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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向南為了周宇桐和家裡翻了臉，被程家趕出了家門。

程向南不以為意。但是沒想到被程家趕出門的第二天，他就看到周宇桐和秦家大少在他的公寓裡翻雲覆雨，這時他才明白周宇桐愛的不過是他的身份。

男人到處是，他又何必吊死在周宇桐一棵歪脖子樹上。但是他從會所出來的路上，卻出了車禍。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悲催的發現，他從一個官二代變成了一個三流小明星。

攻:顧炎
受:林澤川(程向南)
配角:秦明,顧銘,江印天

“嗯，輕一點……快，就是這裡~~啊~~”帶著情欲的聲音回蕩在屋裡。
　　另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情動產生的沙啞低笑道：“是這裡嗎？”緊接著是一陣淫靡的撞擊聲。
　　“啊……”周宇桐的手指緊抓著男人的後背，急喘道：“我，不行了，輕點兒。”
　　男人低低地笑著，腰間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放緩，反而更加狠急：“騷貨，這樣就不行了？”交合處已是一片濕漉。
　　
　　程向南打開打開公寓的門，就聽到房間裡傳來周宇桐的浪叫聲。他的眸子暗了暗，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
　　房間裡的門都沒有關上，程向南在房門口就看到了屋內的景象。床上一片淩亂，兩個赤裸的男人交纏在一起，連交合出都看得一清二楚，囂張而淫靡。
　　這兩個男人程向南都認識。一個是他戀人周宇桐，一個是他的對頭秦明。
　　“滾出去。”程向南沉聲道。
　　交纏在一處的人這才發現門外有人。
　　“喲，這不是程少嗎？”秦明抬眼看向程向南，語氣輕挑絲毫沒有被人撞見的尷尬。他的下體慢慢從周宇桐身上抽了出來，白色的液體緩緩流了出來。
　　“我再說一遍，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程向南冷聲道。他極力克制著不沖過去打死這對狗男男。
　　
　　秦明整理了一下，走出房門的一瞬，湊到他耳邊輕笑道：“你就為了這個婊子和家裡翻了臉？眼光實在不怎麼樣。”程向南對著秦明的腹部狠狠地打了一拳，拎著他的衣領，冷笑道：“我眼光是不怎麼樣，但是不勞你費心。”
　　秦明和他一樣，都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從小就認識。以前可以說關係相當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年卻和他相當不對付。
　　
　　待秦明走後，程向南冷眼看著床上的周宇桐。這就是他愛了幾年的人啊。當年，周宇桐還是個小明星。他和周宇桐在酒吧認識。喧鬧的酒吧，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吧台邊喝酒，眼神清明，表情疏離。和周圍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有幾個人上前搭訕，他理都不理，只是自顧自的喝酒。讓程向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追到周宇桐還是費了他很大一番力氣的。知道周宇桐是因為不願潛規則所以出不了頭，他費錢費力把他捧成了天王巨星。家裡雖然接受了他的性向，卻不同意他同一個戲子攪在一塊兒，他就為了周宇桐和家裡翻了臉。
　　
　　想起過往種種，程向南冷笑了起來。當年去酒吧為了引起他的主意，估計周宇桐花了不少力氣吧。自己當初瞎了眼，才把婊子當蓮花。不願潛規則？估計被潛得不少吧。
　　“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得爬秦明的床？”他捏住周宇桐的下巴，淡淡道。
　　周宇桐笑了：“程少，如今您什麼都沒有了，您還能給我什麼呢？”
　　程向南氣極反笑，手上力道漸大，眼眸深處陰冷無比：“你還真是實誠。不過我既然能讓你紅起來，就能讓你消失。別指望秦明能夠幫你。”
　　看著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程向南，有恃無恐的周宇桐也不禁瑟縮了一下。也許這才是程向南的真面目。那個溫柔情人不過是個表像。
　　說完，程向南放開了周宇桐：“滾出去，看著你讓我覺得噁心。別讓我說第二遍。”
　　
　　趕走了周宇桐，程向南將床單被子扔了個乾淨，然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這麼對年來，他對周宇桐掏心掏肺的，卻不想他的一片真心在周宇桐眼裡就是垃圾。抽完了一包煙，他抓起車鑰匙出了門。
　　
　　“喲，程少。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金鷹會所的周經理看著走進門的程向南，趕忙招呼道。“最近有什麼好貨色嗎？”程向南隨口道。
　　周經理笑道：“最近還真來了幾個好貨色，最重要的是乾淨！”
　　“嗯，給我叫一個。”
　　
　　幽暗的包間內，程向南一杯又一杯地灌著伏特加。包廂的門被輕輕打開，程向南眯著眼睛看向門口。來的是一個少年，五官看得不是特別清楚，能看清秀氣的面部輪廓。
　　“過來。”程向南對著那個少年招了招手。那個少年走近程向南，程向南這才看清了他的臉，的確不錯，眉宇間帶著和當年周宇桐一般的青澀。
　　
　　“坐。”
　　少年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了程向南旁邊。來之前，周經理叮囑他千萬別得罪了這位客人，要讓這位客人盡興。
　　“多大了？”
　　“二十。”
　　“二十……”程向南低低地重複著，嘴角的笑容有一絲玩味。當年他認識周宇桐的時候，周宇桐也才二十。
　　“坐過來。”
　　
　　少年乖巧地坐在了程向南的腿上。程向南用手捏著少年的下巴，輕笑著說道：“陪我喝酒。”說完，不待少年說什麼，程向南就給他灌了一杯伏特加。因為灌得比較急，有些酒液就從少年的嘴邊緩緩滑過他纖細的脖子，滑進了白色襯衫裡。曖昧昏暗的燈光下，誘惑非常。少年的手落在了程向南襯衫的扣子上。
　　眼前少年的影子卻不經意間與當初的周宇桐混了起來，程向南心底一陣煩躁，抓住少年解著他扣子的手，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出去。”
　　少年楞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客人。
　　程向南有些不耐煩：“滾！”
　　“是。”少年咬了咬嘴唇，起身離開了包廂。
　　
　　不一會兒，周經理進來，賠笑道：“不知道小西哪裡惹得程少不快，我已經教訓過他了。程少不要生氣，要不要我給程少換一個乖巧的。”
　　程向南揮了揮手，說道：“出去，別讓人來打攪我。”
　　“好的，程少要什麼就吩咐一聲。”看出程向南心情不好，周經理連忙離開了包間。
　　待程向南離開了包間，已經是淩晨一點了，包間滿地都是碎玻璃和空酒瓶。
　　
　　程向南醉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駕著車準備回公寓。一陣急促的刹車聲，伴隨著耀眼的白光，程向南只覺渾身劇痛，隨後便沒有了意識。
　　
　　“嘶——”程向南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嗡嗡地疼痛不已。他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夜他喝醉了酒，出了車禍。但是，除了頭疼，他並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他覺得有些奇怪。起了身，他才發現他在的地方地方並不是醫院，也不是他的公寓。當他走到穿衣鏡前時，他的心情已經不知道如何來形容了：鏡子裡的人並不是他！程向南已經二十六歲了，但鏡子中的卻是一個十□歲的少年，而且是一個長相極其精緻的少年。程向南扯了扯嘴角，鏡中的少年同樣扯了扯嘴角。
　　程向南迅速鎮定了下來。他腦海裡閃過一個極其荒謬的想法，卻也是最能解釋眼情況的想法：借屍還魂。
　　
　　他查遍了整個公寓，發現並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這個少年是這個公寓的主人。在公寓裡他找到了身份證手機和存摺。通過身份證和存摺，他知道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叫林澤川，十九歲。存摺的裡大概有十萬元，對於程向南來說真的是少得可憐。但是看這公寓的裝修和傢俱，這少年並不是個富裕的人，那麼這十萬元對這少年來說真的不少了。
　　
　　程向南皺了皺眉，他除了知道這具身體的名字，其餘是一概不知，這對他則有些麻煩。他又仔細地搜尋了一下公寓，很驚喜地發現了這個少年的日記本。
　　坐在床邊翻完了少年的日記，總算理順了這具身體的基本情況，然後他感到深深地悲劇了……
　　
　　林澤川，十九歲，從小的理想就是做明星。所以高中畢業後沒有繼續學業，憑著精緻的外貌很順利地同一家影視公司簽了約。
　　這家影視公司程向南熟悉得很，去過無數次：周宇桐的經濟公司——海蘭傳媒集團。
　　林澤川簽約時間不長，又沒有關係，所以混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是個三流小明星，在一些電視劇電影裡打打醬油。
　　而林澤川和他一樣，是一個GAY，但是卻是個0號。他的男友程向南也知道，偶像劇一線小生肖涵江。
　　程向南知道肖涵江並不是因為他是明星，而是肖涵江被他一哥們兒包養了兩年。
　　林澤川是服安眠藥自殺的，原因很狗血：他被肖涵江甩了。
　　
　　程向南深呼吸了很久，才吸收了他所知道的情況。他從一個官二代兼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裁變成了一個三流小明星。從一個1號變成了0號。這比他被周宇桐劈腿淒慘萬倍還不止啊。
　　況且，以他現在的身份，他拿什麼去回敬那對狗男男？別說當初和他身份相當的秦明，就連周宇桐都能一根手指捏死他。程向南有些頭痛。
　　


2、chapter 2

　　就在他頭疼的時候，手機響了。程向南看了一眼螢幕上跳躍的名字——江印天。他在日記本上看過這個名字，他是林澤川的經紀人。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
　　
　　“澤川，身體好點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很溫和。讓程向南有些詫異。因為林澤川是個不紅的三線小明星。如果是大牌明星，那麼經濟人當你是爺爺，如果是個小明星，那經紀人就是你爺爺。程向南以為林澤川的經濟人打電話過來首先就是講林澤川耽擱工作的問題。因為自肖涵江甩了林澤川，林澤川就心不在焉昏昏沉沉，已經半個月沒有開工了。
　　“好點了。”
　　“那就好。別為了肖涵江而傷心了。”江印天說道，隨後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什麼，最後還是說道：“不值得……”隔著電話，程向南也能聽到江印天低低地歎息。
　　“我知道。”程向南說道。他並不是林澤川，自然不會為此傷神，況且他知道肖涵江。心底也為林澤川歎息，為了這樣的人自殺，太不值。不過，他沒想過死，卻也因為周宇桐送了命。兩人算是半斤八兩。他自己死得更不值。
　　
　　“你能想開最好。對了，《潛行》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拍了。你好好養身子。這次你的角色戲份挺多的，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嗯，我會努力的。”
　　“那就好，那我掛了。”隨後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
　　程向南也掛了電話。這通電話雖然不長，但是林澤川和江印天的關係也能讓他猜得□不離十。林澤川有一個待他很不錯的經濟人。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憑林澤川的外貌加上一個不錯的經紀人，怎麼混成這樣？他見過肖涵江，長相雖然不錯，但是和林澤川比則是差了一個檔次。如果說是出道時間比較短，肖涵江和林澤川是同時出道的，但是如今的地位卻是天差地別。
　　
　　暫時放下這個疑問，程向南開始思考未來的路到底該如何走。
　　他本想重新考個大學。畢竟這具身體還年輕，才十九。然後爭取公費出國。他才能有資本安身，同時也能讓這對狗男男不好過。
　　但是林澤川和海蘭傳媒簽的工作條約是五年，如今才過去一年。也就是說還有四年，他的時間安排要聽從公司的安排。
　　不過從江印天對林澤川的態度來看，他提出考個大學，江印天應該會同意吧。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程向南，哦不，現在應該叫林澤川了，已經逐漸開始適應了這具身體，包括這具身體帶來的身份轉變。早上，他就又接到了江印天的電話，讓他去公司。
　　他打的來到公司，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見到他就向他走了過來。這個男人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穿著西裝，看起來很儒雅。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個男人就是他的經紀人江印天。他對著江印天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氣色不錯，看樣子恢復得不錯。”江印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林澤川淡淡地應了一聲。
　　“走吧，具體安排去工作室詳談。”
　　林澤川便跟著江印天走進了海蘭傳媒的大樓。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顯得華貴而氣派，這是林澤川重生後第一次走進海蘭傳媒。
　　
　　“讓開讓開。”電梯門被打開，裡面傳來很不耐煩的聲音，緊接著出來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將在電梯門口等電梯的人推開。最後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在保鏢壞繞下出了電梯。被推開的人雖然有不滿地皺著眉，但是沒有說什麼。想來這樣的陣仗他們早就習慣了。
　　
　　這個帶墨鏡的男人一出門就被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團團圍住，閃光燈不停地閃著，“哢嚓哢嚓”的拍照之聲不絕於耳。無數支話筒爭先恐後得往那個男人嘴邊湊。
　　
　　“周天王，對於國信集團程總的死，作為情人您有什麼看法？”
　　“周天王，請問您同秦少是什麼關係？有人目擊您同秦少一前一後從公寓裡出來，請問這是真的嗎？”
　　“讓開讓開。”一邊護駕的保鏢奮力推開記者，護著周宇桐上了一輛加長版林肯。在記者不死心地追堵下絕塵而去。
　　
　　周宇桐……本在等電梯的林澤川看到周宇桐，眸子一下子冷了下來。如果他沒死，對周宇桐的背叛也許會心痛會憤怒會在意，但是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如鯁在喉。因為作為程向南，他擁有的太多，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可以像看小丑一樣看著周宇桐，動動手指就能讓他跌入塵埃。但是作為林澤川，他一無所有。甚至同樣作為藝人，周宇桐在頂點，他在最底層。在公司，他還得仰人鼻息。這樣的落差，他不接受也得接受。而周宇桐和秦明這對狗男男也就成了他從底層向上爬的動力。
　　
　　“喂，該上電梯了。”江印天將林澤川的奇怪反應都看在眼裡。心裡有些疑惑，但是現在並不是問的時機。
　　林澤川笑了一下，努力使心情平靜了下來，便隨著江印天上了電梯。
　　
　　“嘖嘖，不愧的天王，看這架勢。”電梯裡羡慕者有之。
　　“嘁，耍什麼大牌，還不是一樣出來賣的。”不屑者有之。
　　“有本事你也賣個試試，人家老闆大爺還看不上你呢。”支持者有之。
　　“聽說同時爬了程少和秦少的床呢，還真是有本事。”嫉妒者有之。
　　“不止呢。聽說連XX部長的床都爬過。”八卦者有之。
　　
　　圈子裡的潛規則大家都司空見慣習以為常，所以並沒有什麼好羞恥的。甚至連爬上誰的床都能成為眾大小明星攀比的內容。
　　林澤川心裡冷笑，他以為的愛情不過是周宇桐炫耀的資本和向上爬的梯子，原來所有人都清楚，就他當局者迷。
　　
　　“叮——”電梯裡的人都走了，林澤川卻沒有動。
　　“到了。”江印天提醒著還在發呆的林澤川。
　　
　　林澤川沉默地隨著江印天來到工作室。江印天的工作室很簡陋，三十平左右。和周宇桐的經紀人方中遠豪華辦公室差得遠了。
　　“隨便坐。”江印天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他，“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在見了周宇桐之後。後面一句話，江印天並沒有直說。
　　林澤川閉上眼喝了口水，的確是心情不好，但是原因他無法和江印天說，所以隨便拉了肖涵江來墊背：“看到他又聽到電梯裡的議論，總是讓我想到肖涵江。”
　　
　　肖涵江被他哥們兒包養了兩年，想來也是個靠潛規則被人捧的主兒，所以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江印天有些詫異：“原來你知道。”
　　林澤川沉默地點了點頭，程向南當然知道，“林澤川”自然是不知道的。日記中，肖涵江的形象可是相當完美的。他心底嗤笑了一聲。
　　而江印天看到沉默地林澤川，只當他是心情糟糕，而之前遇到周宇桐的奇怪表現，也有了解答。
　　將紙杯放在茶几上，看出江印天的憂心，林澤川說：“放心，我不會消沉下去的。”
　　
　　江印天看著林澤川，發現他除了剛才臉色有些不好，並沒有半個月前那種死氣成成的抑鬱之色，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你能想開，這是最好不過的了。”說完，他坐到了辦公桌後面，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指交叉，補充道：“其實論資質，你要比肖涵江好很多。但是每次一有什麼好角色，只要肖涵江要，你有毫不猶豫地讓給了他。否則，你早就紅了。況且，娛樂圈呐，如果不接受潛規則的話，路還是比較難走的。”
　　
　　這句話一下子就解開了纏繞在林澤川心中的疑問，為什麼之前的“林澤川”資質不錯，卻始終只是個三線小明星。
　　
　　“以後不會了。”林澤川微笑著說道。
　　“那就好。”看著這樣自信的林澤川，江印天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那我們談談關於《潛行》的問題。劇本你看過了吧？”
　　林澤川點了點頭。《潛行》的劇本林澤川在重生後的一個星期翻過，他對這個劇本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合同都已經簽了，如果違約，以他目前的存款，他還賠不起，所以只能演了。
　　
　　“周宇桐是主角，所以即使你看到他心情不好，也只能放在心裡，別影響了發揮。”
　　
　　林澤川心一緊，他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見到周宇桐。但是周宇桐是《潛行》的主角的話，那豈不是天天在他眼前晃？而且在《潛行》中，他飾演的是主角忠實的……下屬。最後為主角擋槍而死，而且是死而無憾，死得……高興。保護了完美優秀的主角，死得是眾望所歸。這配角還真是還真是炮灰中的戰鬥機。真是人生何處不狗血。這人生簡直比劇本還要狗血。
　　
　　林澤川微笑道：“我盡力。”江印天見他面色如常，便放下心來。但是他沒有看到林澤川說話的時候，牙齒咬著沒有鬆開，真正的是皮笑肉不笑。
　　


3、chapter 3

　　在交代了明天去劇組的注意事項後，江印天叮囑林澤川要好好休息後便讓他離開了。
　　
　　林澤川在重生之後便將公寓重新收拾了一邊。將原本放滿和肖涵江的合影的照片，肖涵江的海報，以及零零碎碎的花裡胡哨的東西扔了個乾淨。原本顯得有些擁擠淩亂的小公寓馬上簡潔明瞭了起來。
　　林澤川給自己倒了點紅酒，漫不經心地倚在沙發上。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潛行》的劇本。《潛行》的劇本林澤川已經翻過兩遍了。電視開著，但是他並沒有看。純粹是覺得太靜了，一旦靜下來，他就忍不住想一些事情。
　　
　　“這裡是國信集團總裁程向南的葬禮現場……”女主持的話依舊從容優雅。林澤川立馬抬起了頭，死死地盯住電視畫面。螢幕上首先出來的是一張鑲著金框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俊美的男子，笑得從容優雅。林澤川看著照片，笑得有些落寞。才一個星期，他都快忘了自己的長相了。
　　緊接著換面一轉，已經切換到了葬禮現場。葬禮上的人他幾乎都認識。他微抿了一口酒，如今他雖然活著，卻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只是讓他有些驚訝的是秦明居然也來了，而且臉色很差，不復以往的意氣風發。林澤川冷笑了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然後他煩躁地關上了電視，將遙控隨手一丟。
　　
　　第二天，他準時來到片場，江印天已經在片場等他了。由於他是個小明星，所以沒有專門的化粧室，所以只能排隊等著化妝。
　　
　　各個片場他去的次數不少，都是去探周宇桐的班。每次去片場都是眾人隨侍前呼後擁的，導演都賠笑打招呼。如今連畫個妝都是排隊等候。兩相對比，怎一個淒慘了得。不過好在林澤川心態還不錯，已近有了從基層奮鬥起的覺悟，雖然這是被殘酷的現實給逼出來的。
　　
　　“嘿，澤川，輪到你了。”一個林澤川不認識的演員畫完妝提醒道。估計是“林澤川”以前認識的。林澤川雖然並不出名，但是片場的人對他還算友好，想來林澤川的人緣還是很不錯的。他對著那個不認識的演員笑了一下，表示感謝後就坐到化妝師前面的椅子上。
　　
　　給他化妝的人是一個裝扮入時的男人，氣質很娘C。往林澤川臉上撲粉的時候，林澤川很汗顏地看到他翹著蘭花指，並且時不時地捏著林澤川的臉感慨：“嘖嘖，這皮膚真好。”林澤川很想甩開這只鹹豬手，但是只能苦逼地忍著。因為憑他現在的身份，即使是個普通的化妝師，他都得罪不起。萬一惹惱了這個化妝師，把他化殘了他找誰說去，他自己又不會化妝。畫完妝還對他拋了個媚眼，讓他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江印天帶著他去換衣服，突然片場一陣騷動。林澤川轉過頭看去。原來是一輛保姆車開到了片場。這車林澤川認識，還是他買的呢。車門滑到一邊，周宇桐面無表情地走了下來，引得片場的女人們一陣尖叫。
　　
　　“太帥了。”
　　“哇哇哇，以後就能天天看到周天王了，幸福死了。”
　　“這身材，這臉蛋，要是能和他上床就好了。”這個聲音林澤川知道，就是那個幫他化妝的娘C化妝師。噁心得林澤川渾身發麻。
　　
　　周宇桐身上那點他沒見過，就看到連在床上的浪蕩樣這次數他都記不清。不過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個星期前看到他被秦明幹的樣子，比會所的少爺都浪。現在裝個什麼正經。
　　他轉回頭，隨著江印天去換劇服。
　　同林澤川這樣的小明星不同，周宇桐不但隨身攜帶著助理，還有專門的化妝師和造型師。
　　
　　《潛行》主要講述的是一個臥底員警潛伏在黑道搜集證據，最後將涉黑團夥一網打盡的故事。故事並不複雜，主線也比較簡單。但是要演好並不容易。因為涉及到大量的內心戲。其中有一段是講主角一度迷失，後來即使醒悟。副線是男女主角的感情戲。男主角是臥底員警，女主角是幫派老大的女兒。女主雖然身在黑道世家，但是個性善良。面對天職和愛情，男主抉擇艱難。這個套路雖然被用爛了，但是並不妨礙觀眾們還是樂意看。商業片，能抓住觀眾的眼球的片子就是好片子。片子還涉及到大量的槍戰，特效也是一大看點。還有就是大牌雲集。男主角是天王周宇桐，女主角是新晉金安影后謝菲。還有當紅小花旦劉薇薇，一線小生黃元鑫的加盟。這部電影一共有1.8億的投資，可以說是本年度投資最大的華語電影了。
　　
　　林澤川所飾演的角色叫趙霖，是一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員警。他畢業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同他的上司，也就是周宇桐飾演的劉樂朗臥底海龍幫。換句話說就是劉樂朗的小弟。雖然在演員表中他連配角都算不上，頂多比打醬油的強，但是勝在角色本身。因為是主角的下屬，很多跑腿打雜牽線擋槍的事兒都是他幹，所以戲份也比較吃重，可以說是僅次於飾演主角對頭裴帥鋒的黃元鑫。能爭到趙霖這個角色，估計江印天是花費了不少精力的。
　　
　　《潛行》導演是大名鼎鼎的商業片導演王飛。王飛以拍警匪片和賭片出名，凡是他導演的片子很燒錢，幾乎部部都是大投資。他講究的就是場面大，特技絢麗，人物美型。林澤川能接到角色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容貌。
　　因為趙霖這個角色是緊跟主角劉樂朗的，所以第一場戲他就要上場。
　　
　　王飛他是認識的，周宇桐與王飛合作的次數不少。而他每次周宇桐拍電影總是會去探班。所以和王飛見過幾次。王飛很適合娛樂圈，是一個非常油滑的人。只要是王飛的片場，他去探班周宇桐的時候，王飛總會過來打招呼，笑容討好，會在合適的時間內為他的電影拉投資。其實最初周宇桐不出名的時候，第一次演主角是他投錢王飛的片子讓周宇桐演的主角，才讓周宇桐打開了以後的路。
　　
　　此時，王飛坐在攝像機前。快到中午了，所以溫度比較高，王飛是個胖子，所以額角已經開始沁汗了。一邊的場記順便兼職著場務，給王飛遞水送毛巾。
　　
　　“準備好了嗎？那就開始吧。”王飛見演員已經到齊了，說道。場記牌隨即打下：“Action！”
　　
　　第一場是精英員警劉樂朗接到秘密任務，臥底黑幫。組織讓他挑一個可以幫襯他的下屬。他選中了剛從警校畢業的趙霖。不僅僅是因為趙霖是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警校的。更是因為趙霖通過了層層額外嚴格的考核，不僅身手強，頭腦機敏靈活，而且心性堅定。趙霖還有一個很優越的條件——他長了一張非常漂亮的臉，笑起來帶著若有若無的邪氣。這一點能夠讓他很難引起別人的懷疑。這很考驗林澤川的演技，因為臉是合格了，這眼底的邪氣要靠演技。
　　
　　趙霖很崇拜劉樂朗，在警校的時候劉樂朗就是趙霖的偶像，所以當劉樂朗找到趙霖的時候，趙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劉樂朗。
　　
　　“卡！”王飛吼道：“林澤川！趙霖是崇拜劉樂朗，你看向周宇桐的時候目光是尊敬的！是崇拜的！你他媽怎麼看他像個仇人！重來！”林澤川嘴角一抽，要讓他尊敬地崇拜地看周宇桐？！
　　
　　“趙霖，這項任務不但充滿危險，而且時間也許會很長。或許你的青春就會全部耗費在此。在此期間，你內心背負的不但是罪惡，還有無法排解的孤獨……你願意嗎？”不得不說周宇桐的臺詞功力相當強，咬詞精准，聲音輕柔卻帶著無以言喻的氣勢。
　　“我願意。”林澤川看著周宇桐，努力代入角色。
　　……
　　
　　“林澤川，你到底會不會演戲！只要是個人，演技都比你強！他媽的比豬還笨！”NG無數次後，原本就脾氣不好的王飛忍無可忍，差點摔了攝像機。王飛導演過電影無數，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第一幕就拍得如此不順的。
　　林澤川咬著牙不說話。他一來本身就不會演戲，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再怎麼努力代入角色，但只要與對上周宇桐的眼睛，他的情緒總是會失控。
　　
　　因為林澤川的拖累，周宇桐也被逼著不停地重複著同一情景。這種情況在他紅了之後就很少遇到，所以也沒有什麼耐心，冷眼看著林澤川被王飛訓斥。而且不知什麼原因，他覺得林澤川對他有敵意，而林澤川只是一個小明星，所以即使是表面的友好，周宇桐都不屑於給予。
　　
　　一邊的江印天看看出林澤川情緒很不對，便不停地對導演打招呼。
　　“給他一天時間調整狀態，如果明天還不行，就給我滾蛋！”王飛對著江印天冷聲道，然後對著場記說道：“準備第六幕。真他媽不順。”江印天忙道謝。
　　林澤川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手指卻無聲無息地緊握著。江印天其實是一個頗為自負的人，因為他而如此低聲下氣。
　　
　　江陰天和他走出片場，對著他說：“你今天情緒很不對，是因為周宇桐？”
　　“嗯。”林澤川應道。
　　“你是演員，現實中的情緒不能帶到角色中。”
　　“我知道，我會調整的。”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做到的，“我先回去了。”林澤川說道。
　　“好。路上小心。”江印天並沒有責怪他，只是淡淡地叮囑道。
　　


4、chapter 4

　　林澤川從片場出來，並沒有直接打的回去。他在街邊慢慢地走著，腦海裡不停地回想著這一個星期來所發生的事情。荒謬到讓他以為這只不過是他醉酒後的一個夢境。
　　
　　周宇桐的背叛，自己的死亡，身份的轉變。他連驚訝都沒來得及，一切便已經發生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從天之驕子變成了他們圈子裡最不屑的戲子。當初程家不接受周宇桐就是因為周宇桐是一個戲子，即使他是紅得發紫的天王巨星。
　　最無法置信的事他居然也成了從前程家最不屑的戲子，還是不入流的那種。
　　
　　程向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生在軍政世家，母親是沈氏集團的小姐。一路走來順風順水。自小成績優異，憑自己的實力考上國內首屈一指的A大，學的是金融。然後被A大保送出國，以全額的獎學金碩博連讀H大的金融專業。因為有程向南的大哥程思傑和二哥程子林在，而程向南又對政治沒有興趣，程家又對這個最小的兒子極為寵溺，所以對程向南大學選學金融並沒有反對。隨在此期間，他創立國信集團，如果沒有沈家的資金支持和程家的暗中支持，那國信要發展到現在的規模，需要走十五年年都不止，但是他才用了五年時間。
　　
　　當初程向南喜歡男人這件事在程家曾引起軒然大波，但是最終還是被程家接受了。和周宇桐交往，程家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阻止和反對。就連他一擲千金並動用關係碰紅周宇桐，程家都沒有說一個字。如果不是他提出要公開兩人的關係並且移民去加拿大領證的話，程家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實際上傳言並不完全實屬，程家沒有趕他，而是他自己想離開程家，這樣他的移民計畫就不會受到程家的幹擾。只是，這一切在他看到發生在公寓裡的那一幕的時候，都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然後他重生到一個小明星身上，隨後發生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以他現在的身份，他根本無力去抗拒。以為經過一個星期的調整，他可以平靜地面對眼前的這一切。只是當周宇桐依舊光鮮地站在他面前，而他卻跌入塵埃的時候，當從前巴結討好他的人如今趾高氣昂地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比豬還笨的時候，他卻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個不會演戲的明星，一個沒有任何後臺的人，他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林澤川站在路邊招了招手，一輛車停了下來。
　　“松嘉陵園。”林澤川說道。
　　松嘉陵園是B市最好的墓地，也只有特權階層才能被葬在裡面。程向南的墓地就在這裡。
　　林澤川下了車，買了一束白菊，走進了墓園。自己給自己掃墓，是什麼感覺？沒有人能說得出來，因為他們已經不能告訴你了。
　　
　　墓園寂靜到沉悶，只有一兩個人站在離林澤川很遠的地方。林澤川走過一個個墓碑，尋找著程向南的墓碑。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墓碑上印著程向南的照片，俊美而優雅。林澤川將手中的花束放在目前，蹲下身子用手指摩挲著墓碑上的金字，心情複雜。
　　“為了一個公車，落得這個下場。程向南，你還真是可憐。”林澤川淡淡地笑著，自嘲道。
　　褪去程家少爺的光環，他才發現，這二十多年來走得平順和程家不無關係。程家幾乎對他是無條件的縱容。而他為一個婊子似的的男人和家裡鬧翻了。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你是誰？”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林澤川的身子僵了一下，垂著的手握起又鬆開。聽到這個聲音，讓他很想揍這聲音的主人一拳。但是，他現在，還不能，真是憋屈。
　　他站起身，背對著那人，低聲道：“曾和程先生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來看看。”說完準備離開。但是手臂被人緊緊拽住，力道大得驚人，迫使他轉過了身。
　　
　　在那天之後，電視上的那次不算，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明。秦明臉色蒼白，青色的胡渣沒有理乾淨。使得林澤川的怒火一滯，驚訝非常。
　　從小一塊兒長大，他最清楚秦明的臭美自戀。秦明對形象是相當注意的，連在家裡衣著都是非常得體，幾乎不用整理就能參加宴會，對外形象一貫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所以當鬍子拉碴，臉色蒼白，衣衫雖然整潔但是依然有些淩亂的落拓形象的秦明出現在林澤川面前，還是讓林澤川震撼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一瞬。秦明來幹什麼？怎麼，連死了都不放過他。他發現秦明手裡也有一束花。還送花，是想讓他死了都不安生？
　　
　　“和程向南有一面之緣？和他有一面之緣的人多了去了。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握著他手臂的力道非但沒有減，反而更加大，讓林澤川痛得眉頭微皺。
　　秦明以為他是誰，誰給程向南掃墓難道還要通過他的許可？一面之緣又怎麼了，難道他程向南連這點魅力都沒有了？程向南的朋友難道他秦明都認識，沒見過還不許人家掃個墓？媽的，他以為他秦明是誰？難道他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嗎？程向南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和周宇桐了。程向南都死了還來他墓前噁心他。
　　
　　但是很顯然，秦明沒有注意到林澤川眼底的厭惡。
　　“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秦明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精緻的臉，目光兇狠地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我真的只和程先生有一面之緣，看到新聞，所以過來看看。”林澤川垂下眼簾，掩住眼底的厭惡和怒火。
　　秦明顯然是不信他的說辭，放開他的手臂，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但是，以後不准出現在這裡。少打些不三不四的主意。”
　　憑什麼？！你秦明算老幾，居然管起了程向南的事？什麼叫打不三不四的主意？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
　　“嗯。”林澤川除了點頭答應，沒有其他選擇。
　　
　　B市的夜，即便是下著雨，也是霓虹閃耀，熱鬧而喧囂。
　　
　　顧炎走進酒吧，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坐在靠牆位置的男人。那個位置並不引人注意，但是那個半倚著籐椅，姿態放鬆卻有著說不出優雅的男人卻牢牢地抓著顧炎的視線。酒吧的牆面是一整塊落地玻璃。他的影子淡淡地印在玻璃上，玻璃外的世界斑斕而模糊。
　　
　　他破天荒地主動走了過去：“我請你喝一杯。”那個男人緩緩抬起頭，顧炎發現這個男人意外的年輕，可以說是一個少年。他的面容很精緻，窗外模糊的霓虹光暈投在他的臉上，不經意間竟有些豔魅，想仔細看時，卻已消失不見。
　　林澤川因為白天的事，有些煩躁。他抬眸看向那個搭訕的男人。很英俊的男人，林澤川心裡評價道。
　　“芝華士。”
　　顧炎笑了：“那我也和你一樣。”
　　
　　白皙的指尖，盛著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模糊的霓虹，光影交錯令人迷惑。夜色，令人著迷。
　　顧炎的手搭上林澤川拿著玻璃的手，林澤川沒有躲，笑了笑：“謝謝你的酒。”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纖細的脖子，泛著象牙般柔和的光芒。
　　
　　豪華的房間，剛關上門，顧炎就將林澤川按在牆上。兩人激烈地吻著，顧炎的手從林澤川的肩劃過身體，拉開拉鍊，手滑了進去，握住他的分身。林澤川的身子抖了一下，呻吟聲不自覺得滑出唇瓣。顧炎的欲火被這輕軟的呻吟聲挑得更加旺盛，一下將林澤川橫抱著扔到床上。
　　
　　酒店的準備相當齊全，顧炎從抽屜拿出安全套和潤滑油。隨後身子便緊緊地壓住林澤川的身體，舌頭舔著他的喉結，隨後輕輕啃咬著，手抄向了他的腰部。林澤川掙紮了幾下，卻被顧炎牢牢地制住，幾乎是動彈不得，雙手只能搭在顧炎的後背上。
　　
　　當林澤川醒過來的時候，覺得全身都散了架。他從來沒做過0號，所以不知道原來在下面這麼疼。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白斬雞似的身材，再看看那個男人的身材，兩相對比，他沒有壓人的資本啊。
　　
　　“醒了？”顧炎看著那個少年，少年褪去情欲那雙眼睛清明而冷淡。
　　林澤川淡淡地應了一身，起身去清洗自己的身子。穿戴整齊後，林澤川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眼，就離開了賓館。
　　
　　林澤川和顧炎都沒有問對方的名字，不過是一夜情，而已……
　　


5、chapter 5

　　林澤川覺得他全身都要散架了，特別是下半身。他只能慢慢走，就怕走路姿勢怪異被人看出來。他決定等有空去健身房辦張鍛煉卡，這白斬雞身材真的只有被壓的份。
　　
　　“哪裡不舒服？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來到片場，江印天看著他說道。
　　
　　林澤川笑了一下：“沒事。”被一個男人幹了一夜，臉色能好嗎？他心情不好玩一夜情，就當放鬆一下，結果……放鬆個毛線。他現在全身都疼。特別是某個部位。的確，從他慣有的經驗來看，做愛是有利於身心放鬆的一項有益運動。但是現在他明白，這還得看所處的位置。程向南從來都是上面的那個，偶爾在下面不過是玩騎乘式。如今，他成了下麵的那個，才發現做愛也這麼痛苦。一夜情什麼的，果然要不得。但是從前他和周宇桐做的時候，周宇桐卻是很享受的樣子，叫得比他都大聲，這不是裝出來的。
　　
　　“發什麼呆呢。去化妝吧。”江印天說道。
　　“沒什麼。”林澤川說著就向化粧室走去，總不能告訴江印天他在想什麼吧。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轉頭對著江印天正色道：“如果今天還是不行，怎麼辦？”
　　江印天笑道：“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萬一呢？”
　　“如果不行，你丟到了這個角色，至少不算是違約。只是這次機會難得，有點可惜。”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笑了：“我會盡力的。”既然他現在是林澤川，他就得放下程向南的架子和自負，因為這對如今的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如今的他也沒有了這個資格。
　　
　　沒有學過演戲又如何，當初周宇桐也並非科班出生，演技不也練出來了嗎？如今他才剛剛處於起步階段。而王飛是商業片導演，對演員演技的要求並不高，而他又是配角中的配角，演技生澀一點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問題。
　　昨天一再NG是因為情緒問題，他對周宇桐的情緒太過強烈，強烈到了影響了劇情。所以才會被一再NG。
　　
　　“你看周宇桐不順眼？”娘C化妝師邊化妝邊問道。雖然是問話，但是語氣很肯定。原來他對周宇桐的情緒這麼明顯，虧他還以為自己心態調整得不錯呢。
　　
　　“有這麼明顯？”林澤川用玩笑的語氣問道。
　　
　　娘C化妝師嗤笑了一聲：“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不過……”娘C化妝師聲音難得沒有娘娘腔，“看他不順眼是正常的，只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他畢竟是大牌，這樣對你很不利。”
　　
　　林澤川有些驚訝：“你也看他不順眼？你不是還想同他上床嗎？”想不到周宇桐這麼不受待見。如果是從前的程向南，他也許會以為是周宇桐太過清高傲氣不會做人，所以在娛樂圈這樣的大染缸裡會被人排擠。只是如今的林澤川還不明白原因的話，他就真的比豬還笨了。
　　
　　“嘖嘖，雖然這傢夥人品不怎麼樣，但是臉蛋和身材都是一流的。看他不順眼和想和他上床又不矛盾。”娘C化妝師白了林澤川一眼。
　　
　　“不過人家只和像程少秦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上床。”娘C化妝師萬分惆悵地捧心。
　　
　　林澤川被口水嗆了一下，他這算是躺槍嗎？不過，他懷疑地瞄了一眼娘C化妝師，這貨絕對是個在下麵的。而周宇桐也是個在下面的。他們即使上了床，能做得起來嗎？
　　
　　畫好了妝，換上了衣服，林澤川走到拍攝地，就見到周宇桐向他走了過來。
　　
　　“如果不會表演，自己收拾東西滾蛋，少連累別人。”周宇桐在他耳邊輕輕道。在外人看來，周宇桐在耐心地安慰後輩，表情溫和。
　　
　　林澤川氣得笑了：“論演技，誰比得上周天王呢。”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說完向後退了一步，微笑道：“多謝周前輩的教導。”周宇桐冷哼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眾人馬上明白，周天王又“教導”後輩了。
　　
　　…………
　　
　　“趙霖，這項任務不但充滿危險，而且時間也許會很長。或許你的青春就會全部耗費在此。在此期間，你內心背負的不但是罪惡，還有無法排解的孤獨……你願意嗎？”劉樂朗看著才從警校畢業的趙霖，緩緩地說道。
　　
　　“我願意。”趙霖毫不猶豫地說道，年輕而漂亮的臉上滿是堅定。
　　劉樂朗笑了，帶著欣慰和讚賞，他沒有看錯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即使後悔，也得走下去。”
　　“我，絕對不會後悔！”林澤川眯著眼睛，眼眸深處帶著不易覺察地光，話語擲地有聲。他別無選擇，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後悔。
　　
　　“CUT！”王飛說，“這條過，很好。就是要演出這樣的感覺。先休息一下。”
　　
　　周宇桐被眾人簇擁著下場，隨行的人又是打傘又是幫擦汗又是遞水。
　　
　　林澤川走下場，江印天遞了瓶水給他。這次演得還算順利，NG了兩次，算是正常範圍內。因為有昨天的對比，王飛竟然沒有開罵。
　　
　　“之前演的一般，但是最後演得很出彩。”江印天笑道。
　　“是‘我絕對不會後悔’那句？”林澤川喝了一口水，問道。這是他這一場中最後的一句臺詞。
　　“嗯。”江印天點了點頭，“感覺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都出來了，光彩甚至都蓋過了周宇桐。”
　　“是嗎？”林澤川笑了笑，這句話雖然是趙霖的臺詞，但是卻也是他說的。
　　“其實，我覺得你變了不少。”
　　
　　林澤川身子不自覺得僵了一下。的確，他並不是真正的林澤川。他並不瞭解“林澤川”，這個三線小明星並不出名，又沒有想過靠潛規則上位，所以二代圈也玩不到他身上去。相對的，他對“林澤川”的性格根本就不瞭解。但是從林澤川的日記上來看，林澤川和程向南的性子應該相差很大。如今這具身體是林澤川，但是靈魂卻是程向南。別人也許因為不瞭解看不出來差別，但是對林澤川極為熟悉的經紀人江印天怎麼可能不會看出變化。他居然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怎麼解釋？
　　
　　“從前你太敏感了。”林澤川額角抽了一下，這話怎麼這麼……引人遐想啊。他覺得他昨天飽受蹂躪的身子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是嗎？”林澤川幹幹地反問。
　　
　　江印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沒有發現林澤川的反常，他點了點頭：“你的心思太敏感細膩了。無論是對事業還是對感情。這樣並不好。”
　　林澤川囧了一下，他這思想都歪到哪裡去了。估計是被壓造成的負面影響。這又堅定了林澤川健身的想法。
　　
　　“如果是從前，你被導演這樣罵，第二天絕對不會若無其事地來片場。”江印天緩緩道，“我本來還打算去找你。但是你居然來了，除了臉色差了一點。而且狀態調整得不錯。”
　　臉色差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林澤川心裡默默道。原來“林澤川”被導演罵了還會找地方哭啊，還真是……孩子氣。
　　
　　“肖涵江……”江印天看了一眼林澤川的表情，見沒有什麼變化，才放心地接著說道：“從前你總是以肖涵江為生活的中心。如果你的角色肖涵江喜歡，你會讓給他。所以喪失了很多成名的機會。會推掉試鏡的機會，只是為了替他做晚飯……”
　　
　　這該得有多賤啊……林澤川默然。
　　
　　“肖涵江並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只是當時和你說，你完全聽不進。所以現在看到你走出來，這很好。”
　　原來江印天將他的變化當成了走出肖涵江的影響。林澤川松了一口氣，這樣，他也不用費心去找什麼藉口來解釋前後變化這麼大的原因。
　　
　　“以後不會有這種情況了，現在對於我來說，事業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的心放在事業上的話，你會比肖涵江走得更遠。”江印天以為他是因為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要超過肖涵江一雪恥辱。
　　
　　林澤川笑了笑，沒有解釋。其實江印天也算是猜對了一半原因。但是他再怎麼聰明，也猜不出周宇桐和程向南之間複雜的原因。而林澤川的目標並不是肖涵江，而是周宇桐。他要站在比周宇桐更高的位置。
　　“對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林澤川想起最初的打算，對著江印天說道。
　　
　　江印天有些好奇：“什麼事？”除了因為肖涵江想推掉角色或者試鏡，林澤川從來沒有提出過什麼要求。所以聽到他主動提出要求，頗為好奇。
　　
　　“我想考大學。”林澤川說，又連忙補充道：“我會抽時間複習，所以不會影響你的時間安排。”
　　“當初我勸你考，你還不願意，現在想通了？”江印天問道。
　　
　　原來江印天也勸過“林澤川”啊，是“林澤川”自己不願意。
　　林澤川說道：“想通了。”想要獲得更高的位置，光靠高中學歷是遠遠不夠的。否則走到後面，學歷將會是他的短板。
　　


6、chapter 6

　　因為影后謝菲的檔期問題，所以謝菲小部分的戲份被提前開拍。原本今天林澤川要拍的三場戲被排到了明天。所以林澤川被告知今天他的戲份基本上到這裡就結束了。
　　
　　“要我送你回去嗎？”江印天問道。
　　
　　林澤川搖了搖頭：“我想看一下他們是如何演的。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演電影。”這是實話，程向南是從來沒演過戲，而“林澤川”之前演的都是電視劇。
　　
　　江印天拍了拍他的肩：“多學一點也是好的，畢竟周宇桐和謝菲這影帝影后不是白拿的。”
　　
　　林澤川點了點頭。
　　
　　下一場開拍的是男女主角相遇。場景已經從室外轉移到了室內。
　　
　　“Action！”
　　
　　孫家豪宅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今天是海龍幫老大獨生愛女的生日，被邀請參加生日宴會的不是當地權貴就是海龍幫有地位的親信。此時劉樂朗在經過一段不短時間的考驗加上兩次救了孫志維，已深受孫志維的信任。
　　
　　謝菲飾演的女主孫君雅在父親孫志維的帶領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孫君雅從小就被孫志維送到國外，家族事務從沒沾過。她只知道父親是做生意的。海龍幫明面上的生意基本上是海龍集團在運行。海龍集團也是海龍幫的幌子。
　　
　　孫君雅愛好藝術，但是當初考上倫敦大學的時候，她本來打算選工商管理，這樣的話她回國後就可以幫助父親管理集團，減輕父親的負擔。但是在和孫志維商量的時候，卻受到了孫志維的反對。孫君雅很受傷，就問為什麼。
　　
　　孫志維只有一個女兒，但是卻有三個侄子一個外甥，如今都在海龍集團。孫君雅雖然對海龍集團並沒有野心，想管理集團也不過是想幫助父親分擔壓力。孫志維卻想也不想就反對，這讓孫君雅不想想歪也難。她懷疑父親是想將集團給她的堂兄或表兄繼承。這讓孫君雅的感情很受傷。
　　
　　孫志維哪裡看不出她的心思，就笑著告訴她，他孫志維的女兒就該享受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不必勉強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所以讓孫君雅選她喜歡的珠寶設計專業。他會為她找一個完美的丈夫來為她打理企業。
　　
　　這次的生日是孫君雅畢業回國後的第一個生日，也是孫君雅第一次眾人面前露面。這次大肆操辦，請來的都是青年才俊，實際上是想讓孫君雅能從中挑出意中人。這暗中的打算也只有孫家父女知道。
　　
　　孫志維牽著孫君雅來到大廳。孫君雅的美麗的容貌與出眾的氣質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謝菲不愧是新晉的金安影后，謝菲是那種面容豔麗氣場強大的天后，卻將孫君雅因為初次出現在重大場合略帶生澀的表情和出眾而清新的氣質完全表現了出來，絲毫沒有違和之感。從豔麗雍容的牡丹到清新潔白的百合，轉變華麗而完美。
　　
　　孫君雅的目光自出來就盯在了劉樂朗身上。
　　
　　即便大廳中的人都是眾人眼中的青年才俊，但是和劉樂朗一比全部成了陪襯。劉樂朗好像會發光，周圍的人與之相比全部都黯然失色。
　　
　　周宇桐坐在大廳的角落，端著高腳杯，杯中小半杯香檳隨著他的動作微動。他並沒有同眾人一樣看向孫君雅和孫志維。清冷的氣質與這熱鬧的大廳格格不入。
　　
　　仿佛感受到了孫君雅專注於他的目光，他輕輕抬眸，纖長濃密的睫毛如展翅的蝴蝶。燈光下在眼底投出一片濃密的陰影。他微微一笑，對著孫君雅將手中的香檳微舉，淺呷了一口，便又轉過了頭。謝菲看著這樣的微笑，失了神。她忘了，此刻，她是孫君雅。而在劇本中，孫君雅也是因為劉樂朗的笑容失了神。所以眾人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心中讚歎謝菲的演技高超，連心動失神都是如此的逼真，足以以假亂真的演技……
　　
　　林澤川看著周宇桐，覺得這一切還真是該死地熟悉。這一幕，同他與周宇桐在酒吧的相遇是如此契合，相似到讓人心驚。他知道周宇桐演技高超，卻不知道他的演技是如此的高超。才二十歲，就能把生活當成電影來演。也只有他看得出來，此時謝菲是真正的失神，並不是因為劇本的緣故。謝菲的演技是很高超，但是真正擁有足以以假亂真演技的是不謝菲，而是周宇桐。
　　
　　能讓程向南迷惑的，除了他被愛情蒙蔽的心，還有周宇桐出神入化的演技。林澤川看著鎂光燈下“清冷落寞”卻不停吸引別人視線的周宇桐，心底冷冷一笑。周宇桐的確是一個適合做演員的人，虛假虛榮冷漠，這不就是一個明星應該具備的素質嗎？明星在鎂光燈下的面孔是美麗的，卻是又是虛偽的。能在娛樂圈走下去的，能一直站到娛樂圈頂層的人，誰不是帶著面具的？
　　
　　他曾以為周宇桐是一個難得的真性情的演員，所以他憐惜他，為他掃除娛樂圈的障礙，讓他比別人更快更順利地爬到娛樂圈的頂層。如今想來才明白周宇桐能更快地爬上去是因為周宇桐比別人更加適合做明星。能獲取權貴的支持，這，就是手段。
　　
　　林澤川笑了起來，也許對於演技，周宇桐很久以前就已經給他上了一堂最好的實踐課了。只可惜從前的他沒有開過竅。
　　
　　謝菲收了神，心下有些慌亂又有些僥倖。幸好劇本中孫君雅的反應就是如此，否則NG事小，被看出來以她的身份，才叫真正的尷尬。
　　
　　在眾人矚目下，孫君雅端著酒杯，緩緩地走向劉樂朗，眾人都為她讓開了一條路。燈光下，孫君雅的眸子閃著璀璨如星光的光芒，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美麗得驚人。
　　
　　“能和我跳一支舞嗎？”在眾人的目光中，孫君雅忐忑又期待地問道。眾人譁然，因為很少有女士邀請男士跳舞的。更何況，孫君雅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比較羞澀和矜持的人。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邀請一個從未認識的男人跳舞，其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劉樂朗放下酒杯，淡淡一笑：“自然，這是我的榮幸。這該是我主動才是。”說完他放下酒杯，握住孫君雅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輕笑道：“美麗的小姐，能和你跳一支舞嗎？”幾句話，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孫君雅藏在心底的尷尬。劉樂朗的形象在孫君雅心中更加高大和完美。
　　
　　“我願意。”孫君雅羞澀地低下了頭，嘴角擋不住的幸福地上揚。
　　
　　舒緩的音樂響起，舞池中央，一對男女劃著優美的舞步，畫面美好。男子英俊挺拔，女子美麗高貴。
　　
　　太般配了……在場的人腦海都閃過這句話。
　　
　　“也許這部電影上映，估計謝菲和周宇桐的緋聞要滿天飛了。”林澤川站的地方離場記比較近，就聽到場記有些興奮地小聲八卦道。
　　“如果這樣也不錯，到時候讓宣傳推波助瀾一下，有利於票房。”王飛說道。
　　
　　舞池中，燈光閃耀，落在周宇桐瞳孔中，恍然間產生了一種很深情地錯覺。
　　
　　孫志維一手端著酒杯，看著舞池中跳舞的男女，抿了一口酒。劉樂朗畢業於名牌大學，不但心思縝密，身手強悍，而且有膽量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忠心。所以對於孫君雅選中劉樂朗，他不但不反對，而且很滿意。
　　
　　飾演孫志維的是趙新德。趙新德是老戲骨，在圈內資歷深，很受人尊重。當初是王飛親自到趙新德家中請他飾演孫志維，才請到了他。
　　
　　趙新德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通過表情，動作和眼神的變化，卻將孫志維內心所想很直白地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很好，很好。”王飛滿意地連連點頭。林澤川在一邊看著，心裡默默分析著趙新德內心戲的表演方式。
　　
　　曲罷，劉樂朗輕吻了孫君雅的手背。不知道是因為跳舞熱的還是害羞，孫君雅滿臉紅暈，走到孫志維身邊挽著孫志維的手臂的時候，似乎有些想往孫志維身後躲。孫志維瞭解似的拍了拍孫君雅的手，笑得滿臉慈愛。劉樂朗則是返回了剛才的位置，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很淺。但是孫君雅看到了。
　　
　　“CUT！”王飛喊道，“完美！”
　　
　　這次影帝影后老戲骨拍的一場，非常流暢順利。一場下來，居然沒有一次NG。王飛的心情好得是顯而易見。完全不見昨天的陰沉和氣急敗壞，也沒有拍上一場的面無表情。肥胖的臉上堆滿笑容。
　　
　　林澤川默默離開，沒有人注意到。只有江印天看到並跟了出去。
　　
　　“看完這場，感覺怎麼樣？”
　　
　　林澤川沉默片刻，說道：“受益匪淺。”
　　
　　江印天看出林澤川內心有些失落，安慰道：“你還年輕，一切還來得及。”
　　
　　是的，他還年輕。但是他卻等不及了……林澤川知道他的心態有些不對。但是和周宇桐的相遇卻在那場戲中無意間被血淋漓地撕開，和那群演員之間演技的差距之大都讓林澤川心裡相當不舒服。
　　


7、chapter 7

　　為了能使明天不再NG得那麼難看，林澤川下了很多部經典的電影來看。雖然這些電影他大多數都看過了，但是從前只是從純觀眾的角度來看，注意的不過是情節。這次他從一個演員的角度去分析那些演員是如何去詮釋那些角色，讓這些原本只存在與劇本中的符號塑造成了人們心中經典的人物形象，仿佛那些角色原本就存在，讓人悲傷讓人笑，牽動著觀眾的心。
　　
　　演技並不是一日就能提高的，所以林澤川並沒有急著看完所有下載的電影，而是選擇了其中的一部進行剖析。他選的是獲得第十六屆金安電影節最佳影片獎的《遺夢》。
　　
　　正當林澤川看得頗有心得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林澤川看了一眼手機螢幕，發現螢幕上的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他微微皺了一下眉，不知道是誰打的。林澤川的號碼並沒有換，還有用的從前的“林澤川”使用的號碼。林澤川當初檢查手機的時候，很慶倖地發現“林澤川”並沒有像現在的年輕人一樣喜歡在連絡人名稱上填各種奇怪地昵稱，全部都是完整的名字。就連肖涵江的連絡人名單上也就是“肖涵江”三個字，而不是“老公”“親愛的”什麼的。這樣的習慣倒是和程向南是一模一樣的。這樣很好，省得別人打電話來的時候，如今的林澤川連人都不認識，現在至少能叫得出名字來。
　　
　　林澤川看著一個陌生的號碼，想著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如果是以前林澤川認識的人又沒有添加連絡人，他如何和人家解釋怎麼就不認識人家了？反正是以前的“林澤川”的事，和如今的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林澤川並沒有去接電話。
　　
　　但是手機卻是固執地響著，好像非要等到林澤川接不可。
　　
　　林澤川有些無奈地看著不停震動的手機，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下去：“喂？”他試探著問道，“誰？”
　　
　　“呵~”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低地輕笑聲，“林澤川？”
　　
　　林澤川眼睛眯了一下，“你是誰？”
　　
　　“顧炎。”那人簡潔道。
　　
　　林澤川想了一下，他並不認識顧炎這個人，難道是以前的“林澤川”認識的？但是“林澤川”的日記中並沒有提到過這個人的名字。想來也是個不太重要的人。即使是以前“林澤川”認識的，那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了。
　　
　　“不認識。”林澤川淡淡道，“沒事的話，我掛了。”他不欲與“林澤川”的過去有太多的牽扯。
　　
　　“哦？”電話那頭人似乎對林澤川這樣冷淡的態度並不惱，“才一夜，就不記得了。”
　　
　　什麼？林澤川抿緊嘴巴，才將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呼止住。電話那頭的人既然這麼說，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不過是一夜情而已，雙方連名字都沒問，怎麼會引出後文？況且他才是吃虧在下麵的那個！那男人想幹嘛？一想到昨天那一夜，林澤川額頭的青筋就跳的很歡快。
　　
　　“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林澤川黑著臉，連帶著語氣都很生硬。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輕笑了一聲：“昨天手機不就在你衣服口袋上放著嗎？”
　　
　　不用明說，林澤川就明白了，這個男人趁他昏過去的時候用他的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打到了他自己的手機上。
　　
　　“你想幹嘛？”不用想，這個男人一定查過了他。雖然當時他就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但是林澤川還是程向南的時候，眼光就高的很，一般人看不上，所以挑一夜情的男人自然是不凡的。但是他忘記了，他現在不是程向南了，有背景的人能輕而易舉的查到他。
　　
　　一夜情而已，過去就過去了，有必要糾纏不清嗎？況且在下麵的是他唉。林澤川心底吐槽。
　　
　　“想出名嗎？”對方問道。
　　
　　林澤川楞了一下，等明白過來的時候，差點沒罵了出來。這句話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代入雙方的身份，個中意思就很明顯了。
　　
　　在沒和周宇桐交往之前，程向南也是個玩得很瘋的。飆車豪賭包養小明星，他都玩過。從前都是他包養小明星，想不到有一日，他竟然會被人想要包養。林澤川冷著聲音說道：“怎麼，你想包養我？”
　　
　　“是的，我很喜歡你。”對方很爽快地承認道。
　　
　　很喜歡他？林澤川臉黑得不能再黑。是很喜歡幹他吧。那傢夥估計是昨天乾爽了，所以想長期包養他吧。
　　
　　他是想往上爬，但是難道不靠那些亂七八糟的潛規則，他就登不了娛樂圈的頂峰嗎？這絕對是對他的侮辱。況且是以犧牲他的菊花為代價，這代價太過慘重。他是一個男人！他是1號！昨天那一夜，不過是一個意外，也讓他堅定了不當0號的決心。當0號他媽太痛苦了。
　　
　　“不可能！”林澤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先別急著拒絕我。”電話那頭的人輕笑道。
　　
　　“想都別想！”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澤川將電話甩到床上，咬牙切齒道：“想包養我，做夢去吧。”
　　
　　深覺受到侮辱的某人沒有了分析電影的心情，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準備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戲要拍。但是一想到顧炎的電話，他就覺得菊花疼得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顧炎？林澤川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而耳熟。但是如果他認識這個人，這樣的相貌和氣勢，他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會是那個顧炎吧？林澤川因為震驚一下子坐了起來。怪不得他覺得這名字耳熟。顧炎！他還真知道顧炎。
　　
　　如果是那個顧炎的話……林澤川內心升騰起了一種菊花即將不保的悲哀之感。
　　
　　顧炎，要是論背景的話，就是程向南也未必比得過他。程家勢力雖大，算是京城上流社會最頂層的家族之一。但也僅僅是之一，還是有家族能夠抗衡的，譬如秦家榮家。但是顧家卻是真正的頂層，沒有之一。如今在位的，就是顧家人。顧家在政界枝繁葉茂，在軍隊中的勢力也足以同程家秦家抗衡。
　　
　　雖然說都是二代圈的，但是顧炎的圈子和程向南的圈子其實交集比較少。也僅僅是聽過對方的名字罷了。
　　
　　說來奇怪，顧家明明在京城勢力龐大，但是這位太子爺畢業回國後卻在香港創業，創立顧氏集團，似乎不打算往政界走。顧氏最近一年才北上發展。
　　
　　這也就是程向南沒見過顧炎的原因。
　　
　　這下，林澤川腸子都悔青了。他和誰一夜情不好，偏偏遇上了顧炎。和顧炎就和顧炎吧，居然還被顧炎惦記上了。還真沒想到林澤川這具身子還這麼有魅力。但是有魅力怎麼連肖涵江都留不住，最後還玩自殺。
　　
　　他從來沒聽說過顧炎還好這一口。林澤川現在只盼望顧炎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顧炎聽到手機傳來嘟嘟的忙音，知道時被掛了電話。他笑了一下，沒有在意。他手上的檔袋裡是林澤川所有的資料。林澤川似乎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小明星。除了容貌精緻外，其餘一切都很平庸。
　　
　　但是酒吧裡那樣光彩流溢牢牢吸引他視線的人，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個平庸的人。
　　
　　林澤川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顧炎輕輕一笑。
　　
　　當初在酒吧他就被這個人所吸引。隨後的一夜情，他發現他的身體和自己無比契合。所以他才留下了他的號碼。但是查到他的資料，他卻對這個人產生了強烈地好奇心。
　　
　　“林澤川……”他低低一笑，手撐著額頭，黑如夜的眸子深處隱隱閃著光芒，“有意思。”
　　
　　第二天，林澤川是頂著黑眼圈到片場的。
　　
　　“昨天沒有休息好？”江印天看著打著呵欠的林澤川，問道。“今天你戲份比較多，怎麼能不注意休息呢？”江印天接著說道。
　　
　　林澤川真是有苦說不出，他看著說的輕描淡寫的江印天，真想搖著他的肩問他，要是有人惦記著你的菊花你能睡得好嗎？
　　
　　“不會影響拍戲的。”林澤川打了個呵欠說道。
　　
　　江印天沒有說什麼，但是看著他的目光很懷疑。林澤川在正常狀態下表演都不一定能讓王飛滿意，別說現在這種精神不濟的情況下表演。
　　
　　江印天說：“要不，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反正上午謝菲的戲份先拍，你的戲份在下午。”
　　
　　林澤川點了點頭，就向休息室走去。
　　
　　“昨天沒睡好啊。”路過化粧室，正好娘C化妝師出來，看到林澤川眼底掛著黑眼圈，笑得非常之……賤。
　　
　　他神秘兮兮地湊到林澤川耳邊，問道：“快說和哪個帥哥上床了？”濃鬱的香水味嗆得林澤川直打噴嚏。林澤川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和這個娘C化妝師這麼熟了。而且為什麼說他和帥哥上床啊，難道不可以是美女嗎？
　　
　　“為什麼不是和美女？”林澤川白了他一眼。
　　
　　娘C化妝師從上到下打量著他，切了一聲，“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和我是一類人。”
　　
　　“誰和你是一類人！”林澤川也不管得不得罪他了，甩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他一定要去辦張鍛煉卡！
　　


8、chapter 8

　　休息調整後，雖然黑眼圈仍在，但是好歹恢復了不少精神。化妝遮去黑眼圈，換好衣服出來的林澤川狀態還算不錯。
　　
　　因為還有些時間，所以林澤川坐在椅子上看劇本。
　　
　　“嘿，你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女聲A小聲問道。
　　“看了。是真的嗎？我不相信。”女聲B響起。
　　“當然了，報紙上大圖都登著呢。你沒看到周天王今天臉色不好，絕對是累著了。戰況激烈啊。呵呵呵……”女聲A笑聲猥瑣。
　　女聲B：“為什麼，周天王喜歡的不是女人。現在男人怎麼都喜歡男人去了。讓我們女人怎麼活啊。”
　　女聲A：“沒感情也可以上床的嘛。娛樂圈，你懂的。”
　　
　　…………
　　
　　林澤川原本不想理會這些，但是她們討論的聲音雖小，奈何一直往林澤川耳朵裡鑽。而且討論的物件是周宇桐。
　　
　　他找到江印天問道：“有今天的娛樂報紙嗎？”
　　
　　“有。”江印天遞了份報紙給他。
　　
　　林澤川打開報紙一看，首先進入視線的就是一排加粗黑體大標題：周天王夜入秦少別墅三小時！配上的是一張模糊不清的暗黃色照片。照片雖然模糊，但是很容易辨認出裡面那個人是周宇桐。還真是抓人眼球引人遐想的大標題。
　　
　　新聞內容大致就是周宇桐在昨晚7點多去找秦家大少，然後進入別墅三個小時。記者進入不了別墅區，所以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寫得曖昧不明，讓人不往那個方面去想都不行。
　　
　　林澤川緊緊攥著手，連報紙都起了皺。四年的感情換來的就是這樣的回報。他呼吸一窒，憤怒到想殺人。他沒死的時候，就可以在他的房間裡翻雲覆雨。他一死就不留戀的轉身正大光明地投入秦明的懷抱，連個遮掩都不屑嗎？
　　
　　當初他和周宇桐在一起的時候，顧忌周宇桐剛起步的事業，所以用關係讓所有媒體閉了嘴。直到周宇桐成為天王巨星的時候，他公佈了兩人的關係。期間花巨額請了公關公司，讓兩人關係曝光的同時不影響周宇桐的形象，甚至還提高了周宇桐的形象。
　　
　　現在想來，他所作的一切不啻於是一個笑話。周宇桐他根本就不在乎。秦明好歹也去給他掃個墓，葬禮現場也去了，雖然不過是一個形式。周宇桐連他的葬禮都沒去，估計連他的墓在哪裡都不清楚吧。四年了，就算是條狗也該養熟了。林澤川真的很想問一下周宇桐，你還有沒有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怕被江印天看出了什麼。
　　
　　“這種新聞怎麼會出來？周宇桐不是海蘭的台柱嗎？海蘭的公關部不管嗎？”林澤川笑著問道。
　　
　　海蘭傳媒的公關部向來很彪悍，不遜於專業的公關公司。這是圈內公認的。周宇桐身為海蘭的一哥，海蘭向來就注重周宇桐的形象，這種有損周宇桐形象的新聞應該在各大媒體登出來之前就讓各大媒體撤了。
　　
　　江印天推了下眼鏡，也有些不解：“可能是因為新戲炒作？”
　　
　　“也許吧。”林澤川收了手中的報紙。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難道是秦明在背後推動？想告訴別人周宇桐是他的人？
　　
　　“你的戲份快開拍了，去準備一下吧。”江印天說道。
　　
　　“嗯。”林澤川應道，離開的時候隨手將報紙仍在了垃圾桶裡。
　　
　　待戲份開怕的時候，林澤川才看到了周宇桐。
　　
　　周宇桐的臉色並不好，即使是畫著妝也遮不住他臉上的蒼白疲憊之感。和前幾天的高傲明顯不同。
　　
　　林澤川將這歸於秦明精力過剩，估計是把周宇桐折騰得不輕。
　　
　　當王飛喊：“Action”的時候，周宇桐的精神馬上不一樣了，雖然沒有前兩天那麼精神，但是也不再萎靡了。
　　
　　讓林澤川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敬業和專業。
　　
　　此時的劉樂朗已獲取了孫志維的信任。下面就是要安排趙霖進入海龍幫了。趙霖的檔案已經被警方改過了，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小混混。
　　
　　林澤川臉上掛著漫不經心地輕蔑笑容，嘴巴上叼著一根煙。衣服風格很朋克，破牛仔，黑色皮衣上掛著很多閃亮的鏈子。
　　
　　精緻的臉，微挑的眼角帶著輕挑，不經意間流出淡淡的邪氣，嘴角微勾，這樣的趙霖讓人難以移步開視線。
　　
　　江印天擔心林澤川演不出趙霖周身淺淡的輕挑和邪氣。畢竟他瞭解的林澤川，其實是帶著些懦弱的內向性格。演一些偶像劇中的花瓶憂鬱王子角色是綽綽有餘的，但是這樣複雜的角色性格，他有些擔心林澤川駕馭不了。
　　
　　況且林澤川的演技雖然不錯，但畢竟第一次演電影，他就怕重蹈第一天的覆轍。他當初爭取這個角色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但是沒想到因為林澤川的容貌很符合王飛心中的趙霖，所以出乎意料地拿到了這個分量不輕的角色。
　　
　　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林澤川早就換了個芯子，雖然演技比真正的林澤川差了很多。但是這樣的神情和從前玩得很瘋時候的程向南如出一轍，所以林澤川輕而易舉地演活了這樣的趙霖。
　　
　　站在暗處沒有出場的周宇桐看到這樣的林澤川，心裡忽然一驚。好熟悉的感覺。這樣的林澤川給他的感覺和當初的程向南相似。但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演員怎麼會有程向南的感覺？程向南是天之驕子，所以驕傲耀眼是理所當然。而林澤川這種鎂光燈下的才會出現的虛偽的光彩怎麼能同程向南比？
　　
　　但是這樣神情，像極了當初初遇的程向南。那年程向南二十二歲，很年輕。不同於之後經過社會的歷練的從容優雅。自小被家人縱容寵愛，一路走得順風順水，像只驕傲的小孔雀，美麗得傲氣。不經意的光彩都能灼傷人的眼睛。
　　
　　因為在暗處，所以沒有人看出周宇桐的臉色瞬間的黯然。但也只是瞬間。隨後的周宇桐神色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高傲。
　　
　　趙霖一腳踹翻了椅子，右腳踩在被踹翻的椅子上，一隻手搭在大腿上，食指朝那幫子人勾了勾：“敢碰爺的馬子。都放馬過來，省得爺一個一個的收拾。”說完摘下叼著的煙，彈了彈煙灰。
　　
　　“小子，找死。”演小頭目的演員是一個長得很粗獷的人，據說是一個替身演員。因為看他形象合適，所以就讓他演了這個不甚重要的角色。雖然這個角色很不起眼，但是化妝還是很到位的，在他右眼角做了一個很逼真的刀疤。“兄弟們，給我上！”那個大漢手一揮，一群人就擁了上去。
　　
　　這段打戲要求頗高，本來王飛是想讓專業的武打演員來打的。這樣的演員每個劇組都有。和替身演員不一樣，替身演員只有大牌演員才用得起，要求替身演員要和演員外形相似，體型相像，是一對一的。而武打演員不一樣，只要不露臉即可，畢竟打架過程誰會關注到演員的臉啊，而且還有後期製作。所以一個武打演員可以替很多演員完成打戲。
　　
　　但是林澤川卻要求自己試一試，如果不行再換武打演員來完成這部分的動作。一開始王飛並不同意，誰會為了一個三線演員浪費膠片啊。但是經過林澤川鍥而不捨的要求，王飛不耐其煩，才松了口。但是告訴他，要是NG兩遍以上就換人。
　　
　　程向南十幾歲的時候就被程老爺子扔進軍隊鍛煉過，所以身手了得。雖然如今換了一具白斬雞身材的身體，但是招式還是記得的。而商業片的打戲也不過是只要演員動作擺擺好就算過了。
　　
　　所以這場群戰小嘍囉的打戲，程向南打得得心應手，不僅動作銜接流暢而且姿勢優雅不失氣勢。就連王飛也嘖嘖稱讚。
　　
　　“好，好。就是這樣！”王飛激動道。這場戲的水準真是超出他意料的好啊。不僅將趙霖的個人魅力表現地淋漓盡致，以後趙霖的死定會引起觀眾的更大反響，而且這打戲也是精彩有看點。好得很，好得很。當初還想換掉林澤川，幸好沒有這樣做。想不到林澤川居然這麼有潛力。
　　
　　一群小嘍囉全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啪——啪——啪——”緩緩地拍手聲響起。
　　
　　“誰？”趙霖眯著眼，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圍。以他的身手居然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在場。
　　
　　劉樂朗從暗處慢慢地走了出來，鼓掌輕笑道：“身手不錯。”
　　
　　“你是誰？”趙霖慢慢後退了一步，警惕道。
　　
　　“劉樂朗。”劉樂朗伸出了手，笑容溫雅，“交個朋友，可以嗎？”
　　
　　“我不認識你。”
　　
　　劉樂朗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收回手：“現在不就認識了？”
　　
　　“你想幹嘛？”趙霖問道。
　　
　　劉樂朗微笑道：“我可以幫你。我知道你一直不得志。和我走，我可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金錢、地位、女人……”劉樂朗的聲音像罌粟一般，蠱惑著人心。
　　
　　趙霖聽到這句話，怔了一下，但仍是警惕：“那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還有什麼呢？”劉樂朗微笑著告訴他，他現在一無所有。
　　
　　“好！我跟著你。反正我一無所有，要命一條。還有什麼可怕的。”趙霖伸出手握住了劉樂朗伸出的手。
　　
　　劉樂朗笑了：“你不會後悔的。”
　　
　　“CUT！”王飛笑得很暢快，“精彩。”
　　
　　周宇桐的臉色瞬間恢復了漠然，沒有林澤川一眼。林澤川也沒有看周宇桐。兩人擦肩而過，各自休息去了。
　　


9、chapter 9

　　因為不是主角，戲份不是每天都有，所以林澤川並不需要天天到片場報導。除了拍戲的時候因為NG被王飛罵，日子過得還算輕鬆。讓林澤川感到高興的是，他被罵的次數和程度與剛開始的時候比已顯著下降。
　　
　　從那天晚上電話之後，顧炎沒有再次打電話給他，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這讓林澤川稍稍松了一口氣。也許顧炎那天只是突然心血來潮而已。
　　
　　王飛拍電影速度很快，因為對演技並沒有多講究，一般一個月左右就能完成。後期製作花費的時間就比較長，特別講究特效和剪輯，需要三個月左右。
　　
　　所以大半個月，林澤川大部分的戲份已近完成，只剩一場，以後基本就沒他什麼事了。
　　
　　林澤川打車來到海蘭傳媒。江印天給他接了一個MV。接一個MV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林澤川從前也拍過不少MV，通常都是二三線的歌手的。但是這次他要拍的MV是盛天一姐秦雅培最新專輯中主打歌的MV。
　　
　　盛天娛樂與海蘭傳媒風行娛樂並稱娛樂圈三巨頭。其中又以盛天娛樂實力最強。
　　
　　秦雅培是盛天一姐，亞洲超級流行天后。一般能上她專輯MV的都是一線明星，當紅偶像。上了她的MV，那表示你的人氣將會迅速提高一個檔次。當年周宇桐是二線明星的時候，也拍過秦雅培的專輯MV，讓他迅速躋身一線偶像地位。當然一線偶像地位離周宇桐現在的天王地位還是差了很多。
　　
　　所以很多明星擠破頭都想爭取這樣的機會，更何況是主打歌的MV？按理來說，這樣的機會根本就輪不到林澤川這樣的默默無聞的三線小明星。但是這個機會偏偏就落到了林澤川頭上。這個結果讓許多人跌破了眼鏡。林澤川這個名字連圈內人都未必知道，很多人知道了這個消息查了林澤川的個人資料才知道圈內還有這麼一個小明星。
　　
　　據說是秦雅培指名要林澤川作為男主角的。這讓很多人都揣測林澤川到底用了什麼辦法獲得了秦雅培天后的青睞，點名要求他做主打歌的男主角。
　　
　　報紙上的報導形形□，最主要的觀點就是美色交易。林澤川沒錢沒權沒名氣，就臉長得精緻漂亮。秦雅培三十二歲了還沒有男朋友，空閨寂寞，看上了小美男。所以兩人就這樣那樣地勾搭上了。
　　
　　八卦緋聞是強大的，因為這種曖昧的桃色緋聞，林澤川這種毫無名氣的小明星竟然也有人替他建了X度百科詞條和貼吧。雖然貼吧上的留言才只有半頁。
　　
　　至於真相，林澤川本人都是一頭霧水。他和秦雅培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不是一個經濟公司的，所以連個面都沒見過。他自己都不知道秦雅培是怎麼知道林澤川這個名字指名要他當MV男主角的。畢竟娛樂圈的當紅男偶像一抓一大把。
　　
　　他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都吃了一驚。江印天要是這麼神通廣大，連這樣的超級天后的MV都能接到，“林澤川”也不會混到這種地步。江印天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消息還是上頭給他的通知。
　　
　　從電梯中走了出來，他被人喊住。這個聲音他並不熟悉，他轉過了身，想了一下才想了起來，眉頭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是你？”
　　
　　眼前這個人長得很帥氣，濃眉大眼，是非常吸引小女生的陽光男孩類型。
　　
　　“有什麼事嗎？”林澤川問道。
　　
　　“阿澤，才多久沒見，你對我就這麼冷淡了？”那人笑道，笑容明亮。
　　
　　林澤川看著他，基本上就知道他來的目的了。“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肖涵江。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沒事我就走了。”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他對“林澤川”和肖涵江這兩人亂七八糟的感情沒有興趣。他又不是“林澤川”。不管肖涵江是被包養還是另覓喜歡，只要肖涵江不跑到他面前來噁心他。
　　
　　肖涵江臉色陰沉了下來。這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以前只要他理一下林澤川，林澤川就會感激涕零。只要他允許林澤川和他一起走，林澤川就會欣喜半天。分手以後，林澤川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求複合，讓他煩不勝煩，以至於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如今自己主動找他，他居然這麼冷淡，理都不想理？難道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站住。”肖涵江喊道。
　　
　　林澤川停都沒有停一下，徑直往前走。
　　
　　肖涵江走了過去，一把抓住林澤川的手臂：“我讓你站住。”
　　
　　林澤川轉過頭淡淡道：“為什麼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我和你有關係嗎？”
　　
　　肖涵江啞然，隨後溫柔地笑道：“阿澤，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別鬧脾氣了，好嗎？”
　　
　　林澤川看著肖涵江表演一秒鐘變表情。難道能出名的演員都是這麼虛偽嗎？肖涵江如是，周宇桐亦如是。
　　
　　為了這樣的人自殺，“林澤川”還真是傻透了。
　　
　　“放手，你扯疼我了。”林澤川皺著眉說道。像肖涵江這種人，他根本就不想搭理。
　　
　　肖涵江手上的勁小了一些，但是並沒有放手。
　　
　　“阿澤，以前是我不好。我們和好，好不好？”肖涵江柔聲說道。
　　
　　林澤川心底冷笑。有利用價值就和好，等利用完了就一腳踹開？肖涵江的感情還真是廉價。他再不濟也不會找肖涵江這樣為了出名而被人包養的破鞋，擺在那邊噁心自己嗎？真不知道“林澤川”是不是腦子抽了，才會愛這樣的人愛得死去活來，連命都不要了。
　　
　　“不需要。我現在很好。”林澤川想離開，卻不想肖涵江並不放手。“放手。”
　　
　　“阿澤，別鬧脾氣了。”肖涵江很想發火，但是不得不耐著性子哄他。
　　
　　林澤川拍開他的手，轉過身看著肖涵江，目光冷澈。肖涵江心緊張了一下，在這樣的目光下，他覺得他仿佛被林澤川看透了。
　　
　　“你是想要秦雅培MV的男主角，是嗎？”林澤川輕笑了一下，但是臉上並無笑意。
　　
　　肖涵江心虛了一下，他沒想到內向懦弱的林澤川居然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目的。換成是以前，他都是主動把角色讓給他的。
　　
　　肖涵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以為林澤川還在和他慪氣，認為只要哄哄他，讓他高興了就可以了，“是的。阿澤，你知道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我會好好對你的。”他拉過林澤川，想抱住他。卻不想被林澤川的手擋住。
　　
　　“可以。”林澤川說道。
　　
　　肖涵江很高興，他就說林澤川一定會答應他的。林澤川怎麼可能會拒絕他？罵都罵不走。
　　
　　林澤川微笑道：“只要讓秦雅培答應了行，我沒有任何意見。”
　　
　　肖涵江愣住了，隨即怒從心生：“林澤川，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麼快就撕破臉皮了嗎？林澤川心底嗤笑了一聲。還真是沉不住氣，他還以為肖涵江會裝溫柔多情裝得稍微久一點呢。
　　
　　“想要我的角色是給我臉？這榮幸我還真是受不起。”林澤川冷笑了一下。
　　
　　“你不想在這一行混了吧？”肖涵江面色陰沉道。
　　
　　肖涵江雖然是偶像劇一線小生，但是又不是天王巨星，想要封殺一個演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林澤川還有一部電影馬上就要上映了。王飛在圈裡相當都分量。主角有天王周宇桐影后謝菲。肖涵江和他們的級別差得不止一星半點。不可能封殺電影。林澤川雖然雖然不是主角，也算是推動劇情發展的重要人物，不可能被剪掉。
　　
　　但是這句話並不像是玩笑話，除非他背後有人。
　　
　　程向南哥們兒包養了肖涵江兩年後另覓新歡，那估計就是肖涵江找到了下家。
　　
　　林澤川笑了：“恭喜，找到了下家。“
　　
　　肖涵江臉色變了變，雖然極力掩飾，但是仍是掩不住被人看穿的尷尬：“胡說什麼，你不過就是一個三線演員，想封殺你還不容易？”
　　
　　林澤川笑了起來，聳了聳肩：“隨便。”
　　
　　來到江印天的辦公室，江印天在裡面等他。見林澤川來了，江印天問道：“怎麼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一點？”
　　
　　林澤川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在外面遇到肖涵江了。”
　　
　　江印天神色冷了一下：“他來幹什麼，找你要角色？”
　　
　　“嗯。”林澤川漫不經心地應道。
　　
　　“你給了他？”江印天問道。
　　
　　林澤川笑了：“怎麼會。”
　　
　　江印天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和他沒有關係了。看你緊張的。”
　　
　　江印天說：“從前你遇到他的事總是這樣，所以才緊張啊。”
　　
　　“以後不會了。”
　　
　　江印天看了下時間，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去下董事長辦公室。”
　　
　　林澤川驚訝道：“去董事長辦公室？有什麼事嗎？”他一個小小的三線演員，怎麼就驚動了董事長了？
　　
　　江印天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是宋助理通知我的。指名要帶上你。”即使是跨公司合作，只要和相關部門交涉就行了，不可能驚動了董事長。
　　


10、chapter10

　　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江印天敲了敲門。隨即，門被打開，開門的是宋助理。看見是江印天和林澤川，並沒有馬上讓他們進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澤川一眼。林澤川被這道看似平淡實則八卦的目光看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江，你和我去我辦公室談一下關於林澤川和秦天后合作的問題。”宋助理摘下眼鏡擦了擦，接著對林澤川說道，“林澤川，盛天的董事長想要見一下你。”
　　
　　這話讓江印天和林澤川都吃了一驚。一是從來沒有聽說經紀人和公司商量事情不讓藝人在旁聽得。畢竟藝人是主要人物，要尊重藝人的意見。二來沒聽說別的公司高層在本公司董事長辦公室裡單獨見藝人的。最重要的是，要見林澤川的是盛天的董事長。
　　
　　娛樂界三巨頭中海蘭傳媒董事長段臨海，風行娛樂董事長錢尚坤，只要稍微知道一些娛樂八卦的普通人，對這兩個兩個名字都不陌生。因為他們的名字總是和一大串女明星的名字聯繫在一起，非常的高調。
　　
　　但是對於娛樂圈老大盛天娛樂的董事長，除了盛天的高層，就連盛天娛樂的藝人都未必知道。
　　
　　如今這個神秘的盛天娛樂董事長居然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親自來海蘭傳媒。這比秦雅培天后指名林澤川做MV男主角還要讓人驚悚。
　　
　　“段董在不在裡面？”江印天謹慎地問道。
　　
　　宋助理笑道：“段董去參加南風派對去了。”段臨海最近迷上了一個叫吳欣婷的嫩模，臉蛋身材都很正。最近一段時間為了討小女友的歡心，經常帶著吳欣婷去參加各種酒宴派對。
　　
　　也就是說段臨海並不在辦公室。江印天有些憂心地看著林澤川。不知道這個神秘的盛天董事長怎麼會關注到林澤川的。放任林澤川一個人去見盛天董事長實在是讓他放心不下。但是他一個小小的經紀人根本就不能違抗公司的決定。
　　
　　看出江印天的擔憂，林澤川笑了一下安慰道：“放心，不過是見一下即將合作公司的領導。不會有什麼事的。”其實林澤川心裡也有些忐忑。
　　
　　宋助理推了一下眼鏡，正色道：“放心，海蘭傳媒的人在海蘭還能出什麼事。”江印天這才放心了一些。也只有林澤川感覺到在宋助理一本正經的背後，那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這讓林澤川感覺很不自在。
　　
　　“走吧，小江。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討論呢。”宋助理急急地催著江印天離開。江印天雖然有些擔心，但是畢竟還有重要的工作。
　　
　　待江印天和宋助理離開後，林澤川推開了董事長辦公室虛掩的大門。
　　
　　段臨海的辦公室程向南來過幾次，都是因為周宇桐的事情。為了捧周宇桐，程向南還曾買下海蘭傳媒百分之十的股份。
　　
　　段臨海的辦公室非常豪華氣派。進門就看到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八駿圖，紅木書架上擺滿了各種精裝書籍。辦公室內非常的靜，林澤川只聽到了自己踏在拋光花崗石地面的腳步聲。
　　
　　椅子轉了過來，坐在上面的人看著林澤川，微笑道：“好久不見。”
　　
　　林澤川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他很想指著那人的鼻子吼道：“你他妹有完沒完，老子不想陪你玩！”
　　
　　但是想想後果，他還是決定不這麼做。
　　
　　“顧炎。”林澤川看著那個人，說道。
　　
　　“你還記得我，這還真是令我高興。”顧炎笑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先是把他幹得全身幾乎要散架。然後打電話說要包養他，讓他這半個月都心神不寧。這虐身虐心都他媽占全了，別說記得，真他媽是印象深刻！真不愧是顧大公子，出手就是不凡。
　　
　　但是此時的林澤川面對顧炎，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他想罵顧炎都要考慮後果，真是憋屈得想死。
　　
　　“你是盛天的董事長？”林澤川問道。
　　
　　顧炎點了點頭，“你不是猜到了嗎？”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何盛天一姐秦雅培會無緣無故地指名要他這個默默無聞的三線藝人拍MV。他為什麼會獲得這個讓許多一線藝人都眼紅的機會。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會掉餡餅，只會有陷阱。感情他獲得這個機會的代價就是要賠上他的菊花！這代價還真是讓人無法承受之重。
　　
　　他顧炎好好的龐大的顧氏集團不管理，玩個什麼票建盛娛樂天啊。難不成是想玩小明星？那就好好地玩他盛天的明星啊。相信那些男男女女會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雖然林澤川的皮囊是很不錯，但是娛樂圈俊男美女多了去了。他還真搞不懂顧炎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地……想包養他。
　　
　　“多謝厚愛，我覺得像我這樣的小角色，實在是無法勝任秦天后主打MV的男主角。”林澤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天上掉下的陷阱。
　　
　　被林澤川這樣直白的拒絕，顧炎也不惱，微笑著說道：“合同海蘭已經和盛天簽好了。”
　　
　　“但是我這個當事人沒同意。”林澤川垂死掙紮。
　　
　　“你應該知道，海蘭傳媒簽藝人的時候合同上的條約。”顧炎看著林澤川，輕輕一笑，慢條斯理地像是逗弄一隻貓。
　　
　　海蘭傳媒簽藝人簽的是死合約。就是公司的安排，藝人不能拒絕，否則就是違約。除了熬到一線有了自由選擇的餘地，二三線的明星根本沒得選擇。
　　
　　也就是說，海蘭傳媒和盛天娛樂簽了合約，林澤川是不從也得從。除非他付得起巨額違約金，而且還是兩份。一份是藝人合同，一份是工作合同。
　　
　　有這麼強買強賣逼良為娼的嗎？！林澤川真的很想一拳砸爛眼前笑得優雅從容的俊臉。太欠揍了！
　　
　　“是嗎？那謝謝顧董的高看，給我這次機會。”林澤川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想離開辦公室。再呆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林澤川的直覺向來比較准。所以他決定先離開為強。
　　
　　“這麼急著離開幹嘛？我有這麼可怕嗎？”顧炎微笑道。
　　
　　是的！林澤川頭也不回，心裡說道。
　　
　　“喂！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林澤川大驚失色。他的身子被人從後面抱住，溫熱的呼吸聲撒在脖子上，酥酥麻麻。
　　
　　“放開我。”林澤川掙紮。但是這具身體怎麼掙得過顧炎。
　　
　　顧炎輕笑著，在他脖子上輕咬了一口，讓林澤川身子一僵。緊接著，他的手探入了林澤川的襯衫，向上遊移。此時的林澤川已近緊張地連掙紮都忘記了，所有的主意都集中在了那只在他身上游走的手。
　　
　　“你……你……放開我。”此時的林澤川已經有些結巴了。
　　
　　顧炎捏了捏林澤川襯衫下凸出的某點，感受到林澤川身子的輕顫，滿意地笑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林澤川緩了口氣，他根本就跟不上顧炎神展開的邏輯。他為什麼要和顧炎在一起？他和顧炎最多也就是一夜情的關係而已，連炮友都算不上。
　　
　　“我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林澤川反問道。
　　
　　“因為我喜歡你啊。”顧炎說道。
　　
　　林澤川嗤笑了一聲，上了一次床就說喜歡。這顧太子的喜歡也忒廉價了。
　　
　　“你不會和每個和你上過床的人都說喜歡他們吧？”林澤川嘲弄的笑道。
　　
　　顧炎對林澤川的嘲笑不以為意，吻了吻他的脖子，滿意地感受到林澤川的顫慄。這才說道：“自然不是。到目前為止，我只對你比較有興趣。”
　　
　　“對我的身體？”
　　
　　“是。但是不只是你的身體，更是對你這個人比較有興趣。”
　　
　　林澤川費力地握住顧炎那只在他身體上為所欲為的手：“對我比較感興趣？你剛才不是說喜歡我嗎？”
　　
　　“在我對你感興趣的期間，我自然是喜歡你的。”顧炎另一隻手輕輕捏了一下林澤川腰。
　　
　　對話間，林澤川基本上瞭解了顧炎這個人。顧炎是一個相當無情而且高高在上的人。顧炎對他的喜歡就像對一隻寵物的喜歡。感興趣了就想弄過來逗弄幾下。
　　
　　林澤川不是程向南，他沒有力量對抗顧炎。
　　
　　他握著顧炎手臂的手漸漸握緊，顧炎也不在意。
　　
　　“好。我答應你。”林澤川眸子沉了沉。他不得不同意。即使現在不同意，以後還是會被顧炎盯緊。也許會吃很多暗虧，直到他不得不向顧炎求助。與其這樣難看地被動接受，不如主動接受。也許不久以後，顧炎就會對他厭倦了。
　　
　　顧炎笑了：“真乖。”
　　
　　“但是有條件。”林澤川忙說道。
　　
　　“你說。”太子爺開恩道。
　　
　　“不准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還有不准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特別是在床上！林澤川後面一句沒有說出來，但是他相信顧炎絕對是懂的。
　　
　　“可以。”顧炎笑著咬了林澤川的耳垂一下，“至於後面那條……也許你會求著我做呢。”
　　
　　林澤川內牛滿面，他居然也會有被包養的一天。
　　


11、chapter11

　　林澤川堅決拒絕了顧炎要送他回去的要求。開什麼玩笑，要是被顧大少這麼一送，估計明天娛樂版頭條他是上定了。什麼小明星一夕攀上太子爺。什麼小明星能上天后MV背後的秘密。他還未成名，就能享受到頭條的待遇。他還真是承受不起。光是想想都能讓林澤川驚悚不已。
　　
　　“喂，你在哪裡？”林澤川打了個電話給江印天。
　　
　　“我在宋助理的辦公室。”江印天在電話裡說道。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林澤川的心情太跌宕了，所以決定早點回去靜靜心。至於如何放鬆，他無論用什麼方式放鬆都堅決不考慮玩一夜情了。
　　
　　江印天沒有立即答應：“我和宋助理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林澤川只得答應：“好。”他知道江印天想問他在董事長辦公室發生了什麼。雖然他不願意說，但是總是要想辦法應付一下的。只是關於他和顧炎之間的事情，就是江印天他也不能告訴。
　　
　　林澤川正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和應付江印天，就看將江印天和宋助理走了過來。
　　
　　“沒事吧？”江印天見到林澤川，問道。
　　
　　林澤川以為宋助理會離開，但是他用餘光瞄了一眼宋助理。發現此人完全沒有離開的自覺。一本正經表情的背後，掩在鏡片下的眼睛閃著八卦的光芒。那目光是不動聲色地在將他渾身上下都打量了個邊。特別重點關注的部位是他的脖子。
　　
　　林澤川被他打量地惡寒，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雖然顧炎在上面咬了一口，但是很輕，應該沒有痕跡吧……林澤川不確定地想著。被宋助理過分關注的林澤川心裡萬分苦逼。但是還是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力證自己的清白。
　　
　　假正經。有點扛不住的林澤川內心默默鄙視道。他深以為宋助理做董事長助理真是屈才。即便這董事長是開娛樂公司的。其實最適合宋助理的職業應該是狗仔……吧。
　　
　　“沒事。”林澤川說道，“我們走吧。”說完拉著江印天向電梯走去。
　　
　　“這就是你看上的人？”宋文斌走進董事長辦公室，對著坐在董事長椅子上的顧炎問道。
　　
　　顧炎輕笑著點了點頭：“挺有意思的小東西。”
　　
　　宋文斌，也就是宋助理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要不是你和我說，我還不知道公司裡還有這麼一個人呢。”他想了想，接著道，“好像他和肖涵江似乎有一點關係。”雖然之前不太清楚林澤川，但是肖涵江他還是知道的。畢竟也是偶像劇一線小生，有一些名氣。雖然這些名氣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肖涵江之前被丁永嘉包養過。被丁永嘉玩膩甩了以後又搭上了鄧銳。”他摸著下巴回憶著。
　　
　　丁永嘉就是程向南的哥們兒。鄧銳是綠源家居的少公子，以愛玩男明星出名。媒體口中的“毛巾小開”說的就是鄧銳。
　　
　　顧炎看著八卦得興奮地宋文斌，淡淡道：“宋文斌，你不覺得在段臨海手下做一個小小的助理很委屈嗎？”
　　
　　“我也想在你公司啊，你不要我啊。”宋助理聽到這句話很不忿。
　　
　　“我覺得你還是最適合繼承家業。”顧炎背靠在椅子上，姿勢放鬆。
　　
　　“我才不靠我老子呢。我現在混得很好。”宋文斌手一揮，表示自己的不滿。
　　
　　顧炎微笑：“不是靠你父親，而是你確實比較適合那一行。”
　　
　　宋文斌的父親宋祁是新都傳媒的老總。新都傳媒是Z國最大的跨國傳媒集團。宋祁被稱為“新聞巨頭”。宋文斌大學畢業之後，沒有馬上到新都傳媒工作，而是自己出去找了工作。別看宋文斌表面一副精英模樣，其實他是一個相當八卦的人。特別是在熟人面前，簡直就是一話嘮。
　　
　　他本來想去盛天娛樂工作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偶像秦雅培天后在盛天。但是身為好兄弟的顧炎卻在他遞了簡歷之後一下就把他給PASS掉了。明面原因是因為他才大學畢業，盛天招的助理要有一年工作經驗。實際上是因為顧炎受不了一天到晚被宋文斌喋喋不休的八卦明星的緋聞。
　　
　　當宋文斌聽到被PASS掉的理由的時候，他絕對以及肯定這條“要有一年工作經驗”的規定是專門為了卡他而設的。因為他在投簡歷之前，盛天的招聘網站根本就沒有這條規定！
　　
　　被PASS掉後，宋文斌不死心地將目光轉投到同是娛樂界三巨頭之一的海蘭傳媒。因為沒有黑幕，所以很順利地被錄取為董事長助理。所以黑幕什麼最討厭了。
　　
　　後知後覺的宋文斌同學這才反應過來，顧大少在諷刺他八卦。
　　
　　宋文斌同學不幹了：“還說我，我也就好奇心旺盛了一點。哪像你啊，居然也開始包養小明星了。”那表情，一副對顧大少的墮落表示了深深的鄙視。
　　
　　“而且，人家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強迫別人，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想爬顧炎床的人多了去了，向來都是你情我願的。第一次見到顧炎這麼關注一個人，而那人還不大想鳥顧炎。以至於宋文斌對這個叫林澤川的小明星非常感興趣。
　　
　　“你關心的倒是多。”顧炎淡淡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眼光不錯。”宋文斌想起林澤川，感慨道，“這樣的人居然不出名，有點奇怪啊。”林澤川身上有一種奇怪的魅力，能不自覺地就吸引住別人的目光。
　　
　　顧炎輕笑道：“我也很好奇。”為什麼這人前後相差那麼多。
　　
　　此時被討論的林澤川同學正坐在江印天的車上。
　　
　　“盛天的董事長為什麼會要求見你？”江印天開著車問道。
　　
　　因為他想包養我。林澤川苦哈哈地想著。但是也只有在心裡想著，嘴裡卻說：“是因為秦天后專輯的事情。”
　　
　　“是嗎？”江印天不是很相信。要是就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那秦天后每出一張專輯，盛天的董事長就要去見一下MV男主角的話，這個神秘的董事長早就被曝光了。況且秦天后雖然是超級巨星，但是盛天娛樂作為娛樂圈的老大，手底下的天皇巨星不少。這點小事怎麼會驚動董事長？
　　
　　“那是因為……”林澤川表情猶豫地看了一眼江印天，很是苦惱。
　　
　　江印天看到林澤川的表情，大抵瞭解林澤川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他。而且這個消息很重大。
　　
　　“你說吧。我不會說出去的。”江印天努力讓林澤川放寬心。
　　
　　林澤川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盛天的董事長過來是來……警告我的。”
　　
　　江印天有些詫異：“警告你？”有什麼事情需要盛天董事長親自跑過來警告一個小明星？想到這裡，江印天有些憂心。不知道林澤川哪裡不小心得罪了盛天的董事長。
　　
　　“盛天的董事長……”林澤川咳了一聲，“和秦天后，在秘密交往……秦天后不知道為什麼要我當MV的男主。所以……”林澤川沒有接著說下去。反正顧炎不在，江印天又不會說出去，所以林澤川放心大膽肆無忌憚地編排著顧炎的緋聞。
　　
　　江印天覺得他已經大體知道原因了。估計是盛天的董事長吃了醋，所以來警告林澤川不要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林澤川。
　　
　　林澤川忙道：“我和秦天后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秦天后會選我。”
　　
　　江印天點了點，說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都在片場呢。”而且林澤川愛肖涵江愛得死去活來，被肖涵江甩了，這段時間正傷心呢，怎麼可能搭上秦天后？而且即使有心要搭天后，那也是沒有任何機會的。天后哪是這麼容易能接近的。
　　
　　想了想，江印天叮囑道：“和秦天後排MV的時候注意言行，別讓記者抓到什麼可以發揮的事情。”江印天同志的思維已經被林澤川引到了與真相截然相反的方向。並在這條路上狂奔不回頭了，連後面的注意事項都開始叮囑林澤川了。
　　
　　林澤川非常受教地點了點頭。內心松了一口氣，忽悠成功。
　　
　　江印天將林澤川送到了門口，就離開了。林澤川回到了公寓，有些鬱悶地斜躺在了沙發上。他還是很難消化他被強逼包養這一事實。這絕對是他二十年來除了重生之外最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了。他深深地覺得他的人生就是茶几上擺著的……杯具。
　　
　　就在他思緒混亂的時候，手機響了。林澤川看了一眼螢幕，是顧炎的。他不情願地接了：“喂，什麼事啊？”
　　
　　“過幾天搬過來吧。”顧炎說道。
　　
　　“能拒絕嗎？”林澤川不抱希望地抗爭。
　　
　　果然不出所料地被拒絕了：“不能。”
　　
　　“你答應過不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放心，不會被報導的。”顧炎說道。林澤川當然知道顧炎是有這個能力的。
　　
　　“好吧……”林澤川不情願地答應。他還得找藉口瞞著江印天。
　　


12、chapter12

　　顧炎滿意地掛了電話。因為林澤川過幾天就要搬過來，所以心情也很好。也許，這段時間就不會無聊了吧。顧炎這樣想著。
　　
　　“少爺，剛剛銘少爺有電話過來。”鐘管家見顧炎打完了電話，才向顧炎傳了話。
　　
　　鐘管家是看著顧炎長大的老人。所以當顧炎離開顧家老宅單獨搬出來的時候，他沒帶走什麼人，就帶走了鐘管家。如今別墅裡的事情，都是鐘管家在管。
　　
　　“我知道了。”顧炎點了點表示表示知道。鐘管家就離開了大廳。顧炎喜歡安靜，這是這棟別墅裡所有的傭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一般傭人都不會出現在顧炎面前，只是本本分分地做自己負責的事情。
　　
　　鐘管家口中的銘少爺就是顧炎的堂兄顧銘。顧炎和顧銘之間的關係一向不錯。但是同顧炎的低調不同，顧銘是一個相當高調的人。顧銘的緋聞可以說不遜於任何當紅明星。
　　
　　顧炎撥了電話，電話接通以後，另一頭就傳來一聲懶洋洋地聲音：“喂。”
　　
　　顧炎問道：“有什麼事嗎？”
　　
　　“喲~沒什麼事就不能打你電話了嗎？大忙人。”電話那頭，顧銘的聲音伴著嘈雜的聲響，調笑聲，碰杯聲不絕於耳。不用想，顧炎就知道顧銘在幹嘛。
　　
　　“哪有你忙啊？”顧炎靠在沙發上，姿勢放鬆。
　　
　　“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和我說一聲。”電話裡，顧銘的聲音相當不滿。顧炎從香港回京都已經半個多月了，他居然現在才知道。
　　
　　對於顧銘的不滿，顧炎不以為意：“最近比較忙，所以沒有和你聯繫。”
　　
　　“忙？”顧銘嗤笑了一聲，“忙著包養小明星？”
　　
　　顧炎輕笑了一下：“是宋文斌告訴你的？”這事兒也只有宋文斌才知道。宋文斌雖然八卦了一些，但是事情輕重還是知道的，所以不可能把這事告訴別人。但是憋在心裡不說，宋文斌絕對是忍不住的。而顧銘是顧炎的兄弟，這種事即使現在不知道以後也瞞不住他。所以宋文斌絕對會憋不住找顧銘說這件事的。
　　
　　這讓顧銘很驚詫。當初他包養小明星被家裡說的時候，他爸媽還那顧炎和他做對比。現在好了，顧炎居然也包養小明星了。這讓顧銘在驚詫的同時又暗爽。顧炎這座大旗終於也倒了嗎？
　　
　　顧銘爽快地承認了告密人是宋文斌。宋文斌同學就這樣被顧銘想也不想地出賣了。雖然即使顧銘不承認，顧炎也能猜出來。
　　
　　“什麼時候把你那藏嬌的物件帶過來給兄弟我看一下。”顧銘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顧炎動了這樣的心思。要知道之前顧炎的床伴容貌都是百裡挑一的，但沒有一個能在顧炎身邊待的長久的。這個能讓顧炎想辦法綁在身邊的人，真的很讓顧銘好奇。
　　
　　“有機會的話。”顧炎說道。
　　
　　“好了。都那麼長時間沒見了，正好今天有幾個朋友，一起吧。”顧銘說道。
　　
　　顧炎其實並不是很想去。但是如果他不去的話，顧銘絕對會親自過來拖他。
　　
　　“好吧，在哪裡？”顧炎問道。
　　
　　“金鷹會所。”金鷹會所與皇庭會所都是京城二代圈最常去的兩個會所。但是顧炎他們圈的人比較習慣去皇庭會所。
　　
　　“怎麼突然去金鷹會所了？”顧炎隨口問了一下。
　　
　　顧銘懶懶地說道：“換個地方玩玩也不錯。”
　　
　　半個小時以後，顧炎來到金鷹會所。
　　
　　“炎少爺，我們都等你半天了。”顧銘摟著一個美女喝酒，見顧炎進來也沒有站起身。顧銘和顧炎是兄弟，自然是不拘這些的。但是其他人就連忙站起迎接顧炎。
　　
　　顧炎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都坐吧。”
　　
　　顧銘的目光往顧炎身後掃了掃，最後失望道：“怎麼沒把你的小情人帶上？磨嘰了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去接你小情人去了。”
　　
　　顧炎坐了下來，接過別人給他倒的酒，隨口嘗了一下：“他不願意的。”
　　
　　“哦！原來你還沒徹底搞定嗎。”顧銘挑了挑眉角幸災樂禍道，“這下，我還真是想見識見識那個人了。”
　　
　　“你會見到的。”顧炎輕笑著慢慢喝了一口酒。幽暗的燈光下，眸光晦暗不明。
　　
　　見顧炎始終沒有接招，顧銘也覺得挑釁沒了意思。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秦明秦少，我新認識的朋友。”顧銘放開了摟著的美女介紹道。那美女也很識眼色地退到了一邊。
　　
　　其實顧炎一進房間就注意到了秦明。因為除了秦明，其他人顧炎都認識。
　　
　　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是秦明這個名字，顧炎還是知道的。畢竟二代圈也就幾個特別出名的人。程向南，秦明可以說是二代圈中另一個圈子主要代表。秦家主要的勢力在軍隊。秦明在少年的時候就已經被送到軍中歷練。從德國X軍校獲得軍事管理博士學位以後直接授予少校軍銜，短短一年時間已升到中校。
　　
　　另一個主要人物就是程向南。程家與秦家一樣，主要勢力在軍隊。但是程向南與秦明選擇的路完全相反。程向南發展的方向並不在軍隊，而是隨母家發展的方向在商界。
　　
　　兩個人在不同的領域都頗有建樹。
　　
　　如果說這兩個人顧炎更想認識誰的話，那一定是程向南。程向南活的比秦明肆意瀟灑得多。只可惜這樣的人居然死得這麼早。這讓顧炎心裡有點遺憾。
　　
　　“秦少，很高興認識你。”顧炎舉杯。
　　
　　秦明輕笑了一下：“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才對。”顧炎和秦明並不是一個圈子，從前也並沒有交集。同樣，顧銘也以前也和秦明也沒有交集。但是顧炎並不奇怪顧銘能和秦明認識
　　
　　顧家在軍隊的勢力不比秦程兩家差。所以當初顧銘考大學的時候，家裡讓他考國防大學，他偏偏選A大的建築學。個人行為更是高調，泡吧飆車玩女人樣樣精通。玩明星就是要玩得眾所周知，差點沒把他老子給氣死。然後把他扔進軍隊一年，想讓他修修心。結果從軍隊出來，玩得比以前更瘋了。想必他和秦明就是在軍隊中認識的。兩人交情估計不錯，否則顧銘不可能選金鷹會所。
　　
　　他們圈子主要活動的地方是皇庭會所，金鷹會所是程向南和秦明圈子裡的人的常去的地方。顧銘這次因為秦明而挪了活動地方，自然交情不錯。
　　
　　一開始因為顧炎的到來，房間裡的人除了顧銘和秦明，其他的人都很拘束。但是見顧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喝酒。他們也就漸漸放開了，和叫過來的小姐少爺們玩得很HIGH。反而是包廂最中間坐著的三個人最安靜，靜靜的喝著酒。顧炎和秦明是真安靜，被加中間的顧銘是被迫安靜。
　　
　　顧銘左看看顧炎右看看秦明，發現這兩個人還真是淡定。即使處在這麼嘈雜的環境中，這兩個人這姿勢優雅安靜地仿佛在聽高雅的音樂會。
　　
　　最終顧銘受不了地從沙發中間竄到了沙發旁邊，和那幫子玩得不亦樂乎。坐在沙發中間的兩個人氣場太過強大，所以即使有些人有心想搭關係，也沒有人敢上前。包廂中就形成了中間高壓安靜，四周歡騰熱鬧的奇怪格局。
　　
　　“對了，秦明，你打電話讓周宇桐過來吧。我還沒見過周天王真人呢。”猜拳總是贏的顧銘玩得很是無趣，就摟著美女坐了回去，想有什麼新樂子。本來他想看一下顧炎的小情人的，但是顧炎沒帶。那就看看秦明的情人也不錯。
　　
　　畢竟秦明的情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天王周宇桐啊。顧銘最近迷上了周宇桐的片子，所以也很想見見周天王本人
　　
　　秦明聽到顧銘的話，眉頭微微皺起。顧炎覺得秦明的臉色似乎有點不一樣，但是因為包廂光線昏暗，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周宇桐不是我的情人。”秦明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說道。
　　
　　“怎麼會？”顧銘睜大眼，明顯不相信，“這話你騙騙別人也就算了，你還想瞞我啊。不知道誰前段時間和周宇桐短信電話不斷。因為程向南要和周宇桐登去加拿大登記結婚。那次Y省邊境任務那麼危險還為此走神，還是我救的你，否則你一條命就要交代在那裡了。”
　　
　　顧銘明顯不想放過秦明，繼續道：“你真的太不夠哥們兒了，想保護情人是沒錯，但是怎麼連哥們兒都要瞞呢？你可別學顧炎啊。這傢夥沒心沒肺慣的。你可不能這樣。”
　　
　　聽到這話，連顧炎都看了一眼秦明。他知道程向南和周宇桐之間的關係，這是圈裡皆知的。也知道周宇桐和秦明之間不清楚。而秦明和程向南又是發小。但是沒想到中間居然有這麼一段。有意思。程向南的死雖然說是意外，但是和秦明脫不了關係。所以程家和秦家幾乎是撕破了臉皮。
　　
　　如今聽顧銘的話，似乎秦明對周宇桐感情很深。但是秦明卻很乾脆地否認了和周宇桐的關係，有點奇怪啊。
　　


13、chapter13

　　很明顯，秦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奈何顧銘這個從小被捧慣的公子哥兒根本就不懂得看人的臉色，還一個勁兒的催個不停。
　　
　　顧炎放下了杯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顧銘：“既然人家不願意，那就算了。嘴巴消停點，別學宋文斌。”
　　
　　這下顧銘可不幹了，注意力從秦明身上轉移到了顧炎身上，“別拿宋文斌那話嘮來和少爺我比。”
　　
　　顧炎沒理會他。顧銘不依不撓：“即使周宇桐不是秦明的情人。但是你有小情人可是真的，快叫來讓兄弟我看一下。”顧銘明知道顧炎肯定不會答應，他也沒指望顧炎答應，就是想嗆顧炎一下。
　　
　　“既然那麼想看情人，你自己找個情人不就行了。隨便你怎麼看。”顧炎姿勢放鬆地靠在沙發上，一句話就成功噎得顧銘說不出話來。顧銘黑著臉，一雙眼睛死死盯了顧炎半天。讓周遭一群嬉鬧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不敢發出聲響。生怕自己引起這個黑面神的注意，一不小心就成了這對兄弟嘴仗中的炮灰。
　　
　　但是被黑面神顧銘關注的物件——顧炎卻是這麼多人中最放鬆的。最終，顧銘的神色動了。緊接著眾人連呼吸小心翼翼就怕發出聲響。
　　
　　然後，顧銘扭曲著臉一下抱住旁邊的秦明，一陣哀嚎：“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啊~~一點都不尊重兄長。啊啊啊~~~”
　　
　　包廂中的眾人覺得眼前一群烏鴉飛過……
　　
　　這些日子，林澤川一直很煩惱。他不想搬到顧炎那裡去。這樣的話，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被顧炎包養這一事實。而且林澤川是一個領地意識相當強的人。當年他那麼喜歡周宇桐，和周宇桐交往了三年，都沒有同居。後來才同居，開始的時候也還是讓他很不習慣。但是，現在他根本沒籌碼和顧炎談條件。
　　
　　林澤川拿著行李來到樓下。顧炎讓他整理好東西，到樓下等，會有車來接他。林澤川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駛了過來。不用想一定是顧炎接他的車。因為林澤川所在的社區只是一般的社區，開得起賓利的又怎麼會住在這裡。
　　
　　車窗緩緩落下，司機居然是顧炎本人。這讓林澤川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他以為顧炎會隨便派一個人過來。畢竟只是接一個包養物件，甚至連情人都算不上。
　　
　　“愣著幹什麼，上車。”顧炎看著還在愣神的林澤川，笑著說道。
　　
　　“你不忙嗎？”林澤川拉開車門坐到了後面。
　　
　　“再忙這點時間還是有的。”顧炎轉過頭看了一下林澤川的行李，“就這麼點東西？”林澤川帶的東西不多，也就一些日常的換洗衣服，也沒有什麼可以帶的。他就當外出住一陣子。顧炎的興趣估計來得快去得也快，應該很快就會厭倦他了。
　　
　　“嗯。”林澤川淡淡的應了一聲。
　　
　　“等下我讓人給你定制幾套衣服。你畢竟也是個演員，要面對公眾的。”顧炎看了一眼袋子裡的衣服，都是很普通的樣式。
　　
　　“嗯。”林澤川沒有拒絕。現在是顧炎在包養他唉，他是要陪睡的，所以無論顧炎給什麼，他都不會拒絕。被強迫陪睡已經很悲催了，要是還免費陪睡那簡直就是人間慘劇。
　　
　　因為林澤川的順從，顧炎的心情也很好。
　　
　　林澤川被帶到了顧炎的別墅，下了車來到門口，就看到鐘管家帶著所有傭人都在門口迎接他們。
　　
　　林澤川被這陣仗弄得吃了一驚，轉頭看向旁邊的顧炎，用目光詢問。
　　
　　顧炎笑了一下，牽著林澤川的手對著眾人說：“這位是林澤川，以後，他就是這裡的另一個主人。他說的話，照做就行了。”
　　
　　別墅中的傭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之前鐘管家也叮囑過他們，所以他們對林澤川的到來並沒有表示驚詫，一致喊道：“林少爺。”
　　
　　林澤川一臉黑線地用力捏著顧炎的手。顧炎也沒有抽出手，很淡定地任他捏，像是縱容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這是鐘管家，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向他說。”顧炎介紹道。
　　
　　林澤川笑了一下：“以後就麻煩您了。”
　　
　　“林少爺以後有什麼需要就直說，別拘著。”鐘管家說道。這是顧炎第一次帶人過來，可見是相當重視的。不論是男是女，鐘管家都十分上心。鐘管家笑得一臉安慰地看著顧炎和林澤川牽在一起的手。
　　
　　“這是陳紹剛陳師傅，以後他就是你的司機了。”顧炎向林澤川介紹道。陳紹剛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上去很沉穩。
　　
　　“陳師傅。”林澤川點了一下頭，打了個招呼。
　　
　　陳紹剛笑著說道：“林少爺好。”
　　
　　…………
　　
　　將別墅裡的人都介紹完後，知道林澤川是不自在，顧炎出聲道：“好了，你們下去吧。”門口的人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顧炎將林澤川帶到一個大房間，林澤川走了進去，然後又退了出來：“我的房間呢？”
　　
　　“你就住這兒。”顧炎說道。
　　
　　這明顯就是主臥，這也就是林澤川進去又退出來的原因。林澤川面無表情：“這是你的房間。”
　　
　　顧炎看著面癱狀的林澤川，笑著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自然是和我住一塊兒，你還想住哪裡？”
　　
　　林澤川瞟了顧炎一眼，他才不想和這人整晚都睡一起，他會因為擔心菊花的安全而失眠的。為了保證晚上能睡得安心，他極力為自己爭取權益：“我要睡客房。”
　　
　　顧炎微笑道：“不可以。”
　　
　　林澤川內牛滿面：“……”
　　
　　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整理好，林澤川就和顧炎在樓下的餐廳吃午飯。
　　
　　林澤川切了一小塊牛排嘗了一下，味道很不錯。看來搬到顧炎的別墅也不全是壞事，至少顧炎家的廚子很上檔次。吃了半個月泡面和盒飯的林澤川自我安慰道。
　　
　　“哦，對了，我不需要司機。”林澤川想了想，放下刀叉，對著顧炎說道。他一個存款才十萬的三流小明星，買得起名車請得起司機嗎？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他被人包養了嘛。
　　
　　顧炎在酒杯裡倒了一點紅酒輕晃著，聞言笑道：“有車出行方便點。反正是給你用的，至於怎麼用，隨便你。而且，你以為你打的，保安能放你進來？”
　　
　　林澤川想想的確是這樣。顧炎所在的別墅區，住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權，都有自己的車。陌生的車輛根本就進不來。
　　
　　顧炎將手中的酒杯湊到林澤川的唇邊，林澤川向後仰：“我自己來。”顧炎並沒有收手，而是繼續逼近，輕笑道：“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喂你？”林澤川鬱悶地就著杯中喝了一口。
　　
　　“好喝嗎？”顧炎將林澤川喝過的那面對向自己，喝了一口，問道。
　　
　　“你不是自己嘗過嗎？”林澤川磨牙。
　　
　　顧炎看了一眼杯子，然後看向林澤川，笑得意味深長：“味道不錯。”
　　
　　林澤川：“……”
　　
　　下午，林澤川有一場他在《潛行》中最重要的戲份，就是趙霖的死。這也是林澤川最後一場戲份。所以在吃好午飯後，林澤川就要去片場。
　　
　　顧炎讓陳紹剛送他，這裡畢竟是郊區，打的比較困難，所以林澤川也沒有推掉。只是讓陳紹剛把他送到市區。然後他自己打的去了片場。
　　
　　來到片場後，他找到了江印天。他發現江印天實在是一個很負責的經紀人，每次工作他總是比林澤川這個正主兒要早到。
　　
　　這次江印天的臉色並不好，見到林澤川就問道：“你到哪裡去了？我去你公寓接你，你不在公寓。打電話你也不接。”
　　
　　林澤川掏出了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手機上有十多個未接來電，都是江印天打的。林澤川這幾天手機一直調著靜音，又因為上午他被顧炎弄得神經緊張，所以也沒有注意到手機。
　　
　　讓林澤川沒想到的是江印天居然今天去他公寓接他。因為以前都是他自己打的去片場的，所以也沒有想到這些。而今天上午顧炎來接他，他搬了地方。導致江印天去的時候，公寓裡沒人。
　　
　　電話不接，公寓裡又沒人，江印天怎麼能不急。他擔心林澤川出了什麼事，就差沒報警了。所以當林澤川沒事似的來到片場的時候，江印天就上了火。
　　
　　林澤川總不能說他被人整個兒打包到了別人家裡去了，想了想，說：“這個因為有點不舒服，所以手機調了靜音。睡著了，也沒聽到你敲門。抱歉，讓你著急了。”
　　
　　江印天看了看林澤川，發現他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火氣被擔心取代，問道：“哪裡不舒服？要去醫院嗎？”
　　
　　林澤川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頭有些疼，估計是昨天沒睡好。”
　　
　　江印天也沒懷疑，畢竟以前的林澤川性子老實：“以後要多注意休息。今天這場戲雖然重要，但你也別太緊張。”江印天很自然的將林澤川休息不好的原因歸類於太緊張。
　　
　　林澤川點了點頭。江印天的自動腦補讓他連沒睡好的藉口都不用找了。他發現他現在扯謊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14、chapter14

　　大半個月的用心揣摩學習，演戲零基礎的林澤川演技已近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雖然不能和影帝影后比，但是至少不會拉劇組進度的後腿了。今天下午拍的戲是林澤川在《潛行》劇組的最後一場戲。也算是全劇中的一個小高潮。所以，即使林澤川心態一直很不錯，拍這場戲也免不了有些緊張了。
　　
　　林澤川還是程向南的時候就有一個習慣，就是緊張的時候會不停地喝水。
　　
　　終於，一邊的江印天看不下去了，說道：“才多長時間，你就喝了兩瓶水了。你肚子不脹嗎？等下還要拍戲，別拍到一半想上廁所。”說完朝林澤川的肚子瞟了一眼。
　　
　　林澤川將空瓶子扔到垃圾筒裡，“有點小緊張。”
　　
　　“你以前緊張的時候不是吃不下東西喝不下水的嗎？”江印天問道。
　　
　　林澤川身子僵了一下，他怎麼知道從前的“林澤川”的習慣居然和他完全相反啊。這回江印天沒有主動腦補，以至於林澤川還得自己找理由。
　　
　　林澤川摸了摸鼻子，說道：“從昨天到現在，因為頭疼，我幾乎沒喝過水。”這個理由很充分，所以江印天也沒有懷疑。
　　
　　輪到林澤川化妝的時候，林澤川發現幫他化妝的不是娘C化妝師，而是一個小美女。雖然林澤川覺得娘C化妝師很煩很八卦，但是畢竟也是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了，也算相熟。就向這個蘋果臉的小美女問道：“那個娘……”當他開口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娘C化妝師的名字，他咳嗽了一下用來掩飾剛才的尷尬，微笑著說道：“我之前沒見過你啊。”
　　
　　蘋果臉的小美女看見林澤川眼睛亮了亮，林澤川這種精緻秀氣的長相對這個年齡段的女生殺傷力相當大，這不就是典型的校園王子型的長相嘛。
　　
　　“我叫林姍姍。羅翰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這幾天由我來幫你們化妝。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說完，眼睛亮晶晶的滿懷期待地看著林澤川。其實最後一句話才是她說的重點。
　　
　　林澤川嘴角抽了一下。羅……漢？那個娘C化妝師長相打扮那麼陰柔，居然會有一個這麼陽剛的名字。林澤川也只是一瞬的驚訝，很快就正常了。所以林姍姍並沒有看出來。
　　
　　林澤川笑了：“很巧啊，我也姓林。我叫林澤川。”
　　
　　林姍姍立馬掏出了手機，連連點頭：“是啊是啊，真有緣。能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嗎？”
　　
　　這才是林姍姍的主要目的吧……聯手機都掏出來了，他能拒絕嗎？林澤川很無奈地報了他的號碼。
　　
　　這場戲是在郊外取的景。因為還沒有開機，所以畫完妝換好衣服的林澤川就隨處轉了轉，權當放鬆心情。他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卻又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他轉到臨時停車場，才知道原因。以往停車場裡最顯眼的就是周宇桐的那輛豪華保姆車，而現在停車場裡卻沒有周宇桐的車。也就是說周宇桐到現在都還沒有來。
　　
　　周宇桐雖然脾氣耐心都不怎麼好，但是一向都很敬業，怎麼今天快開機了都還沒來？林澤川倚在燈柱上，目光停在那片特意為周宇桐的車騰出的空地上。
　　
　　直到那輛林澤川非常熟悉的保姆車緩緩駛進了臨時停車場。周宇桐在經紀人的攙扶下下了車。林澤川本以為是周宇桐耍大牌才讓經紀人方艾信攙扶，但是當周宇桐抬起頭的時候，他才發現周宇桐氣色很不好。雖然他帶著黑超，遮住了大半邊的臉，但是唇色泛白。
　　
　　周宇桐下了車，就推開了經紀人。林澤川看到這一幕，輕笑了一下。還是這麼喜歡逞強啊。當初周宇桐每次被人灌醉被送回來的時候，在程向南出來扶他的時候，也總是一把推開程向南。
　　
　　但是很快，林澤川臉上的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一片冰寒。都到這番地步了，他居然還在想著周宇桐。林澤川覺得自己還真是夠M夠賤。
　　
　　周宇桐似乎察覺到什麼一般朝林澤川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邊什麼都沒有。那為什麼他有一瞬覺得程向南在看他？他苦笑了一下，人都死了，他還在奢望什麼？他覺得他的心一陣抽痛，痛苦地皺了一下眉。
　　
　　方艾信看了一眼周宇桐，歎了口氣：“讓你別酗酒了，你就是不聽。”在程向南死後，周宇桐除了工作和必要的應酬，幾乎一有空就喝得爛醉。幸好是關著門在家裡喝，否則在外面被記者拍到，估計得飄報紙網站頭條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的私事你也要管嗎？”周宇桐冷哼了一下。
　　
　　如果是一般人，也許早就因為周宇桐不悅的態度而閉上了嘴，但是方艾信是程向南替周宇桐請的經濟人。已經打理周宇桐的事務四年了。在周宇桐還是新人的時候，方艾信就已經是王牌經紀人了，連天後秦雅培都是他帶著出道的。程向南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挖到了方艾信，讓他帶還不出名的周宇桐。
　　
　　方艾信直接忽視了周宇桐的不悅，說道：“你的私事我不管，但是現在你的私事已經影響到了你的工作，我就不能不管。”
　　
　　周宇桐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方艾信揮了一下手，阻止了周宇桐開口，說道：“別反駁。就拿現在來說，你昨天醉成這樣，一個上午都沒起得來。還有十五分鐘就要開機了。一般你都是提前一個半小時到片場的。明天報紙娛樂版的頭條就會登上你耍大牌差點遲到的消息。”
　　
　　周宇桐並不在乎，冷笑了一下：“這樣的消息還少嗎？”
　　
　　方艾信很鄭重地看著周宇桐，緩緩說道：“以前也許不重要，但是現在你的處境你自己清楚。一旦出了什麼差池，誰都救不了你。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就別想翻身了。”
　　
　　聽到方艾信的話，周宇桐猛的取下了擋在臉上的黑超，眯著的雙眼泛著寒光：“我現在還怕什麼。”
　　
　　方艾信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們鬥不過秦明的。”
　　
　　周宇桐的手緊緊地握著，指骨泛白：“秦明這個人渣，他會下地獄的！”
　　
　　林澤川在周宇桐回頭之前就已經迅速躲到了樹林中，因為離得遠，所以他聽不到周宇桐和方艾信在說什麼。只看到周宇桐和方艾信停下來幾分鐘，然後被保鏢護送去了片場。林澤川看了一下時間，發現離開機只有十幾分鐘了，也就離開了。他可不是周宇桐這樣的大牌，要是到時間不到，會被王飛罵得狗血淋頭。他歎了口氣，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他也算是理解了周宇桐為什麼會用盡手段往上爬了。
　　
　　因為有專門的化妝造型團隊，所以即使只有十幾分鐘，周宇桐的化妝造型就已經完成了。
　　
　　這次要拍的戲份就是當初林澤川剛重生那會兒覺得人生比劇本還狗血的精華所在——他飾演的趙霖幫周宇桐飾演的劉樂朗擋槍而死，然後——沒有然後了，有關於趙霖的戲份就完全結束了。林澤川當初讀劇本的時候，他就知道王飛對趙霖的定位了——華麗麗的花瓶型炮灰。
　　
　　拍攝的地點選在了一條鄉鎮小路上，邊上有一片小樹林，是拍槍戰的絕佳地方。上一場已經拍到了孫志維讓劉樂朗替他去整頓合併被海龍幫擊垮的烈焰堂。劉樂朗帶著趙霖成功完成了孫志維部下的任務，並將這次火拼的所有情報秘密交給了警方的接頭人。然後二人便準備回海龍集團。
　　
　　王飛見所有演員都準備就緒了，和場記商量後，就開拍了。
　　
　　“Action！”
　　
　　此時劉樂朗和趙霖在回海龍集團的路上。趙霖開著車，劉樂朗坐在副駕座上，二人在商量如何向孫志維彙報情況，同時不引起孫志維的懷疑。
　　
　　此時，狹窄的鄉鎮小路上沖出了三輛車，一輛是正面朝他們的車撞上來，還有兩輛從後面夾擊。同時三輛車上的人同時拿槍朝劉樂朗和趙霖開槍。
　　
　　在拍這場戲之前，王飛曾想讓替身演員替林澤川開車。被林澤川拒絕了。要是論飆車，當年程向南玩飆車的時候，合著一幫子狐朋狗友一起被媒體稱為“馬路殺手”。盡在鬧市飆車，所幸沒出什麼事情。所以王飛檢驗過林澤川的車技後，決定讓他親自上。
　　
　　趙霖雖然車技好，但是也抵不過三輛車夾擊。他和劉樂朗同時掏出了槍。打爆了迎面沖來的車的車胎。待那輛車翻了車後，二人很有默契地棄車跑到了樹林。
　　
　　剩下兩輛車的人也打開車門追了出來。
　　
　　趙霖和劉樂朗躲在樹林後面對望了一眼，趙霖說道：“領頭的那個人是胡仁勇。”劉樂朗點了點頭。胡仁勇是烈焰堂堂主的親信。所以趙霖和劉樂朗確定了這是烈焰堂的報復 。
　　
　　經過一番激烈的槍戰，兩輛車上下來的人基本都解決了。趙霖和劉樂朗這才緩緩離開了小樹林。
　　
　　忽然，趙霖感受到了身後的動響！猛地轉身向後開了一槍，但是胡仁勇的槍扳機已經扣動，子彈飛射了出來。趙霖沒有猶豫，將劉樂朗撲倒。
　　
　　劉樂朗連忙翻過了身，抱住趙霖，卻發現自己摸了一手的血，紅著眼說道：“趙霖，你受傷了，別閉眼。堅持住。”
　　
　　趙霖臉色慘白，一臉痛苦地看著劉樂朗，他的手緊緊地抓住劉樂朗，好像用盡了所有力氣。然後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沒用的。”
　　
　　劉樂朗發現趙霖中槍的位置是心臟正中，臉色變得比趙霖更難看，他一遍又一遍地說：“不會有事的。”
　　
　　林澤川額角因為痛苦而流下了汗，他緊緊地攥著周宇桐的衣袖，眼睛漸漸閉上，最後他輕聲說道：“我……不……後悔……”
　　
　　周宇桐忽然心一窒，他明明在演戲，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痛苦。好像眼前這個人真的就要永遠離開他了。他緊緊地抱住林澤川，痛苦嘶聲道：“不！”流出的眼淚苦澀無比。這是周宇桐的情緒而不是劉樂朗的。卻更加讓人震撼。
　　
　　“CUT！太完美了！太完美了！”王飛連聲道。最後的一幕，這情緒太到位了！趙霖的槍傷疼痛流汗，心中的不悔。劉樂朗內心的痛苦，爆發的情緒。完美，太完美了！
　　
　　周宇桐放下了林澤川，轉身離開，留下了一個冷漠的背影，但是眼淚卻沒有停止。片場人也不奇怪，只當周宇桐入戲太深。周宇桐接過方艾信遞過來的手帕，擦乾了眼淚。他也不知道剛才會什麼會有這樣強烈地情緒爆發。而且對著的人是一個他不熟的三線明星。
　　
　　林澤川站起身，也連忙離開了片場，額頭上的汗也沒擦。眾人也以為他是入戲太深。
　　
　　林澤川的目的地是哪裡？答案是廁所……
　　
　　之前因為緊張，他喝了兩瓶水……然後戲演到一半，他就想上廁所了。到了最後，他念著“我不後悔”的臺詞的時候，他是憋得汗都出來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怎麼表演了，就只是念著臺詞。
　　
　　憋尿真是太痛苦了！！！
　　


15、chapter15

　　拍完這一場，林澤川在《潛行》中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至於《潛行》後面的戲，已經和林澤川沒有關係了。
　　
　　江印天將一塊毛巾遞給他。林澤川接過毛巾，將毛巾捂在臉上，毛巾被江印天很體貼的用冷水浸過。林澤川舒服地哼了一聲。
　　
　　“我說過，讓你別喝那麼多水。”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的臉蓋著毛巾，聲音聽起來悶悶：“你居然知道……”別人都沒看出來，卻不想被江印天一語道破真相。
　　
　　林澤川的演技如何，江印天是最清楚不過的。在結合一下開機前和拍完戲後林澤川的表現，江印天也能把真相猜出個七七八八。
　　
　　沒想到這麼狗血的巧合居然誤打誤撞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拍出來的效果非常的完美。要是讓王飛知道他連喊完美的戲居然是這麼來的，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林澤川將臉上毛巾拿開，對著江印天問道：“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嗎？”
　　
　　江印天拿出行程表：“明天要去盛天，商議關於拍攝MV的事項。”
　　
　　“明天？這麼快？”
　　
　　江印天笑了一下：“沒有啊，不是一個星期前就已經通知了嗎？你不是也知道嗎？”
　　
　　林澤川又把毛巾蓋在臉上。一個星期前他是收到通知去了海蘭傳媒，說是商議給秦天后拍MV的事情。然後他被帶到董事長辦公室，再接著，他就被人給包養了……後面幾天他都在為他的菊花擔心。以至於他忘了那天是去公司商議拍MV的事項的，就記得那天他被人給強制包養了……
　　
　　“這幾天看琢磨劇本，所以沒在意時間。”林澤川的聲音聽起來很鬱悶，但是江印天卻當成是蓋著毛巾的緣故。
　　
　　江印天把毛巾從他臉上拿開：“現在已經沒汗了，悶在毛巾了呼吸都不通暢了。”
　　
　　“這樣比較舒服。”林澤川抗議道。
　　
　　江印天無奈，把毛巾還給了林澤川。林澤川比以前開朗了很多，以前他除了工作就是肖涵江，話很少，很內向。他曾擔心林澤川和肖涵江分手以後，林澤川會受不了打擊做些什麼傻事。但是目前看來，林澤川離開肖涵江是一件好事。而且離開了肖涵江的林澤川，似乎發出了從前所沒有的光彩。像是蒙塵的珍珠拂去了灰塵，光華內斂，卻不容忽視。
　　
　　江印天想說什麼，但是抬起頭的時候，卻驚詫道：“周天王，有什麼事嗎？”
　　
　　林澤川拿開毛經，轉頭看去，發現周宇桐正朝他們走來。也難怪江印天驚詫，因為周宇桐架子向來就大得很，就連同一個劇組的影后謝菲也和他說不上幾句話。拍完戲總是被助理保鏢等等一大群人圍著，基本上就近不了身。媒體從開始興奮地報導周宇桐耍大牌到現在已是見怪不怪，連報導的興致都沒有了。這都是舊聞啊，大家都知道。如果哪一天周宇桐沒有一大群保鏢助理圍著，平易近人的和劇組的人交流劇本，或者說說笑笑，保證會上頭條。
　　
　　而且林澤川不喜歡周宇桐。當初林澤川剛進駐劇組的時候，沒有掩飾得好，所以被周宇桐察覺了。所以周宇桐除了和林澤川拍戲的時候有接觸，其他時候一點接觸都沒有，關係冰得很。
　　
　　而這裡除了林澤川和江印天並沒有其他人，所以不可能是找其他人的。
　　
　　周宇桐走到江印天面前，對著江印天淡淡地說道：“能麻煩你回避一下嗎？我有話想單獨和林澤川說。”
　　
　　江印天對周宇桐冷淡高傲的態度並不買帳：“周天王有什麼事情要單獨和澤川講的？我記得你們並不熟吧。”
　　
　　周宇桐皺了一下眉，看向江印天的目光也銳利了起來。林澤川自然是熟悉周宇桐的。當周宇桐露出這種表情，說明他是相當的不悅。周宇桐畢竟是天王，江印天和他對上必然是江印天處於弱勢。要是被周宇桐記恨上，江印天以後的路會很難走。江印天要是不順，那他的路豈不是也要不順？除非他換經紀人。他對江印天還是很滿意的，還不想換人。
　　
　　“江哥，你幫我去拿瓶水吧。我渴了。”林澤川將毛巾遞給了江印天，“順便洗下毛巾吧。”林澤川哪裡是渴了，不過是支開江印天。江印天自然也是明白的。江印天點了點頭，離開了。
　　
　　“說吧，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林澤川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看都不看周宇桐一眼。此時，周宇桐是站在椅子旁邊，而林澤川則是愜意地躺在躺椅上。要是讓不明所以的人看到，絕對會驚得眼珠子掉地上。而要是被記者看到，那記者估計會激動地拍照，然後戳上“XX網站獨家新聞”字樣傳到娛樂版，豐厚獎金就到手了。
　　
　　見到江印天離開，周宇桐看著躺在躺椅上的林澤川，忽然有些茫然。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似乎潛意識就想走過來，就想和他說話。之前也曾有過，但是感覺並不強烈。今天拍戲的時候，林澤川倒在他懷裡，奄奄一息的時候，給他的感覺格外強烈。明知道這是演戲，但是心卻不住地抽痛，好像被挖去了一塊再也無法填補。就像……知道程向南的死訊的那一刻。
　　
　　周宇桐的目光拂上林澤川的臉，少年精緻的臉在陽光下格外的白皙，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一般。
　　
　　“你……是誰？”他艱難地開口。
　　
　　少年睜開眼，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譏誚：“周天王，您要是不認識我，您可以找一份《潛行》的演員表看一下，至少我的角色名您是知道的。對一下，一目了然。”
　　
　　周宇桐心底自嘲，他在期盼什麼？只要和程向南有一絲聯繫，他就像瘋了一樣想探個究竟。這次，只是因為拍戲中的痛苦居然和聽到程向南的死訊帶個他的痛苦相似，他就不受控制地走了過來。自己還真是瘋魔了。程向南已經死了，即使得到有關於他的消息，又有什麼用？徒增悲傷而已。
　　
　　周宇桐掩住眼底的掙紮痛苦，再次看向林澤川的時候，已近恢復了平時冷漠驕傲的模樣。
　　
　　“你和程向南是什麼關係？”周宇桐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澤川，冷冷地問道。
　　
　　林澤川表面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半個多月用心揣摩演技可不是無用功，至少表面情緒能夠掩飾得住。但是心底卻一陣驚駭，周宇桐難道連借屍還魂都能猜出來？想他當時重生到這個少年身體裡的時候，自己也是難以置信，很長時間才接受了現實。周宇桐向來不信鬼神，怎麼可能會往這方面想？自己的容貌與言行和程向南差別還是很大的。容貌變化大是自然的，換了個身體。而言行和程向南差別大是因為身份的差別不得不如此。連他自己都看不出現在的他和從前的程向南有哪點相似的地方。周宇桐為何這麼問他？
　　
　　但是看周宇桐的態度，冷漠中摻著從前沒有的敵視，怎麼看都不像是猜到的樣子啊？之前周宇桐對多是漠視他，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根本就引不起周宇桐這樣心高氣傲的天王的注目。但是就剛剛，林澤川敏銳地感受到周宇桐對他的敵視，雖然很不明顯。
　　
　　“我不明白周天王的意思。”林澤川緩緩說道。
　　
　　周宇桐冷冷一笑：“你半個多月前去過松嘉陵園吧。”
　　
　　林澤川猛然抬頭看向周宇桐：“你怎麼知道的？”
　　
　　“看來你是承認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兩個人互不相讓，緊緊相逼，就像兩頭暴怒的鬥牛一樣緊逼對方。
　　
　　“像你這樣以為依仗容貌就能向上爬的小明星多了去了，最終還不都消失了。”周宇桐冷冷地看著林澤川，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只留給林澤川一個冷漠的背影，“對了，離秦明遠一點。”
　　
　　周宇桐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居然會好心提醒這個他看不順眼的小明星。就因為這個小明星替程向南掃過墓嗎？至於這個小明星是否和程向南上過床，他不想知道，也無力去追究。
　　
　　此時林澤川內心驚怒交加，所以沒有注意到周宇桐轉身一瞬，黯然下來的眼神。林澤川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周宇桐這個沒心沒肝沒肺的人居然懷疑他和從前的“林澤川”有一腿？程向南以前荒唐是沒錯，但是和他周宇桐交往以後，從來就沒有出軌過。周宇桐自己和秦明上了床居然還懷疑他出軌！怪不得他會重生，絕對是被周宇桐這個混蛋氣活過來的！
　　
　　作為程向南，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周宇桐以為所有人都是靠爬別人的床才能上位的嗎？他以為林澤川是爬了程向南的床然後想爬秦明的床嗎？所以才警告他離秦明遠一點嗎？
　　
　　作為林澤川，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離秦明遠一點？周宇桐對秦明原來還是真愛啊。
　　
　　越想越生氣，林澤川猛地站起身，對著牆壁就是一拳。
　　


16、chapter16

　　江印天回來時，就看到林澤川有些頹敗地蹲在牆角，嚇了一跳：“澤川，你怎麼了？是不是周宇桐欺負你了？”
　　
　　林澤川抬起頭，精緻的面容帶著冷厲：“真是周宇桐欺負了我的話，你又能怎麼辦？”
　　
　　江印天從沒見過這樣的林澤川，不禁怔了一下。
　　
　　林澤川的神色緩和了下來。他這是幹什麼，拿江印天撒氣嗎？
　　
　　“抱歉，我只是太激動了。”林澤川苦笑道。身份的巨大落差所帶來的衝擊，這些日子所遭受的輕視以及逼迫，讓他控制不住情緒。原來褪去程家的光環，他什麼不是。如今的他想對付秦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江印天搖了搖頭，輕聲道：“你沒必要和我說抱歉，是我沒有能力。我不如方艾信。”
　　
　　林澤川說道：“方艾信在帶周宇桐之前就是王牌經紀人了，你不必和他比。是之前的我不夠上進，你……很好。”
　　
　　江印天還想說什麼，林澤川搖了搖頭，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輕笑道：“不必互相自責了。我只是想問你，你相信你能帶著我一起走到這個圈子的頂端嗎？”
　　
　　江印天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目光堅毅，讓人信服，讓他脫口而出：“相信。”說完才回過神，他脫口而出的那兩個字分量太重，也許他根本就做不到。
　　
　　江印天入行五年，帶過幾個二三線明星。一旦這些明星事業有起色了，就被公司轉手給幾個老牌經紀人，然後換他去帶新人。
　　
　　仿佛看出江印天的動搖和不自信，林澤川微笑道：“我也相信。我們一起努力。”
　　
　　在片場也沒什麼事，江印天說送林澤川回去。林澤川本想拒絕，但是拒絕的話會引起江印天的懷疑，所以就坐了江印天的車回到了他的公寓。
　　
　　見江印天的車確實離開了，林澤川拿出手機想打陳師傅的電話，但想了想又將手機放了回去。現在時間還早，他為什麼要那麼急著回去啊。
　　
　　林澤川去了一家他從前常去的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打算消磨一下時間。
　　
　　但是當他抬頭的時候，他卻發現一個背影很眼熟，再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衣服，他可以確定這個人是顧炎。顧炎的衣服都是專門定制的，所以不存在兩款相同的衣服。
　　
　　顧炎的對面是一個容貌秀氣的美少年。原來顧炎就喜歡這樣類型的美少年啊……林澤川喝了一口咖啡，心道。怪不得會包養他。
　　
　　此時顧炎背對著他，林澤川完全不用擔心被他發現。他暗中打量了一下這個美少年，發現這個美少年眼圈紅紅的，一副要哭出來的委屈樣子。不用說，一定是顧炎有了他這個新歡要拋棄舊愛了，而這個美少年似乎已經陷了進去。林澤川笑了一下，也許不久的將來，這個美少年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顧炎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到顧炎的表情。但是林澤川基本能猜出來。丟掉一個玩物，對顧炎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
　　
　　咖啡喝了一半，他就看到這個美少年站起來，失魂落魄地走了。林澤川在那美少年路過他這裡的時候瞄了一眼，那美少年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很惹人憐惜。顧炎還真是冷酷。不過這樣也好，也許顧炎也會很快就厭倦他。
　　
　　他不是沒有動過利用顧炎對付秦明的想法。但是可能性為零。別說顧炎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情人就費心費力對付一個根基深厚的強大家族，就光顧炎這個人，想利用他，估計自己的下場就是等死吧。即使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林澤川輕笑了一下，將杯中的咖啡喝完，準備離開。那個美少年已近離開，想必顧炎也快離開了。他可不想在這裡和顧炎碰上。只是他剛想起身，就看見顧炎站了起來。林澤川暗罵了一聲，將頭低了下來，免得顧炎認出他，低下的目光卻密切注視著顧炎雙腿的行蹤。
　　
　　顧炎站起身，然後走過他的桌子，然後……停了下來。林澤川突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還發麻。
　　
　　“看得開心嗎？”顧炎微笑著問道。
　　
　　林澤川艱難地轉過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顧炎的樣子並不是很驚訝，似乎很早就知道林澤川在這裡。顧炎的手向林澤川右前方指了一下，林澤川順著顧炎的動作望去。
　　
　　靠！林澤川差點沒罵出來。誰告訴他那面鏡牆是什麼時候裝上去的？他一個月前和周宇桐約會，來這裡喝咖啡的時候還沒有呢！而剛才他的注意力全在顧炎和那個美少年上，所以沒有注意到。
　　
　　想必顧炎在他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他以為他在看戲，其實看戲的是顧炎吧？
　　
　　顧炎看到林澤川前面空了的杯子，溫柔體貼地拿紙巾輕抹過他的唇：“咖啡也喝完了，我們回去吧。”林澤川卻被他的動作炸得頭皮一麻，顧炎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嚇人。他機械地點了點頭，起身隨顧炎離開。大概是被顧炎替他擦嘴給驚到了，所以根本就沒注意到顧炎的搭在他的腰間。
　　
　　直到他覺得路人看他的目光太奇怪，才發現原因。他看向顧炎，用目光譴責他。但是顧炎這個罪魁禍首似乎不以為意。
　　
　　林澤川用手指了指顧炎搭在他腰上的爪子：“注意點形象。”
　　
　　顧炎笑了：“戀人之間這樣不是很正常嗎？”林澤川無語，不正常的是他自己吧，居然和顧炎這個沒臉沒皮強制包養別人的人說形象？戀人？戀人你妹！
　　
　　但是讓林澤川沒想到的是，顧炎居然真的放開了他，笑道：“看你不自在的。”
　　
　　其實顧炎還算是一個體貼的人，但是為什麼小事體貼，大事上就不體貼呢？能再體貼一點，別包養他了嗎？林澤川苦逼地幻想著。
　　
　　“在想什麼呢？”顧炎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問道。
　　
　　林澤川將臉撇到一邊，但是怎麼都沒躲過顧炎的手指。
　　
　　林澤川怒了：“把手放下，能好好說話嗎？”這動作，怎麼這麼像他以前逗周宇桐養的那只蠢貓呢！
　　
　　嘖嘖，炸毛了啊。顧炎看著林澤川微紅的臉，覺得很有意思。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是晚飯時間。
　　
　　今天做的是中餐，林澤川表示很滿意。
　　
　　“明天你要到盛天去吧？”顧炎問道。
　　
　　林澤川舀了一勺魚湯喝完，放下勺子，瞄了一眼顧炎：“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這是基本流程，MV也是在盛天拍的。盛天拍MV，不過是從海蘭借個人而已。你自然是要去盛天的。”
　　
　　林澤川自然知道顧炎說的是實話，但是仍是忍不住懷疑地瞄了瞄顧炎。不是他不相信顧炎，而是顧炎是有假公濟私的前科的！
　　
　　顧炎笑著搖了搖頭。
　　
　　兩個人的飯桌，氣氛很詭異……
　　
　　吃完晚飯的林澤川心滿意足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隨後按著遙控換著頻道，節目都很無聊，但是如果不開電視的話，他覺得就兩個人的大廳，很尷尬。
　　
　　顧炎也坐了過來，他抱抱枕，顧炎抱他。
　　
　　電視上放著娛樂新聞。林澤川一向對這些新聞沒什麼興趣，以前要看也是因為周宇桐。他看顧炎的表情也是興趣缺缺的樣子，忽然又些好奇：“你怎麼會開娛樂公司？”
　　
　　顧炎笑了笑：“無聊。”
　　
　　林澤川覺得顧炎對這個問題很敷衍。
　　
　　盛天崛起於六年前，成立的時間比海蘭傳媒和風行娛樂都要短，但是實力卻遠超這兩個公司。雖然顧炎後臺硬，自身實力強，但是如果只是玩玩的話，不會將公司發展成這樣。在勾心鬥角錢權勾結的娛樂圈將公司發展成行內第一，不花心思是做不到的。
　　
　　林澤川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直覺告訴他，問下去沒有任何好處。
　　
　　忽然一條新聞引起了林澤川的注意：周宇桐酒吧買醉，疑似失戀。林澤川嘲諷地笑了笑，周宇桐不是和秦明正打得火熱嗎？沒有他這個絆腳石，不應該更加春風得意嗎？前些日子還報導什麼周天王夜入秦少別墅春風一度云云。怎麼會失戀。畫面很模糊，很明顯是偷拍的。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是的確是周宇桐無疑。只看到周宇桐一杯一杯地把酒當水喝。然後進來一個人，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方艾信。方艾信將周宇桐給接走了，之後就沒有拍到什麼。
　　
　　顧炎問道：“你笑什麼？”
　　
　　林澤川聳了聳肩：“前幾天還報導周天王和秦少打得火熱，怎麼這幾天就變成周天王失戀了？”
　　
　　顧炎笑了：“你是娛樂圈的，難道還相信娛樂新聞？”
　　
　　“好吧，當我沒說。我只是覺得照新聞來看，周天王被甩得也太快了一點。不過……”林澤川摸著下巴，眯了眯眼睛，“海蘭傳媒的公關部向來都很強悍，而周宇桐又是海蘭的一哥。最近一些新聞都很影響周宇桐的形象，海蘭的公關怎麼沒反應？”以前影響周宇桐形象的新聞根本就不會有機會露面，海蘭的公關會在媒體發佈前讓媒體撤稿。
　　
　　顧炎看著林澤川的動作，覺得他眯眼睛的動作就像只貓，不禁揉了揉他的腦袋：“因為背後有人在操作。光憑海蘭的公關是壓不下來的。”
　　
　　顧炎的話讓林澤川陷入了沉思。
　　
　　“好了，別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顧炎吻了吻他的脖子，“我們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說完將林澤川手中的抱枕抽了出來，扔到一邊，摟著林澤川上了樓。
　　
　　林澤川被顧炎帶到浴室，見顧炎要解他的扣子，連忙阻止：“我自己來。”看這架勢，似乎顧炎打算幫他……洗澡。
　　
　　“一起，一個一個洗時間太長了。”顧炎理所當然道。
　　
　　林澤川嘴角一抽，顧炎以為他不知道別的房間也都帶著浴室嗎？
　　
　　不待林澤川說什麼，顧炎就關上了浴室的門，轉身三下兩下就脫了他的衣服。林澤川掙紮無望，只能任他擺佈。
　　
　　豪華的白色浴缸，赤裸的林澤川泡在溫水裡，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精緻的輪廓。燈光下白皙的皮膚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光暈。蒸騰的熱氣中，林澤川看向顧炎的目光似乎也帶著朦朧的水汽。顧炎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手從他的肩膀劃過腰際，然後握住了小小澤。呻吟聲從林澤川的唇畔劃過……
　　
　　事後，顧炎幫林澤川清理身子。林澤川有氣無力地看著顧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禽獸！”
　　
　　吃飽了顧炎並不在意，親了親他的臉：“寶貝兒，你還有力氣？要不我們再來一遍？”
　　
　　林澤川立馬噤了聲。
　　


17、chapter17

　　被顧炎折騰得筋疲力盡的林澤川睜開眼睛，發現顧炎已經不在床上了。他看了看手錶，已經七點半了。他九點鐘要到盛天。所以他只能起來。雖然他全身酸痛，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不想起來。
　　
　　林澤川換好衣服走下樓，顧炎正在餐廳用餐。
　　
　　他坐到了顧炎旁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你起來怎麼不叫一下我？你這個董事長遲到沒關係，我這個苦命的小演員遲到會被罵的。”
　　
　　顧炎放下刀叉，輕笑道：“看你睡得這麼沉，讓你多睡一會兒。反正還早，到時候會叫你的。”
　　
　　林澤川：“……”不知道是誰把他折騰這樣的，現在擺出一副很體貼的樣子，虛偽！要是真體貼，可不可以晚上別做這麼狠了……
　　
　　吃完早飯，林澤川坐著顧炎的車離開了別墅區，但是沒有讓顧炎送到公司，而是在半路的時候下了車。
　　
　　“你也太小心了，盛天的專用停車場記者是進不來的。”顧炎對堅持要下車的林澤川很無奈。
　　
　　“我可不想被盛天的員工當猴子參觀。”林澤川說完就下了車。
　　
　　看見顧炎的車開遠了，林澤川才招了一輛車，打開車門對司機說道：“盛天娛樂。”
　　
　　司機笑道：“盛天娛樂啊，那裡明星可多了，你去看你喜歡的明星去的嗎？”
　　
　　林澤川笑了笑：“我是秦雅培天后的歌迷，聽說今天秦天后去公司，所以我就想去看一下。”
　　
　　不愧是娛樂圈的老大，盛天娛樂的大樓比海蘭傳媒的更加氣派。公司門口早就聚滿了記者，為的就是拍到秦天后。
　　
　　林澤川沒有從大門進去。因為秦天后指名要他當主打歌MV的男主角，所以普通人不認識，消息靈通的記者不可能不認識他。即使他不過是一個小蝦米，但是和秦天后扯上了關係，記者雖然不會主動找他。但他如果走到記者面前，記者是不會放過拍他的機會的。
　　
　　在他和顧炎離開別墅的時候，顧炎告訴過他員工通道的位置。所以他走到大樓側面，果然發現了一個不是很明顯的側門。進了門，查過證件之後，林澤川才被放行。
　　
　　在一樓的大廳，他看到了等他的江印天，就走了過去。
　　
　　江印天看到林澤川從裡面走了出來，就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是上次盛天董事長在海蘭見我的時候，順便告訴我的。”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今天看到門口記者那麼多才想到的。忘了告訴你。真抱歉。”林澤川如今說謊已經是臉不紅心不跳，而且還會讓人覺得特真誠。演技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的從生活中練出來的。不過他至少說了一半實話，門的位置的確是顧炎告訴他的，只是時間上做了假。
　　
　　江印天沒有懷疑：“沒事，反正記者等的是秦天后。我直接進來沒有費什麼力氣。”正說著，突然門口一陣騷動，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透過玻璃門，看到門外停了一輛加長版幻影。記者看到那輛車就扛著攝像機擁了上去。車門打開，首先下來的是四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將記者擋在外面，使車門前方口空出了一小塊空地。當車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首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穿著寶藍色漆皮高跟鞋的小腿，小腿線條流暢，寶藍色襯得肌膚瑩白如玉。助理迅速從副駕座上走了下來，伸手攙扶著秦天后，秦天后這才從車上走了出來。頓時“卡擦卡擦”的拍照聲響了起來，即使是白天，閃光燈也亮得晃人眼睛。
　　
　　“秦天后，能後談一下……”
　　
　　“秦天后……”
　　
　　還沒等記者將話筒伸到秦天後身前，保鏢就擋住擁上來的記者，護著秦天後進了盛天的大門。記者沒辦法進門，不死心地等在大門口。
　　
　　秦雅培進了大門就摘下了黑超，一下就看到看著門口的林澤川，頓時愣住了。
　　
　　“太像了……”她喃喃道。
　　
　　秦雅培雖然點名讓林澤川出演她MV的男主角，不過是受顧炎所托，實際上秦雅培根本就不知道林澤川長得到底是圓還是扁。所以這是秦雅培第一次見到林澤川。
　　
　　一邊的經紀人蔣清城聽到秦雅培的話，順著秦雅培的目光望去，看到大廳裡的林澤川，也楞了一下，但是見慣娛樂圈大風大浪早就成了精的他什麼都沒說。
　　
　　秦雅培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嘴唇挑起的笑容弧度完美。似乎剛剛的愣神不過是人的錯覺。然後隨著蔣清城走進電梯。
　　
　　林澤川將秦雅培和蔣清城的反應都看在眼裡，連那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心底疑惑漸起。他轉頭對著江印天問道：“娛樂圈有和我長得像的明星嗎？”
　　
　　江印天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林澤川真的和娛樂圈那個明星長得像的話，海蘭傳媒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定會讓林澤川冠上“小XXX”出道，增加知名度和曝光率。
　　
　　除非那人還不如林澤川有名。但是以秦雅培的地位，認識的明星知名度絕對不會低。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人不是娛樂圈的人。
　　
　　林澤川搖了搖頭，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這和他又沒什麼關係。他如今自顧不暇，關心那麼有什麼用？反正看秦天后的表情，除了驚訝也沒什麼厭惡之類的情緒。所以不影響合作。
　　
　　林澤川對江印天說道：“我們也走吧。”江印天點了點頭，二人也走進了電梯。
　　
　　“蔣清城的工作室在哪裡？”林澤川問道。
　　
　　“701”說完，江印天按下了數字“7”。
　　
　　走出電梯，林澤川和江印天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蔣清城的工作室。進了工作室，林澤川也不禁感慨，不愧是秦天后的經紀人，這工作室比方艾信的還要豪華。
　　
　　蔣清城看到進來的林澤川和江印天，心中了然，站起身，對這林澤川伸出手：“林先生吧，我是蔣清城，秦雅培的經紀人。”
　　
　　林澤川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叫我名字就好。能和秦天后合作，是我的榮幸。”
　　
　　蔣清城看著落落大方的林澤川，印象加分不少，笑道：“合作愉快。”
　　
　　說完又和江印天握手：“你就是林澤川的經紀人江印天吧，很高興認識你。”江印天也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蔣清城又和他們說了關於拍攝MV的注意事項後就帶他們去了攝影棚。
　　
　　“秦天后呢？”林澤川隨口問道。
　　
　　“雅培還有一些事，一會兒就會來的。你先去化妝。”蔣清城回答道。
　　
　　此時，秦天后正坐在董事長辦公室裡。
　　
　　“一杯咖啡。”秦雅培對著董事長助理張齊說道。待張齊離開，正在看檔的顧炎抬起頭看了秦雅培一眼，輕笑道：“秦天后不拍MV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張齊將咖啡遞給秦雅培，秦雅培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後，張齊就離開了辦公室。
　　
　　秦雅培喝了一口咖啡，對著顧炎說道：“我今天在大廳看到了一個很像甯翀的少年。”
　　
　　顧炎微微一笑：“你過來就是為了是說這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林澤川吧？”秦雅培笑道。
　　
　　顧炎沒有否認，淡淡地應了一聲。
　　
　　秦雅培優雅起身：“怪不得你會專門為了他向我開口。顧董也是會徇私的嘛。”
　　
　　對秦雅培的戲謔，顧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說道：“那就替我多多關照一下他吧。”
　　
　　“知道了，不會讓你的寶貝受委屈的。”秦雅培笑了一下，“好了，我也就是好奇過來問一下。不打擾你了。我還要工作呢。”說完就離開了顧炎的辦公室。
　　
　　蔣清城讓助理將林澤川帶到化粧室門口。助理對林澤川說道：“這是你的化粧室。”林澤川看出這是一處專用化粧室，專供大牌明星化妝休息用的。
　　
　　林澤川轉頭對那個助理說：“這不是公用化粧室啊。”
　　
　　助理笑道：“是蔣哥專門囑咐的，說您是請來的客人，自然是用專門的化粧室。”
　　
　　林澤川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怎麼可能是蔣清城說的，蔣清城會在意他這種小蝦米嗎？不用想就知道時顧炎讓人這麼做的。他能說什麼呢？再說的話估計要引起江印天的懷疑了。
　　
　　“蔣哥真是客氣，替我向他說聲謝謝。”
　　
　　畫完妝，林澤川就來到了攝影棚。
　　
　　這支MV講的是一對男女的前世今生，分成兩部分來拍攝。今生一部分在3號攝影棚內拍攝，一部分則是出外景，前世則是全部在1號攝影棚完成。
　　
　　因為是秦天后專輯的MV，所以整個拍攝團隊人員都是行內頂尖的。MV導演更是大名鼎鼎的周承泰導演。
　　
　　周承泰導演見林澤川來了，就開始給林澤川講述幾個主要注意事項。之前的劇本林澤川已經看過。比起拍電影，拍MV要簡單輕鬆得多。但是林澤川第一次拍MV就是替秦雅培這樣級別的天后拍主打歌的MV，內心所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18、chapter18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但是秦雅培還沒到，所以無法開拍。林澤川索性就找了個角落翻了翻他早已經看熟了的劇本。
　　
　　當秦雅培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少年安安靜靜地倚在牆上看著劇本。
　　
　　秦雅培一來，攝影棚裡就騷動了起來。林澤川轉過頭，發現秦雅培來了就放下劇本朝導演周承泰走了過去。秦雅培也走了過去。
　　
　　“小林，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秦雅培對著林澤川微笑著說道。
　　
　　“我會努力的。”林澤川笑得有點羞澀，就如同真正的小明星見到秦天后的表現一樣。
　　
　　“叫我名字就好了。”秦雅培對這林澤川眨了眨眼睛。
　　
　　“這怎麼能行呢。您是前輩啊。”林澤川清楚，娛樂圈是很看重輩分的，秦雅培對他這麼客氣不過是因為顧炎。
　　
　　“小林是嫌我老了嗎？”秦雅培一副很受傷的樣子看著林澤川。
　　
　　林澤川笑道：“哪裡，秦姐那麼光彩照人，怎麼會老？”
　　
　　“小林，你真是太有意思了。”秦雅培拍了拍林澤川的肩。接觸過後，她是真的開始喜歡這個氣質乾淨的少年了。
　　
　　在這個3號攝影棚拍攝的是今世中的一部分。
　　
　　攝影棚中央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周承泰讓林澤川坐著彈鋼琴，不會彈沒事，只要裝模作樣按幾下就行了，只要姿勢優雅就行。
　　
　　林澤川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當他坐在鋼琴，仔細打量這鋼琴的時候，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知道秦雅培是盛天的一姐，卻不想盛天如此重視她。不僅團隊是業內最頂尖的，就是用作道具的鋼琴也這麼講究，用的是施坦威，也太……奢侈了。
　　
　　秦雅培看出了林澤川的驚訝，就走了過去，對林澤川說：“你很驚訝？”
　　
　　林澤川隨意按下一個鍵：“有點，不過以秦姐的地位，也不算奢侈。”
　　
　　秦雅培也伸出手點著琴鍵，笑道：“原本公司給我安排的是卡瓦伊的。”
　　
　　“這也不錯了。”
　　
　　秦雅培點了點頭：“的確，道具嘛。”但是隨即她神秘的笑了笑，湊到林澤川耳邊，“但是顧董說要給你換施坦威的。”說完裝作沒看到林澤川一瞬間變囧的臉，拍了拍他的肩，然後施施然地走了。
　　
　　在攝影棚裡拍的現代部分很簡單。3號攝影棚佈置成的禮堂的樣子。林澤川飾演的男主角坐在舞臺中央彈鋼琴。舞臺下麵空無一人。女主角靜靜地坐在觀眾位置上，專注地看著男主角。
　　
　　這是整支MV的主要框架。然後畫面就會隨著男女主角的眼睛切換拉伸至在現代相遇的部分和屬於前世的古代部分。
　　
　　此時攝影棚的燈光全部熄滅。整個攝影棚陷入了黑暗中。攝影機對著舞臺上。
　　
　　聚光燈一個接著一個地打開。空蕩的禮堂，聚光燈集中在禮堂中間的鋼琴以及坐在鋼琴前的人身上。坐在鋼琴前的少年低垂的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如蝶翼，白皙的面龐淨如初雪，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線條優美而流暢，身姿優雅，整個人寧靜如畫，美得讓人屏息。
　　
　　緊接著畫面切換至觀眾席上的秦雅培飾演的女主角。女主角著迷地看著舞臺上的少年，眼中滿是眷戀。那一瞬間，秦雅培忘記了她是在拍MV。
　　
　　在攝影機轉向舞臺中央的時候，秦雅培在黑暗中自嘲地一笑，她都三十多歲了，居然對一個才十九歲的少年看得失了神。
　　
　　舞臺上的少年頭微轉，對著台下的女主角微微一笑，淺淡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繾綣纏綿。修長的手指優雅遊移在黑白琴鍵上，彈的正是這支MV的歌《輪回篇章》。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因為拍專輯的需要，周承泰讓林澤川聽了一遍，但也只是一遍。而林澤川居然彈了出來，到目前為止，沒有出過錯。
　　
　　在暗處的江印天輕輕皺了皺眉。在他的印象裡，林澤川並沒有學過鋼琴。林澤川在剛出道的時候，海蘭傳媒給他出過一首單曲，他連簡譜都不會看。是別人一句一句教他唱會的。單曲也是反響平平。所以他之後也沒有想讓林澤川往音樂方面發展。
　　
　　待江印天想完事情的時候，林澤川已經將整首歌彈完了。緊接著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林澤川走了下來走到周承泰面前，笑得有點赧然：“我見周導沒有喊停，所以就彈了下去。”
　　
　　周承泰笑道：“沒事沒事，這樣就很好。這段鋼琴曲正好可以放在MV前面。”
　　
　　“我都不知道你鋼琴彈得這麼好。”秦雅培讚歎。
　　
　　“以前學過一點點。”
　　
　　秦雅培笑了：“別謙虛了，你這鋼琴水準沒有名師教導練不出來的。”秦雅培作為亞洲超級流行天后，作曲彈琴都是相當精通的，自然能看出一個人的水準。能讓秦雅培稱讚的琴技，絕對都是一流的。
　　
　　秦雅培沒有猜錯。程向南的鋼琴師從國內頂級的鋼琴大師李炳琨。李炳琨一直都說程向南很有天賦，如果精力花在鋼琴上的話，將來能超過他。只可惜程向南對鋼琴興趣缺缺，學鋼琴不過是社交禮儀的需要。這讓李炳琨遺憾了很長時間。
　　
　　今生在攝影棚拍的部分結束了。一次性通過，時間短得讓剛拍完電影的林澤川有點不習慣。
　　
　　江印天本來要找林澤川的，但是中途被蔣清城截住了，說要商量有關合作合同什麼的。結果被拉到蔣清城的辦公室，聽蔣清城從盛天的明星緋聞講到海蘭的明星緋聞，反正就是不讓他找林澤川。江印天心中一直想問林澤川他為什麼突然會彈鋼琴了，但是又不想太得罪蔣清城，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蔣清城哪裡看不出江印天眼裡的不耐煩。但是他只能假裝看不見。沒辦法，董事長佈置下的任務，他這個下屬只能執行啊。
　　
　　林澤川在找江印天的路上被人指點著找到了……顧炎的辦公室。當他看到那個豪華的辦公室大門上亮閃閃的“董事長辦公室”幾個字時，他想也不想就轉身離開。只可惜轉身的一瞬，門就被打開了。然後林澤川同學就被顧炎的助理張齊笑眯眯地請進了辦公室。隨後，張齊就離開了辦公室，離開的時候還不忘關上了門。
　　
　　表情一本正經的張齊在關門的一瞬，眼底的八卦的光芒沒遮掩好正好被林澤川看到。林澤川嘴角抽了一下，這個人讓他想起了海蘭傳媒的宋文斌。感情這娛樂公司董事長助理都有一個狗仔之魂？
　　
　　林澤川不情願地轉過了身，果然就看到顧炎。
　　
　　顧炎低頭簽完了一份文件，抬頭看了一眼林澤川，“過來。”
　　
　　林澤川後退了一步，“喂，你這樣算不算打擾我的工作啊。”
　　
　　“你不過來難道要我親自過來。”顧炎輕笑道。
　　
　　林澤川想了想，還是磨磨蹭蹭自己走了過去，眼底帶著戒備，“你大白天喊我過來幹嘛？”
　　
　　顧炎伸出手將林澤川拉了過來。林澤川被這突然的一下弄得沒有站穩，一下就跌到了顧炎的懷裡。他想站起來的時候，腰卻被顧炎牢牢地禁錮著，讓他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林澤川掙紮著，卻始終掙脫不了。
　　
　　顧炎輕輕地笑了，林澤川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這可是你投懷送抱的。”
　　
　　林澤川：“……”明明就是顧炎拉他，他才站不穩的。顧炎這個無恥的人居然就直接忽略這個最關鍵的前提。
　　
　　“在攝影棚的表現不錯。”顧炎輕輕吻著他的額頭，說道。
　　
　　林澤川被這話引去了注意，忘記了掙紮：“你怎麼知道的？”他沒有在攝影棚看到顧炎啊。而且從他進辦公室顧炎的動作來看，顧炎沒有離開過辦公室。
　　
　　顧炎的手指了一下桌上的筆記本，林澤川就明白了過來。感情這還現場直播。
　　
　　“難不成秦天后每次拍MV，你都關注不成？”
　　
　　顧炎摸了摸他的臉，心中滿意，手感不錯：“這語氣怎麼這麼酸？你吃醋了？”
　　
　　林澤川覺得他此時的表情一定很扭曲，純粹是被顧炎故意歪曲他的意思給氣的：“誰吃醋啊。”他和顧炎之間又沒什麼感情，談得上吃醋嗎？只是這明明就是一句大實話，在這種情況下卻感覺是惱羞成怒的掩飾。
　　
　　顧炎笑道：“還不是為了看你。”
　　
　　林澤川：“……”顧炎絕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他解釋不清楚，這個混蛋。
　　
　　“你放開我。”林澤川不自在地動了動。他只喜歡抱男人，不習慣被男人抱啊……
　　
　　只是林澤川沒有得到顧炎回答。一瞬的天旋地轉後，他發現他被顧炎給攔腰抱了起來。林澤川心底隱約有些不安，顧炎不會想在辦公室裡……
　　
　　“你不會是想……”林澤川小心翼翼地問道。
　　
　　然後他就被顧炎放到了沙發上，緊接著顧炎的人就壓到了他身上。顧炎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嘴唇，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在林澤川愣神的一瞬，顧炎捧起他的臉，對著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他牙關被顧炎撬開，顧炎的舌頭探入他口中，唇舌交纏，淫靡的銀絲沿著他的唇角慢慢滑落。
　　


19、chapter19

　　完事後，林澤川微微喘著氣，面色帶著淡淡的潮紅。他瞟了一眼壓著他的顧炎，眸子還帶著激情過後的濕潤，聲音有些無力：“起來，重死了。”
　　
　　顧炎輕咬著他的嘴唇，林澤川不自覺地呻吟出聲，這才滿意地摸著他的臉笑道：“重？剛才怎麼不嫌重？”
　　
　　林澤川轉過頭去不看顧炎，他是剛才被顧炎折騰得有些回不過神才會跟顧炎說這些。在床上顧炎是沒有下限可言的。
　　
　　顧炎幫他扣上襯衫的扣子，輕笑道：“脖子上沒有留下痕跡，不會影響你接下來的工作。”
　　
　　林澤川白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手下留情。”
　　
　　顧炎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讓林澤川感覺他是用大人看發脾氣的小孩子的眼光在看他。
　　
　　林澤川覺得顧炎就是一隻披著光鮮人皮的禽獸，能夠隨時隨地的發情。
　　
　　收拾過後，他休息了片刻後，就離開的顧炎的辦公室。他覺得腳有點發軟，但是仍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他還丟不起這個人。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察覺到一道詭異的目光。他順著目光看過去，是開始給他開門的那個助理。張齊見林澤川看著他，連忙咳了一聲，拿著文件，挺直腰杆，一副幹練的精英模樣。
　　
　　因為古代部分也是在攝影棚拍攝的，所以再拍完今生攝影棚拍攝的部分後就開拍古代部分。林澤川來到專用化粧室的時候，造型師已經在裡面等他了。今生部分和前身部分的造型師並不是同一個人。這次古裝造型，盛天給林澤川安排的造型師是業界一流的造型師——Alex。這是林澤川早就知道的。
　　
　　Alex長得很亮眼，笑起來神采飛揚：“林澤川是嗎？我是Alex。你這次的古裝造型師。”
　　
　　林澤川一副很欣喜的樣子：“久聞大名了，聽到是你給我做造型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呢。”其實林澤川根本就沒有聽說過Alex的大名，當初江印天告訴他給他做造型的是Alex的時候也就簡單介紹了一下，無非就是著名的造型師，專門給一線大牌做造型的。這次因為是天后MV的男主角，搭著天后的東風，林澤川這個三線小明星才能讓這個大牌造型師做造型。
　　
　　Alex被這巧妙無痕的恭維弄得心情愉悅，連帶著對林澤川這個不出名的新人也重視了起來。
　　
　　林澤川坐了下來，Alex托起他的臉仔細看了一下，評價道：“林，你長了一張宜古宜今的臉。無論是古裝造型還是現代裝造型，都很適合。”
　　
　　林澤川嘴角微彎，“這對於演員來說再好不過了。”
　　
　　Alex點了點頭：“所以，你很幸運。”
　　
　　“嗯。”林澤川輕聲應道。
　　
　　Alex不愧是一流的造型師，臉部化妝很快就完成了。在Alex幫林澤川戴好假髮的時候，林澤川睜開了眼睛。清明的眸子讓整張臉都鮮亮了起來。Alex看得一愣，慢慢地說了一句：“林，你真像個精緻的瓷娃娃。我都忍不住要喜歡你了。”
　　
　　林澤川被刺激得心肝兒一顫。他這個實際年齡都滿二十六歲就要奔三的人被人稱讚像個瓷娃娃，實在是讓人接受無能，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有點幹：“是嗎？”
　　
　　Alex認真地點了點頭，將身子挪開一點，讓林澤川能看到鏡子：“林，你真的太美了。”林澤川嘴角抽了抽，難道就不能讚美他英俊嗎？當他的目光轉向鏡子的時候，他自己都忍不住楞了一下。他看著鏡中的自己說不出話來。他笑了一下，鏡子那個漂亮精緻如琉璃的少年也笑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接著轉過頭對這Alex笑道：“Alex，你真是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Alex聳了聳肩：“林，你不像個不自信的人啊。”
　　
　　林澤川說：“開個玩笑。不過你的化妝技術是真的好。”
　　
　　“你講的笑話真是冷。不過我的化妝技術的確很好。”Alex揚起下頷，頗為自豪。
　　
　　林澤川別過臉，決定不再和Alex討論這個沒營養的問題，這會很容易變成一個炫耀技術的話題。
　　
　　Alex起身走到掛著一排古裝的架子前挑衣服，最後挑出一套白色的古裝，拿到林澤川面前比了比：“就這件吧。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白衣公子的扮相。”
　　
　　林澤川聽到這句話，臉上掛了一排黑線：“白衣公子什麼的，你不覺得俗掉渣了嗎？”接著刺激Alex試圖讓他改變主意：“你不是一流的造型師嗎？不會也這麼沒創意吧？”
　　
　　Alex半倚在化妝臺上笑盈盈道：“我就覺得你適合這身裝扮，相信我。”他轉了轉眼珠，又說道，“如果要創意，乾脆穿乞丐裝算了。什麼紅衣公子白衣公子紫衣公子，只要是古裝，各色衣服都用爛了。”
　　
　　林澤川沉默了……有什麼樣的董事長就有什麼樣的下屬。顧炎公司的人，果然不能以常理論之的人比較多。
　　
　　“你想幹什麼？”林澤川抓住Alex伸向他衣服扣子的爪子，吃驚道
　　
　　“幫你換衣服啊。”Alex理所當然道，然後瞥了林澤川一眼，“又不是女人，這麼害羞幹嘛？”
　　
　　林澤川嘴角抽了抽，難道男人就能隨意解男人的扣子了嗎？你以為你是顧炎啊，隨意解人家的扣子不用徵求人家的同意。
　　
　　“咳~你出去一下，我自己換。”林澤川握著自己的領口，對著伸出爪子的Alex說道。開玩笑，他身上都是顧炎留下的痕跡，能當著別人的面脫衣服嗎？他的臉往哪兒放啊。
　　
　　Alex看了林澤川一眼，繼而曖昧地笑了一下：“我懂了。”說完拍了拍林澤川的肩，“林，你害羞了啊。放心吧，我是不會說出去的。”說完將手中的古裝遞給林澤川就走了出去關上了化粧室的門。林澤川頭一垂，得，拜顧炎所賜，他的臉都丟沒了。
　　
　　林澤川第一次穿古裝，又沒有人在旁邊指點，磕磕絆絆研究了好久總算是穿戴整齊了。然後他走出了化粧室。站在化粧室門外等的Alex一下子就看到了穿著白色古裝的林澤川，情不自禁地吹了一下口哨：“太完美！你絕對我是所做過的那麼多造型中最完美的一個。”
　　
　　林澤川笑了一下：“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說完就朝3號攝影棚走去，一路上吸引目光無數。他甚至可以聽到手機沒有調靜音的偷拍聲。
　　
　　1號攝影棚是拍古裝內景的地方。佈置的古色古香。紅色的輕紗帷幔，雕花圍欄的紅木樓梯，紅色的燈籠燃著幽幽的暖光，紫檀雕西番蓮夔龍團壽五扇屏風展開，紫檀有束腰鑲雲石羅漢床放在中央，雅致而旖旎。
　　
　　當林澤川走進來的時候，整個劇組都看得一愣，腦海裡同時閃出一句話：公子如玉，也不過如此吧。
　　
　　林澤川有點不習慣地摸了摸臉：“你們都這麼看著我幹嘛？”
　　
　　眾人這才恢復了正常，他們不應該都習慣了嗎？但是不得不說，林澤川的扮相真的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溫雅公子，不只是容貌，還有氣質。化妝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但是氣質卻是無法改變的。真的很難想像林澤川居然能有這樣溫雅如玉的氣質，明明之前拍現代部分的時候是一個優雅的美少年啊。角色的不同，氣質也隨之改變得如此自然不突兀，氣質變化中又有著絲絲入扣的相通。
　　
　　周承泰看著林澤川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少年，一定會因為這支MV而大放光彩的。
　　
　　秦雅培也畫完了妝走了出來。她梳妝松松的墮馬髻，妝容精緻，額覆花鈿，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裙，金色腰封，金線繡成的鳳凰在紅光下閃著幽幽的光芒。
　　
　　她看到林澤川時也是相當吃驚，隨即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對著林澤川的額頭親了下去：“小林同學，你真是秀色可餐啊。”
　　
　　包括林澤川在內的劇組所有成員頭頂都是一群烏鴉飛過。林澤川小朋友算是被秦天后調戲了嗎？
　　
　　周承泰咳嗽了一下：“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就開拍吧……”眾人一致地點了點頭，還是早點拍完的好，省得這兩隻妖孽禍害劇組。
　　
　　林澤川飾演的男主角慢慢走入鏡頭。墨發拂過精緻的面容，絕美的容顏半浸在光影之中，如雪白衣在燈籠的幽光中籠著玉暈般的光芒。他轉頭看向鏡頭，清冷的眸子在光暈下閃著細碎的光芒，讓人不覺就陷入那深邃的眸光之中。
　　
　　隨著鏡頭的拉長，觀眾的視野漸寬，能看到整個房間。
　　
　　秦雅培飾演的女主角從樓梯中走了下來，松松的墮馬髻襯著清魅的面容，漫不經心的慵懶，一顧傾城。攝像機鏡頭抓住了她輕轉的流波，清豔到讓人窒息。
　　
　　兩人的目光隨即相遇，他們互相望著對方，都沒有動，但是周身仿佛哪裡開始改變了。畫面緩緩轉動，帶著光影變化和故意為之的畫面扭曲。一邊的工作人員在攝像機的死角處點燃沉香，輕煙繚繞著進入攝像機的盡頭。畫面唯美而綺麗。
　　


20、chapter20

　　古代部分，兩人相遇的場景拍過之後，則是拍二人相愛與離別的場景。
　　
　　林澤川衣帶微解，半臥在羅漢床上，秦雅培則半倚靠在林澤川的懷裡。她甚至可以聞到這個少年身上淡淡的冷香。不得不說Alex能成為一流的造型師絕對不是偶然，連香味這樣的細節都能顧及到。
　　
　　秦雅培將手輕伸進林澤川的衣襟內，頭靠在他的胸前。有意思的是，秦雅培在把手伸進林澤川的衣襟內時，感覺到林澤川身子僵了一下。
　　
　　這讓秦雅培感到很有趣。畢竟明星嘛，無論是一線還是N線，接吻或者身體接觸，借位滾床單什麼的，都是習以為常臉不紅心不跳的。沒想到林澤川居然還會害羞。想到這裡，秦天后不厚道地笑了。不過天后就是天后，這一笑先是頭微低，隨即嘴角漾起一縷輕淺的笑容，如同在情郎懷中嬌羞微笑。騙過了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
　　
　　然而，秦天后猜錯了。林澤川並不是害羞，他只是有些不習慣和女性這樣親密的接觸罷了。林澤川也只是僵了一下，而他的一身白衣本就寬大，所以壓根兒就看不出來。隨即他強壓下心裡的那股不適，輕笑著握住秦雅培的手，兩人手指相交，繾綣纏綿。
　　
　　周承泰連連點頭表示滿意，然後手對著劇組的工作人員揮了一下。那工作人員會意，打開了鼓風機。四周佈置著的紅色輕紗帷幔飄了起來，人工雪飄灑下來，鏡頭的中央是一對相愛的男女。
　　
　　“OK。通過。”周承泰說道。
　　
　　秦雅培和林澤川各自起來，拍了拍飄到身上的人工雪。秦雅培接過助理遞給她的水喝了一口。
　　
　　林澤川目光掃了一遍整個攝影棚，卻沒有發現江印天的人影。他轉過頭問秦雅培：“秦姐，你看到我的經紀人了嗎？”
　　
　　秦雅培搖了搖頭：“我發現我的經紀人也不見了。”說完讓助理拿了瓶水給林澤川，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也許有什麼事情吧。放心吧，在盛天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林澤川點了點頭，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
　　
　　休息片刻後，整個劇組就移到了4號攝影棚拍攝古代部分離別時的場景。本來計畫古代部分都是在1號攝影棚內完成的。但是周承泰改變了注意，決定不在同一個攝影棚內拍攝兩個場景。不同場景在不同情境之下才會更有韻味。
　　
　　所以拍攝古代離別部分的場景就挪到了4號攝影棚。
　　
　　4號攝影棚佈置成古代青石板街道的樣子。兩邊的古代房屋是按照1：1比例用木頭打造成的道具。而中間最主要的青石板街道，路面被工作人員灑了水，仿佛真的是煙雨江南中的漫漫小道，青石板交接的地方竟然還有模擬的青苔。
　　
　　“準備好了嗎？”周承泰一邊調整著攝影機，一邊問道。
　　
　　林澤川點了點頭：“沒問題。”
　　
　　秦雅培接過道具人員遞給她的傘，撐開轉了一圈，笑道：“可以了。”
　　
　　“那就開始吧。”周承泰說道。
　　
　　首先進入鏡頭的是一條漫長的青石板街道，冷寂空蕩。鏡頭漸漸拉伸，一個白衣颯然的背影進入鏡頭，衣如雪，發如墨，站在街道盡頭。他轉頭回望，映在鏡頭中的眼睛帶著不舍與寂寞。
　　
　　周承泰手一招，工作人員會意，人工雪降下，越下越大。
　　
　　秦雅培飾演的女主角撐著傘走了出來。髮髻散亂，走的時候，一支白玉簪掉落在地。周承泰給這支白玉簪斷掉的一瞬來了一個特寫，象徵著二人的分離就如同這支斷掉的白玉簪，破碎不再完整。
　　
　　秦雅培從後面摟住林澤川，傘掉落，臉埋在他的腰際，溫熱的眼淚流了下來。雪紛紛揚揚，鏡頭漸漸拉長，留下了兩個孤單的背影。
　　
　　“好了。”周承泰說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支MV拍得很順利也很讓他滿意。雖然還有現代部分的外景沒有拍，但是他已經可以肯定，這支MV一定會引起轟動的。他看了一眼正向他走過來的林澤川，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氣質把握如此到位，這個少年的前途不可估量啊。他心底感歎道。
　　
　　林澤川今天的工作算是全部完成了，但是他發現江印天仍然不在。他撥了江印天的號碼，電話接通後，林澤川問道：“你在哪裡？今天的MV已經拍完了。”
　　
　　“我在蔣清城的辦公室。明天要出外景，所以蔣清城讓我過去談一下關於出外景的問題。你過來吧。辦公室你知道的吧？”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應了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4號攝影棚的位置離林澤川的化粧室有點遠。剛才從1號攝影棚挪到4號攝影棚的時候，是和整個劇組一起的，所以沒有引起別人的注目。如今林澤川一個人一身古裝打扮走在樓道上，分外引人注目。
　　
　　但是他沒有理會那一道道視線，自顧自地走著。他從小就是在萬眾矚目下長大的，向來都是焦點，所以對於別人的注視，他沒有半點不自在。
　　
　　在拐彎的時候，林澤川被一個人撞得踉蹌了一下。隨後別人扶住：“你沒事吧？”
　　
　　林澤川搖了搖頭，“沒事。”他覺得那人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了一瞬。他抬眼看了一下那個人，心中吃了一驚，但是表面並沒有表露出來。
　　
　　林澤川沒有立即走，而是頓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衣服，好像在拍灰塵。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的目光再次掃過林澤川的臉，問道。
　　
　　“林澤川。”林澤川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叫莫安。”那人遞給他一張名片，名片上就簡單的印著兩個字：莫安。公司職務一概沒有。名字下面就是電話號碼。
　　
　　“你好。”林澤川接過名片，對莫安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
　　
　　林澤川來到專用化粧室的時候Alex不在裡面，他就坐在椅子上等Alex過來給他卸妝。手上拿著那張名片，林澤川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他看到撞到他的人是莫安的時候並沒有急著馬上離開，而是稍微等了一下，想試一下運氣，沒想到還真等來了這張名片。
　　
　　莫安，本名安德列.莫里，中法混血兒。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法國人。程向南在美國念H大的時候認識莫安，和莫安是同學，關係不錯。所以對莫安知道得很清楚。
　　
　　莫安的父親大衛斯.莫里就是法國著名的奢侈品D&M集團的董事局主席。莫安現在是D&M大中華區的CEO。
　　
　　他曾聽江印天說D&M旗下的副線品牌1/2CITY首次進軍Z國，所以正在考慮1/2CITY在Z國的代言人的問題。
　　
　　D&M是D&M旗下一線品牌，所以它在Z國的形象代言人是天王天后級的人物，即使是一線明星，這種級別的代言也是拿不下來的。前幾年的代言人是秦雅培，去年換成了周宇桐。
　　
　　但是D&M旗下的副線品牌1/2CITY不同，1/2CITY的受眾並不是上層名流，而是都市白領和在校大學生。所以走的是輕時尚路線，價格平民。所需要的代言人也就不一定是那種讓人覺得遙不可及的天王巨星。只要是能自身風格能夠符合1/2CITY的走的路線，就能拿下這個代言。
　　
　　1/2CITY又是奢侈品牌D&M的副線品牌，雖然價格平民但是讓人在無形之中覺得比同價格的品牌檔次高出許多。無形中也能提高代言人在他們心中的檔次。所以這個代言競爭非常激烈。很多一二線明星是想盡辦法也要拿下這個代言。
　　
　　當時江印天和他說的時候，他就有過這個想法。但是沒有和江印天說。江印天認為他和其他爭這個代言的明星比差距太大。所以沒打算讓他去試鏡。
　　
　　林澤川輕輕笑了一下。他研究過江印天從前給林澤川的活動安排。雖然“林澤川”自己不爭氣是主要原因。但是江印天給“林澤川”制定的演藝路線說得好聽一點是穩打穩紮，說白了就是太過保守。按他的安排走下去，也許“林澤川”爭氣一點會成為一個一線演員，不爭氣點還是對肖涵江要死要活的，最多是二線偏上一點的演員。而且是一二十年後。即使成為一線，也就止步於此了。不可能成為娛樂圈頂尖的所在。
　　
　　他沒有這個耐性也沒有這麼多時間，林澤川眯了眯眼睛。當初周宇桐在短短幾年時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演員到如今的天王地位，程向南在背後的策劃絕對是功不可沒。能從秦雅培手中搶下D&M的代言也是因為他。如今他雖然沒有了權勢與財力，但是還是能為自己制定一份計畫路線的。
　　
　　能拿到莫安的名片，也就是說拿到了競爭這個代言的資格。
　　
　　化粧室的門開了，林澤川將名片塞進了掛在椅背上的衣服中，然後轉頭一看，果然是Alex。
　　
　　“Alex，你去哪裡了？我等你有一會兒時間了。”林澤川笑道。
　　
　　Alex走了進來，拿出了卸妝工具開始給林澤川卸妝：“剛才偷偷看了一下D&M大中華區的CEO。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帥啊。”
　　
　　林澤川聽得一臉黑線。虧他一開始還覺得Alex很亮眼，怎麼現在讓他想到了那個娘C化妝師了。他們上輩子一定是兄弟……吧。
　　


21、chapter21

　　卸完妝，林澤川就去蔣清城的辦公室去找江印天。他敲開蔣清城的辦公室，發現辦公室內不止蔣清城和江印天，連秦雅培也在。
　　
　　林澤川笑道：“秦姐也在啊。”
　　
　　秦雅培正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擺弄著IPAD，聞言抬頭看向林澤川，身子挪了一下：“小林，過來坐。”
　　
　　林澤川聽話地坐到了秦雅培身邊，秦雅培一把摟住林澤川，對著蔣清城問道：“你看我們配不配？”
　　
　　蔣清城顯然已經習慣了秦天后時不時地抽風，瞟也不瞟一眼直接評價道：“老牛吃嫩草。”
　　
　　“嘖，說話也太不委婉了。好歹我心態年輕。”秦雅培滿臉的不認同。
　　
　　經過今天的接觸，林澤川基本上算是知道了秦雅培的真實性格。冷豔傲然的天后形象絕對是盛天包裝後的產物，真正的秦天后私底下……有點無厘頭……
　　
　　如果這裡有記者，估計那記者會很興奮。多好的素材好，炮製出一份標題為秦天后不為人知的一面或者叫做雙面天后絕對會引起轟動的。
　　
　　江印天坐蔣清城的對面。只不過，似乎有點不對勁……
　　
　　林澤川偏過頭看向江印天：“江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看上去有點泛青。
　　
　　江印天扯了扯嘴角，看上笑得很勉強，“我沒事。我去一下廁所。”說完站起身，就離開了辦公室。
　　
　　林澤川本想追上去，但是被秦雅培拉住：“他去廁所，你跟著幹嘛？”他無奈，只能目送江印天離開。秦雅培和蔣清城對望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表示顧大董事長佈置下的任務他們已經圓滿完成。
　　
　　此時的江印天用水沖洗了一下臉，他的耳朵被蔣清城荼毒了大半天，總算清淨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蔣清城這個業內為數不多的王牌經紀人之一，居然能這樣唐僧。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回到了蔣清城的辦公室，坐的位置離蔣清城很遠。
　　
　　見人已經到齊了，蔣清城才開始說出外景的事情。其實大部分事情在合同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林澤川不知道蔣清城這次要說些什麼。
　　
　　蔣清城咳了一下：“其實大部分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說完他看了一眼秦雅培，秦雅培笑著點了點頭。他這才繼續道：“因為今天在攝影棚看到你的表演，覺得你很適合雅培專輯另一首歌的MV男主角形象，所以打算請你再拍一支MV。”
　　
　　林澤川猶豫了一下。畢竟一張專輯兩首歌的男主角是同一人飾演是很少見的。他看了一眼江印天，發現江印天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難道是顧炎的意思？這樣的話是不是做得太過明顯了？
　　
　　秦雅培似乎明白林澤川的想法，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這次可不是顧董的意思，是我的意思。”然後坐了回去，笑道：“和你合作拍MV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了。小林彈鋼琴的樣子很符合女生心中暗戀的白馬王子的形象。那首歌講的就是一個關於暗戀的故事。”
　　
　　林澤川點了點頭，反正一首也是借秦天后的東風，兩首引起的轟動更大。他需要的不就是話題嗎？一個人同時兩首MV的男主角，這在秦雅培專輯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蔣清城見林澤川點了頭，就拉開抽屜拿出一份合同，“這是新擬定的合同，你看一下。”說完就遞給了林澤川。林澤川接過合同，看似隨意翻了兩下，就走過去給了江印天：“江哥看一下吧，你做主就行了。”
　　
　　其實林澤川目光掃過這份合同的時候就清楚，作為一個三線小藝人，這份合同訂得相當厚道。而且沒有陷阱。
　　
　　江印天仔細看了一下合同，就點頭應允。簽好合同以後，時間也不早了。江印天就和林澤川離開了盛天。
　　
　　在車上，江印天從後視鏡看到坐在後座的少年正閉著眼睛小憩，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
　　
　　“對了，江哥。剛才我進蔣清城的辦公室時，看你的臉色似乎有點比對勁啊。有什麼事情嗎？”林澤川捏了捏鼻樑。秦雅培和蔣清城一唱一和相互配合，他怎麼看不出來。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問。
　　
　　江印天搖了搖頭，蔣清城開啟唐僧八卦模式絕對是他不願意去回想的噩夢，“沒什麼。”
　　
　　林澤川淡淡地應了一聲，既然江印天說沒什麼。也就是說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以及他不想再提這個話題。林澤川也就沒有問下去，江印天的個人私事，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也不必問的過多。
　　
　　“這次能一次拍兩支秦天后專輯的MV，機會很難得。好好把握。”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沒有提關於他想去1/2CITY試鏡的事情，畢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現在說的話，也許江印天不會很同意。等到電影播出，秦雅培專輯發行以後，看市場的反應吧。而且這些會給他競爭代言人增加籌碼，否則之前“林澤川”只給電視劇打醬油的簡歷豈不是太難看了。
　　
　　江印天將林澤川送到了公寓樓下。林澤川看到江印天的車走遠了，才打電話給陳師傅讓他來接他。
　　
　　車來了，林澤川拉開車門，發現來接他的人居然是顧炎。
　　
　　“顧董什麼時候兼職做司機了？”林澤川上了車，關上了車門，順口調侃了一句。
　　
　　顧炎替他扣上安全帶，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正好我也下班，晚上帶你出去吃飯。”
　　
　　“你是想讓你家的廚師失業嗎？其實我覺得他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偶爾換換口味也好。”顧炎輕笑道。
　　
　　顧炎帶著他來到一家泰國菜餐廳。
　　
　　“一般第一次帶情人去吃飯不是應該去西餐廳嗎？”林澤川倚著椅背說道。
　　
　　顧炎翻著菜單：“你不是不太喜歡吃西餐嗎？”
　　
　　“你怎麼知道的？”林澤川這回是真吃驚了，顧炎怎麼知道他不喜歡吃西餐的？程家向來都比較傳統，無論是哪方面都帶著濃鬱的中式風格。除了程向南喜歡男人這件事……程家的老宅就是中式庭院。連帶著吃的方面都是崇尚中國菜。程向南雖然在美國留過學，但是對西餐也不是很感冒。
　　
　　“看你吃西餐和中餐的表情就知道了。”顧炎翻了一下功能表，說道。
　　
　　林澤川搬到顧炎的別墅，吃過西餐中餐都吃過，他也沒覺得他表現出很明顯的喜惡的。想著這些，他偷偷覷了一眼顧炎，這個男人的觀察能力未免也太強了一眼。難道他以後連微表情都要注意了嗎？那該有多悲劇啊……
　　
　　顧炎抬起頭：“你怎麼不點？”
　　
　　林澤川連忙收回視線，拿起他面前的餐單裝模作樣地翻了起來。
　　
　　點完了菜，林澤川端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
　　
　　“聽秦雅培說她……”還沒等顧炎說完，一個聲音打斷了顧炎的話：“喲~~顧大少居然也會來泰國菜餐廳。我以為只有在西餐廳才有可能和你偶遇呢。”
　　
　　“顧銘。你不覺得你很吵嗎？”顧炎看著打斷他話的人，淡淡道。整個餐廳本來就很靜，所以顧銘的叫嚷聲格外清楚。很多人都朝他們這桌看去。顧銘完全不在意，臉皮這東西，他幾百年前就沒有了。
　　
　　“秦少。”顧炎對著顧銘旁邊的人點了點頭，“顧銘給你添麻煩了。”顧銘對於泰國菜有著無比的熱情，即使別人不愛吃泰國菜，他也會硬磨著把別人往泰國菜餐廳帶。不消說，這次顧銘絕對是硬磨著秦明來的。
　　
　　秦明淡淡地笑了一下：“哪裡。”
　　
　　顧銘攥緊秦明的胳膊，笑得一臉得瑟：“還是秦明好。嘖嘖，哪像某位……還自家兄弟呢。”說著瞟了瞟顧炎。
　　
　　“既然遇見了，就一起吃吧。”也不等顧炎回答，顧銘就一屁股坐了下來，緊接著拉著秦明也坐了下來。
　　
　　顧炎將菜單遞給秦明：“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顧銘則是興致勃勃地打量著林澤川，對著顧炎說道：“眼光不錯啊。”
　　
　　林澤川在看到秦明的一瞬，身子僵了一下，內心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強自鎮靜，表面看上去若無其事，卻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你好啊，我是顧銘，這傢夥的堂哥。”顧銘指了指顧炎，對著林澤川笑得像個不壞好意騙小蘿莉的怪蜀黎，“你叫什麼名字？”
　　
　　秦明看了一眼林澤川，漂亮的眼睛目光冷如冰。林澤川知道他認出了他，以為他曾是程向南的小情人。
　　
　　林澤川垂下眼簾，不去看對面的秦明：“林澤川。”他怕他控制不了情緒，最終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小林啊，不如你跟了我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顧銘當著顧炎的面光明正大地挖著顧炎的牆角。
　　
　　林澤川對著顧銘微笑道：“這臺詞早就不流行了。換個別的吧。”他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顧銘額角抽了一下：“一點都不可愛。”說完拿起林澤川前面的功能表看了起來，對著服務員說道：“冬陰功火鍋給我放多多的辣！”
　　


22、chapter22

　　桌上四個人，秦明和林澤川吃得很沉默，顧炎吃得優雅從容，也不多話。只有顧銘吃得很歡快，時不時地拉其他三個人說話。這頓飯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回到別墅之後，林澤川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顧炎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他：“心情不好？”
　　
　　林澤川接過紅酒喝了一口，這下抬眼看了一下顧炎：“你明知故問。”
　　
　　顧炎在他邊上坐了下來：“是因為秦明嗎？”
　　
　　林澤川沉默不語。他知道飯桌上的種種表現都逃不開顧炎的眼睛，只是這個男人不說而已。他否認也沒用。
　　
　　“我記得你似乎和秦明並沒有什麼交集。”顧炎一手圈住他的腰，緩緩說道。
　　
　　林澤川沒有驚訝，他知道顧炎在包養他前一定會讓人調查他的。也許顧炎對“林澤川”的過去比他還要清楚。
　　
　　他沒有推開顧炎，慢慢搖著酒杯。透明的高腳杯，深紅色的紅酒，在燈光下晶瑩透亮。他笑了一下：“是啊，是沒什麼交集。也許是前世我們就看不對眼吧。”這是一句實話，程向南和秦明的確不對付。
　　
　　他不知道顧炎有沒查到在松嘉陵園的事情。要是顧炎問他他和程向南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去掃墓，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難道要告訴他他是去給自己掃墓的？要真是這樣，估計他會被顧炎拎到醫院精神科去檢查。
　　
　　慶倖的是顧炎並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這讓林澤川暗暗松了一口氣。但是又在心裡擔心顧炎會猜到些什麼。
　　
　　顧炎手臂一收，將林澤川帶到懷裡，摸著他的臉，輕笑道：“不必在意秦明之類的，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了。”
　　
　　林澤川推開顧炎：“少肉麻。雞皮疙瘩都被你嚇出來了。”
　　
　　顧炎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林澤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顧炎就這樣半抱著林澤川，目光悠遠。客廳中只有他們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客廳陷入了安靜之中。
　　
　　“你在公司遇到了莫安，是嗎？”良久，顧炎才開口說道，拇指輕輕摩挲著林澤川纖細的脖頸。
　　
　　林澤川被這樣的摩挲弄得發癢，腦袋不自覺地向後一仰：“這你都知道？一定是哪個碎嘴的打小報告。你不會以為……”他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林澤川覺得很鬱悶，為什麼他現在一直被人懷疑是誰的情人，或者想勾搭誰？他真的看上去像是個在下面的嗎？
　　
　　顧炎笑了：“不知道你的腦袋裡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見被他看穿了，林澤川的老臉不禁也紅了一下。
　　
　　他暗自嘀咕道：“誰讓你說話沒說清楚的。”
　　
　　顧炎將他摟了過來，親了親他的耳垂：“想必你也清楚，莫安是D&M大中華區的總裁。D&M的副線1/2CITY首次進軍Z國，所以在找代言人。”這種消息，不管有名還是默默無聞的明星，基本上都知道消息。
　　
　　林澤川點了點頭。
　　
　　顧炎接著道：“莫安這次來盛天也是因為這個。”
　　
　　林澤川挑了挑眉：“難不成莫安是想同盛天合作？”那1/2CITY的代言人豈不是在盛天旗下的藝人中找了？而他是海蘭旗下的，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沒了。林澤川歎了一口氣，真是好可惜。只是讓他求顧炎，也許顧炎會同意這個代言給他。但是他真的做不來。
　　
　　看到林澤川臉上的失落之色，顧炎輕輕笑了一下：“莫安這次過來是和我談合作1/2CITY的廣告開發的。”其實莫安這次過來是談1/2CITY廣告合作的事項的，不僅只是合作廣告開發，同時也是找盛天旗下的藝人做代言人的。畢竟盛天娛樂是娛樂圈最大的公司，旗下藝人整體品質要比其他公司高。
　　
　　“想做1/2CITY的代言人嗎？”顧炎問道。
　　
　　顧炎都這樣問了，林澤川知道，如果他點頭，那1/2CITY的代言人就一定是他的了。當初顧炎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顧炎就問他想出名嗎？也就是說如果他同意顧炎包養自己，那他一定會捧他。
　　
　　只是最後，他雖然同意了顧炎包養自己，不過是礙於顧炎的勢力和怕麻煩，而不是沖著捧他這一點。
　　
　　林澤川笑了一下，承認道：“想。但是……”他慢慢對上顧炎的眼睛，“我想通過自己的實力來獲得，而不是——在床上。”
　　
　　顧炎看著林澤川的臉，精緻美麗，燈光下仿佛脆弱而華麗的藝術品，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去。他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龐，輕輕道：“真是不聽話。”隨即笑了一下，這一笑，似乎吹散了剛才的輕語：“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了。”
　　
　　林澤川並不是看不出剛才顧炎眼中的飄忽，但是他並不想關心這些。他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就夠了。
　　
　　第二天，江印天見到林澤川的時候，林澤川頂著兩個黑眼圈精神萎靡。
　　
　　“怎麼了，昨天沒睡好？”江印天關心地問道。
　　
　　林澤川有氣無力道：“是啊……”顧炎絕對不是人，他被折騰了一夜。憑什麼早上起來他精神萎靡，顧炎這混蛋早上起來就神清氣爽？總有一天，他也要讓顧炎嘗嘗被壓的滋味……此時林澤川的心裡已經完全被羡慕嫉妒恨給扭曲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武力值差距。
　　
　　江印天看著林澤川掛著黑眼圈的眼睛裡閃著熊熊的烈火，有些擔心地在他面前揮了揮手：“睡醒沒？”這句話算是誤打誤撞，像一盆水一樣澆醒了林澤川的白日夢。
　　
　　林澤川失落地腦袋都耷了下來，差點兒內牛滿面：“醒了。”他絕對是沒清醒，才有壓顧炎這種找死的想法。
　　
　　這次外景選的地方是名都大街。名都大街在B市的鄰市C市。是C市最有特色的一條大街。街道的地面上方塊花崗石鋪成的，周圍的建築都是華美的歐式建築，囊括了文藝復興式、巴羅克式、折中主義等各種形式的建築，是一條風格濃鬱的歐式大街。
　　
　　林澤川來到劇組的時候，秦雅培就走了過來，看到他的臉色，湊到他耳邊笑著揶揄道：“顧董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看這小臉白的。”說完捏了捏林澤川的臉。
　　
　　要是平時，林澤川估計要諷刺天后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憐香惜玉這詞也能亂用。但是現在他只是白了秦天后一眼，繼續耷拉著腦袋。
　　
　　蔣清城見狀遞了杯咖啡給他。林澤川接過咖啡道了謝就灌了下去。等恢復了精神，差不多也快開拍了。因為黑眼圈，原本只需要稍稍打底就OK的林澤川這回臉上的粉厚了一倍。
　　
　　這次拍的是現代部分二人相遇的情景。劇組之前就地招了不少群眾演員，清場過後就開始開拍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人群來往，男女主角走入鏡頭。二人相遇，擦肩而過。走了不遠後，二人心有靈犀一般都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正好相遇。所有的路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鏡頭拉近，給兩個人每人一個特寫。
　　
　　周承泰拍攝MV的個人風格相當鮮明。場景的切換點喜歡挑主角的眼睛。所以周承泰對演員眼睛表達故事的能力有著相當高的要求，甚至比對演員本身的演技還要挑剔。
　　
　　MV的時間短，所以即使演技不好也很容易掩蓋，這對整體沒有影響。這對於林澤川是很有利的，畢竟林澤川的演技目前只能說勉強合格。但是林澤川的臉和自身獨特的氣質使得他能有自身鮮明的特點。這很能讓觀眾注意到他，並記住他。
　　
　　目前的林澤川，也許不適合拍電影這種考驗演技的東西，但是絕對是適合MV和硬廣這種不太重視演技比較重視個人風格的東西。這也是他為什麼他能有自信爭取1/2CITY代言人的原因。
　　
　　現代相遇的部分結束後，整個MV算是全部拍完了。
　　
　　林澤川卸完妝覺得輕鬆了不少，他總覺得臉上堆著厚厚的粉感覺很不自在。
　　
　　秦雅培走過來坐到他身邊，遞了一瓶水給他，“感覺怎麼樣？”
　　
　　“感覺輕鬆了很多。”林澤川靠著椅背，姿勢放鬆地閉上了眼。
　　
　　秦雅培笑了：“和我拍MV壓力很大嗎？我難道不平易近人嗎？”
　　
　　“第一次和天后級別的人拍MV，壓力不大才不正常呢。”林澤川閑閑地說道。其實你是太平易近人了一點……後面一句話林澤川沒有說出來。
　　
　　所以說距離產生美，要是讓那些粉絲知道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其實也就是那樣普通人，遠沒有電視電影廣告中的那麼光彩照人，冷豔高貴，也會八卦和話嘮，玻璃心估計會碎一地。
　　
　　“對了，這個給你。”
　　
　　林澤川睜開眼睛，接過秦雅培遞過來的東西，是一張請柬。
　　
　　秦雅培見林澤川眼中的驚訝和疑問，笑著說：“下個月是我的生日，這是請柬。記得要過來啊。”
　　
　　林澤川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去的。”
　　
　　能收到秦天后親自給請柬，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相當榮幸的。畢竟天后的生日宴，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23、番外——秦明

　　秦明第一次見到程向南是在秦老爺子七十大壽的時候，那一年他九歲，程向南六歲。
　　
　　程秦兩家是世交，秦老爺子七十大壽，程家自然是來道賀的。程家來的時候，秦父帶著秦明去迎接客人。秦家對孩子的教育向來都是嚴厲的。秦明雖然只有九歲，但是已經隨父親在軍隊裡歷練了，比一般的少年還要沉穩。
　　
　　程家來的人不少，秦明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被程老爺子抱在懷裡的小娃娃。其實那娃娃不小了，五六歲的樣子。程家與秦家一樣，都是軍隊出生。所以對家族子弟的教育都帶些軍事化，不會驕縱小孩子，基本上連抱都很少。別說五六歲還被抱在懷裡的。秦明也就不禁多看了兩眼。
　　
　　秦明才發現這個小娃娃長得很可愛，皮膚白皙，黑而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很惹人憐愛。他有些明白為什麼程老爺子對這個娃娃這麼寵愛了，連路都捨不得他多走。這樣的孩子，生來就是該被寵著的。這是秦明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心裡最直接的想法。
　　
　　父親給他介紹來的程家人的時候，秦明知道了這個孩子叫程向南，是程家最小的孩子，也是程家所有人的心尖兒。
　　
　　禮貌地給程家的人打了招呼，秦明的視線又不自覺地看向程老爺子懷裡的小娃娃。
　　
　　程老爺子見狀，蹲下身把程向南放了下來，對著秦明說：“南兒第一次來這裡，沒有什麼認識的朋友。你帶著他四處轉轉吧。”
　　
　　秦明點了點頭，雖然表面淡淡的，但是心底卻高興不已。
　　
　　程老爺子摸著程向南的腦袋，笑容慈愛：“南兒，爺爺要和老朋友說說話。讓秦明哥哥帶你玩，好不好？”
　　
　　程向南乖巧地點了點頭，也不怕生，對著秦明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秦明哥哥。”
　　
　　秦明從小就沉穩老練，和小大人一樣。但是對著程向南，他第一次無措了起來。最後他定了定心神，伸出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柔聲說：“小南乖，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程向南點了點頭，把手遞給了他。
　　
　　秦明小心地牽著程向南，程向南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握在手裡的時候，秦明的心不禁也柔軟了起來。
　　
　　和程家中式庭院不同，秦家大宅是歐式風格，前面有一片草地，草地中央是一個歐式噴泉。草地被園丁修理的很平整。秦家是明令禁止小孩子踐踏草坪的。又一次，秦明調皮的小堂弟在草坪上踢足球，被秦明的叔叔罰著在書房跪了一夜，秦明的嬸嬸怎麼求也沒用。從此秦家的小孩子就再也不敢踏入草坪了。
　　
　　程向南從小就生活在程家大宅，從來沒見過這樣漂亮的草坪。所以就很歡快地奔了過去，還滾了幾下。秦明並不是不能阻止，但是他不想阻止。他覺得這個孩子怎麼縱容都不為過。因為心裡顧忌著秦家的規定，所以秦明只是在草坪邊上看著程向南在草坪上撒歡，像只快樂的小孔雀，漂亮極了。那一瞬間，秦明心裡隱隱浮起一個念頭，他覺得這樣漂亮的小孔雀，應該是屬於他的……
　　
　　待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程向南已經爬到噴泉水池邊了。雖然水池的水很淺，但是秦明還是驚慌地跑了過去：“小南。”
　　
　　程向南聽到秦明的叫聲，轉頭去看他，結果重心不穩一下子摔進了池子裡，濺起一大片的水花。秦明的心糾了一下，他知道這個池子淺淹不了一個孩子，但是池底是花崗石鋪成的，很硬。這樣摔下去，一定會很疼。
　　
　　果然，秦明把濕漉漉的程向南撈上來的時候，這個孩子抽抽嗒嗒地紅了眼。秦明心疼地抱緊了程向南，恨不得替他疼。
　　
　　已經入秋，天氣漸涼。怕他感冒，秦明就把程向南抱到他房間。這個孩子小小的一團，縮在他懷裡，像只乖巧的小貓。
　　
　　秦明吩咐了傭人去熬薑湯，就給程向南換衣服。脫光了衣服的小娃娃，白白嫩嫩的，像個糯米團子，讓人忍不住咬上一口。秦明給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因為秦明比程向南大了不少。所以秦明細心地給他挽好了衣袖和褲腿，免得絆手絆腳。給他揉著摔疼的地方，哄著讓他喝完了薑湯。摔蔫了的程向南才又恢復了精神。
　　
　　程老爺子並沒有怪秦明，說是自己的小孫子太調皮了，還向秦明道了謝。那天晚上，秦明被秦父罰跪了一個晚上，又因為撈程向南的時候受了寒，所以燒了一天。
　　
　　兩個人就這樣認識了。從此秦明的目光就沒有從程向南身上移開過。他看著這個孩子長大，從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長成一個漂亮秀頎的少年，那麼驕傲，那麼引人注目。
　　
　　他願意一輩子就這樣看著他，護著他。
　　
　　後來，他被德國X軍校錄取。這是從小就立志要考取的學校，家人因為他被X軍校錄取而感到高興。他以為他會高興，但是收到通知的時候，他卻突然有點煩悶。這意味著，他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了程向南的身影。
　　
　　程向南收到消息打電話恭喜他，他不由自主地說道：“和我一起去德國吧。”我們一起，好不好？
　　
　　電話那頭傳來程向南的輕笑聲，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我才不想上軍校呢。我以後打算考金融專業。”程家向來就對程向南極為縱容，雖然也曾把他送到軍隊中歷練，但是怕他吃苦，時間不長。程向南還有兩個親哥哥，所以也沒有繼承家業的負擔，日子過得比國都那麼多世家裡的孩子都要輕鬆。
　　
　　秦明從來沒有讓程向南考軍校的打算，因為他覺得程向南就是該被嬌慣著的，軍校艱苦，不適合他。
　　
　　“沒讓你考軍校，德國Z大的金融專業就很不錯，世界上排前幾位呢。”秦明說道。
　　
　　“我已經打算考美國的H大了。”程向南的話讓秦明沉默了。
　　
　　“喂？秦明？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那祝你成功了。”秦明輕輕地說道。
　　
　　“謝謝啦。有空的話，我去德國看你。”
　　
　　秦明聽到這句話，慢慢笑了起來，心情好了一些：“好的。”
　　
　　程向南如願以償地考取了美國的H大。但是兩人卻再也沒有見過面。他們放假的時間不同，所以他們回國的時間總是交錯。也許是因為各自學業繁忙，也許電話上的話不過是程向南隨口說說，過後便忘了緣故，程向南沒有去德國看過秦明。而秦明所在的X軍校，管理封閉而嚴格，秦明自然也沒時間去美國看程向南。
　　
　　幾年以後，秦明拿到學位從X軍校順利畢業。回國之前，他的心情是這幾年中從未有過的高興。因為他又可以看著程向南了。
　　
　　只是當他回去的時候，他聽到程向南的各種消息的時候，心也沉了下去。程向南同家裡出了櫃，物件是一個男明星，已經一年了。而程向南對他，隻字未提。
　　
　　那天秦明在家裡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卻怎麼也喝不醉。為什麼，明明是他先遇到程向南的。他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他卻從來都感受不到。只為了一個男明星，他就能同家裡公開，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從那天開始，秦明就再也沒有聯繫過程向南。而程向南，他的視線他的心思都放在周宇桐的身上，再也想不起給秦明打一個電話。
　　
　　無數次秦明看著程向南和周宇桐走在一起，姿勢親密，他靜靜地看著，隨即漠然轉身。因為拿到軍事管理博士學位，秦明一進軍隊軍銜就是少校。秦明的生活重心全放在了軍隊中，使得他短短一年就升到了中校。
　　
　　在軍隊中，他遇到了一個吊兒郎當的少爺——顧銘。據說是因為太過荒唐被家裡扔進軍隊調教的。
　　
　　顧銘是秦明遇到過的臉皮最厚的人，無數次纏著他，打都打不走。每次都會頂著被打成豬頭的臉嬉皮笑臉地纏著他。有時候，秦明會心情不錯地看著顧銘大少爺因為各種奇葩的原因被罰時後慘兮兮的表情。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也不錯，他可以掩耳盜鈴地遮罩程向南和周宇桐的各種消息。直到程向南想和周宇桐去加拿大領證的消息傳到秦明的耳朵裡。
　　
　　聽到這個消息的秦明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看著血從手中緩緩淌過，秦明的目光都帶著紅色。
　　
　　一個戲子，他以為程向南不過玩玩罷了。沒想到程向南居然動了真心，他絕對不允許！程向南是他的……為了得到程向南，他不吝於用任何手段。
　　
　　…………
　　
　　秦明輕輕摸著程向南的墓碑。照片裡的程向南俊美疏朗，淺笑優雅。已褪去少年的稚氣漂亮，更加內斂。不再如從前一般驕傲飛揚，只有從眼裡才能看出驕傲依舊。
　　
　　“小南……”秦明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已是淚流滿面。
　　
　　以為不會流淚，是因為沒有情至深處，痛到極致……
　　


24、chapter23

　　休整幾天後，就輪到另一支MV開拍了。
　　
　　秦雅培邀請林澤川出演的另外一支MV《shadow》講述的是一個女孩兒暗戀一個男孩的故事。整支MV非常的簡單，就是講述一段校園暗戀的故事。
　　
　　這支MV仍然是由周承泰執導，男主角就是林澤川。但是女主角卻不是秦雅培。當時給林澤川劇本的時候，秦天后一副萬分遺憾的樣子，說是要不是因為她扮演女學生會被人說裝嫩，她很希望和小林“再續前緣”。
　　
　　《shadow》的女主角是由當紅小花旦唐瑤菲飾演。唐瑤菲出道比林澤川早兩年，之前一直不溫不火，但是今年憑藉一部偶像劇《惡作劇微笑》迅速走紅。唐瑤菲長相清純，笑容甜美，被稱為宅男殺手。
　　
　　外景被定在S大。S大被譽為Z國最美的花園式大學，所以很多劇組都會到S大取景。S大的學生都對此見怪不怪了，但是因為秦雅培的到場，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
　　
　　整支MV拍攝得很順利，半天就已經拍攝完畢。
　　
　　此後的一段時間，林澤川因為沒有什麼安排，所以整天窩在顧炎的別墅。每天看一部經典電影解析角色已經成了林澤川的習慣。
　　
　　因為顧炎，林澤川順利插班到了B市一中的高三（1）班，當然只是掛了個名，方便參加高考。
　　
　　電影《潛行》已經殺青。兩個多月以後，《潛行》首映式新聞發佈會在B市大禮堂舉行，大部分演員參加了，林澤川自然也是要去的。
　　
　　作為今年投資最大最受期待並且大牌雲集的電影，各大媒體的記者幾乎是蜂擁至《潛行》的新聞發佈會地點，原本的保安數量根本就擋不住，主辦方又請了大量的保安才勉強維持了秩序。
　　
　　到場的大牌演員不少，林澤川並不起眼，站在最邊上。站在最中間的就是周宇桐和謝菲。所有的閃光燈和鏡頭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隨後劇組人員落座。在發言人簡短介紹了電影之後，就輪到記者提問的時間了。
　　
　　幾乎所有記者的話筒都對準了周宇桐。在拍攝期間，周宇桐上了不少頭條。幾乎都是因為同性緋聞，和秦明牽扯不清，醉酒失戀。而前段時間，周宇桐除了拍攝電影，上通告，拍攝廣告在公眾面前露了面，私底下行蹤相當神秘，讓想採訪的記者甚至是偷拍的狗仔隊都摸不到蹤跡。
　　
　　所以記者們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各個興奮的摩拳擦掌，光是目光就能扒下周宇桐的一層皮。但是周宇桐在這些目光的注視下，仍然是泰然處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禮貌而疏離。
　　
　　“周天王，請問你和秦少是什麼關係？”一個記者率先提問。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林澤川的嘴唇抿了一下，目光冷了下來。他掃了一眼周宇桐，他倒是想聽聽周宇桐如何向別人說的。
　　
　　周宇桐輕笑了一下，“我和秦明沒有關係。”聽到周宇桐的回答，林澤川在心底冷哂了一下。
　　
　　“那你如何解釋兩個多月前晚上去秦少別墅的事情？”記者想來是不想放過周宇桐。
　　
　　“看來我以後晚上不能去任何人家裡吃飯了。”周宇桐輕描淡寫的說道。
　　
　　林澤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想大笑出聲。他去秦明家裡……吃飯？周宇桐怎麼能這樣面不改色地說著這樣的笑話？他看到周宇桐，就想到那天他回公寓的時候，兩個人無恥地在他床上交媾的畫面。
　　
　　記者顯然是死心：“你和秦少真的不是戀人關係？”
　　
　　周宇桐恍惚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過來，除了林澤川，誰也沒有注意到。
　　
　　他笑了起來，很輕，目光有些寂寥：“我的戀人是程向南，你們不是都知道麼？”的確，程向南和周宇桐是公開出櫃，他們的關係只要稍微瞭解一下娛樂新聞的人都知道。
　　
　　但是周宇桐劈腿秦明消息卻是傳的有鼻子有眼，還有照片為證，以及所謂的知情人士爆料。
　　
　　“可是……”那個記者還想說什麼。
　　
　　周宇桐手揮了一下，打斷了那個記者的話：“沒有什麼可是。我的戀人就是程向南，不是什麼秦少。下一個。”顯然是不耐煩了。
　　
　　這樣的回答很得罪記者，但是周宇桐身份在那裡，況且一貫都是如此，記者也無可奈何。畢竟所謂耍大牌的新聞對於周宇桐而言已經多到毫無殺傷力了。周天王的粉絲甚至認為這是個性，是清高，記者就是一群煩人的蒼蠅，就該這樣對他們。
　　
　　林澤川聽到這句話，差點噁心地要吐出來。周宇桐，你還能再不要一臉一點，再裝一點嗎？他害死他還不夠，還要來噁心他。
　　
　　其他記者見那個記者沒了戲，又擁擠著想要問周宇桐問題。
　　
　　周宇桐看著眼前一堆話筒，說道：“這裡是《潛行》首映式的新聞發佈會，所以關於我的個人私事，一律不會回答。”
　　
　　這句話，讓爭相恐後往前擠的記者都停止了動作，目光帶上了失望之色。但是跑慣新聞的記者深知周天王的個性，他說不回答就絕對不會再回答一個字。
　　
　　被冷落了的《潛行》劇組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這才讓記者重視了起來。開始問一些關於電影本身的問題。一邊的導演王飛臉色這才好轉。
　　
　　除了周宇桐，最受關注的自然是在這群演員中名氣僅次於周宇桐的金安影后謝菲，然後就是當紅小生黃元鑫和小花旦劉薇薇。
　　
　　“謝影后，作為孫君雅，能談談在你心中劉樂朗是個怎麼樣的人？”
　　
　　謝菲輕捋了一下鬢角的頭髮：“劉樂朗是一個強大到完美的人。也許每一個人心中，都想成為這樣的人。但是……”謝菲目光輕轉，“他並不是一個好情人。”
　　
　　“哦？這樣的說法倒是很新奇，能否具體談談你為什麼這樣說。”記者問到，更多的話筒湊到了謝菲面前，顯然這樣的說話引起了很多記者的興趣。畢竟在介紹中可以知道，劉樂朗和孫君雅有一段盪氣迴腸的愛情。為了這段愛情，劉樂朗甚至一度迷失。
　　
　　“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僅代表本人。”謝菲輕咳了一下，開玩笑似的申明，接著才說道，“因為劉樂朗開始接近孫君雅的時候，就帶有目的性。但是孫君雅卻不知道，以為這是緣分，所以她對劉樂朗的愛是純粹而乾淨的。劉樂朗也許後來是很愛她的，但是這樣的愛開始就摻了雜質，並不純粹。兩份愛並不對等……”
　　
　　林澤川聽到謝菲的話的時候，恍惚了一下。他想起周宇桐在演這一段的時候，表現出來的讓孫君雅迷戀的清冷的氣質和當初在酒吧他們初遇的時候，如出一轍。
　　
　　“劉樂朗成功完成了任務，也許在人們心中，他是人民的英雄。但是他對不起孫君雅。他雖然愛孫君雅，但是不可否認，他也利用了孫君雅。從這一點來看，劉樂朗是卑鄙的，利用一個善良無辜的女孩。最終害得她家破人亡，也害得她失去了生命。”謝菲微笑了一下，“這只是單純從孫君雅的角度，從男女感情的角度來看。從全域的角度來看，劉樂朗是一個完美的人，為了正義犧牲了很多。”
　　
　　“謝謝謝菲的精彩回答，這個觀點很新奇，也很具有參考性。能讓觀眾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這部電影。”記者說道。
　　
　　“周天王，能說一下拍這部電影的時候，什麼情節讓你印象最深刻，最有感觸？”一個記者對著周宇桐提問道。
　　
　　周宇桐想了一下，“大概是趙霖的死吧。”
　　
　　“哦？為什麼？我還以為你會回答孫君雅的死呢。”那個記者顯然對周宇桐的回答很好奇。
　　
　　“對於孫君雅的死，劉樂朗在當初作出選擇的時候，就能預見到。所以，他有難過，有愧疚，也許後半生都會背負著這樣沉重的感情，獨自舔舐傷口。但是趙霖的死不同。趙霖的死對劉樂朗太多突然了。而且趙霖本可以不死，他是為了保護劉樂朗而死的，至死不悔。他的死對劉樂朗來說是一個轉折。之前劉樂朗甚至動搖了心中的信仰，但是趙霖的信仰從來不曾動搖過。他的死喚醒了劉樂朗，讓劉樂朗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而不是一直錯下去。”周宇桐雙手交叉，繼續道，“在拍趙霖的死的時候，劉樂朗強烈的情緒波動甚至讓我本人都震撼不已，很久才緩了過來。”他垂下了眼簾，整部戲中，他拍趙霖的死的時候，善於控制情緒的自己罕見地失控了。
　　
　　周宇桐的話讓記者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趙霖的扮演者——林澤川身上。原本在邊上沒有人注意的林澤川前面多出了很多話筒，緊接著許多閃光燈朝著林澤川閃個不停。
　　
　　雖然林澤川在觀眾眼中也許還是個生面孔，但是因為和秦天后的合作使得記者也搜集了不少他的資料備用，所以記者對於林澤川雖然不是很熟，但是好歹也能認出來。
　　


25、chapter24

　　面對這麼多閃光燈，林澤川沒有像新人一樣不習慣，他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請問第一次和周天王合作，有什麼感覺？”一個記者率先提問。
　　
　　林澤川笑得如同真正的新人一樣，有點羞澀：“第一次和周天王合作，覺得很榮幸，也很緊張。在和周天王合作的過程中，我學到了很多。”這種套話對於林澤川來說是信手拈來。 表現得如同一個真正崇拜周宇桐的小明星雖然對林澤川來說很噁心，但是這也是最得體的應對。
　　
　　“聽說秦天后最新的專輯主打歌MV的男主角是由你來擔任的。請問秦天后為何會選中你做男主角？”另一個記者提問。
　　
　　乍一聽這個問題似乎很普通，但是這個問題其實相當尖銳。它不是問同秦天后合作的感覺如何，而是問他這個默默無聞的小明星為何能作秦天后MV的男主角。換句話說，就是你一個三流小明星為什麼能打敗一線男星被秦天后選中的，有什麼內幕，有沒有潛規則？
　　
　　潛規則自然是有的，雖然並不是林澤川的本意，但是的確是因為顧炎，他才能成為秦天后MV的男主角。
　　
　　不過能這麼說嗎？他腦袋被驢踢了才會這麼說呢。
　　
　　林澤川看了一眼那個提問的記者，表情無比的真誠：“當我收到公司通知的時候，我很高興，但是也覺得很不真實。”他頓了頓，“後來我在和秦天后合作的時候，問到這個問題。秦天后說是因為無意中看到我在《少年名捕》中的表現，覺得我的氣質比較適合她的這支MV。”
　　
　　林澤川知道遲早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就查了之前“林澤川”所有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打醬油的角色，連個配角都很少有。大部分是在偶像劇中飾演喜歡女主角但是女主角不喜歡的炮灰角色。因為《輪回篇章》有古代部分，所以他重點找之前“林澤川”的古裝作品。
　　
　　最終被他發現一部冷到旮旯的古裝片《少年名捕》中，他在其中一個單元中演過一個少年俠客。他特意找出“林澤川”表演的部分看，發現“林澤川”飾演的與其說是一個少年俠客，還不如說是一個懦弱公子，扮相是不錯，但是那精神氣和少年英雄搭不上邊。
　　
　　林澤川覺得這樣的角色能讓秦天后看得上才叫奇怪，想換一部劇。但是他查遍了作品，無語地發現，“林澤川”就演了這麼一部古裝劇……他只好說了這部劇。至少有個說辭。
　　
　　林澤川回答完畢，將問題不動聲色地踢給了秦雅培，微笑著任記者們拍。
　　
　　林澤川不過是個小配角，問了幾個問題以後，記者們就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幾個主演身上。
　　
　　新聞發佈會結束以後，就是電影的首映。收到邀請函的記者和特邀嘉賓被邀請觀看《潛行》的首映。
　　
　　林澤川跟著他們一起進入影院。整部電影他也沒有完全看過。當電影開始放映的時候，他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這是他的第一部作品，雖然他並不是主演。
　　
　　大銀幕上，周宇桐飾演的劉樂朗英俊倜儻，神情自然，動作瀟灑。林澤川淡淡地笑了，不得不承認周宇桐天生就適合做演員。
　　
　　趙霖第一次出場是劉樂朗找他做臥底。觀影的人都發出了一聲讚歎。林澤川看著大銀幕上他面容的特寫，不得不說“林澤川”長了一副好相貌。
　　
　　趙霖再次出場的時候，林澤川正在喝水，一不小心被水嗆了一口。這個二貨青年是他嗎？這朋克的叛逆少年扮相，流氣粗俗的語言，劉海還有一撮黃毛……整個兒一個中二叛逆小青年。好吧，為了混入黑幫扮演小混混，所以這樣打扮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林澤川還是有點無語。作為演員拍戲的時候，他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作為一個觀眾看他扮演的角色，他實在是無法把這個叛逆小青年和他聯繫到一塊兒……不過讓他欣慰的是，後來他的扮相總算是正常了一點。
　　
　　他摸了摸左耳的耳釘，因為角色要求，他被拉去打了個耳洞。本來拍完《潛行》就取了下來，但是因為宣傳的需要，王飛又讓他戴了上去。
　　
　　當他看到趙霖死的時候，他抖了一下。為什麼趙霖躺在劉樂朗的懷裡，四目相對的時候，他感覺好奇怪？當時拍的時候因為尿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演了什麼，現在來看，他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電影首映結束，人們陸陸續續出來，嘴裡還討論著劇情，看樣子反響還不錯。
　　
　　林澤川慢慢走了出來，江印天因為家裡有事，所以先走了。
　　
　　首映式結束，已經是傍晚了。林澤川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微風拂過他的面頰，他舒服閉上了眼睛。他慢慢地回想著這些日子，好像做夢一樣，似乎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是程向南。而不是現在這樣，頂著一張陌生的臉，明明和家人朋友相隔不遠，卻始終無法相認。
　　
　　這些日子，他始終不讓自己去想家人朋友。爺爺的心臟不好，聽到他死的消息時，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打擊。而父母，當初因為周宇桐，他曾說氣話，說不會再踏入程家大門，父親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母親暗自落淚。他是如此的不孝，先是讓父母如此生氣，再後來又讓他們如此傷心。而哥哥們，他忘不了當初他們失望的神情。
　　
　　眼淚慢慢滑了下來，溫熱而苦澀。一雙手拂了上來，慢慢抹去了他眼角的淚水。他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是顧炎的面容。
　　
　　“你怎麼來了？”林澤川直了直腰，覺得有些尷尬。他不想自己狼狽的一面被人看到，尤其是被顧炎。
　　
　　顧炎的手從他眼角滑下，輕撫著他的嘴唇：“我被邀請來看電影首映。演得很不錯。”
　　
　　林澤川拍下了騷擾他的手，“你今天不是很忙嗎？”
　　
　　顧炎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顧氏集團，聽說是因為要談一筆很重要的生意，對方是一家歐洲的大財團。程向南曾近也和這個財團合作過。和這個財團合作能取得的收益很大，但是負責人很精，競爭者又多，很難談得下來。當初他也是花了不少精力才成功。
　　
　　顧炎含笑道：“本來沒打算來的，但是看到是你演的，所以才來的。”
　　
　　林澤川的臉紅了一下，怕顧炎看到，就把頭扭到了一邊：“誰要你過來的。”
　　
　　顧炎笑著看著彆扭的林澤川，把他的頭掰了回來，在他額前輕吻了一下，哄道：“是我自己要過來的。”
　　
　　林澤川想推開他：“別，這裡有人看呢。”但是用力推也沒有推開。林澤川有點鬱悶，這身體力氣也太小了吧，連個人都推不開。他有點悶悶道：“明天我要去辦張健身卡。”
　　
　　顧炎看他的動作，自然明白他這樣說的原因，就順著他的話：“我讓人給你辦。”
　　
　　林澤川不知道的是，顧炎的身手從小就有人專門訓練。就林澤川這樣的白斬雞身材，從小還體弱多病，辦張鍛煉卡最多是鍛煉身體，有利於健康。想反抗顧炎，也許只能在腦海裡想想過過癮了。
　　
　　身體反抗無效，林澤川只能動嘴皮子：“快放開我！我可不想明天上報紙。”雖然他不出名，但是這裡畢竟剛剛辦完新聞發佈會，誰知道會不會有記者在附近。
　　
　　“放心吧，即使被看到了，也不會上新聞的。”顧炎微笑。
　　
　　林澤川：“……”他只是想讓顧炎放開他，怎麼連個藉口都不給他！他看著顧炎的微笑，真想一拳打上他的笑臉，讓他笑的這麼得意。他絕對是故意的！
　　
　　被顧炎塞上了車，回到了別墅。
　　
　　在路上的時候，林澤川就覺得顧炎看他的眼神格外的不對。洗澡的時候，林澤川關上門免得顧炎這個不老實的傢夥給溜進來。顧炎含笑地看著他，沒有說什麼。林澤川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洗了個澡。因為今天的新聞發佈會應對媒體，隨後因為想了一些從前的事情心情大起大落，所以回到別墅，林澤川覺得格外的累。洗完了澡，林澤川穿著浴袍走了出來，覺得身體放鬆了不少。林澤川洗完了澡，顧炎才進去洗。
　　
　　林澤川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上。因為洗完澡舒服了很多，而床鬆軟舒服，精神一鬆懈就昏昏欲睡。顧炎一出來就看到他趴在床上，露出一小截光潔白皙的小腿，懶散的像一隻吃飽了犯懶的貓兒，不由地輕笑了一聲。
　　
　　不得不說林澤川的感覺是對的。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時候，他就覺得下身一涼。他睜開眼睛，發現原來他浴袍的下擺已經被顧炎掀到了腰際。
　　
　　林澤川連忙翻了個身向後縮：“我要睡覺。”
　　
　　顧炎微笑道：“睡前運動有助於睡眠。”
　　
　　實在是太無恥了！林澤川白了一眼顧炎，這個禽獸！
　　
　　林澤川窩成一團，努力降低存在感：“不用了，我覺得現在就很好。白天很累了，現在很困。”說完打了個呵欠，偷偷瞄了一眼顧炎。
　　
　　顧炎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看向他左耳的耳釘，笑得很溫柔……
　　


26、chapter 25

　　林澤川又瞄了一眼，見顧炎似乎沒有什麼動作，稍微松了一口氣，身子也放鬆了下來。就在此時，顧炎攬住了他的腰，迫使他打開了身體。
　　
　　林澤川本能的伸腿去踢開他，卻被顧炎順勢抓住了腳踝。白皙的小腿線條流暢，顧炎狎昵地撫摸著他的小腿。
　　
　　林澤川漲紅了臉：“放開。”
　　
　　顧炎輕笑著放開了他的腿，還沒等他鬆口氣，就見顧炎欺身覆上了他的身體。
　　
　　顧炎輕舔著他的耳垂，看著他的耳垂充血變的通紅：“乖，聽話，別亂動。”林澤川不自然地扭了一□子。
　　
　　顧炎伸手拉開了他浴袍的衣襟。浴袍本就松垮，被他這樣一拉，衣襟立刻鬆開，從肩頭滑落了下來，露出了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膚。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林澤川不禁瑟縮了一下：“冷。”
　　
　　顧炎摸著他的臉，聲音因為帶上了情欲而有些沙啞，“乖，等下就不冷了。”顧炎三下兩下就脫了衣服，用手將林澤川的手臂按在了頭頂。
　　
　　林澤川的手腕被顧炎抓出了一圈紅印，他低低地痛呼了一聲，纖細的脖子不自覺地向上揚起。顧炎輕啃著他緊致的喉結。林澤川的身子溫度漸高，白皙的肌膚帶上了淡淡的粉色，在燈光下顯得曖昧非常。
　　
　　“嗯~~”林澤川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原本秀澈的眸子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聽到自己發出的曖昧聲音，他咬住自己的下唇，以防再次發出聲音。但是他並不知道，他被自己咬紅的唇瓣像沾著水的玫瑰花瓣，帶著致命的誘惑。
　　
　　顧炎的眼眸帶上了危險的光芒，他在林澤川耳邊低低地笑道：“放鬆點兒。”
　　
　　林澤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在下麵試試，看你能放鬆嗎？”但是帶著水霧的眸子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加上因為情欲而輕軟的聲音，像是一隻被撩撥的炸毛的小貓，沒有一點威脅力，反而讓人更想蹂躪。
　　
　　顧炎的呼吸開始粗重了起來：“寶貝兒，別想著不實際的事情。”說完將林澤川的腿架在他的腰間，手揉捏著林澤川的脆弱，感受著他的顫慄。呻吟自林澤川的唇邊溢出。
　　
　　進入的那一刻，林澤川發出一聲慘叫，冷汗佈滿了他的額頭。顧炎抹去他額角的汗水，聲音沙啞帶著隱忍：“都擴張過了，還這麼緊。真是要命。”
　　
　　此時林澤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手緊緊抓著顧炎的手臂，在顧炎的手臂上掐出了深深的痕跡。
　　
　　顧炎的眸子暗了暗，抓住他的腰劇烈地動了起來。破碎的呻吟斷斷續續，林澤川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在極致絢爛中泄了身。顧炎輕吻著他的嘴角，繾綣溫柔。但是身下的動作卻依舊猛烈，最後在他身體的深處發洩了出來。
　　
　　林澤川覺得他就像一條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船，起起伏伏。不知過了多久，顧炎才停了下來。此時他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喉嚨生疼，“禽獸。”他喃喃道。
　　
　　顧炎笑著摸了摸他的臉，抱著他進了浴室清理身子。
　　
　　“你放開我。”林澤川抗議道。
　　
　　吃飽喝足的顧炎心情相當不錯，他吻了吻林澤川的眼睛：“別任性，不清理乾淨的話，明天會不舒服的。”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林澤川起了身，只覺得被使用過度的下\身很不舒服，大腿內側痕跡斑斑。
　　
　　他下了床，站起來的時候腳一軟差點栽了下來，他連忙扶住床，坐了下來。
　　
　　門被打開，顧炎走了進來，微笑道：“醒了？”
　　
　　林澤川瞪了這個罪魁禍首一眼，不高興道：“你怎麼還沒去公司？”和顧炎同居了一段時間，顧炎的作息時間他基本上也摸得差不多了。顧炎一般早上就會去公司。他很少去盛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去顧氏集團。對盛天的事務並不是很上心，盛天的事務基本上都是董事長助理張齊和總經理蕭然在處理，重大的事務由張齊報告給他然後由他來決策。
　　
　　“今天不去公司了。”顧炎走了過來。看來真的把這人折騰狠了，顧炎看著蔫不拉幾的林澤川，心道。
　　
　　林澤川瞄了一眼顧炎：“你不會是說因為我吧？抱歉，我承受不起。”
　　
　　顧炎揉了揉林澤川的頭髮：“不高興？”
　　
　　林澤川白了他一眼，這人是明知故問。“可不可以別揉我頭髮，破壞了我的髮型。”
　　
　　顧炎看了一眼林澤川因為剛起床，原本就和雞窩頭差不多的髮型，輕輕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他也知道因為昨天把這人折騰狠了，他心裡不爽在找發洩口。
　　
　　“餓不餓？去吃飯吧。”顧炎溫和道。
　　
　　“不餓！”林澤川扭過頭不去看顧炎。接著就聽到“咕嚕——”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明顯……林澤川騰地一下紅了臉，真是丟死人了。他垂下了腦袋，沮喪極了。
　　
　　洗漱完畢之後，林澤川被顧炎牽著來到餐廳。林澤川拿著筷子夾著菜，依舊有些蔫。顧炎給他剝好了螃蟹，放在他前面。林澤川則用筷子戳著蟹黃，心裡還是不爽，身體更不爽……就連他現在坐在椅子上，還是覺得下面……很痛。
　　
　　一頓飯就這樣被草草地打發了。
　　
　　顧炎真的哪裡都沒去，在別墅陪著林澤川。這讓林澤川有點奇怪，因為之前比這樣更激烈的床事也有，也沒見顧炎專門抽時間陪他。相處這麼久，林澤川對顧炎這個人也算是瞭解了七七八八。
　　
　　可以說顧炎是一個相當細心體貼的人，但是也是一個相當強勢的人。你可以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做任何事，他都會包容你。但是一旦超過他的底線，後果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擔的起的。
　　
　　顧炎體貼情人，但是不會因為情人而忽略事業。
　　
　　“你今天真的不去公司？”林澤川歪在沙發上看電影，瞟了一眼環著他的顧炎，再次問道。
　　
　　“怎麼，不高興我陪你？”顧炎低低地笑了一聲。
　　
　　“怎麼會？鄙人深感榮幸。”林澤川輕輕地打了個呵欠，毫無誠意地說道。
　　
　　顧炎揉了揉他的腦袋。
　　
　　林澤川試著打下顧炎騷擾他的爪子：“說了別揉我的腦袋。”只可惜沒有成功，反而是他的爪子被顧炎另一隻手給抓住了。顧炎將林澤川的手臂壓在了耳側，這樣一來，林澤川的襯衫下擺向上滑了一點，露出了纖細的腰肢。
　　
　　林澤川怒道：“放開我。”
　　
　　顧炎輕笑了一下，放開了林澤川的手臂。但是他的手卻滑向了林澤川的腰間，探出了襯衫裡頭，還有向上滑的趨勢。
　　
　　林澤川的身子僵了一下，顧炎這個禽獸。一天到晚發情！
　　
　　《潛行》在各大院線上映之後，票房一路飄紅。不過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網路上關於《潛行》的討論可以說是熱火朝天，Z國最大的論壇海角論壇關於《潛行》的高樓都有N座，有劇情樓，圖文樓，CP樓，花癡樓等等。
　　
　　《潛行》的出品公司海蘭傳媒公關部甚至已經準備好了關於周宇桐和謝菲的“戀情”通稿，準備再加上一把火，使得票房更加高。
　　
　　但是在發通稿之前，公關部負責網路輿論的小組回饋的消息使得整個公關部都傻了眼。因為CP樓裡的CP根本就不是劉樂朗和孫君雅這對官配。
　　
　　海角論壇最高的CP樓的一個叫《看完了潛行，我被裡面至死不渝的愛情森森的感動了~劉趙深度HC帖》。點開帖子，就是樓主的發言：今天擼主和男朋友去電影院看了《潛行》。看完之後擼主的紙巾都不夠用了，有木有！！！擼主森以為劉樂朗和趙霖才是真愛啊！！！孫君雅這個電燈泡真是礙眼死了，有木有！！！沒圖我說個JB，上JB！PS：擼主是在電影院裡看的電影。支持正版！為了截圖，擼主才找槍版的~~~別找擼主要地址=.=。
　　
　　接下來的樓層是劉樂朗和趙霖的截圖，只要有對手戲的，都很詳細地截了下來。
　　
　　下麵的評論更是五花八門。
　　
　　蝦米：LZ真相了！你看小霖看小樂那小眼神兒，多麼有愛！我覺得小霖是因為小樂才去當臥底的！
　　
　　KKML001：露珠說出了我的心聲啊~~趙霖想都不想就替劉樂朗擋槍，這絕壁是真愛！孫君雅算神馬，就光會給劉樂朗製造麻煩。(╯▽╰)
　　
　　公馬密碼12345：沒看到趙霖躺在劉樂朗懷裡瀕死的時候，劉樂朗那痛苦的樣子，簡直要跟了去一樣~~~555~~~
　　
　　…………
　　
　　但是偶爾也有擁護官配的——
　　
　　1429樓：霧裡尋花：LZSB！！！孫君雅和劉樂朗才是官配！孫君雅這樣的優雅大方的女子才配得上完美的劉樂朗！趙霖算什麼！
　　
　　1538樓：唐屍三擺手：1429樓才是SB！孫君雅哪裡能配得上劉樂朗了，就會添麻煩，還差點害死了劉樂朗。
　　
　　SSDF：1538樓+10086
　　
　　……
　　
　　騎著烏龜來娶你：1538樓+N
　　
　　少數聲音就這樣被埋沒了……
　　
　　到後來，網友不再滿足於劉樂朗和趙霖的配對，一幢幢周宇桐和林澤川的CP樓拔地而起……
　　


27、chapter26

　　《潛行》獲得的成功是巨大的，連連高攀的票房，專業影評的一致好評。國內主流影評網站花瓣網和光陰網中觀影網友給出的分也都是在8.5分到9分之間。
　　
　　而一般能拿到8分以上的，要不就是文藝片，叫好不叫座，或者是經典電影，距離現在的時間比較久遠。能拿到這樣高的評分，作為商業片，《潛行》也算是獨此一家了。
　　
　　在電影上映前，就有不少人預測，今年的票房冠軍非《潛行》莫屬。按照這樣的票房趨勢，的確不假。
　　
　　著名影評人鄭遠鴻甚至給出了：“《潛行》將開啟商業片的新紀元。”這樣的評價。
　　
　　他在影評中寫道：作為商業片導演，王飛無疑是成功的。他能牢牢地把握住觀眾的心理，懂得滿足觀眾潛意識中的需求，從而能讓觀眾心甘情願為之貢獻票房並且願意為他的下一部電影買單。
　　
　　但是如果沒有《潛行》，王飛也就僅止步於“著名商業片導演”這一評價。《潛行》可以說是王飛的轉捩點。
　　
　　《潛行》在延續王飛英雄主義的同時不再是個人英雄主義，主角雖然依舊光環籠罩，但是其他的角色也各有各的光彩。《潛行》的賣點也不只是華麗的特效，無敵的主角，浪漫的愛情。主角在面對各種事情的同時，我們也能感受到主角內心的變化與成長，對正義對愛情對友情的思考與取捨。
　　
　　——影片的熱度在不斷上升中。
　　
　　“恭喜你，你火了。”
　　
　　辦公室裡，江印天仔細地看著各種代言邀請和劇本，抽空對林澤川說道。林澤川正在流覽著網上各種關於《潛行》的消息，聞言，頭也不抬，輕輕地笑了一下，“這種靠輿論造勢的虛火就如同海市蜃樓一樣轉瞬即逝。”
　　
　　江印天怔了一下，並不是他不懂這個道理，而是這樣的話從林澤川嘴裡說出來讓他有點吃驚。他抬頭看了一眼林澤川，林澤川的臉半掩在螢幕下麵，露出的雙眸並沒有一絲突然走紅的興奮感，眉頭微蹙，似乎並不是很高興。
　　
　　江印天猜得不錯，林澤川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時，心中確實是不那麼高興。專業的影評分析得很透徹很客觀，但是還有一大部分影迷的評論把他和周宇桐捆綁在一起，更有甚者還叫囂著：在一起。他現在根本就不想很周宇桐扯上關係。讓他的不滿達到頂點的是——為什麼所有CP捆綁他都是在下面的那個！明明周宇桐才是在他身下的那個。
　　
　　關機後，他面無表情地緩緩合上筆記本，這才看向江印天。他的目光落在江印天的辦公桌上：“你看中了哪些？”
　　
　　“有三個廣告約兩個電視劇本和兩個電影劇本。你過來看一下，說說你的打算。”江印天理著手中的劇本說道。
　　
　　林澤川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檔翻了起來：“這三個廣告推掉。”這三個廣告一個是速食麵一個是礦泉水還有一個是洗髮水，開出代言價格以林澤川目前的身價來計算要高很多。但是這三個牌子都是不出名的地方品牌。
　　
　　如果林澤川接了的話，看似沒什麼影響，但是林澤川以後在形象會在低端上徘徊很久，不划算。
　　
　　兩個電視劇劇本都是偶像劇。偶像劇“林澤川”以前拍過，不過從前是打醬油，現在的劇本角色是男一。偶像劇拍攝時間短，對演技要求低，聚粉速度快。對林澤川這樣的三線小演員來說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要是林澤川沒有演《潛行》的話，他會選一個本子。只是演完潛行，再去演偶像劇，雖然紅得快，但是以後的劇本選擇面會小很多，會錯失很多機會，只能朝偶像小生發展，轉型不容易不說，轉型所花的時間也會很長，不划算。林澤川搖了搖頭，將兩個電視劇劇本都PASS掉了。
　　
　　兩部電影都是小成本的獨立電影，給的都是主角。林澤川笑了一下，以他目前的演技，拍王飛這種要求對演技要求不高的電影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更別提這種獨立電影了。
　　
　　他搖了搖頭，對江印天說：“目前這些都不合適。”
　　
　　對於林澤川的決定，江印天並沒有說什麼。
　　
　　接下來的兩周，林澤川都是馬不停蹄地隨著劇組到各地宣傳電影，上各種通告。其他還好，讓他無法適應的是：為什麼台下的觀眾舉著的粉絲牌把他和周宇桐的頭像印在一起。印在一起也就算了，外面那圈心形的框是怎麼回事？這種牌子還不止一種，就他所見就有七八種，形式不同，主題一樣，批量生產……
　　
　　于此同時，林澤川在宣傳時的排位也從最邊上換成了周宇桐的右邊，而周宇桐的左手邊則是謝菲。這樣富有內涵並且讓群眾喜聞樂見的排法一直到宣傳結束都沒有改變過。原本這個位置是屬於黃元鑫的，但是被擠走位置的黃元鑫並沒有說什麼，有時候還會揶揄地朝林澤川笑笑。
　　
　　在最新一輪的宣傳結束以後，劉薇薇就搖著王飛的手撒嬌道：“我們去唱K吧？去吧去吧。”劉薇薇在《潛行》中飾演的是女二號。原本這個角色是屬於另外一個實力派女演員的，在電影籌備時期演員表都排好了。只是半路殺出了一個劉薇薇，愣是在開機前一個星期把那個女演員給擠走了。
　　
　　有記者拍到劉薇薇和王飛一起進賓館的照片。不過這在娛樂圈是常有的事情，大家都習慣了。被擠走的女演員後臺也不強硬，又沒有眾多的粉絲支持，所以這種插曲也就一掀而過了。
　　
　　在整個拍攝和宣傳過程中，劉薇薇也毫不避諱地和王飛舉止親密，大家也裝作看不見。
　　
　　王飛笑著捏了捏劉薇薇的臉，對大家說道：“大家一起吧。”
　　
　　一輪宣傳過後，大家也都疲勞不已，唱k也是一種很好的放鬆方式，所以大部分人都同意了。
　　
　　眾人的目光看向還沒表態的林澤川和周宇桐身上。林澤川笑了一下：“我沒意見。”雖然他並不想去。
　　
　　“宇桐，一起吧。”謝菲開口道。
　　
　　“是啊是啊，人多才好玩嘛。”劉薇薇說道。
　　
　　周宇桐本想拒絕，與其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還不如去酒吧喝幾杯酒。只是他的目光掃過林澤川的時候，不知為何，就答應了下來。
　　
　　“看吧，周哥還是給我面子。”劉薇薇自得道。
　　
　　晚上，《潛行》劇組包下了最大間的KTV，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殺進包廂。
　　
　　包廂夠大，一整個劇組的人也不覺得擁擠。一個劇組的人三個兩個聚在一起，各自玩各自的，唱歌的唱歌，猜拳的猜拳，喝酒的喝酒。
　　
　　謝菲雖然是影后，但是卻是麥霸屬性，居然唱得還不錯。黃元鑫同樣是個麥霸，不過幸好有兩個話筒，否則得搶起來。到後來，兩人還搞情歌對唱，目光對視神情得以為兩人要搞姐弟戀。一眾人還在旁邊起哄，吹口哨，氣氛非常之HIGH。
　　
　　而在包廂的另一邊的暗處，劉薇薇和王飛則已經纏在了一起，上半身衣服還算整齊，下半身已經纏在了一處。劉薇薇的高跟鞋已經被她踢到了地上，穿著黑絲的雙腿緊緊地夾著王飛肥大的腰。二人發出的聲音被音響的聲音蓋住了。即使有人注意到，也就笑笑了事，這種事情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中再稀疏平常不過了。
　　
　　林澤川端著玻璃高腳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裡，身子隱在黑暗中。LED七彩燈光轉換，打在盛著清酒的高腳杯上，暈出不斷變化的色彩。白皙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杯身，林澤川眼神冷冽，周身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熱鬧生生阻隔在外。也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覺得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一個人搖搖晃晃向林澤川走了過來。林澤川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眉，走近他的是孟偉傑，一個演配角的三線小明星。林澤川和他在片場認識，交情一般。
　　
　　林澤川心中雖不悅，但是仍然對孟偉傑笑了一下，算是打了個招呼。那孟偉傑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半摔半坐地倒在林澤川邊上。林澤川早就看清了他的臉，那樣子絕對是嗑藥了。孟偉傑湊近他，面色潮紅，嘴裡含糊不清道：“小林啊，你也來一包，保證你爽翻天，呵呵呵……”說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林澤川。
　　
　　林澤川正想走開，卻看見周宇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前面。周宇桐劈手打掉了孟偉傑手上的東西，揪住孟偉傑的衣領把他扔了出去。接著二話不說拉著林澤川的手走出了KTV，走出去的時候引起全包廂的注意，就連兩個麥霸都暫時停止了K歌，一路目送他們離開。
　　
　　走到包廂外面，林澤川這才緩過勁，甩開了周宇桐的手，冷冷道：“周宇桐，你發什麼瘋？”
　　
　　周宇桐此時的心情相當複雜。他不知道為什麼在包廂中那麼關注林澤川，當看到孟偉傑挑唆他吸毒時會那麼憤怒。林澤川不喜歡他，依他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搭理這樣的人的。但是他卻不自覺地去關注他的一舉一動。雖然周宇桐內心矛盾複雜，但是面容冷漠依舊，看不出絲毫的不妥，他冷冷一笑：“林澤川，我是幫了你。”
　　


28、chapter27

　　林澤川嘴角挑起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那我是不是該謝謝周天王的救命之恩？”其實他完全沒必要如此尖銳的爭鋒相對，這只會對他不利。但是他看到周宇桐依舊光彩照人地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覺得堵得慌，好像有什麼拼命撕扯著他的心，讓他狂躁不已。
　　
　　幽暗的燈光下，周宇桐的眸子陰沉冷漠，薄唇緊抿。他看了一眼林澤川，沒有說什麼，徑直離開了KTV。
　　
　　當周宇桐的背影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內，林澤川垂下眼簾，掩住了眸中的情緒。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沒動，過了好久，他才輕輕笑了起來，帶著冷漠和自嘲。
　　
　　包廂內熱鬧依舊，聲音大得連外面都聽得清清楚楚。林澤川也轉身離開了KTV。
　　
　　月色微冷，涼意從指尖傳入心臟。林澤川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邊。
　　
　　鬧市區，即使是晚上，依舊人來人往，霓虹閃爍。心情煩悶的林澤川隨便走進了一間酒吧，隨便找了一個位置要了酒慢慢喝了起來。即使心情不好，林澤川依然不會喝快酒。他唯一一次喝快酒醉的一塌糊塗，然後開車送了命，真是不怎麼美好的回憶。林澤川輕笑了一聲。
　　
　　他背靠著椅子，從他的角度可以看清整個酒吧。只是當他的目光從酒吧掃了一圈轉回時，看到了一個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周宇桐。
　　
　　鬧市區那麼多酒吧，他居然和周宇桐進了同一家酒吧。
　　
　　————還真是該死的巧。
　　
　　林澤川考慮著要不要離開這裡。
　　
　　周宇桐坐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只露出了側臉，加上燈光昏暗，沉醉在紙醉金迷世界中的人哪裡知道他們邊上坐著的是大名鼎鼎的天王。
　　
　　————無論在什麼狀態中，周宇桐永遠懂得掩飾自己，他天生就屬於娛樂圈。
　　
　　林澤川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慢慢啜著酒，閉上了眼睛。
　　
　　當林澤川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手中的酒杯已經空了，而他一點醉意都沒有。不知道是這具身體的酒量好，還是因為他——不敢醉？想醉又不敢醉，連酒精都拯救不了他。
　　
　　他拿起酒瓶往杯子裡倒酒，清冽的酒折射著霓虹的光彩，就如同它本身一樣的迷幻。
　　
　　當他再次看向周宇桐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周宇桐垂著頭半靠在牆上。看樣子竟然是醉了。周宇桐酒量不錯，喝酒相當有節制，很少喝醉，更何況在這種極易暴露的場合。而且周宇桐最近負面新聞纏身，更加應該注意。
　　
　　他拿出手機，手頓在了《千分娛樂》節目的號碼上。猶豫了很久，終是沒有按下去。畢竟剛才他幫了他，雖然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況且這種宵小手段他也不屑於去做。
　　
　　林澤川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不忍心。他的目光投在周宇桐身上，為什麼當時他能那麼狠心？
　　
　　他走近周宇桐，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周宇桐。他的臉蒼白如雪，面容完美。即使醉成這樣，眉宇間依舊帶著尖銳的鋒芒。
　　
　　林澤川淡淡地看著他，從前的程向南就愛極了這樣尖銳而冷漠的周宇桐，不想最後這樣的冷銳刺傷的是他自己。
　　
　　周宇桐似乎是意識到有人在打量他，他眯著眼睛打量著林澤川，被酒精迷醉的雙眼終究也只是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滾。”然後又從桌上拿起杯子，想繼續喝。林澤川伸出手奪走了他的杯子摔了出去。玻璃破碎的聲響引得周圍人的目光投了過來，林澤川冷冷地掃了周圍一圈，寒聲道：“有什麼好看的？”周身冰冷的氣息使得那些探頭的人又縮了回去。
　　
　　“想找死也別挑醉死怎麼難看的法子。”林澤川雙手插在胸前，冷冷地看著周宇桐。
　　
　　周宇桐看著眼前的影子一會兒變成兩個，一會兒合成一個，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是酒精的作用太大，他仍然看不清眼前那個模糊的影子。只是感覺很熟悉。
　　
　　林澤川一把把周宇桐拎了起來，架在身上扶他出了酒吧。這個姿勢林澤川在還是程向南的時候就做得很熟練了。周宇桐只是掙紮了一下，也沒有反抗，不知為何，他不想反抗。
　　
　　其實周宇桐很少這麼乖乖聽話。從前喝醉酒，程向南來扶他，他也會推開。
　　
　　只是林澤川忘了他現在的身體不是程向南，而是白斬雞身材的“林澤川”。所以不一會兒，他就累得氣喘吁吁。使得林澤川恨不得把這個醉漢放在大馬路上，直接走人。
　　
　　即使醉成這樣，周宇桐靠在林澤川身上的時候，臉對著林澤川的脖子，讓別人看不出他的臉。熾熱的呼吸帶著林澤川熟悉的氣息，拂在他的脖子上。
　　
　　這樣的情景太過熟悉，一瞬的恍惚，仿佛是程向南扶著周宇桐走在路上。那時的他們是相愛的，愛得不顧一切，以為會這樣直到天長地久。
　　
　　招了一輛計程車，將周宇桐塞了進去，林澤川對著司機說：“赫黎希。”在S市宣傳，整個劇組都住在赫黎希大酒店。
　　
　　在車上，周宇桐靠在林澤川的肩上，半垂著眼眸。林澤川面無表情地看著車窗外的光帶。他覺得他就是一個抖M。居然還會管周宇桐的死活。
　　
　　計程車到達赫黎希大酒店就停了下來。林澤川付了車費，將周宇桐從車裡拖了出來。這回，周宇桐不僅身子靠著他，手也環住了他的腰。林澤川齜了一下牙，他現在的身板和程向南不好比，周宇桐大部分的重量壓下來，把他給——累慘了。他真想把周宇桐給甩下來不幹了，但是周宇桐手環住他的腰，根本就甩不掉。這種粘人的周宇桐和之前他認識的周宇桐不像是一個物種……
　　
　　當他扶著周宇桐進入酒店大門的時候，那群在KTVK歌的人正好也回來了。當他們看到林澤川和周宇桐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容。甚至有些人還沖林澤川擠擠眼睛。
　　
　　“我……”林澤川剛開口。
　　
　　劉薇薇就笑著推著林澤川說：“去吧去吧，我們只是偶爾路過。”說完就和一眾人一同離開，從而給林澤川和周宇桐私人空間。
　　
　　林澤川本來打算讓劇組的人送周宇桐到房間的，結果那群人自以為瞭解他們地走開了……
　　
　　也不怪那些人誤會，畢竟那些人是看著周宇桐拉著林澤川離開包廂的。
　　
　　他們沒看到起因，也沒看到結果，只看到了過程，從而以他們的經驗腦補得出了一個荒謬的結論。
　　
　　而且一輪宣傳下來，即使知道是知道因為宣傳需要才把林澤川和周宇桐捆綁在一起，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甚至拍攝的時候，林澤川和周宇桐關係並不融洽。
　　
　　但是謊言說一千遍，就會潛意識地去相信。況且娛樂圈中人的關係變化得比天氣還要快，所以眾人對林澤川和周宇桐之間有JQ沒有絲毫的懷疑。反而更願意這樣相信。
　　
　　林澤川想招服務員扶周宇桐回房間，但是沒有一個人被周天王允許近身。林澤川只能扶著周宇桐到他那間總統套房。
　　
　　他將周宇桐摔在床上，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想被周宇桐一把拉住。周宇桐一用力，林澤川沒有站穩，也摔到了床上。
　　
　　“周宇桐，你發什麼酒瘋？”林澤川準備站起來，卻被周宇桐牢牢抱住。他睜開的眼睛因為醉酒而漫上一層淺淺的紅色，喃喃道：“向南。”
　　
　　林澤川的身子驀然僵了一下，猛然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周宇桐沒有接他的話，只是湊近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向南”，一遍又一遍地訴說著思念。
　　
　　林澤川猛然推開周宇桐，那一遍又一遍的情話仿佛是最最尖利的利劍，最最尖銳的嘲諷，讓林澤川沒有癒合的心臟再次千瘡百孔。
　　
　　他俯視著床上的周宇桐，目光覆上了一層薄冰：“程向南已經死了。活著不珍惜，死了做給誰看呢？想讓他看他也看不到了。”
　　
　　似乎聽進了他的話，周宇桐痛苦地痙攣了一下，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林澤川湊近了周宇桐，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右手掐住了周宇桐的脖子，緩緩用力：“那你把命陪給他吧。”
　　
　　周宇桐本能地掙紮了一下。林澤川湊近他耳邊，聲音森冷如同一條豔麗的吐著信子的毒蛇，帶著刻骨的怨毒，“你看，你的愛是如此的——廉價。所有人都是可以捨棄的。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別不承認。”
　　
　　周宇桐笑得癲狂，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所以得到這樣的結果是我活該。”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向南，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害死了你，我把我的命賠給你，賠給你……”他低低道。
　　
　　林澤川鬆開了手，他知道周宇桐看到的人並不是他。那雙蒙著紅霧的雙眸看到的是已經死去的程向南。喝醉的人有時候比清醒的人的直覺更加敏銳。
　　
　　————後悔嗎？後悔能挽回一切嗎？一步錯，步步錯。被打亂的人生棋盤從來就不允許悔棋的存在。而他，從來就不需要周宇桐的後悔。
　　
　　他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周宇桐，漠然地離開了總統套房。
　　


29、chapter28

　　林澤川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林澤川回來之前，房間內空無一人。林澤川的房間是雙人房，和他同住的是同一個劇組的演員韓辰。韓辰出道時間不長，才兩年，是一個二線演員。在電影中飾演的是主角對手的一個下屬。
　　
　　韓辰愛泡吧，常常徹夜不歸。對林澤川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同住人。
　　
　　林澤川將房卡插在了卡槽內，黑暗的房間亮了起來。
　　
　　林澤川半倚在床頭，眸色暗沉。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林澤川掏出手機一看，是顧炎打來的。若是平時，林澤川定然是接的，但是此時林澤川心情極差，沒有心情應付顧炎。林澤川一下就按掉了顧炎的電話，順便將電話扔到了一邊。
　　
　　電話安靜了一會兒，又再次響了起來。林澤川皺了皺眉，撈起電話看了一眼，仍然是顧炎的電話。
　　
　　“喂。有事嗎？沒事我要休息了。”林澤川接了電話，但是語氣相當沖。
　　
　　顧炎的輕笑聲從電話的另一頭傳到了林澤川的耳朵裡：“心情不好？”
　　
　　“嗯。所以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
　　
　　“原因。”顧炎沒有理會林澤川的話，徑直問道。
　　
　　林澤川原本想說關他什麼事，但是心情不好的人也希望別人心情不好，所以到嘴的話變成了：“如果你的愛人和別人有一腿，把你踹了，你會怎麼辦？”
　　
　　顧炎輕笑了一聲，“怎麼，你看上別人了？”
　　
　　“少打岔，你知道我的意思。”林澤川打斷了顧炎的話。他和顧炎是什麼關係，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了，充其量就是包養關係，臨時的情人。情人都勉勉強強，別說是愛人了。
　　
　　“暫時還沒有愛人，不過，你可以試試能不能做。”顧炎的語氣漫不經心。
　　
　　“沒興趣。”林澤川掛了電話。
　　
　　被掛了電話的顧炎，輕輕笑了起來：“脾氣還真大。”
　　
　　——如果愛人背叛了你，你會如何？
　　林澤川問顧炎的問題，顧炎並沒有回答他。顧炎輕晃著杯中的紅酒，優雅地輕聲淺笑。
　　
　　第二天，林澤川在酒店的餐廳用餐。這時周宇桐也走了進來，絲毫沒有宿醉的疲態。他徑直走向了林澤川。
　　
　　周圍的人一哄而散，給他們留出了空地，耳朵卻豎得如雷達一般。周宇桐目光掃了一圈周圍，那群人被周天王的目光又逼退了數米，雷達靈敏度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林澤川放下手中的叉子：“不知周天王找我有什麼事？”
　　
　　“聽說昨天是你送我回房間的？”周宇桐揉了揉眉心，眼眸微垂。即使面色無事，但畢竟是傷了身，周宇桐的眼眸帶著深深的疲憊。昨晚喝得太醉，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剛好遇上了，所以順路把你送了回來。”林澤川淡淡道。
　　
　　“我有沒有說什麼？”周宇桐雙目微眯，眼神銳利地看著林澤川。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就好像心中的秘密被人探知了一般。不知道他喝醉的時候有沒有說了什麼，讓別人聽到。
　　
　　“沒有說什麼。”林澤川喝了一勺粥，沒有看周宇桐。
　　
　　周宇桐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澤川，似乎在確定他有沒有說謊。林澤川頭也沒抬，繼續喝著他的粥。
　　
　　周宇桐頓了一下，最後緩緩說道：“多謝。”
　　
　　林澤川嘴角挑起一絲輕笑：“不客氣，只是湊巧罷了。”
　　
　　周宇桐轉身離開了餐廳。自有人送早餐到周宇桐的房間裡，周宇桐這次來餐廳只是想問林澤川他是否酒後失言。
　　
　　待周宇桐離開，劇組中在餐廳用餐的一幫子人就團團圍住了林澤川。
　　
　　劉薇薇戳了戳林澤川的胳膊，“怎麼樣，和周天王上床的感覺如何？”
　　
　　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中，即便是林澤川這樣習慣被人矚目的人也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把周天王送到房間，沒有做什麼。”
　　
　　“是嘛——”八卦組代表劉薇薇拖長著聲音，表示嚴重質疑。
　　
　　林澤川無奈道：“難道你們剛才沒聽到周天王的話嗎？”
　　
　　“距離太遠，沒聽到。”劉薇薇神色無辜。
　　
　　林澤川：“……”
　　
　　“我說，我真的沒和周天王上床，你們信嗎？”林澤川歎了口氣，又拿起剛才放下的叉子叉著麵包，一叉再叉。
　　
　　“不信。”眾人異口同聲道。
　　
　　林澤川：“……”
　　
　　“好吧，周天王的身材好極了。”林澤川微笑著繼續叉著已經滿是孔的烤麵包。
　　
　　眾人咽了咽口水，一干平常只能對著周天王海報流口水的男男女女競相問道：“感覺是不是很棒？”
　　
　　林澤川掃了一眼圍著他的人，淡淡一笑，聲音輕柔：“想知道？”
　　
　　眾人點頭。
　　
　　林澤川微笑：“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說完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喝完粥，離開了餐廳。
　　
　　眾人：“……”
　　
　　在S市的宣傳結束以後，《潛行》的宣傳基本告一段落。林澤川回到了B市。因為《潛行》，林澤川已經算是小有名氣，也擁有了一批擁護他的粉絲，為他建立了官網和影迷會。
　　
　　鑒於林澤川已經小有名氣，海蘭傳媒還給他指派了一名助理，配了一輛專車，雖然只是一輛別克，但是好歹林澤川在趕劇組的時候不用打的了。公司給他指派的助理叫陳希晗，剛剛大學畢業。目前由江印天帶著。
　　
　　此時林澤川倚在江印天辦公室新添置的沙發上，左手支著下巴。
　　
　　江印天咳嗽了一聲，一邊翻著手中的檔，一邊問道：“《潛行》的宣傳基本已經結束了。《潛行》給你帶來的不小的知名度。現在這個階段要趁熱打鐵……”
　　
　　林澤川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其實這個階段可以趁熱接拍廣告，廣告拍攝時間短，又可以增加曝光率。只是沒有適合的。”江印天說著自己的想法，抬頭看了林澤川一眼。
　　
　　林澤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江印天繼續說道：“但是不久以後秦天后的專輯就要發行了，所以即使不拍廣告也不用擔心這段時間沒有曝光率。”
　　
　　江印天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劇本，遞給了林澤川：“這裡有幾本新送上來的電影劇本，都不錯。給的角色有的是男一，有的是男二。你可以你感興趣的。”
　　
　　林澤川接過劇本，並沒有馬上翻看，而是把這些劇本放到了一邊，對著江印天說道：“電影劇本稍後再選也不遲。”
　　
　　江印天問道：“有什麼事嗎？”
　　
　　林澤川點了點頭，說道：“我打算去參加1/2CITY廣告的試鏡。”
　　
　　江印天怔了一下，隨後笑道：“是我之前太過小心翼翼了，總覺得你還是同以前一般。如果不是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要讓你錯過1/2CITY的試鏡機會了。”
　　
　　江印天之所以不安排林澤川去1/2CITY的試鏡，是因為他太瞭解從前的林澤川了。從前的林澤川雖然樣貌精緻，演技尚可，但是總讓人感覺缺少眼前一亮的光彩。
　　
　　——就像缺少靈魂的木偶，雖然好看，終究只是一個木偶罷了。
　　
　　但是自從和肖涵江分手沉淪了一段時間之後，林澤川給他的感覺和之前相差很多。他說不出來是何種感覺，但是這種感覺確確實實存在。就好像一個精緻的木偶有了靈魂，散發著從前沒有的光彩。
　　
　　從前的林澤川是絕對沒有實力去競爭1/2CITY這樣的廣告的，但是現在的林澤川——
　　
　　江印天覺得現在的林澤川去競爭1/2CITY的代言，可能會成功。
　　
　　林澤川挑了挑眉：“至少現在還沒有錯過，這就可以了。”
　　
　　江印天說道：“那我現在就去給你聯繫廣告組試鏡。”
　　
　　林澤川輕笑了起來，將手中的名片遞給了江印天：“這是莫安的名片。你直接聯繫他就行了。”
　　
　　D&M集團對1/2CITY進軍Z國相當重視。1/2CITY的廣告的拍攝是由D&M大中華區的CEO莫安親自負責的。
　　
　　江印天看著手中的名片，吃驚道：“你怎麼會有莫安的名片的？”
　　
　　也不怪江印天吃驚，因為莫安很少給人名片是業內眾所周知的。
　　
　　“我在盛天給秦天后拍MV的時候遇到過莫安。”林澤川回答道。
　　
　　“那時候你就有這個打算了？”江印天也不禁歎道，“只是……他竟然願意把名片給你。”江印天以為這名片是林澤川為了廣告而向莫安要的。
　　
　　林澤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沙發上：“這是他自己給我的。”
　　
　　——林澤川沒有說謊，名片的確是莫安主動給的。只不過這個“主動”有林澤川有意的引導而已。
　　
　　從大學時代起，莫安就喜歡長相精緻的美少年，特別是“林澤川”這種類型的。大學的時候，莫安還讓程向南給他選照片。對於莫安的口味喜好，他相當的清楚。
　　
　　從前莫安交往過的情人，都是這種類型。莫安現在的情人是一個華裔服裝設計師，也是屬於這一掛的。
　　
　　而林澤川當時穿的是古裝，給莫安的印象相當獨特。
　　
　　所以林澤川能肯定，莫安對他還是有印象的。
　　
　　林澤川唇角輕勾，偶然撞上莫安，不也是運氣的一種？
　　


30、chapter29

　　莫安的確對那個偶然撞上的古裝少年有印象。在江印天聯繫完之後，就定下了試鏡了時間，時間在三天以後。
　　
　　——如果沒有林澤川的提醒，也許這次試鏡的機會就這樣白白錯過了。
　　
　　因為D&M集團拍攝1/2CITY廣告是與盛天合作的，所以這次試鏡的地點就選在了盛天。
　　
　　三天過後，林澤川就到盛天準備試鏡。
　　
　　這次來盛天，因為沒有撞上與秦天后同時到場，沒有眾多記者堵在門口，所以林澤川是直接從正門走的。
　　
　　門口的人依然不少，從舉著的牌子可以知道，是來試鏡的明星的粉絲後援會。
　　
　　在工作人員的領導下，林澤川找到了試鏡的地點。
　　
　　試鏡還沒有開始，所以來試鏡的明星都在休息室裡休息。林澤川進入休息室，發現來試鏡的明星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而且一線二線居多，大牌不少。
　　
　　不過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1/2CITY是著名奢侈品品牌D&M的副線品牌，首次進軍Z國。D&M集團大中華區對此相當重視，無論是公關部和廣告策劃部派出的人員都是最頂級的。一旦選擇好代言人，廣告拍攝完畢，軟文和硬廣的投放量將會相當大。
　　
　　能拿下1/2CITY的代言，對自身檔次和名氣無形中的提升是巨大的。巨大的誘惑使得那些一線明星也放下了架子，來盛天試鏡。
　　
　　林澤川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了起來。江印天有事沒有過來，和林澤川一起過來的是海蘭派給他的新助手陳希晗。
　　
　　林澤川接過陳希晗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繼續看雜誌。
　　
　　這時候，門口一陣騷動，引起了休息室中休息的人紛紛抬頭，林澤川也朝門口看去。只看了一眼，林澤川就繼續看雜誌了。
　　
　　進來的人是肖涵江，後面還跟著五六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助手。來這裡試鏡的也不乏大牌，但是大多數也就帶一兩個人過來。
　　
　　肖涵江帶著一大堆的助手來到了休息室，待肖涵江坐了下來，五六個助手就圍著伺候他。原本安靜的休息室，變得嘈雜起來。
　　
　　一個助手給肖涵江遞上水杯，肖涵江喝了一口，直接噴了出來，瞪了一眼那個助手：“這是什麼？直接拿礦泉水給我喝？難道錢子同沒有告訴過你，給我喝的水要常溫的嗎？長腦子沒？”
　　
　　那個助手低下頭：“下次我一定注意。”肖涵江將水杯塞給了助手，力氣之大讓那個小助理一個趔趄，向後退了一步，“重新去倒。”
　　
　　肖涵江的舉動引得同一個休息室裡其他明星紛紛側目。耍大牌的明星不少，但是這樣囂張的也比較少見。
　　
　　能在這個圈子裡混得開的，哪個不是人精？肖涵江是偶像劇一線小生，這個休息室裡的明星中，最多有幾個和肖涵江圈內地位差不多的，其他的地位不及肖涵江。況且肖涵江又傍上了鄧銳。所以再囂張，也沒有人多說什麼。
　　
　　“喲，這不是林澤川嗎？”肖涵江掃了一眼休息室，發現了正在看雜誌的林澤川。林澤川頭也沒抬。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澤川每次見到他都是自己貼上來的，現在他說話居然理都不理他！況且肖涵江沒有忘記上次他找林澤川要角色，林澤川居然不給他。
　　
　　林澤川翻了一頁雜誌，依舊視他為空氣。
　　
　　肖涵江豁然起身，大步走向林澤川：“我和你說話呢！”
　　
　　林澤川這才抬頭看了一眼肖涵江：“別擋光。”
　　
　　“搭上周宇桐，底氣足了，是不是？”肖涵江譏誚道。
　　
　　林澤川輕笑了一聲，“我搭不搭周宇桐關你什麼事？倒是你，搭上了鄧銳，還不是一樣要來試鏡？還不如跟著丁永嘉。”林澤川挑了挑眉，“我倒是忘了，不是你主動離開丁永嘉的。人家是不要你了。”
　　
　　肖涵江臉色都黑了。林澤川的話把他刺激得不輕。
　　
　　丁永嘉是京城二代圈的，能量要遠遠大於只是富二代的鄧銳。只是丁永嘉又看上了風行旗下的一個男模，把他給甩了。
　　
　　“哼，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這麼伶牙俐齒。”肖涵江握緊了拳，恨不得一拳打上去。在他的印象中，林澤川就是一個隻知道圍著他轉的唯唯諾諾的人。
　　
　　“現在知道了，知道了就別在我眼前礙眼。”對於像肖涵江這樣的人，林澤川覺得看一眼都多餘。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林澤川”會為了這樣一個渣滓自殺——眼瞎了吧。
　　
　　他想到“林澤川”日記裡肖涵江的形象——高大完美。如果說一般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那“林澤川”的智商就是負數。
　　
　　“你說什麼！”肖涵江平日被捧慣了，哪裡聽過這樣的話，而且這樣的話還是從之前對他死心塌地，要死要活的林澤川嘴裡說出來的。林澤川的話頓時引爆了火藥桶，肖涵江一拳就對著林澤川砸了下來。
　　
　　林澤川閃身從容躲開，肖涵江收手不及，拳頭一下子打在了牆上，痛得他臉都白了。
　　
　　林澤川頭微低，沒有人看到他嘴角的輕笑。程向南是練過的，雖然“林澤川”體力不行，但是招式又沒忘。
　　
　　助手見肖涵江捧著手，連忙圍了上來。肖涵江狠狠地看著林澤川，對著助手說道：“給我教訓一下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休息室的門開了，進來一大群保安，帶頭的人說道：“聽說有人在這裡鬧事。”
　　
　　那人走近肖涵江，對著肖涵江說道：“肖先生，在盛天禁止鬧事，請您離開這裡。”
　　
　　肖涵江聽到這句話，眼睛都紅了：“憑什麼！”
　　
　　帶頭的人面無表情，語氣冷漠：“這裡是盛天，在盛天，就要按盛天的規章辦事。”盛天作為娛樂圈的老大，在娛樂圈說一不二。即使像肖涵江這樣的大牌，在盛天眼中也無足輕重。盛天的保安又怎麼會買肖涵江的賬。
　　
　　向來就被人迎合的肖涵江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盛怒之下哪裡分的清輕重。那人使了一個眼色，進來的保安將肖涵江給架出了大門。這一幕，正好被圍在盛天大門外的記者逮了個正著。
　　
　　這絕對是一個大新聞啊！所有記者都激動了，將肖涵江被盛天保安架出盛天大門的一幕拍了一下來。一時間，閃光燈四起，耀得人睜不開眼。
　　
　　可以預見，肖涵江這段時間要在媒體頭條飄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且這樣的醜事一出，對肖涵江形象的打擊不是一點兩點。
　　
　　那人對著林澤川說了一聲：“打擾了。”就離開了休息室。休息室又恢復了安靜。
　　
　　林澤川繼續坐在椅子上翻著雜誌，絲毫不在意別人投來的目光。林澤川拿出手機，看時間，試鏡的時間到了。然後看時間的同時，順手將剛剛發給顧炎的短信刪掉了。
　　
　　休息室的門是關著的，而且隔音效果不錯，裡面的動靜外面根本就難聽到，更何況是在遠處的保安呢。
　　
　　這次來試鏡的一二線明星不少，但是能有機會拿下代言的並不多，肖涵江算一個。肖涵江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實力不差樣貌也不錯，否則也混不上一線小生的位置。
　　
　　來的這麼多明星中，肖涵江名氣最大。雖然1/2CITY選代言人最注重的是個人形象，但是號召力也會是考慮的因素。同樣的條件，自然是選號召力強的。
　　
　　林澤川在來之前就研究過來試鏡的明星，對他夠成威脅的也就兩個。一個是肖涵江，一個是紀希年。
　　
　　——肖涵江樣貌雖然不是莫安中意的那種精緻型美少年，但是也不差。而且肖涵江表現力強，拍攝廣告很有張力，名氣也大，號召力也強。
　　
　　——紀希年是風行娛樂熱捧的新人模特，雖然才出道不久，沒有多少名氣。但是風行娛樂把他作為李斯威的接班人來培養，實力可見一斑。李斯威是國內首席男模，也是亞洲頂尖的男模之一。紀希年長相陰柔而魅惑，是莫安喜歡的類型，而且是專業模特出道。
　　
　　林澤川翻著雜誌，輕輕笑了一聲。
　　
　　——之前他拒絕了讓出角色給肖涵江，讓習慣了“林澤川”百依百順的肖涵江心中記恨。所以肖涵江見到他之後定然會出言給他難堪。
　　
　　他想挑起肖涵江的火氣易如反掌。只是沒想到事情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順利——肖涵江還真是蠢。
　　
　　在肖涵江進來的時候，他就寫好了短信。在肖涵江挑事的時候，就按了發送鍵。短信是發給顧炎的，讓顧炎指示保安來休息室。
　　
　　——肖涵江沒有試鏡，就失去了機會。
　　
　　林澤川歎了口氣，說要靠自己獲得代言，最後還是讓顧炎幫了個小忙。即使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也讓林澤川覺得有點彆扭。只不過相較於通過顧炎直接獲得代言，他還是寧願這樣。至少獲得代言的過程很透明。
　　
　　——畢竟之前空降秦天后的MV男主角，已經讓媒體猜測紛紛了。
　　
　　即使顧炎能封得了媒體的嘴，還是有人能知道。被包養已經悲劇了，被人知道他被人包養，那絕對就是紅果果的慘劇。
　　


31、chapter30

　　試鏡已經開始了，因為沒有輪到林澤川，所以他就坐在椅子上假寐。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進去試鏡的人也三三兩兩地出來了，臉色也從之前的躊躇滿志變成了失落沮喪。
　　
　　過了一會兒，就輪到了林澤川。
　　
　　試鏡的地點是五號棚。林澤川走進屋內，就看到評審席上坐著一排人。這些人林澤川都不認識，都是D&M集團負責1/2CITY廣告宣傳的人。但是席上兩個人，林澤川卻是認識的。一個是莫安，一個是顧炎。
　　
　　莫安是D&M大中華區的CEO，也是1/2CITY的主要負責人，自然是要來的。
　　
　　而顧炎的出現則讓林澤川有點驚訝。顧炎雖然是盛天的董事長，但是盛天的事務基本上是由他的助理張齊和總經理打理的。顧炎工作的重心從來就不在盛天上。似乎真的像顧炎說的那樣，他建立盛天就是玩票性質，雖然林澤川並不相信。
　　
　　這次與D&M合作雖然重要，但是也沒有達到讓顧炎重視到親自來的程度。不過顧炎畢竟是盛天的董事長，所以出現在這裡也正常。
　　
　　林澤川也只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隨後調整好了心態。
　　
　　顧炎和莫安似乎在交流著什麼，待工作人員報了林澤川的名字，評審席上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從門口進來的林澤川。
　　
　　林澤川坐在評審席前為試鏡人準備的椅子上，嘴角勾出一個合適的弧度，姿勢隨意放鬆又不失禮儀。
　　
　　評審席上的人從上到下打量著林澤川，然後同左右的人交流意見，不時地點點頭。
　　
　　林澤川心下了然，至少外貌一關過了。
　　
　　莫安看著林澤川，笑道：“又見到你了，我們之間還真是有緣。”
　　
　　林澤川微笑了起來：“在準備試鏡的時候，才知道莫總是1/2CITY的負責人。還真是讓我吃了一驚。”
　　
　　“你的外形很符合我心中1/2CITY的代言人的形象。”莫安笑了一下，“但是，這不代表你就能獲得代言。”
　　
　　林澤川輕笑道：“我會證明自己是最合適的。”
　　
　　莫安拍了拍手：“我就欣賞自信的人。”
　　
　　這時候，工作人員拉出了一排衣架子，衣架上掛滿了衣服。
　　
　　莫安說道：“這些都是1/2CITY這一季的衣服，由你自己搭配。然後攝影師會給你拍照片。”
　　
　　這次試鏡是有規定的，試鏡的時候，就試鏡的人到場，不能帶自己的造型團隊。
　　
　　一線明星大多有自己的造型團隊，為明星挑衣服，設計出鏡造型。所以明星自己品味再糟糕，有專門的團隊打造，也會給人覺得品味不錯。
　　
　　這次1/2CITY試鏡就特別訂了這一條規定。因為
　　
　　——1/2CITY的代言人必須自身有靈敏的時尚嗅覺。相同的衣服，能搭配出與眾不同的，屬於自身的獨特味道。在表現出自身獨特氣質的同時，又要詮釋出屬於1/2CITY的風格理念。
　　
　　雖然1/2CITY選代言人對明星名氣的門檻不高，但是對明星的要求卻很高。在褪去明星光環，失去團隊的幫助下，接受一個奢侈品品牌團隊對自身品味氣質的考驗。
　　
　　——這也是那些信心滿滿的明星最終鎩羽而歸的原因。
　　
　　林澤川點了點頭，對著衣架挑了起來。眾人看著他選衣服，發現他繁複的款式直接略過，翻的都是簡潔的款式。
　　
　　不一會兒，他就選完了衣服，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莫安轉頭對著顧炎笑道：“我倒是期待林澤川會怎樣詮釋1/2CITY。”莫安並不知道林澤川和顧炎的關係，和顧炎這樣說不過是想知道盛天董事長對這個試鏡的演員有什麼看法。
　　
　　莫安對林澤川的期待相當高。從他第一次見到林澤川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的氣質很引人注目。所以對他印象深刻。他在翻看試鏡演員的資料沒看到他的時候，還覺得頗為遺憾。不過最終，他還是來試鏡了。
　　
　　顧炎微微一笑：“我也很期待。”
　　
　　林澤川換好了衣服，從更衣室出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白色的襯衫樣式簡潔不失雅致，並沒有古板的全部扣上，而是解開了兩顆，露出精緻的鎖骨，袖口輕挽至手臂細節，露出一小段胳膊。淺色的直筒休閒褲，銀色的腰帶。襯衫下擺並沒有束在腰帶裡，而是隨意下垂著。
　　
　　面容精緻漂亮，眉目優美如畫。特別是一雙眼睛，線條流暢，眼尾上挑，眼神清冷。
　　
　　明明是很休閒的打扮，卻讓他穿出了優雅的味道。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他卻駕馭得遊刃有餘，融洽而不顯突兀。
　　
　　莫安打量著林澤川，讚歎道：“他的表現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好。”
　　
　　沒有刻意的表現，漫不經心中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吸引別人的目光而不知。這並不是經過訓練就能得到的。那種骨子裡的優雅，有些人一輩子都學不會。
　　
　　顧炎雙手交叉，抬眸看向林澤川，輕笑道：“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拍完照片以後，林澤川換好衣服，離開了攝影棚。
　　
　　陳希晗在外面等他，見他出來了就走了過來，問道：“試鏡順利嗎？”
　　
　　林澤川笑了笑：“還算順利，但是還沒有確定下來。”
　　
　　從那些人的表情來看，自己的表現很不錯。其他人不足為慮，但是紀希年卻是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
　　
　　論容貌，紀希年不比自己差。而且紀希年是專業模特出生，雖然還是新人，但是受到風行娛樂的力捧。李斯威有段時間身體不適，紀希年還替他走過米蘭時裝周八場秀。其表現獲得了國內的時尚雜誌的一致好評。
　　
　　紀希年的鏡頭感要比自己這個什麼都沒訓練過的人好太多了。
　　
　　林澤川明白自己的先天優勢，也明白自己的後天劣勢。他和紀希年的優劣勢正好相反，也堪堪能打成平手。但是紀希年的優勢他可以學會，而他的優勢，紀希年很難學到。
　　
　　紀希年是在快輪到他試鏡的時候才到的。
　　
　　他到門口的時候，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張漂亮到妖異的臉，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掃過別人的時候，帶著若有若無的挑逗。形狀優美的唇瓣，像玫瑰花瓣一樣讓人忍不住輕吻下去。
　　
　　他向前走的時候，正好與林澤川擦肩而過。林澤川能夠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藍魅，一種帶著讓人頭暈目眩味道的香水。
　　
　　“林澤川是吧？”紀希年微微一笑，在他耳邊輕聲道：“這次的代言，是我的。”
　　
　　林澤川並不驚詫紀希年知道他，他能做準備，別人自然也會做準備。只是別人不會注意到他，而紀希年卻注意到了他——這並不是偶然。
　　
　　林澤川停了下來，但是並未轉頭看向紀希年，語調輕柔不掩淡漠：“自信是好，但是自信過頭，容易樂極生悲。”說完也不看紀希年一眼，直接帶著陳希晗離開了盛天。
　　
　　回到江印天的辦公室，林澤川一下就倒在了沙發上，將臉埋在了抱枕上。
　　
　　江印天問道：“試鏡順利嗎？”
　　
　　林澤川眯著眼睛，聲音因為頭埋在抱枕上的緣故而含含糊糊：“還算順利。就是有點累。”身體倒是不怎麼累，就是精神比較累。
　　
　　“能拿下這個代言嗎？”江印天還是很不放心。
　　
　　“能。”林澤川轉了個身，將臉面朝裡。
　　
　　“不是說還沒確定下來嗎？”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擺了擺手，讓陳希晗吧一個檔袋遞給了江印天。江印天拆開了文件袋，滿臉不可置信：“這你怎麼弄到的？”
　　
　　林澤川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私家偵探。”
　　
　　江印天沉默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娛樂圈本來就是一個爾虞我詐的地方。況且對方玩手段在先，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只是——
　　
　　江印天的嘴唇不覺抿緊。林澤川的變化太大了，這樣的心智手段，是從前的林澤川永遠不可能有的。怎麼短短幾個月，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到底是哪裡不對？
　　
　　林澤川眯著眼睛準備小憩一會兒。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不耐煩地拿出了手機，是顧炎的電話。
　　
　　“喂。”林澤川有氣無力道。
　　
　　“你現在在哪裡？”顧炎問道。
　　
　　“我在海蘭。”
　　
　　“十分鐘以後我來接你。”顧炎說道。
　　
　　“什麼！”林澤川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引得江印天和陳希晗的矚目。
　　
　　林澤川捂住了嘴，溜出了辦公室才喘了一口氣：“你不是在盛天進行試鏡評審嗎？”
　　
　　“我讓張齊代替我進行接下來的評審。”
　　
　　林澤川額角抽了抽：“顧董，你也太不負責了吧……”
　　
　　顧炎輕笑道：“我該看的都看完了。”
　　
　　林澤川表示理解：“你看上紀希年了？”他絕對不會承認顧炎是去看他的。
　　
　　“吃醋了？紀希年哪裡比得上你，你不用擔心會失寵。”
　　
　　林澤川：“……”在床上占上風就算了，連口頭上的上風都要占，顧炎真是過分得可惡！
　　
　　“我巴不得你看上他！我就解放了。”林澤川氣急敗壞道。
　　
　　“那你要白高興一場了。”顧炎輕笑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你。”
　　
　　林澤川被他徹底打敗了……
　　


32、chapter31

　　十分鐘以後，顧炎果然到了。林澤川上了車，看了一下窗外：“不會被人拍到吧？”
　　
　　“即使拍到也發不出去，別擔心了。”顧炎好笑地看著謹慎的林澤川。
　　
　　林澤川白了顧炎一眼，鄙視道：“你自然不用擔心。即使一不小心傳出去，也不過是在顧少豔史裡添一筆罷了。你是不會懂得小人物的艱辛的。”
　　
　　——各種落差與辛酸，林澤川深有體會。所以林澤川同學現在極度仇視特權階層。特別是顧炎這種秀優越感而不自知的人。
　　
　　顧炎輕輕笑了笑，看著林澤川鬧彆扭。
　　
　　“對了，去哪兒？”林澤川有點疑惑地問道。
　　
　　“帶你去認識一個人。”
　　
　　“誰？”林澤川下意識地問道。
　　
　　“其實這人你也認識。”顧炎說道。
　　
　　林澤川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出答案。
　　
　　車駛入了一條巷子中，靠邊停了下來。
　　
　　“到了？”林澤川確認地看向顧炎。
　　
　　“下車吧，到了。”
　　
　　青磚的牆面，午後微醺的陽光，整條巷子帶著古樸而安靜的氣息。
　　
　　顧炎帶著林澤川在一間四合院門前停了下來。四合院的大門半掩，顧炎推門而入。
　　
　　林澤川隨著顧炎進入院子，發現院子裡的躺椅上躺著一個人。待林澤川看清那人容貌的時候，很是驚訝。
　　
　　顧炎說的沒錯，這人他認識。只是他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顧炎帶他來見的居然是這個人。
　　
　　躺椅上躺著的人是趙新德，在潛行中飾演海龍幫老大、女主角孫君雅的父親孫志維的演員。是圈內資歷很深的老戲骨。王飛親自到他家請他，他才同意出演孫志維一角。
　　
　　趙新德睜開眼睛，看到了來人，將手中的茶壺放下，站了起來。
　　
　　“顧董來了，進屋談吧。”趙新德看到站在顧炎旁邊的林澤川，並未驚訝，“小林，好久不見。”
　　
　　林澤川在拍完趙霖的戲份就離開了劇組，而趙新德也沒有參與潛行的宣傳，所以的確是很久沒有見了。
　　
　　“是好久不見，趙老師氣色看上去不錯。”林澤川笑著打了聲招呼。
　　
　　趙新德笑了一下：“到底是老了，哪裡還比得上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進屋坐吧。”
　　
　　趙新德將顧炎和林澤川帶到了屋內，招呼兩人坐了下來。傭人將泡好的茶遞給了他們。
　　
　　林澤川捧著茶杯沉默不語，從他見到趙新德的時候，他就知道顧炎帶他來的原因了。熱茶氤氳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表情，掩飾住了他複雜的目光。
　　
　　——明明只是包養的情人關係，顧炎何必如此細緻。
　　
　　“你的要求，我答應了。”趙新德對著顧炎說道。
　　
　　顧炎輕笑道：“那就麻煩趙老了。”
　　
　　“小林其實資質不錯，只是缺少專門的指導。演技只要經過磨練，自然就能得到提升。”趙新德摸著紫砂壺的花紋，笑著說道。
　　
　　林澤川放下茶杯，禮貌地笑了一下：“能獲得趙老師的指導，是我的榮幸。”
　　
　　趙新德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以後只要你有空，就可以到我這裡來。”趙新德現在基本上不接戲，所以時間很空閒。
　　
　　“我會努力的。”林澤川微笑道。
　　
　　趙新德一向難請動，想請他出山演戲就困難重重，更別提讓他指導演戲了。
　　
　　從趙新德那裡出來，林澤川忽然對著顧炎問道：“為什麼？”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但是顧炎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顧炎用手指托起他的下巴，輕輕一笑，“你現在是我的人，我自然會對你負責。”
　　
　　林澤川聽得滿臉黑線，這句話很容易產生歧義……他想甩開顧炎的手，卻不想顧炎的捏緊了他的下巴，嘴湊到他的唇邊輕輕印了一下，不帶情欲的吻，柔如清風拂過。
　　
　　林澤川怔了一下，等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臉不自然地紅了一下，狼狽地別開了頭。
　　
　　1/2CITY的試鏡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試鏡的結果雖然沒有公佈，但是綜合所有的消息，媒體將關注的焦點集中在了林澤川和紀希年身上。
　　
　　各個門戶網站的娛樂版上圍繞著“林澤川和紀希年哪個更有希望獲得1/2CITY代言”這一話題的投票多如牛毛，而論壇更是火熱討論到近乎刷版。
　　
　　林澤川和紀希年容貌相當，氣質迥異，兩人都很符合1/2CITY的代言人要求，勝負難分。最後導致兩方的支持者都不淡定地罵戰紛紛。
　　
　　而兩個當事人卻都非常一致地保持了沉默。雙方似乎都是成竹在胸。
　　
　　林澤川捧著筆記本流覽著網頁，對著江印天笑道：“海蘭的公關部果然強悍。”
　　
　　雖然1/2CITY的代言引人注目，但是其火熱程度卻出乎人意料。
　　
　　——這自然有人在幕後推動。
　　
　　江印天遞了一杯咖啡給他，他喝了一口皺了一下眉頭，他還是不習慣喝即溶咖啡。將杯子放到茶几上，向前推了一下，“還是給我泡杯茶吧。”
　　
　　江印天給他換了杯茶，說道：“關於代言的事炒的夠火。只是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江印天目光閃了一下。
　　
　　“這可是他自己選的路。”林澤川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而我，不過是推動了一下這件事的關注度而已。”他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片陰翳。
　　
　　過了一會兒，他抬眼看向江印天：“江哥，你進入娛樂圈的時間比我長。居然還為這種事情而心軟……”
　　
　　“我只是……”
　　
　　林澤川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那麼我就會失去這次代言。況且，同樣都是骯髒的手段，他又哪裡值得人同情？”
　　
　　江印天點了點頭，“我知道。”
　　
　　關於1/2CITY代言人之爭在有關人有心的炒作下，越來越熱。
　　
　　不知哪裡來的消息在網上瘋傳：紀希年被最終確定為1/2CITY的代言人。這消息一出，網上兩方陣營的人馬炸開了鍋。
　　
　　紀希年的支持者不遺餘力地嘲諷林澤川的支持者，林澤川的支持者則是宣稱其中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內幕。兩方人馬非但沒有消停，反而爭吵更加激烈。
　　
　　林澤川在一次上通告的時候，遇到了在同一個電視臺做節目的紀希年。
　　
　　林澤川被告知原本分配給他的化粧室被先到的紀希年給用了。眾人以為林澤川會生氣，但是林澤川也只是擺了擺手，說算了。
　　
　　這件事被人發到了網上。被人解讀為紀希年已經被1/2CITY內部確定為代言人，林澤川與1/2CITY代言失之交臂。兩人的表現正好印證了得勢與失勢，似乎證實了消息的真實性。
　　
　　網上議論紛紛，就連報紙都大篇幅地報導1/2CITY的代言人之爭。
　　
　　林澤川看著陳希晗買來的最新的娛樂報紙，喃喃道：“時候到了。”
　　
　　他放下報紙，對著江印天說：“你用新申請的郵箱把這些照片發到這個郵箱內。”隨後，他報了一個郵箱。
　　
　　江印天問道：“這是誰的郵箱？”
　　
　　林澤川輕輕笑了一下：“是一個狗仔的。”一個不問消息來源，懂得將手中消息利益最大化的狗仔。
　　
　　——這些查不出來源的照片，如果直接發給媒體，自然會引起媒體的懷疑，引火焚身。而這個人不問照片來源，只會這些照片據為己有，然後賣給媒體……消息的來源也就變成了這個人。
　　
　　這個人是林澤川還是程向南的時候，為了幫周宇桐控制輿論而知曉的。
　　
　　“對了，一式兩份。”林澤川說道，“另一份發到這個郵箱內。”他將手中的紙遞給了江印天，紙上寫著一個郵箱。
　　
　　“這個郵箱又是誰的？”江印天問道。
　　
　　“一個服裝設計師。”林澤川微笑著補充道，“也是莫安現在的愛人，領過證的。”
　　
　　江印天也楞了一下，“你真狠——”
　　
　　“過獎。”林澤川微笑著接受這一“讚美”。
　　
　　江印天：“……”
　　
　　娛樂圈哪裡都少不了潛規則，這似乎也是圈中人的生存規則。
　　
　　紀希年搭上莫安並不奇怪。
　　
　　莫安在大學的時候，情人就不少。最後遇到了Lewis，在荷蘭領了證。雖然他愛著Lewis，但是背著Lewis仍是情人不斷——雖然都只是玩玩，時間不長。只是他從來不會讓Lewis知道。
　　
　　紀希年之所以知道林澤川能對他構成威脅，自然是因為他搭上了莫安，從莫安口中知道了他。
　　
　　而紀希年那麼有信心獲得代言，那是因為——
　　
　　林澤川看著手中的照片。這些照片是他雇私家偵探跟蹤紀希年拍的。和莫安在不同酒店的照片。
　　
　　潛規則雖然娛樂圈人人心中明瞭，但畢竟是“潛”。即使心中明瞭，也不敢攤到明面上來說，見光死——
　　
　　這幾天代言人之爭的話題在海蘭公關刻意推動下，在網上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這時候媒體將這些照片發出去，那帶來的效果——不言而喻。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Lewis在國外，並不關注國內的新聞，所以林澤川才特意讓江印天發了一份給他。Lewis的知曉，只會讓莫安放棄紀希年。
　　
　　而這些照片的源頭，都只會查到那個狗仔。
　　
　　想到江印天曾問他是不是太狠了，林澤川輕笑了一下——
　　
　　這條路是紀希年自己走的，這是他用來打敗競爭對手的手段。
　　
　　而他不過是利用了紀希年自己耍的手段，借力打力去打擊紀希年而已。他們都不光彩，手段一樣的骯髒，只不過看誰技高一籌，笑到最後。
　　


33、chapter32

　　果不其然，郵件發出去的第一時間，嗅覺靈敏的媒體就迅速做出了反應。
　　
　　原本1/2CITY代言人之爭就是這段時間最惹人注目的話題，但是在“紀希年已被內定為1/2CITY代言人”的言論出現，並有跡象表明這言論的準確性後，這樣的結果似乎已經蓋棺論定。
　　
　　這時候，這樣的照片一出，必然一石激起千層浪，出現大反轉。而媒體最希望的就是能博人眼球，所以各種配以圖文帶著臆想的新聞一時間呈鋪天蓋地之勢報導。
　　
　　各種報導的轟炸，使得網上的輿論也炸開了鍋。
　　
　　潛規則有時候是上位的法寶，但是一旦挑到了明處，攤在公眾面前，就會成為致命的利器。
　　
　　此時的紀希年成天被記者圍追堵截，最後被困在公司不出面。
　　
　　風行娛樂連發三篇澄清的通稿，但是效果甚微。畢竟照片擺在那裡，有圖有真相。甚至出現各種目擊者、酒店人員的爆料。
　　
　　此時D&M集團大中華區在官網中出示了申明，宣稱林澤川為1/2CITY代言人。並且申明CEO莫安與紀希年只是因為1/2CITY代言人之事而碰過幾次面，並不是公眾猜測的那種關係。
　　
　　D&M集團反應相當迅速，與林澤川簽訂代言人合同的同時召開了新聞發佈會。以此來粉碎紀希年被內定為1/2CITY代言人的傳言。
　　
　　——1/2CITY代言之爭在確定代言人之後，正式落下帷幕。
　　
　　在簽完1/2CITY代言人合同後，林澤川這幾日過得相當閑，有空的時候會去拜訪趙新德。在老戲骨趙新德的指導下，林澤川的演技也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代言人之爭引發的熱潮逐漸平息。
　　
　　而亞洲超級流行天后秦雅培的最新專輯《輪回篇章》的發行則成了媒體報導的熱點。
　　
　　——在唱片市場普遍低迷的局面下，《輪回篇章》發行首周銷量就突破了一百萬張。登上了國內權威的唱片排行榜榜首。
　　
　　再次證實了秦天后的實力與號召力。
　　
　　專輯主打歌《輪回篇章》的男主角林澤川則又一次成為了大眾關注的焦點。媒體的關注點集中在林澤川一個人飾演了秦雅培一張專輯中兩個MV的男主角，而普通網友則是被林澤川在MV中的扮相所驚豔。
　　
　　林澤川的知名度與人氣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很快，就到了秦雅培的生日。秦雅培的生日宴會同時也是新專輯的私人慶功宴。
　　
　　秦天后的生日宴會自然是受到各方的關注，媒體在前幾日就做足了功夫，就是想能進入宴會進行現場直播。
　　
　　但是秦雅培的生日宴會是私人性質的，沒有邀請任何媒體。
　　
　　生日宴會當天，秦雅培的私人別墅被保安封得滴水不漏，進入別墅要檢查邀請函，杜絕任何媒體與不相關人士潛入的可能性。
　　
　　林澤川是和顧炎一起去的。林澤川並不擔心會暴露他和顧炎的關係，因為秦雅培邀請的基本上都是盛天的人。而有資格獲得秦天后邀請的人，在盛天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他和顧炎的關係在盛天高層基本上算是公開的。
　　
　　即使拒絕媒體的拍攝，無孔不入的記者還是圍著秦天后的別墅，在別墅週邊拍進入別墅的明星和名人。
　　
　　為了保險起見，離門口一段距離的時候，林澤川堅持不與顧炎一起走，而是一前一後進入別墅。
　　
　　林澤川作為秦天后MV男主角，受到秦天后邀請參加新專輯的私人慶功宴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敏銳的記者也沒有對林澤川的出現產生質疑。
　　
　　見到林澤川，秦天后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走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小林，好久不見，想死姐姐了。”說完捏了捏他的臉，“嘖嘖，這小臉嫩的。”
　　
　　秦天后熱情得讓林澤川同學吃不消，而秦天后顯然沒有收手的自覺。林澤川好不容易才掙開了秦天后的騷擾他的爪子。
　　
　　秦天后見蹂躪得差不多了，就拍了拍林澤川的肩，笑眯眯道“還沒恭喜你獲得了1/2CITY的代言呢，有前途。”
　　
　　林澤川剛想說謝謝，秦天后就繼續道：“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歲月催人老啊，過了三十歲的老女人每過一個生日都是一種煎熬啊。”
　　
　　林澤川滿臉黑線地看著秦雅培，最後才擠出幾句話來：“哪裡，你真的一點也不老啊。”
　　
　　秦天后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小林好啊，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林澤川：“……”
　　
　　此時顧炎走了過來，將林澤川從秦天后的折磨中解放了出來，帶入懷中：“多大年紀的人了，還逗人家孩子。”
　　
　　多大年紀的人了……多大年紀的人了……
　　
　　秦天后被顧炎深深地打擊到了，她伸出手指著顧炎控訴道：“顧董，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說完伸手去擦眼角根本就沒有的眼淚。
　　
　　顧炎輕笑道：“我實話實說而已，澤川臉皮薄，所以只能客套一下。”說完帶著林澤川進入主場，留下了石化當場的秦天后。
　　
　　被顧炎三言兩語就打擊得不輕的秦天后瞄了一眼顧炎，喃喃道：“護短的男人不能惹……”通過這次悲慘的教訓，秦天后總結出了一個結論——調戲林澤川同學要挑顧大少不在的時候。
　　
　　看見顧炎，許多人都湊了過來想和他打招呼。顧炎微笑著拿著酒杯應對那些人。林澤川在顧炎應付那幫打招呼人的時候，就在屋內找了沙發坐了下來。
　　
　　林澤川隨手從一邊侍從托著的盤裡拿起一杯飲料喝了一口。這時候，顧炎應付完眾人就朝著他的方向走去，和他坐在了一塊兒。
　　
　　林澤川懶懶地坐著，和顧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過了一會兒，林澤川實在是受不了那些女明星看向顧炎的灼灼目光。就朝邊上挪了挪，離顧炎的距離遠了一點。
　　
　　顧炎看了林澤川一眼，手臂一伸，把林澤川圈在了懷裡：“怎麼突然離得那麼遠了。”
　　
　　“喂，別人在看呢。注意點形象。”林澤川掙紮道。
　　
　　顧炎低下頭，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目光。”
　　
　　林澤川：“……”林澤川覺得顧炎的臉皮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厚。
　　
　　被顧炎這樣一來，更多的人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他們的位置。林澤川原本是不想引人注目，這下好了，成了全場暗地裡的焦點。他深深地覺得顧炎是故意的……
　　
　　在人都到的差不多的時候，舞會開始了。落地窗窗簾全部放了下來，屋內各色燈光營造出浪漫而旖旎的氣氛。能被秦天后邀請到場的，都是有名氣有身份的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有好幾對已經開始跳了。秦雅培和蔣清城跳完了一支舞後，就朝著林澤川和顧炎走了過來。
　　
　　秦雅培看了一眼顧炎，就對著林澤川拋了一個媚眼，說道：“小林，陪姐姐跳一曲。”說完又朝顧炎看了一眼。
　　
　　——看來秦天后十分擅長從老虎屁股上拔毛。被顧炎打擊過後不死心，想扳回一局。
　　
　　如果顧炎表情有變化的話，秦天后的目的就達到了，如果吃醋啊鬱悶啊什麼的就更好了。只可惜，秦天后註定要失望了，她觀察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顧炎有任何不悅的臉色。
　　
　　跳一支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林澤川剛想答應，顧炎就把他手中的酒杯遞給了他。然後牽起秦天后的手，走向舞池，微笑道：“別逗他了，他害羞。我來陪你跳吧。”說完掃了一眼秦雅培的鞋子。
　　
　　林澤川：“……”顧炎哪只眼睛看到他害羞了。
　　
　　秦雅培：“……”
　　
　　秦雅培咳嗽了一聲：“我可以拒絕嗎？”
　　
　　顧炎挑了挑眉：“秦天后怕我跳得不好？”秦雅培搖了搖頭。顧炎不是跳不好，而是正正相反，他跳得很好，走步從來不錯。只是……這只是在一般情況下。
　　
　　目前情況特殊，她剛剛才試圖從老虎屁股上拔毛。她怎麼知道顧炎會不會時不時就“一不小心”地走錯了步。
　　
　　音樂響起，舞池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顧炎和秦雅培一對，俊男美女，舞姿優美，讓人賞心悅目。
　　
　　——這只是表像。秦天后表面微笑，心中內牛滿面。她不應該去惹顧炎的，顧董我錯了，我的腳好酸……下次惹顧炎的時候不要穿十二釐米的細高跟，要換雙平底鞋……
　　
　　秦天后就這樣和顧炎跳了好幾曲，直到秦天后臉上強撐的笑容也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顧大董事長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秦天后。
　　
　　顧炎從舞池上下來，沒有從侍者手中的託盤上拿飲料，而是直接抽出了林澤川手中的飲料。
　　
　　林澤川：“……”
　　
　　顧炎看了林澤川一眼，“你在想什麼？”
　　
　　林澤川想對顧炎說，把飲料還給他，“我想說你舞跳得不錯。”不得不口是心非的某人很苦逼。
　　
　　“我不介意和你跳。”顧炎輕笑了一下，“你可以試一試女士步。”
　　
　　林澤川：“……”
　　
　　“為什麼不是你跳女士步？”林澤川額角抽了抽。
　　
　　顧炎微笑道：“自然是誰在下面誰跳女士步。”
　　
　　“做夢。”林澤川冷哼了一下。
　　
　　顧炎淡淡一笑：“那太可惜了。其實我還是挺期待的。”
　　


34、chapter33

　　林澤川決定不再理會顧炎。他覺得和顧炎爭論只會把自己給氣死。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有文化的耍流氓——
　　
　　這時候，顧炎的電話響了起來。顧炎起身離開，找個安靜的地方去接電話。
　　
　　顧炎離開之後，林澤川無聊地拿起一個橘子撥了起來。林澤川低頭剝橘子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走到了他面前。他抬起頭，對方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
　　
　　這個少年臉色陰沉地看著林澤川。林澤川等了他一會兒，也沒見他開口。林澤川也就不在理會他，繼續低頭撥橘子。
　　
　　這個清秀的少年本來打算用眼神殺死林澤川，只奈何林澤川並不配合他，頭一低，眼神攻擊完全失效。
　　
　　“喂！”少年怒氣衝衝地喊了一聲。這個少年一身驕縱之氣，顯然不是油滑的娛樂圈中人。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林澤川剝了一瓣橘子放進嘴裡，吃完過後才抬頭對那個別他晾一邊的少年開口道：“你喊我？”
　　
　　“不是喊你還喊誰啊！”從來都是人家討好他巴結他，少年哪裡受過這樣的冷遇。本就看林澤川不順眼的少年這回更是厭惡林澤川。
　　
　　林澤川懶懶地靠著沙發：“我不叫‘喂’，我怎麼知道你在喊我？”說完將橘子放到了一邊，拿起擱在茶几上的水果刀開始割柳丁。
　　
　　——他實在是閑得慌。
　　
　　“林澤川！”被忽視得徹底的少年暴怒了起來，想伸手去揪他領子。林澤川輕笑了一聲，將水果刀輕輕在少年面前比了一下，少年的手隨即收了回去。
　　
　　林澤川這才抬眼看了少年一眼：“有什麼事？”
　　
　　少年氣得臉都紅了，但是林澤川“兇器”在手，又不敢怎麼樣，生怕一不小心被劃傷。
　　
　　林澤川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裡，心中輕嘲了一下。這樣一無是處的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一旦離開家族的庇護，就什麼都不是。連個水果刀都能把他給唬住，還想教訓別人。
　　
　　“離顧炎哥哥遠一點。”少年惡狠狠道，只可惜一點氣勢都沒有。
　　
　　林澤川微微一笑，“其實我也想啊。如果你能說動顧炎，我立馬走人，絕不回頭。”
　　
　　——是個人都懂得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少年，在顧炎在的時候，沒有出來。顧炎一走，立馬就冒了出來。只可惜他看走了眼，林澤川並不是一個好拿捏的人。
　　
　　先是出師不利被無視，氣勢低了一大截，再是開口就踢到了鐵板。
　　
　　“你——”少年被噎得臉色通紅。
　　
　　林澤川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單相思啊，一廂情願地喜歡顧炎，只可惜顧炎不喜歡他。而且顧炎估計連對這個少年的印象都很淡。
　　
　　少年憋紅了臉，最終咬牙道：“別太得意，你不過是寧……”就在這時候，少年有些驚慌地住了口，“顧……顧炎哥哥。”
　　
　　林澤川轉過頭，對著顧炎歎了一口氣：“顧大少，你能不能別在別人說到關鍵的時候突然出現。你想讓別人憋話憋死嗎？”
　　
　　顧炎輕輕一笑，捏了捏林澤川的耳垂：“真是冤枉，我可沒有阻止他。”
　　
　　說完他對著眼前的少年說到：“董然，好久不見，你哥哥可好。”
　　
　　董然結結巴巴道：“很……很好。我先走了。”說完就急忙離開了。
　　
　　換成平時，董然見到顧炎定然會很高興，怎麼都不會捨得離開。只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顧炎，讓他恨不得挖一個地洞鑽進去。
　　
　　林澤川摸了摸鼻子，對著顧炎說道：“顧大少的傾慕者真不少。”
　　
　　顧炎坐在他身邊，“董然是我朋友的弟弟。”
　　
　　林澤川笑道：“連朋友的弟弟都不放過，你真是禽獸。”
　　
　　顧炎湊近他耳邊：“我只對你禽獸，要不要試試？”
　　
　　林澤川僵了一下，立馬就萎了：“不用了——”
　　
　　通常這個時候，顧炎是不會罷手的。但是這次，顧炎只是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暫時先放過你。和我去一趟醫院。”說完拉起了林澤川。
　　
　　“去醫院幹嘛？”林澤川問道。他記得顧炎的行程中並沒有要去醫院這一項。想來這是臨時決定的，在顧炎接完電話之後。
　　
　　“顧銘受傷進醫院了。”顧炎說道。
　　
　　顧炎的表情並沒有憂心，想來顧銘並沒有生命危險。
　　
　　在和秦雅培打過招呼之後，顧炎就帶著林澤川去了醫院。
　　
　　“顧銘怎麼會受傷的？”離醫院還有一段路程，林澤川就隨口問了一下。顧銘這個大少爺雖然看上去不靠譜，又整天花天酒地，一副二世祖的紈絝子弟模樣。
　　
　　但是顧銘被顧家扔進軍隊的時候，所有的考核成績都是名列前茅，身手可想而知。怎麼會突然受傷進了醫院。
　　
　　“手臂中了一槍。”
　　
　　手臂中槍自然不會危及到生命。顧家子弟哪個沒有在軍隊中歷練過，受傷也是常見的事情，所以顧炎並不擔心。但是也還是得去看一下。
　　
　　林澤川輕輕嗯了一聲。Z國對槍支的控制十分嚴格，嚴禁槍支。雖然會有槍擊事件發生，但是也都是在邊遠地區。
　　
　　但是顧銘是在京城出的事，而且顧銘的身份在那裡，背後水深。
　　
　　“是誰敢在京城這麼做？”林澤川問道。顧銘出事，顧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定然會追查下去。
　　
　　“暫時還沒有查到線索。”
　　
　　“連顧家都查不出？”林澤川這下還真有點好奇了。
　　
　　顧炎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林澤川好奇地轉過頭，看向顧炎，“你笑什麼？”
　　
　　“顧銘。”顧炎低低笑道，“這回徹底栽了。”
　　
　　林澤川白了他一眼：“有話請講清楚。”
　　
　　“這次襲擊並不是沖著顧銘來的，他自己沖上去幫人家擋槍，所以受了傷。”
　　
　　這回林澤川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實在想不出顧銘這種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人居然還會幫人家擋槍。
　　
　　“那人是誰？”林澤川問道。
　　
　　“當時他和秦明在一起。”顧炎說道。
　　
　　林澤川怔住了，“秦明？”
　　
　　顧炎點了點頭，“對方是沖著秦明來的。”說完他看了林澤川一眼，“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個。”
　　
　　林澤川機械地點了點頭，笑得有些勉強，“秦明是嗎，我有印象。”豈止是有印象啊，印象真是深刻得很，尤其是他死前最後一次見面。
　　
　　有一瞬間，林澤川內心陰暗地想，他怎麼就不直接中槍死了。難道還真是禍害一千年嗎。
　　
　　他忽然笑出了聲，尾音控制不住地輕顫，目光森冷。
　　
　　“你怎麼了？”林澤川的反應被顧炎看在眼裡。
　　
　　林澤川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我沒事。”閉上了眼睛。
　　
　　顧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問。林澤川因為閉著眼睛，所以沒有看到。
　　
　　到了醫院，顧炎停了車，對著副駕座上靜默閉眼的林澤川說道：“到了。”
　　
　　林澤川睜開了眼睛準備下車。這時候，顧炎突然說道，“如果你不想進去，在車裡等吧。”
　　
　　林澤川冷冷一笑，“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雖然林澤川努力控制情緒，但是效果顯然不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現和“林澤川”的身份十分的不符。
　　
　　顧炎淡淡地笑了一聲：“那走吧。”
　　
　　顧銘被安排在了高級病房。顧炎和林澤川進來的時候，顧銘正在啃蘋果。他的左臂被包紮得嚴嚴實實，顯然手術已經完成了。顧炎說得沒錯，顧銘受傷並不嚴重。除了手臂包紮著，臉色差了一些外，並沒有什麼不妥。
　　
　　看見顧炎進了病房，顧銘吭哧吭哧三下兩下啃完蘋果，將蘋果核隨手扔到了垃圾桶，然後開口說道：“親愛的堂弟，你是來看我滴咩？難道你不知道探病要帶花和慰問品咩？”然後，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顧炎，“花和慰問品呢？你怎麼能空手來探望病人？人家已經傷了身，你還要傷人家的心。啊啊啊~~~~”
　　
　　“如果你能閉上嘴的話，你會好得更快。”顧炎淡淡道。
　　
　　顧銘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嘴巴仍然不消停：“顧炎，你居然欺負一個病人！你還有良心嗎？”他眼珠轉了兩下，“要不，你把小林讓給我吧。本少爺自從見到他之後一直念念不忘至今……顧炎，你看在本少爺受傷的份上，把小林讓給我吧。”
　　
　　“我看你不是手臂受傷，而是腦袋受了傷吧。”
　　
　　顧炎一句話，把顧銘被噎得咳嗽連連。
　　
　　“秦明呢？”顧炎看了一下周圍，問道。
　　
　　顧銘得意洋洋道：“本少爺我要喝皮蛋瘦肉粥，秦明給本少爺去買了。”
　　
　　“那是因為你幫他擋槍受了傷，他自然會照顧你。換成其他人也一樣。”顧炎看著一臉得瑟樣的顧銘，給他理清真相。
　　
　　“顧炎！你不打擊本少爺會死啊！”顧銘大吼一聲，隨即蔫了。
　　
　　顧炎站起身，拉著林澤川往外走，“精神不錯，看樣子沒什麼大礙了。我可以向大伯彙報了。”
　　
　　顧銘：“……”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開了，秦明走了進來。
　　
　　顧銘的眼睛亮了，招著沒有受傷的右手：“阿明，你終於來了。顧炎這混蛋欺負本少爺。”
　　


35、chapter34

　　秦明對著顧炎輕輕點了點頭，開口：“對於顧銘的事情，我很抱歉。”
　　
　　“這是顧銘自己的選擇，你不必放在心上……”
　　
　　顧炎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蘋果就沖著顧炎砸了過來：“混蛋顧炎，居然不管本少爺的死活！什麼叫不必放在心上。啊啊啊，老子要砸死你。”
　　
　　顧炎漫不經心地接住顧銘砸過來的蘋果，隨手掂了掂，“你這個傷患比普通人還要有活力啊。”
　　
　　顧銘立馬又躺了回去，瞟了一眼秦明，“哎呦，阿明，我覺得全身都好疼啊。”
　　
　　秦明：“……”
　　
　　只有顧炎笑得像只老狐狸。
　　
　　秦明走近病床，將買來的皮蛋瘦肉粥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開口問道：“現在有力氣起來喝粥嗎？”
　　
　　顧銘精神十足地躺在病床上——裝死：“沒有~~~~”言下之意就是快來喂我吧，快來喂我吧，咩哈哈。
　　
　　秦明淡淡一笑，體貼道：“那等你休息完有力氣了，再起來喝。”
　　
　　顧銘：“……”他怎麼不知道秦明和顧炎居然是一個屬性的。
　　
　　秦明的思緒有一瞬間的飄忽。他怎麼會不知道顧銘話中的意思。顧銘為他受了傷，他心中是愧疚的。但是那個能讓他這樣做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微微笑了一下，帶著無盡的茫然。
　　
　　秦明看著躺在病床的顧銘，仔細地給他掖好被子，說道：“好好休息。”然後轉身對著顧炎說道：“我有話和你說。”顧炎點了點頭，和秦明離開了病房，順手帶上了門。
　　
　　病房中就剩下了顧銘和林澤川。見秦明離開了，顧銘也不裝死了，一下坐了起來，“呼~~~悶死本少爺了。”說完他看了一眼林澤川，有點奇怪道，“小林啊，你怎麼一動不動裝雕塑啊。快坐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少爺欺負了你呢。要知道本少爺最是憐香惜玉啊。”
　　
　　林澤川依舊低垂著頭，嘴角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嗯。”應完一聲，就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但是依舊沒有抬頭。如果顧銘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林澤川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於此同時，病房外的角落，秦明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輕輕吐出了一口白煙，目光複雜。他看向顧炎，“這次的事情，是沖著我來的。”
　　
　　顧炎看向秦明，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想說什麼？”
　　
　　秦明皺了一下眉，將手中的煙掐滅，緩緩揉撚：“顧銘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這件事，我希望顧家不要再追查下去。這只是我個人的事。” 常年照不進陽光的角落，昏暗陰沉，只有節能燈慘白的燈光照著。他的頭微微仰起，大概是因為燈光的作用，臉色蒼白，比之受傷的顧炎更加慘澹，“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是……”他閉著眼睛，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顧銘受傷是因為他自己，顧家可以不管。”他輕輕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輕屈，擊打著長椅的扶手，“這件是程家做的吧。雖然沒有任何線索，但是有如此勢力又專門針對秦少你的，也只有程家了。我好奇的是……”
　　
　　“你好奇什麼？”秦明睜開眼睛，目光冷而厲。
　　
　　“如果不是顧銘推開你的話，你是不會躲的吧？”程向南的事情在京中上流社會並不是秘密。程秦兩家為此次幾乎撕破臉皮，如今只是維持著表面的平和，也是眾所周知。
　　
　　顧炎太瞭解顧銘了，如果不是秦明的消極應對，以顧銘這種懶散又怕痛的性子，是不會撲上去擋槍的，即使他再喜歡秦明，除非不得已而為之。
　　
　　“為什麼？”顧炎問道。
　　
　　秦明看了一眼顧炎，“你問的是不是太多了。”
　　
　　顧炎淡淡笑了一下，“不過是想證實一些事情罷了。”
　　
　　顧銘的傷並不嚴重，只是傷到手臂罷了。顧家子弟在軍隊中訓練受的傷比這些嚴重的多了去了，所以這種小傷顧家並不會放在心上，連顧銘的父母也沒有過來。但是他來了，並且帶上了林澤川，只是想證實一些他的猜測。
　　
　　秦明並沒有接顧炎的話，他和顧炎不過是泛泛之交，並沒有打算深入問些什麼。秦明知道這次襲擊是程家派人做的，他並沒有想躲開。這麼久了，他也累了。如果死亡能讓他見到小南的話，他一點都不想躲。沒有小南的世界，太冷了，灰白得寂寥。
　　
　　——甚至，在顧銘推開他的一瞬，他居然會怨恨顧銘。
　　
　　顧銘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卻細膩的驚人。那不悅不過是一閃而過，顧銘卻察覺了到了。
　　
　　那個沒心沒肺的大少爺捂著受傷的手臂，靠著他，笑得淡然，和平時的沒心沒肺完全不同：“阿明，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咳咳……放棄生命。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是你的未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在。”語氣無賴中帶著淡淡的請求。
　　
　　顧銘就這樣固執地看著他，右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袖子，像個固執的孩子，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決不甘休。
　　
　　他有點無奈，看著顧銘手上的傷，雖然並不是很嚴重，但是不及時治療發炎就不好了，他點了點頭。這時候，顧銘笑得很開心。
　　
　　——顧銘用他的傷，去換取秦明的承諾，溫柔而強硬。即使秦明的答應是無奈的，也許只是一張不會兌現的空頭支票，也能讓他開心很久。即使受傷，也是值得的。
　　
　　病房中——
　　
　　顧銘一臉滿足地喝著粥，抽空招呼著林澤川，“這粥不錯啊，你也來一份吧。阿明買了兩份。”
　　
　　林澤川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臉色有點白，和顧銘這個傷患差不多。甚至顧銘這個活蹦亂跳的傷患比林澤川的臉色還好一些。
　　
　　“不用了，我不餓。”正在削蘋果的林澤川狠狠地插了蘋果一刀，微笑道。
　　
　　顧銘被這一下弄得眼皮一跳，低下頭裝路人。明明以前看上去是一個乖巧的美少年，怎麼現在煞氣這麼重？
　　
　　——病房太危險，阿明你快回來啊。顧銘抱著林澤川削好的蘋果，蘋果上面還插著水果刀，內牛滿面地召喚著秦明。
　　
　　這時候，病房的門開了。顧銘滿懷期待飽含深情地望過去——
　　
　　“顧炎，怎麼是你啊。阿明呢？”顧銘拔出水果刀，然後狠狠地捅了一下蘋果，說道。
　　
　　“他在外面，一會兒就過來。”顧炎拉起林澤川，對著顧銘說道，“看樣子，你傷恢復得不錯。那我們就先走了。”
　　
　　顧銘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顧炎你這個混蛋，沒傷也會被你氣到內傷。”
　　
　　到了車上，林澤川坐在副駕座上閉眼休息，過了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顧炎，你看著我幹嘛？不回去嗎？”林澤川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顧炎看他的目光。車停在原地，並沒有開動。
　　
　　顧炎的指尖從他的臉上一擦而過，停在了他的鎖骨處，“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不舒服嗎？”
　　
　　林澤川皺了一下眉，試著往後仰以避開顧炎的手，但是他本來就靠著椅背，避無可避。
　　
　　林澤川伸出手，拂開顧炎騷擾他的手，卻被顧炎順勢抓住了手，怎麼掙都掙不開。
　　
　　“顧炎，你吃錯藥了？”林澤川白了他一眼。
　　
　　顧炎輕輕笑了一聲：“奇怪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如果照照鏡子，就會發現你的臉色有多差了。”
　　
　　“有這麼明顯嗎？”林澤川有些訥訥道。
　　
　　“很明顯。”顧炎放開了他的手，手放在了林澤川的後腦勺上，稍稍用力，林澤川的腦袋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傾，顧炎對著他的唇吻了下去。林澤川下意識地閉緊了嘴。
　　
　　顧炎另一隻手在他腰部掐了一下，他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氣，顧炎就乘著這個時候撬開了他的嘴。他的舌頭像一尾靈活的遊魚，滑進了林澤川嘴裡，佔據了控制權，一路攻城掠地。
　　
　　綿長的吻讓林澤川呼吸漸漸困難，他的呻吟被顧炎盡數吞下，水霧漸漸覆上了他的眸子，神智漸漸消失。纏綿霸道到讓人窒息的吻。
　　
　　許久，顧炎才放開了他。脫困的林澤川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逐漸清醒了過來。顧炎看著林澤川，手撫上了他的唇，輕笑道：“這樣看上去就好多了，面色紅潤。”
　　
　　——清醒過來的林澤川想到剛才那一幕，就恨不得挖一個地洞鑽進去。他居然差點被吻暈了。這簡直就是人生恥辱啊。
　　
　　“無恥。”他甩開顧炎的手，瞪了顧炎一眼。只可惜被吻到泛著水光的眸子如今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更讓人像狠狠蹂躪。
　　
　　顧炎捏住他的下巴，眼中泛著危險的光：“別這麼看著我，否則別怪我當場辦了你。”
　　
　　林澤川又怎麼會是受人威脅的人，他正想開口，只是當他看向顧炎的眼睛的時候，他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林澤川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直覺就告訴了他。這時候的顧炎很危險。
　　
　　顧炎摸了摸他的嘴唇，微笑道，“這才乖。”
　　


36、chapter35

林澤川眼眸低垂，不再理會顧炎。顧炎也鬆開了捏著林澤川下巴的手。空氣中依然殘餘著曖昧的氣息。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林澤川緩緩問道。顧銘的傷並不是很嚴重，只是傷到了手臂，取出子彈修養一陣便好。以顧家在軍隊中的勢力，家族子弟定然會被送到軍中訓練。這種程度的傷根本就不算什麼。就連顧銘的父母都沒有來。

而在秦雅培的別墅中，顧炎接完電話還和他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如果不是在車上顧炎和他講了顧銘受傷的事情，他從顧炎的表現中根本就猜不出來。

——顧炎也許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既然這件事並不重要，為什麼顧炎會半路就離開秦雅培的生日宴。他大可以在秦雅培生日宴結束以後順道去醫院。而且顧炎還專門帶上他，顧炎去看顧銘根本就沒必要帶上他。

“你在害怕什麼？”顧炎輕笑著問道。

林澤川轉過臉去，顧炎的目光太過犀利，在這樣的目光中，林澤川覺得他整個人都被看穿了一樣，所遁無形。

林澤川看著窗外，聽到顧炎的話，他的手緩緩攥緊——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他根本就不是害怕！他冷冷一笑。他現在一無所有，他有什麼好害怕的。當最初的被背叛的不甘與憤怒，以及被強迫包養的憎惡，他是如此痛恨著這些讓他人生一片狼藉的人。

“我在害怕什麼？”林澤川轉回了頭，目光對上顧炎的眼眸，帶著譏誚，說道，“我有什麼好害怕的？”他的眼眸黑暗深邃如夜。

“我會等你親口告訴我——”顧炎看著林澤川的眼眸，緩緩開口道，“你的一切。”

林澤川輕輕皺了一下眉：“你想知道什麼？我的一切——”他頓了一下，冷笑道，“我的一切，你不是在包養我之前就該派人查過了嗎？”

林澤川雖然表面依舊鎮定，但是心卻在聽到顧炎剛剛說出的那句話的時候漏跳了一拍。

——難道顧炎猜到了什麼？

這樣的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是很快被否定掉。雖然林澤川的性格看上去是前後變化很大，但是如果不是他親自經歷過借屍還魂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情，也絕對不會朝這方面去想。這種事情太過玄乎。一般人也就把這種變化歸咎於因為失戀而受到了刺激。

顧炎低低歎了一口氣。也許是他逼得太緊了？

“我可以等。”顧炎說道。

林澤川閉上了眼，不再接他的話。顧炎的話讓他潛意識地拒絕聽懂。

半個月過後，林澤川就接到了D&M集團的通知，讓林澤川去拍攝1/2CITY的夏季廣告片。

這次的夏季廣告片分為室內室外兩部分。室內是在攝影棚內完成的。外景地則是選在了塔西提島。因為Z國並沒有直飛塔西提島的航班，只能從首都機場飛R國D市的CT機場，轉乘D市到塔西提島的直航航班。

外景組已經先去了塔西提島準備相關事宜。

拍完室內部分，林澤川就帶著江印天和陳希晗去了踏上了去塔西提島的飛機。但是在機場上遇到了一點意外——

“嗨~~~”林澤川拿到登機牌剛轉身，就看到了顧銘大少爺拖著一個大箱子，歡快地朝他揮著爪子：“對面的小林看過來~”

林澤川滿臉黑線地看著顧銘，說道，“真巧啊，你也去D市？”

顧銘推了推裝逼用的墨鏡，“不是巧，而是我們也去塔西提島。”顧銘聽說林澤川去了塔西提島，被關在家裡養傷養得快發黴的顧銘大少爺就決定也順便去塔西提島度一下假。

“你們？”林澤川聽到顧炎說我們，眼皮跳了一下，不會是……

“我和阿明啊。”顧銘喜滋滋地說道。去這種浪漫的地方度假，這麼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顧銘自然是不會放過的，軟磨硬泡連扯帶拉地拖上了秦明。

林澤川微笑著點了點頭，眸子不易覺察地暗了暗，“秦明呢？”林澤川隨口問道。

“阿明啊，他接個電話，一會兒就來。”顧銘說道，“哦，對了。我那混蛋堂弟過幾天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也會來的。”

林澤川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我怎麼不知道，顧炎沒有和我說啊。”直到出門的時候，顧炎都沒有和他提這件事。

顧炎本來沒打算去。顧銘在磨完秦明之後，習慣性地去磨顧炎。本來顧銘以為顧炎會拒絕，但是顧炎居然同意了。這讓顧銘驚得差點掉了下巴，顧炎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不過想到林澤川也去塔西提島，顧銘覺得這一切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澤川深深地覺得，顧銘大少爺就是一掃把星。

此時秦明已經回來了。林澤川轉身去和江印天陳希晗會合。只是在掃過秦明的時候，有點驚訝。之前幾次他雖然看到過秦明，但是那時候見到他就怒火叢生，根本就不會仔細看他。這次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忽然就感覺到了秦明的變化。

秦明的頹唐他就看過一次，就是在程向南的墓前。以後見過他幾次，依然如從前一樣風采翩翩。

只是這一次，他驚然察覺到秦明完美依舊的外表下，眉宇間的暮氣沉沉。

林澤川和顧銘是同一趟飛機。不過一個是頭等艙一個是經濟艙。

轉了一趟航班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塔西提島，這個被人們稱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的島嶼。清亮又幽深的海水，帶著水汽的海風，碧海藍天，遼闊悠遠。

外景組派人來接了機。顧銘事先也定了酒店，所以他們就分開了。當顧銘笑眯眯地揮著手告別道：“等本少爺收拾好東西就來找你玩。”的時候，林澤川雖然也笑著應了一聲，但是心裡卻希望別再碰上了。

但是一轉眼，他們就遇上了。原來他們訂了同一家酒店。

——真是該死的有緣。

休息了一天之後，1/2CITY廣告外景組就正式開工了。因為是1/2CITY進軍Z國的首次廣告大片，所以連莫安都親自來了。而顧銘大少爺則是興致勃勃地在一邊看林澤川拍攝廣告。一邊看一邊摸著下巴評價道：“顧炎眼光不錯。”

廣告是在海灘上拍的，細沙柔軟。

在林澤川拍攝廣告休息的空當，顧銘就擠了過去：“小林，考慮一下，跟我吧。顧炎那傢夥有什麼好的，又沒有本少爺帥。”總是被顧炎打擊的顧銘同志仍是不死心背著顧炎挖著牆角，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在在顧炎面前翻身。

——有時候撬人牆角僅僅就是因為虛榮心報復心作祟。

林澤川瞄了一眼顧銘仍然包紮著的左手，“顧銘少爺，你的傷好了沒？”

顧銘疑惑道：“這和我的傷有什麼關係？”

林澤川躺在躺椅上，接過陳希晗遞過來的飲料，吸了一口，瞟了一眼顧銘，“你想聽實話？”

“廢話。”

“這個——”林澤川看上去好像有些為難。

“快說。”

林澤川聽到顧銘的話，笑了起來，眯著的眼睛像只貓一樣閃著狡詐的光，“其實你平時也就這樣，受了傷魅力更是大打折扣，所以——別做夢了。”

顧銘的心在聽到林澤川的評價之後，“啪啦”一下碎成了渣。顧炎這個混蛋看上的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這絕對是物以類聚，虧他初次見到林澤川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一個單純的美少年，誰知道看走了眼，這分明就是一個惡魔啊。

林澤川也不看呆楞在一邊的顧銘，端著飲料朝海走去。沒有穿鞋的腳，褲腿被卷起，露出一小段光滑白皙的小腿，腳踝漂亮精緻，就連被他打擊得不輕的顧銘眼睛也總是不受控制地朝他那邊瞟。

林澤川赤足蹚著海水，淺淺的海水剛剛沒過他的腳踝。他旁邊有一個人，臉色看上去並不是很好。

“莫總。”林澤川打了個招呼。

莫安見到林澤川，笑了一下：“這次廣告拍得不錯。”

林澤川頭微垂，笑得有些赧然：“哪裡，這些都全組人的功勞。”

莫安笑了一下，轉身去接了個電話——

“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這樣的……”莫安聲音被海風帶向林澤川的耳朵裡，因為距離較遠，所以斷斷續續。

林澤川在塔西提島遇到莫安的時候，莫安全程都心不在焉，即使在拍攝廣告的時候。

林澤川對著吸管吸了一口飲料，微微一笑。估計那份郵件給莫安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林澤川的猜測不假，那份郵給Lewis的照片搞得莫安最近焦頭爛額。先是1/2CITY代言人的內定事件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到了D&M集團，這段時間莫安忙著平息這件事。畢竟事關1/2CITY進軍Z國這件D&M集團重要的戰略發展事件，不容許出現任何差錯。

但是事情還沒有完全過去，讓莫安真正頭疼的事情就來了——後院起火。

給公眾一個交代很容易，公關部裡有的是精英，即使是顛倒黑白也不在話下。D&M集團成立這麼多年來，遇到的事情不少，危機公關也都做得相當漂亮。

但是怎麼給自己的老婆一個交代？莫安完全不知所措了……



37、chapter36

事實上，莫安在接到Lewis電話，得知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曾連夜飛回美國想穩住Lewis。奈何連Lewis的面都沒見到。他被Lewis關在門外連家門都進不了。他本來想學苦情戲碼準備在門口站一夜讓Lewis心軟。然後Lewis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沒有用。

他是抽空回美國的，公司的事情一大堆，他沒有時間在美國逗留。所以在他的助理快把他電話打爆的時候，他只能回Z國。

回Z國以後，他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但是一有空就打電話給Lewis，但是Lewis都沒有接。他想再去美國找Lewis，只可惜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這次來塔西提島，他換了一個號碼，Lewis終於接了，但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Lewis就把電話給掛了。

林澤川看著把電話從耳邊拿下，然後對著電話愣怔的莫安一眼，輕輕笑了一聲，就原路返回了。顧銘大少爺此時已經不在原地了，想來是去纏著秦明瞭。

想到秦明，林澤川才想起除了前天剛到達這裡看到秦明以外，他都沒有見到過秦明，倒是顧銘整天在他眼前亂晃。

想到這裡，他倒是有點佩服顧銘了。顧銘纏著秦明的時間絕對要比纏著他的時間長，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顧銘整天在他眼前晃。他究竟是怎樣才能做到這樣分身有術的？

休息的時間差不多結束了，林澤川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朝著拍攝組走去。負責拍攝廣告外景的導演Elliot是D&M集團法國總部派來的。

Elliot被業界譽為“鬼才”導演。他對獨特的光影與色彩相結合的追求到達了極致。在他的鏡頭下，捕捉到的場景絢爛華麗，變幻的色調構架出一個宇宙般浩瀚的光影世界。

秦雅培和周宇桐的D&M廣告大片都是由他掌鏡的。本來1/2CITY這樣的副線品牌廣告的導演根本就用不著這樣的導演，但是出於對Z國市場的重視，D&M集團將Elliot調給了大中華區。

“林，就是這個角度，身體在稍微側一點，對就這樣。”Elliot調整著攝像機的角度，一邊用手示意林澤川動作的變化。海灘的陽光明亮絢爛，連打光板都可以不用。Elliot拍攝外景，最中意的地方就是海灘。海灘能讓他靈感無限。

林澤川照著Elliot的要求調整著細微的角度。Elliot非常在意細節，即使站位姿勢只有一點偏差，他也要讓人調整到他滿意的位置為止。龜毛到令人髮指。

“手叉腰的位置往下移一點。嗯，就是這樣。”Elliot點頭道，他轉頭對著場務說，“風不夠大，光靠自然風不行，調兩台鼓風機。”

林澤川正好聽到這句話，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海邊對著兩台鼓風機，他整個人都要被吹走了吧。

場務效率相當高，不一會兒就把兩台鼓風機給調了過來。

在兩台鼓風機強勁風力下，林澤川還要被龜毛的Elliot要求動作規範不能有絲毫偏差。在今天部分拍攝完畢之後，林澤川就覺得他累得整個人都散了架。

酒店是水上木屋，一個房間就是一幢木屋，一幢幢木屋用浮橋連成一片。

林澤川慢吞吞地走向房間，快到達房間的時候，在浮橋上看到了倚著欄杆的秦明。秦明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修長的手指間夾著半根煙，黑如墨的頭髮有幾縷滑落至眼前。

林澤川撇了一眼秦明，徑直走了過去。秦明冷銳的目光掃了一眼林澤川，林澤川也沒有理會，到房間的時候，輕哼了一聲，走進房間，重重關上了門。

秦明無意間看到林澤川進入房間的過程，但是在林澤川關上門的那一瞬，瞳孔猛然緊縮！這個動作他不會記錯的！

程向南少年時期在不高興的時候，進房間的時候總會輕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然後把門關上。關門的時候是左手背過去拉門，然後用背靠著門背把門關上去的。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連程向南自己都不知道。後來步入社會的程向南越來越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氣，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動作了。

——而如今，他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動作，和記憶中的一分不差！

秦明眼眸深處有火焰在跳動，他將手中的煙掐滅，他覺得他該靜一下。也許他是瘋了，才會有這麼瘋狂的猜測。

——程向南已經死了。太平間，他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的時候，他發了瘋一樣去找證據證實那具屍體不是小南的，他只是因為恨他搶了周宇桐所以生氣和他開了個玩笑。但是一件件證據把他的自欺欺人敲得粉碎。

他抹去他臉上乾涸的血跡，輕吻他的唇，那冰冷的寒意透過皮膚滲入骨髓，午夜夢回，他總是被這樣的寒意驚醒，怎麼能忘得了？行屍走肉一般地參加他的葬禮，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淩遲。他怎麼忘得了？

他低低地笑了，他是不是瘋了，才會在剛才那一瞬產生了這種瘋狂的想法。

但是——

他不會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即使最終面對是虛妄——

也比一個人在這無望的世界苦苦掙紮要好。

林澤川關了門，躺在床上。他以為他能很快就睡著，但是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他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安？他坐了起來，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海水湛藍。

房間內有陽臺，從陽臺上可以直接下水。林澤川走到了陽臺，然後就坐在木質的臺階上，腳浸在海水中，身子懶懶地靠著臺階。

就在林澤川沐浴著淡淡的陽光，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就看到海水中有一個人在撲騰游泳。動響很大，撲騰出的水花也很大，游泳路線很怪異，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一會兒又左右遊，總之表現騷包得很。這人的遊技其實很好，卻偏偏喜歡搞怪的遊法。

林澤川直起了身，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人應該是——

那人抬起頭，又猛地紮入水中。那人抬頭的一瞬，林澤川就看清楚了那人的臉，果不其然，泳姿這麼騷包的，也就只有顧銘大少爺了。

更讓林澤川囧的是，顧銘大少爺穿了一條大花泳褲……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似的，還專門挑了一條螢光色的。

遊了一會兒，顧銘大少爺顯然也發現了林澤川，就朝林澤川的方向遊了過來。林澤川就看著顧銘遊著S型的個性路線朝他遊過來。顧銘靠近了林澤川，然後拉住林澤川的腳踝，趁林澤川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拉了一下。林澤川措手不及中被顧銘給拉下了水。

“哈哈。”顧銘見惡作劇成功，叉腰笑得很歡實。叫你這死小孩嘲笑本少爺沒魅力——

——看來顧銘大少爺小心眼得很。

林澤川從水中冒出了頭，用手將臉上的水抹乾淨，一字一字道：“顧——銘——”

顧銘笑得得瑟萬分：“我的泳姿是不是很帥很有個性？”

林澤川皮笑肉不笑道：“是啊——真有個性。你為什麼不乾脆一會兒游成S型，一會兒游成B型。”

“S型比較好遊，B型我等下試一下，我還沒試過呢。”顧銘托著下巴考慮道。

林澤川笑得陰測測道：“你不用試就已經是了。”

“那是，B型的本少爺想想就會了。”顧銘得瑟道，“等等。”

顧銘這才反應過來，“林澤川，你居然罵我？”

林澤川微笑道：“罵的就是你。”

顧銘：“……”

陽光下，林澤川精緻的輪廓仿佛有一層淡淡的光暈暈開，水滴沿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頷滑下，慢慢滴落。漂亮得仿佛能晃花人眼。就連顧銘乍一眼看到的時候，也不禁楞了一下神。

“哎呦！”顧銘驀然慘叫了起來，捂住下身，“林澤川，你居然偷襲！”

林澤川收回腳，轉身走向臺階：“偷襲這一招還是跟某人學的。”

——林澤川同學比顧銘大少爺還要記仇……

顧銘痛得面容扭曲：“本少爺也就是拉你下水而已，哪裡像你，簡直是要毀掉我下半生的性福。尼瑪，漂亮的東西果然都是有毒的！”他當初多眼瞎才會把一朵食人花看成是小白花的？

林澤川進了房間，把陽臺的門給關了。然後進了浴室把身體沖乾淨，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然後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就在這時候，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林澤川頭埋在枕頭上，手摸向手機，然後把手機放到耳邊：“喂——”

“寶貝。”

林澤川被炸得頭皮一麻，“顧炎，說人話！”他怎麼不知道顧炎什麼時候這麼肉麻了？林澤川選擇性地忘記了顧炎在床上都是這麼叫他的。

電話那頭顧炎低沉而輕緩地笑了一聲，“這幾天怎麼不打個電話給我？”

“電話費貴得很。”林澤川隨口扯了一個理由。

“怕黑卡透支嗎？”顧炎低低地笑了一下。

林澤川繼續臉不紅氣不喘的換理由：“工作忙。”

“莫安說時間安排並不緊。”顧炎慢條斯理道。

林澤川嘴角抽了一下，“顧炎，你是不是太閑了？”所以才會專門打電話拆他的台。

“有點。事情基本上都處理完了。過幾天就可以來了。”

林澤川：“……”



38、chapter37

“其實你可以不用過來。”林澤川“體貼”道，“累了這幾天了，不適合長途奔波。”

顧炎輕笑出聲：“你這是關心我嗎？”

林澤川氣也不換一下：“是的。”

“是麼？我真是高興。但是——”顧炎的聲音輕而緩，“我答應了顧銘。”

顯然顧炎隨便找的理由要比林澤川的要有說服力得多。

林澤川在心裡默默問候著顧銘全家。

——躺槍的顧銘表示非常冤枉，他不過是習慣性地去磨了一下顧炎。依照慣例，顧炎只會被他纏得煩了把他扔出門，不會答應他。哪知這次顧炎一反常態，一次性通過了他的建議，差點把他自己都給驚詫死。

“想過我沒？”顧炎問道。

“想——”林澤川隨口說道。

電話另一頭，顧炎輕輕笑了一聲，“真是敷衍。”

和顧炎聊了一會兒，林澤川就掛了電話。

經過這麼一折騰，林澤川就是想睡也睡不著了。這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林澤川打開房門一看，是樊棋月。樊棋月是外景組的攝影助理，林澤川的有些鏡頭是她拍的，兩人關係還不錯。

“樊姐，有什麼事嗎？”林澤川扶著門把手，看著樊棋月問道。

樊棋月笑容滿面，在林澤川開口的時候就拉著他往外拽：“年紀輕輕就足不出戶，這個習慣可不好哦。我們在玩沙灘排球呢，一起。”林澤川也沒有拒絕，關了門就同樊棋月去了沙灘。

沙灘上，外景組的大部分人都在。林澤川沒有加入，就在一邊和其他人一起躺在躺椅上看他們玩。林澤川怕熱，就選了遮陽傘下的位置。

Elliot就在他旁邊。但是和林澤川相反，他趴在躺椅上，曬日光浴，一個金髮的比基尼美女正在給他按摩。

——按摩歸按摩，這個比基尼美女按摩得快貼到Elliot身上去了。

林澤川招來了服務生，要了一杯冰橙汁。他咬著吸管，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發現莫安並不在。

“林，你要不要也按摩一下，有利於放鬆身體。”Elliot閉著眼睛和林澤川說著話。

“不用了，我不習慣別人碰我身體。”林澤川笑著拒絕了。

“唉，真是不懂得享受。”Elliot搖了搖頭，用頗為遺憾的語氣說道。

“怎麼沒有看到莫總？在玩帆船嗎？”林澤川問道。莫安在大學的時候就是帆船隊的主力，對帆船有著非同尋常的熱情。

“莫總啊~”Elliot的語氣頗為幸災樂禍，“他現在哪還有心情玩帆船啊。忙著撲後院的火呢。他在房間裡打電話。嘖嘖，讓他平時花，這回捅出問題來了。”

林澤川眼眸低垂，微笑了起來：“真是可惜呢。”

Elliot說道：“有什麼可惜的，當初瞞著Lewis在外面亂搞，自以為瞞得很好。被Lewis知道，是遲早的事情。”

“有時候，愛情還是敵不過欲望啊。”林澤川嘴角微彎，勾出一個涼薄的笑容。

Elliot緩緩搖了搖頭：“林，你錯了。不是愛情敵不過欲望，而是有些人根本就沒想過要控制欲望，甚至縱容欲望的恣意蔓延。”Elliot笑了一下，“縱容欲望，最終終將會付出代價的。”

“是嗎？”林澤川喃喃道，似是反問又似是自問。

“林，為什麼有時候和你說話，感覺你的心理和你的年齡不符啊？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麼？”Elliot忍不住問道，同時朝林澤川看了一眼。

林澤川淡淡一笑：“是嗎？大概我也曾被人背叛過吧。”語氣平緩，沒有任何波瀾。

“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處的。”Elliot說道。有時候外國人還是率直得可愛，不會追著問題不放，刨根究底。

“沒關係，都過去了。”林澤川微笑道。

——有沒有真的釋然也只有當事人才真正清楚。林澤川握著杯子的手指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怎麼能忘記，怎麼能不恨？當這一點都不再堅持的時候，那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林澤川輕輕晃了晃杯子，看著杯中的液體輕輕打著轉，目光幽深。

過了一會兒，他從從躺椅上起了身。

Elliot察覺到之後，就隨口問了一下：“林，你去哪裡？”

林澤川笑了笑：“有點餓了，我去附近的餐館。”說完將手中的杯子擱在一邊。

Elliot點了點頭：“去吧去吧，記得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份甜麵包圈。”

林澤川在附近找了一家露天餐廳。木質的長桌，高腳杯倒扣在桌布上。林澤川拿著菜單隨便點了幾樣點心。然後點了一瓶05年的木桐紅酒。

就在林澤川倒酒的時候，就看到顧銘和秦明的身影。林澤川低頭倒酒，假裝沒看到他們。而顧銘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看到林澤川又撲上去準備調戲他。

“小林，真巧啊。”顧銘拽著秦明就在林澤川的桌前坐了下來。

林澤川搖了搖杯中的紅酒，撇了一眼顧銘，懶懶地開口道：“顧銘少爺這麼快就恢復了？顧銘額角抽了抽，忍住想掐他脖子的衝動，居然專門拆他的台。

林澤川說話一語雙關。一是提醒顧銘不久前的偷襲被揍事件。另一重意思就是顧銘顯然得意忘形了，忘了把手臂給包紮了起來。

——林澤川在顧銘騷包地游泳的時候就發現顧銘的傷其實好得差不多了。而顧銘在來塔希提島的時候一路包紮著手臂。不用說，自然是為了引起秦明的關注。

他撓著頭對著秦明尷尬地笑著：“哈哈，天氣真好啊。”

“是不錯。”秦明輕輕笑了一下。

“啥？”這回輪到顧銘傻眼了，他可沒想過會得到秦明的回應。沒想到秦明居然回應了。

秦明看了一眼桌上的紅酒，開口道：“你也喜歡木桐？”聲音低沉而華麗，磁性迷人。

程向南最喜歡的紅酒就是木桐紅酒。秦明送給程向南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就是木桐1945。

顧銘眨了眨眼睛，對著秦明問道：“你不是喜歡瑪歌酒莊的紅酒嗎？還有誰喜歡木桐啊？”

林澤川就著杯沿輕啜了一口紅酒，輕輕轉動酒杯，頭微側，眼角微挑，漫不經心道：“隨便點的。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對紅酒沒什麼研究。”

他不經意的動作，卻讓秦明的手暗自握緊。這品酒的過程和動作，說話的語氣神態，他太熟悉了，多少次都在他的夢裡出現。和程向南品酒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側頭的角度也分毫不差。

秦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把他整個人都看穿一樣。林澤川皺了一下眉，秦明到底想幹什麼？他從剛剛就感覺到秦明對他的態度似乎變得很奇怪。之前，秦明對他的態度明顯就是冷漠和無視，隱隱帶著敵意。

雖然秦明現在的態度依舊冰冷，但是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感覺秦明對他的態度有了很明顯的轉變。

林澤川眼皮跳了一下，不會的，秦明怎麼可能猜到。他搖了搖頭，最近為什麼總是喜歡胡思亂想。先是顧炎，然後是秦明，他是不是太敏感了？這種事情，真能猜出來嗎？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明，卻發現秦明也在看他，那種眼神，他從來沒有在秦明眼中見過——瘋狂而絕望，欣喜又悲哀，墨色的眼眸深處總覺得隱隱帶著血色。

那眼神像漩渦一樣，仿佛吸盡了他的注意。林澤川猛然回過了身，手中的酒杯落地，碎成了一地的玻璃，紅酒潑灑在地，暗紅如凝固的血。

林澤川穩了穩心神，將心底的不安壓下，大概是他看錯了吧。他輕笑了一下：“不小心摔的。”他抬眼看了一眼秦明，“秦少這樣看著我，很有壓迫力啊。”

玻璃摔在地上的聲音將服務生引了過來。

林澤川指了指秦明：“找他賠。”

服務生報了賠償價——300美元。

“噗——”顧銘將嘴裡的酒砰了出來，“你打劫啊，以為這是金杯不成！”

秦明沒有什麼表示，直接付了錢。這回顧銘和林澤川都愣住了。

顧銘撲向了林澤川：“阿明都這麼破費了，這頓飯你請。”他知道林澤川有顧炎給的黑卡，所以趁機打劫。

——其實顧銘本來就是打算敲林澤川一頓的，所以在下身被踹之後，依舊跑到林澤川旁邊坐。

林澤川點了點頭。反正又不是他付錢，還不是他們顧家的錢。

顧銘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林澤川看了一眼顧炎，用帕子擦著手：“如果用餐途中，餐具受到損壞，誰弄壞的誰自己賠。”

顧銘：“……”他怎麼知道他的打算的！！！

點了餐，三個人各自用餐，各有心事，靜默無語，一時間氣氛安靜得詭異。

這一頓飯，誰都沒有吃出味道。吃晚飯，顧銘就拖著秦明走了。一向鬧騰的顧銘大少爺也沒有多說什麼話。他臨走前看了一眼林澤川又看了一眼秦明。

林澤川在他們走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安靜地坐在原地，目光複雜。他總覺得他漏了一點什麼沒有想到。一瓶剛開封的紅酒就只被倒了小半杯就再也沒有人動過，安靜地放置在桌上。

——到底是哪裡不對？



39、chapter38

林澤川搖了搖頭，指尖輕輕按了按太陽穴，決定不再多想。他死都死過一回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招來服務生要了一份麵包圈，然後就離開了餐館。

“哦，謝啦。”林澤川將放著麵包圈的紙包遞給Elliot，Elliot道了謝。然後那個幫他按摩的金髮女郎就將紙包接了過去，拿起麵包圈喂Elliot。

林澤川看著這一幕，輕輕笑了一下，就離開了。

廣告拍攝進度很快，林澤川發揮得也越發得心應手。但是有一點讓他相當鬱悶——

問什麼Elliot要求他面對鏡頭的時候，扣子越扣越低？開始的時候，還在林澤川忍受的範圍之內，只是到後來一次又一次挑戰他底線的時候，林澤川終於爆發了——

“Elliot，你是在拍服飾廣告片還是在拍人體藝術照？”

忍無可忍的林澤川單方面罷工。讓人奇怪的是一向要求嚴苛，對藝人工作態度要求極高的Elliot並沒有發作，態度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樣的態度讓江印天和陳希晗也弄不懂。

“想知道為什麼？”林澤川倚在躺椅上，拈起一顆提子放入口中，臉色還是有點慍怒。

陳希晗點了點頭，“Elliot一向嚴苛，拍攝廣告的時候對藝人總是擺臭臉。就連拍攝秦天后和周天王的D&M大片的時候，也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所以你們弄不懂為什麼他能忍受一個小藝人罷工這種嚴重的違反合同的行為，是吧？”林澤川把陳希晗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弄得陳希晗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把你和秦天後周天王比……”

林澤川擺了擺手，“不用急著解釋，我自己的分量我自己掂得清。”

“其實原因很簡單。”林澤川緩緩道。

陳希晗豎起了耳朵——

“因為他假公濟私。”林澤川輕哼了一聲。

“什麼？”陳希晗沒有明白過來。

“今天這部分的廣告拍攝已經結束了。他剛剛拍的不是廣告部分，而是他的私人拍攝。明白了沒？”

“不是吧——”陳希晗滿眼的不可置信，“Elliot導演可是出名的敬業啊。”

“誰說他不敬業了？他不是已經敬業的把今天廣告部分拍攝完畢了。”林澤川的語氣帶著輕嘲，“敬業和假公濟私不矛盾。”

——Elliot的一大愛好就是人體藝術片，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

“對了，江哥。”林澤川揉了揉眉心，“對Elliot說，要麼就把照片和短片還給我，要麼就讓他支付版權費。”

江印天：“……”

陳希晗：“……”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林澤川聳了聳肩，“我有說錯嗎？”

把江印天和陳希晗支開了以後，林澤川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顧炎來了以後，他和顧炎的關係要怎麼保密？這麼多認識的人，好像瞞不住啊……

林澤川又頭疼了起來。顧銘有句話倒是說對了——顧炎這個混蛋！

沒有多久，林澤川頭疼的事情就真的來了。

——顧炎到達塔西提島。

林澤川收工回房間，關上門的時候，就被人抱住了腰。林澤川反射性地一肘打去，卻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手臂。

“顧炎，你放開我。”林澤川咬牙道。

顧炎居然真的放開了他，他將林澤川的身體扳向了他，“想我沒？”

林澤川嗤笑了一聲：“顧炎，你什麼時候這麼純情了？還來這一套。”

顧炎托起林澤川的下巴，迫使他的臉抬起來，微笑著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口：“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辦了你？”

“無恥，你腦子了除了這件事就沒有別的事情了？”林澤川鄙視道。

顧炎的手從林澤川的領口伸了下去，“這可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扣子扣得太低了……”說話的時候，他的手並沒有停，輕輕撚著林澤川胸前的凸起。

林澤川輕輕喘息了一聲，伸手把顧炎推開。心裡又給Elliot記上了一筆，讓他把扣子解開，結果他氣過頭忘記把扣子扣回去了。

林澤川並沒有問顧炎是怎麼知道他房間的，不用想就知道時顧銘這個掃把星說的。

“你房間呢？”林澤川問道。

“在你隔壁。”

“隔壁不是有人住嗎？”林澤川瞄了一下顧炎，不會是這個人和別人調了房間吧……

看透了林澤川的想法，顧炎輕笑道：“就是你想的這樣。”

“暴發戶做派。”

顧炎捏了捏他的鼻子：“還不都是因為你。”

林澤川向後躲開：“那我還真是感動。”

“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顧炎輕笑道。

“我……”林澤川還想說什麼，卻被顧炎給攔腰勾了過去。

“我想你了。”顧炎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道。

顧炎的聲音很輕，但是傳入林澤川耳朵裡的時候，卻把他整個人都給震住了。

“你說什麼？”

顧炎微笑道：“我說，我想你了。”

林澤川的手伸向顧炎的臉，捏了捏，“你是顧炎沒錯吧？這臉是真的。”

顧炎任由他捏，“不相信？”

林澤川誠實地點了點頭：“你吃錯藥了吧。”

顧炎輕輕歎息了一聲，目光複雜：“有時候覺得你很聰明，但是有時候卻覺得你很遲鈍。”

“什麼意思？”林澤川皺了皺眉。

顧炎輕笑了一聲，目光深邃，好像剛才那句話從來不曾說過一樣：“沒什麼。”

剛剛被顧炎打亂了思緒，這下林澤川又想起了關鍵的問題：“顧炎，在島上我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畢竟這裡認識他們的人多，人多嘴雜。

顧炎笑了，“不會傳出去的。”

“但是——”林澤川並沒有把話說完。他知道顧炎理解他的意思。他不想讓人知道。

顧炎捏住他的下巴，淡淡地笑著，手中卻漸漸用力，林澤川的下巴被捏出了紅色的印記，柔聲道：“你就這麼不想讓別人知道嗎？”語調卻帶著說不出的森冷。

林澤川嘴角輕勾，漂亮的眸子帶著譏誚：“的確。難道你認為這種關係很光榮嗎？”他頓了一下，“也對。即使被別人知道，別人也就只會讚美顧少真是風流瀟灑。”

林澤川以為顧炎會更加生氣，卻不想顧炎驀然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拂過林澤川精緻的眉眼：“你很在意？”

“在意又如何？顧少難道會放手？”林澤川冷冷地笑道。

顧炎微笑道：“不會。還有別叫顧少，喊我名字。”

“顧炎。”林澤川從善如流道，“可以放手了吧。”他的目光瞟了一眼顧炎捏著他下巴的手，示意顧炎放手。

顧炎的手鬆開了他的下巴，卻沒有離開，而是沿著他的身體，滑下了他的腰間。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房間，林澤川雪白的襯衫在陽光下微透，勾勒出腰部的線條，誘惑而不自知。顧炎的手臂一緊，摟住了他的腰。林澤川被他的力帶了下來，一下次摔進了他的懷裡。

林澤川有點狼狽的想起來，卻被顧炎牢牢得禁錮在懷中。

“顧炎，你又亂髮什麼情？”反正已經說開了，林澤川也不再顧及什麼了。

“不裝了？”顧炎低低地笑道。

“裝什麼？”林澤川問道。

“裝柔弱。”顧炎看著林澤川，明明就是帶著利爪的小豹子，卻偏偏裝成無害的兔子。

林澤川嘴角抽了一下，反唇相譏：“你才柔弱！”居然用柔弱去形容他。

顧炎淡淡地笑了，他的手指在林澤川脖子的動脈處摩挲著。

“放開我。”林澤川掙紮了一下，發現顧炎並沒有放手的打算。

顧炎底下頭輕輕在林澤川唇邊印了一下，“我們交往吧。”語調輕柔，話語中卻帶著不容商榷的強硬。

林澤川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不可置信道：“顧炎，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

“沒有。”兩個字，簡潔明瞭，顧炎微笑道，“給你兩個選擇。”

林澤川看著顧炎：“你說。”

“一是和我交往。”顧炎的聲音低緩而充滿磁性。

“那另一個是放我離開嗎？”林澤川說道，“如果是，我選第二個。”

顧炎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按住林澤川的唇，輕笑道，“這個別想了。另一個選擇就是繼續被我包養。”

林澤川：“……”這算是選擇嗎？

顧炎微笑道：“想好如何選了嗎？”

“可以都不選嗎？”林澤川掙紮，只可惜毫無力道。

“不可以。”顧炎微笑。

“你這是強買強賣。”林澤川不甘心道。

顧炎頭微低，摸著林澤川的脖子，輕笑道：“規則是我制定的，如何做自然是由我說了算。只能二選一，沒有多餘的選擇。”

顧炎說得沒錯，遊戲規則的制定人是顧炎，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看了一眼顧炎，這個規則的制定者，他控制遊戲規則，似乎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好吧，我選一。”林澤川妥協了。

顧炎笑了起來，並不意外林澤川的回答。然後他拿出一個鉑金指環套在了林澤川的左手中指上。

林澤川把指環摘了下來看了一下，很簡潔的款式，內側刻著一個字母“C”，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顧炎又把指環套在了他手上：“不准摘下來。”



40、chapter39

夜幕降臨，房間的窗戶並未關上，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落下一地銀白。

林澤川躺在床上，張開的眼睛清明冷澈，沒有半絲睡意。他以為顧炎晚上會留下來，但是這次出乎他的意料，顧炎並沒有留下來。

林澤川將手伸向眼前，中指上鉑金的指環在月光下發出淡淡的銀白光暈。他把手轉了一下，發現指環靠著手心的一側的表面有一朵磨砂薔薇——喬森爾斯珠寶高級定制的記號。喬森爾斯珠寶高級定制要提前一個月預約。也就是說顧炎在一個月甚至更早以前就定制了這對戒指。這件事，顧炎一點都沒有對他透露。

顧炎，似乎永遠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顧炎在包養他一段時間後會膩，然後他就可以離開了。但是沒想到他後來居然會對他說——我們交往吧。似乎是徵求他的同意，但是實質上並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眯了一下眼睛，將手放了下來。顧炎的態度讓他捉摸不定。之前只是單純的包養關係的時候，顧炎為他做的事情，程度要比一個金主多太多。之前幫他找趙新德指導演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初他在別墅一有空就看電影，而且是翻來覆去地看。顧炎就問他為什麼看那麼多遍老電影。他就隨口說覺得演技不好，所以想多看經典電影揣摩演員的演技。他沒有想到顧炎會記了下來。

交往？林澤川從來沒有想過顧炎居然對他說出這樣兩個字。如果他不是程向南，如果他沒有曾被背叛地那麼慘烈，如果他只是“林澤川”的話，也許他早就被顧炎之前種種的細心體貼所感動而淪陷了。即使“林澤川”深愛著肖涵江，愛到願意為他自殺。

——但是，他不是。

他微笑了一下。為自己，也為之前的“林澤川”。

——愛情這種東西，看似牢不可破，實則不堪一擊。愛一個人愛得死去活來，願意為其生為其死，那是因為沒有遇到更好的選擇。一旦有了更好的選擇，牢不可破的幻象就會瞬間灰飛煙滅。

喬森爾斯珠寶的高級定制戒指——

他嘴角彎起一個帶著嘲弄弧度。真巧，他幾個月前也定制過。一對對戒，皆是男士款，款式一模一樣，唯一能區分開來的就是一個內側刻著哥特樣式的字母“XN.C”，一個內側刻著字體相同的字母“YT.Z”。

這款對戒只有他見過，剛拿到手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讓他看到那一幕，還真是諷刺得很。

後來那對戒指去了哪裡？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想起來。如果沒有看到喬森爾斯高級定制的標誌，也許他早就下意識的忘記了那對戒指了。也許那對戒指他在離開公寓去金鷹會所的時候，就隨手扔掉了吧。

林澤川的手不自覺得握緊了床單。為什麼？明明應該不在意了，回想過去的一切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得感覺到窒息一般的難過。他的手漸漸鬆開了床單，緩緩移到心臟的位置。他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聲——原來他還活著。他笑了起來。月色清冷，映著他眼眸深處一片冷色。

第二天，林澤川醒得很早。

睡得晚起得早的直接後果就是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今天還有拍攝任務，理智告訴他再補一會兒眠，但是即使精神差，他也還是睡不著。

拍攝的時候，高要求且龜毛的Elliot幾乎全程都是吼著過來的。

其實林澤川雖然狀態比平時差，但是基本還是達到了要求。但是Elliot是那種對動作幅度位置都恨不得用毫米去丈量的人，所以這種狀態在Elliot眼中就是極為糟糕的。

最後，受不了的Elliot大喊了一聲：“CUT！今天休息，明天繼續。”因為時間充裕，所以停一天也沒有多大的事。外景組的成員們歡呼著把器材收了起來，各玩各的去了。有些甚至跑來拍著林澤川的肩，感動道：“小林同志，你真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請繼續保持這樣的精神，外景組全體成員感謝你~”

——誰說精英團隊都是工作狂？偷懶為人之本性才是真理。

看得一邊的Elliot直瞪眼。這群專門跑來摸老虎屁股的人才心滿意足地離去。看來Elliot的極度龜毛已經是引起眾憤。

Elliot見眾人離開了，就對著林澤川頗為無奈道：“林，你是因為昨天的事故意報復我的吧——”

林澤川打了個呵欠在躺椅上躺了下來，懶懶道：“沒有這回事，我沒這麼小心眼。Elliot，你想多了。”林澤川說的絕對是實話。

Elliot卻是一臉的不信：“這樣吧，我把照片還給你。我們把今天的部分拍完。”不得不說，Elliot雖然因為個人興趣愛好假公濟私，但是對工作確實極為認真的。

林澤川閉著眼睛休息，隨口道：“可以啊，你把底片給我。”

Elliot悲憤道：“你果然是故意的。”

林澤川睜開眼睛撇了一眼Elliot：“你主動要把照片給我，我自然說可以。為什麼要拒絕？今天我是真的狀態不好。”他有這麼小心眼兒嗎？

Elliot猶自不信，還想著繼續遊說林澤川。為什麼連大牌都不給好臉色的Elliot沒有甩臉色給林澤川看，而是用商量的語氣遊說林澤川？答案很簡單，他不想把底片還給林澤川。所謂拿人手短，就是Elliot這樣的。

“開工隨時都可以。”林澤川說道，“我一定盡力，只要你能忍受我的狀態。”林澤川覺得他冤得很，明明不是他不想開工，卻搞得是他罷工了一樣。

Elliot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囑咐道：“明天一定要調整好狀態。”

林澤川點了點頭，心裡有點愧疚，畢竟是因為他的原因。

召來化妝師替他卸了妝。沒有了粉底的遮瑕，可以看到鏡子中的人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黑色。

因為今天一早就忙著拍攝廣告，所以從起床到現在他還沒有和顧炎見過面。

陳希晗忙完了事情，就給林澤川遞了一塊用冰水浸過的毛巾。林澤川接過毛巾的時候，陳希晗就看到林澤川手指間有什麼閃了一下，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指環。

“林，這指環哪兒來的，我怎麼沒見到過。”陳希晗好奇道，他記得昨天都沒有看到林澤川有戴戒指啊。

林澤川手轉了一下，看了一下戒指：“哦，昨天晚上突然想戴了，就拿出來了。”

“但是你怎麼帶中指上？”陳希晗問道。

林澤川額角抽了一下，真不知道陳希晗是故意的還是情商低，居然抓著戒指的問題問半天。但是隨即林澤川就恢復了往常的笑容：“這個指環有點大，只能帶中指上了。”

陳希晗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

打發走了陳希晗，林澤川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幸好他沒問怎麼不帶在右手而是帶左手上。否則他還要繼續扯謊。一個謊言果然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陳希晗怎麼不能像江印天一樣能夠自動腦補，省得他想理由呢？

林澤川把手伸出來，看了一眼中指的指環，鉑金指環的陽光下顯得十分耀眼。

“真是刺眼。”林澤川喃喃道。他看著戒指，想著他和顧炎的關係。顯然，他和顧炎之間的關係瞞不了身邊的人多久了。

其實他當初就清楚他和顧炎的關係遲早會被身邊的人知道。但是他還是不希望早被人知道，所以能瞞一天就是一天。

不過和顧炎交往說出去要比被顧炎包養好聽一眼。雖然實質並沒有什麼不同。林澤川輕笑了一聲，這算不算是顧炎的體貼？

就在林澤川想的時候，他就接到了顧炎的電話：“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沒有？”

林澤川聳了聳肩：“沒有。Elliot嫌我狀態不好，所以今天就不拍了，說是讓我調整狀態。”

顧炎低低的笑了一聲：“怎麼會狀態不好。昨天我可沒有——怎麼還休息不好？”

林澤川顯然是聽出了顧炎話中的揶揄，冷嘲道：“你一來，我就睡不好。要不你自覺一點，早點打道回府吧。”

“難道是怪我沒有留在你房間，所以夜不能眠？”顧炎輕笑道。

林澤川：“……”顧炎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暗指他欲求不滿嗎？

“顧炎，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林澤川說道。

“能啊。如果你願意的話——”聽顧炎的聲音，顯然他是被愉悅到了。

林澤川：“……”他為什麼總是說不過顧炎？林澤川失落了。

“既然現在沒什麼事的話，你就過來吧。”顧炎說道。

“不去。”林澤川拒絕道。

“那我過來。”顧炎也不惱，說道。

林澤川看了一眼周圍，江印天陳希晗都在，還有一些外景組的成員，“不了，還是我來吧。你在哪裡？”林澤川甚是無奈。顧炎顯然是吃准了他這樣的心態，一招以退為進還真是用得順手。

顧炎說了地址，林澤川掛了電話起身準備去。他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玩的玩，整理東西的整理東西。他想了想，就對著江印天說要隨處看看，所以別找他了，然後才離去



41、chapter40

顧炎所在的地方是海上的一個小島。這個小島是名副其實的小，非常的迷你。林澤川到的時候，就發現島上不止顧炎一個人。另外一個人不是顧銘大少爺，而是最近在努力追妻的莫安。

真是有意思，顧炎什麼時候和莫安這麼熟了？

林澤川走到顧炎身邊坐了下來，顧炎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了他。林澤川接過了紅酒輕呷了一口，有點訝異地輕輕挑了一下眉，是05年份的木桐。

莫安看了一眼林澤川又看了一眼顧炎，最後出聲道：“原來你們——”

林澤川輕輕晃了一下酒杯，笑著問道：“原來我們什麼？”

莫安這時候注意到了林澤川手上的指環，和顧炎手上明顯是一對，眼裡劃過一絲訝異，隨即被掩飾了下去：“怪不得1/2CITY試鏡的時候顧董親自到場了。”

林澤川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林澤川放下酒杯，眼眸低垂，“這幾天都沒有見到莫總啊。”

莫安的表情一愣，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點差：“哦。最近有點事。”

林澤川沒有繼續問下去。

——適可而止的往傷口撒鹽往往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加倍效果。

林澤川頭微低，所以莫安沒有看到林澤川微微挑起的嘴角。誰讓莫安剛開始想說顧炎和他是包養關係。雖然他猜得是沒錯，但是這讓林澤川很不舒服。

顧炎輕輕笑了一下，手握住林澤川低垂在側的右手，輕輕捏了一下。林澤川把手抽了出來，瞪了顧炎一眼。

“你們感情很好啊。”莫安看到這一幕說道，語氣中頗有些感慨。

林澤川真想搖著莫安的肩大聲質問他哪只眼睛看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了？但是最終也就是沉默以對。他現在可不是程向南，和莫安也就是合作關係。

莫安一向都很花，在學生時代就如此。程向南對他換男友比換衣服還快的速度都已經習慣了。但是為什麼那麼狠得涮了莫安一道。其實當初照片郵給那個狗仔就可以了，他還郵了一份給Lewis。除了增加必勝的籌碼之外，也是想讓莫安不好過。畢竟莫安花心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主意打到他身上就讓他無法忍受了。

當初他撞上莫安的時候，莫安看他的眼神他不會看錯。他有心利用莫安是一回事，莫安打他主意是另一回事。

如果只是把照片給狗仔，也許莫安放棄了紀希年，下一個不得安生的就是他了。

——如今一副感慨的口氣，想來是因為Lewis的事至今沒有解決而煩惱。

“的確。”顧炎出聲道。

林澤川撇了一眼顧炎，這人真是無恥，說謊臉不紅氣不喘。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林澤川轉頭問顧炎。

“商量一些關於廣告發行的事情。”顧炎說道。

在1/2CITY廣告項目上，D&M集團和盛天娛樂合作的。所以顧炎這樣說的確一點問題也沒有。

忽然想到了什麼，林澤川快速看了一眼顧炎。

——難道顧炎早就想到了？所以即使顧炎和他出現在眾人面前，別人也只是以為是因為廣告合作的關係。

把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邊，林澤川差點悔青了腸子。

他為什麼要和顧炎說要在島上保持距離，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他不提的話，也許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向別人說是因為廣告合作商量問題。

昨天被他這麼一提，事情就朝著他想像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如今帶著戒指。只要他和顧炎出現在同一場合，戒指被人注意的話，算是變相公開他和顧炎有關係。

“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你的打算！”有火無處發的林澤川狠狠地瞪了一眼顧炎。

顧炎笑得很愉悅：“還沒有機會和你說，就被你搶白了。”

林澤川被顧炎噎得說不出話來。顧炎想說什麼難道還要等機會嗎？但是顧炎這樣說卻讓他啞口無言，因為事實上把事情往這個方向上引的還是他自己。顧炎就只是挖坑讓他自己往下跳。

“你們在說什麼？”聽不懂兩人對話的莫安問道。

“沒你的事！”林澤川連個目光也沒施捨給莫安的，注意力顯然都在顧炎身上。

莫安嘖了一下，捏了捏山根，有點意外道：“怎麼沒看出來你脾氣這麼大。”明明之前一直是一副生澀的新人樣子。

“不過你這樣的態度，倒是讓我想起一個朋友。”莫安的目光看向遠方，眉宇間漫上一絲傷感。

林澤川被莫安的話給驚得心臟仿佛漏跳了一拍。他一個沒注意，居然把從前程向南對莫安的態度在林澤川身上表現了出來。

林澤川拿起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掩飾他此時的表情：“剛才因為有點生氣，所以沒有注意態度。對於剛才的無理，我真是感到抱歉。”

莫安擺了擺手，“沒事。只是想到他，我就覺得很可惜。”

“是麼？”林澤川垂下眼眸，唇邊輕輕飄出兩個字，自語道。但是聲音太小，旁人看來也就是雙唇上下翕合了一下。

他抬眸的時候，眼中已滿是歉意：“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引起你的——”

還沒有等林澤川說完，莫安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和他是大學同學，大學期間關係很好。我還讓他幫我對著照片挑男友。畢業之後，他就回了Z國，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總部把我調到大中華區。本以為可以再見面，沒想到……”

他聲音低了下來，帶著淡淡的傷感。

“怎麼了？”林澤川輕輕問道，就像一個真正的外人一樣，對莫安所說的事所說的人一無所知。

“他死了，車禍。”莫安的目光依舊在遠方沒有收回來。

“人世無常，節哀。”林澤川轉著手中的高腳杯，輕輕道。

莫安的目光收了回來，“只是感到很可惜。從前我總是很羡慕他，活得恣意而不放縱。”

林澤川表情沒有變，實則掛了一臉的黑線：什麼叫恣意而不放縱……是說他任性嗎？虧他剛才還有點感動。這個放縱而不恣意的傢夥。

顧炎笑著拍了拍林澤川的手，林澤川不耐煩得甩了開去。莫安傷感過後也平復了下來。然後又開始說起關於廣告專案的投放問題。

林澤川先是聽了一會兒，聽了一會兒以後有點不耐煩。島上的樹中間系著吊床，林澤川正好沒有休息好，打了個呵欠過後就走了過去，躺在吊床上休息。

陽光從樹葉中漏了下來。樹葉遮住了大部分的熱量與亮光。漏下的陽光剛剛好，明媚而舒適，微風輕拂，林澤川懶洋洋地躺著，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快要陷入睡眠中了。

就在這個時候，島上的平靜就被一陣快艇破浪的聲音給打破了。

林澤川半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顧銘大少爺帶著一副墨鏡，瀟灑得救生衣都沒穿，光著上半身，下半身是螢光色的大花泳褲——沒錯，就是之前穿著游泳的那一條。

被打斷睡眠的林澤川心情非常的不好——

不一會兒，快艇靠岸。顧銘大少爺理了理頭髮，然後就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HI~親愛的堂弟。”顧銘對著顧炎揮了揮爪子，“你重色輕兄。”

隨後顧銘指著顧炎控訴道，“你來島上就打了個電話問小林的房間，連我的面都沒見。”

顧炎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不要打擾你難得和秦明單獨相處的時光呢。”

顧銘聽到顧炎的話睜大了眼睛，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全身都炸了：“你你你瞎說什麼？”說話也有點不利索了，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油嘴滑舌。

一邊的林澤川看到顧銘吃癟的樣子，愉悅地笑了起來。

顧銘轉過頭瞪了林澤川一眼：“小林，做人要厚道。不要隨便嘲笑別人。”

林澤川躺回了吊床，懶懶道：“反正你臉皮厚，被人笑幾下也無所謂。”

顧銘聽到林澤川的話差點跳了起來：“你給本少爺起來，誰告訴你本少爺臉皮厚的。”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林澤川翻了個身，留了個背影給兀自跳腳的顧銘。

“你來這裡做什麼？”顧炎問道。

顧銘拖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我聽說你和小林挑了這個小島約會，就想過來發光發熱。”顧銘牌電燈泡還沒有發光發熱就被人給打碎了外殼。

“秦明呢？”顧炎問道。顧銘能放下秦明一個人跑過來，有點奇怪啊。

顧銘撇了撇嘴，拿起桌上的紅酒也沒有倒在杯子裡，直接灌嘴裡。看得一邊的莫安和顧炎都一臉的黑線。

“前幾天還好好的，最近一兩天總是和國內聯繫，都沒空理本少爺了。”顧銘說道，然後又灌了一大口紅酒，“啊啊啊，本少爺把周圍的人都調戲了個遍了，游泳都快遊到舊傷復發了！無聊到都快長黴了！”

顧銘繼續發著牢騷：“阿明都不怎麼理我了，我的世界都變得黑暗了！”最後總結陳辭：“再牛逼的蕭邦也彈不出老子的悲傷，啊啊啊！”



42、chapter41

顧銘幹嚎了一陣過後，終於安靜了。顧炎繼續和莫安說著事，林澤川則繼續睡覺。被徹底無視的顧銘左右看了一下，見還是沒有人理會他，委屈地蹲到角落裡畫圈圈。

待林澤川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他悠悠地打了個呵欠，這一覺睡得還算舒服。

他走向顧炎：“你們還沒說完嗎？”

顧炎見他醒了過來，笑道：“沒什麼重要的事。睡舒服了？”

林澤川又輕輕呵欠了一下：“嗯。”

“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可要著涼了。”顧炎看了一眼林澤川，林澤川只穿著一件襯衫。

這時候，趴在桌上的顧銘就不忿地跳了出來：“顧炎，你這個重色輕兄的傢夥，本少爺都在這裡半天了，都不見得你關心一下。”

在他話說完之後，林澤川、顧炎和莫安的目光都看向顧銘。顧銘大少爺過來的時候，只穿了一條大花泳褲，光著上身。

顧炎看了一眼顧銘：“塔西提島晝夜溫差不大，你又皮糙肉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銘：“……”什麼叫差別對待，這就是！

林澤川上下打量了一眼顧銘，難得點頭同意了顧炎。

四人從島上離開回了酒店。

顧炎在酒店附近的法國餐廳訂了位置。四人回到酒店房間收拾了一下後，便到達預定的位置用餐。莫安因為有事，所以沒有來。而顧銘原本打算拉著秦明一起來的，但是沒有找到秦明，就一個人來到了餐廳。

“這幾天阿明都不知道在幹什麼，總是找不到他的人。”顧銘一邊切著牛排一邊抱怨道，“電話還總是占線。”

林澤川和顧炎姿勢優雅地用著餐，誰都沒有理會顧銘的抱怨。

就在顧銘抱怨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顧銘立刻丟了刀叉，把手機拿了出來，看了一下名字，笑了一下接通電話：“阿明——”

顧銘聽著電話，卻沉默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見一貫聒噪的顧銘在接到秦明的電話居然沒有吭一聲，被顧銘煩了幾天的林澤川都有些吃驚，就抬頭看了一眼顧銘。

顧銘的臉色失落中帶著陰沉，嘴唇緊抿。似乎電話那頭的秦明話講完了，顧銘輕輕笑了一下，但是雙眸一片冰冷：“秦明，你連離開都不打算和我當面說？一個電話就算是把我打發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顧銘繼續聽著電話，然後接著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他冷冷地笑了起來，“在你心中，是不是無論是什麼事什麼人，都比我重要？”

顧銘靜靜地聽著電話，然後面色平靜地掛斷了電話。

他看了一眼顧炎，說道：“秦明在機場，半個小時以後就登機了。”

“如何選擇，在於你自己。”顧炎輕啜了一口紅酒，淡淡地看著顧銘。

顧銘召來服務生，要了一瓶白蘭地，笑了一下：“我去不去，結果能改變嗎？”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顧炎淡淡道。

“是啊，是我自己選的。”顧銘看著高腳杯中的液體，輕輕道，“那麼久了，我以為至少他能在乎一點——”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直是我在追逐著他的腳步，但是卻發現他從來不曾停下來等過誰。”他的眼神漸漸迷離了起來。他又倒了大半杯酒。

顧炎拿開他手裡的杯子：“別喝了。”

顧銘又一把把杯子奪了過來，杯中的酒撒到了桌子上：“你別管我。”

顧炎沒有阻止顧銘的動作，“隨你。只要待會兒別發酒瘋就好。”

沉默地聽了半天的林澤川忽然開口道：“你——喜歡秦明？”

顧銘的目光轉向林澤川，笑了起來：“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還用特意問？”

林澤川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你想問什麼？”顧銘頭微側，嘴角輕輕勾起。

褪去那層偽裝的嬉皮笑臉的大少爺的偽裝，這才是真正的顧銘吧。

林澤川微微一笑，在特意佈置得朦朧的燈光下顯得冷漠而無情：“求而不得，卻捨不得放手。值得嗎？”他看著顧銘一路追逐著秦明的腳步，從Z國到塔西提島。甚至也許在更早之前，在他不曾知曉的秦明的過去中，或許也留下了顧銘的身影。

顧銘雖然表面嬉皮笑臉，但是內心深處比一般的世家子弟更加驕傲。這樣一個自傲的人，放下一切身段就只為讓那人看一眼。

——值得嗎？為了秦明這樣的人？這才是林澤川真正想問卻問不出口的。

顧銘的目光漸漸悠遠，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林澤川的話，而是回憶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軍隊中。”他又喝了一口酒，隨著酒液的滑下，他的喉結也上下滑動了一下：“他站在陽光下，那麼耀眼。神色雖然冷漠，卻讓人忍不住想接近。就一眼，只是一眼。”

他抬起頭，看向林澤川，目光帶著難掩的光芒：“你知道那樣的心情嗎？那種非他不可的心情？”

林澤川淺淺地呷了一口紅酒，平靜道：“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呢？他第一次見到周宇桐的時候，他以為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結果呢？那不啻就是一個笑話，這個笑話伴隨他走過了一生。真正短暫的一生。

顧銘笑了起來：“所以你不會懂的……”

“如今這樣，還想繼續嗎？”林澤川淡淡一笑，垂下的眼簾遮住了他眸子，沒有人猜得出他心裡的想法。

“所以我說你不會懂的——那種心情。”顧銘轉著手中的杯子，“我怎麼會放棄呢？”

林澤川輕輕笑了一聲，沒有接顧銘的話。

——不是不會懂，而是知道得太透徹了。那層讓人目眩神迷光芒背後的鮮血淋漓，顧銘沒有看過，所以他只看到了光芒，沒有看到血色。

追日的誇父死在了日光之下，這就是結局。

從餐廳出來，把爛醉的顧銘送到了房間。顧銘的酒品相當不錯，不發酒瘋不說胡話，只是犯迷糊。睡在床上的時候，姿勢也很規矩。

“真看不出來。”林澤川看著睡相規矩的顧銘，感歎了一句。本來以為顧銘大少爺醉酒後一定會大發酒瘋讓人頭疼。

“顧銘小時候並不是這樣的。”顧炎說道。

“哦？”林澤川好奇地看向顧炎。

“顧銘小時候很安靜，有點自閉。我大伯給他找了很多心理醫生，都沒什麼用。”顧炎回憶顧銘小時候，輕輕笑了一下，“後來顧銘漸漸開朗了起來，直到後來變得鬧騰得我大伯都受不了，把他給扔到軍隊去了。”

林澤川看了一眼睡相規矩的顧銘：“還真是兩個極端。”這樣的睡姿，依舊拘束不開放。顧銘從來就不曾真正走出來過。

“我們出去走走。”顧銘說道。

林澤川點了點頭，兩個人走出了顧銘的房間。

明月高懸，照在冷藍的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塔西提島的夜色浪漫而迷人。

顧銘牽著林澤川的手漫步在海灘邊，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般。這樣的認知讓林澤川有一瞬的不自在，他試圖把手從顧炎手中抽出來。

仿佛感覺到林澤川的想法，顧炎的手漸漸用力，不讓林澤川掙脫。最終林澤川放棄了掙紮，顧炎的手也不再用力。

“顧銘的心情，你真的不懂嗎？”顧炎忽然開口道。

林澤川詫異地看了一眼顧炎。在餐廳的時候，顧炎在他和顧銘說話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他以為顧炎對這種事也只是態度冷淡沒有看法。卻不想他在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問了出來。

“嗯。”林澤川隨口應道。

顧炎笑了笑，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林澤川看著顧炎，突然有點好奇。顧炎似乎總是這樣平靜，似乎沒有事情能挑起他情緒的起伏。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想打碎顧炎平靜的面具，想看到他如平常人一樣被心中的情緒糾纏會是什麼樣子的。

“你呢？”林澤川問道，“難道你懂？”

“我知道。”

顧炎的回答讓林澤川真正驚詫到了，“你的意思是你能理解，還是你有過？”林澤川這回事真好奇了。他以為顧炎就是那種感情淡漠，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人。顧炎的回答讓林澤川意外至極。

“我有過。”顧炎微笑了起來。似乎回憶著什麼，他的笑容清淡而柔和，眸色溫柔如月光。這樣的表情林澤川從來沒有在顧炎臉上見到過。

“一見鍾情嗎？”林澤川輕笑道。

“算是吧。”顧炎說道。

“我能知道是誰嗎？”林澤川問道。

顧炎的指尖從林澤川的指環上劃過：“你會知道的。”

“現在不能說嗎？”

顧炎停了下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澤川：“你很想知道？”

“有點。”林澤川說道。他是真的很好奇能讓顧炎動感情的究竟是怎樣的人。他笑了一下，忽略了心中劃過的一絲異樣。

顧炎淡淡地笑了一下：“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43、chapter42

“那就算了。”林澤川輕輕笑了一下。海風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龐，他輕輕合上了雙眼，感受著輕風。

顧炎把他的身子扳了過來，林澤川睜開了眼睛，用眼神詢問著顧炎。

顧炎的手輕輕劃過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顧炎吻著他的眼睛，輕柔如風。

“我會等，希望這一天不會太久——”顧炎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幾天過後，1/2CITY外景部分完全拍攝結束，林澤川一行人回到了B市。

回到B市以後，林澤川一下子變得忙碌了起來，各種通告採訪邀約雪片一樣飛了過來。即使江印天認真挑了又挑，選了又選，林澤川的行程仍然被排得很滿。

顧炎同他一樣，也相當的忙碌，早出晚歸。所以回國後，除了晚上休息，他和顧炎白天幾乎沒什麼交集。

金安電影節是華語電影最具分量的電影節，金安獎則是華語電影最高成就獎之一。所以金安電影節歷來都被娛樂圈中的人重視。一年一次的金安電影節是每年娛樂圈最隆重的盛會，是各大媒體的焦點。

但是金安電影節的紅毯不是隨便什麼明星都能蹭的。能獲得金安電影節的邀請的明星，一是有作品參賽的明星，二則是特邀嘉賓。特邀嘉賓分為三類：特邀頒獎嘉賓、特邀表演嘉賓和特邀評委。

這一屆的金安電影節，林澤川因為《潛行》劇組，也收到了請帖。《潛行》一舉獲得了這一屆金安電影節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角在內的十項提名。即使並未全部囊括所有獎項，《潛行》也將會是這次電影節的最大贏家。

讓林澤川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被提名最佳男配角。提名理由是：即使演技並不完美，但是感情表達充沛，讓人動容。

林澤川在金安電影節獲得兩項提名：一是最佳新人獎，二是最佳男配角獎。

陳希晗收到消息的時候，專門向他道喜。但是林澤川並沒有表現得有多興奮：“別抱太大的希望。去的話就當是見識一下吧。”

這次最佳男配角提名的五人，除了他這個算是角色緣故誤打誤撞上去的，其他四人都是實力派。而且其中有兩人都是因為影片《潛行》而獲得提名的。一個是趙新德另一個是黃元鑫。

五個男配角提名，三個來自同一部影片，這在金安電影節歷史上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當初金安電影節提名的名單一出，就引起了媒體的關注。甚至有人質疑《潛行》劇組買通評委組，才會得到這樣反常的提名。

直至金安電影節主席吳伯滔出來闢謠，並將專業評審過程的視頻以及大眾評審統計公開，才平息了謠言。

金安電影節當天，包括大牌一線在內的各色明星從金安電影節的紅毯迤邐而過，不時擺出姿勢供兩側的記者拍攝。

海蘭傳媒給林澤川安排的女伴是唐瑤菲。唐瑤菲曾近和林澤川合作過秦雅培新專輯中《shadow》的MV。在秦雅培專輯發行過後，也因此傳過緋聞。

海蘭傳媒的公關並沒有試圖平息緋聞，反而在暗中推波助瀾的一把。唐瑤菲雖然是當紅小花旦，但是因為是偶像劇而迅速躥紅，根基不穩，所以只能算是准一線。

而林澤川因為《潛行》而斬頭露角，1/2CITY代言人之爭讓他名氣迅速上升，秦天后專輯的發行則是進一步推動了他的人氣。他的弱點同唐瑤菲一樣，紅的速度太快，致使圈中地位跟不上的名氣——換而言之，就是根基不穩。

兩人都是海蘭傳媒的藝人，所以海蘭傳媒趁此將他們捆綁銷售。因為對雙方都有利，所以兩方團隊也就默認了公關部對緋聞暗中的推波助瀾。

而這次林澤川走紅毯缺少女伴，海蘭傳媒就安排了唐瑤菲，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林澤川和唐瑤菲並不熟，除了第一次因為拍攝《shadow》MV而有所接觸，其他基本上就不曾見過面。除了佩服大眾的腦補能力出眾之外，也林澤川也是真心佩服海蘭的公關，究竟有多大的策劃能力才能夠將兩個基本不碰面的人的緋聞給炒起來。

唐瑤菲和林澤川並排坐在車後座上。她穿著艾麗薩博最新季度推出的晚禮服，雪紡大裙擺華麗飄逸，仙氣十足。

“緊張嗎？”唐瑤菲對著鏡子理著妝容，問道。

“沒有。”林澤川閉著眼睛假寐。這種場合，他見多了，也早就習慣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緊張。

林澤川說的是實話，但是唐瑤菲並不信，她笑道：“這種場合，第一次的話緊張是正常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林澤川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說再多也沒用。畢竟在外人眼中，“林澤川”沒有見過大場合，緊張是正常的。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走金安電影節的紅毯，也有點緊張。”唐瑤菲說道。

林澤川輕輕點了點頭，他是相信唐瑤菲很緊張。

——話太多，不也是緊張的表現嗎。

“你為什麼不看我？我不好看嗎？”唐瑤菲問道。一般男人看到她，目光都快黏在她身上了。但是林澤川在她上車後，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閉著眼睛休息。

林澤川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女人真是太吵了，從上了車就說個不停。他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呢？早知道就該換個人。

林澤川睜開了眼睛，但是只是看向前方，並沒有轉過去看唐瑤菲。

“你很好看。”林澤川淡淡道。

唐瑤菲看著這個淡漠的少年，微光勾勒出線條完美的側面，精緻如畫。唐瑤菲輕輕抿了抿紅唇，她忽然覺得她甚至比不上眼前這個少年輪廓精緻。

這樣的認知讓唐瑤菲沉默了下來。林澤川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聒噪的女人忽然安靜了下來，但是他很滿意這樣的安靜。

車停了下來。林澤川攜著唐瑤菲走了下來，兩個都是正當紅的明星，記者的注意力都轉到了他們身上。

唐瑤菲微笑著一手挽著林澤川的胳膊，一手向兩邊的媒體輕輕揮手致意。閃光燈閃爍不停，林澤川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攜著唐瑤菲走過紅毯，連走路快慢節奏都控制得剛剛好。

唐瑤菲有些驚訝，她以為林澤川會很緊張，甚至可能會因此走錯或者失態，她還準備提醒他。沒想到他走得比她還熟練，感覺早已習以為常。

進了場，她才有機會問道：“你之前練習過走紅毯嗎？”唐瑤菲是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合理的解釋了。而且即使之前練過，現場走的話也會很緊張。

林澤川隨口道：“是吧。”他什麼時候連走個紅毯都需要練習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紅毯兩側的記者騷動了起來。林澤川和唐瑤菲的注意也被吸引了過去。

一輛黑色的加長版林肯緩緩停了下來。一邊的工作人員恭敬地走上前去，打開了車門側身迎接車內的人。車內的人出來之後，所有的鎂光燈瘋狂地閃了起來，簡直要耀花人眼。

車內下來的人是周宇桐和謝菲。兩個都是大牌中的大牌，天王天后級的人物。而且更加具有話題性的是，他們分別是上一屆的金安影帝和金安影后。而這次他們又獲得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並且獲獎的可能性極大。

這一對壓軸的一出，立馬秒殺菲林無數。

周宇桐依舊表情冷漠，攜著謝菲走過紅毯。而謝菲則是微笑著同媒體打著招呼。除了周宇桐，大概也沒有哪個明星敢對媒體這種態度了，即便是秦雅培也不能。而周宇桐一向如此，媒體都已經習慣了。想用他態度冷漠耍大牌這種新聞去黑他，幾百年前就沒用了，這不是新聞，是常識。如果哪條新聞這樣登，不用想，絕對是新入行的菜鳥，背後會被同行嘲笑沒常識。

“什麼時候，我也能做到這樣啊。”唐瑤菲看著周宇桐和謝菲，臉上是不掩飾的羡慕。唐瑤菲說出的是所有在娛樂圈混的大小明星隱藏在心中秘而不宣的心聲。歌壇天王張子炫天后秦雅培，影壇天王周宇桐天后謝菲，模特界無冕之王李斯威超模鄒琦，能達到這幾個人的地位就是娛樂圈各界男男女女的終極目標。

林澤川嘴角微彎，但是眼中卻是毫無笑意。

隨後周宇桐和謝菲也進了場，在專人的引領下去了他們的位置。林澤川和唐瑤菲也由人引領著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一個是第一排，一個是第六排。位置的不同也代表著地位的差距。娛樂圈比任何圈子都要現實，拜高踩低是生存之道，這也就是那些大大小小明星即使出賣肉體出賣良知拋棄羞恥感也要上位的原因。

浮華光鮮的表面，腐朽爛透的內裡，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擋不住那些前赴後繼進入圈子中的人們。脆弱的內心，擋不住紙醉金迷的誘惑。

燈火煌煌，鎂光燈閃爍，光影交織出的世界真實又虛幻。



44、chapter43

電影頒獎現場星光熠熠。今年主持頒獎禮的是著名主持人原崇州，算上這一屆，他已經連續主持了四屆金安電影節頒獎禮。

在原崇州的宣佈下，電影頒獎禮正式開始了。

開始的表演並沒有多少人關注，大小明星都在下面寒暄攀交情。當正式頒獎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臺上。

最開始頒的是最佳美工獎、最佳服裝設計獎、最佳音響將等幾個無聊的獎項。這些和在場的大多數人並沒有關係，也沒有多少人在意。這些獎也就只是給影片增加宣傳點而已。

直到宣佈最重要的幾個獎項：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和最佳導演獎的環節，所有到場的明星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雖然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每個獎項的獲獎者是誰，但是在沒有正式宣佈之前，他們還是心裡抱著小小的希冀，期待可能出現的奇跡。

臺上主持人與頒獎嘉賓互相開著玩笑，活絡著氣氛。台下的明星卻個個幾乎都屏住呼吸，目光期待地看著大螢幕。

每開始頒一個獎，大螢幕上就將幾個候選者的照片映出來。光圈在幾張照片上不停迴圈閃爍。

果不其然，幾個獎項花落誰家，幾乎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最佳影片：《潛行》

最佳導演：王飛

最佳女主角：謝菲

“下麵，我要正式宣佈今年最佳男主角的獲得者是——周——”就在頒獎嘉賓錢楓宣佈獲獎者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匆匆走上台，對著錢楓和原崇川耳語了幾句。二人聽後眉頭皺了一下。

這時候，原崇州拿過話筒說道：“因為臨時有些事情，所以頒獎禮稍後進行。”說完他微笑了一下，“下面先請欣賞樂壇小天后曾致函帶來的歌曲《發現》。”

臺上的燈光開始打暗，曾致函走了出來，開始唱歌。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臺上，台下開始騷動了起來。

頒獎頒一半就被打斷的情況從第一屆金安電影節開始就沒出現過。而被打斷的最佳男主角獲獎者都已經說了一半了，也就是說這個將原本的獲得者是周宇桐。

但也只能說是原本，因為這種狀況的出現，明顯這個獎項就不會頒給周宇桐了。更多人的目光都朝周宇桐看去。有同情，更多的是竊喜。畢竟周宇桐已經連續霸佔了這個獎項三年了。惹得各方羡慕嫉妒恨。而如今，周宇桐被迫走下神壇，讓很多嫉妒他的明星心中暗爽不已。

只是這樣一來，這一屆的最佳男主角獎就成了最燙手的山芋。無論是剩下的哪個候選人獲得這個獎，都逃不開“內定”“靠不正當手段獲得”這樣的猜測。它帶來的榮譽將遠遠不及它帶來的負面影響。

獎項內定並不是業界的秘密，如果你有足夠的金錢和足夠強硬的後臺，能獲得你想得到的獎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是這種情況都是在頒獎禮前就溝通好，不會出現這樣明顯的差錯。連獲獎者的名字都宣佈了一半才匆匆換人，究竟有多愚蠢才會走這一步臭棋？

剩下的候選人平時都是人精，看模樣並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所有人心中都有這樣的疑問。

——這種情況的出現，處處透著詭異。

金安電影節的頒獎禮是現場直播。所以在頒最佳男主角獎被打斷的時候，電視機網路的那一端就炸開了鍋。

特別是周天王數量龐大而且戰鬥力彪悍的粉絲集體暴走，幾乎刷癱了金安電影節的網站。公共論壇到處討論著這件事情。

而作為眾人關注的焦點，被打斷頒獎的主角，周宇桐卻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雙手交叉輕放在疊著膝蓋之上，姿勢放鬆。不曾焦急，不曾憤怒，嘴角依舊噙著淡漠的微笑，連弧度也不曾有半分變化，眼神冷漠，帶著了然的輕嘲。鎂光燈朝著周宇桐的方向瘋狂閃爍，太過密集的頻率使得亮度不滅，一直是一片強光。周圍人也慘遭波及，紛紛抬手去遮擋光線。

“你，沒事吧？”一旁的謝菲輕輕道。

“沒事。”周宇桐淡淡道。

這時候，曾致函的演唱已經結束了。

燈光又重新調亮，原崇州和錢楓走了出來。原崇州對著話筒說道：“讓各位久等了，因為剛剛有點緊急事情，所以總導演喊我們說了一下。”

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下麵我們繼續進行剛才的頒獎——”

錢楓看了一眼臺詞卡，語氣有點緊，全然不見了之前的放鬆和搞笑：“今年最佳男主角的獲——”正當宣佈的時候，又被後臺人員緊急打斷。

這回台下所有人都譁然了，而網上也是瘋狂地刷屏。

這種情況簡直就是聞所未聞！不僅是金安電影節不曾有過，放眼全球各大電影節，都不曾出現過這種狀況。

“怎麼會這樣？”林澤川靠著椅背，半掩著雙目，喃喃自語。他比別人清楚一點，那就是不是因為別人內定了獎項導致臨時換人，而是有人撤下了周宇桐的獎。

只是如果只是這樣，那打斷一次就夠了，第二次是為何？

當錢楓和原崇州再一次出現在臺上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這兩個人，媒體的攝像機也全部對著他們。

錢楓清了清嗓子，再次瞄了一眼臺詞卡。他覺得他就是一個悲劇，本來頒獎其實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怎麼這次就成了玩心跳的事情？他覺得他會被載入金安電影節的史冊，標注上寫著：史上最悲催的頒獎嘉賓是也。當然於此同時，周宇桐也一定會被登記在冊，標注為：史上最波折不斷的影帝候選人……

他看了一眼台下，努力輕鬆氣氛：“這回才是正式頒獎。今年的最佳男主角獲得者是——周宇桐！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恭喜他！”

結果公佈的時候，台下皆是一愣，隨即熱烈的掌聲響起。倒不像是恭喜，反而更像是掩飾剛才鴉雀無聲的尷尬。其實這也不能怪台下眾人，而是過程這樣的一波三折，所有人都以為周宇桐絕對是沒戲了。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這個獎項居然仍然是他的。

不過這個獎項頒給周宇桐的確是實至名歸。也許這樣的結果是最好不過了的，餘下的四個最佳男主角候選人都偷偷松了一口氣。如若是平時，這個獎項是他們擠破頭都想爭的，但是這一屆，他們實在是無福消受這個獎。

周宇桐上臺領獎的時候，臉上依舊是淡漠的淺笑。一波三折的頒獎過程讓所有關注金安電影節頒獎禮的人的心情都起伏不斷，但是作為當事人的周宇桐，卻絲毫不曾在意。

周宇桐同錢楓握過手，從他手中接過小金虎。人們紛紛猜測周宇桐會說怎樣的致獎詞。

周宇桐拿過話筒，“謝謝所有支持我的人。”然後轉身回到座位。

別人的獲獎感言一定會謝謝這謝謝那，總之就是謝謝一堆人，然後講述自己的演藝夢想，以及實現夢想的艱辛，努力戳人淚點。

而周宇桐的致獎詞一貫言簡意賅，一句話就講完了，從無例外。本來以為這次波折不斷的頒獎會讓周宇桐剖白一下心聲，結果仍然是一句話了事。

本來記者都紛紛期待著周天王難得一見的獲獎感言，沒想到天王依舊如此的有個性。最後也只能感慨一句：天王就是天王。

最佳男主角獎頒獎風波過去之後，所有躁動的人都靜了下來。

而典禮之外，周宇桐的粉絲則紛紛慶賀周宇桐有驚無險地拿下了這一屆金安影帝。而媒體則是興奮有了大書特書的頭條。

林澤川手背輕托著下巴，嘴角的微笑有些玩味。兩方勢力角逐的結果，還是保周宇桐的那一方佔據了上風。

“你在笑什麼？”唐瑤菲看著林澤川忽然笑了起來，疑惑地問道。

林澤川沒有看她，只是反問道：“你認為呢？”

“你也是因為周天王最終拿到獎而高興嗎？”

“也？”林澤川輕輕笑了，目光冷冷地柔聲道，“是啊，我是很高興。你很喜歡周天王？”

“是啊。”唐瑤菲興奮地點了點頭，“周天王拿下這個獎才是實至名歸嘛。”

“怪不得你剛才那麼緊張。”林澤川輕笑道。

“你剛才都閉著眼睛，居然能看見？”唐瑤菲驚詫道。

林澤川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理會唐瑤菲的話。

“下麵所頒獎項是——最佳男配角獎！”原崇川說道。

“希望你能獲獎哦。”唐瑤菲說道。

林澤川笑了笑，“承你吉言。”但是神色平靜，並沒有第一次被提名的興奮感。

“這次的最佳男配角候選人個個都實力強勁，特別是五個候選人有三個是來自同一部作品。讓我們猜猜誰會最終獲得這個獎呢？”錢楓故意賣著關子。

大螢幕上光圈飛快地在五個候選人照片上迴圈。照片也隨著光圈的變幻而變動著大小。

林澤川看著螢幕，有點無語地覺得：這怎麼搞得跟抽獎一樣。

“最佳男配角的獲獎者是——趙新德先生。恭喜！”錢楓看了一眼臺詞卡，說道。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林澤川微微一笑，絲毫沒有落選的失落。趙新德的演技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能獲得提名，已經讓他很意外了。落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遺憾的。



45、chapter44

最重要的幾個獎項已經頒完了，繃緊神經的明星們也放鬆了下來，又開始小聲交談了起來。

“真是遺憾——”唐瑤菲輕聲道。

“沒什麼好遺憾的，趙老師得獎是眾望所歸。”林澤川打斷了唐瑤菲接下來的自以為是的安慰。

頒獎禮過後，便是金安盛宴。所有的明星都移步至二樓的宴會廳。

在從禮堂至宴會廳的路上，明星看似走得隨意，但是一旦留心就會發現他們走的先後順序都極有講究。走紅毯越是大牌越是後出場壓軸，而現在越大牌越是走在前面。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今年最新一屆的金安影帝和金安影后周宇桐謝菲。

沉重而繁複的淡金色鏤空雕花大門轟然開啟，周宇桐與謝菲並肩走入宴會廳，後面的大小明星都魚貫而入。閃光燈瘋狂閃爍了起來。

周宇桐只是對著周圍的記者點頭示意，這還算是比較隨和的態度了，記者們甚至在心裡都受寵若驚了起來。謝菲優雅而得體地向記者揮手致意。謝菲氣場強大，站在即使站在周宇桐邊上，竟也沒有被周宇桐的氣場比下去。在外人看來，竟然出奇的相配。

香檳開啟，宴會正式開始。

燈火輝煌的宴會廳，衣香鬢影，珠光寶氣，人影交錯。俊男美女們拿著手中的酒杯，在人群中尋找著目標。這關乎著他們的身價與前途。

參見宴會的不僅僅只有明星，還有投資商、製片人、富商權貴。這些人才是這宴會真正的主角。也是明星們參加宴會的真正原因。當明星到達一定的地位，有著強大的影響力之後自然是不需要在費盡心機攀附權貴，討好投資商，就像周宇桐和謝菲之流。甚至投資商和製片人都想與之交好，從而讓他們同意出演他們的投資製作的電影。但是更多的明星只能去通過接觸投資商製作人獲得機會。如果能釣到金主權貴，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漂亮面孔，溫軟的身體，他們就像待價而沽的商品。將自己包裝完美，等待別人看上帶走。但是競爭永遠的激烈的。娛樂圈從來就不缺少漂亮的面孔，市場永遠是供大於求。

唐瑤菲在進入宴會廳以後，就如魚得水一般地遊走與各大富商權貴之間。要是換成幾年前，也許林澤川會有一兩分的興致投入其中。但是如今的他對這種甚囂塵上的浮華只剩下無盡的厭倦。

林澤川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靜靜坐著，輕輕啜著香檳。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了周宇桐。他輕輕笑了起來，無論在什麼場合，周宇桐似乎永遠都是全場的焦點。他身邊似乎從來就沒有缺過人，走了一個，下一個就自動送了上來。他會不會就只是其中之一？而他卻愚蠢到自以為是唯一。

香檳隨著酒杯輕輕晃動，流光微閃。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讓他有點煩躁。他的手握住領口輕輕拽了一下，然後解開了一顆衣扣，似乎這樣就能夠擺脫這種糟糕的狀態。

周宇桐應付著接連不斷上前搭訕的人，心中雖然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在公共場合，他喝酒一向都非常的節制，但是今天過來敬酒的人，他卻一個都沒有拒絕，敬一杯就喝一杯，敬兩杯就喝兩杯。

幾時見過周天王這樣好接觸？那些從前想接近卻接近不了的人都本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心理紛紛擁了上去。

周天王的反常並沒有讓其他人詫異，畢竟誰經歷過這樣一波三折的頒獎心理沒有一絲波動那才叫奇怪。

只是所有人都猜錯了。周宇桐根本就不在意獲不獲獎，即使這次獎項真的被中途撤掉，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就在這個時候，他掃了一眼整個宴會廳，在看到一個身影的時候，他冷冷地笑了起來。周身又散發出了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讓原本想上前的人望而卻步。周宇桐目送著那人的身影離開了宴會廳，隨後也放下了酒杯，也隨著那人離開了大廳。

林澤川將這一幕完整地看在了眼裡，嘴角挑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眸光也暗沉了下來。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林澤川將酒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重生之後，他和周宇桐接觸過，也和秦明接觸過。但是這兩個人一起出現在他眼前，倒還是第一次。

空酒杯被拈在拇指與中指之間，前後輕輕晃動著。玻璃折射著冰冷的光，而林澤川的眼神卻更加冰冷。

按七星級標準建造的酒店，就連洗手間都裝修奢華。秦明擦乾淨了手，就看見周宇桐走了進來。

輕微的“哢嚓”聲在安靜而空闊的洗手間格外的清晰，周宇桐鎖上了門。

秦明看到周宇桐後，冷冷地笑了一下：“我還沒找你，你居然自己就來了。”

周宇桐輕輕倚著門背，目光帶著淡淡的輕嘲：“秦少今天過來不就是來找我的嗎？否則秦少哪裡會有興致關注這種無聊的頒獎禮呢？”

秦明表情陰沉，卻並沒有否認。

兩人都沒有繼續開口，氣氛凝重而沉默。

良久，周宇桐才抬起雙眼，目光冷厲如劍一般看向秦明：“秦明，你這個懦夫。”說完，他輕輕笑了起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帶著猙獰的瘋狂：“哈哈，秦明，你這個可悲的懦夫。”

“你閉嘴！”

“憑什麼讓我閉嘴！”周宇桐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嗎？你做夢！”

秦明走向周宇桐，猛然伸出手狠狠地捏住周宇桐的脖子：“你給我閉嘴。”

周宇桐沒有掙紮，反而輕笑了起來：“你以為這樣就能掩飾什麼了嗎？沒用的，你我都是劊子手。我早就清楚了。而你——從來都在逃避這個事實。”

讓人撤了他的獎項，他根本就不在意。只是這種舉動不過是遷怒與他，逃避他也是兇手的事實。真是懦弱的人。周宇桐的目光是顯而易見的嘲諷。

秦明的手漸漸用力，周宇桐連呼吸都漸漸困難了起來，卻還是繼續道：“你才是真正的兇手——”他的笑容帶著刻骨的怨毒，每一個字都如毒針一般紮在秦明心臟最致命的位置。

秦明將周宇桐狠狠地甩了出去：“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周宇桐：“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周宇桐站了起來，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呵——該死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周宇桐燃燒著暗火的眸子暗淡了下來，帶著如水的悲涼：“如果不是你，我和向南都會好好的。”他輕輕閉上了雙眼，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的悲愴再次被深深的埋了下去，只剩下對秦明憎惡和自我厭棄：“秦少真是好手段。如果不是——”他頓了一下，“你以為我會同你上床做戲嗎？”

就那麼一次，他以為他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卻不想離開的卻是程向南，永遠的。他到底多愚蠢才會出此下策。

秦明的臉色蒼白如鬼，薄唇緊緊地抿著。他緩緩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是我害死了他。但是你該死。”

“向南愛的人是我。不是你——不愛就是不愛。你再怎麼做都一樣！”周宇桐看向秦明，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

況且——

“我早就在地獄裡了。”周宇桐冷冷地笑道，“歡迎你和我來地獄和我作伴。”說完他轉身離開，外表雖然狼狽，但是腰卻依舊挺直。

秦明沒有再回宴會廳，而是走到露臺，半倚著羅馬柱。

周宇桐的話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迴響。他看著自己的手，是他自己不願承認，他才是真正的兇手。所以才遷怒周宇桐，這樣就可以告訴自己，是周宇桐害死了小南，不是他，不是他——

他用手撐著額頭。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只是不願意去明白。周宇桐的話打碎了他一直維持著的自欺欺人表像。

當一切清晰地攤在他面前的時候，當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時候，當他無法在自欺欺人的時候——

他已在地獄，無法脫身。

周宇桐離去的話——一語成讖。

周宇桐並沒有回宴會廳，而是打了個電話給方艾信讓他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之後，直接開車離開了。

燈火輝煌的宴會廳，林澤川坐在角落裡，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周宇桐和秦明在離開之後，沒有再回來過。他皺了下眉輕輕甩了甩頭，人來人往的大廳讓他喘不過氣來。

在秦明和周宇桐離開之後，他的左手握緊就再也沒有鬆開過，這時候，他才發現。他鬆開了手，看見掌心多出了四個月牙狀的血痕，但是卻絲毫不覺痛楚。

——心都麻木了，又怎會感到疼痛？

他緩緩笑了起來，然後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接通，林澤川說道：“我想回去了，過來接我。”

電話那頭，顧炎的聲音傳來：“好。”

林澤川點了點頭：“十分鐘之內。”

顧炎聞言輕輕笑道：“遵命。”



46、chapter45

夜涼如水，周宇桐的車靜靜地停在松嘉陵園的入口處。周宇桐倚著車身，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寂寞的輪廓。

在他腳邊，散落的煙灰不一會兒就被風吹走，周而復始。

從程向南離開之後，多少次他都在入口處徘徊惶惑，卻一次都不曾踏入那片他的長眠之地。因為他知道，程向南不想見到他。而他，也沒有臉面去打擾他的安息。

周宇桐輕輕笑了起來，褪下那層冷漠的偽裝，清淡的笑容帶著入骨的悲傷。

那一天，程向南對他說：“我們結婚吧。”他明明那麼高興，表面卻只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表示。

周宇桐的心被絞一般的難受。如果當時，他能直接告訴程向南，他的心情，也許今天就不會這樣遺憾了吧。即使是幸福是短暫的，也比到頭來一無所有的好。到死，他們都不曾放下所謂的矜持。

——但是有些事情，錯過就是一輩子。

周宇桐掐滅了煙頭，第一次踏入了松嘉陵園。

月光下的松嘉陵園，如覆銀霜一般的清寒，蒼白冷寂。

大理石墓碑上，程向南輕笑優雅，仿佛從來就不曾離去過一般。周宇桐伸出手，指尖輕顫地撫上那張照片，描繪著那張他日思夜想的面容。即使閉上眼睛，他都能準確地描繪出每一個細節。

他的手探入懷中，拿出一個絨面的盒子。月光照在盒面上，盒面上的描金薔薇，華貴而典雅，下麵是飄逸的描金英文”Jon Seers”。

——喬森爾斯珠寶高級定制的盒子。

盒子被打開，銀白色的指環在月光下閃著幽幽冷光。盒子裡是一對戒指，一模一樣的款式。兩個指環內側分別刻著“XN.C””YT.Z”。

那天，他看著程向南開車離開公寓，然後在公寓門口撿到的。

程向南一定對他失望之極了吧，所以才隨意將這對戒指給扔掉了。

他閉上眼睛，未落下的眼淚被鎖在眼中。待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淚意不再。

他將刻著“XN.C”的戒指輕輕放在了墓碑前，刻著“YT.Z”的那一枚放入衣服內的口袋中，那個最靠近心臟的位置。

墓地中，月光照著一個落寞的身影，一夜無眠。

宴會廳的角落，林澤川越發煩躁了起來。他閉上眼睛，將自己與周圍的一切隔離了起來。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是顧炎的電話。

“喂。”林澤川接了電話，“難道你到了？飛來的？”他記得這裡離顧炎的別墅不近，開車估計需要半個小時。讓他十分鐘到不過是隨口說的。

“下來吧。”電話那頭，顧炎說道。

林澤川被噎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真的到了？”

一路上避開了記者，他走到了顧炎說的地方，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靜靜地停在了那裡。

林澤川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座上，“離開這裡。”

車離開了舉辦金安電影節的酒店。

“去哪兒？”顧炎問道。

“隨便。”林澤川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只要離開這裡就好。

車行駛了一會兒，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林澤川睜開眼睛，他按下了車窗，看向窗外。發現這裡並不是市區，而是在郊區。沒有萬家燈火，只有點點星光。

他深呼吸了一下，空氣還算不錯，“你怎麼停車了？”

“心情不好？”顧炎熄了火，問道。在接到林澤川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參加風尚晚宴。林澤川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而在電話裡，他的語氣很有些不對勁。

“嗯。”林澤川隨口應道。同時見到周宇桐和秦明，他要是心情好，那才叫奇怪。即使他不想待在宴會廳他其實可以自己走，完全沒必要打電話讓顧炎來。但是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撥了顧炎的電話。難道是因為自己不爽，就想讓顧炎跟著忙嗎？

林澤川輕輕搖了搖頭，他似乎越活越回去了。二十歲的程向南是任性的，二十四歲以後的程向南就不會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事了。

他笑了笑，難道身體變年輕了，心理也就跟著倒退了嗎？

“能告訴我原因嗎？”顧炎說道。

林澤川看了一眼顧炎：“如果我說不呢？”

顧炎輕輕笑了一下：“那我會等到你願意開口的時候。”

林澤川看著車窗外，窗外空曠而安靜。

“你是說如果我不說，你就不開車嗎？”林澤川將身體靠在椅背上。他其實知道顧炎的意思，但是他不想懂。為什麼面對顧炎，他總會有一種所遁無形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

“如果你這麼理解，也可以。”顧炎微笑道。順著被林澤川故意歪解的意思說道。

夜晚的風帶著涼意，但是林澤川卻感到燥熱無比，讓他覺得呼吸都很困難。他拉了拉領口，想讓領口鬆開，似乎這樣就能讓呼吸順暢。但是領口的扣子先前就已經解開了，他煩躁地又解開了一顆扣子。該死的，為什麼還是這樣！

林澤川轉過身，湊到了顧炎面前，對著顧炎的唇輕咬了下去，眼底閃著惡作劇一般任性的光：“如果——我就是不說，你就一直等下去嗎？”

顧炎微笑道：“我的耐性很有限。”他的手捏住林澤川的下巴，佔據了主動權，“如果我的耐性用完了，也許——”

“也許什麼？”林澤川喘息著問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顧炎低低地笑道。

林澤川還想說什麼，但是很快他的嘴裡全是顧炎的氣息，他到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唇齒纏/綿，拉出的銀絲帶著淫/靡的氣息。

林澤川沒有掙紮，而是配合著更加用力地回吻，他什麼都不想去想。這混亂的一切，讓他煩躁不堪，又無處發洩。心中的邪火燒得他難受不已，甚至忍不住想殺人。口中的空氣很快被消耗殆盡，他試圖推開顧炎，卻被顧炎牢牢抓住，掙脫不得。

他用力咬了下去，很快口中已滿是血腥的鐵銹味。血腥味讓他更加躁動了起來。

顧炎一隻手鬆開了他的下巴，沿著脖頸滑到他的領口的扣子上。林澤川原本就解開了兩顆扣子，兩抹精緻的鎖骨在微光中若隱若現。顧炎原本清明的雙眸也燃起了幽幽的暗火。他的手直接從衣襟上滑下，扯開了林澤川的襯衫。衣扣蹦落在車裡，很快就隱匿了。

林澤川被顧炎這一下給驚了一下，眼睛倏然睜大：“你——”

顧炎俯下身，把林澤川按在了車座上。顧炎的身體也隨之壓了下來，頸項相交，溫熱的皮膚緊緊貼在一起，讓人不覺顫慄了起來。

林澤川頭偏了一下，對著顧炎的脖頸咬了下去。血腥味再一次充斥著他的口腔，讓他不由得感覺到一陣隱秘的快意。

顧炎由著他咬了一陣，然後捏住他的下巴，把脖子從他的嘴裡解放了出來，低低地笑道：“牙齒真是尖利。”

林澤川舔了舔嘴角，沾著顧炎血的唇在黑暗中帶著致命的誘惑：“感覺不錯。”

“是嗎？”顧炎聲音低沉道，在他耳邊笑道，“等下感覺會更好。”

林澤川揚起頭，露出線條優美的脖子，“我期待。”

顧炎的指尖劃過他的胸膛，然後在他胸前的凸點出停住。林澤川倒吸了一口氣，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顧炎滿意地看著林澤川的反應，然後手指輪流在這兩點處揉撚，直到它們充血挺立。林澤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眸深處已經覆上了帶著情/欲的水霧。

他猛然把顧炎拉了下來，手滑下來，扯開他的皮帶，手伸入了褲子，然後用力握住顧炎身下的某處。他感受著顧炎下、身的變化，嘴角微彎挑出一絲笑容。憑什麼每一次都任由顧炎主導著這一切，仍他沉淪在欲/海中，而顧炎就像置身事外一般居高臨下地操控著這一切？

他另一隻手扯開顧炎的衣襟，撫摸著他堅實的胸膛。顧炎看著林澤川的動作，低低笑了起來，卻沒有阻止。

顧炎的手也握住他的下/身，緩緩用力。林澤川被一陣快感刺激地倒吸了一口氣。

“你硬了。”顧炎咬住林澤川潔白小巧的耳垂，輕笑道。

貼得太近，林澤川甚至能感受到顧炎緩緩滑動的喉結，林澤川舔了一下顧炎的頸項處的動脈，微微笑一下，“你不一樣？”

顧炎的眸子暗了下來，連呼吸都開始更加熾熱了起來，“今天的你，真是熱情。”

“不喜歡嗎？”林澤川握著顧炎欲\望的手更加用力。

“喜歡。”顧炎微笑了起來，然後用林澤川□分泌的液體做潤/滑劑給他做擴張。

林澤川的身體開始泛起了淡淡粉紅色，呼吸急促了起來。

“差不多了。”顧炎自語道。

然後褪下了林澤川原本就已經松了的褲子，分開了他的腿，挺身進入了他的身體。

“啊——”在進入身體的那一刻，林澤川忍不住叫了出來。顧炎吻住了他的唇，他的呻、吟、聲又被吞了下去。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處，劇烈律動著。林澤川的手緊緊抓著顧炎的背，不自覺得劃出一道道淩亂的深痕。



47、chapter46

林澤川大口大口喘著氣，汗水自額角滑落。顧炎的手撫上他的額頭，“今天到底怎麼了？”平時在床上，林澤川雖然不抗拒，但是也不是很熱情。而今天，卻破天荒地主動了起來。

林澤川被情欲侵佔的雙眼稍稍清明了起來，但是他咬住嘴唇，看似在控制著呻/吟聲，但是顧炎知道，他是在抗拒。

顧炎緩緩從他身體裡退了出來，兩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摩擦帶來的敏銳快/感。

“你這是打算這樣招供嗎？”林澤川微微一笑，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但是緊緊抓著顧炎後背的手卻出賣了他。任是誰在快接近高/潮的時候被強行打斷都會相當的煩躁和不爽。

“沒有。”顧炎吻了吻他的額頭，“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回去，縱欲對你的身體不好。”

聽他這話，還真是體貼的沒話說。但是林澤川連撕了他的心都有了，什麼鬼話！這人連逼話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怎麼以前都沒有想過縱欲對他身體不好？林澤川原本心緒就煩躁，而如今欲望被卡在最緊要的關頭進退不能，更讓他狂躁不已。

林澤川的唇從顧炎的脖子上一路滑了下來，遊移的濕熱在顧炎胸前的凸起停了下來，用濡濕的舌頭在那處凸起處一圈又一圈地畫著。顧炎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林澤川的眼神暗了暗，手沿著他的腰線滑下，在兩股的縫隙處遊移卻不進去。兩個相互逼著對方，都不願意妥協。

林澤川用力咬了下去，靈活的手指摩挲著搓揉著顧炎發燙的欲/望。

顧炎聲音低沉道：“你熱情起來，真是讓人瘋狂。”他看向林澤川，眼眸深處的欲/火沒有掩飾。說完身體一挺，再次進入了他的身體。林澤川笑了一下，氤氳著水霧的雙眸深處閃一絲道不明的光。無論怎樣都抑制不了內心暴虐的心情，也許縱容欲/望是一種最好的釋放方式。

林澤川完全沒有想過去遮掩什麼，他揚起脖頸，呻\吟完全沒有想要刻意壓制，細碎又淫/靡的聲音從口中瀉出，放蕩而魅惑。身體漸漸被欲望控制，腰肢隨著顧炎的動作而輕擺，不自覺地迎合著。

原本還稍稍清醒的頭腦因為一波又一波的欲/望的入侵而在此沉睡。不夠，還是不夠。他一片混亂的大腦被一個叫囂的聲音佔據了全部的空間。

月光透過從車前的玻璃照入車內，兩具半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處在下方是一個面容精緻的少年，微眯的雙眸因為情/欲的驅使而散亂無焦距，眼角眉梢處染上了桃花一樣的微紅色不自覺得輕泄著魅惑。白皙纖細的腿被掛著上方身材高大的男人腰部，身體隨著男人的動作而上下起伏。在月光下仿佛能發光的白皙肌膚印著點點紅痕。

林澤川雙目失神，無意識地呻\吟著。忽然他尖聲叫了起來，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就在要衝破一切，達到頂峰的時候，顧炎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伸出手堵住了宣洩口。

林澤川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難受地拼命扭動著身體，“啊~放……開……”稍稍有些焦距的眼睛看向顧炎，似乎是想瞪他。但是沒有半分威懾力，反而更像是祈求。

顧炎湊近他耳邊，喑啞的聲音帶著情/欲：“求我。”

林澤川睜大的雙眼無神地看著顧炎，仿佛聽不懂顧炎的話。

顧炎惡劣地搓揉著林澤川顫抖的欲\望，林澤川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放開……嗯嗯……”此時的林澤川已經完全說不出完整的話了，被硬堵著無法釋放的欲/望讓他渾身難受不已。

“求我，我就讓你射。”顧炎咬住林澤川的耳垂，緩身說道，半是強迫半是引誘，溫柔而強硬。

一波又一波的欲\望襲來，讓他恨不得就此死去。他的大腿蹭著顧炎的身體，被顧炎握住的欲/望也摩擦著顧炎的手掌。

“求我。”顧炎的聲音也透著難耐，但是卻依然沒有動。

“求你——”已經完全被欲/望控制的林澤川終於大聲叫了出來，嗓音竟然還帶著輕微的哭腔。

顧炎放開了手，身體也大力挺動了幾下。林澤川嘴唇稍稍張開，嘶啞了的嗓子輕輕啊了出來，小腹抽動著，白\濁的液體噴灑了出來，濺到了顧炎的小腹和大腿上，身體徹底軟了下來。

顧炎的手攬住他軟下的腰，眼中閃著野獸一般侵佔的光芒，然後開始大力抽/動了起來。林澤川已經沒有力氣推開他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炎終於在他身體中發洩了出來。

此時林澤川已經困頓不堪，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顧炎抱著林澤川，輕輕吻著他的鼻尖。兩個人的雙手十指交握，兩個款式相同的對戒靠在一塊兒。

在徹底昏睡過去之前，林澤川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以後千萬不能主動招惹顧炎。這種結果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教訓相當之慘烈。果然遇到周宇桐和秦明，他就沒好事。

一場激烈的運動過後，所有複雜煩躁的情緒都被拋到了腦後，快/感和疲憊佔據身體。

顧炎看著林澤川陷入沉睡的面孔，輕輕地笑了起來。

林澤川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回去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穿著睡袍躺在顧炎的床上，身體被清理得很清爽。他動了動手指，還好，身體還是有知覺的。只是渾身酸痛，讓他動都不想動。手臂上也有明顯的吻痕，不用想身體上一定更多。

他哀歎了一聲，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明明知道顧炎這傢夥是個禽獸，昨晚居然腦袋抽了去主動招惹他！而且還不止一次！這簡直就是腦袋打了一個又一個結啊！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

顧炎進來了，神清氣爽，穿著一身正式的西服，器宇軒昂——和在床上躺屍的林澤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澤川看著顧炎，心裡窩火萬分。為什麼他連動動手指都很難，而顧炎卻依舊很有活力的蹦躂！這簡直是不可原諒！

“你起來得真早啊。”心情不爽的林澤川說話口氣不太好。

顧炎脫下外套，掛在了衣架上，朝林澤川走了過來。林澤川身體不自覺得想朝旁邊挪一挪，但是這種細微的小動作如今讓林澤川做起來也很困難。

顧炎坐到了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昨天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雖然幫林澤川清理的身子，但是仍是怕因為做得太激烈了而傷了他的身體。昨天他被林澤川差點逼瘋掉，連一向自傲的自控力也消失了，所以下手沒有多少節制。

“不早了，已近下午了。”顧炎微笑道。

“什麼？”他居然睡了這麼久？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室外的光，所以他根本就判斷不出時間。他因為最多就是中午，沒想到居然都到下午了。他瞥了一眼顧炎，這個混蛋！他完全有意忽略掉昨天做的這麼激烈完全就是因為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動去招惹顧炎的。

顧炎看著林澤川眼中快要噴出來的怒火，也只是縱容地笑了笑。吃飽喝足以後被小貓撓一下，也不過是因為那只貓害羞了而已，不會有人因為這個而計較。

“餓了沒有？”不用想，昨晚激烈的運動絕對是很耗體力的，所以顧炎體貼地問了一下。

不過這樣的體貼在累癱了的林澤川眼裡已經完全變成了紅果果的炫耀，所以林澤川把被子拉過了頭頂，決定不看顧炎那張臉，他連生氣都沒有力氣了……

顧炎把林澤川從被子裡挖了出來：“吃一點再休息，差不多一天沒吃飯了。”

林澤川已經不想和顧炎說什麼了。不過被顧大少一路照顧下來，林澤川同學表示稍微消了一點氣。

林澤川休息了整整一天才恢復了元氣。原本他還擔心滿身都是吻、痕，出不了門。但是照鏡子的時候，他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是吻、痕，但是脖子上卻沒有。看來顧炎還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只是林澤川顯然就沒有考慮那麼多，顧炎脖子上的咬、痕很明顯。而且咬、痕不同於吻、痕，沒有那麼容易消下去。想到這裡的時候，林澤川心裡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但是很快那一丁點的愧疚就被渾身的酸痛給沖走了。

林澤川收拾妥當之後，才去了公司。在樓下大廳的時候，他遇到了唐瑤菲。唐瑤菲對他招了招手，就朝他走了過來：“林，你身體好點了嗎？”這讓原本就為那天晚上而心虛的林澤川身體僵了一下，難道身體有什麼痕跡沒有被遮住？還是他一臉縱、欲的模樣？

“聽江哥說你前晚因為身體有點不適，所以才提早離場。怪不得在車上你的臉色就不是很好。”唐瑤菲說道。唐瑤菲顯然是誤會了林澤川在車上不耐的原因。

不過真是一個美好的誤會。林澤川微笑道：“好多了，謝謝關心。”



48、chapter47

江印天的辦公室，江印天和陳希晗都在，一個是林澤川的經濟人，一個是林澤川的助理，所以一起出現在江印天的辦公室，似乎很正常。但是林澤川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人卻楞了一下。

“你們都看著我幹嘛？”林澤川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兩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面，齊齊地看向他，看架勢似乎專門在等他。

江印天推了推眼鏡，那鏡片似乎還閃著光，他對著林澤川溫和地笑道：“坐。”

林澤川狐疑地看著這兩個人，很不對勁啊——

看這兩個人的架勢，頗有些逼供的樣子。

估計這兩個人是因為他在前天金安電影節宴會突然離開，讓他們善後的事情而準備逼供。一般心虛的人遇到這種笑面虎式的逼供，會很聽話的乖乖照別人說的話去做，然後再努力作出解釋，但是這些解釋在那些心虛的動作面前就會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

原本一想到前天那個瘋狂的晚上就心虛的林澤川，並沒有照江印天說的坐了下來。聽這兩個人的話絕對會被這兩個人繞著走。

林澤川反其道而行之，化被動為主動地走到辦公桌前，手撐著桌子，輕笑道，“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

和預想中的情景不符啊，江印天和陳希晗互相看了一眼。這樣一來，這兩個人立馬破了功，原本還算有點氣勢的審訊架勢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江印天咳了一下：“你前天晚上怎麼突然離開了？”

林澤川微笑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江印天的問題，而是轉回了沙發邊，坐了下來。然後慢條斯理地就著茶几上的茶具沏了茶，慢慢地啜了一口。

這下，這兩個人的架勢一丁點兒都不剩了，就瞪著林澤川等他的回答。

林澤川低頭喝茶的時候，嘴角輕輕勾起，就這點功力就想逼問他？還是太嫩了一點兒。

林澤川放下了杯子，眼中劃過一絲悲傷的情緒：“因為頒獎禮，心情不太好，所以沒有什麼興致參加宴會了。”林澤川離開的確是因為心情不好，他沒有說謊。

江印天深表理解，點了點頭安慰道：“我覺得你演得不錯。這次沒得獎是很可惜……你也別太難過了。”

——謊言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模糊真實與虛假，用最真實的話來掩飾真相。沒有人會產生懷疑。因為所有的話都是真實的。

林澤川輕輕歎息了一聲，似乎帶著無盡的遺憾……

趙新德對林澤川演技的訓練絕對是卓有成效的。這一幕如果被知道真相的人知道，一定會表示——電影造就影帝？NO！生活才真正造就影帝！只可惜，真正知道內/幕，也就林澤川一人。如果硬要算的話，加一個半知曉半猜測的顧炎。

林澤川如果早一點有如此演技，估計拿下這一屆的最佳男配角，也不是不可能……

陳希晗也安慰道：“其實你演得很好啦，一定是因為有內/幕所以才沒拿獎。”

他們兩個人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剛才的主要目的。

林澤川似乎聽進了他們的安慰，眼中的悲傷已經褪去，只是陳希晗的話讓他一臉黑線。他演《潛行》的時候，演技怎麼樣他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即使到《潛行》後期，他的演技也就勉強合格。因為有後期製作，所以在大銀幕上看，也不算很糟糕。雖然他們評論他在最後把趙霖之死演得格外出彩……林澤川表示這真的只是巧合，不是實力。但是和他競爭最佳男配角獎的演員，除了他都是實力派演員。

要是他拿獎，那才叫真正的有黑幕吧……

所以林澤川沒有拿獎也格外的淡定。只是這種表現在別人的眼裡，就變成了強忍悲傷了……林澤川看出了他們眼中的意思，但是沒有解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有時候，誤會也是美好的。解釋才是多餘的。

作為一個才接觸大銀幕的新人，第一次演電影就能夠得到國內最權威的電影節兩項提名，即使最終沒有獲獎，也能羨煞眾新人了。

特別是這一次，林澤川能獲得這兩項提名，不得不說運氣也占了很大的比例。首先是電影本身就非常的出色，品質過關，陣容強大。真正扛起票房的是王飛導演作品的口碑，周宇桐和謝菲強大的號召力。其次是林澤川演的角色本身討喜加上他本就長得好看，很得觀眾眼緣。然後就是運氣實在是不錯——特別是演最後一場的誤打誤撞。

林澤川很清楚個中原因。他笑了笑，這一次就當做是排練，下一次他走上金安紅毯的時候，才是真正開始的時候。

林澤川靠著沙發，抬眼看了一眼前面兩個人：“別用一臉同情的表情看著我，都已經過去了。”

雖然這是他希望獲得的效果，但是任誰被這種同情安慰的目光看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受不了的。

江印天用乾咳掩飾尷尬：“嗯……你不用在意。”

林澤川：“……”他本來就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同情的目光已經粘在他身上很長時間了。

陳希晗乾脆低下頭裝作整理檔。

只是這兩個人都太過刻意了，導致兩人的表情相當不自然。

林澤川無語地看著這兩個人，如果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林澤川在對這兩個人逼供呢。

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江哥，你讓我來公司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江印天搖了搖頭，雖然這只也算是其中一件，但是他可不能承認。他可是以工作為上的負責的經紀人，不是蔣清城那種披著王牌經紀人皮的八卦話嘮……

可憐的江印天同志已經被林澤川給繞暈了。他原來的目的也就是關心一下林澤川當時為什麼突然離開，這本身就是在他工作範圍之內的事情。

“是這樣的。”江印天看了一下手中的資料，然後繼續說道，“有一個電影試鏡。”

林澤川抬眼看向江印天。如今他雖然不算非常紅，但是也不是無名的小蝦米了，一般都是電影劇本來找他。他雖然現在還沒有接任何一部電影，但是手上可以挑選的劇本不少。他還沒有看到特別滿意的劇本，所以沒有急著去接下一部。

江印天和他的意見基本上是一致的。《潛行》是一個不錯的起點。如果他想能發展得更好，下一部作品必須也足夠拿得出手。這樣才能真正在電影圈中打開局面。如果把握不好這至關重要的下一階段的方向，則很可能變為為一閃而逝的流星，紅一時之後在二線不溫不火的徘徊。這是很多明星的前車之鑒。

而現在江印天這麼鄭重其事地對他說這部電影，可見其重視程度。想來這部電影是江印天極為看好的。這也挑起了林澤川的好奇心。

“什麼電影？”林澤川眼角微挑，輕笑道。

“《天機迷霧》。”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笑了笑：“聽名字，似乎和《潛行》是一個類型的。雖然拍一個類型的電影比較容易聚人氣，但是觀眾也容易審美疲勞。”

江印天搖了搖頭：“你可以說和《潛行》是一個類型的，但是也可以說不是一個類型的。”

“哦？”林澤川直起了身子，“怎麼說？”他伸出了手，江印天意會，將關於《天機迷霧》的資料遞給了他。

林澤川看著手中的資料，江印天在一邊解釋：“《潛行》是警匪片，《天機迷霧》則是特工片。類型不一樣，但是也有相同的地方，類似之處很多，兩種類型的觀眾有重疊的。所以不用擔心觀眾審美疲勞，又可以留住通過《潛行》認識你的觀眾。”

林澤川看了一下資料，徹底明白了江印天重視這部影片的原因。如果是他先知道了消息，也一定會告訴江印天他要去試鏡。

這部電影的導演是著名導演于嶽洋。於嶽洋最擅長的就是動作片，也是率先在西方影壇打出名氣的導演。他的電影，特別是動作片，在東西方都深受歡迎。他的電影是暴力美學的代表，動與靜、暴利與典雅、生與死、正義與邪惡交織糅合，暗黑的浪漫，泛著黑金屬一般的冷意。讓人為之顫慄為之瘋狂。

同王飛帶著濃重的商業性質不同，雖然於嶽洋也重視票房，但是他的電影卻是仔細打磨，品質相當的有保障。是典型的高票房高品質兼備的導演。王飛一年可以出三部電影，而於嶽洋卻是三年出一部電影。

《天機迷霧》就是於嶽洋籌備了三年的電影。在拍完上一部電影之後，於嶽洋沉寂了三年，專心籌備《天機迷霧》。

如今一切都準備妥當，《天機迷霧》就開始公開試鏡選演員了。

林澤川看著手中的資料，陷入了思考之中。從資料中可以看出，《天機迷霧》試鏡選角的角色不少，至於選哪個角色試鏡則至關重要。

《天機迷霧》可選試鏡的角色不少，但是男主角卻是一早就定了下來，是由於嶽洋欽點的。目前尚未公開。

林澤川也並不感到可惜，就算男主角未定，他也不會去試鏡男主角。這種面向國際的大製作電影，以他目前的名氣和實力根本就扛不起來，況且個中利益錯綜複雜。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自量力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49、chapter48

“你有什麼打算？”江印天問道。

林澤川看著手中的資料，背緩緩靠向沙發，“自然是準備試鏡。”

“你中意哪個角色？”除了已被於嶽洋欽定了的男主角之外，《天機迷霧》裡所有主要的男性角色都可以試鏡，只要你想。

林澤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眼對上了江印天的視線，挑了挑眉，頗有興致地問道：“江哥比較中意哪個角色？”

從資料看，幾個主要角色之中，角色本身討喜的不多。

江印天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比較中意Dr.C這個角色。”然後他觀察了一下林澤川的表情，試圖從中看出他的想法。但是從林澤川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跡象，才問道：“你覺得呢？”

Dr.C這個角色是除了男主角之外的第二重要人物，角色本身設定很不錯。是軍方秘密實驗室的主要負責人，《天機迷霧》中的第一智者，也是主角最信任的搭檔。主角多次因為他的幫助才能化險為夷。

從角色的性質來說，是趙霖的升級版，是主角最信任的搭檔。但是從角色本身來看，他並不是主角的下屬。Dr.C從出場就站在了一個很高的高度，無論是智謀還是地位，都要比從出場才是一個菜鳥特工的主角要高出太多。而到後期，主角在劇中的角色地位也沒有超越Dr.C。

——如果演得好的話，Dr.C這個角色將會是一個不遜于主角的存在。

林澤川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Dr.C這個角色的確很好。”就在江印天以為林澤川會試鏡的角色是Dr.C的時候，林澤川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我更中意Killer.J這個角色。”

“這個角色……”江印天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恐怕會給你的形象帶來不好的影響。”江印天顯然不是很贊同林澤川出演這個角色。

Killer.J是一個反派角色，是反派BOSS手下的第一人，殺手界中排名第一的殺手，“the king of killers”這個頭銜是所有人所公認的。優雅而冷靜，有著不輸Dr.C的智慧，思維縝密擅長佈局，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正義感，冷血而殘忍。他阻止和破壞過主角很多次的行動，多次重傷主角，甚至幾次差點殺死主角。

這個角色其實很出彩，但是並不好拿捏。江印天不怎麼贊同林澤川試這個角色。

因為林澤川現在處於上升期，公眾形象還沒有完全確立起來。如果接了這個角色，無論塑造得成功還是失敗，都有點吃力不討好。

如果這個角色塑造失敗，則會給林澤川上升期的事業帶來致命的打擊。如果這個角色塑造得很成功，那麼會給林澤川的公眾形象帶來很多負面的影響。

對於著名的演員來說，演任何角色都沒有問題，因為演員本人的形象早已經樹立，公眾很容易就能把演員和角色分開來。但是作為一個新人，公眾很容易將角色印象代入演員本人，連帶著對角色本身的喜惡。

林澤川輕輕搖了搖頭，“這個角色如果拿捏得當，比Dr.C要出彩。”

“我知道，但是問題是他不好拿捏。”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輕笑道：“拿捏角色，這是我要做的事情，你似乎比我還急。”

要不是因為顧及到形象，江印天恨不得甩一個白眼給林澤川，什麼叫皇帝不急急太監，這就是！等等，太監？他估計是被林澤川繞暈了頭，才會想到這個比喻……

“你決定了？”江印天問道。

林澤川翻著資料，點了點頭。

“太保守雖然走得穩健，但是上升速度太慢，也難以到達最高處。”林澤川合上了資料夾，說道。

“但是太冒進容易跌得很慘。”江印天不贊同地說道。

“不是冒進，我有分寸。”林澤川將手中的資料還給了江印天。

江印天結果了資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澤川。他似乎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少年了。從《潛行》開始，所有的工作節奏似乎都開始漸漸地被他掌控，無論是秦天后的MV還是1/2CITY的廣告，甚至是通告的選擇。目光準確犀利，甚至連他這個經紀人都比不上他。而他的手段——

從1/2CITY廣告之爭就可見一斑。那樣縝密而熟練的佈局……

這一切，都和原來的林澤川相差太大，簡直像換了一個人。難道失戀能讓人脫胎換骨得如此徹底？

江印天的表情林澤川都看在眼裡。但是他並不擔心，畢竟這具身體是林澤川的，他再怎麼懷疑也不會猜到原因，頂多就往人格分裂裡猜。

“還有什麼事情嗎？”林澤川問道。

“沒有了。”江印天說道。

“那試鏡的事情安排過後通知我。”林澤川站起身，看了一下時間，才十點多，有點早啊。

“你去哪裡？”江印天看著林澤川的動作問道。

“出去走走，反正在這裡也沒什麼事。”

江印天：“……”他沒有聽錯吧？林澤川最近一段時間如果不是工作，那閒置時間絕對是坐著或躺著。如今居然說因為空閒，要走走……

林澤川看著江印天的表情，嘴角抽了一下。江印天那種看國寶一樣稀奇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走出了海蘭傳媒的大門，林澤川走在路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陽光有點耀眼，讓他感覺有點頭暈，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周宇桐——秦明——

那晚瘋狂過後，當他再次清醒之後，這兩個暫時被他壓在腦海深處的名字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這麼久了，他也分別接觸過這兩個人。他以為他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在厭惡憎恨這兩個人，真正面對他們的時候，也能裝作心平氣和。事實上，他似乎也做到了，在分別接觸這兩個人的時候。

但是當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在公寓裡看到的那一幕就不受控制地跳出來噁心他，讓他覺得暴躁不已。

今天他走進海蘭傳媒大門的時候，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當初他還是程向南的時候，和周宇桐一起走入大門時的情景。這種回憶讓他待在海蘭傳媒的大樓裡渾身難受，但是工作的需要卻不得不忍著。和江印天討論結束之後，出了海蘭傳媒的大門才讓他覺得好受一點。

前天兩人一起出現就像一把鑰匙，強行開啟了他鎖在記憶深處的往事。他每走到一個熟悉的地方，腦海就會被很多從前的回憶給占滿。

他的手漸漸握緊。這種狀態絕對不行，畢竟以後因為工作，還是會和周宇桐打交道。因為顧銘，還會遇到秦明。

和江印天不同，江印天和程向南沒有任何交集。但是這兩個人卻太瞭解程向南了。想到這裡，林澤川又頭痛了起來。他又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林澤川在路邊緩緩走著，強壓著腦海裡翻騰的思緒。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他皺了一下眉，海蘭傳媒雖然不是處於鬧市區，但是也處於繁華地段，周圍人來人往。而且這感覺，絕對不是狗仔。狗仔的腳步淩亂無跡，而跟蹤他的人腳步沉穩。

果然，他停下之後，就看到地面上慢慢出現的四道人影。隨即，他感到一陣淩厲肅殺的氣息。林澤川雙眼微眯，這種氣息，他太熟悉了……在軍隊歷練過的人都會覺得很熟悉——

這讓林澤川有點疑惑，這些人究竟是誰指派的？“林澤川”的過往經歷相當簡單，自然不會忍到這些人。而自他重生之後，遇到的事情不少。除了1/2CITY代言人之爭，似乎也沒有得罪誰。而且即使是1/2CITY代言人之爭，他也做得乾乾淨淨，除了幾個人知道內情的人，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

紀希年雖然不知道照片事件是他做的，也可能只是因為他得到了代言而單純的不忿？只是紀希年似乎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指使人在人來人往的繁華地段堵他吧？

況且只是劫持的話，那幾個人該早有動作了，但是卻遲遲沒有動手，似乎專門等他回頭。林澤川嘴角微勾。還真是頭一遭遇到這麼奇怪的事情，一般這種情況，不是想辦法不讓人看到劫持者的面孔的嗎，居然還有跟蹤他專門等他轉頭的。真是——太客氣了。他倒是想看一看這幫人到底想幹什麼？

他轉過了身，就看到四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站在那裡，連墨鏡都沒有戴。只是當林澤川的目光掃過他們的臉上時，突然就愣住了。怎麼會這樣！林澤川腦海裡有一瞬的空白。他怎麼想都沒有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這四張面孔他全部都認識！甚至連名字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秦老爺子專門從軍隊挑出來的人，秦明的貼身保鏢，也是他的心腹手下，總共有十六個人。雖然說是保鏢，但是秦明一般不會讓這些人跟在身邊。沒有重要的事情，秦明是不會派出這十六個人的。所以，雖然這十六個人程向南都認識，但總共也沒見過幾回。

雖然程向南認識這些人，但是“林澤川”並不認識他們。所以林澤川看著這些人的時候，也是一臉看陌生人的模樣，“驚慌”過後，冷冷道：“你們為什麼跟蹤我？”

為首的人說道：“請林先生隨我們走一趟。”沒有回答林澤川的話，沒有說原因，也沒有說何人指使。但是對林澤川的態度還算客氣。

林澤川冷笑道：“請？我有選擇的權利嗎？”看這架勢，他就明白他非去不可了。秦明到底想做什麼？林澤川想不明白。畢竟無論是從前的“林澤川”還是現在的林澤川，都和秦明沒有多少交集。



50、chapter49

為首的人並沒有接話，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也沒有強迫他立即走。雙方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偶爾也有路人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但是立即又轉回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帶路。”半晌，林澤川淡淡道。

那人點點頭，“請吧。”說完他帶著林澤川上了一輛黑色路虎。

秦家大宅，秦明靜靜地坐在窗前，手中拿著盛著紅酒的玻璃高腳杯，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從窗戶望去，可以直接看到庭院中修剪整齊的嫩綠色草坪，草坪中央是一座歐式噴泉。陽光下，噴泉的水簾都暈著淺淺的七彩光芒，輕淺的仿佛是易碎的夢。

“少爺，人已經請來了。”一人在門外傳話道。

秦明的手指驀然緊握，隨即松了下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帶他過來。”

“是。”那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林澤川再次踏入秦家大宅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輕輕閉上了眼睛。那道大門仿佛是上輩子和現實的分割線，而分割線上則是虛幻和真實交錯，亦真亦幻。

也只是一瞬的恍惚，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秦家，程向南無數次來過，對這裡的一切和程家大宅一樣的熟。他以為他再也不會和這裡有任何交集，只是沒想到，作為林澤川，他居然還會再一次踏入秦家的大門。

難道人生真的就是一個繞不開的怪圈？林澤川輕輕地笑了一下。

進入主宅，他被人帶到一扇門前。那人敲了敲門，隨即離去。林澤川在路上的時候，心中就有點驚訝，當他被領到那扇門前的時候，原本只是猜測，當猜測成真的時候，他的心理已經不是能用驚訝來形容了。

他以為最客氣也就是被領到秦家的茶室。一般被“請”來的人，只會被帶到秦家主宅後面的密室中。

而他被帶到地方是——秦明的房間。林澤川除了驚訝，已經想不出其他什麼了。他輕輕皺了皺眉頭。他這輩子和秦明不熟，也就見過幾次面，說話總共不超過十句，秦明居然出動心腹把他給“請”了過來，還真是看得起他。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林澤川”到底有什麼值得秦明這麼重視的。難不成也看上了這具身體的外貌了？但是他瞭解秦明，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而且秦明這種重度潔癖強迫症型的人，根本就不允許人踏入他的房間。他居然被人帶到秦明的房間門口……他都懷疑是不是那人帶錯了路。

就在他腦海裡一團糟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他緩緩抬起頭，就看到秦明那張俊逸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進來。”秦明說道。

林澤川頓了一下，還是隨著秦明進入了房間。

“坐。”秦明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

林澤川原本就有的模糊的念頭越來越清晰了起來，但是卻怎麼都抓不住。

秦明的房間基本上沒有人能進來，但是也有例外，那就程向南。所以房間裡只有兩張椅子。而秦明指的椅子，就是程向南一直坐的，就只差沒有打上程向南專座的標籤了。讓林澤川沒有想到的是，這張椅子居然還在。他以為幾年前他和秦明關係逐漸變僵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秦家了。

林澤川沒有按照秦明說的坐下，他站沒有動，對著背對著他的秦明冷冷地問道：“不知道秦少‘請’我來有什麼事情？”

秦明背對著林澤川，所以林澤川沒有看到他在喊秦明為秦少的時候，秦明薄薄的唇抿起，微微泛白。

秦明沒有轉過身看林澤川，他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噴泉，眸光晦暗難明：“林澤川？”

“什麼？”林澤川問道。

秦明轉過身，緊緊地盯著他的臉：“你到底是誰？”

林澤川被秦明這麼一問，心下大駭，但是除了臉色微變，表情仍是鎮定的：“難道秦少的記憶這麼差，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他眼眸低垂，輕輕笑道，“不過秦少不記得我們這種小人物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秦明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如此好幾下後，他輕輕閉上了眼睛。他現在還不能失控。

“程向南。”他的嘴裡輕輕溢出了三個字，悵然纏繞其間。

林澤川微微一笑，“秦少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秦明走到林澤川面前，目光如火似冰，伸出手摩挲著林澤川的臉：“小南，別否認了。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是不會讓人把你帶過來的。”

林澤川沒有理他的話，打開他的手，輕輕笑道，“我真的不懂秦少在說什麼。”

“在小南死的前一天——”秦明在說出這話的時候，眼中的傷痛一閃而過，“林澤川在九同藥店買了一瓶安眠藥。”

林澤川聳了聳肩，“那段時間我被肖涵江甩了，失眠。”

“第二天被扔出去的安眠藥瓶子是空的。”

林澤川是真沒想到秦明居然連他扔的垃圾都查——他不應該當天就整理林澤川的公寓的。

“秦少想把我往誰身套，這麼不遺餘力？”林澤川輕嘲道。

秦明仿佛沒有聽到林澤川的嘲諷，繼續道，“原本的‘林澤川’還算有點演技，之後的林澤川一點演技都沒有了。”

林澤川冷笑道：“我會不會演戲需要你關心嗎？”秦明的緊逼讓他越來越沉不住氣，態度越來越惡劣。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套在他脖子上，越勒越緊，連喘息都困難。

“然後‘林澤川’的行為習慣越來越像小南了。”秦明微笑了起來，看他的目光悠遠飄忽，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行事手段也越來越像。1/2CITY代言人事件，和小南擊垮Y國N集團的手段很相似。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因為相較於N集團事件，1/2CITY代言人之爭太過小兒科了。但是思維方式和手法是一樣的。”

林澤川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也許別人看不出兩者之間的共通之處，但是秦明對程向南行事相當的瞭解。一個人用不同的方法處理不同的事情，也許方法手段不同，視野角度不同，但是核心的思維卻是相通的。這一點一般人很難看出來。習慣尚可改變，但是核心的思維方式從一個人有意識的時候就開始形成鞏固，怎麼可能改變？

“一個人無論怎麼變，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是改變不了的，特別是在無意識的時候。”秦明原本冰冷的面容在逐漸融化，嘴角的微笑帶著些許溫柔，“小南在二十歲之前，如果生氣的話，進房間會輕哼表示不滿以引起別人的關注，然後會用背推著關門，驕縱任性卻依然讓人忍不住慣著他。”

林澤川額角抽了一下，他怎麼不知道他少年時期有這麼幼稚的習慣？

秦明輕輕地笑了一聲，那些回憶，即使是碎片，也依舊帶著暖色，“小南最愛的紅酒是木桐酒莊的紅酒，點紅酒必點木桐。品酒的時候會先側頭，評酒的時候眼角會不自覺得上挑。就像——”他的手劃過林澤川的眉梢，“一隻驕傲的小孔雀。”

林澤川向後退了一步。這樣的秦明讓他覺得很不安。

“小南翻檔看資料的時候，左手中指會無意識地曲得比其他手指更低。要我給你片場你看劇本的照片嗎？”

林澤川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他想了一下，似乎還真是這樣的。

“我查過林澤川和小南，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連面都不曾碰過，你能解釋一下當初為什麼出現在松嘉陵園？”秦明看著他的目光漸漸深邃了起來。

“我——”林澤川發現在秦明的步步緊逼之下，他沒有任何後路可以退了。只是秦明之前似乎從來都不信這些事的吧。如果不是他親手經歷過，他也絕對不會相信這麼荒謬的事情。

“你想說明什麼？你瘋了吧。”林澤川抬眸，目光清冷。

秦明看著林澤川的臉，淡淡地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瘋了。”否則他怎麼會因為在塔西提島上看到這些熟悉的動作就會產生一些荒謬的猜測。因為這些荒謬的猜想而動用了明裡暗裡的勢力去尋找支撐這些荒謬猜測的證據，即使沒有證據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他需要的不是證實這些荒謬猜測的真實性，而是一定要找出證據去證明這些猜測就是真實的。

即使是虛妄，他也要把虛妄變成真實。那些過去的回憶，是他生命中唯有的亮色。當唯一的暖色消失，沒有任何浮木，他就會溺斃在他黑暗的世界中。

所以，當消息傳來的時候，他什麼也不顧地飛離了塔西提島。真相太過虛幻縹緲，他必須去證實它，他才能徹底的安心。

“只要你在就好，就好……”秦明的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顫抖。他又逼近了一步，而林澤川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後退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手擒住林澤川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51、chapter50

林澤川想過被秦明認出以後的各種可能，但是卻沒有料到這一出。所以當秦明吻上他的唇的時候，他因為太過驚詫而呆愣當場。秦明居然……

認識秦明將近二十年了，他從來沒有察覺到。是他太遲鈍，還是秦明隱藏得太好了？只是一瞬的功夫，林澤川就反應了過來，手一橫，手肘就朝著秦明的腹部撞了過去。

秦明伸出手，抓住了林澤川襲向他的手臂，然後將他的手反扣向他的背，使得林澤川無法動彈。他深褐色的眸子像籠著一層薄霧，看不出悲喜，低低地笑道：“小南，你看你連一貫襲擊人的招式都沒有變。”

林澤川掙了一下，卻無法掙開秦明的桎梏。即便是從前的程向南，也未必能打得過秦明，更別說換成了林澤川這具白斬雞身材的身體。

“秦明，你放開。”林澤川冷聲道。

“我不會放開的。”秦明身體微微前傾，兩具身體幾乎要貼至一處，“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他的唇輕輕在林澤川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低喃道，“我承受不起……”

林澤川的頭撇向一邊，躲開與秦明的接觸。秦明並沒有生氣，他低下頭，雙唇輕擦過林澤川因為撇頭而露出的線條優美的脖子，輕柔如羽毛。酥麻之感從接觸的地方迅速擴散開來，讓林澤川輕輕顫慄了一下。隨即，林澤川整個身體都僵了起來。

這樣的秦明熟悉又陌生，讓他很不適應。

“秦明，你害死我還不夠。如今又想強迫我嗎？”林澤川轉回了頭，目光冷厲地對上秦明的雙眼。

林澤川既然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他承認了他是程向南。在這麼多證據面前，即使他咬緊牙硬是撐著不承認他是程向南，也不過是蒼白無力的無用掙紮。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秦明是不會向他攤牌的。

秦明早已認定他是程向南，不需要他承認，只是告知他。

林澤川的話讓秦明的瞳孔微微緊縮，身體也僵了一下，隨即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沒有想過要害死你。”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艱澀道。也只有程向南，一句就能讓他遍體鱗傷。

他搖了搖頭，“我不會強迫你。”

“是嗎？”林澤川勾起嘴角，“那就放我離開這裡。”他不想待在這裡，一分鐘都不想。

秦明微笑著，眼眸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傷，“除了放你離開，其他的我都可以同意。”

林澤川輕輕笑了一下，冷嘲道：“真是不會強迫我。等我提出下一個要求，你是不是還會說，除了這個，我都可以答應你？”

秦明的指尖輕觸上林澤川的面容，小心翼翼地仿佛是對待易碎的瓷器一般，“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沒有關係，我會讓你相信的。”

林澤川看著秦明，覺得秦明似乎很不對勁。

“你給我清醒一點！”林澤川提高了音量。

籠在秦明眼眸深處的濃霧散開，眸光又漸漸清明了起來。自從程向南死後，他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有時候，會分不開幻境和現實。也因為這樣混沌的狀態，才讓他獨處的時候沒有徹底失控。如今，小那個人已經回來了。他不需要靠這些虛無的幻境來麻痹自己了。

“以後不會這樣了。”他淡淡地笑道。他的手仍然抓著林澤川的手臂。溫涼的觸感讓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這個人就在他面前。不是午夜夢回那抓不住的虛像。

林澤川看了秦明好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不需要。你回來了，我也就清醒了。”秦明說道。

“你喜歡我？”林澤川背倚著門，冷冷地看著秦明。他的手被秦明反扣在後腰，這個姿勢讓他很不舒服。

“不是。”他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目光牢牢地盯住林澤川的雙眼，執著到近乎偏執，“我不是喜歡你。我是愛你。”目光沒有絲毫的掩飾。

林澤川被秦明這麼直白的話給驚住了。他以為經歷過重生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真正為之變色了。即使被秦明知曉了他是程向南，也知道了秦明對他有好感。

但是秦明的這句話仿佛是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林澤川有點回不了神。

“你不是瘋了，你是早就瘋了。”林澤川喃喃道。

秦明微笑道，“你可以這麼認為。” 他輕輕補充道，“我是為你瘋了。在很久以前。”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兩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他們就這樣沉默地看著對方。空氣中的氣氛安靜到詭異。

“呵——”林澤川忽然笑了起來，“和周宇桐上完床再過來說愛我——”他看著秦明驀然變色的臉，譏誚道，“你還真是愛我啊。”

“我——”秦明的臉色發白，心像是被硬撕扯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當他得知程向南想和周宇桐去加拿大登記的時候，他差一點想派人暗殺掉周宇桐。但是如果這麼做，也許周宇桐會被程向南一輩子記住，抹殺不去。

然後——

他笑了起來，慘澹頹敗。然後，他和周宇桐在程向南的公寓中上了床。然後周宇桐和程向南真的分開了。然後——沒有然後了。

“我沒有——”他喃喃道。我只是想讓你們分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抱著別人，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

我只是——太愛你了——

我沒有想到你會死。

如果一早知道這樣的結果，他不會這樣做。即便是看著他和周宇桐去加拿大領證，他也只會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即使是心如死灰。

——你要你活著。在我眼前。

林澤川猛地用力，推開了秦明，“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滾遠一點，別出現在我眼前來噁心我！”

“呵呵——”林澤川輕輕笑了起來，想到秦明剛才的話，仿佛是最好笑的笑話。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帶著無盡的涼意。

秦明被林澤川推開之後，沒有再欺上前，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林澤川轉過身，準備拉開房門。這裡的一切，都讓他壓抑萬分。只是林澤川剛觸及到門把手，他就被秦明拉了回去。

“我說過，除了離開，我什麼都答應你。”秦明說道。

林澤川眼中的慍怒一閃而逝，眼中的情緒被封在堅冰之下，“秦少想玩深情的話，找周天王去吧。我連命都玩掉了，實在是奉陪不起。”

林澤川帶刺的話每一個字都刺得秦明痛苦至極，但是他只是輕輕地笑著，“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我是不會再放你離開的。”

林澤川的手漸漸握緊。秦明想要把他留下，太容易了。而如今的他，在任何方面對上秦明，沒有絲毫的勝算。

就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外面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少爺，顧家少爺來了。在茶室。”

“哪個顧家少爺？”秦明依舊沒有放開林澤川的手，冷聲道。來的是顧炎還是顧銘？

顧銘常常不親自到地來到秦家，所以這時候也可能過來。而顧炎——

他想到查到的資料裡，林澤川和顧炎的關——秦明的目光暗了下來。

“他強迫你？”秦明的手漸漸用力。

林澤川雖然感到很痛，但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冷笑道，“他沒有強迫我。現在是你在強迫我。”說完他甩開了秦明的手。

“少爺——”門外的人似乎是離開後又回來，“顧少爺說——”

還沒有等外面的人說完，秦明就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但是將林澤川關在房間中，對著外人吩咐道，“沒有我的同意，不准讓他出來。”

那人應了一聲。

林澤川被關在房間裡，就聽到秦明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林澤川看著窗臺上的紅酒和玻璃杯，覺得刺眼得很，就走過去將玻璃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紅色的酒液在地上蔓延開來，蜿蜒如蛇。

隨後他就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草地以及草地中間的噴泉。這一切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走上那個草坪，似乎是在他六歲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來到秦家，不知道秦家是不允許踐踏草坪的。然後他就掉進了噴泉。那時候的秦明那麼溫柔，和十幾年後完全不一樣。

他和秦明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他又想到在他公寓裡，秦明和周宇桐翻雲覆雨時的場景。眸光漸漸冷了下來。

秦明推開茶室的門，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顧炎。

秦明微微一笑，笑容帶著說不出的冷意：“不知道顧少為何而來。”

顧炎輕輕笑了笑，對著手中的茶杯輕輕吹了吹，輕啜了一口茶，“秦少你這是明知故問嗎？”

秦明也坐了下來，周身的寒意被斂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地笑道：“我找林澤川是想問他一些事情。沒想到顧少這麼著急，居然親自來了。”他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向顧炎，“顧少情人不少，似乎也沒有多在意。沒想到這一個居然這麼上心。”

顧炎右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左手中指的指環，“他不一樣。”



52、chapter51

“不一樣？”秦明輕聲念道，語氣帶著幾分玩味，“還是因為他長得像寧翀？”他的目光觸及到顧炎的指環的時候，深褐色的眸子暗了暗。這指環他在林澤川手裡也看到過。

“秦少似乎關心得有點多啊。”顧炎微笑道。

“是嗎？只是聽說了一些事情，所以有點好奇而已。”秦明放下了茶杯，說道。顧炎和寧翀的事情在上流社會雖然並不像程向南和周宇桐在一起公開得那麼徹底，但是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查出來。顧家根本就沒有想掩飾過。

“既然聽說了一些事情，那秦少以為呢？”顧炎輕描淡寫地把秦明的問題給拋了回去。

秦明輕笑道：“眾說紛紜。而這種事情，也只有顧少才知道真正的答案吧。”

“無論答案如何——”顧炎輕輕地笑道，“林澤川都是我的。”

秦明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是輕垂在身側的左手卻握緊又鬆開。

“如今秦少的事情估計也問完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帶他回去了。”顧炎雙手交叉而握，輕擱在桌面上。

秦明握著茶託的手僵了一下，茶杯在半空中頓了一下，“顧少真是著急啊。”秦明神色平靜地喝了一口茶，仿佛剛才那一瞬的停滯根本就不存在過。

顧炎微笑道：“不是我著急。只怕那個小東西被關久了會鬧脾氣。”顧炎笑容帶著些許無奈，“一旦鬧脾氣，我也拿他沒轍。”

秦明聽到顧炎的話，差點連笑容都保持不住了。顧炎的話讓他控制不住地想到林澤川和顧炎的關係。一想到顧炎和林澤川親密過，他就想把顧炎立斃當場。他閉上了眼睛，將那些情緒壓在心底。

顧炎將秦明的動作神情都看在眼底，輕輕地笑了一下。

秦明睜開眼睛，淡淡地看向顧炎，語氣帶著輕嘲：“不過是一個情人而已，顧少難道會重視到想把他介紹給家裡人認識嗎？”

“說不定。”顧炎笑了笑。

秦明握著杯子的手驀然握緊了杯子，“是嗎？”

顧炎抬眼看向秦明，輕笑道，“這些是我的個人私事，秦少關心地有點多了。”他站起身，“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想來秦少的問題也得到了解答。我也要帶他回去了。”

秦明沒有立即親身，他雙眸微眯，“如果我不同意呢？”

“秦少有什麼理由留下他？”他緩緩道，“亦或是秦少在和程家三少爺搶完周宇桐之後，想和我爭林澤川？” 顧炎微笑道，“真愛也好，癡情也罷，讓人誤認為是濫情，我都替秦少覺得可惜。”顧炎的話說得並模棱兩可，如果是其他人，根本就聽不懂顧炎的意思。最多也就認為顧炎在諷刺秦明的風流多情。但是秦明聽到這句話，震驚至極。

“你知道了什麼？”他猛然站起身，動作幅度之大，讓椅子向後退的時候，發出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秦少太激動了。”顧炎淡淡地笑道，“麻煩秦少帶路了。”

逆光下，秦明表情晦暗不明。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小南，怎麼可能將推到另一個人身邊。但是現在也許並不是留下他的最好時機……

而且他不只是一個人，他身後還有秦家。當初因為他，秦家和程家關係不復從前。他雖不懼於顧家，但是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讓他無法忽視。

“王伯，帶顧少去見林澤川。”秦明冷聲道。現在放他離開又如何，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回來的。

被關在房間中的林澤川站在窗前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被鎖死的門被人打開，他轉過身看去，看到來人的時候，有點驚訝。他以為來的人是秦明，卻不想居然是顧炎。秦明居然讓顧炎進來了。

“怎麼會是你？”林澤川問道。

顧炎走了過來，輕笑道，“見到我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真是讓人心涼。”

“那你想讓我說什麼？”林澤川瞥了一眼顧炎，說道。

顧炎托起林澤川的下巴，“想知道的話，就親我一下。”

林澤川打掉了顧炎的手。顧炎這個厚臉皮居然在有外人的場合做這種動作，真是不害臊！

“你就做夢吧。”林澤川白了顧炎一眼。

“來的不是我，難道你想看到秦明？”顧炎說道。

“啥？”林澤川一下沒有跟得上顧炎的跳躍思維，然後才明白，顧炎這句話是接著他的第一句話說的。

“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想看到。”林澤川沒好氣道。

顧炎看著地上玻璃碎片，紅酒殘留的液體，目光又回到了林澤川的臉上，“果然被關了就鬧脾氣了。”

“你管的真寬。”林澤川說道。

“走吧，我們回去。”顧炎對著林澤川伸出了手。對林澤川脾氣摸得相當透徹的顧炎自然不會等著林澤川伸手拍開他的手。在林澤川做出動作之前，就牢牢地抓住了林澤川的手，然後牽著他的手離開了秦家的門。

林澤川在走出秦家大門的一瞬，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在秦家的時候，他就覺得悶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一口氣憋在胸口。

他知道顧炎和秦明一定會過面，而且估計也暗自較量過。至於具體的過程和內容，他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很顯然，這場不動聲色的交鋒中，顧炎佔據了上風。

林澤川在離開秦家大宅的時候，沒有回一下頭。所以他沒有看到，秦明就站在窗前，一路上看著他和顧炎離開。

“少爺——”王伯對著秦明輕輕喚了一聲。

“王伯，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秦明說道。王伯是秦家的管家，在秦明還沒有出聲的時候就已經在秦家了，可以說是看著秦明長大的。

“少爺今天的作法太衝動了，很不妥。”王伯說道，“林澤川是顧少的人，你這樣做等於公然挑釁了顧少。顧少後面是顧家——”他頓了頓，“少爺任性過一次，也該收斂收斂了。”

秦明緩緩笑了起來，目光悲涼，“你不懂——”

王伯說道：“也許我是不瞭解少爺到底是如何打算，但是少爺在行事之前，請多從秦家的角度去考慮。畢竟……”

還沒有等王伯說完，秦明就打斷了他的話，“畢竟秦家為我之前的任性已經買過一次單了，是嗎？”

“少爺明白就好。程家和秦家旗鼓相當。一個程家就足夠讓秦家費神了，要是再對上顧家。秦家怕是吃不消了。”

“否則你以為我會讓顧炎就這樣帶著小、林澤川離開嗎？”秦明冷冷一笑。

“少爺心裡明白就好。”

秦明笑了一下，笑容帶著寒意，“我很明白……”他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雖然在見到小南的時候，他真的想扔掉一切理智，不顧一切地把他留在身邊。他看著顧炎和林澤川離開的背影，表情冰冷。他會讓小南回到他的身邊的。

陽光明媚，卻似乎照不進秦明所站的地方，他的周身的空氣都帶著涼意。

秦家的大門口，停著顧炎的那輛黑色的賓利。

林澤川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座上，靠著椅背。明明沒有很勞累，他卻覺得異常的疲憊。

“你就一個人來的？”林澤川問道。他沒有看到其他的車。

顧炎聽到林澤川這句話笑了，“你以為秦家是什麼龍潭虎穴，還要帶一幫子人過來壯膽嗎？”

“真希望你能被秦家扣起來。殺殺你的威風。”林澤川小聲道。他真的就看不得顧炎那副得瑟而不自知的樣子。

顧炎轉過頭，揉了揉林澤川的頭髮，“我可是為了你才來的，沒良心的小東西。”

小東西……林澤川聽到這個稱呼，頭頂一排烏鴉飛過，額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明明都二十六了，顧炎才比他大三歲而已。

——這只是程向南的年齡，而林澤川才十九……這個事實被林澤川故意忘掉了。

重生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年齡可大可小。該充老的時候就充老，該裝嫩的時候就裝嫩，按照現實的需要，任意轉換無心理壓力。反正都是真實的。

“別這麼叫我。你不嫌肉麻我還嫌惡心呢。”林澤川黑著臉，提出嚴正抗議。

“那你要如何稱呼你？寶貝。”

林澤川被炸得頭皮一麻。顧炎除了在上次打電話的時候這麼稱呼過一次，其他的時候都是在床上這麼叫他的！致使他反射性地抗拒這個稱呼。

“我有名字。”林澤川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話。

顧炎見林澤川黑了臉，也不再逗他了。

顧炎在開車的時候，忽然輕輕笑了一下，對著林澤川說道，“真是不讓人省心，才離開我眼皮子底下沒多久，就被人給帶走了。我是不是該找條繩子把你拴起來？”

“開什麼玩笑，給我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林澤川閉著眼睛說道。

“也罷。對你，我還是不忍心。”顧炎淡淡地笑著，無聲地歎了一下。林澤川因為閉著眼睛，所以他沒有看到顧炎的臉上沒有半分玩笑之意。



53、chapter54

半夜，林澤川猛然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上已佈滿冷汗。喘氣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夢中那耀眼的白光，急促刺耳的急刹車的聲音，以及身體被擠壓成血肉模糊的劇痛都是那麼的真實……

窗簾並沒有拉上，月光透過玻璃照進臥室。林澤川伸出手，就著月光，看著掌心的紋路，熟悉又陌生。這具身體明明不是他的，卻又是他的。他到底是誰？

林澤川失神地看著手掌，連身邊的動響都沒有覺察。

“做惡夢了？”顧炎坐了起來，問道。

“吵醒你了？”林澤川搖了搖頭，岔開了顧炎的問題。

顧炎抽了一張紙巾，拭去了林澤川額頭上的冷汗，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林澤川不知道，他的臉色在月光下慘白似鬼。

顧炎攬過林澤川的身體躺了下去，他的手覆上了林澤川的雙眼：“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第二天，林澤川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在顧炎的懷裡。林澤川一下子推開了顧炎，顧炎睜開眼睛，看著林澤川懊惱的模樣，低低地笑了一聲：“別利用完了就扔了。”

“誰利用你了，是你自己湊過來的。”林澤川下了床，說道。

陽光下，林澤川純白色的睡袍呈現出半透明狀態，但是他自己並未察覺。

林澤川只覺得腰被人向後一攬，整個身體就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隨即身體就被顧炎壓在了身下。

“顧炎，大白天發什麼情！”林澤川掙紮了一下，非但沒有睜開顧炎，反而使得睡袍寬大的領口更加敞開。

顧炎的手指在林澤川的唇上摩挲著，“晨\勃是男人正常的反應。”他的手順著林澤川的身體往下探去，撫上了林澤川的下/身的兄弟，輕笑道，“你不也一樣嗎？”

習慣了顧炎的無/恥，林澤川連和顧炎爭辯的欲/望都沒有了。

大清早本就容易衝動，欲/望被顧炎挑了起來，卻不見他接下來的動作。林澤川難受地動了一下，“要做快做，不做給我滾下來。”

顧炎親了一下林澤川的額頭，眸光暗不見底。

……

林澤川將睡袍披在身上，半敞的領口下，白皙的胸膛上滿是吻痕。他從衛生間洗漱出來，看到顧炎的時候白了他一眼，沒有和他說話。

吃完早餐，林澤川就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電影。他看的電影是于嶽洋導演的電影。他雖然知道於嶽洋的電影，也大概知道他大概的風格。但是從前看他的電影完全就是因為消遣，只關注到了情節。

而他想試鏡成功，就必須要全面瞭解於嶽洋的電影以及於嶽洋對電影的理念。對症下藥，才能取得最快最好的效果。

“於嶽洋的電影。”顧炎整理著領帶，走了過來，“是想試鏡《天機迷霧》嗎？”

不得不說顧炎從一點就能推出整體的思維能力相當強大。林澤川早就領教過了，從當初的驚訝到現在習以為常。

林澤川回過頭看了顧炎一眼，懶懶道：“是啊，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能放棄。”

“你會成功的。”顧炎說道。

他沒有說祝你成功，因為他知道，林澤川不需要。

“自然。”林澤川隨口接道。

“你還真是自信。”顧炎坐到了林澤川旁邊。

“我一向很自信。”林澤川的目光又轉回了螢幕，“穿的這麼正式，難不成有約會？”

顧炎輕笑道：“是啊。”

“哦，那祝你順利。”林澤川說道。

當林澤川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下巴就被顧炎擒住，然後臉被迫轉了過來正對著顧炎。

顧炎在林澤川嘴邊印了一個吻，輕笑著問道：“你的心，還真是冷。”

林澤川嘴角微勾：“說得好像你的心有多熱似的。”

顧炎緩緩笑了起來，沒有接話。隨後，他站了起來，離開了別墅。

就在林澤川看了兩部於嶽洋的電影之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從茶几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江印天的。

“喂。”林澤川接了電話。

“你現在來公司一趟，有事和你說。是關於《天機迷霧》試鏡的事情。在電話裡說不清。”江印天說道。

“好。大概半個小時吧。”林澤川說道，隨後掛了電話。整理了一下之後，就坐車去了海蘭傳媒。

江印天的辦公室，陳希晗和江印天已經先到了。林澤川推門進來的時候笑了一下。“都到齊了啊。”說完就坐到了沙發上。

“到底是什麼事？”

江印天沒有立即說關於《天機迷霧》試鏡的事情，而是問道，“昨天聽說有人被幾個黑衣人帶走了，但是又沒有接到報案失蹤。聽幾個人的描述，是你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澤川消化完了江印天這一串長問話，沒有說什麼。

“是不是你啊？”江印天見林澤川默然不語，語氣有點著急。

林澤川似乎這才回了神，微微一笑：“如果是我，你以為今天我還能隨叫隨到嗎？”林澤川說起謊來並沒有一點心理壓力。他知道秦明在讓人帶他離開以後定然會調走那一段路的監控錄影。所以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他不想回想昨天的事情，一點也不想。

聽到林澤川的否認，江印天松了一口。他在今天來公司的時候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沒多在意，但是聽人說被帶走的人背影看起來和林澤川很像的時候，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打電話給林澤川的時候，聽林澤川的聲音和語氣，似乎沒有被劫持的樣子，所以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氣。

“好了，我沒事，別瞎擔心。”林澤川笑道，“說一說關於《天機迷霧》的事情吧。”

江印天翻開了檔，“關於《天機迷霧》，我和他們劇組接觸過了，試鏡的時間定在兩天以後。”

林澤川點了點，示意江印天繼續說下去。

“關於《天機迷霧》試鏡的角色問題，我建議你Dr.C還Kiiler.J兩個角色都試一下，看哪個更有感覺。”

林澤川聽後笑了一笑。對於角色問題，他和江印天的意見分歧很大，他以為江印天已經接受了他的想法，沒想到江印天還是沒有放棄他自己的打算。

但是林澤川並沒有當場和他說死，這種做法是最愚蠢的，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他點了點頭：“好的，我都試一下。”反正角色表現好壞的選擇權在於他，不是嗎？

“對了，你知道《天機迷霧》被於嶽洋欽點為男主角的演員是誰嗎？”林澤川突然問道。說實話，他還真的有點好奇。和於嶽洋合作過的演員不少，被於嶽洋欽點為主角的演員也不少。但是弄得如此神秘的，也只有這一次了。

江印天的眼中也有疑惑，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打探和猜測，但是都沒有得出確切答案。”

很多人都猜是從前和於嶽洋合作過的大牌明星。真正的大牌明星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和於嶽洋合作過”這一條件，範圍就更加小了。但是，被人猜測的最有可能是男主角的幾個明星都已經正式否認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海蘭的藝人。”江印天補充道。如果是海蘭的藝人，公司內部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為什麼要保密呢，難道是想增加主演的神秘感。”江印天自言自語道。

這也算是一種娛樂圈常見的炒作，但是“於嶽洋作品”本來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根本不需要這種噱頭來炒作。這種炒作反而會讓人覺得很low，拉低電影的檔次。

“不管怎樣，如果能拿下角色的話，開機以後自然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林澤川說道。

“那你一定要拿下角色啊，Dr.c和Killer.J無論哪個都好。”陳希晗插了一句。

林澤川嘴角抽了抽，非常無奈地看了一眼正在小隔間泡咖啡的陳希晗：“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祝我成功的啊。”真不知道陳希晗是真缺心眼兒，還是故意刺激他的。這人平時看上去也挺正常的，但是總會冷不丁地來一句看似平常，但非常考驗人忍耐力的話。

陳希晗繼續缺心眼著：“是啊，那人真是讓人很好奇唉。”

林澤川咳了一聲：“看來你只好奇人啊，那我一定帶你去看。提成就別要了吧。”助理的薪水在海蘭有統一的標準，但是提成和獎金是根據藝人的收入來的。

這句話拋下來，陳希晗這才反應過來，討好地把咖啡遞給了林澤川：“我希望你能成功拿到角色，自然是因為希望你能獲得更好的發展啦。畢竟這也事關我個人的前途和發展。”

林澤川輕輕哦了一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沒有說什麼。

陳希晗緊張地看著林澤川，試圖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但是沒有看出任何表示。然後他走到江印天邊上，戳了戳江印天的胳膊小聲道：“他不會真讓你扣我提成吧？”

林澤川已經什麼話都不想說了。這人才是顧銘的兄弟吧……

林澤川看著杯中輕晃的咖啡，放下了杯子，眼睛眯起。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卻總是抓不住那一閃而過的猜測。



54、chapter53

試鏡時間被定在兩天以後，時間還是比較緊迫的。林澤川為試鏡做著準備，與此同時他還要補拍一些1/2CITY的廣告宣傳照片，恨不得一天變成兩天來用。

兩天以後，預約試鏡的時間到了。試鏡被定在了於嶽洋的工作室。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導演，于嶽洋的工作室也是相當豪華氣派的。B市最繁華的路段，租金最貴的龍躍大廈五層到七層都被於嶽洋租了下來，作為工作室辦公地點。

林澤川與江印天陳希晗一起來到了於嶽洋的工作室。他們被工作人員帶到了休息室，等待試鏡。林澤川看了一眼休息室裡的人，發現很多熟面孔。他在盛天的休息室等待試鏡1/2CITY的時候，也見過其中一些人。

在林澤川一行人進來以後，他們的目光就時不時地往林澤川那裡瞟。林澤川也算是一戰成名了。

林澤川在領到劇本的時候，就坐在椅子上看起了劇本，並不理會那些時不時探過來的視線。而江印天也一樣看著劇本，和林澤川討論分析著劇中的人物。

陳希晗就沒有這兩個人那種無視他人目光的淡定了。在那些目光探過來的時候，他就順著目光去揪源頭。而那些人遇到陳希晗反偵測的目光，就低下了頭好像是在很認真地看劇本。

休息室很安靜，大家都在看劇本認真的做著試鏡前的準備。畢竟於嶽洋的電影公開試鏡主要男配角的時候很少。更多的是於嶽洋工作室在討論擬定好演員表後給對方的經濟公司發去邀請。

也有一些經濟公司想捧自己家的藝人或者一些金主想捧自己的情人，就主動聯繫於嶽洋工作室洽商。但是很多時候，即使給電影注資不小，也只能獲得一些醬油角色。即使這樣，這些帶資藝人仍然多如過江之鯽，為的就是想在於嶽洋的電影中露個臉。

因為於嶽洋的工作業務合約屬於國際最大的經紀代理公司CNA。CNA負責發行於嶽洋的電影。這和其他國內導演有著本質的不同。其他國內的導演，即使再有名，想讓手中的電影走向國際還需要通過各種途徑向國外的電影發行商推銷電影，讓他們買下電影的發行權，從而讓他們的國家引進自己的電影。最多也就同時在幾個國家地區發行。

而於嶽洋的電影則是通過CNA公司的代理直接全球發行。

那些帶資進組的藝人就是通過在於嶽洋電影中露個臉，在宣傳的時候前面就可以加一個國際，從而糊弄一些不明就裡的人。

所以這次的試鏡機會相當的難得，都是一些戲份很重的主要角色。

那些被報到號碼的藝人出去的時候，表情都相當的自信。至於結果如何，就不是林澤川關心的事情了。

大家都關注著手中的劇本，使得被晾在一邊陳希晗非常無聊。他驀然把腦袋湊到林澤川和江印天中間插了一句：“快要輪到你了，你不緊張嗎？”

林澤川手腕上揚，手中的劇本正好砸了陳希晗滿面：“不緊張。把腦袋收回去。”陳希晗捂著被撞紅的鼻子悲憤地走開了。

林澤川這邊的動響使得原本鴉雀無聲的休息室也開始漸漸有了聲音。

“你聽說了嗎，據說周天王受到于導的邀請，友情客串《天機迷霧》呢。”一個人小聲地和他邊上的人說道。

“有這回事？我沒有聽說啊。不過周天王和于導合作過很多次，很有可能。”另一個人的聲音小聲響起。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想到一個傳聞，還是在《天機迷霧》籌備的時候傳的。”第三個聲音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說說看。”那兩個聲音催促道。

“據說原本《天機迷霧》主角定的是周天王。畢竟于導和周天王有過多次很愉快的合作。”那聲音頓了一下。

“這倒是，於導近年來的經典電影都是和周天王合作的。”有聲音附和道。

“但是，據說這次的主角不是周天王啊。”有人湊上來問道。

那個聲音爆料道：“聽說是周天王拒絕了於導的邀請。”

“不是吧，這麼好的機會。”有聲音非常可惜道，然後問道，“知道原因嗎？”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說周天王這一年來的工作量已經減少為去年的三分之一了。他自己推掉了很多電影和代言。”

“被你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是這樣啊。以前周天王可是圈內有名的勞模。”有聲音道。

“他不會想轉型做幕後吧？”有人猜測道。

“不像啊。”有人道，“更像是準備息影。”

“有道理。不會是因為程家少爺的事情，被上面打壓了吧。嘖嘖，同時迷倒了程少和秦少，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聲音八卦嫉妒中夾著幸災樂禍。

“應該不是，如果是上面打壓的話，不可能這麼循序漸進。直接封殺不就得了。而且這些電影代言都是他主動推掉的。似乎在程少死前的兩三個月就開始了。”

“嘖嘖，周天王真是大手筆。這些機會別人做夢都做不來。”有人感慨道。

休息室不小，但是也就這麼大的空間，即使他們說話聲音小依然能被室內的其他人聽到。

林澤川聽到了他們的話，忽然笑了一下。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些，感覺還真是奇妙。那些不堪的往事，在別人口裡也許就是一些香/豔的談資而已。

“你笑什麼？”江印天轉頭看向林澤川。

“沒什麼，我也只是覺得周天王放棄了這麼多別人夢寐以求的機會，真是大手筆啊。這些機會我們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林澤川眼眸微垂，輕笑道。

江印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以後會有的。”

林澤川點了點頭。那些過去，他一點也不想和人提及。寧願被人誤會。

——那些曾經，永遠是心中最深的傷口，癒合不了，只能任其潰爛。當疼痛已經成了習慣，心也早已麻木已久。

他們的話林澤川也就忽略而過了，但是其中有一句話讓林澤川注意到了，就是周宇桐在他死前的兩三個月就開始逐漸減少了工作量。

自從周宇桐的演藝工作步上了正軌，他就很少再去關注周宇桐的工作了。畢竟他也有事業要忙。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還真是這樣的。但是周宇桐那段時間看上去並沒有異常，所以他就沒有注意到。

他笑了笑，現在周宇桐如何，和他有什麼關係。

“陳希晗呢？剛剛還在啊。”林澤川轉過頭，發現陳希晗已經不在邊上了，就對著江印天問道。

江印天想左前方指了指，那個方向就是剛才那群人討論的方向。林澤川順著江印天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陳希晗正快速朝那個方向移動。顯然那個地方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當初你去人力資源部挑人的時候，你確定你挑的是助理而不是狗仔？”林澤川面無表情道。

江印天把眼鏡取了下來擦了擦，表情非常的平靜：“當初挑人的時候，他看上去還是挺正常的。”

“這人進公司的面試官一定是宋文斌。”林澤川下了結論。

江印天點了點頭：“他們這批進來的人面試官就是宋助理。”

林澤川額角抽了抽，看著陳希晗的背影：“希望以後公司招人的時候，面試官能夠靠譜一點。”

“嗨，你們知道這次的主角是誰嗎？”陳希晗的聲音傳入林澤川的耳朵裡。看來陳希晗還不死心地想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道。”那個剛才爆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人太神秘了。”

“剛才聽你說了那麼多，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陳希晗缺心眼屬性發作起來，果真是刺激人的好手。

“不是我消息不靈通。而是那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那人辯解道。似乎已被陳希晗刺激到了，為了證明自己消息靈通，就說道：“不過我還知道了一些消息。”

“快說快說。”有好幾個聲音催促道。

“聽說那人是於導在英國認識的。”

“這算什麼消息啊。”幾個人失望道。

陳希晗沒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

林澤川翻著劇本，聲音溫柔：“沒事，如果我試鏡通過了。開機的時候一定帶上你，你自然就知道那人是誰了。”

陳希晗忙擺手：“別別別，我就這麼點工資，窮到快果奔了，還指望提成和獎金過活呢。”

這時候，林澤川的號碼被叫到了。林澤川拿起劇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祝你成功。”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微笑道：“一定會的。”林澤川的話又引來幾道異樣的目光。林澤川沒有理會，直接走出了門。

出了休息室，就有工作人員把林澤川領到了試鏡室。

林澤川走到了房間中間。房間的桌子後面坐著幾個人，桌子上面都標著姓名牌。坐在最中間的就是導演于嶽洋。

他翻了一下手中的資料：“林澤川？”

林澤川點了點頭。

於嶽洋看了一眼林澤川，又對著手中的資料：“看你的資料，作為新人履歷還不錯。”

林澤川謙遜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通常這種情況下，越是謙遜低調越好，多說多錯。特別是地位不對等的情況下，別人也就只是順口一說。

“但是這說明不了什麼，娛樂圈中這種成績也只能算不差。想要獲得角色，就要讓我看到你的實力，以及你是否適合這個角色。”於嶽洋說道。

“我會證明我自己的。”林澤川微笑道。

“有自信是好的。”於嶽洋點了點頭，“你想試什麼角色？”

“Killer.J。”



55、chapter54

於嶽洋低頭看了一眼林澤川的資料：“為什麼要試Killer.J這個角色？”

林澤川的資料上清楚地寫著他前一部也是唯一一部電影的角色是趙霖。而趙霖這個角色也讓他在電影圈展頭露角。如果按照一般新人的路線，他選的下一個角色將會是與趙霖有著相似性但是更有角色魅力的Dr.C，這樣更容易聚粉。而林澤川卻是選擇了試Killer.J這個與他之前角色天差地別的角色，倒是讓於嶽洋頗感驚訝。

“Dr.C這個角色固然完美，但是卻過於臉譜化。”林澤川微微一笑，說道，“這樣的角色很有魅力，因為他完美到無可挑剔。但是也就僅僅如此了，他的魅力是由劇本而賦予，而不是演員。”

“繼續。”於嶽洋手指輕扣著桌面，笑得有些玩味。

“Killer.J這個角色遠遠要比Dr.C這個角色有張力。從不同的方向去演繹這個角色，就能演出不同的Killer.J。他可以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冷血殺手，也可以是一個信念堅定的信徒——”林澤川緩緩道，“——Satan的。有人信任光明，自然有人堅信黑暗。但是無論是哪一類人，他們的信念總是因為各種事情而不斷的變化。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從一而終，並且為這個信念付諸行動——”

“這倒是一個很新奇的解釋。”於嶽洋說道。

“Killer.J這個角色，他的魅力不在於正義與邪惡，而是在於他的獨特性。”暗夜與鮮血交織的魅力，死亡一般的誘惑，禁忌卻讓人忍不住為之著迷。

於嶽洋緩緩鼓起掌來：“很有意思的解釋。我期待你帶給我一個不一樣的Killer.J。劇本翻過了吧。你就挑其中一個Killer.J的片段，表演一下。”

林澤川輕輕點了點頭，“我選的是第七幕，第三場。”

第七幕第三場中，Killer.J剛剛結束了一場暗殺。結束暗殺之後，有一段他在房間中的獨白。但是劇本沒有描述他當時的動作。不知是編劇無意的遺漏還是有意的遺忘。

林澤川在進入試鏡室的時候，就發現角落裡有一台三角鋼琴。他從豎式花籃裡抽出了一支紅玫瑰，然後朝著鋼琴走去。他輕倚著琴身，右手掌心輕擱著在鍵盤上。左手拿著花，白皙的手指，豔麗如血的花，輕輕一撚，花瓣如蝴蝶的殘翅一樣掉落了下來。

刺紮進手指，紅色的血珠順著手指滑落下來，留下一道輕淺的紅痕：“生命真是太脆弱了。只有黑暗才能帶來永恆的安寧。死亡帶來的不是絕望，而是救贖。”林澤川的聲音低沉而輕緩，又帶著一絲奇異的愉悅。冷漠卻又無死氣，就像陰霾的天空，漏下一縷微光。

他放開已頹敗的玫瑰，殘花從空中墜落。他沒有看琴鍵，目光看著左手，原本輕擱在鍵盤上的右手輕擊著鍵盤，《月光》第二章從鋼琴上流瀉而出。

鋼琴聲結束以後，試鏡室依舊安靜了一段時間。然後評審席才陸陸續續響起了掌聲。

林澤川將散落的花瓣撿起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才走回了房間中央。

“這就是我依照我理解的Killer.J來表演的。”林澤川笑得很謙遜。

“你很聰明，也很大膽。”於嶽洋這樣說道，眼中是讚美之意。

即使是一線演員，在試鏡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會選擇一段標有具體動作的場景來表演。這樣至少動作上不會有差錯。越是重要的試鏡，就越不希望出差錯。

但是這樣雖然動作不會有差錯，但是也無意中給自己縛上了無形的枷鎖，會影響自己對人物理解性的發揮。

他們表演的只是編劇寫的面譜式的角色，而不是一個被演員賦予靈性的人物。

這個道理或許很多人都懂，但是卻為了保險而選擇保守的表演，因為害怕失敗。

“謝謝。”林澤川微笑著接受了於嶽洋的讚美。

“那我期待在合作的過程中，你能繼續給我帶來驚喜……Killer.J。”於嶽洋合上手中的資料，對著林澤川微笑道。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林澤川輕笑道。

在下一個試鏡演員進入房間的時候，林澤川就離開了試鏡室。

林澤川來到休息室後，江印天對著他點了點頭。林澤川回了一個微笑。陳希晗見林澤川回來了，也不注意周圍有一大票的試鏡者，就不淡定地開口問道：“怎麼樣，成功了沒。”江印天看了陳希晗一眼，拽著陳希晗離開了休息室。

到了車上，陳希晗一臉委屈：“江哥，你怎麼這個不給面子。你一路拽著我，我的形象就這樣沒了。我還沒有女朋友呢。”

林澤川額角跳了跳，然後微笑道：“陳希晗，把你手邊的水遞給我。然後麻煩閉上嘴。”

陳希晗把水遞給了林澤川，“你雖然是我的金主，但是不能剝奪我說話的權利啊。人權，懂不懂。”

林澤川柔聲道：“我不會剝奪你的人權的。”

陳希晗表示很欣慰。

“但是我有權扣你的獎金，只要你再開口。”林澤川喝了一口水。他發現他重生以後，身邊盡出一些挑戰他耐性的奇葩。

陳希晗欣慰的表情停滯了，就僵在了那裡，表情扭曲地開著車。

“試鏡的情況怎麼樣？發揮得如何？”江印天問道。

“還可以。”林澤川擰上了瓶蓋，“我先試了Killer.J，然後於嶽洋當場就敲定了。”

“能拿到角色就好。”江印天說道，“好好表現。”

“我會的。”林澤川微笑道。

試鏡結束以後，於嶽洋和劇組的主要成員就在辦公室討論試鏡的結果。在基本定下所有的角色之後，副導演霍文良忽然對於嶽洋說道：“那個林澤川，和那人長得太像了。你讓他演Killer.J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於嶽洋背靠著椅背，聞言輕笑道：“你覺得林澤川在試鏡Killer.J的表演如何？”

霍文良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輕輕點了點：“那個Killer.J，黑暗血腥，但是卻華麗優雅到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殺手之王Killer.J，而不是那個叫林澤川的演員。”

“這就是我敲定他為Killer.J的主要原因。其他的都是附加原因。”於嶽洋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演員的資料，眼中卻帶著一絲探究，“我之前也看過今年金安電影節所有提名演員的作品，他的演技也許並不完美，甚至有點生澀。但是卻有一種奇異的感染力。這次的演技和之前演《潛行》的時候比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依然不算很完美。可是他在演Killer.J的時候——”

於嶽洋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用詞：“我看到了我心中的Killer.J，一模一樣。”

劇本中Killer.J的出場並不少，如果說那個男主角是絕對的主角，那Killer.J和Dr.C就是劇中的第二主角。

但是劇本中，男主角和Dr.C的動作和對白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Killer.J的臺詞很清楚詳細，但是Killer.J的動作表情卻鮮少有詳盡清楚的描述，甚至有些是空白。

這也是Killer.J這個角色試鏡的人比較少的原因之一。原本這個角色就是一個反派。再加上出場雖然多，但是動作都寫得不清楚。就讓人產生了一種這個角色很雞肋的感覺。在很多試鏡演員的心裡，這個角色就是襯托主角光環的炮灰。

其實原本Killer.J這個角色，編劇在寫劇本的時候也有很詳細的動作描述。但是於嶽洋在過初稿的時候，就讓編劇給改掉了。因為編劇寫出來的Killer.J和他心中設想的Killer.J並不一樣。反復改了幾次，依舊沒有改出他設想中的Killer.J，就連他自己親自寫都寫不出他心中所想的感覺。所以他乾脆就讓編劇把那些動作描寫都刪掉了，只留下了一些基本必要的動作。

這次試鏡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他沒有對外面說。就是他想找出那個能表現得出他心中設想的Killer.J的演員。一個不需要他提示，能自己領悟出Killer.J角色魅力的演員。

霍文良篩選手中幾個比較難選的演員，聽到於嶽洋的話，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他長得像那個人，所以才讓他演Killer.J。這樣拍出來的效果——”霍文良笑了一下，“一定很震撼。”

于嶽洋聞言笑道：“這真的只是巧合。即使他長得和寧翀不像，Killer.J一樣是他的，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角色了。而他們兩個人長得又這麼像，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霍文良腦海裡想著甯翀和林澤川，手中的動作也無意識地停了下來，喃喃道：“真不敢相信，這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居然長得這麼像。其實在試鏡的時候，看到林澤川，我差點沒有控制得住表情。”

霍文良以及其他劇組的成員，在這一兩年裡都在國外專心籌備《天機迷霧》，所以鮮少關注國內娛樂圈的動向。而林澤川也就出道一兩年，又是近幾個月才紅起來的，他們自然是不認識的。

於嶽洋也歎了一聲：“我當初看《潛行》的時候也很驚詫。可是沒有想過因為和飾演主角的甯翀長得像而請他演Killer.J。也許還真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吧。”

於嶽洋笑了起來：“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這樣對立的兩個角色，這樣相似的兩張面孔——我從來沒有像期待這部電影一樣期待過我的哪部電影。這也是我籌備《天機迷霧》以來，最驚喜的一天。”



56、chapter55

《天機迷霧》試鏡結束幾天以後，所有角色的演員都已經敲定。林澤川也拿到了劇組的演職員表。

當他看到主角陸斬風的飾演者一欄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陸斬風的飾演者是寧翀。林澤川並不認識寧翀，但是他從別人嘴裡聽過一次半這個名字。一次是去盛天與秦雅培合作MV的時候。秦雅培在見到他第一面的時候，嘴裡曾經念出過這個名字。而另外的半次則是在秦雅培的生日宴中，那個叫董然的少年被顧炎打斷話只說出了一個“寧”字。

從秦雅培和蔣清城的反應來看，那個叫寧翀的人和這具身體的樣子應該非常的像。而董然那只說了半句沒有來得說完的話，結合他對顧炎那點小心思……那下半句是什麼？“別太得意，你不過是寧……”你不過是甯翀的替身？林澤川微笑了起來。那個少年還真是天真。即使這句話沒被打斷說了出來，對他來說也無關痛癢。有感情，才會在意才會痛。而他和顧炎之間——

林澤川垂下眼眸，他和顧炎之間，算什麼？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些茫然。他和顧炎原本很簡單清楚的關係，在塔西提島那晚之後，開始讓他漸漸理不清了。他嘴角輕揚，笑容飄忽。愛情這種東西，一輩子相信一次也就夠了。同一個錯誤犯兩次，他也付不起這樣的代價。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瞬間，他忽略了心中那絲一樣，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不過對於寧翀，他還真有點好奇。畢竟不止一個人說他長得像某個人，倒是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在笑什麼？”陳希晗捧著資料走進門，就看到林澤川拿著一張紙在笑，就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

“咦，你在看什麼。我能看看嗎？”陳希晗沒有從林澤川嘴裡得到答案，轉而自己去尋求答案。

“《天機迷霧》的演職員表。”林澤川靠著沙發，輕輕呷了一口茶。

“快給我看看。”陳希晗眼睛一亮，他心心念念主角的扮演者已經好幾天了，都快成他的心魔了。

林澤川把紙遞給了他。他一把扯過了紙，腦袋湊到了紙的正前方，相隔距離不到五釐米。

“寧翀？誰啊？”陳希晗把腦袋轉向林澤川的方向，一臉詢問的表情，“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他之前有演過電影嗎？”

“我也不認識。”林澤川說道，接著他看向了辦公桌後面的江印天，“江哥，你在娛樂圈的時間比我們長，聽說過甯翀這個演員嗎？”

江印天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是近幾年活躍在娛樂圈中的人，我應該有印象。但是對這個名字，我真的有點印象都沒有。”

“可是能上於導的電影並能做主角的人，不可能是等閒之輩啊。”陳希晗咂了咂嘴，“難不成是哪個官二代玩票演電影消遣？”

“應該不可能。”京城二代圈也就這麼大，即使沒見過面，名字基本上都聽說過。就像他和顧炎，雖然沒見過面，但是名字都是相互知道的。而甯翀這個名字，從來就沒聽過。但也可能他不B市的，所以他不知道。只是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如果背景深的話，即使不在京中，也會和京中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大家也都知根知底。

“那他絕對是靠潛規則上位的。”陳希晗摸著下巴，下結論道。

“說得還真是肯定，背後誹謗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林澤川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劇本，隨手翻了起來。

“你說他一沒背景二沒經歷，不是潛規則上位是什麼？娛樂圈不都是這樣嗎。”陳希晗辯駁道。

“有些人不需要經歷，本身就是演藝天才，就像周宇桐。說不定寧翀也是這樣，所以一下被於導看上，欽定他做主角。”江印天說道。

“我更相信他被於導看上爬上於導的床。”陳希晗小聲碎碎念道，“你說的那個天生就是演藝天才的周天王不也是靠爬上程少的床才出的頭嘛，否則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才幾年就成了天王。”

林澤川原本在喝茶，聽到了陳希晗的後半句話被嗆了一下。他覺得有些人還是閉嘴比較可愛，比如顧銘，比如……陳希晗。

“既然你對寧翀這麼好奇，那開機儀式的時候，我帶著你。你自然就能見到他了。”林澤川微笑道。

陳希晗整個身體都轉向了林澤川，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眼睛睜大努力做出無辜的表情。接著他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半彎著腰，哭喪著臉說道：“金主大人，您老是這樣威脅我，我的小心臟承受不住啊。”

江印天無語地看著陳希晗，接著搖了搖頭，“說帶你去看一下主演，又沒說要扣你獎金。你嚇成這樣幹嗎？”

陳希晗一下原地滿血復活了：“哦哦。原來是這樣啊。江哥你真是大好人。”

林澤川咳了一聲。他怎麼盡碰上這些人。

陳希晗聽到林澤川的咳嗽聲，笑容諂媚地走了過來：“這杯茶涼了，我給您換一杯。”

林澤川：“……”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月以後，林澤川就收到了參加《天機迷霧》開機儀式的通知。

《天機迷霧》開機儀式是在玫琳斯國際大酒店國際會議中心舉行的。開機當天，玫琳斯國際大酒店門口已近被媒體和影迷們圍得水泄不通。酒店又臨時增派了三隊保安才勉強維持了秩序。保安檢查相當的嚴格，出了特邀的嘉賓，持有邀請函的媒體才被允許進入。邀請函是特別訂制的，每一張都有獨特的編號和防偽記號。

林澤川下了車，媒體的閃光燈就閃了起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看到不少有他頭像和名字的粉絲牌。在他下車的一瞬，就有人尖叫了起來。那些人所在的區域很集中，想來都是有組織的。林澤川在下了車，就被保安護送著進入了酒店，避開了推搡擁擠過來的人群。也避免了林澤川不習慣和粉絲打交道的尷尬。

作為一個剛走紅的新人，一點負面新聞都可能有致命的殺傷力。特別是耍大牌之類的負面新聞。這類新聞除了對周天王的殺傷力為負值，其他明星即使是成名已久的明星，對這類新聞也是要特別注意的。

進入酒店以後，就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帶領他進入國際會議中心。

國際會議中心內，大部分人都已經到齊了。演員席位，林澤川的位置也靠中間。正中間的位置自然是男主角的。這個位置還空著，桌上的姓名牌上寫著“寧翀”兩個字。“寧翀”姓名牌的左邊就是“林澤川”的姓名牌。右邊的姓名牌寫著“梁安然”。

梁安然就是Dr.C的飾演者。國內的大牌一線演員，曾獲得過金安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他出道要早于周宇桐，如果不是半路殺出一個周宇桐，他就會是影壇的無冕之王。即使這樣，他依然是大牌中的大牌，在國內的男演員中身價僅次於周宇桐。

林澤川和梁安然一前一後到，中間沒有差多久。演員席位的人幾乎都到齊了，除了正中間的位置依舊空著。

在場的媒體過來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得到《天機迷霧》男主角演員的資料。這是自《天機迷霧》公開試鏡以後，一直纏著媒體的疑問。即使是神通廣大的媒體，在開機儀式前的那麼長一段時間內用盡各種手段，也沒有獲得一點點這個男主角的消息。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打聽出來。這反而更加激起了廣大群眾的好奇心。

如今，媒體進入國際會議中心，看到姓名牌獲知了飾演男主角演員的名字。一般憑藉名字，消息廣泛的記者一下就能從腦海裡搜出這個人的資訊。但是這次看到“寧翀”這個名字，記者們全都茫然了，私底下互相交換了資訊，依舊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開機儀式尚未正式開始，所以台下的記者互相交流資訊，臺上的主創人員也在竊竊私語。

梁安然轉過頭，對著林澤川微笑道：“我看過你演的《潛行》，很有感染力的表演。很高興很你合作，合作愉快。”

梁安然在圈內的口碑非常好，平易近人脾氣溫和，從不耍大牌，非常好相處。和周宇桐的處事風格截然相反。兩人又地位相近，所以常常被媒體放在一起比較。

林澤川也笑道：“被金安影帝這麼誇，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在下面的合作中，還需要前輩的多多指教。”

就在這個時候，國際會議中心的大門又再一次被打開。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當看清進來的人的模樣時，所有人都靜默了。那人長著一張非常精緻的臉，如畫的眉目，五官毫無瑕疵，輪廓線條優美，象牙色的肌膚，燈光下染成深亞麻色的頭髮泛著柔和的光澤。整個人韻雅寫意如潑墨山水畫。短暫的寧靜過後，緊接著閃光燈瘋了一樣的閃了起來。

不為其他，這人和林澤川長得非常像。這絕對是一條轟動性的新聞。



57、chapter56

寧翀笑容淺淡，對那些耀花人眼的閃光燈沒有半分不適。在寧翀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林澤川的目光看轉向了門口。

——果然很像。即使心中有些了然，但是林澤川在看清寧翀的臉的時候，依然微微驚詫了一下。

寧翀到後，開機儀式的所有主要人物基本都已到場。時間也基本差不多了，所以主持人就宣佈《天機迷霧》開機儀式正式開始。

在各種致辭講話介紹全部結束之後，就到了媒體現場採訪的時間了。

所有的媒體都興奮了起來，雖然他們的主攻目標各不不同，但是其中有一個目標是一樣的，那就是這個神秘的主演甯翀。

在問完關於電影的事情之後，所有的媒體的問題都集中在了寧翀身上。作為一個似乎是一部作品都沒有拍攝過的新人，寧翀獲得的關注程度是前所未有的。此時寧翀前面的桌上已擺滿了話筒。

只是讓所有媒體失望的是，他們所有刁鑽的問題都被寧翀回答得滴水不漏，而且沒有問出任何有價值的答案。也就只知道寧翀在英國進修戲劇表演，於嶽洋通過他的導師認識了他，他昨天才回國。這些可有可無的消息。

既然在寧翀本人身上找不到可以突破的新聞點，媒體就對著他和林澤川一頓猛拍。反正光是他們兩人長相相似這一點，就能排上頭條了。太過近距離的猛烈的閃光燈讓寧翀頭稍微偏了偏，左耳的鑽石耳釘輕閃了一下。

林澤川想到了什麼，嘴角泛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輕輕抿了一下嘴角，手指微動了動。他的心情似乎漸漸受到了顧炎的影響，這可不是好事。

開機儀式以後，各大網站的頭條新聞就變成了林澤川和寧翀兩人長相相似這類的報導。這幾天，林澤川在流覽網頁的時候，常常會被一些聳動的標題弄得哭笑不得。比如：《天機迷霧》兩大主角撞臉，疑似失散多年的兄弟。再例如：整容醫生透露：甯翀照著林澤川的照片整形，欲整成林澤川第二。

林澤川輕輕搖了搖頭。現在的媒體，真是無風也能起浪。

“你在看什麼？”顧炎從門外走進來，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的林澤川抱著筆記本，笑容無奈地搖著頭。顧炎在林澤川身邊坐了下來。

林澤川將螢幕轉向顧炎，顧炎看到新聞標題，也笑了起來。

“能說說寧翀嗎？”林澤川合上筆記本，懶懶地靠著沙發。

“你很好奇？”

“有點。畢竟有人和自己長得像，的確會讓人覺得很奇妙。而且寧翀應該和你有關係吧。”林澤川眼角微挑，笑了一下，“舊情人？”

顧炎輕輕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耳垂，“你吃醋了？”

“你希望我說是嗎？”林澤川眼眸輕垂，似笑非笑道。

“如果你說是，我會很高興。”顧炎笑了一下。

林澤川甩開了顧炎的手：“你臉皮可真厚。”然後催促道：“快說。”

“我和寧翀交往過一段時間，然後他去了英國，就分手了。”顧炎說道。

“沒了？”林澤川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炎，“就這麼簡單？”

顧炎笑了一下：“難不成你想我說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過往。”

林澤川嗤笑了一聲：“我還準備聽一段盪氣迴腸的愛情呢。結果你居然這麼敷衍，說了等於沒說。”

顧炎輕輕笑了一下：“也許我可以和你試一試。只要你願意。”

“算了吧。”林澤川聳了聳肩，“我可玩不起。”林澤川把筆記本放在了茶几上，然後起身去臥室補覺。在他轉身的一瞬，臉上的輕笑也隨之消失了。

離《天機迷霧》正式開機還有一段時間。

這幾天林澤川都在忙1/2CITY夏季廣告的事情。1/2CITY夏季廣告片內景外景都已經拍攝完畢了。而後期製作也已結束。硬廣照也拍攝修飾完畢。等待1/2CITY廣告發佈會以後，就可以正式向各大媒體投放廣告了。

在D&M集團大中華區的總部大樓，林澤川遇到了莫安。這也是從塔西提島離開之後，林澤川第一次見到莫安。回國以後，雖然1/2CITY廣告後期製作依舊備受重視，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但是原本在之前階段全程跟進的莫安，林澤川卻再也沒有見到他。

有幾次因為廣告製作過程中有事情連總監都下不了決定，想請示莫安，都找不到莫安的人。據內部人員觀察得出的結論，自塔西提島回來以後，莫總已經很長時間不曾出現在公司了。公司的主要事情都是齊副總在打理。

有人曾問齊副總，莫總這段時間究竟有什麼事，居然使這個全公司公認的工作狂人拋下了公司事務這麼長時間。

每次遇到問關於這類的問題的，齊副總都只是笑得高深莫測，然後一律回答：“無可奉告。”

林澤川在D&M集團遇到莫安的時候，走近了莫安對著莫安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莫總。”

莫安笑了一下，原本神采奕奕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好久不見。”

“莫總看上去，似乎狀態不太好。”林澤川說道。

“可能是沒休息好。”莫安笑了笑。

“那莫總可要多多注意休息。”林澤川關心道。

“多謝關心。”莫安拍了拍林澤川的肩，“1/2CITY的廣告我看過效果了，你拍得很好。好好努力。”

“我會的。”林澤川笑得很謙遜。

莫安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林澤川轉過身，看著莫安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莫安眉宇間的疲憊可不是因為休息不好才產生的，那種連眼睛都透著濃濃倦意的疲憊很明顯是因為心力交瘁。在美國那幾年，即使同時進行自己的創業和接手家族企業相關的事務，有些時候甚至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莫安都是精力充沛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疲憊過。

1/2CITY夏季廣告發佈會之後，廣告的全面投放使林澤川名氣又上升到了一個新臺階。

1/2CITY第一季的海報就有二十多款，廣告片有室內室外各兩款，一共有四款。這些廣告片在各大電視臺已經地鐵、公交、火車、飛機等播放終端滾動播出。而海報的巨型燈箱則是出現在公車站、地鐵通道、火車站、機場等人流量巨大的地方。而雜誌的投放則是面向國內所有的主流時尚雜誌，甚至有時尚雜誌專門出副刊介紹宣傳1/2CITY。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件讓人始料未及事情的發生震驚了整個國內時尚圈。

著名奢侈品集團D&M集團大中華區的CEO莫安，在1/2CITY廣告發佈會結束後的一個星期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在新聞發佈會上，莫安當眾辭去了D&M集團大中華區CEO一職。這個消息太過突然，致使整個國內時尚圈都為之譁然。

至於莫安辭去CEO一職的原因，眾說紛紜。就連D&M大中華區內部的員工都不知道。知道實情也就只有幾個莫安的心腹高層。

但是這幾個高層也在新聞發佈會之後一律保持了緘默，讓媒體無從下手，從而沒有挖出一絲□。

林澤川聽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正在江印天的辦公室裡和江印天討論《天機迷霧》的劇本。陳希晗從樓下大廳聽到這個消息就直接上來宣佈。

林澤川笑了一下，果然是這樣。如果他猜得沒錯，莫安心力交瘁和辭職，其原因都應該和Lewis有關。莫安這回是真急了，而Lewis也是來真的。他們走到這一步，他並不意外。那照片不過是導火索，真正的根源還是在於人。莫安的風流行事，Lewis的剛烈個性，這種收場只是時間問題。不知道莫安的犧牲妥協能否挽回Lewis了。

——每個人終會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只是早和晚的問題。

“你笑什麼，你不覺得很驚訝嗎？”陳希晗問道。

“我是很驚訝。”林澤川隨口敷衍著陳希晗。

陳希晗翻了個白眼，表示對林澤川敷衍的不滿。

終於，《天機迷霧》正式開機拍攝了。

《天機迷霧》是一部特工片。國安局出了叛徒，致使重要機密洩露。而這些機密都在一個代號為N的反派BOSS手裡。這些機密關係到軍方實驗室秘密研發的新型生化武器，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普通人做這些實驗，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這些關於新型實驗人的資料都被記錄在一張特製的記憶卡中。而這張記憶卡就在N手裡。破解這張記憶卡，需要一個星期時間。所以國安局派出了陸斬風執行拿回記憶卡的任務。

而軍方實驗室主要負責人Dr.C也被派去協助陸斬風，奪回記憶卡。而N手裡最大的王牌就是Killer.J。

……

整部影片，最大的看點就是陸斬風與Killer.J的爭鬥。好幾次，陸斬風都差點死於Killer.J的手裡，卻終是化險為夷。

前幾場，林澤川和甯翀並沒有對手戲，所以開始的時候他們的戲份是分開來拍的，時間也正好錯開。而林澤川因為1/2CITY廣告宣傳，時間排得很滿，拍完自己的戲份之後就直接離開片場。致使在開拍的頭幾天，林澤川和寧翀並沒有正式的接觸。



58、chapter57

B市，市中心，神翼咖啡館。午後陽光微醺。

靠著玻璃牆的桌，一個人坐在那裡，柔和的陽光淡淡地打在他身上。安靜卻又充滿吸引力。

——這樣靜默的等待，應該是在等他的情人吧。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這樣的人等待？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這樣想著。

“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麼？”服務生走了過來，問道。目光卻情不自禁地朝那人的臉看去。

“兩杯藍山，謝謝。”那人微笑著說道。

這時候，他手機響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下螢幕，然後輕輕笑了一下。

咖啡館的門被人推開，顧炎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寧翀對著坐在對面的顧炎輕輕說道，“你還好嗎？Ansel。”

“還可以。”顧炎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你還是喜歡藍山啊。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寧翀淡淡地笑了一下，輕啜了一口咖啡，“我從來都沒有變過。”

“是麼？”顧炎輕輕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寧翀的指尖在杯子把柄上來回輕劃，也沒有開口。兩個人都安靜了一下。

“你不問我為什麼回國嗎？”半晌，寧翀看著咖啡杯，緩緩開口道。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就像當初你決定去英國一樣。”顧炎輕笑道。

甯翀的目光轉向顧炎：“你是在怪我當年沒有和你商量一下，就逕自去了英國嗎？”

顧炎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他輕輕搖了搖頭，深邃的眼睛看向他，目光平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沒有人能干涉別人的決定，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決定的。”他微笑道，“只要你過得好就好。”

甯翀聽到顧炎的話之後，輕輕笑了起來，目光卻帶著一絲傷感：“Ansel，如果當初你能開口挽留一下，我一定不會離開。”他聲音漸低，“一下就好。只是……你為什麼一句話都沒有。”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自然是不會干涉的。”

寧翀握著杯子的手驀然緊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輕如羽毛：“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Ansel，你到底有沒有心。”

顧炎淡淡地看著他：“你希望我當時說什麼？”

寧翀合上了雙眼，輕輕咬了一下下嘴唇：“我……”然後他抬眸看向顧炎，“那時我只是……”

顧炎輕輕笑道：“只是什麼？”

寧翀垂下了眼眸：“Ansel，我知道當年是我的錯。這幾年，我一直都很想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顧炎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Ansel？”寧翀漂亮的眸子看向顧炎。

“你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顧炎說道。

寧翀身體僵了一下。從前的Ansel雖然也態度冷淡，但是還是能感受他冷漠底下淡淡的溫情。他從來都是順著他的，能很細緻地替他打算好每一件事。從前的Ansel，從來都不會拒絕他。

他和Ansel在法國認識，交往了三年。

寧翀輕輕揚起的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悲傷：“Ansel，如果你沒有……”

顧炎微笑道：“你認識我這麼長時間，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寧翀是一個浪漫的人，而且很小就去了法國，可以說是在法國長大。他嚮往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習慣不了細水流長的愛情。短時間也許會因為開始的戀愛衝動而努力去適應，但是時間一長，他就無法忍受下去那種平淡。

而顧炎，永遠是那麼冷靜。理性永遠大於感性。他不會做到為感情而衝動，即使是愛，他也不會掛在嘴邊。

一個連愛都吝於出口的人，一個浪漫而希望有轟轟烈烈愛情的人，兩個對愛情態度完全相反的人，如何能長久地生活在一起？

寧翀知道Ansel是愛他的，他能感受到。他知道在國內很少人能接受同性戀。但是Ansel帶他見過他的父母，也見過他的朋友。他們在一起的事情，Ansel從來沒有遮掩過。他能感受到Ansel的父母其實開始並不是很同意，但是Ansel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們也沒有反對。

但是長久以來，Ansel很少親口說愛他，即使情到濃時，他抱著Ansel，一遍一遍地說愛他。而他得到的只是Ansel的輕吻和淡淡的微笑。

他受不了這種沒有回應的獨白。他說要給Ansel作畫，而Ansel永遠都說忙，沒有時間。他想讓Ansel陪他去慈善拍賣會，Ansel的電話永遠都打不通，忙不完的事。

他在法國學習的是表演，所以他對Ansel說他想演電影。Ansel說可以，但是時間可以緩緩，因為娛樂圈複雜，他之前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這個圈子，怕他吃虧。然後就沒有然後了，Ansel比從前更加忙碌，甚至有時候通宵都不回來。

他曾經徹夜未眠，只是為了等Ansel回來。看著月落到日出，眼睛睜到流淚。

他等了一年，等來的依舊是Ansel沉默。整夜空蕩的房間，徹夜陪伴他的是滿屋子苦澀的咖啡氣味。

再後來，他認識了Eden。Eden是一個浪漫至極的人。他會一遍一遍地說愛他，他們去聽音樂會，像普通情侶一樣漫步在音樂廣場，去咖啡店喝咖啡，會送他玫瑰花。他的出現填補了Ansel不在時的大片空白。

後來Eden要回英國，離開前他問他，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回去。

他猶豫了。他知道他真正愛的是Ansel，但是Ansel的冷淡讓他絕望。在他離開之前，Ansel已經兩個月沒有碰過他了。他以為Ansel知道了他和Eden的事情，但是Ansel除了不碰他，待他依舊細緻而體貼。他甚至希望Ansel知道，即使是發脾氣，他也能知道Ansel是在乎他的。

思前想後一個月，他有點賭氣地答應了Eden和他去英國。

然後他告訴Ansel，他要英國去進修戲劇表演。Ansel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在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在決定說出來之後，他還希望Ansel能夠挽留他。只要他說一句話就好，只要說不要離開就好，那他一定會留下來。

但是沒有，Ansel就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出了門。

在英國，他在因為導師認識了於嶽洋。接受了於嶽洋的邀請，他接了《天機迷霧》。《天機迷霧》有一半是在z國取景。其中也有他的私心。

去了英國，他就立刻和Eden分了手，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愛這個人。

他想Ansel，在英國有時候整晚地睡不著，會情不自禁地伸手在黑暗中描繪著Ansel的容顏。

知道《天機迷霧》會在z國取景的時候，他覺得他整個心都活了。因為Z國有Ansel。很多次他都想回去，但是沒有這個勇氣。知道這次《天機迷霧》開拍的契機出現。

回國的那天，他沒有直接去劇組給他安排的酒店，而是去了Ansel的公寓。卻發現曾經就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空間早已換了人。

寧翀回憶著兩個人過去的種種，喝著咖啡靜默不語。陽光從他指間漏下，打在桌面上光影交錯。

顧炎也喝了一口咖啡，接著道：“難道Eden待你不好嗎？”

寧翀手猛然抖了一下，手中的咖啡一半都灑在了桌上，他瞳孔緊縮：“你……都知道？”

顧炎笑了笑：“在你認識Eden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那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寧翀聲音帶著微微的嘶啞，目光茫然又有點絕望。如果Ansel真的在乎他，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為什麼連生氣都沒有，為什麼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的話，怎麼可以這麼淡漠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而不說一個字？他知道Ansel的冷淡，以為他只是不表達。

但是在知道Ansel知道這一切卻不說這個事實後，他心中的認知開始動搖了。

顧炎仿佛看出了寧翀的心思，輕輕地笑了一聲：“我是愛過你。也因為愛你，所以給過你無數次回頭的機會，到最後也一樣。我把一切的選擇權都給了你。一切都看你如何選擇。”

寧翀輕輕合上了雙眼，濃密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片陰翳。是的，自始至終的選擇權都在他手裡。而他，年少意氣，搞砸了一切。

他放下杯子，睫毛微顫，聲音有著一絲不易覺察地顫抖，“難道我們之間沒有重來的可能嗎？”

顧炎只是輕輕笑了一下，卻沒有開口。

“年少的錯，難道要一輩子為此買單嗎？已經三年了，我無時不刻沒有不為此後悔。三年的折磨還不夠嗎？”寧翀將頭輕輕撇向窗外，掩飾住眼中的淚意。

“剛認識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在追求一碰就碎的泡沫。”顧炎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該長大了。”

“如果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孩子，即使是犯錯也該給一個改錯的機會，不是嗎？”寧翀咬了咬嘴唇，輕輕道。

“也許我不是那個合適你的人。”顧炎站起身，“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寧翀猛然轉過頭：“你少自欺欺人！如果你現在已經不愛我的話，那麼林澤川是怎麼回事！”



59、chapter58

“他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別多想了。”顧炎微笑了起來，接著說道，“要我送你回酒店嗎？”

寧翀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用了，這裡的咖啡味道還不錯。我等下自己會回去的。”

顧炎點了點頭：“那再見了。”

“再見。”寧翀微笑道。

看著顧炎離開咖啡館，寧翀臉上略帶傷感的憂鬱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他喚來服務生，收拾乾淨了桌子，又重新點了一杯藍山。有幾道好奇的視線看向他，畢竟剛才他在和顧炎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使得動響比較大，而咖啡館本身又很安靜，難免會引起別人的好奇。但是甯翀並沒有在意那些探究的視線，神情悠然。仿佛剛才那個憂鬱而多情的人並不是他。

——這咖啡，太苦了。

寧翀輕輕皺了一下眉。他放了半勺糖，用勺子輕輕攪拌著，目光看著隨著勺子攪動的褐色的咖啡。他從前喝藍山的時候，從來都不放糖，因為年少，所以無忌。而如今，他卻開始厭惡這苦澀的味道，所以用糖來麻痹自己的舌尖，掩蓋咖啡本身的味道。這算不算一種自欺欺人？

他告訴Ansel，他從來沒變過。這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他自己也說不清。就像他不再愛藍山一樣，他微笑了起來。

林澤川最近一段時間都很忙，《天機迷霧》的開拍，與1/2city的宣傳正好擠在了一處。于岳洋在得知這一情況之後，很體貼地將林澤川的戲份拍攝的時間儘量按照他的行程的安排。原本Killer.J最初就會有幾場比較驚險的暗殺場景，都被安排到了後面。畢竟太過匆忙的情況下拍出來非但效果不理想，而且安全也是一個大問題。

即使這樣，1/2city猛烈的宣傳勢頭，依舊讓林澤川忙得不可開交。上午拍戲，下午接受雜誌或者電臺的採訪。

就連跟在林澤川身邊跑前跑後精力十足的陳希晗也大呼吃不消，強烈要求林澤川付他加班費以及服裝添置費。服裝添置費的理由是他的鞋底都磨薄了。如果沒有服裝添置費也沒關係，可以用最新季的1/2CITY衣服作抵。

幾乎沒有休息的連軸轉工作使得林澤川拍和反派BOSS N的對手戲的時候，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當林澤川再次醒了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發懵，就只覺得眼前是一片黃白色。等到過了一會兒他腦子徹底清醒過來才看清這裡是病房。

“你醒啦。”伏在床邊打盹的陳希晗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到底是什麼情況？”林澤川問道。

“你在片場昏倒……”

林澤川打斷了陳希晗的話：“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說的是我為什麼會昏倒。”

“啊，沒什麼。醫生說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勞累的緣故。”陳希晗道。

“只要沒什麼病就好。”林澤川半坐了起來，身子倚在枕頭上。

“現在是沒什麼，但是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估計會累出病來的。醫生勸你休息幾天。以後工作也別這麼拼命。”陳希晗將醫生的話轉述給了林澤川。

“如果才這種工作量就要放鬆休息，那你說娛樂圈中那些大牌怎麼活到現在的？”

“對哦。”陳希晗認真思索了起來，覺得非常的有道理。最後他感歎了一句，大牌不愧是大牌，都是一群神人。

林澤川：“……”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哦。江哥還有劇組的人都來看過你了。因為劇組還要趕進度，所以他們就先回去了。江哥去了D&M集團協商調整你最近的工作安排。”說完他指了指床頭櫃上一大堆的慰問品和鮮花，“喏，他們帶來好多補品。”

林澤川看了一眼，然後他的目光停了一下。

陳希晗順著林澤川的目光看去，然後幹幹地笑道：“我看見這麼多補品中居然混進了奇怪的東西，所以幫你消滅了一半。呵呵呵……”

林澤川微笑道：“是嗎，真是多謝你，有心了。”

“那是那是，身為金牌助理，這些都是應該的，不用客氣。呵呵呵……”陳希晗撓著頭髮，從那堆補品中抽出那盒被消滅了一半的費列羅巧克力，語氣萬分的真誠，“身體不好，不能吃巧克力。”

林澤川頭陷在柔軟的枕頭上，閉著眼睛。他考慮要不要和江印天提一下換助理的事情。

陳希晗剝開一顆巧克力扔進嘴裡嘎吱嘎吱嚼著：“本來醫院的高級病房沒有了，劇組只能給你安排了普通單人病房。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醫院居然又騰出了一間備用的豪華病房，據說有錢都訂不到唉，就是這間。你運氣真好。”

林澤川這才注意到病房。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病房的問題。因為他現在腦袋還有點發蒙，而這種病房在他看來也沒什麼不妥。被陳希晗這麼一說，他才發現這病房的確不只是高級病房，這是一間專供的特需病房。在程向南看來很尋常，但是以林澤川的身份，根本就住不進來。

“對了，今天我在病房外看到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不僅英俊而且超有氣勢。”陳希晗冒著心心眼回憶道。

被陳希晗花癡語氣雷的林澤川睜開眼睛，果不其然，陳希晗擺著一副標準的花癡捧心狀，一副無限深情的模樣回憶著，四周冒著粉紅色的泡泡，就差沒單膝跪地了。

林澤川用手按住太陽穴處跳動的青筋：“你不是喜歡女的嗎？怎麼對一個男人花癡起來了。”

陳希晗擺擺手：“我是喜歡女生，但是不妨礙我欣賞男人。這不是花癡，我這是崇拜，崇拜。”他連續說了兩次，強調道。

“行，你這是崇拜。”林澤川無力道。

陳希晗猶自滔滔不絕花癡上身地說著這個據說非常英俊非常有氣質的男人，林澤川即使不想聽耳朵也不禁漏了幾句進去。然後越聽越不對，陳希晗嘴裡那個只差沒有金光閃閃身後插一對鳥翅的神一般的男人，聽這具體的描述，怎麼越來越覺得是顧炎？

“等等，他的領帶是不是銀灰色的？”林澤川睜開眼睛問道。

“啊？我怎麼知道啊。”正在滔滔不絕被強行打斷的陳希晗楞了一下，摸著下巴說道，“嗯，讓我好好想一想……”

“好像還真是唉。這你也知道？”陳希晗崇拜地看向林澤川。林澤川扭過頭去，避開陳希晗的目光。顧炎今天出去時就是打著銀灰色的領帶。

“他沒有做什麼嗎？”林澤川問道。

“沒有啊，我就只是看到他在病房門外朝裡面看了一眼，估計是找人找錯房間了吧。我還和他對視了一眼唉。”陳希晗說道。

“可能吧。”林澤川淡淡道。

“對了，現在幾點了。”林澤川問道。

陳希晗看了一下手錶：“下午四點多了。”

林澤川點了點頭，“江哥應該快過來了吧。”

“嗯。江哥說他大概四五點就能回來。”陳希晗道，然後他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你這麼想見江哥？難道是——”

“收起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林澤川說道。

“我還沒說呢，你怎麼就這我的想法是亂七八糟的。這只能說明——”陳希晗又是一陣搖頭晃腦。

林澤川輕輕嗤笑了一聲：“你哪天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還用別人猜嗎？你的猥瑣不都寫在臉上。”

陳希晗被林澤川殺人不見血的話語打擊蔫掉了，腦海裡就盤旋著：猥瑣、猥瑣、猥瑣……無數個鬥大的“猥瑣”字眼匯成一座山，把陳希晗壓成死魚狀。

這時候傳來一陣禮貌的敲門聲。

“喲~江哥回來了。”陳希晗立刻爬了起來，向門口飛奔過去，只要離這個惡劣金主的床越遠越好。他邊飛奔邊說道，“江哥，我和你誰跟誰啊，進來還用敲門。快點進來。”說完他手拉開門。

然後他立刻站直了身體，懶散之氣消失殆盡，收起了臉上猥瑣的神情，面帶微笑道：“你也是來看小林的嗎？快請進。”

林澤川自然是聽到了陳希晗的話。他也以為來的是江印天，所以聽到陳希晗的話也有點驚訝。他睜開眼睛，朝著門口看去。

來人對著陳希晗微笑了一下：“在病房看顧了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陳希晗客氣道：“哪裡，照顧小林本來就是我這個助理的職責。別光站在門口了，進來吧。”

陳希晗側了一下/身子，那人走進了房間。

林澤川看了一眼那人，是寧翀。他手裡還捧著香檳玫瑰和香水百合的花束。

“到劇組的時候就聽到你拍戲中途暈過去的事情。但是一整天的戲份，剛剛才結束。現在才來看你，真是不好意思。”寧翀微笑道，然後將花束放在了床頭。

林澤川最近因為戲份調整，所以和寧翀拍攝的時間是錯開來的。他上午拍攝那部分戲份的時候，寧翀還沒有到劇組。

林澤川笑容輕淺：“哪裡。很感謝你來看我。”

“都是一個劇組的，不用這麼客氣。”寧翀輕輕笑了一下，精緻的眉目帶著一份清雋。

陳希晗看著兩個人，心中也暗暗稱奇，這兩個人真是長得太像了。要不是知道他們彼此沒有關係，只看這相貌，估計真會以為是兄弟倆。

“現在感覺如何了？”

“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林澤川淡淡地笑道。

“只要沒事就好。工作之餘也要注意身體。”寧翀微笑道，“那我先告辭了。”

林澤川點了點頭：“謝謝。讓陳希晗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寧翀輕輕一笑，“你好好休息。”



60、chapter59

甯翀走後，陳希晗關上門走到林澤川床前，然後好奇地盯著林澤川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摸了摸下巴，點著頭，“你和甯翀是雙胞胎，但是出生的時候被護士抱錯了。”

“你肥皂劇看多了吧。”林澤川閉著眼睛說道，他已經不想再和他說什麼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你說說看你的想法嘛。”

“如果你再不閉嘴，你這個月的獎金就別要了。”林澤川睜開眼，淡淡道。

陳希晗立馬噤了聲，世界終於清靜了。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這回進來的人是江印天。

“江哥，你終於回來了。”陳希晗奔了過去，準備給江印天來一個熱烈的擁抱。江印天身體輕側了一下，陳希晗撲了個空。

“好點了沒？”江印天走到林澤川床前觀察了一下他臉上的氣色，問道。

林澤川笑了一下：“本來就沒什麼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調整了一下你的行程。工作安排沒有改變，但是拉長了行程，時間不會那麼擠。”江印天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然後對著陳希晗說道，“你先回去吧。”

“就我？”陳希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們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和林澤川還有一些事情要說，你不是說晚上你媽給你安排了相親嗎？”

“哎呀，這事兒我差點忘了。”陳希晗拍了一下腦袋，然後他又抬起頭看向江印天無辜道，“那我怎麼回去啊？你們晚走，我就蹭不了車了。”

“打的。”

“可以報銷的吧。”陳希晗滿懷希望地看向江印天。結果那兩人齊齊無視了他。

“支走了陳希晗，想和我說什麼？”林澤川半倚著床頭，手裡捧著江印天倒的熱水。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江印天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病房內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林澤川頭微低，看著杯子裡冒著熱氣的水，輕輕笑了一下：“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好像沒有心情不好。”

“你是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你怎麼會突然把行程表排這麼滿？”江印天說到。林澤川的行程是江印天安排的，但是江印天安排的時間充分考慮到了林澤川的休息時間。1/2CITY廣告宣傳安排是很多沒錯，但是時間並不是很緊促。各種通告也可以安排在後面。但是林澤川在他安排的行程上又增加了幾乎一倍的工作量。

這種工作安排，即使是一線明星也沒有這麼緊湊。

林澤川對他自己的工作安排也是很有規劃的。前段時間突然增加了工作量。開始他只是有點奇怪，但是林澤川的表現看起來很正常。但是現在看來，林澤川明顯就是在超負荷工作。

林澤川被江印天這麼一說，也不禁怔了一下。他只是覺得有點煩躁而已，不得不增加工作量，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忘記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忙到沒有空去理會。

林澤川就著杯子喝了一口水：“真的沒什麼，我以為自己精力不錯，所以才增加工作量。只是不小心過了量。”

江印天看了一眼林澤川，眉頭微蹙：“別找藉口。”

“我說的是真的。”林澤川輕笑道。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自然也問不出什麼。”江印天坐了下來，“但是希望你別再折騰你自己了。”

“以後我會注意的控制工作量的。”林澤川微笑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江印天不贊同地看著林澤川。

見江印天擰在了這裡，林澤川只得點了點：“我會的。”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江印天說道。

“這……”林澤川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了。現在一般都是陳希晗開車送他，只是送到林澤川公寓的社區門口。而現在他這種情況，江印天勢必要把他送到房間。但是那公寓已經幾個月沒人住了，這樣很容易惹起他的懷疑……

“怎麼了？”看出林澤川的遲疑，江印天問道。

“沒什麼。”林澤川笑了笑。

果然不出林澤川的預料，江印天把車停下，堅持要送林澤川會房間。林澤川無奈，只能拿出鑰匙開了門。

進門後，林澤川看向裡面的時候，心裡微微驚詫了一下。公寓看起來很乾淨，很明顯有人經常過來打掃。他表面依舊保持著平靜，從鞋櫃拿出一雙拖鞋給了江印天：“進來吧。”

在看著林澤川休息下了，江印天才離開。

林澤川一個人躺在床上，被子還有著陽光的味道，想來是剛曬過不久。他懶得不想動，想著今晚就睡這裡好了。

看著有點陌生的房間，他歎了一口氣。這間公寓他住的時間很短，似乎他重生以來，他就一直很顧炎住一起。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忽然覺得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存在。如果有一天，當成為習慣的事物突然消失，會不會像強制戒毒一樣讓人痛苦不已？那種內心的空蕩與失落能讓人發瘋。這不是一種好現象。林澤川輕輕合上了眼睛。

是該保留住任由它發展，還是在一切未成形前扼殺它于萌芽狀態？人在虛弱狀態的時候，心靈是最脆弱的。即使是林澤川也不例外，果決如他，在這個時候也不禁茫然了起來。

房間除了安靜還是安靜，他甚至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一個個人來到他身邊，又一個個轉身離去。到最後，還是只剩下他一個。他什麼都抓不住。

他努力回憶著二十多年來的人生，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林澤川呼吸急促了起來，細密的汗珠從額上沁出，他覺得渾身燙的難受。就在他意識處於半迷糊狀態的時候，電話鈴聲將他的意識給拉了回來。他沒有看螢幕，直接接通後將電話放在耳邊：“喂。”

“你在哪裡？”顧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在……”林澤川聲音低了下去。

“你怎麼了？”顧炎的聲音又拉回了林澤川的神智。

“我在公寓。”林澤川輕輕搖了搖頭，他怎麼這麼困？看來的確是太累了。

“我讓司機來接你。”顧炎說道。

“不用了，今晚我就在這兒睡吧。太累了，不想動。”林澤川的聲音很低，帶著倦怠。

電話另一頭的顧炎意識到什麼，說道：“我等會兒過來。”

而另一頭，只傳來林澤川淺淺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

過了一會兒，半夢半醒的林澤川被開門聲驚醒，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然後看到顧炎走了過來。

“不是讓你別過來的麼。我不想動。”林澤川含含糊糊地說道。

顧炎的手摸上了他的額頭，然後輕輕皺了一下眉：“我不來，然後你準備燒壞腦子嗎？”

林澤川睜開眼睛瞪了一眼顧炎：“你才燒壞腦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在發燒？”顧炎掀開被子將林澤川抱了一來。

“發燒？”林澤川迷糊的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難道不是因為累所以很困嗎？”

顧炎被這個平時精明但是關鍵時刻迷糊的人給氣笑了：“都燒成這樣了，你居然自己還沒覺察。”

其實也不怪林澤川，原本他就是因為太累而暈倒進了醫院，所以一天以來一直不是很舒服。再加上想一些很遙遠的事情，意識有點模糊，所以發燒帶來的難受也就感覺不是那麼明顯了。

“你放開我。走出去像什麼話。”林澤川對被顧炎橫抱很是抗拒。

“別亂動。”顧炎說道，然後帶著林澤川離開了公寓。

將林澤川到後車座上，然後就開車離開了。在車上，顧炎打了個電話給鐘管家：“把吳醫生請過來。”吳醫生是顧家的私人醫生。

回到別墅，吳醫生已經在客廳裡等了。

顧炎將林澤川抱到臥室，然後轉身對跟進來的吳醫生點了點頭。

吳醫生會意，就走到床前給林澤川檢查了起來。

“怎麼樣了？”顧炎問道。

“他最近一段時間太累了，免疫力下降，才會突然高燒起來的。”吳醫生說道，“沒有什麼大事，吃了藥出一身汗，明天就好了。”

林澤川的高燒來得突然又兇猛，所以從被顧炎抱下車以後就一直意識迷糊。他只知道又回到了顧炎的別墅，然後似乎被喂了藥和水。

他渾身都被燒得難受不已，加厚的被子又悶得嚴嚴實實，他怎麼蹬都蹬不開。無意識地翻來覆去尋找冷的東西貼。然後他覺得抱到了一個溫涼物體，很舒服的溫度和觸感，讓他抱得更加緊，頭還無意識地蹭了蹭。

顧炎看著臉燒得紅紅的林澤川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擠，低低地笑出了聲，抱著林澤川的手臂也緊了緊。

“也只有在無意識的時候，你才會這麼聽話。”顧炎的指尖劃過林澤川的臉，輕輕摩挲他的脖頸。

林澤川頭埋在顧炎的懷裡。意識雖然模糊，但是他卻覺得很安心。那種之前在公寓裡的空蕩與失落也漸漸消失不見了。

混沌中，那夢囈一樣的話語，以及顧炎的回答，在他再次清醒的時候，就早已忘卻。那是他清醒的時候永遠不可能說出口的。

“別離開我。”

“不會的。”



61、chapter60

第二天早晨，林澤川睜開眼睛，就發現他躺在顧炎懷裡。最要命的是，是他緊緊抱著顧炎不撒手……

他絕對是燒壞了腦子才這樣做的。林澤川偷偷瞄了一眼顧炎，很好，沒醒。他輕手輕腳起了床，整理了一下睡袍。然後，他又偷瞄了一下顧炎，正好於顧炎的目光相對。

原本就心虛的林澤川這下子連說話都有點不連貫了：“你……什麼時候醒的？”

顧炎坐了起來，看著林澤川明明心虛但是卻裝鎮定的模樣，覺得頗為有趣。他輕輕笑道：“在你醒來之前。”

“那你還裝睡，太無恥了。”林澤川輕輕冷哼了一下。

顧炎其實晚上沒怎麼睡，即使睡了一小段時間也是淺眠，天微亮就醒了。

林澤川目前的狀態就是惱羞成怒的遷怒，說白了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所以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話有多麼的無理取鬧。

顧炎也下了床，一把摟住了林澤川的腰。林澤川掙紮了一下，發現掙脫不了：“喂喂喂，你想幹嘛？”

顧炎把手放在林澤川的額頭上：“燒確實退了，怪不得一早起來就這麼有精力。”

很顯然，林澤川誤會了顧炎的意思。林澤川心裡恨不得挖一個地洞鑽進去，但是表面上仍然裝作毫不在意。

顧炎將林澤川眼裡的情緒看得很清楚，也不戳穿他。然後他將手伸進了林澤川的睡袍中，沿著腰線往下滑去。

“你個禽獸，什麼時候都能發/情。”被顧炎困在身前的林澤川也只有嘴能動了。

“我可是按著你的意思來的。”顧炎低下頭輕吻著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輕道。

林澤川：“……”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但是他前一句的意思又是這樣的，可是他說這句話的前提是顧炎舉動曖昧本就會引人誤會。

但是似乎怎麼說都不對，林澤川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顧炎也只是逗逗他而已，林澤川高燒剛退，顧及他的身體，他也不會做下去。

……

林澤川黑著臉洗漱完畢，吃了早飯。期間沒有看顧炎一眼。

來到《天機迷霧》片場，很多人都關心地問他身體狀況。林澤川笑著對他們的關心表示了感謝之意。

因為林澤川的行程表被江印天重新安排，所以《天機迷霧》中有關他的戲份拍攝先後與進度也重新調整了。在江印天的安排中，現在林澤川的主要工作就是拍攝《天機迷霧》，1/2CITY的宣傳是其次。而其他的通告訪談都被江印天推掉了。以1/2CITY的廣告投放量完全不必擔心林澤川最近一段時間的曝光率。

所以現在林澤川拍攝的《天機迷霧》戲份明顯比之前增加不少。

於嶽洋在巡視完片場之後，走到林澤川面前問道：“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林澤川笑了笑：“昨天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讓大家擔心了。”

於嶽洋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昨天你暈倒，把大家都嚇了一條。年輕人有上進心是好的，但是不能仗著年輕就透支自己。”他對著林澤川輕輕眨了眨眼睛，“經驗之談。”

“受教了。”林澤川微笑道。

於嶽洋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林澤川的肩：“注意一點就行。馬上就要輪到Killer.J和陸斬風的對手戲了，你去準備一下吧。”

“嗯。”林澤川輕輕應了一聲。

這回林澤川的化妝與造型都是專門的人打理的，不必排隊在公共化粧室等候，也沒有必要擔心得罪造型師而不得不和造型師聊一些他不感興趣的話題。配給林澤川的造型師姓莊，是國內一流的造型機構北界造型的造型師。

在造型師給他打理的時候，林澤川低頭看著手中的劇本，背著臺詞。

林澤川今天的戲份都是在晚上拍的。白天拍的主要是陸斬風與Dr.C的對手戲。所以他在做完造型以後也就待在休息時看劇本沒有出去。

終於時間差不多了，林澤川算了一下，應該輪到他上場了。

當林澤川出現在片場的時候，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為戲份的需要，所以林澤川穿著一身白色的晚宴西服，面容精緻，身材秀頎，完全看不出他飾演的是一個殺手，倒像是一個貴公子。當然這才是符合劇本的要求，畢竟這場戲Killer.J是以M集團繼承人的假身份混進宴會。Killer.J的偽裝自然完美無缺。

這場戲主要是講killer.J收到了反派BOSS N的指令刺殺E財團的掌門人。

因為E財團雖然明面做的生意是船舶製造，實際上它的主要收入來源來自軍火交易。而BOSS N則是南美最大的軍火商。E財團的勢力分佈則在東南亞。但是最近E財團搶下了N手中的一條重要航線。

E財團的掌門人方中進今晚會參加K州的名流晚宴。Killer.J以M集團繼承人的假身份混進了名流晚宴。

拍攝的場地選在了海濱花園酒店。酒店是別墅式的，從頂部露臺可以直接看到蔚藍的大海。當然這是在白天的時候。夜晚，從燈火輝煌的酒店看大海，大海是深邃的深藍色，遼闊而神秘，卻迷人到讓人忍不住頻頻轉頭張望。

這時候甯翀和梁安然也走了出來。寧翀的出現引起了在場的人群騷動。之前甯翀拍白天的戲份是在國安局和Dr.C商量事情，所以穿的是制服。而晚上因為戲份的需要也穿著白色的禮服。原本甯翀和林澤川兩人就長得非常相似，但是因為他們這段時間幾乎是分開拍戲，拍攝時間也是完全錯開，加上角色完全相反，所以也沒有多讓人注意。但是當兩個人穿著相似的服裝同時出現的時候，就會讓沒有心理準備的人震撼不已。

寧翀是飾演的陸斬風也是用□混進名流晚宴的。他是收到國安局的情報和任務，得知Killer.J可能會出現在晚宴上進行刺殺，所以讓他截住Killer.J。

國安局自然是不會理會N與E財團狗咬狗，只是單純地想通過這件事截住Killer.J，讓BOSS N失去最大的助臂。從而更容易奪回記憶卡。

這個時候，幾道閃光燈在黑暗中閃起，格外的明顯。埋伏在片場的記者也不顧暴露掩藏地點，紛紛拍了起來。畢竟這算是今晚最吸睛的一幕了，這照片發出去獎金就到手了。而且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即使被驅逐出場，明天還可以繼續。

保安揪出了幾個無比敬業埋伏在片場的記者把他們拎了出去。

“準備好了嗎？”於嶽洋調整著攝像機，問道。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在檢查這安全措施，畢竟下麵的一場戲將會有打鬥跳樓等高危動作，所以安全措施相當的重要。

“嗯。”林澤川點了點頭。

甯翀和梁安然也應了一聲。所有的演員都各就各位。

場記牌打下，“Action！”

沙灘邊的度假別墅所有的燈都亮起，整個沙灘都顯得燈火輝煌。海邊的停車場車來車往，熱鬧非凡。今晚這裡舉行名流晚宴，世界各地很多的名流大佬將會出席。

這時候，一輛阿斯頓-馬丁駛進了停車場，出來的是M集團的少公子Carey，也就是Killer.J。他穿著白色的高級定制禮服，笑容優雅。將手中的車鑰匙遞給了工作人員去停放車輛，他則徑直走進了酒店。

看似隨意的走法，實則很有技巧地避開了監控。

在Killer.J進場的一段時間，陸斬風和Dr.J也進場了。

Killer.J手裡拿著一杯香檳，在露臺上看著那兩個人進場，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個時候。於嶽洋給了整個場景一個橫拍。然後鏡頭又轉向了林澤川。

然後Killer.J喝了一口香檳，將還剩半杯香檳的高腳杯放在了露臺的羅馬式寬欄杆上。高處的燈光師將燈光打在玻璃杯上，盛著香檳的玻璃杯在燈光下閃著妖異的光芒，這是一個鏡頭特寫。

離開露臺的Killer.J閒適地走進監控室，關閉了監控設備並且製造成監控設備還在工作的假像。在Killer.J動作的時候，攝像頭先是拍林澤川的面部表情，然後又轉移到林澤川的手上，給了他手部動作一個很清晰的動作特寫。

做完這些工作，Killer.J從容離開了監控室，在進入主場的時候從服務生手上的託盤上拿了一杯香檳，微笑著應對每一個過來寒暄的人。

然後他轉頭看了一眼陸斬風和Dr.C，沖著他們舉了舉香檳，露出一個輕淺的優雅笑容，眼中閃過一絲輕視，轉瞬即逝。

鏡頭轉向陸斬風和Dr.C。陸斬風看著Killer.J的眼神暗了暗，殺意頓現。Dr.C見狀，輕輕扯扯了陸斬風的衣袖，示意他冷靜。陸斬風輕輕閉上了眼睛。當他的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平靜依舊，眸子深處帶著一絲冷然。

于嶽洋邊拍邊點頭：“精彩，表情眼神都把握得相當到位，超出我的預期。今天的表演很有爆發力，高於他們平時的水準。”

一邊的副導演也點了點頭：“即使讓那些老戲骨演，這神態眼神把握，也不一定那麼精准。今天的戲的確很精彩。”



62、chapter61

鏡頭拍下了宴會的全景，然後又將鏡頭拉至林澤川身上。

Killer.J並沒有急著去靠近方中進，而是和一個主動搭訕的女士聊天。他微側著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似乎在認真傾聽對方的話。兩人似乎聊得很投機。

陸斬風和DR.C卻一直在暗中關注著Killer.J的動作，就怕一個疏忽讓Killer.J得手之後Killer.J立即離開，他們就截不住這個殺手之王了。

鏡頭已轉換成從陸斬風的視角拍攝Killer.J。就在這個時候，Killer.J朝著鏡頭嘴角輕輕揚起，冷傲地挑釁著這個年輕的特工。接著他對著那個女士說了什麼，那個女士點了點頭。之後Killer.J又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但是那個方向並不是方中進所在的方向。

“他到底想幹嘛？”陸斬風對著Dr.C說道。

Dr.C眯了一下眼睛，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不知道。但是Killer.J從來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他這麼做絕對是有目的的。想辦法靠近他。”

陸斬風目光冷定，握著酒杯的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然後他輕輕點了點頭。

Killer.J所在的位置靠著窗口。那就在窗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緩緩啜了一口香檳。他看著陸斬風朝著他走來，但是卻依舊保持的原來的動作，身體卻沒有動。這個位置雖然靠窗，但是燈光照不到，光線昏暗，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裡。

直到陸斬風快要靠近他時，他拿出消音槍在指尖轉了一下，與此同時他打出了兩發子彈，一發射向方中進，另一發射向和他聊天的女士。兩人當場斃命。接著他連續從不同方向開了好幾槍，一槍下去倒下的不止一人。轉移了方向又造成人群的恐慌。

突如其來的槍聲使得整個宴會廳都混亂了起來，人們驚慌失措的奔跑大叫，保鏢重進門，宴會廳更加的混亂。人們朝著各個安全出口奔去。這讓原本很快就能靠近Killer.J的陸斬風被人群沖亂。

Killer.J自沙發上躍至窗臺，然後回頭對著陸斬風露出一個微笑，窗外的背景則是一彎如勾冷月。

“CUT！”於嶽洋喊道，“很好。大家先休息一會兒。”

甯翀和於嶽洋討論著劇情。

“小林，拍得很不錯。”梁安然對著林澤川說道。

林澤川笑得很謙虛：“哪裡，我還差得遠呢。”

“你拿槍的姿勢很熟練，以前練過？真的看不出來啊。”梁安然道。

“只是對射擊比較感興趣，在室內練過。沒拿過真槍，想起來還是覺得有點遺憾。”林澤川遺憾地歎了一口氣。程向南的射擊是在軍隊中訓練的，組裝拆卸槍支都極其熟練。

工作人員仔細檢查著安全道具，因為下一場將會有一些危險的動作，所以要非常的小心。工作人員反復檢查，直到確定一切都準備就緒，沒有一點問題。

整個劇組人員休息了半個小時以後，就接著開拍了。

所有的演員都各就各位。大廳中請來的群眾演員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開始了新一輪的抱頭鼠竄。林澤川一開始的站位就是在窗臺上。他手臂和腰上都吊著威亞，因為接下來他的戲就是跳樓。這裡是三樓，他要從三樓直接往下跳，其間還要姿勢好看。

其實這場跳樓戲原本是用替身上的。畢竟林澤川是一個新人沒有任何危險動作戲的經驗，上來就是從三樓往下跳，不但要克服心理障礙困難，而且要是在拍攝的期間因為心中慌亂導致NG，就有點不好處理了。畢竟這不是一般的戲，可以反復的拍。總不可能讓演員一遍又一遍的跳樓重拍。

但是替身演員卻在昨天臨時有事請假了，說是家裡出了點事，不能不回去。

於嶽洋的意思是先讓林澤川試一次，如果不行就通過電腦特效做出來。畢竟特效做出來的效果和真跳還是不一樣的。於嶽洋的動作戲之所以精彩就在於真。

“別緊張。我們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於嶽洋的拍攝之前反復對他說。

林澤川笑道：“我會調整好心態的。你越說我才越緊張。”畢竟在軍中訓練過，所以他並沒有緊張。但是作為一個娛樂圈新人，他還是要表現出一點緊張情緒的。

於嶽洋笑了笑：“那我就不說了，加油。”

“Action！”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雖然燈火全開，但是照亮的地方還是很有限。從三樓望下去，下面就像一個張開巨口的怪獸，等待著吞噬獵物。

原本毫不緊張的林澤川這時候心裡也閃過一絲猶疑，他總覺得有點不安。

林澤川動作的猶豫自然瞞不過於嶽洋。

“沒事，安全道具劇組都檢查了好多遍。而且底樓也鋪著墊子。大膽一點。”於嶽洋拍電影的時候其實耐性並不是很好。如果其他演員，于嶽洋早就開罵了。但是林澤川是一個新人，于岳洋自然是能夠理解的。

林澤川點了點頭。

“好，那就重新開始。”於嶽洋道，“Action！”

宴會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混亂。陸斬風撥開人群朝著Killer.J沖去。他必須截住Killer.J不能讓他就這樣離去。這是他的任務。

就在陸斬風靠近窗戶的時候，Killer.J縱身一躍，就從窗臺上跳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林澤川腰上的威亞突然斷了。這使得所有人都慌了起來。之前明明檢查了好多次，一點問題都沒有。所有的設備還都是新的。

原本就在窗邊的寧翀飛快地伸出了手，正好拉住了林澤川的手。在這種緊急的時刻，又有許多閃光燈閃了起來。

之前劇組已經驅逐過一次記者了，並且還仔細地檢查過片場，確定沒有了記者，還加強了保安。這些記者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通過什麼方法再次混進了片場。但是這種危急的時刻，劇組人員也顧不得什麼記者了。

寧翀幾乎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外，但是也只能抓住林澤川的四根手指。吊在手臂上的亞威勒得林澤川覺得胳膊像是要鋸掉一般的疼痛，而手指根本就承受不了他整個身體的體重，他覺得指骨之間的距離在逐漸加大。

雖然拉不上來林澤川，但是寧翀的一抓還是給了劇組安全人員緩衝的時間。雖然樓下墊著墊子，但是因為考慮到吊著威亞不會有多大問題，又要考慮到視覺效果，所以墊得並不是很厚，只能起到減緩衝擊的作用。甯翀抓著林澤川拖著時間，工作人員連忙拉上安全網然後把所有的墊子以及休息的被子甚至是戲服總之事一切能墊的柔軟的東西都墊在了下麵。

“好了，鬆手吧。”有人喊道。

寧翀這個時候也幾乎支撐不住了，額角的汗已經順著臉上的輪廓滑至下巴。聽到下麵人員的喊話，他點了點頭，然後鬆開了手。

寧翀鬆開手以後，林澤川就墜了下去。下落的瞬間，他覺得他原本繃緊的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他閉著眼睛，夜風從他臉頰上擦過。那瞬間好像變得無限延長，一瞬一生。

然後林澤川感受到他落在了一張柔韌的網上，網在往下沉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下麵墊著的墊子。

還沒有等他起身，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圍著他：“沒事吧。”

林澤川站起身，輕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手臂疼。”

即使平素一貫冷靜的江印天此時也是臉色發白，一下子抱住了林澤川：“沒事就好。”

林澤川輕輕拍著江印天的背安慰道：“我真的沒事，別緊張。”

林澤川被人送到了休息室休息，醫務人員給他檢查了身體，除了手臂因為吊威亞勒出的淤青其他並沒有哪裡傷到。江印天遞給他一杯熱蜂蜜水給他壓驚，然後去處理相關的事務。

林澤川捧著蜂蜜水捂手。他的手現在還是冰涼一片。

“真的感到很抱歉。”於嶽洋的眼中有著內疚，“安全措施明明檢查了很多遍，我也親自檢查過，沒什麼問題。卻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意外。這是劇組的責任，劇組會賠償你的。幸好你沒事。”

林澤川喝了一口蜂蜜水，舌尖的清甜讓他冰冷的身體開始回暖起來：“誰也不希望出這種意外。你不必自責。以後讓加強安全措施就行了。”

於嶽洋點了點：“我知道。”

這時候，門又開了，進來的人是寧翀。

于嶽洋對著寧翀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林澤川說：“那我先出去處理後續事情，你好好休息。”

林澤川輕輕點了點頭：“嗯。”

帶於嶽洋離開之後，林澤川轉頭看向寧翀：“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爭取到的緩衝時間，也許我就不會是只有淤青了。”

寧翀微微一笑：“應該的。你沒事就好。”

林澤川輕輕笑道：“多謝。”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寧翀對他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休息室中又只剩下林澤川一個人。他的眸子沉了沉，面無表情。安全設備都是全新的，工作人員和導演都反復過很多遍，檢查的時候他也看在眼裡，確實沒有任何問題。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威亞會突然斷？

他冷冷地笑了起來。

《天機迷霧》劇組拍戲出意外的新聞很快就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其中附上的圖片就是寧翀拉著林澤川的照片，寧翀整個上半身都是懸空的，可見當時的驚險。



63、chapter62

林澤川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片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讓人去查的。”顧炎輕輕摟著他的腰，說道。

“嗯。”林澤川淡淡地看了一眼顧炎，應了一聲。

“讓吳醫生看檢查一下身體。”

“我沒事。”林澤川說道。雖然這樣說了，但是還是堅持不過顧炎，讓吳醫生檢查了身體。最後配了一些治瘀傷的藥。

洗完澡，林澤川趴在床上，顧炎拿著藥膏給他抹藥。因為瘀傷分佈在手臂以及肩後，所以他自己抹不到。而原本吳醫生說要替他上藥的，結果被顧炎說是天太晚，他年紀大了要注意休息給請回去了。

“你的手藝太差勁了。”顧炎的手指碰到林澤川的瘀傷，林澤川因為痛而輕輕哼了一聲。

“第一次幫人上藥。”顧炎輕輕笑道，“手生是難免的。不過我希望以後不要有再次鍛煉的機會。”

然後顧炎在林澤川肩後的瘀傷處用力揉了一下。

“嘶——”林澤川倒抽了一口氣，大聲道，“顧炎！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來！手給我拿開。”

“揉開淤血會好得更快。”顧炎按住想要起身的林澤川。

林澤川被按在床上，他閉上眼睛，不理會顧炎。

“都是因為你——”林澤川輕輕哼了一聲。

“行行行，都是因為我。”顧炎輕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懶洋洋地趴在床上的林澤川。

“爛桃花。”林澤川喃喃自語。

顧炎笑道：“你是在吃醋嗎？”

林澤川睜開眼睛，白了一眼顧炎：“別這麼自戀行嗎？要不是事關我的安全，你以為我會在意。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之後，顧炎的力道柔了不少，林澤川覺得被他指尖碰到的地方就像是被羽毛拂過，微癢。因為疲憊加上遇險受了一點驚，所以在林澤川很快就睡著了。

顧炎看著林澤川睡著的面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柔和。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旋即消失，黑如夜的眸子深處猶豫之色一閃而過。他走到窗前站定，看著窗外久久未動，直至天際泛起微光。

之後，林澤川身後就多了保鏢。他們都隱匿在人群中，不會讓人注意到，卻時刻都在林澤川附近。

在加拿大養老的顧家老爺子這幾天忽然身體不適，所以顧炎和顧銘就去了加拿大。這幾天拍戲都風平浪靜，那天遇險，似乎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劇組也專門放出了消息，表示只是一個意外，沒有人受傷，也算是安了林澤川粉絲的心。新聞的熱度在幾天以後也降了下來。

……

《天機迷霧》拍攝正常進行著。

今天拍攝的地點選在了影視城專為槍戰建的“廢樓”裡。這是一場槍戰。

Killer.J與陸斬風的鬥爭已經處於白熱化階段了。陸斬風的任務一次又一次因為Killer.J的出現而功敗垂成。在最近的一次任務中，要不是DR.C及時出現，陸斬風就已經成了Killer.J的槍下亡魂了。

在Killer.J暗殺了陸斬風的一個同僚之後，憤怒的陸斬風沒有聽從國安局的命令撤回來，而是一路追著killer.J來到了一座被廢棄的樓裡。

為了能夠獲得更好的視覺效果，所有的道具槍支做得幾乎能以假亂真。就連林澤川這種摸慣真槍的人在第一次拿到劇組的道具槍時，也暗暗讚歎，這道具槍做得連他都幾乎難辨真假。觸感質感甚至重量都仿得相當的真。

不得不說，《天機迷霧》這部電影，於嶽洋在道具與場景上投入了相當多的財力。自然拍攝出來的效果也是非常好的，即使現在沒有後期製作，看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Killer.J和別的殺手不同的地方就是，別的殺手一向只習慣於用一把槍，這把槍就如同殺手唯一的同伴。而Killer.J卻是用一把槍就丟一把槍。Killer.J是一個有潔癖的殺手。殺過人的槍，雖然沒有濺上血，可是Killer.J卻覺得髒了自己的手，所以殺一次人就丟一把槍。

這使得所有道具槍中，專門給Killer .J這個角色用的，就占了大多數。而每一把道具槍定制的價格都不菲。Killer.J的槍每一把都非常的精緻。就連副導演霍文良都開玩笑地說整個劇組就數林澤川最敗家了，這價值不菲的道具槍都是用一次丟一把。

這一次，因為Killer.J在這場槍戰中會有很多的特寫鏡頭，而道具槍也會有不少特寫鏡頭，這一次的道具槍也做得更加的細緻，幾乎是一比一比例的模擬。廠家也是最近幾天才做完的，今天在開拍的最後期限終於送到了劇組。

林澤川在去拿道具槍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華麗的泛著冷光的盒子，上面印著雙鷹圖案。

他指了指盒子，對著於嶽洋說道：“槍在盒子裡？”

於嶽洋點了點頭：“嗯，廠家送來的時候就帶著盒子。”之前的道具槍都是一批批送來的，所以沒有盒子。而這把槍是單獨定制的，而且價格是那些普通的道具槍的十倍。為了電影效果，於嶽洋的確是下了血本。

“這盒子真漂亮。”林澤川笑了一聲，“原本以為買櫝還珠的故事很荒唐，這下總算是信了。光看這盒子，我連槍都不想看了。”

于岳洋被林澤川的話給逗笑了：“也許等一下你看到槍，會不想要盒子。這可是花了大價錢定制的道具槍，要是沒有這個效果，我一定要向廠家索賠。”

“這把道具槍花了多少錢？”林澤川因為於嶽洋的話，對這把道具槍的價格也好奇了起來。

於嶽洋笑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兩萬？”林澤川不是很確定地問道。畢竟這對於道具槍來說真的是天價了。這個價格能買一把真的。

於嶽洋點了點頭。

“於導，您還真是……敬業。”林澤川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怪不得會送這麼精美的盒子，原來是宰人宰狠了，再厚臉皮的商家也有點不好意思。

“那是。”於嶽洋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出林澤川的語氣還是故意歪曲意思。

林澤川的手指輕扣著盒面。

“打開看看吧，我也沒見過呢。”於嶽洋道。

林澤川點了點頭，就打開了盒子。在看到盒子裡面的槍時，林澤川也驚歎了一聲。這槍，實在是太模擬了。要不是於嶽洋說是在廠家定制的，盒子上還有廠家的名字，廠家並不是兵工廠，而且盒子顯然自出廠就是密封的。他幾乎要以為這是一把真槍了。

林澤川拿出槍，手指在槍的表面細細劃過。他輕輕皺了皺眉，對著於嶽洋道：“這真的只是一把模擬槍？”如果這樣，為什麼連細小的紋路都模仿得一分不差？

於嶽洋笑了一下：“是啊。是不是很像，因為他們廠的模擬槍做的幾乎能和真槍分毫不差，所以我才訂的。”

“這紋路也分毫不差。”林澤川說道。

於嶽洋有點驚訝：“小林，你對槍似乎很瞭解啊。”

林澤川輕笑道：“之前有一個朋友是槍支發燒友，所以對槍支還算有些瞭解。”

“那這錢花的也算值了，但是還是覺得有點肉疼。”於嶽洋開玩笑道。

“的確值。”林澤川掂了掂手中的槍。

為了以防萬一，林澤川還是試了一下槍，直到確定真的是一把道具槍才放下心來。

將槍鎖在了盒子裡，於嶽洋就讓場務將槍拿到場地。而林澤川則是去了化粧室化妝。

林澤川換好了衣服，走到了那座“廢樓”。這場槍戰戲就在這裡開拍。寧翀也隨後從化妝間走了過來。群眾演員也到齊了。

工作人員將盒子拿了出來，林澤川打開盒子拿出槍。完全能以假亂真的模擬槍在陽光下泛出淡淡的冰冷的光暈。

“準備好了那就開始了。”進入工作狀態的於嶽洋一臉的嚴肅，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隨和。

眾人各就各位之後，於嶽洋就喊道：“Action！”

Killer.J轉頭對著陸斬風微笑道：“想報仇？”

陸斬風冷笑道：“你已經無路可逃了，還嘴硬什麼？”

Killer.J輕輕挑了挑眉，唇角泛出一絲輕笑，語氣帶著玩味：“是嗎？你以為是你逼我到這裡的嗎？”

陸斬風警惕地眯了一下眼：“難道——”

“看來你還不算多笨。”Killer.J微微一笑，“這裡就是我給你選的死地，滿意嗎？”

“看來你很喜歡這裡，這裡做你的墓地也不錯，Killer——J”陸斬風冷澈的目光掃過Killer.J的臉。

“那就試試吧。”Killer.J嘴角微揚，沒有溫度的雙眸看著陸斬風，恍若看一個死人。在殺手的眼裡，世界只有兩類人：活人與死人。

陸斬風拿出槍朝他開了一槍。Killer.J躍起躲過了子彈。然後他露出一個憐憫的微笑，手中的槍在陽光下都泛著金屬冷光，他輕輕道：“再見了。”於此同時，他手指微動，對著陸斬風就開出了一槍。

槍聲響起，甯翀看向林澤川的瞳孔微微緊縮，然後血就從他的胸口蔓延，濡濕了雪白的襯衫。

整個劇組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震驚了。

“快，快叫救護車。”於嶽洋率先反應了過來，忙喊道。然後他就掏出手機撥起了號碼，手指還控制不住地輕顫。

林澤川渾身冰冷，怎麼會這樣！

因為是白天開機，所以允許記者探班，拍攝的時候，也有很多記者在場。

《天機迷霧》劇組再出事故的消息立馬傳了出去。所有媒體幾乎在同一時間都登出了這一則消息，排在頭版頭條。第一手的影像資料也在網路上瘋傳。

寧翀被送到了醫院。因為子彈離心臟距離及近，所以手術幾個小時還沒結束，兇險異常。無孔不入的媒體自然也是第一時間收到了這個消息。

這則新聞成了這幾天最熱的新聞。

幾天之後，網上突然大規模爆出了林澤川被顧炎包養的消息。證據包括他手中戒指的電影截圖，和顧炎手中的戒指對比。還有一些兩個人在一起的照片，都是偷拍，拍攝角度很隱秘。而甯翀和顧炎的往事也被翻了出來。依舊有圖有真相。甯翀去醫院看林澤川的圖片也出現在網路上，以及前幾天的威亞斷裂事件的照片。

開始，人們都認為槍擊事件不過意外。

但是，當所有的消息匯總在一起的時候，就出現了各種猜測。最熱門的猜測就是新舊情人之爭。有人說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殺。目的就是要除掉情敵。這種說法在種種證據消息面前似乎非常的靠譜。

林澤川被顧炎看上是因為像顧炎的舊情人。看林澤川的樣貌就知道顧炎舊情難忘，而林澤川不過是甯翀的替身。而甯翀回來之後，林澤川擔心二人舊情複燃，就想辦法除掉寧翀。這種說法甚囂塵上，越來越多的人認為這種說法非常的靠譜。

甯翀對林澤川友好的態度與林澤川陰狠的作法兩相對比，網上討伐林澤川的聲勢越來越強烈。



64、chapter63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印天緊皺著眉，將一遝報紙扔到林澤川眼前，“你和顧少的關係怎麼從來沒有和我提過？”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林澤川從過去到現在的家底都被扒了出來。包括之前和肖涵江的一段地下戀情。

因為1/2CITY試鏡事件幾乎被公司冷藏的肖涵江也趁機跳了出來，大爆林澤川和他在一起的隱私，說林澤川當初死不要臉地纏著他，趕都趕不走，還提供了諸多的照片。

公司門口每天都擠著一大堆記者，就專門等著林澤川。

就連脾氣一向溫和的江印天也沖著林澤川發了火。他生氣的不是事情變得如此糟糕，而是因為林澤川和顧炎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居然對他提都沒有提。使得他對如今的局勢沒有任何預備措施，完全處於被動狀態。

林澤川拿起報紙，報紙整版整版大篇幅地寫著他的事情。從槍擊事件扯出他和顧炎寧翀的三角關係，然後挖出“林澤川”的過去。那些程向南從未參與過的過去，報紙寫得無比的詳細。這些過去就連林澤川本人都不知曉。

“感情問題是我的個人私事。所以我才沒有說。”林澤川放下手中的報紙，淡淡道。

江印天半是無奈半是氣惱地歎了一口氣，“感情問題是私事沒錯。但這僅僅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你是藝人，是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著。一點事情都可能被人炒新聞，特別是感情問題。所以一些事情需要向我報備，好在出事的事情有應急方案。你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和我報備。”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江印天現在非常擔心公司扛不住壓力，把林澤川冷藏處理。林澤川雖然現在名氣不小，但是海蘭傳媒不缺像林澤川這種人氣明星。而且林澤川遇到這種事情，可以說人氣是一落千丈。能否扛得住這次風波，連江印天自己都沒有信心。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江印天問道。這次風波大到連海蘭傳媒的公關部都壓不住。網上甚至出現要求封殺林澤川的輿論。

陳希晗遞了一杯咖啡給林澤川，“咳~壓壓驚吧。”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驚了。”林澤川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皺了一下眉，“你的手藝還是和從前一樣差。一點進步都沒有。”

“你就別嘴硬了。要是我遇到這種事情，估計連裝鎮定都裝不了。所以我還是挺佩服你的。居然裝得這麼像，差點都騙過了我的眼睛。還以為你是真的鎮定呢。”陳希晗用“我非常理解”的眼神看著林澤川。

林澤川歎了一口氣，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好吧。我非常緊張，行了嗎？”

江印天：“……”

陳希晗：“……”這話怎麼這麼冷呢？

林澤川對著江印天說道：“給我訂一束百合。”

江印天楞了一下，“你打算去看寧翀？”

林澤川點了點頭。

“現在所有的記者都在堵你，現在去，不太好。即使想澄清，也會越描越黑。”江印天不贊同地說道。

林澤川微微一笑：“不，我不是想澄清，而是弄清楚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江印天問道。

林澤川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我問過之後才知道。”

“好吧。”江印天沒有強求林澤川說。反正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法再糟糕了。

……

林澤川從公司的員工通道離開，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因為事先與醫院聯繫好了，所以林澤川直接從醫院的秘密通道進了醫院，繞過了堵在各個方位大門的記者。

距離手術已經好幾天了，寧翀也脫離了危險，被轉入了高級病房。因為甯翀的家人都在國外，而寧翀在醒過來後，要求於嶽洋不要把他受傷的事情通知他的家人。所以劇組給他請了護工來照料他。

林澤川站在病房外敲了敲門，護工開了門。林澤川對護工笑了一下，“我想單獨和他說一會兒話，行嗎？”

這時候，躺在床上雙目微合的寧翀對著護工說：“讓他進來吧，你先回避一下。”護工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病房，順便帶上了門。

林澤川走近病床。

寧翀躺在病床上，原本精緻的面容因為受了傷的緣故，更是蒼白，仿佛一碰就會碎的琉璃。他睜開雙眼，目光有點渙散，然後他轉頭看向床邊的林澤川：“你為什麼過來？”

林澤川看了一眼手上的花束，然後微笑了一下：“放心，我過來沒有專門帶記者跟拍。不是來洗白自己的。”

寧翀嘴角泛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你怕你想洗白也洗白不了吧。”話已至此，兩個人之間那點事，幾乎也算了攤開來說了。兩個人都不是傻子，背後的事情雙方都心裡明瞭。

林澤川將花束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右手手指輕輕撥弄著左手的指環。鉑金的指環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寧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指環，目光閃過一絲複雜。

“我曾和Ansel說，我們去訂一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戒指。”他微笑了起來，“Ansel總是說沒空。”

“Ansel？原來顧炎的英文名叫Ansel。”林澤川說道，但是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你居然連他的英文名都不知道？”寧翀嘴角的笑容帶著輕嘲。

“我沒興趣知道。反正英文名隨便怎麼改都行，不滿意換掉就是了。”林澤川不以為意地說道。

寧翀因為這句話，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

“你過來就是想讓我看戒指的嗎？”寧翀輕輕道。

“你想錯了。”林澤川輕輕笑了一聲，“我對你和顧炎亂七八糟的往事一點興趣都沒有。連顧炎都不在意，我操什麼心。”最後一句話讓寧翀的呼吸陡然重了一下。

“那你過來幹嘛？”甯翀冷下了臉，卸去了最後溫和的偽裝，“想必現在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我也想知道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才會——崩潰。”

“呵——”林澤川聽到寧翀的話，嘴角微微勾，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如果這點事情就能讓我崩潰，那我早就崩潰了。”如果他脆弱一點，早就在重生在“林澤川”身上，體驗到從高處跌落至塵埃的那一刻就崩潰了。

死也不過如此，況且是這種輿論，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輿論這種東西，就如同順逆風，同樣的內容，翻轉過來能讓你跌入泥潭，也能讓你扶風而上。這要看你手段如何了。

甯翀冷冷一笑：“是嗎？那你過來幹什麼，看我笑話？”

“笑話？”林澤川嘴邊盤旋著這兩個字，帶著玩味。原本低垂的眼簾睜開，纖長的睫毛下是清冷的眸子，“原來你也知道。”

寧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驀然一僵：“你說什麼？”

“你背後的人是誰？”林澤川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話。聽到這句話，原本笑容就僵硬的寧翀臉色不受控制地灰敗起來。

“沒有人。”寧翀輕輕道。

“哦？”林澤川笑了一下，“難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寧翀笑了起來，大概是扯到了傷口，所以笑容頓了一下。他的目光轉向林澤川，這回沒有偽裝，目光裡帶著憎恨：“如果不是你，Ansel怎麼可能會拒絕我。”

“我說過，沒興趣知道你和顧炎的事情。”林澤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只想知道，那人是誰？否則你以為你值得我過來嗎？”

“我說過了，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寧翀臉上的笑容帶著輕蔑。

“這種手筆，你做不來。”林澤川走到窗前，輕輕笑道，“你可以找幾個記者拍一些來看我的照片。除此之外，你什麼都做不到。”

“什麼意思？”甯翀故作平靜的表情開始慢慢龜裂。

“要我說的那麼清楚嗎？”林澤川輕輕倚著牆，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先從威亞斷裂說起吧。”

說到這裡，林澤川不禁地摸了一下胳膊，他胳膊現在還有淤青呢。

“安全措施，工作人員和於導反復檢查過。而且所有設備都是全新的。開拍前也檢查過一次。也就是說這是拍開前沒多久才換的。在最後一次檢查設備之前，你就在化粧室，直到開拍前你才出來。你根本就沒機會換。能接觸到設備的，就只有工作人員。而你剛剛回國，在Z國也沒有勢力，沒有這個能力在工作人員中插入自己的人。”林澤川微笑道。

“然後呢？”寧翀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然後？工作人員明明驅逐走了記者，而且保安還檢查了一遍。最後在你拉我的時候，怎麼又有這麼多的記者潛伏在周圍？你有這個能力嗎？”

“就因為這些嗎？”

“別急，自然還有。”林澤川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於導訂購的槍支根本就不是這一把。這也是我後來才想到。模擬槍雖然模擬，但是不可能做到這樣連紋路都一樣。也就是說這把槍根本就不是普通廠家出來的。”

“是嗎？”寧翀聲音已經低了下去。

“也就是說這把槍在運輸途中就被掉了包。直到送到我手裡。但這的確是一把模擬槍，因為我檢查過。”林澤川說道這裡的時候，眸子也暗了暗，他居然連真槍和假槍都沒有分清，而且在第二次那這把槍的時候居然沒有再檢查一下，還真是太大意了！

然後他繼續道：“我在做造型的時候，於導讓工作人員把槍先拿到了片場，也就是說槍在這個時候被掉成了真槍。能弄到一把模擬槍一把真槍，而且兩者一模一樣，你能嗎？這怕在Z國，你連一把真槍都弄不到。況且運輸人員，片場工作人員，這些人的調動，這麼大手筆的安排，你能做到嗎？”

這回寧翀沒有再說什麼，他緊緊抿著嘴唇，目光遊移。

“最後一點，是你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做到的。”林澤川輕輕笑道，“我開始就對顧炎說過，不想讓我和他的關係被公眾知道。顧炎答應過。我和顧炎的關係，媒體手裡一直有消息，只是不敢放出來而已。而這一次大規模的消息爆發，可見背後人的能量完全能和顧炎抗衡。這一點，你完全做不到。”

林澤川淡淡地看著寧翀，“你不過是他手裡的棋子而已，而你想借著他的勢力來對付我，真是互利互惠。只怕自己你也沒想到，那人居然把那把槍給換成了真槍。估計他說那把槍是特別定制的，只會給你造成一點點的傷害。可惜你白挨了這一槍。”所以，當時寧翀中槍的時候，眼中震驚至極。

“哈~”寧翀忽然笑了起來，“原來，你還真是來看我笑話的。”

“算是吧。”林澤川朝門口走去，“因為你想看我的笑話。算是禮尚往來，不是嗎？如果順便能問出點什麼來，也算是意外收穫。沒有也不可惜。因為，即使你現在怨恨那個人，只怕也不會想告訴我。”

“祝你早日康復。”林澤川打開門，轉頭對著他微笑道。



65、chapter64

事情愈演愈烈，熱度完全沒有降下來的跡象。網路上報紙上都是長篇累牘地報導著林澤川從出道到現在的事蹟，特別是被顧炎包養事件，並緊扣著槍擊事件展開。

江印天的意思是召開新聞發佈會澄清事情，畢竟槍支是劇組提供，可以證明這件事他是無辜的。但是這個意見卻被林澤川否決了。

“即使證據確鑿，新聞也不會平息下來。現在還不是召開新聞發佈會的時機。”林澤川手指劃過平板，看著新聞說道。

江印天聽到林澤川的話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即使這樣，至少能讓影響減小下來。”

“沒用的。”

“為什麼沒用？”陳希晗抱著一堆雜誌進來，聽到林澤川的話，順口問道。

“因為只要我和顧炎的關係是真的，那槍擊事件的真相就不重要了。”林澤川將平板隨手放在了茶几上，然後身子靠在椅背上，“娛樂圈新聞，公眾需要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事情的娛樂性。”說道這裡，林澤川的微笑帶上了淡淡的嘲諷。

“因為公眾願意去相信這狗血的三角關係。更樂意希望出現新舊情人之爭。這樣事情才比較有趣。他們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更多的爆料。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聽到林澤川的解釋，陳希晗還是有點轉不過彎來，“即使他們不想要真相，可是真相就是真相，澄清了事情自然也就平息了。”

林澤川聽到這話，笑了一下，“你還真是單純。現在去澄清，即使證據確鑿，也只會越描越黑，別人只當你是心虛狡辯。事情的關鍵並不在與槍擊事件，而是在於三角關係。想要平息新聞，就要從這段三角關係下手。”

“什麼意思？”陳希晗已經被林澤川給繞暈了，蚊香眼狀地看向林澤川。

“你只要知道，現在不是澄清的時機就行了。”林澤川說道。

陳希晗內牛滿面，一臉怨婦狀地看著他，“你嫌棄我了，是不是？”

林澤川：“……”

江印天：“……”

林澤川並不打算告訴他們，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這種媒體集體大規模爆發出來的消息，明顯就是想通過輿論來毀滅他。媒體報導的焦點完全集中在GAY、潛規則包養、嫉妒舊情人、做事陰狠，這幾個明星最忌諱的事情上。如果是普通人絕對是承受不住這種排山倒海的負面輿論，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崩潰甚至是想不開自盡。

如果幕後主使不停手，他即使開新聞發佈會，媒體報導出來的新聞發佈會內容也絕對是黑白顛倒的。即使澄清了槍支事件，媒體富有誘導性的言論也會將人們的目光集中在他的“醜聞”上。槍擊事件不過是一個引子，只是通過這件事情扯出背後一大串的事情。現在這些事情已經被公佈，那這個引子也就沒有多大用處了，只需要火上澆油將這些事情炒上來就行了。所以澄清一個隻起引子作用的槍擊事件，完全沒有用處，只會白費功夫。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江印天問道。

“想聽真話？”林澤川問道。

江印天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最近這段時間，他因為這件事情非常的焦心。想了無數方案卻都沒有實施的可行性。

“我想回去睡覺可以嗎？”林澤川輕輕打了一個呵欠，說道。

抱著雜誌準備分類的陳希晗踉蹌了一下，一本雜誌掉到了地上，他連忙蹲下去撿。

江印天嘴角抽了一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現在居然還睡得著？”

林澤川站起身，“現在因為這個焦慮也沒有用。靜觀其變吧。”

這回陳希晗看他的眼神是真的佩服無比：“我以為你是裝鎮定，原來是真的。你心態……真好。”

江印天想得比陳希晗深刻：“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他覺得林澤川如果沒有什麼計畫，不可能這樣對輿論放任自流。

林澤川的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現在不能對江印天說，為了安江印天的心，他點了點頭說道：“嗯。所以這幾天不需要管這些流言。就當是放幾天假吧，這段時間你們也都很辛苦。”

江印天輕輕歎了一聲：“也只能這樣了。”

陳希晗哭喪著臉，“我怕這一放假就成永久放假了，我怕失業……我還沒娶老婆呢。”

林澤川：“……”

如今林澤川的公寓門口圍著一群剛入行的不知內/幕的菜鳥記者。而知水深的資深記者雖然知道林澤川住在顧炎的別墅。但是那個別墅區住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人，不說保全系統完備，就單說那個區域，記者也沒有膽子去那邊偷拍。

林澤川回到別墅，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電影。在看完一部半的時候，電話響了。

林澤川拿出電話看都沒看就扔在了一邊。電話鈴聲沒有停，仍然固執地響著。最後林澤川關了機，總算清淨了。

過了一會兒，鐘管家走了進來，盡職地傳著話：“林少爺，少爺給您打了電話。讓您回個電話。”然後就站在林澤川邊上，直到看到林澤川撥了顧炎的電話電話接通之後才離開。

“有什麼事嗎？”電話接通後，林澤川眼睛看著電視螢幕，漫不經心道。

“幾天都沒接我電話，生氣了？”電話那頭，顧炎的輕笑道。顧炎離開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會給他打電話。

林澤川聽到顧炎的話，嘴角微勾：“你居然好意思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了，你滿意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不讓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可不是我公佈的。”隔著電話，林澤川都能想像得出顧炎臉上的笑容是如何的欠扁。

“你不就是等著這樣的機會嗎？”林澤川冷嘲道。

即使在國外，顧炎也不可能不知道國內的動態。雖然幕後之人勢力很大，但是消息一點阻力都沒有放出來，可見顧炎一點都沒有阻止。

電話那頭，顧炎輕輕笑了一聲：“我的確是希望公開關係。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的。”

“你做夢吧。誰是你的。”

對於林澤川的嘴硬，顧炎沒有表示什麼。

林澤川對顧炎的老謀深算還真是——真想一腳踩在顧炎那張偽善的臉上！幕後那人的動作顧炎事先應該不會知道，輿論出來的時候，顧炎可能不能完全控制，但是可以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但是他一點阻止都沒有，借著這次機會把他們的關係給公佈了。其他也許沒有動作，但是顧炎手上戒指的照片，絕對是他自己讓人給漏出去的！否則別說媒體沒法拍到這麼細緻的照片，即使拍到，沒有他的允許，也沒有媒體敢登。

這次風波，媒體所有的火力都是對著他轟的，除了那張戒指的照片和報導中略提了一下顧炎的名字，連身份都是含糊的。

這樣一來，除了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辯駁的餘地。顧炎在這次事件中，不知道該誇他打了一手好醬油，還是這針插得位置真准。

“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包養關係該什麼時候結束？”林澤川微笑道，但是說話的時候，牙始終是咬一起的。

“我們之間的包養關係早在塔西提島上的時候就結束了。”顧炎輕笑道，“你不是在和我交往嗎？”

對於顧炎的厚臉皮，林澤川沉默以對。

“原來你是因為報導上用了‘包養’這個詞而生氣。”顧炎笑道，“我會澄清的。寶貝。”

林澤川：“……”

“麻煩別這麼肉麻，行嗎？我剛吃完午飯。”林澤川“柔聲”道。

過了一會兒，林澤川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國？”

因為只有顧炎回國了，他才能澄清包養傳聞。雖然順了顧炎的意公佈了兩人的關係，說明兩人在正式交往。但是也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事件。然後才能進一步說明槍支問題。最後就是寧翀身份的問題。

關於寧翀的身份，這要看顧炎如何表示了。這最後一步相當的關鍵，因為只有破開三角關係的傳聞，才能證明林澤川沒有對付寧翀，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這樣所謂的醜聞就解決了一大半。而剩下的，也不是什麼問題。而在操作過程中，甚至可以利用輿論的正反兩面進行反炒。當年程向南和周宇桐的關係公佈的時候，他就這麼操作過。有一個現成的例子，GAY傳聞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殺傷力。一切只要操作得當。

對於如何應對這次輿論，顧炎和林澤川都心裡了然，所以輿論再排山倒海聲勢浩大，也沒有多大的在意。當然這一切都得基於林澤川的內心夠強大，能扛得住壓力才行。顧炎夠瞭解林澤川，自然是放心的。

一般人面對這樣的輿論時，早就承受不住，自亂陣腳了。脆弱一點的，想不開也說不定。這也是幕後之人希望看到的結局。

“怎麼，想我了？”顧炎低低地笑道。

“只想早點把事情結局。你真自戀。”

“有點事，可能這幾天回不來。”顧炎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才緩緩道。

“你怎麼了？”林澤川忽然問道，剛剛顧炎的話語中帶著不易覺察的疲憊。顧炎掩飾得太好了，所以林澤川一直沒有聽出來。

“沒什麼，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顧炎笑道，但是沒有說什麼。



66、chapter65

掛了電話，林澤川靠在沙發上，輕輕閉上了眼睛。電視螢幕中，電影放得正精彩，卻無人欣賞。

這段時間，關於林澤川的“醜聞”鬧得沸沸揚揚。林澤川的名字成了各大搜尋引擎熱搜名詞的第一名。並且，與第二名之間的搜索頻率差距仍是在不斷加大。但是作為新聞的主角，林澤川卻沒有露過面。

一般來說，明星遇到這種事情，會第一時間召開新聞發佈會澄清。可是，此時新聞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作為當事人，林澤川方面卻悄無聲息，連個申明都沒發。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林澤川，但是林澤川的行蹤卻極其隱秘。記者們在林澤川的公寓蹲點無果，只能在海蘭傳媒的大門口堵人，卻也是半點收穫也無。

有人說林澤川方面沒有動響，完全可以說明他的心虛，嫉妒心強又敢做不敢當。還有人說林澤川之所以沒有出面是因為他已經被公司冷藏了，海蘭傳媒連個通稿都沒有發，可見已經放棄了他，所以不打算在他身上花費人力財力澄清新聞了。

《天機迷霧》兩個主要演員一個受了重傷在醫院，一個醜聞纏身不知行蹤。所以整個劇組進度也只能停了下來。于嶽洋頭髮都急白了，卻也是無可奈何。

林澤川這段時間幾乎是足不出戶，還真當是放了假。陳希晗每天都會打電話來騷擾他，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問什麼時候上班，就怕真成了永久放假。最後忍無可忍的林澤川說要是他再打電話問這些問題，就真的放他永久的假，這才沒有被繼續騷擾。

林澤川現在出去，身後總是跟著隱匿在暗處的保鏢。這是顧炎安排的，無論林澤川願不願意，他們總是跟著他。他們只聽從於顧炎的命令，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他，並不聽從于林澤川。

林澤川不出門並不僅僅是因為躲避狗仔，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現在還搞不清楚幕後之人究竟是誰。那人在暗處，而他在明處。那人明顯就是想找他麻煩，甚至可能是想要他的命。所以才會策劃出如此精心的局，一環緊扣一環，目的是用輿論來擊垮他。他就可以站在暗處，看著林澤川自己走向毀滅，殺人於無形，所有的事情一絲一毫都沾不上他的身。而輿論可以殺人，早有先例。

那人料准了一切，計畫也非常的成功，但是唯一沒有料准的就林澤川的反應。所以計畫看似成功，實際上卻是失敗的，因為最主要的目的沒有達到。

在沒有弄清幕後之人，林澤川隨時都處於危險之中。所以他乾脆就不出去了。如果那人見迂回的法子沒用，來直接一點的，那幾麻煩了。

林澤川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林澤川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下這麼大的功夫來對付他。

之前的“林澤川”只不過是一個小明星，和別人不會有什麼值得傷筋動骨的利益衝突。而他重生之後，雖然得罪過一些人，譬如肖涵江、紀希年。但是他們沒有這個能力做這種事，如果有，當初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地被林澤川給設計了。即使他們背後有金主，金主也不可能冒著得罪顧炎的風險來為他們出頭。

……

雖然林澤川極力避免與那人正面衝突。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那人見計畫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顯然是有點不耐煩了。

林澤川在流覽新聞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條彩信。打開之後，林澤川的瞳孔驀然緊縮了一下。

圖片中江印天和陳希晗被蒙著眼睛綁在了椅子上，而從背景上看，應該是一間廢棄的舊倉庫。

下麵的內容只寫著：今晚七點，北城大廈底樓，一個人。一條不符，後果自負。

林澤川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六點四十五了。而從顧炎的別墅到北城大廈，按180碼的速度開車，十五分鐘也才剛剛能到。那人顯然是不想讓林澤川有任何準備的時間，才把時間掐得如此精准。

林澤川對著手機螢幕皺了一下眉，最終還是站起了身。他還是沒有辦法拿江印天和陳希晗的性命開玩笑。這一世，他們也許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人了。能策劃出這樣完美而陰狠的局來算計他的人，絕對會說到做到。

林澤川的手用力握緊，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裡。他從來沒有被人逼著如此被動的地步。而現在，明知前面是陷阱，卻不得不踏進去。清醒地做著蠢事，這種感覺並不好。如果他再冷血一點，也許就不會這樣了。隨後，他嘴角揚起一個冷冷的笑容，他也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誰。

他走下樓，順手將短信轉給了顧炎。

在客廳，他將事情大略和鐘管家講了一下。鐘管家的意思是讓林澤川別去，因為太過危險。鐘管家與江印天陳希晗並不認識，他只對林澤川負責，所以這種想法無可厚非。

只是林澤川不得不去。鐘管家只得答應，說道：“你去的時候，少爺安排的保鏢會跟在暗處。保鏢會將情況回饋給我。之後的事情，我會和少爺聯繫後安排。不會讓你出事的。”

“多謝。”林澤川微笑道。

“這是我的職責。”鐘管家道。

林澤川開著車，看了一下時間，眉頭皺了一下，還有十分鐘。將車飆到了180碼，最終在指定的時間到達了北城大廈。

北城大廈在B市郊區，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沒有多少人了。而北城大廈在建完之後，一直沒有投入使用，夜晚陰森森地就像是鬼樓。

走到底樓。幾個黑色西服的人走了出來，然後將林澤川全身都搜查了個遍，確定了他身上沒有定位器之後，將林澤川的手機給扔在了地上。

“他們人呢？”林澤川眯了一下眼睛問道。

那些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林澤川給押到了一輛車上。林澤川知道他們是講他帶到幕後主使人那邊去。不蒙眼睛自然是因為——一個死人自然是不會把地點人物給洩露出去。

林澤川笑了一下，他是不是該感謝那人能讓他做一個明白鬼。

想他死很容易，直接在他進北城大廈的時候給他一顆子彈就行了，夜黑風高不正是殺人毀屍的最好時機嗎。他之所以這麼有把握能見到幕後人，自然是有理由的。

幕後之人既然花了那麼長的時間，那麼多的精力來對付他，絕對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個原因一定對那人來說很重要。見迂回的方法對付不了他，想直接幹掉他的時候——

林澤川微笑了一下。因為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這個原因甚至能讓那人想盡辦法來對付他，自然憋在他心底不會輕易對人傾訴。而越是這樣，就會憋得越難受。而那人自然會在幹掉他之前，會忍不住見他，對他說他是多麼的恨他，怎樣的想他死。這個道理，就和錦衣夜行憋著難受是一樣的。

林澤川的笑容冷漠而尖銳。他也想看看那個對他如此上心的人是誰。

車在行駛了半個小時之後，停了下來。林澤川走下車，被帶進了一棟別墅裡。他進了別墅觀察下來，就知道這棟別墅只是一棟度假別墅，主人並不常住於此。

他被帶到了書房。書房裡的椅子背對著門口，遮住了坐在上面的人。

“少爺，人已經帶過來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嗯。”那人應了一聲。那些黑衣人就退至牆邊，卻沒有離開房間。只餘下林澤川一人站在書房中央。林澤川聽到那人的聲音，心中驚詫之極，怎麼會是他？

椅子轉了過來，那人的臉也逐漸出現，最終定格。

他頭輕側，手中的玻璃高腳杯輕輕晃動，杯中紅酒如血，“我一直在想，你怎麼還不死呢？程向南。啊，不。”他喝了一口酒，“應該說你明明就死了，怎麼還會再次出現。”

林澤川找了一張椅子也坐了下來，他身體輕靠著椅背，“我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想我死。”他嘴角挑起一絲輕笑，“顧銘。”

顧銘五指輕拖著杯身，光透過紅酒，染紅了他的指尖：“我其實並不喜歡瑪歌酒莊的紅酒，但是阿明喜歡，所以我也就只喝它了。”

他眯著眼睛，看著酒杯中的紅酒，嘴角的微笑柔和如同對著情人一般，“我喜歡阿明。準確來說，我愛他。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

林澤川沒有說話，雖然心中也很不平靜。顧銘現在與其是在同他說話，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顧銘的目光從酒杯轉向林澤川，溫和的目光也隨之一點一點的冷卻，直到降至冰點。

“我總希望他能看到我。但是他的目光卻總是追隨著你，看不到別人……”他微笑了起來，笑容卻毫無溫度，“而你……卻總是無視他的目光。要知道，這一直是我求而不得的。你卻棄之如敝屣。真是讓我嫉妒又憎恨。”他一直想得到一點點的，別人卻能輕易得到全部。得到全部而不珍惜。怎麼能讓人不恨！

“看著他為你失神，我真想殺了你。這樣，你就可以看到我了。”顧銘輕輕晃著酒杯，“但是你被保護得太好了。我無從下手。直到有一天……”

林澤川猛然站起身：“沒想居然是你！”

顧銘微笑道：“的確，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我早就想你死——”他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很久了。”

顧銘接著道：“我以為你死了，他就能看我了。只可惜，再怎麼樣努力，我都無法讓他的腳步為我停留。”他看了一眼林澤川，目光帶著一點茫然，更多的是憎惡。

“所以，我就把他的行蹤告訴了程家。”他輕輕笑了起來。

林澤川強忍著怒火他現在不能衝動，否則吃虧的只能是他自己。

“只是依舊無用。”他仰起頭，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苦澀，然後將杯中的紅酒喝盡，“我原本只是想和秦明去塔西提島散心，順便增加一點感情的。卻不想讓我有一個意外的發現……”



67、chapter66

他將空酒杯放在桌子上，“在島上，阿明和你接觸並不多。一開始也沒有異常。但是……”他抬眼看向林澤川，“不知為什麼，阿明突然開始對你關注了起來，而且態度也變了。雖然表面上不是很明顯，但是我是不會感覺錯的。”

林澤川的手緊緊握緊扶手，微抖的手指洩露了憤怒的情緒。

“那種態度很微妙，也讓我覺得似曾相識。只是我沒有想這麼多，畢竟程向南已經死了。借屍還魂什麼的，太虛玄了。我開始沒有朝這方面想。只是當阿明撇下我匆匆回國的時候，我就跟在阿明後面查，也不是太確定。直到——”他又往杯中倒了半杯紅酒，“阿明把你帶去秦家。一切都很了然了。”

顧銘微微一笑：“真是難以相信。但是證據確鑿，讓我不得不信。”他眯起雙眼，輕輕晃著酒杯，看著杯中的紅酒在杯中輕輕打著轉，“你明明就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出現？”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林澤川漆黑的雙眸看向顧銘，雙眸因為映著紅酒所以隱隱泛著紅光。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語氣卻是相當肯定。

顧銘輕輕啜了一口紅酒，“沒錯。我以為你會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這樣省的我親自動手了。是我太低估你的承受能力了，程少。”

林澤川輕輕笑了起來，帶著恨意與自嘲。原來自己糊塗了一輩子，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他的人生何其失敗。

“阿明因為你的事情而被秦家看壓在軍隊中，根本就出不來。而我那親愛的堂弟被我困在國外，這幾天是回不來的。所以沒有人能救得了你的命。”顧銘微笑道，“否則你以為我會和你說這麼多？”

林澤川冷笑了起來，“動手前和我說這麼多，是想讓我做一個明白鬼順便向我示威，還是想讓我體驗一下死前前途未蔔的恐懼？”

“都有。”顧銘笑道，“你越是痛苦，我就越是高興。因為你的存在就是我痛苦的根源。”他緩緩站起身，從抽屜中拿出槍指向林澤川的額頭。

槍聲響起——

重物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鮮血一滴滴不間斷地濺在地板上，漸漸蜿蜒開來。顧銘左手按住右手的手腕，仍是堵不住不斷湧出來的血，他利刃一般的目光看向牆角，“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背叛我，連重。”然後他輕嘲了一下，“我忘記了，當初你是先跟著顧炎的。真是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沒有忘記你的舊主子！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個叫連重的黑衣人就是將林澤川帶進來的人，也是那隊人的頭。也算是顧銘的心腹。見是連重開的槍，剩下的黑衣人卻是有點不知所措，紛紛拿著槍指著連重，但是眼神猶豫，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連重是顧家訓練出來的保鏢，當初是分配給顧炎的，只是顧銘見連重身手很好就對顧炎說了一下，連重就被調給了顧銘。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連重笑了一下：“顧銘少爺，我效力的對像是顧家，從無二心。”

顧銘還沒有開口，門就被人撞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門口看去，撞開門的人也是穿著黑色的西服，從門口看去就能看到五六個人。

“原來都是熟人。”顧銘看著那些人，冷笑了一聲。顧家的保鏢都是一塊兒訓練的，彼此都認識。

顧炎進了門走向林澤川，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他，發現林澤川除了臉色極其難看之外沒有受什麼傷，這才放下心來。

“顧炎，你不是應該被顧語謙留在加拿大V城的嗎？”顧語謙是顧銘的親生大哥。

顧炎按住林澤川的手臂，轉頭看向顧銘，“你以為顧語謙能留得住我？我昨天就回來了。顧語謙沒有告訴你吧。”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我很希望是我猜錯了，這一切不是你做的。所以我明知道爺爺沒有生病，依舊和你去了加拿大。我知道你回國了，雖然你騙我說去格陵蘭島看極光。還讓顧語謙想辦法把我留在V城。”

顧銘笑了一下，倔強中帶著落寞，“無論我怎麼努力，你們看到的都不是我。就連大哥也一樣，你什麼都優秀，我這個親弟弟在他心中還比不過你這個堂弟。從小他們誇的都是顧語謙和你，提到我時就皺眉頭。阿明也一樣，他從來都看不到我。無論在哪裡，我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都那麼努力了……”

“既然我能猜出來，顧語謙怎麼會猜不出來？他只是希望你別走極端。”顧炎說道。

“哈哈哈！”顧銘笑了起來，帶著些許瘋癲，“你們一個個，都是這種嘴臉。你是這樣，我那好大哥也這樣，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好像所有人在你們眼中都是棋子，不值一提。在你們眼中，我很可憐可悲吧。收起你們的關心憐憫，我不需要你們那種廉價的施捨！”

顧炎沒有答話，輕輕揚了揚手，顧銘就被人帶了出去。顧銘的保鏢首先是聽從於顧家，然後才是顧銘，顧語謙的態度要比顧銘的命令更重要，所以他們並沒有反抗。

整個過程中，顧炎都牢牢地按住林澤川的手臂。

“你放開我！”林澤川無論怎麼掙紮都掙不開顧炎，他憤怒地大喊了起來。他的理智在逐漸消蝕，憤怒的情緒不斷膨脹。

“出去！”顧炎對著書房剩下的人說道，那些人都點了點頭。

“冷靜一點。”顧炎溫言道。

“滾開！”林澤川的眼睛都是紅的，“你居然阻止我！果然是一家人，好兄弟！”

顧炎把他抱在懷裡，阻止他不斷的掙紮，“你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只會讓你麻煩不斷。”

“我不在乎！”林澤川吼道，“殺人償命！”一場有預謀的車禍讓他失去了一切，讓他跌入塵埃，看盡他人臉色，讓他有家不能回。

林澤川被顧炎扣在他懷裡，所以他看不到顧炎眼中的疼惜。

“如果你殺了顧銘，顧家是不會放過你的，顧家很護短。你現在沒有家族的庇護，而我也無法和整個顧家對抗。”顧炎能夠感受到懷中的林澤川身體都憤怒到發抖。

“放開我。”林澤川的聲音突然冷了一下。

顧炎低頭看著林澤川拿槍抵著他的腹部，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放開他。

“顧家不可能交出顧銘，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顧銘會受到相應的懲罰。”顧炎的指尖穿過林澤川的頭髮，輕輕撫摸著林澤川的頭。

“呵呵，什麼樣的懲罰能抵命？”林澤川冷笑道，他的眸子暗不見底，被仇恨淹沒。

顧炎默然。顧家不會讓這件事情洩露出去，更不會讓程家知道。顧家會重懲顧銘，重傷也好，被看押在軍中也好，流放國外不准踏入國內一步也罷，但是絕對不會讓顧銘有生命危險，顧銘再怎麼錯，終究是顧家子孫，顧家不會狠下這個心。

一聲槍響，驚醒了被憤怒淹沒理智的林澤川。他失神地看著手中的槍，手指微彎輕扣著槍。槍聲驚動了門外的人。

“少爺。”

“這件事傳出去，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下去。”顧炎淡漠地看著門口的人，說道。

“是。”門口的人退了下去，安排相關事宜。

林澤川木然地伸出手，只摸到了溫熱的血。他攤開手，看著指間的血，“你為什麼不躲？”

“如果你想抵命的話——”顧炎唇色開始泛白，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顧銘的事情，顧家是不會不管的，也會讓顧銘得到教訓。只是，我知道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滿意結果。畢竟你是——如果你想，我可以——”顧炎的聲音也輕了下去。

這時候，醫護人員走了進來，將顧炎給抬上了救護車。腳步聲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原本就安靜的別墅更加的安靜。

空蕩的書房，昏暗的燈光，到處彌漫著血腥氣，有顧銘的也有顧炎的。

林澤川木然地站在書房裡，行屍走肉一般。人聚又人散，一切恍然如夢。他分不清他究竟是程向南還是林澤川，亦或是兩者都不是。

手松，槍落。他痛苦地蹲下了身，滿眼的血色，過去的，現在的。無數人臉從他眼前晃過，家人的，秦明的，周宇桐的，顧銘的，快得讓他抓不住，最終定格在顧炎那張淡漠的臉上。手中依舊殘留著顧炎的血，原本是溫熱的，現在已經冷卻，鮮紅色逐漸凝固成暗紅色，斑斑駁駁。中指銀白色的指環也凝固著顧炎的血，即使再光下，也不見光暈。

許久，他才走出了別墅。晚風微涼，林澤川也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一切似乎就這樣結束了，但是這樣的結果，他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而他該何去何從，他也不知道。如今的他，還剩下什麼？

“林少爺，少爺讓我先接您回去。”鐘管家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澤川抬眼望去，只見鐘管家站在車邊，車門半開，對著他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淡淡輕笑。



68、chapter67

林澤川站在那裡沒有動，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而鐘管家也沒有動，就這樣靜靜地等著他。

半晌，他輕輕笑了一下，“顧炎還和你說了什麼？”

鐘管家淡淡地笑道：“少爺沒有說什麼。如果林少爺對少爺還有那麼一點感情的話，希望您恢復情緒之後，能去醫院看一下少爺。這話只代表我個人，林少爺可以不聽。”

林澤川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輕輕閉了一下。銀白的月光照得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一點血色也無。微風拂過他的發梢，像極了顧炎指尖輕撫他頭髮時的感覺。

過了許久，林澤川閉上了眼睛，輕輕開口說道：“去醫院。”聲音帶著些許澀啞。

在聽到林澤川的話後，鐘管家微笑了起來，帶著些許暖意，不再是職業式的輕淡。

“林少爺，上車吧。”鐘管家說道。

林澤川坐到了後車座上。他輕輕靠著椅背，閉著眼睛。

……

鐘管家將林澤川帶到醫院之後，就離開了，畢竟顧炎受傷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打點。因為顧炎的封口命令，所以除了在場的保鏢鐘管家，以及林澤川，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手術室外的走廊空空蕩蕩。林澤川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格外的刺鼻。他就這樣看著手術室外的紅燈，久久未動。

也許是長久的凝視著燈光，所以疲勞的眼眸格外的酸澀，他的手劃過臉，才發現已是淚流滿面。

手術做了大概三個多小時，而林澤川也站了三個多小時。當手術室外的紅燈熄滅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動，但是手卻漸漸握緊。

手術室門打開，林澤川並沒有走過去，也沒有去問手術情況，而是輕輕側了身，讓出了道。一堆的醫護人員圍著顧炎，推著推床車去了病房，就這樣，兩人擦身而過。他就這樣看著人群離去的方向。

看醫護人員的表情和離開的方向，林澤川知道顧炎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然後，他轉身朝著出口方向走去。走到門口，他停住了腳步。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又折了回去。

來到顧炎病房的門口，他準備敲門時，才發現病房的門是虛掩的。他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病房中沒有一點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木樨清香輕斥著他的鼻間。

林澤川掩上房門，走向病床。

大概是麻醉時效未過，所以顧炎並沒有醒。林澤川在病床前坐了下來，凝視著顧炎的臉。即使在沉睡中，顧炎的面容依舊冷峻，即使臉色因為受傷而蒼白，卻沒有半點虛弱之感。

手術室外的等待雖然只有三個小時，但是卻讓林澤川覺得格外漫長。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林澤川原本狂躁的心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衝動的人，只是在幾件致命事情的衝擊下，再冷靜的人也會失去理智。當因為憤怒而沸騰燃燒的血液冷卻下來的時候，理智再一次掌握了主動權。他知道顧炎的話沒有錯。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顧炎，目光複雜難辨。顧炎明明可以躲開的，卻生生受了他這一槍。他如何不知道顧炎的打算，只是即使知道又如何，從他決定來醫院的時候，他就輸了。

他閉上了眼睛，回憶著重生以來的一切。他每向前走一步，身後站著顧炎的身影。重生以來的記憶，顧炎佔據了大部分。

他輕輕笑了一下，帶著難辨的情緒，對著顧炎輕輕道：“你贏了。”

一個晚上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緒一刻也沒有放鬆過，又在手術室外站了整整三個小時，疲憊早就侵蝕著林澤川。而林澤川勉力支撐到現在，也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他伏在床沿上，閉上雙眼睡著了。

在林澤川睡著發出輕淺的呼吸聲時，顧炎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深邃如夜。

他低頭看著伏在床沿的林澤川，輕輕地笑了一聲，溫柔之色是林澤川在醒的時候沒有見過的。他伸出手，輕輕覆上了林澤川的左手。月色寧靜，交疊的雙手，兩個款式相同的鉑金指環光暈交映。

這時候，門又被人輕輕推開，鐘管家提著保溫盒走了進來。顧炎看著鐘管家，輕輕地搖了搖頭。鐘管家看到眼前這一幕，微笑了起來，會意地點了點頭，將保溫盒放在了離門口很近的會客桌上。

“過來一下。”顧炎聲音很輕。

鐘管家走了過來。顧炎看了一眼伏在病床前的林澤川。鐘管家了然，讓林澤川躺到了病床上。林澤川因為太過疲憊，睡得很沉，即使動作有點大，他也沒有醒。因為是特需病房，所以床很大，即使躺兩個人也不顯得擁擠。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臨走前，他將門輕輕關上。安靜的房間，門鎖扣上的聲音雖然小，卻格外的清晰。

……

第二天，林澤川醒了過來。他輕輕打了一個呵欠，本想伏在病床上小憩一會兒的，沒想到居然睡了一夜。他以為他會全身酸痛，卻一點感覺也沒有。等到他完全清醒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居然躺在了床上。

他坐了起來，低頭看向顧炎。

這時候，顧炎也睜開了眼睛，兩人目光相遇。顧炎的目光如同洞悉一切，林澤川狼狽地移開了視線，他覺得在顧炎的目光下，他就像沒有任何遮掩一樣所遁無形。

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被顧炎牢牢地抓住。林澤川不敢掙紮，畢竟顧炎昨晚才剛剛做完手術，傷口還沒有癒合。

“你什麼時候醒的？”林澤川問道。

顧炎輕笑道：“在你醒來之前。”

“你……還好嗎？”林澤川有點艱難地開口問道。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顧炎。顧銘的事情始終是一根紮在他心底最深處的毒刺。即使他逼著自己的冷靜，也依舊能感受到心底按捺不住地洶湧恨意。理智上，他知道不關顧炎的事情。而感情上，他無法做到無視顧炎和顧銘的關係。

顧炎將林澤川眼底的掙紮看在眼裡。

“還好。”顧炎微笑道。

林澤川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無言。

顧炎微微一笑，手握上了林澤川的手，溫暖輕柔如風。林澤川恍惚了一下，他想到昨天他打了顧炎一槍之後，他摸上顧炎的傷口，溫熱的血，潮濕而黏膩，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就在他晃神的時候，顧炎的手驀然用力，林澤川猝不及防就朝著顧炎身上摔了下去。林澤川立刻回了神，因為顧及到顧炎的傷口，不想壓到顧炎身上。林澤川的雙臂就撐在了顧炎頭部兩側。

兩個人距離極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拂在臉上。兩個人目光對視，甚至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對方的臉。

顧炎的手抬起，修長的手指拂上了林澤川略顯蒼白的臉，細細劃過他面容，像是在感受他臉上的輪廓。然後他的手劃向林澤川的耳後，指間穿過林澤川的頭髮。顧炎的手一用力，將林澤川的頭微微朝下一壓，二人雙唇相碰。林澤川的眸子也暗了下來，他咬住顧炎的嘴唇牙齒用力，然後他嘴裡就嘗到了帶著鐵銹味的鹹腥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他微微張開嘴，兩人的唇舌交纏在一起，纏綿溫柔中帶著一絲瘋狂。

當兩個人幾乎要喘不過氣將要窒息的時候，他們才分開。林澤川依舊撐在顧炎上方，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唇上輕輕抹過，看著指間意料之後的殷紅，輕輕笑了起來，“我大概是瘋了。”

他的額頭抵著顧炎的額頭，伸出舌尖將顧炎唇上的血舔淨，又輕輕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顧炎，你真是好算計。”

顧炎的指尖輕輕撫摸著林澤川的嘴唇，“只要能把你留下來——”他微笑了一下，“活著的。”顧炎的話只有半句，但是兩個人都知道完整的意思。

“即使我很痛苦？”林澤川笑了一下。

顧炎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希望你有事。只有你活著，我才能知道你是存在的。奇跡不可能發生一次又一次。即使你很痛苦痛苦，我也要把你留下來。”他輕輕笑道，“就當是我自私吧。”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林澤川沒有把話說下去。那個名字成了他心底最深的傷口，提起來都是滿嘴的苦澀。

“你就是你。”顧炎淡淡地笑道，“不論用的是什麼名字。”他愛的，是那個第一眼就牢牢抓住他視線的優雅少年，坐在落地玻璃前，他的影子淡淡地映在玻璃上，玻璃牆面後是斑斕而模糊的世界。繁華過盡的淡然，如纏繞在心底的清風，拂之不去。他想抓住那縷清風，如果錯過，也許這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他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林澤川驀然笑了起來：“你是想讓我放下嗎？不可能。”

顧炎輕笑道：“我只是在說，你之於我。”



69、chapter68

顧炎在取出子彈之後並沒有在醫院待多久。第二天就出了院，回了別墅。他的傷由吳醫生療理。因為顧炎的命令，所以他受傷的事情被瞞得嚴嚴實實，顧家也沒有得知一點消息。

這幾天，林澤川也沒有出去，在別墅裡陪著顧炎。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吳醫生在的時候，他們幾人或許會因為顧炎的傷勢說幾句，吳醫生說一些注意事項的時候，也會應幾聲。

但是一旦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更多的時間是靜默。這些日子以來，二人都有意識地沒有提及顧銘的事情。顧銘的名字在別墅裡幾乎成了禁忌名詞。

這段時間裡，關於林澤川的新聞在顧炎的授意下被漸漸壓了下去，但是沒有完全禁了媒體的口。新聞還保留一定的熱度，卻並不是朝著林澤川一個人潑髒水，開始客觀地講起槍支問題。這種客觀看待槍擊事件的言論也只是打了一下擦邊球，起一個頭，看不出一點人工授意的痕跡。

畢竟這種事情一旦沒有任何解釋就完全壓下去，輿論的反彈會更大，事情會變得難以控制。

顧炎的身體本身就很好，再加上調理得當，一段時間過後就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在受傷期間，顧炎也會在房間裡處理一下公司裡的事情。但是工作量一直被吳醫生控制在一定的量內，所以養傷期間的事務依舊積壓了很多。所以等到顧炎傷好之後，顧炎變得忙碌了起來。

江印天和陳希晗在那天晚上就被顧炎的人給帶了出來。也不知道顧炎說了什麼，他們兩個人雖然有時也和他打電話，但是沒有提及被綁架的事情處理，也沒有提及他和顧炎的關係，語氣也沒有什麼異常。

當然陳希晗會常常和他抱怨，綁架事件給他的身心帶來了森森的傷害，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是心理創傷是大大滴。接著會非常委婉地提到精神損失費能夠拯救他的心靈，能使他原地滿血復活……

通常這種情況下，林澤川會毫不猶豫地掛掉電話。

江印天打電話會和他提及一些工作事情。之前沒有出事前，林澤川手裡最重要的工作有兩件，一件是《天機迷霧》的拍攝，另外一件是1/2CITY廣告的宣傳。

林澤川在出事前，有很多劇本以及廣告找他。能在圈中混得開的投資商和製片人都是精明而事故。林澤川出事之後，所有的工作邀約都撤得一乾二淨。

照理來說，林澤川出事之後，非常需要打開Z國市場的1/2CITY應該會當機立斷地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撤掉林澤川這個幾乎被黑成了煤球的代言人。當初紀希年事件輿論強烈程度和林澤川事件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1/2CITY就果斷放棄了紀希年。但是自林澤川出事之後，1/2CITY所有的平面硬廣和宣傳片照常投放，沒有改掉林澤川的圖片和影像。

這讓所有人都很意外。甚至有網友說：我覺得當初和D&M集團大中華區CEO有一腿的應該是林澤川，而不是紀希年。可能紀希年就是一個煙霧彈，掩飾林澤川和D&M大中華區CEO的JQ。加上林澤川被顧炎包養的傳聞，所以這樣的猜測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網友倒是猜中了一點。林澤川之所以沒有被D&M集團大中華區撤掉代言人的身份，原因倒還是真和莫安有關。

在林澤川出事之後，D&M集團大中華區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召開了內部會議，探討林澤川事件對1/2CITY廣告影響的應對事項。有很多人力主撤掉林澤川這個代言人，棄車保帥。畢竟1/2CITY進軍Z國是D&M集團佔領Z國市場極其重要的戰略計畫，不能出一點差錯。換掉代言人對D&M集團這種財力雄厚的國際集團來說只不過是損失了一筆代言費和拍攝廣告的費用。這個決議獲得了在場的很多人的支持。因為1/2CITY戰略重要，所以所有關於1/2CITY的重要決議都要報到法國總部。

但是當這個決議報到總部的時候，卻遭到了一個人的反對。那個人就是莫安。莫安雖然不再擔任D&M集團大中華區的CEO一職，但是依舊是D&M集團的繼承人，整個集團的第二大股東，話語權僅次於D&M總部的董事局主席。

莫安只說了一句話：“林澤川是最適合1/2CITY的代言人，他的氣質與1/2CITY想要表達的理念完全合拍。”力保下了林澤川。

就這樣，1/2CITY的代言人依舊是林澤川，沒有變動。這讓那些打著趁此機會奪下1/2CITY代言人位置主意的明星都失望不已。

《天機迷霧》劇組因為兩個主要演員出事，已經停機了一段時間了。《天機迷霧》是於嶽洋團隊花費了三年時間籌備的，所以出了這種意外，劇組人員都很焦急。而照目前輿論走向，林澤川和寧翀事件看起來是難以善了。特別是林澤川，看趨勢是黑得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於嶽洋團隊在停機的這段時間內也沒有閑著，召開數次會議。很多人建議《天機迷霧》可以重新舉行試鏡選角。雖然《天機迷霧》已經開拍了一段時間，但是主要演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個重傷，一個醜聞纏身，即使不被冷藏，也算是翻不了身了。《天機迷霧》花了整個團隊三年多的心血，不能被他們拖累。

於嶽洋雖然著急，卻始終沒有說換演員的事情。

“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展現出角色靈魂的演員，而不是一個好名聲的人氣明星。如果只需要明星帶動票房，我當初又何必選角，只要聯繫當紅明星就可以了。”會議上，於嶽洋看了一圈與會人員，緩緩道，“別忘了我們當初籌備《天機迷霧》的心願，要拍出最優秀的電影。別因為票房和利益迷失了最初的本心。”

於嶽洋的話讓所有人的沉默了下來。之後所有的會議都是討論應對事宜，卻沒有人再提換演員的事情了。

在所有人都在觀望林澤川方面的反應時，林澤川方面依舊沒有半點回應。經過這麼長時間，記者仍是鍥而不捨地堵在海蘭傳媒的大門口，時刻準備逮人。

半年多來，林澤川的名字迅速被大家所熟識，從默默無聞到家喻戶曉。加上最近醜聞纏身黑成煤球，是名副其實的紅得“發黑”。

僅僅是半年的時間，林澤川幾乎是創造了迅速走紅的奇跡。比之當年的周宇桐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半年以來，除了當初周宇桐程向南秦明三角關係的新聞，娛樂圈所有重大新聞都和他有關。空降天后MV主演事件，《潛行》的斬頭露角，1/2CITY代言人之爭事件，《天機迷霧》主演容貌相似事件，以及最近的槍擊事件。特別是最近傳瘋掉了的槍擊事件衍生出來的新舊情人之爭，被包養事件。這些事件完全都是直戳所有人八卦G點的事件，狗血與八卦齊飛，事情精彩程度堪比八點檔電視劇。極大地滿足了人們的八卦之心。

所以，林澤川成了所有娛記跟蹤的首要目標。奈何這個目標卻始終行蹤不定，連個影子都難以捕捉到。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看熱鬧的人認為林澤川算是一輩子翻不了身了，看這些新聞樂呵樂呵就行了。而眼毒的資深新聞界人就有人評論說，如果林澤川能度過這次輿論危機，他將會這次輿論事件的最大贏家，而之後，他遲早會超越周宇桐。但是如果過不了這次考驗，那他也就是娛樂圈眾多犧牲品中的一個，一輩子翻不了身。

很多人都在期待林澤川將會是如何處理這次危機的，是成還是敗。當然，也有很多人嘲笑林澤川沒有膽子，只知道逃避，看來的確是因為心虛，槍擊事件就是他主導的。

雖然林澤川始終沒有出現，但是蹲點在海蘭傳媒的記者是有增無減，因為林澤川遲早會來公司的。守株待兔也總比漫無目標來得好。

這一次，蹲點的記者沒有等到林澤川，卻等來一個意外驚喜——天王周宇桐。

周宇桐從出道到現在一直是所有娛記的重點目標，身上的精彩秘辛比之林澤川也是毫不遜色。直到林澤川的精彩狗血緋聞出現之前，周宇桐背後的感情是狗仔重點挖掘的目標。奈何周宇桐也是一個娛記根本就找不到行蹤的主兒。

周宇桐的出現讓蹲點在海蘭傳媒很長時間，已經有點無精打采的記者立即如打了雞血一般精神了起來。

所有的記者都擁了上去，閃光燈瘋狂閃著，記者擁搡著都想湊到最前面近距離接觸周天王。即使有保鏢護著，周宇桐一行人依舊很難向前走。

記者的問題各種各樣，主要集中在周宇桐最近的行程和感情方面。周宇桐面無表情，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周天王，如今林澤川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你和林澤川合作過，請問在你眼中，林澤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否如傳聞中一樣，是一個嫉妒心強又陰狠的人？”

周宇桐朝那個提問的記者看了一眼，冷冷地開口回答了唯一一個問題：“林澤川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演員。”然後不理會譁然的記者，直接進了大門。



70、chapter69

雖然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從周宇桐嘴裡說出來，立刻就成了頭條。因為周天王一貫冷淡，從來不會為哪個明星說話。

在新聞界，周天王是公認的難搞，如果他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你就絕對不可能從他嘴裡撬出一個字。而今天卻非常罕見地開了口， 而且在這種林澤川負面消息滿天飛的敏感時刻。

周天王力挺林澤川這樣的新聞隨後就掛在了各大網頁的顯眼處。

“你怎麼會為林澤川說話？”辦公室，經紀人方艾信靠著椅背，有點好奇地看著周宇桐問道，“我記得你和林澤川並不熟。而且，在《潛行》劇組，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並不融洽。”

周宇桐輕輕靠在沙發上，聽到方艾信的問題，他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黑色的雙眸依舊是一如既往淡漠。只是方艾信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為何他會為林澤川說話。

“我也不知道。”周宇桐淡淡地說道。

他並不喜歡林澤川。在拍攝《潛行》的時候，每次靠近林澤川，總會對他的心緒產生幹擾。那種如水一般從心底漫出來的空寂與灰暗，讓他憋悶到難以呼吸。他甚至不敢與林澤川對視。這些他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他不喜歡林澤川。

“這倒是稀奇了。”方艾信說道。

周宇桐看了方艾信一眼，聲音清冷：“沒什麼稀奇的。就當我神經短路好了。”

方艾信被周宇桐的話給嗆得咳嗽連連。周宇桐並不是一個幽默的人，他說這話也不是逗人的玩笑話。只是這樣本該是玩笑話的話被周宇桐這樣清冷地說出來，這效果，比冷笑話還要冷。

……

林澤川坐在桌前看新聞。當他看到關於周宇桐力挺林澤川的新聞時，楞了一下。然後輕輕笑了一下，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幾天，江印天給他打電話是越來越頻繁。畢竟關於他的“醜聞”熱度遲遲不降，江印天自然也是一天比一天著急。

林澤川端起桌前的咖啡，輕輕呷了一口。他看了一下新聞走勢，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這幾天，新聞其實早已悄然改變了報導方向，將事情主要集中在了槍支來源這一點上，而緋聞也主要集中在林澤川被顧炎包養方面，不再集中於三角戀方面。

有新聞挖出甯翀其實早已和顧炎分手好幾年。甚至有人爆料指出寧翀之所以與顧炎分手是因為寧翀劈腿。這條爆料也就是在論壇眾多林澤川的緋聞高樓裡面稍稍提及了一下，沒有頭也沒有尾，也沒有刷屏。

但是恰恰就是這種含糊不清的爆料才最惹人猜想，所以這條沒頭沒尾的爆料讓網友們對甯翀的過去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網友們紛紛開始挖掘寧翀的過去，倒還是真的挖掘出了許多有用的消息。甚至還有不同的網友提供了各種照片，都是寧翀和一個外國男人約會的照片。有在咖啡館和咖啡的，有情人節當街送玫瑰的，有手牽手逛街的。

畢竟寧翀和那個外國男人長得都很養眼，所以被偷拍也是正常的。而網上大規模的消息又喚起了那些拍照片人的記憶，一對臉，完全符合。於是那些存在電腦上的照片又被紛紛翻了出來，貼上來與大家資源分享。

甚至有網友還提供了一張相當勁爆的照片，就是寧翀和那個外國男人在橋上接吻的照片。一開始大家以為這是騙回復的，畢竟是偷拍，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恰巧有人在同一天拍了他們清晰的牽手照片，對比了一下衣服，完全相符，外形輪廓也很相似。

這些照片和各路網友的爆料證實了那條含糊不清沒頭沒尾的爆料是真實的。寧翀劈腿在先的消息算是被坐實了。

開始有網友質疑所謂三角關係的真實性。寧翀劈腿在先，那個神秘的來頭不小的顧少怎麼可能對這樣的人念念不忘？畢竟一般人都無法忍受愛人劈腿，更何況是那些心高氣傲的二代？不厭惡報復就已經相當厚道了。

但也有人反駁說，如果不是對寧翀舊情難忘，怎麼會包養一個與寧翀長相極為相似的林澤川。網上為此引起的爭論不斷。

暗中的輿論引導已經差不多了，事實上，那些“醜聞”幾天之前就可以澄清了，但是他卻一直拖著。因為澄清就意味著他和顧炎的關係將會被公開。對於公開關係，林澤川的心情相當的複雜，但是心底也沒有多麼抗拒。

他視頻了江印天和陳希晗，開始商量關於召開新聞發佈會的相關事宜。他將公開他和顧炎之間關係的複雜心情和他們稍微提及了一下。

然後陳希晗說了一句話，讓正在喝咖啡的林澤川差點把咖啡噴到螢幕上。

——“其實你不是不願讓別人知道你和顧少的關係。而是不願讓廣大群眾知道你其實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陳希晗同情理解的目光透過電腦向林澤川傳達著他的關懷，亦或是幸災樂禍故意膈應林澤川。畢竟林澤川這個黑心金主時不時地用扣獎金來威脅他。奴隸翻身把歌唱的滋味真是非常的爽啊，哇哈哈哈哈……

“陳——希——晗”林澤川放下咖啡杯，陰測測地對著螢幕道。

“啊，水喝多了，我去上廁所。”陳希晗啪得一下合上筆記本，尿遁離去。

“新聞發佈會就這樣辦吧。”林澤川對著江印天道。關於新聞發佈會的流程他們基本上已經商議得差不多了。

螢幕那一頭，江印天笑了笑。神情也放鬆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嚴肅與焦慮，“原來你早就有應對的辦法了，怪不得並不是很急。只是——”

江印天的目光似乎穿透螢幕，落在林澤川的臉上：“你和從前比，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能告訴我原因嗎？”

林澤川微微一笑，指尖順著咖啡杯的把手輕輕劃過，“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如果不改變，可能連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江印天輕輕歎了一聲，“也許我該驚喜你的這種改變。如果你還如從前一般，可能真的沒有勇氣走下去了。”江印天顯然將林澤川的話代入了“林澤川”和肖涵江的情變事件。

林澤川笑了笑，沒有反駁。“林澤川”的確沒有勇氣走下去，所以他就消失了。

……

顧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澤川閉著眼睛靠著椅背。

“如果累的話，到床上去休息。”顧炎走了過來，說道。

林澤川睜開眼睛看向顧炎。然後不知怎麼的，他腦海裡突然就冒出了陳希晗的那句話：其實你不是不願讓別人知道你和顧少的關係。而是不願讓廣大群眾知道你其實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這句話刺激地他額角青筋直跳。讓他又回想起很久以前《潛行》劇組那個娘C化妝師的話：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和我是一類人。他就那麼像下麵的那個嗎？這絕對是紅果果的羞辱。

“不舒服嗎？”顧炎看著林澤川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額頭。

“我很好。”林澤川甩開顧炎的手。

他看著顧炎的臉，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在上面！”

顧炎楞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後，極輕地笑了一聲。

“有什麼好笑的。”林澤川臉色鐵青道。

顧炎有點好笑地看著炸毛的林澤川，順毛道：“可以。”

炸毛狀態的林澤川顯然沒有想很多，“別出爾反爾。”

顧炎微笑道：“不會。”

林澤川同學在得到顧炎的保證之後，心滿意足地繼續流覽新聞查看輿論動態去了。

第二天

“顧！炎！”林澤川在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坐起來，第二件事就伸出手，第三件事就是掐住顧炎的脖子。只可惜手伸到一半就被顧炎給拽住了手臂，然後往下一拉，他整個人都摔在了顧炎身上。

顧炎摸著林澤川的臉，低低地笑道：“寶貝，一大早起來就欲求不滿嗎？一起來就這麼熱情？”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欲求不滿？”林澤川對這個禽獸滿肚子怒火。

顧炎壓下林澤川的脖子，輕輕咬著林澤川的嘴唇，許久才放開他。

“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顧炎看著眼睛都在冒火的林澤川，輕笑道：“寶貝，是你昨天跟我說要玩騎乘式的。”

“我說要在上面！”

“你不是在上面嗎？”顧炎低笑道。

林澤川：“……”

林澤川拽起枕頭掄向顧炎，然後起身洗漱。

收拾好之後，兩個人下樓吃早飯。

林澤川用刀狠狠地劃過煎蛋，然後用叉子叉起煎蛋，吃相卻頗為優雅。

“今天的新聞發佈會，你什麼時候到？”林澤川沒有看顧炎，直接問道。以顧炎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全程出席這種新聞發佈會的。

“到時候，我自然會來的。”顧炎輕輕笑了笑。

“別耍什麼花樣。”林澤川斜了一眼顧炎。也不能怪林澤川這樣防備，畢竟顧炎在林澤川那裡已經算得上是前科累累。最近的一件就發生在昨天晚上……

他可不想新聞發佈會出現任何意外。



71、chapter70

林澤川繞開了堵在大門口的記者，從員工通道直接進了海蘭傳媒大樓。他走進辦公室，江印天與陳希晗已經到了。

“準備好了嗎？”林澤川問道。

江印天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檔遞給了林澤川，“這是新聞發佈會的流程，你看一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

林澤川接過檔翻著掃了一眼，“差不多，就這樣吧。”他隨口道。

“新聞發佈會定在下午兩點，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早點準備。”江印天道。

“嗯。”林澤川漫不經心地應道。

“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有精神。”江印天也感覺到林澤川有點心不在焉，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林澤川揉了揉眉心，不知為什麼，他總有些心神不寧。

陳希晗遞給他一杯咖啡：“大概是因為緊張吧，嗯哼？”

看著林澤川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才繼續道：“即溶咖啡。”

江印天：“……”這小子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林澤川寧願喝白開水也不怎麼願意喝即溶咖啡。

林澤川把杯子放下，然後繼續和江印天道：“關於槍支問題，於導怎麼說？”

“他說他會按時到場，證明這件事與你無關。還有，他說他因為此事向你表示歉意，是他疏忽了。”江印天說道。

事發之後，《天機迷霧》劇組其實是澄清過槍支問題的，只可惜發出去的通告不知為什麼全部被壓了下來。即使於嶽洋享譽國際，關係網強大，也是無可奈何，阻力太強大了。於嶽洋工作室也就明白了這件事並不是偶然，絕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林澤川。

林澤川輕輕笑了笑，“再謹慎，也躲不過人禍。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

陳希晗：“你能談一下喝即溶咖啡的感受嗎？”他等了半天了，結果林澤川居然直接忽略他的“苦心”。被無視的陳希晗只能主動出擊。

“很難喝。”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陳希晗，“本來考慮你所謂的精神損失費的……”林澤川只說了半句話，沒有再說。結果整個辦公室都充斥著陳希晗的哀嚎，他只差沒有抱住林澤川的腿痛哭流涕了。

——金主果然是不能惹的。陳希晗用血淚史換來的教訓著實深刻。

被吵得實在是受不了的江印天無奈道：“難道你就不能自己查一下帳戶嗎？”

“艾瑪？”陳希晗立馬安靜了，拿出手機在螢幕上劃著，“江哥，你果然是個大好人。”

……

新聞發佈會在海蘭傳媒的國際會議大廳舉行的。這是海蘭傳媒最大的會議大廳，可容納上千媒體，只有舉行最高規格的新聞發佈會才能用得上。

媒體在收到邀請函的時候，就對此寫了相關的猜測：海蘭傳媒此舉是否是在向外界傳達“海蘭傳媒沒有放棄林澤川”的意思？以此澄清之前外界猜測的“海蘭傳媒雪藏林澤川”的消息。

幾乎所有人都在等待林澤川這次的新聞發佈會。

在新聞發佈會預定的時間之前，所有被邀請的媒體就已經全部到齊了。而那些沒有收到邀請函的媒體則是圍堵在大門口，以便與搶到第一手的消息。整個海蘭傳媒大樓門口被媒體圍了個水泄不通。

“現在都已經一點五十了，你還不打算走？”陳希晗催促道。

林澤川笑了笑，“我太早去，豈不是顯得我很心急。然後又要被媒體猜測，我這麼急著澄清，是不是因為心虛啊。”

陳希晗嘴角抽了抽：“反正早去晚去，事後都是澄清的新聞，怎麼可能還拿心虛說事啊。”他斜了一眼林澤川，“你就是故意晾著那幫子媒體的吧。”

“是又如何？”林澤川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

“做得好！”陳希晗做握拳曲臂狀，“我早就看那幫子見風使舵的媒體不爽了。”

林澤川：“……”

江印天：“……”

兩點整，海蘭傳媒國際會議大廳，所有媒體都盯向大門口，手裡攝像機準備就緒。

林澤川帶著陳希晗和江印天走進會議中心的時候，閃光燈瘋狂閃爍幾乎沒有停過。席位上，還有於嶽洋工作室的主要人員，以及於嶽洋本人。

林澤川一行人坐到了與姓名牌相應的座位上。林澤川的座位在最中間。即使面對這麼多媒體，即將要澄清的是至關重要的“醜聞”，林澤川依然笑容淡淡，沒有一點緊張情緒。

接下來就是按照預定的程式，開始澄清槍擊事件。澄清槍擊時間的環節主要是由於嶽洋的團隊負責的。他們提供了場地的監視錄影，以及于嶽洋導演本人的證詞，以證明林澤川只接觸過兩次道具槍。

第一次是于嶽洋導演和他一起看的，槍才送過來，沒有開過封。之後就直接交給了其他人保管。第二次也就是最後一次，林澤川是直接從盒子裡拿出的槍，而盒子是別人拿來的，和林澤川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之前林澤川則是一直在和造型師在一起，沒有離開過。有化粧室的監控和造型師本人作證。

至於調換槍支的工作人員，於嶽洋工作室表示，他們已經將臨時雇用的工作人員全部交予警方查辦。也希望警方能儘早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覆。

整個新聞發佈會都是實況直播，電視與網路同步。

在確鑿的證據面前，根據回饋來的消息，大部分人都是相信林澤川清白的。

但是澄清槍擊事件之後，意料之中的事情出現了。

所有人的將焦點集中在林澤川甯翀和顧炎之間的三角關係上。在國內主流門戶網站，關於林澤川新聞發佈會的專題上，大部分的留言都是關於林澤川寧翀關係的疑問。

甚至有尖銳的留言寫到：雖然槍擊事件被證明不是林澤川所為。但是不代表林澤川不想對付寧翀。畢竟甯翀是那個顧少爺的舊愛，林澤川被顧少爺包養也是因為長得像他。正主回來，林澤川這個被包養的替身就面對失寵的危險，甚至會被金主甩掉。林澤川不想失去這個大靠山，所以一直想對付這個舊愛。槍擊事件不是林澤川所為，但是林澤川一定因此暗喜不已。

雖然只是一條留言，但是卻代表著一部分人的看法。

新舊情人之爭在槍擊事件之後就一直鬧得沸沸揚揚，沒有消停過。從開始的一邊倒，到坐實寧翀劈腿事實之後出現兩大勢均力敵的陣營，兩派為此爭論不休。爭論在林澤川召開新聞發佈會澄清槍支事件之後，到達了頂峰。

媒體自然是得到了第一時間的回饋，所以將之後的問題都集中在了林澤川甯翀和顧炎的三角關係上以及林澤川被顧炎包養的關係上。甚至有記者問林澤川被顧炎包養一年的價格是多少。

林澤川看著那些爭先恐後拿著話筒擁在他座位前的記者，微笑道：“你們這些問題，可以親自問顧炎。畢竟有些事情的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很抱歉無法回答你們。”

“這種事情，顧少怎麼可能親自來？”記者們對林澤川的說法表示懷疑，認為林澤川只不過是為了推脫問題。畢竟在記者眼中，林澤川和顧炎不過是包養關係。顧炎的身份記者自然是清楚的。那種太子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包養的情人出席新聞發佈會？

林澤川聽到這些問題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後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螢幕，輕輕笑了一聲。

接著，會議大廳原本緊閉地沉重的雕花大門轟然打開。所有人都朝著大門口看，然後空氣都像凝滯了一般，全場悄然無聲。十幾個保鏢分成兩列站在門口，顧炎走了進來。很顯然，顧炎是由保鏢開道，從海蘭傳媒大門直接破開記者的圍堵過來的。

雖然媒體很少報導關於顧太子的消息，但是混媒體的，如果連一些說不得的人物都不知道，那就別再新聞界混了。

顧炎的出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除了一個人——林澤川。

林澤川對於顧炎的出場，心裡給出兩個字的評價：裝逼。他以為他是黑社會嗎？

——林澤川同學上午從員工通道進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圍堵情況。如果沒有保鏢開道，現在誰能進得了大樓？

媒體反應過來以後，閃光燈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偶爾亮一下。但是他們手上的攝像機卻是一路跟著他。

他走到林澤川位置旁，對著媒體輕輕笑道：“我過來是為了澄清一件事。”

所有的話筒都從林澤川面前移到了顧炎面前，只是沒有記者提問。有時候，只要記者聽著就行了，混成人精的記者自然是明白場合的。

“我和林澤川的關係並不是外界傳聞的包養關係。”

話筒群集體向前移動了一點，表達出了記者內心求答案的急切。

“我們在交往，是我追的他。”顧炎微笑道。

所有人都呆掉了，包括林澤川。別人沒想到的是顧太子和林澤川的關係。而林澤川沒想到的是顧炎的後半句話。

——這是紅果果的謊言！他什麼時候追過他？

因為是現場直播，所以顧炎的出現和他的話讓網上炸開了鍋。

輿論的風向又開始轉變，新舊情人之爭被證明是子虛烏有，畢竟是顧少爺主動追的人，哪會擔心地位不穩。主動劈腿的舊情人早就成了過去式。三角關係傳聞不攻而破。

就在所有媒體集體沉默消化著這個消息時，顧炎又拋出了一記重磅炸彈，把媒體包括林澤川炸得連渣都不剩——

“我和林澤川將會去加拿大註冊登記。”

在所有人震驚呆滯的時候，顧炎的手指托起林澤川的下巴，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個吻。看著還在愣神的林澤川，顧炎眼中泛起了柔和的笑意。

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顧炎已經離開了國際會議中心，大門再次被關上。



72、chapter71

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鏡頭都對向林澤川。林澤川背後僵了幾秒之後，調整了一下狀態，嘴角輕輕扯出一個微笑。只是隱在席位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因為顧炎開口在前，所以沒有記者敢質疑什麼或者問話尖銳。

挨過了新聞發佈會，林澤川沒有立即回別墅，而是先回了江印天的辦公室。從林澤川進辦公室之後，整個辦公室裡都彌漫著低氣壓。江印天坐在辦公桌後面處理著檔，安排接下來的工作。而陳希晗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

新聞發佈會的效果比當初預料的還要轟動。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顧炎會在新聞發佈會上說出這樣具有爆炸性效果的話。公開出櫃已經是極具話題性的了，而登記結婚……本來就是話題人物榜首的林澤川，熱度又被拋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因為澄清性質的新聞發佈會和有意的輿論引導，整個輿論風向成積極方向發展。多數人認為公開出櫃已經很需要勇氣了，而公開表示要結婚，這絕對是真愛。

林澤川回到了別墅，顧炎還沒有回來。直到晚飯時間，顧炎才回來。

從顧炎回來之後，林澤川沒有和顧炎說一個字。

“不高興？”顧炎輕輕笑道。

林澤川放下筷子，臉色鐵青：“你還好意思問？明知故問。”

“我不覺得這是一件不能說的事情。”臉皮經過千錘百煉，厚度堪比城牆的顧炎輕笑道。

林澤川白了顧炎一眼：“你以為每個人都同你一樣——不要臉皮？”

顧炎只是看著林澤川，淡淡地笑了一下，“臉皮這東西，能把你留下來嗎？”

林澤川：“……”是他太低估了顧炎臉皮的厚度。

……

排山倒海的負面輿論就這樣轉變了方向，原本處於低谷狀態的林澤川人氣又再一次急升，比之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事情看似就這樣過去了，但是林澤川從顧銘的別墅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真正休息好過。白天忙碌的時候，也許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但是一旦閑了下來，他閉上眼睛，就會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破碎的回憶片段。

半夜，林澤川猛然睜開了眼睛，額角冷汗涔涔。他身體沒有動，只是怔怔地看著虛空。真的好不甘心，程向南的一切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抹煞地一乾二淨？他下了床，走向浴室。燈光柔和，林澤川站在鏡子前面看著鏡子裡映出的面容。他笑了一下，鏡子裡那個面容精緻的少年也笑了一下。他抬起手輕輕觸摸鏡面，鏡子裡的少年也伸出手。兩手似乎輕輕相碰，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他觸碰到的，只是一片冰涼。也許再久一點，他連程向南的長相都開始要漸漸忘卻了。

——如果，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那麼誰還能記起他？

他嘴角泛起一絲極輕的微笑，臉上卻不見任何笑意，目光帶著寒意。他熄了燈，走出了浴室。等他上了床，顧炎的手就輕輕攬住了他的腰。

“吵醒你了？”林澤川輕輕道。

顧炎的手稍稍用力，林澤川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貼向了顧炎。顧炎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林澤川的手落在顧炎的後背上，淡淡地笑了一下，“是麼？希望如此吧。”

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

……

《天機迷霧》劇組從槍擊事件兩大主要演員出事之後，就已經停機了。而現在，林澤川的事情基本上已經過去了，而主角甯翀——

寧翀的傷很重，子彈差一點就擊中了他的心臟。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是傷了根本，需要療養很長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即使勉強能夠下地，也無法再拍攝《天機迷霧》了。因為《天機迷霧》是動作大片，主角有很多打鬥戲，而甯翀連劇烈運動都不可以有。要完全恢復元氣，療養時間需要以年來計。

在得到醫院的答覆之後，《天機迷霧》劇組再次召開了會議。會議主要探討的就是主角問題。甯翀是無法擔任主角了，那陸斬風這個角色由誰擔任？

甯翀的陸斬風並不是不可替代的，只是重新選取演員之後，就意味著《天機迷霧》必須重新開拍，從頭開始。

這讓於嶽洋遲遲下不了決心。因為有幾場陸斬風和Killer.J的對手戲相當的出彩，重新拍攝，那效果絕對無法同之前的比。

可是不換角色，《天機迷霧》就拍不下去了。寧翀的傷勢是無法完成下面的拍攝的。

在討論到這裡的時候，整個會議都陷入了僵局。的確，之前拍攝出來的效果，好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麼精彩的戲份，誰都捨不得刪掉。但是如果不重新選出新的演員，《天機迷霧》就無法繼續開拍。

就在所有人皺緊眉頭的時候，霍文良似乎想到了什麼，激動地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連笨重的椅子都向後移了一下，防滑橡膠與地板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他身上。

“我想到了一個方案，可以不用刪除從前的戲份重新開拍，而是按照現在的進度繼續往後拍！”原本說話言簡意賅的霍文良因為內心激動，所以也囉嗦了起來。

“什麼方案，直接說，別拐彎抹角。”於嶽洋煩躁地用筆點著資料夾，皺著眉看著羅裡吧嗦說了一大堆話還沒有點到主題的霍文良。

“林澤川不是長得和寧翀很像嗎？”霍文良說道。

“我有眼睛，你不說我也知道。”於嶽洋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等等。”於嶽洋猛然抬起頭，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霍文良點了點頭，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吐了出來，平息了一下內心激動的心情，然後接著道：“林澤川本來就長得和寧翀很像，再加上化妝造型，那麼就能成‘陸斬風’了。之前的戲份可以不用刪，接著往下拍。”

於嶽洋手中的筆輕輕點著資料夾，“一人飾兩角，這個建議可以考慮。”然後，他看了一下與會人員，“你們覺得如何？”

“這個方案應該算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吧。”有人道。既解決了主角問題，又不用刪掉之前精彩的戲份，還能不拖進度。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去聯繫林澤川，看他是否願意演陸斬風。”於嶽洋站起身，“如果沒有其他想說的話，那就散會吧。”

……

第二天，林澤川來到江印天辦公室。

“於導打了電話過來。”江印天看到林澤川進門，就開口道。

“哦。”林澤川淡淡地應了一聲，“有什麼事嗎？”

“於導說寧翀因為傷勢問題，所以無法再出演《天機迷霧》了。”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輕輕笑了一下，“那還真是遺憾。”對於甯翀，林澤川真的同情不起來，雖然在整個事件上，他不過是一顆棋子。但是如果不是他自己的那些心思，甘當棋子，他也不至於走到目前這個境地，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坐了下來，然後對著江印天道：“你就是想和我說寧翀演不了主演的事？”

“不是。”江印天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扶了一下眼鏡，“於導說，如果重新選角那就得一切重來。”

“哦，那你讓他放心好了，我不會向他重複要報酬的。”林澤川聳了聳肩，說道。

江印天聽到林澤川的話，額角抽了抽，然後又推了推眼鏡，努力保持聲音的平靜，“咳~他的意思是讓你試試一人分飾兩角。”

林澤川身體向後靠了一下，目光陷入沉思，“我看劇本的時候，就對陸斬風這個角色不感興趣……”

江印天笑了笑，“興趣是一回事。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相信林澤川能夠明白。

林澤川輕輕點了點頭，“的確。”雖然說Killer.J這個角色很精彩，但是主角還是陸斬風。一人飾兩角，對他有利無害。

“我可以試一試。”林澤川說道。

“既然決定了，那我就去和於導聯繫了。”江印天說道。

林澤川輕輕點了點頭。

……

寧翀的傷勢雖然現在已基本沒有大礙。但是療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甯翀的家人並不在Z國。原本寧翀要求劇組不要把他的傷勢通知他的家人，但是照目前的狀況，寧翀的傷需要很長時間的療養，自然也就瞞不了他的家人。

所以劇組就聯繫了寧翀在法國的家人，甯翀的家人得知事情的原委和寧翀的傷勢之後，要求讓寧翀回法國療養。

寧翀回法國的時間定在一個星期之後。在此期間，劇組在酒店包了一間包間，給寧翀踐行。

林澤川原本沒打算去，只是現在所有記者都盯著他。雖然槍擊事件不是他主導，但是在外人看來，畢竟是他打傷了寧翀，要是連踐行宴都不去，似乎說不過去。

寧翀比之前憔悴了很多，清雋的面容蒼白無血色，整個過程，他都只是淡淡地笑著，看不出悲喜。

在洗手間，林澤川洗手的時候遇到了進來的寧翀。

“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寧翀顯然是專程來找林澤川的，他臉上的笑容諷刺又尖銳。

林澤川輕輕地笑了一聲：“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做什麼。至於這個結果，不都是你之前努力所獲得的嗎？”說完，他直接出了門，沒有看後面那人一眼。



73、chapter72

《天機迷霧》再次開機。因為林澤川一人飾兩角，而且兩個角色戲份都很多，所以林澤川每天都是清早開工，一直拍攝到深夜才收工。

林澤川之前一直研究的是Kller.J這個角色，陸斬風這個角色並未有深入研究。所以在開始開拍的時候，NG的次數相當多。整個劇組的進度比剛開始開拍的時候慢了許多。這也不能全怪林澤川，所以於嶽洋還是比較有耐心地指點林澤川，希望他能儘早適應陸斬風這個角色。

沒有他戲份的時候，他就在休息室研究劇本。陳希晗這段時間沒有偷懶，之前他總是直接準備一紮礦泉水，林澤川一場戲份結束就遞一瓶。現在他見林澤川這樣忙碌，總算有點良心，泡好菊花茶等菊花茶冷卻之後再遞給林澤川，清熱去火。

“研究得如何？”江印天在林澤川旁邊坐了下來，問道。

“陸斬風這個角色嗎？”林澤川輕輕合上劇本，笑了笑，“這個角色不難理解，也不是很難演。只是有時候需要在兩個角色之間快速轉換，我很難快速調整好狀態。”

“也許你可以問一下趙新德。”江印天說道。他對表演並不是很瞭解，只是知道一些理論，很難對林澤川有實質性的幫助。

林澤川輕輕搖了搖頭，“我之前問過他，他是長時間鍛煉出來的，而我需要在短時間內突破，所以他的指導對我來說沒有很大的用處。”

“那你打算如何？”江印天問道。

“現在只能演到那算哪兒吧。”林澤川輕歎一聲，“於導說他儘量讓兩個角色的戲份分來來拍。”

於嶽洋在籌備《天機迷霧》的時候，原本打算讓周宇桐飾演陸斬風。于岳洋和周宇桐合作過很多次，近幾年於嶽洋的經典作品，主角都是周宇桐。只是不知為何，周宇桐近一年來大幅減少工作量，於嶽洋親自去找周宇桐，周宇桐還是推掉了片約。但是兩人畢竟合作過多次，交情很不錯，所以周宇桐答應於嶽洋會在《天機迷霧》裡友情客串一回。

按照劇組的進度，今天就是周宇桐進駐劇組的時候。于岳洋在聯繫周宇桐之後，確定了時間。

媒體的嗅覺總是最敏銳的，所以今天圍在片場外的媒體比之前多了兩三倍。周天王是出了名的難堵截，能追蹤到他的機會很少。最近一段時間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個影子都難碰到。所以這次機會很難得，媒體互相擁擠推搡著，生怕落到後面，不能把標有自家台標的話筒遞到周天王面前。

一輛加長版林肯駛入片場專用停車場。所有媒體見到那輛車後，爭先恐後地一擁而上。即使扛著沉重的攝像機，也對他們的速度沒有產生一點影響。

車門打開，首先出來的並不是他們想拍的人。一排保鏢先出來開道，騰出一片空地。帶著黑超的周天王這才出來，然後不理會攔在外面的記者，直接進入了片場。因為知道周天王到來，所以片場的保安數量也增加了一倍，把記者攔在了外面。並且組織巡邏，防止記者翻牆。

周宇桐進入片場之後，於嶽洋就走了過來，熟稔地拍著他的肩，笑道：“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周宇桐摘下黑超，淡淡地笑道：“不好也不壞。”然後接著道，“聽說你最近這裡出了一點事，沒事就好。”

於嶽洋聽到這話，苦笑道：“唉，從來沒遇到過這種麻煩，還好都過去了。”

周宇桐笑了笑：“也許這預示著你的新電影會大火。”

於嶽洋笑道：“希望能承你吉言吧。”

周宇桐在《天機迷霧》中出演的角色叫喬嵐。在《天機迷霧》中，這個角色相當的神秘。整個國安局情報組都由他掌控，這個角色鮮少出場，但是在陸斬風的職業生涯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周宇桐在進駐劇組之後，沒有浪費多長時間，稍微調整了一下狀態就去做造型了。雖然在媒體和合作過的演員眼中，周天王非常難伺候，冷淡又孤傲，一點都不給他人一點臉面。但是他們都不得不承認，周宇桐是一個非常優秀敬業的演員。

喬嵐出場極少，而且所有的對手戲都是與陸斬風的。

林澤川見到周宇桐的時候，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周宇桐的目光從他臉上輕掃而過，然後離去。

如今，他面對周宇桐，已經能夠克制自己的情緒了。而且不知為何，他對周宇桐的憎惡已經開始漸漸消淡。林澤川的指尖輕輕劃過劇本，目光深沉。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曾近，他以為這輩子就非周宇桐不可，而現在，他對著周宇桐，從開始被背叛的怨懟難忍，到現在內心難起波瀾。這到底是對周宇桐的放下釋懷，還是他本心的涼薄？

周宇桐做好造型出來，林澤川差不多也做好了造型。

見兩個人都準備地差不多了，於嶽洋也準備開拍了，“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演員都各就各位，於嶽洋道：“Ation！”

昏暗的室內，光線都被阻隔在厚厚的窗簾之外。屋內，沉水香淡淡地白煙繚繞。

喬嵐的面容半隱在黑暗中，輕輕交握的手線條優雅，擱在桌上。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卻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注視著站在桌子後面人的目光。

陸斬風站在桌後面，鏡頭漸漸拉近。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以及憎恨。

“你下這樣的命令，是讓R去白白送死！”

黑暗中，喬嵐清冷的聲音響起，“我似乎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

“你居然這樣漠視人命！”陸斬風激動道。

“人命？”喬嵐的聲音淡漠中帶著玩味。

“你這樣和那個N有什麼區別。”陸斬風道。

“卡！”於嶽洋喊道。

窗簾被拉開，陽光照了進來，室內一片光明。

“小林，你開始的語氣和表情符合陸斬風的角色，只是到最後，你的語氣卻越來越朝Killer.J這個角色發展。”於嶽洋道，“特別是最後一句話，這冷漠程度和喬嵐差不多了。兩者一比，你語氣的變化就很明顯。”

林澤川之前一場戲份就是Kller.J與BOSS N的，很顯然狀態沒有調整過來。林澤川道：“抱歉，我沒有完全調整過來。”

“先休息一下，試著調整過來。”於嶽洋道。

“謝謝。”林澤川說道。

所有人工作人員也出去喝水休息了。房間內只剩下了周宇桐和林澤川。房間內很安靜。

“你這種狀態不是沒有調整過來。”忽然，周宇桐開口道。他的聲音如同劇中的喬嵐一樣，清冷淡漠，“你只是沒有入戲。”

“什麼意思？”林澤川目光看向他。

“在你心裡，你的角色是killer.J，陸斬風不過是附帶角色，所以演到陸斬風的時候，你的表演多少就帶著漫不經心。不用心去演一個角色，怎麼可能演活這個角色。所謂轉換不適應，不過是你潛意識裡給自己找的藉口。如果你不重視陸斬風這個角色，你怎麼調整都沒用。”周宇桐的聲音帶著冷嘲，“如果不想演這個角色，就別褻瀆這個角色。”

林澤川聽到周宇桐的話，沉默了下來。周宇桐的語氣雖然難聽，但是卻真正點出了問題的關鍵。他一直無法適應陸斬風這個角色，不是角色轉換的不適應，而是他本身沒有真正代入這個角色。他自己都能感覺到，他演killer.J的時候，仿佛能和角色融為一體，而演陸斬風的時候，卻遊離在角色之外。

半晌，他對著周宇桐說道：“多謝。”

周宇桐淡淡道：“不用謝我，我沒想要幫你。只不過對你這種演戲的態度很不滿罷了。”

隨後，在接下來的拍攝中，林澤川雖然NG了幾次，但是於嶽洋很明顯地感覺到林澤川演陸斬風的戲份時，順暢了很多，少了那種莫名的違和感。

周宇桐本身就只是友情客串，所以喬嵐的戲份極少。幾天時間就拍攝完畢，在拍攝完畢後，周宇桐就離開了劇組。

《天機迷霧》的拍攝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此期間，林澤川演技也有著有目共睹的進步。角色轉換也不再生澀，能夠在轉換兩個角色之間迅速調整好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周宇桐的一場新聞發佈會震驚了整個娛樂圈。周宇桐在客串完《天機迷霧》一個月之後，在海蘭傳媒國際會議大廳召開了一場新聞發佈會。周天王極少召開新聞發佈會，所以幾乎所有媒體都到達了會場。媒體紛紛猜測周天王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原因，只是真正與會知道消息後，都震驚當場。

周宇桐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正式退出娛樂圈。至於退出原因和周天王之後的去向，沒有媒體能夠問得出來。

之後，周天王就徹底從人們眼前消失了，即使是狗仔，也找不到周天王的行蹤。周天王的退圈，引起了娛樂圈集體震盪。周宇桐出道時間不短，可是和老牌藝人比也不是很長。但是卻能在競爭激烈的娛樂圈，用短短幾年時間就登頂，已是極具傳奇。而他退圈突然又徹底，只留下許多經典作品，身影卻從娛樂圈徹底消失，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原因又頗為神秘。自此，周宇桐成了娛樂圈的神秘傳奇。

周宇桐的離開讓已形成格局的娛樂圈又開始面臨新一輪的大洗牌。



74、chapter73

關於周宇桐退圈的報導鋪天蓋地，就連《天機迷霧》劇組在閒暇時間都在討論這件事。林澤川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內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是看著周宇桐一步步走過來的，自然是知道周宇桐有多在乎和熱愛演藝事業，所以聽到周宇桐息影的消息，最初也很愕然。

“你覺得周天王為什麼要息影？”陳希晗將菊花茶遞給林澤川，然後腦袋湊了過來，問道。

林澤川喝了一口茶，輕輕皺眉道：“不清楚。”

“你猜猜看嘛。”

“你自己去問問周天王不就知道了。”林澤川目光停在劇本上，隨口道。

“我也想啊，只是伊人芳蹤無處尋~啊啊啊~~我可是周天王的忠實粉絲，好心痛。”陳希晗一臉便秘狀地捧心嚎叫。

林澤川：“……”

幾個月之後，《天機迷霧》拍攝基本已經完成，開始進入後期製作階段。

在林澤川澄清的新聞發佈會之後，劇本廣告邀約雪花般紛至遝來，但是林澤川都讓江印天推掉了。這段時間，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完成《天機迷霧》的拍攝，以及1/2CITY的宣傳。至於之後的工作，完全可以排到《天機迷霧》拍攝完畢之後。

所以在《天機迷霧》基本拍攝完成之後，林澤川有了一小段休息時間。江印天也說他太累，需要休整一下狀態。所以將他的工作安排都延後了一個月。

幾個月沒日沒夜的拍攝讓林澤川相當疲憊，當工作完成之後，他早睡晚起休養了將近一個星期，才真正恢復精神。

顧炎中午回來的時候，沒有見到林澤川。回到臥室，就看見被子隆起一團，顯然林澤川還沒有起來。

“都睡成懶蟲了。”顧炎輕輕拍了拍被子。然後，那團被子就被從裡面伸出的手拽著，整體朝上移動，連林澤川的臉都蒙在了裡面。意思很明顯，就是讓顧炎不要吵他。顧炎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走出了房間。

終於，林澤川睡足後被餓醒了，起來洗漱完畢下了樓。

從樓梯上下來，林澤川就看到顧炎坐在沙發上，“你還沒吃飯？”林澤川問道。

“等你。”顧炎笑著站了起來。

“哦，那就一起吧。”林澤川輕輕呵欠了一下。

顧炎走到林澤川身前，順了一順他睡翹起的頭髮。

吃飯的時候，林澤川在喝了一勺湯之後放下了勺子，“顧銘在哪裡？”

“被看管在顧家老宅裡。”顧炎對林澤川的問話毫不驚詫，他知道林澤川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這是他心底的死結。

“帶我去。”林澤川垂下眼眸，緩緩道。

“顧銘精神狀況不太好，我怕他傷到你。”顧炎說道。

林澤川聽到顧炎的話，嘴角微彎，“帶我去。”他淡淡地重複道。

顧炎輕輕歎了一聲，“吃完飯，我帶你去。”

林澤川輕輕應了一聲。之後，誰都沒有說話。

吃晚飯，坐在客廳裡休息了一段時間過後，顧炎依照承諾，帶著林澤川去了顧家老宅。原本顧家老宅是顧家老爺子退下來之後住的，但是在顧老爺子去了加拿大休養之後，顧家老宅就空了下來，直到顧銘事發後，顧銘被顧家送到了老宅派人看管了起來。

顧炎的車駛入顧家老宅，一路上暢通無阻。林澤川下了車，被顧炎帶進了主樓。顧家老宅建造的時間距離現在很久遠，雖然一直有修繕，但是畢竟長時間沒有人住，所以屋裡還是顯得昏暗陰沉。

主樓外面有人看守，屋裡卻空曠冷寂。

“顧銘被關在這裡？”林澤川看著昏暗的屋子，皺了皺眉頭問道。

顧炎微微頷首，道：“外面的人都是看守他的，他不能出這個屋子一步。”

“他精神狀況不太好？”林澤川的聲音帶著微涼的寒意。

“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從來都沒有走出來過。”顧炎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是我們疏忽了。一直以為他已經從自我封閉中走了出來。他在那次事情之後，精神狀況就一直很糟糕。”

“有病就得治，留著禍害人嗎？”林澤川冷冷道。

顧炎將林澤川帶到一個房間門口，門是推拉式的。

“我陪你？”顧炎說道。

“不用了。”林澤川淡淡道。越是靠近顧銘，林澤川的神經越是繃緊，血無聲地燃燒著。他的眸子越發的冷冽。

顧炎沒有再說什麼，輕輕掰過林澤川略顯僵硬的身體，在他額角印下一個輕吻。有些事情那些過往，只能一個人去面對。

“我在外面等你。”

林澤川拉開了門，然後走了進去。門再次被拉上。

“是你？”顧銘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意氣風發，一雙無神的眼睛死氣沉沉。在林澤川進來的時候他正愣愣地看著窗外。

“是我。”林澤川眼眸輕垂，斂去了眼中的情緒，聲音冷如冰霜。

“是顧炎帶你進來的吧，否則您怎麼可能進得來？你已經不是程家少爺了。”顧銘嘲諷道。他的話讓林澤川身體又僵了起來，林澤川抬起的眼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仇恨。

“你現在不過是我那親愛的弟弟的寵物罷了。”顧銘輕笑道，“你再恨又如何？你能怎麼樣？殺了我嗎？做夢的時候也許可以。”

顧銘的話句句刺在林澤川的心底，一刺一個血洞。林澤川的眼底都泛起了血色。他輕輕閉上了眼睛，他不能被顧銘控制了心緒。

顧銘說得沒錯，他現在殺不了他。別說身後的勢力了，就連如今面對面一對一，他都無法殺了顧銘。

但是——

林澤川嘴角輕扯出一絲冰涼的笑意。對於顧銘來說，死並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也許死亡對於顧銘來說，是一種解脫。想要顧銘生不如死，也就只有——

林澤川走近顧銘，在顧銘的對面坐下。

他輕輕地笑道：“顧銘，你愛秦明是嗎？為了秦明，殺了我。”

“是你該死。”顧銘微笑道，“我是愛阿明，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

林澤川嗤笑了一聲，“你也只敢在背面搞這些花樣。秦明知道是你殺的我，你以為秦明會希望你活著嗎？”他站起來，對著顧銘耳邊輕輕道：“他會親——自——動手殺了你。”

“他不會知道的。阿明不會想殺我的。”顧銘精神狀況本就不太穩定，特別是在涉及到秦明。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林澤川向後退了一步，看著顧銘的眼睛逐漸混沌。

顧銘最終還是穩住了情緒，“阿明被秦家看押在軍隊裡，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

林澤川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紐扣大小的東西。這東西顧銘自然是知道的，軍用的竊聽器。“這裡面錄了什麼，你該知道吧？”

“你是——”

“不錯，我將那晚的話給錄了下來。”林澤川微笑道，“然後我聯繫了一下秦明。”

“你以為你還是程少爺嗎？你能聯繫到在軍中的秦明？”顧銘努力保持著鎮定。

“秦明私線只怕不會讓你知道吧。”林澤川冷冷地笑道，“當年秦明在軍中為了方便讓我聯繫到，所以有一條專線。即使在軍中，我依然能夠隨時聯繫到秦明。這條專線，只怕你連知道都不知道。”

顧銘的臉色逐漸泛白。對於林澤川的話，他其實是信的。因為程向南對秦明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所以這自然是可能的。

林澤川說的其實都是實話。只是那條專線，程向南也沒有打過幾次。

“這段錄音，我給秦明聽過了。”林澤川湊近顧銘，在他耳畔微笑道，“讓秦明知道，你是有多愛他啊。”林澤川雖然微笑著，但是聲音卻帶著徹骨的寒意。

“你猜秦明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是什麼反應嗎？”

還沒有等林澤川說完，顧銘雙目發紅，用力掐住林澤川的脖子，“你怎麼不去死！”顧銘滿心都是秦明知道了他殺程向南的真相，秦明仇恨他，秦明想親自了結他，他受不了！秦明是他活著的唯一追逐，即使秦明無視他，他都受不了，怎麼能受得了秦明厭惡他！都是眼前這個人搞的鬼！

其實林澤川的話有很多的漏洞，最大的疑點就是秦明遲遲沒有出現。如果秦明知道了真相，以他對程向南的在乎，自然會想盡辦法出來對付顧銘。但是秦明卻始終沒有出現。

但是精神狀況本就極差的顧銘被林澤川拿秦明一再刺激，顯然精神開始錯亂，漏洞再大，他都已經無法去思考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殺了眼前這個礙事的人，如果沒有這個人，秦明就是他的。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秦明就不會厭惡他。一想到秦明厭惡仇恨的眼神，一想到秦明想到親手殺他，顧銘覺得整個世界都崩裂掉了。

林澤川被顧銘狠狠摔在地上，顧銘的手狠狠地用著力。林澤川看著顧銘灰暗而癲狂的眸子，微笑了起來。顧銘那勉強維持正常的脆弱神經，還是被他給敲碎了。

林澤川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是他卻沒有恐慌，死亡也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如今，他太累了——

這個時候，門被猛然推開。顧炎進來，將陷入瘋狂狀態的顧銘甩開，將林澤川抱出了房間。

“看住他。”顧炎對著尾隨而來的看守人員說道。

然後顧炎把林澤川抱到一間臥室，將林澤川摔在床上，寒聲道：“你這是在找死。”顧炎第一次對林澤川冷了臉。

林澤川輕輕笑了一下，他摸著被掐紫的脖子，聲帶稍微有點受損，聲音微啞：“呵……我找死又如何，我本來就已經死了。”

顧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別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我就不該讓你見顧銘！”他狠狠地吻著林澤川，使得林澤川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75、chapter74

林澤川用力推顧炎，但是卻始終推不開。等到顧炎放開林澤川的時候，林澤川幾乎要被吻到窒息了。

“我……”林澤川看到顧炎依舊陰沉的臉色，忽然有點語塞。當他看到顧銘的時候，那些屬於程向南的回憶一直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的情緒不受控制，灰色的情緒主導著他。

他輕輕垂下眼眸。他曾以為他走出來了，原來他始終還是沒有走出來。程向南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死結，連觸碰一下，都是鑽心的疼痛。這種灰色負面的情緒一直深埋在他心裡，雖然時不時地會衝破防線，讓他心情變差，但他始終克制著。直到這次與顧銘見面，深埋在心底的負面情緒全面爆發，主導著這具身體，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

即使如今顧銘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他卻覺得心更加的空蕩。似乎連唯一支撐他走下去的理由都已經沒有了。那他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顧炎看著默然無語的林澤川，微微一歎。然後，他輕輕擁著林澤川的身體，溫熱的呼吸輕拂著林澤川的耳垂，“你還有我。”

林澤川聽到這句話，身體輕輕一顫。他的手緩緩抬起，最終放在了顧炎的背上。他的目光依然有些迷茫，卻不再黯淡。他看著顧炎的臉，頭微抬，吻上了顧炎的唇，輕輕噬咬著。兩個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熾熱起來。顧炎開始回應林澤川的輕吻。兩個人唇舌相交，輕吻開始變得熱烈而纏綿。林澤川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開始漫上微紅，眼眸也因為情欲而覆上了一層水色。

在結束了長吻之後，林澤川突然用力，將顧炎推倒在床上。顧炎也由著林澤川，並有反抗。林澤川翻身跨坐在顧炎身上，然後俯下身輕啄著顧炎的嘴唇。顧炎只是低低地輕笑了一聲，縱容著林澤川的所為。林澤川的手從顧炎衣服下擺探入，然後貼著顧炎的身體向上伸，直到探上顧炎的胸膛才停了下來。

林澤川的手掌輕輕撫摸著顧炎結實的胸膛。顧炎沒有動，但是他看向林澤川的目光變得暗沉，眸子深處燃燒著欲火。林澤川的目光對上了顧炎的目光。他看到顧炎眸子中的欲火時，眼角微微挑起，嘴角輕輕挑出一絲笑容。

他的手仍然輕輕撫摸著顧炎的胸膛，指尖擦過顧炎胸膛的凸起。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顧炎胸膛開始不規則地起伏著。他惡劣地用手指夾住那粒凸起。

顧炎的手終於動了，他用手握住林澤川貼在他胸膛的手，聲音低沉：“別玩過頭。”

林澤川微笑道：“那又如何？”雖然他的一隻手被顧炎抓住，但是另一隻手仍是自由的。他的另一隻手鬆開了顧炎的皮帶。顧炎暗沉的眸子看著林澤川的動作，直到林澤川握住他的欲望。

林澤川聽到顧炎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就覺得天旋地轉。在下一瞬，林澤川就被顧炎給按在了床上。

顧炎輕輕咬著他潔白的耳垂，“說過了，叫你別玩過頭。”

林澤川張了張嘴，顧炎伸出手指壓在林澤川的唇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輕笑道：“好好享受就是了。”顧炎語氣溫柔，但是下手卻一點也不含糊。在說完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扯開了林澤川的襯衫。襯衫衣扣迸裂，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顧炎一手抓住林澤川的兩隻手，將他的手牢牢地按在頭頂上方。然後顧炎將系著的領帶扯下，將林澤川的兩手綁在了床頭。

“你放開我！”被綁住手的林澤川氣急敗壞道。雖然他和顧炎上床的次數連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但是顧炎從來沒有綁過他。

顧炎輕輕吻了一下林澤川，“不聽話的小孩就該知道一下教訓。”

“小雞肚腸。”林澤川冷哼道。林澤川以為顧炎只是在計較他壓了顧炎的事情。

顧炎暗沉的眸子不僅有著情欲，在更深處有著林澤川看不到的情緒。他看著林澤川脖頸處被掐得青紫的手印，眸色更深。他的指尖在林澤川的脖頸處輕輕摩挲著。

“以後再敢這樣，我會做到你連找死的力氣都沒有。給我乖乖躺著就好。”顧炎柔聲道，只是語氣帶著寒意。

林澤川在聽到顧炎的話時，掙紮的身體也頓了一下，忘記了反抗。

“不會了……”林澤川輕輕道，他的眸子放空。在見到顧銘之後，排山倒海的負面情緒撲面而來，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所以他才會……想以死了結這一切。

“我愛你。”顧炎吻著林澤川，說道。

“我也……愛你。”林澤川的思緒飄得很遠，他聽到顧炎的話時，在楞了一下之後，最終心裡的話還是說出了口。

等到林澤川從顧炎纏綿的吻中清醒過來，憤怒道：“顧炎！你快給我解開領帶！”

顧炎微笑道：“寶貝，別做無畏的掙紮了。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否則你的膽子會越來越大。這可不好。”

“我都說過不會了，這只是一個意外！”林澤川的眼睛都氣紅了。

顧炎的目光順著林澤川脖子上的青紫掐痕往上，最終與林澤川的目光相遇。他輕輕摸著林澤川的臉：“別想了。”

“切，不過是為了滿足你那猥瑣的念頭，少找什麼藉口。”林澤川被氣得口不擇言。

顧炎輕輕拍了拍林澤川的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寶貝。”

林澤川：“……”遇到無賴，磨破嘴皮子都沒用。

顧炎的手從林澤川的臉上滑下，擦過脖頸，滑向林澤川白皙的胸膛。然後對著林澤川的凸起用力揉撚，看著凸起充血挺立。顧炎的手臂環住林澤川的身體，將他的身體向上帶。唇貼著林澤川的胸膛，最終咬住挺立的凸起，舌尖不住地挑逗著。

林澤川被綁著的手猛然握緊，呻吟深不受控制地從唇角溢出。眸子中的水霧已經將整個眼眸覆蓋，神智逐漸被情欲侵蝕。

林澤川的衣服被盡數褪去，除了一件被扯開的襯衫因為手臂被綁而無法脫去。但是也和不穿沒什麼兩樣了。

這個房間自然是不會準備潤滑劑的。顧炎的手套弄著林澤川的欲望，翹起的欲望頂端已經開始有液體分泌。林澤川的呻吟斷斷續續。顧炎吻住林澤川的唇，將呻吟盡數吞去，整個房間只有淫靡的水聲輕響。顧炎的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套弄的速度更加地快。

忽然，林澤川的身體猛烈地顫動了起來，白色的液體濺滿了顧炎的腹部，臉頰緋紅，雙目失神。顧炎抬高林澤川的臀部，並在他腰下塞了一個枕頭。他用手指抹了抹腹部的液體，然後用手掰開林澤川的臀瓣給林澤川做潤滑。然後，他試著伸出一根手指進入了林澤川的身體，手指在進入後不斷擴充著柔軟的肉壁。林澤川的呼吸急促，呻吟不受控制地溢出，越來越大，被綁著的手緊緊地握著，整個身體都泛著粉紅色，上下擺動著。

顧炎吻著林澤川的嘴角：“乖孩子，忍一忍。”然後他又送進一根手指。林澤川額角沁出細密的汗。因為情欲而聚集在眼中的水霧越聚越多，最終從眼角滑落下來。顧炎又送入了一根手指。林澤川急喘著，眼角都帶著桃花色。

“啊~~”在送入第四根手指的時候，林澤川痛呼了出來。顧炎輕柔地吻去林澤川眼角的淚水，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終於，擴充做得差不多了，他架起林澤川修長白皙的腿放置在腰間，身體一沉，進入了林澤川的身體，用力抽插了起來。房間內只餘下沉重的呼吸聲與水漬聲以及身體撞擊的聲音。顧炎的欲望在林澤川的身體裡進出，交合處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搗出白色的碎沫。

不知過了多久，林澤川覺得後穴都沒有知覺了，顧炎才在他的身體裡射了出來。林澤川的聲音沙啞：“給我滾下去。”

顧炎輕輕舔咬著林澤川的喉結，欲望並沒有從林澤川的身體裡退出。林澤川的喉結因為顧炎的挑逗而上下滑動。

“這怎麼夠呢？”顧炎聲音低沉道。

“你個禽獸。”林澤川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你想做死人嗎？”

“我怎麼捨得。”顧炎柔聲道。

“下去。”

顧炎沒有再說什麼，他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他的意思。房間內，呻吟聲再次響起，水漬聲聲聲纏綿淫靡。林澤川被顧炎帶到情欲的最深處，神智不再，身體被本能操控著。

就在這個時候，顧炎忽然停下了動作。林澤川空茫地看著顧炎，似乎在問顧炎為什麼停了下來。顧炎將綁著林澤川的領帶松了開來。讓林澤川的手環上了他的背。兩具身體再一次交纏在了一起，顧炎結實的胸膛與林澤川白皙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摩擦著。林澤川的手緊緊掐住顧炎的背，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房間內，曖昧而繾綣。



76、chapter75

《天機迷霧》從公開試鏡以來就一直引人注目，而兩大主要演員長相相似也賺足了眼球，槍擊事件更是讓這部電影未映先火。《天機迷霧》甚至連造勢都不需要。

如果說上半年最讓人期待的電影是《潛行》，那下半年最讓人期待的電影就是《天機迷霧》。

在《天機迷霧》在籌備期間，沒有放出消息要在今年開拍時候，有人說今年的票房冠軍是《潛行》。這樣的說法沒有人質疑，特別是在《潛行》獲得極大的成功，票房口碑雙贏之後。在《潛行》總票房出來的時候，今年的票房冠軍是《潛行》似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潛行》的總票房創造了國產電影之最。

但是突然殺出來的《天機迷霧》讓這一切變得不確定起來。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於嶽洋在籌備《天機迷霧》，而且籌備了很久。但是沒有人知道《天機迷霧》的開拍時間，所以今年《天機迷霧》的試鏡選角才會那麼引人注目。

在《天機迷霧》開機儀式過後，有人預計出《天機迷霧》的上映時間大概是在年底，但仍是在今年。

論演員陣容，《潛行》略勝《天機迷霧》一籌。畢竟《潛行》是純商業大片，演員陣容也是一個宣傳點，所以選演員的時候名氣占很大的因素。而《天機迷霧》選演員則是更注重演員對角色的把握。

而論宣傳，《潛行》的宣傳不可謂不猛烈，預算資金中，宣傳資金也佔據了很大一部分。而《天機迷霧》沒有多大的宣傳，這也是於嶽洋本人的意思。但是從開機以來，劇組就事情不斷，導致《天機迷霧》受到的關注度持續上升。

論名氣與票房號召力，在Z國，兩人差不多，都同是頂級的一線名導。但是論國際影響力，于岳洋和王飛明顯不是一個層次的。一個是全球範圍發行，一個是在亞太地區發行，所以全球票房的比較可以忽略不計。

在《天機迷霧》未上映之前，就有人開始爭論今年Z國的票房冠軍桂冠的歸屬問題。有人認為是《潛行》，有人則堅持是《天機迷霧》。

就在這樣的爭論聲中，《天機迷霧》在低調的首映典禮之後，正式上映。

與低調的首映禮截然相反的是影片節節攀升的熱度。首映當日，所有放映《天機迷霧》的放映廳都是爆滿，電影票一票難求。雖然也有電影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是也僅限於首映當天。而《天機迷霧》在公映期間，各大院線幾乎都是場場爆滿。

前期是因為電影拍攝期間不斷出事引人關注。以及這是周天王退圈之前的最後一部電影，雖然只是客串。

而後期，最關鍵的原因是觀眾“口口相傳”的宣傳效果。

震撼的視覺效果，演員出神入化幾乎與角色融為一體的演技，不同信念的碰撞與衝擊引人思考探索。《天機迷霧》口碑幾乎達到了“零差評”。國內主流影評網給出的分數到達了驚人的9.8分。

——三年磨一劍，是於嶽洋成就了《天機迷霧》，還是《天機迷霧》成就了於嶽洋？著名的影評人Kitty在光陰網上如是寫道。

——在這部電影中。發揮最讓人覺得不意外的是周天王，一如既往的神級演技，在觀影過程中，人們完全不會去想他是周天王。在電影中，他就是那個神秘到令人嚮往的喬嵐。

而梁安然的演技在《轉身》過後，就已經臻於成熟，並且發揮一直很平穩。他把Dr.C這個角色的智慧與從容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在整部電影中，最讓人覺得意外的是林澤川，他也是整部影片中的最大驚喜。在《天機迷霧》之前，他雖然也有著不小的名氣。但是這些名氣有很大一部分是通過話題炒出來的。即使在唯一的一部電影代表作《潛行》中，表演雖然很亮眼，但是演技方面依舊有著很明顯的硬傷，可以看出他的演技很生澀。所以，在此之前，林澤川只能被稱為偶像派明星，而不是一個合格的電影演員。

但是《天機迷霧》，讓林澤川實現了偶像派明星到實力派演員的完美轉身。眾所周知，在電影的前半段，陸斬風是由寧翀飾演，後半段則是由林澤川飾演。但是中間的過渡段在哪裡？幾乎很少有人能夠看出來。

而Killer.J是整個電影中最出彩的人物。周天王演的喬嵐復活了喬嵐，這並不讓人意外，因為周天王的演技一貫如此高超。讓人驚訝的是林澤川的Killer.J也是完全復活了Killer.J！這是整部影片中最讓人驚喜與意外的。半年的時間，林澤川的演技就從最初的生澀到現在與周天王同台表演而不被其光環壓制，這種進步，讓人歎為觀止。

——花瓣網著名的影評人LUNA在觀影后，這樣寫道。

影片的熱度不斷上升，票房一路飄紅，觀影人次創下新高，更成為各大網站的熱議話題。最終，《天機迷霧》的票房超越了之前的票房冠軍《潛行》。同時也刷新Z國電影的票房紀錄。

“恭喜。”江印天在收到《天機迷霧》劇組的回饋之後，對著林澤川輕輕道。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內心的想法了。曾經，他以為自己永遠也等不到這一天，卻不想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這麼的……快，讓他不知所措。

低頭看雜誌的林澤川聞言抬起頭，對著江印天微笑道：“同喜。”

在演藝道路上，江印天的陪著他一路走過來。最初，他走得艱難，是江印天一路鼓勵著，他才不至於失措。出了槍擊事件，雖然他心裡有應對之策，但是江印天是不知道的。如果是一般經紀人，見到前方沒有任何路可走的時候，自然是放棄手中註定沒有前途的藝人，即使從頭帶一個新人也好。江印天雖然著急，卻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他。

即使江印天對他好，不過是因為他是“林澤川”。但是江印天的確是他重生以來，對他好得最純粹的人。

“恭喜！”一個聲音打斷了林澤川的思緒。

林澤川轉過頭，“謝謝。”

“我還在等下麵的話呢，怎麼就沒了？”陳希晗挨著林澤川坐下。

“那你想我說什麼？”林澤川繼續看著雜誌，隨口道。

“別那麼敷衍啊。”陳希晗抱住林澤川的胳膊，諂笑道，“親愛的金主，你說你電影票房大賣，是不是該意思一下。”說完，他把右手伸到林澤川眼前，食指中指併攏，和拇指相搓揉著。

“哦，那我把那輛車給你好了。”林澤川淡淡道。

“你是說那輛報廢的車？”陳希晗嘴角抽了一下。林澤川嘴裡說的車就是公司當初配給他的別克。這輛車被陳希晗當成私車開，在一次把妹的路上，因為光顧著看和美女說話，導致汽車穿過路邊的破牆，徹底給報廢了。

“嗯？有意見？”林澤川淡淡道。

“沒……沒意見。”陳希晗哭喪著臉。

“一堆廢鐵也能賣到不少錢。”江印天“安慰”道。

“江哥，你也笑話我。”陳希晗“抽泣”道。

江印天忍不住輕笑道：“以後和美女聊天也要看場合，這次你比較幸運，沒有受什麼傷。”

陳希晗：“……”

幾個月過後，一年一度的金安電影節開幕。

今年的影帝競爭依舊激烈。只是少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周宇桐，這個連續四年獲得影帝殊榮的天皇巨星。但是影帝提名又多出了新的名字——林澤川。

林澤川今年仍是收到了金安電影節的邀請函。這次是因為他獲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紅毯邊擁著無數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拍攝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了下來，所有的記者都騷動了起來，鏡頭紛紛對準車門。工作人員走上前，打開車門。

林澤川一身淺色的修身西服，從車內走了下來。頓時閃光燈瘋狂閃起。林澤川這次沒有帶女伴。從紅毯一路走過，一路的閃光燈就沒有停止過。

進場後，林澤川由工作人員引領著，在第一排坐了下來。

今年的主持人依舊是原崇州，他一身休閒西裝，拿著話筒走了出來。

在頭幾個獎項頒發後，終於輪到最讓人矚目的最佳男主角的頒獎。

“這次的最佳男主角依舊是競爭激烈。”原崇州笑道，接著他的聲音略略有點傷感，“我主持的這幾年，一直有一個名字伴隨著我一起見證金安電影節。而今年，這個名字不出現在大螢幕上了。”

“我只是稍稍有點感慨。”原崇州的聲音再次響起，“下面我們繼續。今年的最佳男主演是——”

原崇州頓了一下。螢幕上照片變幻著，最終定格在林澤川的照片上，“林澤川——恭喜！”台下掌聲響起。

舞臺輝煌，林澤川走上台，對著無數鏡頭微笑道：“謝謝所有支持我的人，謝謝你們陪著我一路走了過來。”掌聲再次響起。臺上燈光閃耀，台下氣氛火熱。

林澤川的致獎詞也很短。說完之後，他就走了下來。看著周圍的熱鬧，林澤川卻忽然覺得很冷寂。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牆，隔絕了他與周圍。他突然很想一個人，很想很想。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

在頒獎禮結束之後，他的電話震動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螢幕，是顧炎。

“喂。”林澤川接了電話。

“恭喜。”電話那頭傳來顧炎的輕笑聲。

“謝謝。”林澤川由衷地微笑了起來。

“出來。”

“什麼？”林澤川驚訝道，“你在外面？”

“C區停車場。”顧炎說道。

林澤川掛了電話，走出了會場，來到C區停車場。C區停車場是貴賓停車場，所以沒有記者可以進來。

背後是燈火輝煌，而停車場則是空寂無聲。

顧炎倚著車門，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林澤川。昏暗的停車場，燈光微暖，只餘他們兩個人。

“過來。”顧炎說道。

“有什麼事嗎？”林澤川走近顧炎，問道。

顧炎摟住林澤川，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月色下，他的目光溫柔繾綣，“上車。”

林澤川上了車之後，車開出了會場，在路上一路飛馳。

“去哪裡？”林澤川問道。

“機場。”顧炎輕笑道。

“去機場幹嘛？”林澤川仍是疑惑道。

“去加拿大。”顧炎說道。

“加拿大？這麼急？”林澤川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自然，我已經不想再等了。”顧炎微笑了起來，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覆上林澤川的手，“我們去登記。”兩手十指交纏，輕柔而纏綿。

林澤川的輕輕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應道：“嗯。”

兩世一生。遇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正文完—


78番外篇：顧炎


我愛你,從第一眼開始。 ——顧炎

在沒有遇到林澤川之前,顧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人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欲。

愛情是什麼？顧炎並不相信愛情。出生在他們這種家族裡的人,從來都不相信愛情。愛情這種東西，也許就是情/欲的變相稱呼，太廉價。

他有情人，在他們圈子裡，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不需要做什麼,那些年輕身體就會自己送上門來。而他只需要挑選最順眼的留下來。只不過是身體與金錢的交易，很簡單的關係。

在法國,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寧翀。一個精緻漂亮如同琉璃一樣的少年。他看向他的眸子沒有之前他的那些情人眼中對金錢與權勢的欲望，他一直追著他,對著他說：“我愛你。”

我愛你？這幾個字顧炎聽過太多的情人對他說過。也許，他可以試著發展一段穩定的關係。至少這個少年的樣子讓他覺得看著很舒服。

所以，他接受了這個少年，並且把他帶回了Z國。他把這個少年正式介紹給了他圈子裡的人認識。他試著對這個少年溫柔，但是始終找不到感覺。他滿足這個少年所有的要求，卻依然沒有特別的感情。他的重心依舊在工作上，但也會抽時間陪這個黏人的少年。

這個少年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是所有情人中最長的。時間相處長了，自然也會有一點感情的，很淡。這樣也不錯，顧炎這樣想著。

直到他發現這個少年背著他和別人交往。即使這樣，顧炎也沒有多大生氣。他也沒有和這個少年提。到後來，這個少年說要去英國，他也放他離開了。

顧銘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翻了幾個白眼說道：“你不過是不愛他而已，所以才會不在意他的背叛。愛情會讓人又獨佔欲，人家偷人你都不生氣，這算哪門子交往啊。你不過是在玩戀愛養成遊戲罷了。切~真是惡趣味。像你這種精於權謀算計的冷血人，怎麼可能知道什麼叫愛情。像你這種人啊，政治聯姻才是你最好的歸宿，簡直是為你量身打造的。你也肯定很樂於選這樣的路，我賭一個銅板。”

也許，還真是這樣。顧炎輕輕笑了笑。愛情對於他們來說，也許真的只是遊戲而已。

但是這個圈子裡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程向南。顧炎並不認識程向南，連面都沒有見過。雖然都是二代圈的，但是二代圈裡也分各種小圈子。

程向南和周宇桐的事情在京城上流社會是公開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開始程家以為程向南不過和往常一樣，找個明星玩玩，所以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事情發展到後來，所有人都看出程向南這一次是認真的。

他們談起這件事的時候，羡慕者嘲笑者皆有之。羡慕的人羡慕程向南的灑脫，能不顧他人的眼光。嘲笑的人則是嘲笑程向南出生於這種軍政世家，居然還相信愛情這種東西。而且他找的人是一個演員。說白了就是一個戲子。都說□無情戲子無義，所謂的明星，即使是那些一線大牌，在他們眼裡都不過是一件光鮮亮麗的裝飾品而已。

到後來，程向南為了周宇桐和家裡鬧翻的消息傳過來。顧炎也有點好奇，程向南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居然會為了這樣一種虛無縹緲的感情，和家裡人鬧翻。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認識程向南，程向南就已經因車禍而離世了。至於原因，說來可笑，居然是因為情人和發小偷情，喝醉了酒駕車。

情人的背叛難道真的會讓人如此的失態？即使被甯翀背叛，顧炎也沒有多大的感覺，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他只是覺得可惜。他雖然不認識程向南，但是從別人的描述中可以知道，程向南是一個活得相當恣意灑脫的人。這樣的人在他們這樣的圈子裡很少見。

第一次見到林澤川，是在一間酒吧。他偶然間心血來潮去了一趟酒吧，在他進入酒吧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牆位置的林澤川。這個位置並不引人注目，但是那道優雅的身影卻越過所有人牢牢地佔據他的視線。他的身影淡淡地映在滿是雨水落痕的透明玻璃幕牆上，玻璃外的世界模糊而斑斕。

——繁華落盡，只于淡然。穿指清風，摸不著，抓不住。

但是他偏偏就想抓住這道身影，一輩子。這是他看到林澤川的身影時的想法。他不明白為什麼當時他會有這種想法。這種本該不屬於他的想法。

後來他才明白，他看到林澤川的第一眼時，他就已經愛上了他。他之前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情，直到他遇見林澤川。

——第一眼，就是一輩子。

他走過去，和林澤川搭訕。當林澤川抬起頭時，他才看清他的臉，面容精緻。霓虹光暈投在他臉上，眉宇間豔魅一閃而過，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合得如此和諧，恍然間讓他有點失神。

一夜情過後，他看著他的眼睛依舊冷淡清明，沒有問他一句話，就徑直離開了房間。

他從來沒有如此關注過一個人。他讓人收集了這個少年的資料。看著這個少年資料的時候，他就覺得很有意思。從資料上看，這個少年很平庸，完全不是他看到的樣子。

他想得到這個少年，卻不知如何下手。因為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他想要他的全部，身和心，他會用他的全部，寵他愛他。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他這個人定下來吧。他這樣想著。

如他所願，他得到了這個少年，雖然這個少年的心暫時不在他身上。但是他可以用一輩子來等，他並不著急。

他看著這個少年在演藝道路一步步走得更遠，在他需要的時候暗中幫著他。只要他開心就好。

和林澤川相處越久，他就越覺得他和資料上的那個人不是一個人。一個人再怎麼改變，行為習慣，思維方式以及性格都不可能差得如此之多。

他再次看他的資料的時候，發現林澤川和他在酒吧相遇之前，去的最後一個地方是程向南的墓地。而從資料顯示來看，他和程向南沒有任何關係。

他又讓人查了程向南的歷任情人，都沒有林澤川。而林澤川對肖涵江死心塌地，和程向南沒有任何交集。

那麼林澤川怎麼會去程向南的墓地？他將這些疑惑埋在心底，沒有繼續往下查。他不管林澤川和程向南有什麼交集，不管他的變化又多大。他喜歡的是現在這個林澤川，不管他的過去如何，只要現在這個人屬於他，就可以了。

一個星期之後，他預定了喬森爾斯的戒指，在開始著手準備去加拿大登記的事情。顧銘知道後，驚訝地拖住下巴：“你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而且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只是笑了笑，他從來都是認真的。第一眼看到林澤川的時候，他就想把這個人綁在身邊一輩子。那麼早登記與晚登記有什麼區別？這個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後來，經歷過一連串的事情，包括1/2CITY之爭，那樣的手段心智，和與肖涵江分手之前的林澤川反差太大。而他和程向南絕對是有關係的，否則不會專門去程向南的墓地。只是那種關係，他卻查不出來。他去程向南的墓地，則是被王飛狠罵之後……

而他在平常生活中的動作習慣，可以看出是受過良好的家教，嚴格的教育。有些習慣甚至和他完全合拍。

從給秦雅培專輯拍MV看出，他的鋼琴是名家教授的，李炳琨的風格相當的明顯。林澤川之前似乎並不會彈鋼琴……他查了李炳琨的弟子的名單，其中就有程向南。

顧炎看著手中的資料，輕輕地笑了笑。答案呼之欲出。雖然感到很不可思議，但是在種種證據面前，似乎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顧炎將這些資料放進了抽屜。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無論林澤川是誰，“林澤川”也好，程向南也罷，或者兩者都不是，都沒關係。他愛的就是那個在酒吧裡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只要是現在的林澤川，就好。

——在我眼中，你就只是你，不論你用的是什麼名字。

我愛你，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說我有很多事情沒交代。周宇桐的事情我本來就考慮放在番外交代的……

至於秦明，我是不忍心再寫下去了。因為他註定得不到，註定受傷，如果再寫秦明和顧炎的鬥爭，秦明在感情上只會遍體鱗傷。

顧銘已經瘋了，殺不殺又如何，生不如死說得就是顧銘。秦明要是殺了顧銘，那秦家註定遭受滅頂之災。其實我很同情秦明，他只是用錯了方式，不想再去折磨他了。


79番外篇：周宇桐


美國

夜,涼風漸起。

護士進門關上了窗戶,離開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的男人，他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閉著眼睛，面容俊雅。

真可惜，這麼俊美的男人居然會活不長……護士心中暗暗可惜。她出門的時候,小心地帶上了門，生怕吵醒病房中的男人。肝癌晚期,有些人甚至會因為受不了疼痛的折磨而自殺,能夠淺眠一會兒，已經很不容易了。

就在護士關上的的時候,周宇桐閉著的雙眼輕輕睜開，靜靜地看著窗外。明月的清輝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他面容清俊的線條。

都說人在將死的時候，反復回憶的是一生中最幸福最值得留戀的時光。周宇桐嘴角泛起一絲淡淡地笑容，柔軟的，幸福的。這幾天，無論是清醒的時候，還是半夢半醒間，佔據他腦海的總是他和阿南這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有爭吵，有歡笑，有纏綿……這些零碎的記憶，每一片都是溫暖的。

上天終究是仁慈的，在生命將終結的時候，留給人最終的回憶，終究是溫暖的。

他出生在書香世家，父母都是Z國著名大學J大的教授。他有一個哥哥，大他五歲，是一個很出色的律師。他的成長軌跡一直按著他父母的規劃進行著。他一直比同齡的孩子優秀，十六歲考上了J大通訊工程專業，二十歲大學畢業。

按照他父母的意思，讓他繼續讀研究生。以他的成績，保研的名額絕對有他。只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喜歡的是表演，從小的夢想是做一名演員。因為人只有一生，能體悟的只有自己的人生。而演員卻能夠在演繹不同角色的同時，體悟到各種人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職業。

人生只有一次，如果只是按照他人的安排走下去，行屍走肉，無論是外表光鮮還是庸庸碌碌，這一生都沒有暢快淋漓地活過，有什麼意思？所以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違逆了父母的意思，沒有選擇父母給他安排的道路。

客廳裡，沒有劇烈的爭吵，只有沉默以及不時地歎息之聲。

那天過後，他隻身離開了家。

周宇桐輕輕笑了一下。那時，他很年輕，所以有勇氣離開家，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他痛苦過，彷徨過，但是他沒有後悔過……因為他遇到了程向南，在最美好的年華。

剛剛觸摸到這個圈子邊緣的時候，因為沒有後臺，也不願意潛規則，所以最初的時候，他被現實磕得頭破血流。美好的夢想在冷酷的現實面前，終將會褪色，回歸原點。

就在他覺得撐不下去，準備回歸現實的時候，他遇到了程向南。

開始，他對這個富家公子並無什麼印象。在程向南追他的時候，他也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子哥兒想隨便玩玩找刺激，也就沒有多理財他。他遮罩了程向南的電話與短信，扔掉了程向南每天都會讓人準時送到他住處的花。

他以為過幾天程向南就會厭煩，畢竟這種有錢有權的二代要什麼沒有，被人眾星捧月地擁著，有數不清的人爭相倒貼，有必要理會他的冷臉嗎？

只是，他低估了程向南的毅力與用心。最終，他答應了程向南。聽到他同意，程向南笑得很開心。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程向南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眼角眉梢都是愉悅的味道。

想到這裡，周宇桐看著窗外的月光，微笑了起來。

開始，他以為程向南只是隨便找人玩玩。但是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程向南就真的只有他一個人了。相處久了，他發現程向南是一個很容易讓人著迷的人。驕傲而內斂，整個人就像會發光一樣，不經意間就能牢牢地吸引住別人的視線。

在程向南的支持下，他的演藝道路也開始漸漸順利了起來。在拍攝電影的同時，經濟公司也讓他開始涉獵樂壇。他對音樂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那時候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所以也就按著公司的要求發了單曲。沒想到反響還不錯。

在隨後拍攝的電影中，一個投資人指名要他作曲和演唱。一般來說，投資者指名主題曲演唱者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指名要求演員作曲根本就說不過去。有心人都可以看出是有意的為難。

在聽說了那個投資者的名字，他冷笑了一下。這個投資人他有點印象，在他剛進入娛樂圈的時候，想和他上床被他拒絕過。

程向南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想替他處理這件事情，他也同意了。解決了這個投資人，電影作曲的事情也就不關他的事情了，只是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試一試。想在娛樂圈走得更遠，光會演戲是不行的，而他連鋼琴都不會彈。

無意中和程向南說了這件事。程向南聽了輕笑道：“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他之前從來都不知道程向南會彈鋼琴，更不知道程向南的鋼琴師從李炳琨大師。

程向南是一個很稱職的老師，教得非常好。他曾開玩笑地對程向南說：“如果你哪一天落魄了，你可以去教別人鋼琴，餓不死。”

程向南坐在他旁邊，環著他身體，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如果我那天落魄了，你可以養我啊，大明星。”程向南的指尖柔軟乾燥，輕覆在他手上，兩人的手交疊。在程向南的主導下，舒緩輕柔的琴聲流瀉。那琴聲就如同當時的他們的關係，柔和纏綿……

他以為他們會一輩子這樣幸福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去醫院例行檢查的時候，拿到診斷書時，他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肝癌中期。

醫生反復勸他，要保持良好的心態，不要放棄希望。他苦笑了一下，希望？他有嗎？只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他捨不得程向南。他並沒有把他的病情告訴任何人，包括程向南和方艾信。

晚上回到只屬於他和程向南兩人的公寓，他坐在客廳上靜靜地等著程向南。當程向南回來的時候，他就抱住了他，親著他：“要我。”

程向南笑了一下：“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他抱著程向南的腰，固執地重複了一遍。他真的很害怕，怕他再也醒不過來，怕他再也看不到他愛的那張臉。

程向南縱容地笑了一下，“真是拿你沒辦法。”他們親吻著，纏綿著。他被程向南牢牢地按在桌子上，感受著他愛著的人的體溫和心跳，他緊緊地抱著這個人，如同他唯一的救命浮木。

“你哭了？為什麼？”程向南抱著他，輕吻著他的眼角，柔聲道。

“我……”他澀聲道，“我只是太高興了。我們一輩子都別分開，好嗎？”他的語氣悲哀地乞求道。

“真是傻子，我們當然不會分開。”程向南微笑道。

他緊緊地抱著程向南，仿佛這樣，才能讓他心安。

他開始推掉大部分的工作，積極治療，只是病情依舊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他甚至計畫著退出演藝圈，用更多的時間去陪程向南。如果他最終要離開，那在離開之前，他希望能把自己全部的時間都留給他的愛人。

直到他拿到肝癌晚期的診斷書。

那天程向南對著他說：“我們結婚吧。”他多想說好。只是他已經時日無多了，他不該拖著程向南。他笑了笑，“我考慮一下。”

之後，他見到了秦明，程向南的發小。這個男人討厭他，這是他第一眼見到秦明時的感覺。

“有什麼事？”他冷聲問道。

“聽說小南要和你結婚。為了這件事，他幾乎和家裡鬧翻了。”秦明冷冷道。

他默然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徹底查過你，你快死了，又何必拖著小南。”

他看著自己握著杯柄的手指抖了一下。

“如果你愛小南，想他好，就別絆著他了。就讓他回程家吧。既然你們沒有未來。”秦明目光冷澈，說道。

他緊緊握住杯子。他光想著想和阿南多相處，卻沒有想過，他們沒有未來……他最近也聽過一些傳聞，但是阿南說沒有離開程家，讓他別多想。

的確，他不該絆住阿南，阿南應該有更完美的人生，而他，不過是阿南生命中不完美的殘缺。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他不會輕易放棄。”他說道。

窗外的月光似乎暗淡了起來，周宇桐嘴角的笑意已隱去，眼淚輕輕滑落下來。那時，他以為他是為了阿南好，卻不想，這是他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他以為他走得不會程向南早，卻不想程向南走在了他的前面。

聽到這個消息，他覺得他的魂魄都抽離了他的身體。他木然地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他強打起精神，去了海蘭傳媒。這是他欠阿南的，等他處理好一些事情，他就去陪他。

阿南的葬禮，他遠遠地站著看著，他進不去，也沒有臉進去。阿南的墓地，每次他都止於大門，不敢朝前，他真的沒有臉面去見阿南。他就這樣偷偷地看著阿南的墓碑，卑微膽怯。

他去秦明的私宅找過秦明，兩個人發瘋一樣地打了起來。而報紙上的消息卻是那麼地可笑。只是這一切，又和他有什麼關係？他不在意輿論，他連心都沒了，要臉幹什麼？忌煙忌酒？也只有酒精可以麻痹他了，他為什麼要忌？他惜命做什麼？

在處理好一切之後，他息影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本不想治療，但是不想他父母失落難過，就和父母一起去了美國。雖然他知道結果是不會改變。

這一輩子，他太失敗了。作為兒子，他不孝，作為愛人，他不忠。

周宇桐輕輕笑了起來，眼角的淚水在月光下閃著微光，輕輕滑落下來。如果有下輩子，如果阿南不怪他的話，那麼，他們還在一起，好不好？他一定會努力做好一切，不會像這輩子，把事情處理地亂七八糟。

如果一切能夠有新的開始……

周宇桐輕輕閉上了眼睛，仿佛睡了過去，嘴角微笑安然。原本握著的手松了下來，有東西從手中滑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來。

月光落下地上，一片銀白。地上，做工精緻地指環泛著清冷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