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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蘇毅萌是小乞丐,在宇文賢莊後門撿了包西瓜皮帶回破廟跟乞婆一起吃了。
可不想沒多久卻被人毒死了,重生後有了顆無極空間小珠子。
所謂西瓜皮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哪知宇文井又臭屁又毒舌,然而雖如此卻心好又護短,
於是小乞丐就賴下不走了,利用空間做美食,誓要把自家小攻家業壯大,以報前世之恩。

雷萌出沒,腐者小心!
本文小受為小白吃貨受,小攻為毒舌護短攻。
文中通篇美食出入,請腹飽時再看。
據傳晚上看美食文容易發胖,聖上請三思啊!!!
………………………………
蘇毅萌:「我餓了,我又餓了,我怎麼又餓了~~~」
宇文井:「果然是乞丐轉世?!」
蘇毅萌:「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宇文井:「習性已經過來了,別長得也跟豬一樣才好!」

攻:宇文井
受:蘇毅萌

 

 




 ☆、第一章 重生

  蘇毅萌原本是這戎燕城富商蘇家的二少爺,蘇家被強盜洗劫的時候他正在外面與平日結交的朋友賞舞喝茶。等蘇毅萌回家時蘇家已經被一把火燒了,全蘇府上上下下十幾條人命沒有了,蘇毅萌四肢健全卻什麼也不會做,只好淪為了乞丐,往日風光不在,朋友自是一一離開他。

  雖說蘇家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但好歹也曾在戎燕城名聲一時過,戎燕城的知府大人也得賣蘇毅萌一分薄面,替他查害了蘇家上下十幾條人命的強盜。可惜強盜太厲害了,知府也拿他們沒辦法,誰也不敢惹。

  蘇毅萌於是心如死灰,只好淪落街頭。往日見過蘇家風光的,如今看見蘇二少衣衫襤褸破衣爛衫的坐在街角地上都會搖頭離開,只感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啊,就沒有永遠富貴的。可憐這蘇二少是錦衣玉食養起來的,如今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家裏卻逢此大變。

  大媽帶著孩子從蘇毅萌面前走過,拉著孩子快走幾步後回頭指著蘇毅萌對自家小孩說:“那就是蘇家二少爺,作孽哦~~~咱不能要黑心錢啊,會遭報應的。快走快走……”

  蘇毅萌是不知道自己家裏老爹有沒有弄黑心錢的,但是他知道人一倒楣什麼髒水都會往你身上沷。今天還餓著肚子呢,也沒有一個人給他吃的,難道他以前做人真的很失敗嗎?

  旁邊乞丐婆婆見蘇毅萌今天收成不好,於是好言告訴他:“去雲錦街吧,那裏有個宇文賢莊,前門是不讓咱們蹲的,要去後門,如果能遇到莊裏的人出來,一定會給我們這些乞丐好吃的。宇文賢莊的人很不錯哦。可惜老婆子年歲大了,懶得動了。”

  蘇毅萌聽乞丐婆婆一說完立馬起身就要往雲錦街方向去,一邊離開一邊對老婆婆道:“婆婆等我,我吃飽了給您也帶回來。”

  老婆婆呵呵笑,搖手對蘇毅萌道:“小乞兒,快去快回。”說著卻低下了頭,她告訴過很多年輕的乞丐哪里能討到錢,哪里又能討到好吃的。他們離開時都說會回來,都說會給老婆子帶東西回來吃的,可是都是一去不返。能坐在那裏就有好吃的誰又還能記得他這個瞎眼老太婆呢?

  蘇毅萌規規矩矩坐在宇文家後門的門檻邊,旁邊玩耍的孩子都會跳著笑著嘲弄他。

  “小乞丐小乞丐,不知羞,昨天坐大轎今天來討飯~~~”

  蘇毅萌就把那些小孩兒看著,他覺得這些小孩兒唱得真不錯,雖然話並不好,而且還是說的他。蘇毅萌對小孩兒們笑笑,看見他們在玩一個他也會玩的遊戲便對小孩兒們道:“這個我也會,我比你們都厲害。”

  小孩兒們於是鬧起來,圍著蘇毅萌道:“不信不信,你是乞丐,你什麼也不會。”

  蘇毅萌仰著頭對小孩兒們道:“那也要試過才知道。”於是把那遊戲裏的動作很流利做了一遍。

  他一做完小孩兒們便都拍起手來,一邊拍一邊叫道:“小乞丐,好厲害。”

  於是孩子們邀請蘇毅萌一起玩遊戲,玩了一會兒宇文莊的後門就開了,一包西瓜皮從門內扔了出來。蘇毅萌看見了,立馬跑過去抱著西瓜皮往來時的路跑了。

  蘇毅萌抱著小半個西瓜和一堆西瓜皮對乞丐婆婆獻寶:“婆婆你看,好多西瓜皮。”

  乞丐婆婆老淚流了下來,摸著蘇毅萌的小腦袋道:“傻孩子,西瓜皮不能吃。”

  蘇毅萌笑眯眯道:“誰說的?我以前最喜歡吃抄西瓜皮的。西瓜皮不只可以抄著吃還能冰鎮了放蜂蜜拌著吃,既生津止渴還消暑呢。”

  蘇毅萌扶起老婆婆,帶他去城外的破廟裏,那裏有半隻破鍋和一個小土灶。

  抄西瓜皮是蘇毅萌還是蘇二少時無聊的產物,他嫌瓜肉太軟,而瓜皮淡而脆,口感經過加工其實比瓜肉爽口。

  一把生了鏽的刀被蘇毅萌在石板上磨快了,把西瓜皮洗淨後切成小條狀。青中帶白,亮瑩透亮。在外面找了野薑和蒜,切細後放在一邊準備等會下鍋。

  到這時蘇毅萌蒙了,沒有油。

  “唉,沒有油,孩子,我看算了,這樣也可以吃嘛。”

  蘇毅萌扁扁嘴,一切都前功盡棄了。可雖如此,自此後蘇毅萌每每都會蹲在宇文賢莊的後門等著吃的被丟出來,然後帶著東西回去城外的破廟和老婆婆一起吃。可是有一天老婆婆卻再也沒有等到蘇毅萌,從此之後蘇毅萌仿佛消失了。老婆婆知道蘇毅萌不是自己離開的,如果是,他不會不告訴她。老婆婆摸著來到宇文賢莊的後門,等了幾天終於等到有人從裏面出門,她上前拉住那個叫櫻紅的小丫頭問:“看見我家小乞兒沒?看見我家小乞兒沒?他每天都來您這兒撿東西吃的。”

  櫻紅知道這個瞎眼老婆婆說的是誰,是那個在這後門蹲了半個月的半大的小乞兒,前天後她就沒見過他了。

  “老婆婆,他前天之後就沒來了,我沒有見過他,可能他去別處,您別處找找吧。”櫻紅想,多可憐啊,一個老母親帶著半大的孩子,現在孩子也走丟了。櫻紅想著從懷裏摸出碎銀子出來遞給老婆婆:“這裏有些銀子,您藏好了用吧。”

  乞婆把銀子揣進了懷裏,然後離開了宇文賢莊的後門,開始找蘇毅萌,找他的小乞兒。一天天不吃不喝的找下去,嗓子也啞了,最後病了,走不動了也還念念著小乞兒,念念著孩子你在哪兒?在她閉上眼的時候她終於看見了蘇毅萌,可也只看到了一眼,然後就走了,永遠的走了。

  原來蘇毅萌早就死了。這些天他一直跟在乞婆的身邊,怎麼喚乞婆也不答應他。在乞婆病倒時他急了,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幫不了她,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沒用過,只這一次。

  乞婆死了,蘇毅萌的靈魂唯一的支撐沒了,他隨著風飄啊飄。他想乞婆一定是投胎去了,可是投胎的路怎麼走啊,沒人教過他啊嗚嗚~~~

  蘇毅萌到處飄著,也不知道飄了多久了,他的身體好像長開了,大慨也有一兩年了,他應該十七歲了吧。蘇毅萌能看見任何東西,但就是碰不到,他死的時候是餓到不行,讓人給的一蘋果毒死的,然而兩年過去了,他卻忘了那人的樣貌。他只記得乞婆,他好想乞婆……

  蘇毅萌飄啊飄的又飄到了那間破廟,他在破廟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有一顆白色的小珠子發著光戴在他脖子上,他笑得很開心。等他醒來後蘇毅萌發現他居然能碰到神像前案桌上的灰塵了,他居然能碰到東西了!

  蘇毅萌興奮地奔出屋去,他發現他居然也不是飄著的了,他的雙腳實實在在的踩在了地上。外面陽光很曖,照在他身上在地面上就投出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影子來。蘇毅萌對著影子手舞足蹈,影子便也對著他手舞足蹈,於是蘇毅萌笑了,哈哈大笑。

  蘇毅萌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兩年前不一樣了,長開了,長大了,他的個子也變高了。如今的蘇毅萌是一個翩翩美少年,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嘴唇在陽光下閃著水光,粉紅粉紅的,像一顆熟了的櫻桃。

  “這是什麼?”少年提起自己脖子上的一顆用白色絲線穿起來的小珠子,很眼熟的小珠子,不就是剛剛他夢裏的那顆麼?!

  “啊哈,你一定是還魂珠對不對?是你讓我活過來的。”蘇毅萌提起絲線湊近小珠子狠狠親了它一口。

  小珠子在蘇毅萌的手中忽然蕩了一下,一個童稚的聲音嫌惡的說道:“不要親我!本珠子才不是什麼還魂珠,本珠子叫無極空間!”

  蘇毅萌眨眼,再眨眼,看著手裏的絲線穿成的珠子問道:“你為什麼會說話?”

  小珠子狠狠蕩漾了一下,好像很討厭被蘇毅萌這樣提著一樣,道:“本珠子是神珠,當然會說話。”

  蘇毅萌明白似的點點頭,問道:“那你從哪里來的?要到哪里去?”

  小珠子道:“本珠子源自上古,你當然不知道。本珠子現在在你手裏,就是你的,你想幹嘛就幹嘛。”

  蘇毅萌懷疑地看著小珠子,問:“你能幹嘛?”語氣很是瞧不起這個掛自己脖子上的珠子。

  小珠子被蘇毅萌的態度激怒了,沖蘇毅萌吼道:“本珠子是無極空間,無極空間懂不懂,是上古神珠!”

  蘇毅萌想了想,愰然大悟般地對小珠子道:“那我現在餓了,是不是可以把你拿去當鋪當了,換吃的?”

  白珠子‘嗞啦’一聲冒出一股白煙,陣亡了。

  ☆、第二章 金黃烤魚

  白煙迷了蘇毅萌的眼,本能地側頭一避,再回過頭來時眼前的景象卻變了。

  蘇毅萌覺得自己肯定是走入了一個仙境,這裏雲霧繚繞,把中間圍成了塊小方地,旁邊還有一間小屋子。那屋子很矮,目測那門或許都沒有蘇毅萌高。心裏想著便走了過去,蘇毅萌要微彎了腰才能進去,進去之後就愣住了。如果剛剛沒有看錯,這是間小木屋吧?為什麼裏面這麼大?一抬起頭都望不見頂的,只見那最上面黑漆漆一片。

  屋子的周圍一面放著書集,一面放著調料一樣的東西,都用一種透明的罐子裝盛起來,所以裏面的東西都能從外面看見。

  蘇毅萌拿著一罐子鹽放到自己鼻子面前欣賞,然後發出感慨的聲音來:“哇噻,好精緻的陶瓷啊!這是用什麼燒出來的啊?是什麼土啊?為什麼從這邊可以看到另一邊去啊?”

  “笨蛋,那叫玻璃!”

  蘇毅萌手一抖,罐子飄在了空中沒有掉下去。他低頭一看,自己腳邊站了一個看起來四歲多的小男孩兒。而剛剛聽他聲音,好像那顆說話的小珠子。

  “小珠子?”

  小男孩兒仰起脖子哼了聲,臉側到一邊道:“這叫無極空間,這邊的都是天下間最全最好的食普,而這邊全是天下間最全最好的調料。”然後伸出嬰兒肥的小短手做出一個向上的動作後才道:“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蘇毅萌看著自己腳邊的小男孩兒,問道:“你剛剛就是在珠子裏跟我說話的?”

  小男孩兒點頭。

  蘇毅萌問道:“你不能出去?”

  小男孩兒皺了下鼻頭,道:“時間差不多了,我會出去的。七年還差三十五天。”

  蘇毅萌蹲□可憐地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頭,說:“好可憐啊,被關小黑屋這麼久。我以前最多只被關半天。”

  小男孩兒揮開蘇毅萌碰他頭的手,道:“我才不是被關小黑屋。你不是餓了嗎?做飯給我吃。”

  蘇毅萌問:“有大米嗎?”

  小男孩兒搖頭。

  蘇毅萌問:“有面嗎?”

  小男孩兒搖頭。

  蘇毅萌問:“有肉嗎?有菜嗎?”

  小男孩兒偏頭一想,忽然拉著蘇毅萌往門外奔去,到門口時蘇毅萌額頭撞上了門沿。

  “哦報歉,忘了你比我高了。你沒事吧?”

  蘇毅萌捂著額頭嘴裏雖疼得絲絲叫,但也不能跟一小孩兒計較吧,只好搖頭道:“我、我沒事。你要帶我去哪兒?”

  小男孩兒到現在為此第一次露出了笑臉,指著門外的河流道:“外面有魚。”

  河水很淺,只到蘇毅萌膝蓋,他一邊抓魚一邊問小男孩兒:“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沒問過你呢?我叫蘇毅萌。”

  小男孩兒坐在岸邊搖著小短腿不樂意地回答道:“我沒名字。你可以叫我小珠子。”

  蘇毅萌於是笑道:“好啊,小珠子。看,我抓到魚了。”舉起手裏的大肥魚對小珠子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小男孩兒坐在那裏哼了聲,說:“笨蛋,你可以用意力讓那些魚到裏手裏去的,只要你想抓那魚就一定能到你手裏來。”

  蘇毅萌看著手裏的魚說道:“唉,是嗎?你怎麼不早說?”

  小男孩兒翻了個白眼:“誰抓魚的時候都會想到要抓到吧?這不用我教你吧。除非你剛剛抓魚的時候是在想著怎麼先逗那條肥魚一下。”

  蘇毅萌握著肥魚呵呵一笑,這娃娃好厲害啊,這也知道?

  因為沒鍋沒灶,只好做烤魚吃了。

  小珠子遞來一把菜刀,蘇毅萌便就著小河邊把魚給剖好洗淨了。一刀下去要讓魚身相邊著,最後要讓魚還是條整魚,不止于斷成一塊一塊的,那樣就不好烤了。而這樣切一下,是為了更好的進味。

  然後在魚身上抹上鹽、一點酒、胡椒粉,多給它揉一下,讓這些調味滲入完全後把薑片放幾片在魚肚子裏,這樣架起來烤就沒有腥味而只有香味了。

  蘇毅萌一邊烤魚一邊支使小珠子給他拿要用的調料。

  “再來點芥茉……”一瓶紅色小罐子遞到蘇毅萌面前:“這是什麼?”

  “芥茉太嗆了,這個好。”

  蘇毅萌接過小罐子聞了聞,忽然便一陣辣味沖過來,人便猛烈咳嗽起來:“咳……好霸道的味道啊。這個只加一點點就好。”

  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烤魚就開始熟了,那香味飄起來,小珠子和蘇毅萌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

  “好了沒,好了沒?倒底好了沒?”

  “要慢火,要慢火,不然外焦裏生了可不好。”

  小珠子抱著肚子咽口水:“我都七年沒吃人間美味了,你快點,我快死了。”

  蘇毅萌認真翻著魚,一邊道:“七年都餓過來,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魚終於熟了時,蘇毅萌又在外面刷了層香濃的醬汁,灑了點香粉,再轉過三下就起架了。

  魚被烤地金黃流油,陽光下冒著點點油光,醬汁讓它被渡上了層少量的紅色,看起來令人食欲大增。再在魚的肚子裏和表面上灑上加蔥花,香氣一出來,現在就可以開動了。

  兩人一大一小坐在河邊瀟灑的吐著魚刺打著飽嗝,把沾了油、醬、鹽所有的味道的手指舔了舔,相視一笑,一起身洗手去了。

  一邊洗手蘇毅萌一邊問小珠子:“我要怎麼出去啊?總不能以後就呆在這裏了啊。這裏吃食有限,也喂不飽我倆個人啊。”

  小珠子道:“你想出去就出去了啊。只要你想,就行了。”

  蘇毅萌一愣,然後他發現他居然就站在那破廟的院子裏了,看了看自己手上沒幹的手,道:“我出來了?”

  一個小孩兒的聲音從他胸前的珠子裏冒出來:“是啊,你出去了。你現在打算上哪去?”

  蘇毅萌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我家裏一個人也沒有了,乞婆也離開兩年了,也許外面的人都不認識我了。我沒有地方可去了……”

  蘇毅萌決定先去街上看看,這兩年他雖然都天天飄在那裏看著那些街景的變化,但是都是看的見摸不著的,如今他想用‘走’的好好去看看。

  小珠子一路上用只有蘇毅萌才聽得到的聲音跟他說話,他看不見外面,就一直問蘇毅萌:“你在哪兒啊?外面有什麼啊?你要去哪兒啊?”

  “外面有買糖葫蘆,有買燒餅的,有包子鋪,有餃子鋪……”

  然後小珠子就道:“我好像餓了……”其實這珠子七年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的。

  蘇毅萌盯著人家包子鋪咽口水,可憐兮兮地道:“我好像也餓了。有兩個人結賬走出來了……”

  小珠子問:“你現在去哪兒?”

  蘇毅萌跟著那兩個剛從包子鋪裏買了一大包包子走出來的男人身後走著,跟小珠子道:“我也不知道。”

  正在這時蘇毅萌停下來了,他看見那兩個男人走近了一扇廣梁大門,門前兩隻大石獅子正威風凜凜地蹲著。

  蘇毅萌抬頭看門上面,紅漆的大字寫著——宇文賢莊。

  蘇毅萌在宇文賢莊對面蹲了下來,他對脖子上的小珠子道:“小珠子,你說受人恩惠,是不是要還啊?”

  小珠子傲氣地道:“當然啊,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蘇毅萌偏頭盯著人家大門想了想,然後道:“人家又不缺水,而且他家後山上有口泉,那泉水可甜,煮的飯都特別香。”

  小珠子聲音低了下來,問道:“是嗎?”

  蘇毅萌說:“嗯。”

  過了會兒小珠子又道:“那他對你恩有多大啊?比一滴水還大?”

  蘇毅萌想我那時候餓得快死了,乞婆才告訴他宇文賢莊的後門有東西可吃的,於是道:“算是救了我的命吧。”

  小珠子道:“啊,那我也聽說過救命之恩是無以為報的,後面是?”

  蘇毅萌眼前一亮,忽然站了起來,道:“以身相許!嗯,對的,我也聽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只好以身相許了。”蘇二少雖不好讀書,但聽戲的時候時常聽到這樣一句話。

  小珠子提出疑問:“你又不是小女子。”

  蘇毅萌一邊向宇文賢莊大門走去一邊道:“那就改一下,西瓜皮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小珠子感覺到蘇毅萌正往前沖,嚇得不輕,問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蘇毅萌小聲對小珠子道:“只要宇文莊主答應要我報恩的話,我嫁給他後就可以住在這裏了,我就有住的地方了,以後不會餓肚子了。”

  小珠子道:“好像是這樣沒錯。”

  而就在此時,蘇毅萌已經舉起了手拍向了宇文賢莊的大門。

  ☆、第三章 美男計

  蘇毅萌拍了幾下門便有人過來給他開了,開門的僕人穿著灰藍的衣服,他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眼,眉目清秀,長得很透靈。不會是哪家小少爺來找他家少東家玩的吧?但是少東家平日裏是不常在外面結交這些酒肉朋友的啊。

  “請問,您找誰?”心裏猜測著僕人便小心問道。

  蘇毅萌白裏透紅的臉很是可愛,此時對那開門的小僕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以示友好,才道:“是府上的人到於記包子鋪買了包子吧?”

  那僕人一愣,剛剛少東家和他師兄確實是剛買了包子回來,於是點頭道:“是,怎麼了?”

  蘇毅萌撒謊不臉紅,道:“剛剛我也在那裏吃包子,你家主子路上時錢掉了,是我幫他付的銀倆,他說是宇文賢莊的人,讓我吃完了包子就來府上叫他還錢。”

  穿著灰藍粗布下人服的僕人張著眼愣愣把蘇毅萌看著,少東家吃霸王餐?不能夠吧?可是看這個清秀小少年笑眯眯的模樣也不像是騙人的啊。

  “啊……古伯。”僕人忽然向遠處走過的一個六十歲的老伯招了招手。蘇毅萌本就是大家少爺一看穿著就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此時見了那老伯一猜便猜到他是這莊上的管家了,依舊笑顏對人,暫且靜觀其變。

  僕人三兩步跑到老伯身邊,回頭指了指站在門邊的蘇毅萌然後嘰裏呱啦說了一通。不一會兒蘇毅萌便見那古伯向他面帶微笑走了過來。

  “小公子是來要帳的?”

  蘇毅萌靈動的一雙大眼睛看著古伯,認真地點著頭:“嗯。”

  古伯打量著蘇毅萌,這娃子長得真水靈,多漂亮啊!瞧那水汪汪的眼睛像他養的旺財一樣惹人憐。

  “這事我們下人可做不了主,你得跟我去見少東家才行,好嗎?”

  蘇毅萌點頭,他本來就是要見這家裏的主子的嘛。

  宇文賢莊其實並不大,在戎燕城也不算太富足,還是蘇毅萌是蘇二少的時候他就有次聽他爹提起過宇文家,和他原來那家比起來那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宇文家在外面就開了幾家小鋪子,不大不小,一家迎鳳樓,吃飯的。一家雪來坊,作衣服的。一家十裏飄香,是做酒生意的。

  蘇毅萌跟在古伯身後,宇文賢莊雖然不大,但在外面的名聲卻是很好的,樂善好施,這戎燕城街坊之間對宇文賢莊的評價。直到如今進了這宇文賢莊蘇毅萌才感覺到,這宇文賢莊的底子應該是很厚的,才不是像爹說的那樣是做生意吃了回小甜頭壯大起來的普通小商戶而已。

  這九曲回廊,這池中荷葉,這安靜而雅稚的環境。這裏的屋宇佈局,總給人一種柳暗花明、曲徑通幽的感覺。明明剛剛還在回廊上,這會兒便到了小橋上,下了小橋一個轉彎前面帶路的古伯已指著前面對蘇毅萌溫和的笑著說了:“少東家正在前面柳樹下看書,您過去就好。”

  蘇毅萌點點頭,視線便看到柳樹下去,那柳樹正種在小河邊,水是流動的,應該是莊外引進來的,或許是本來這莊園就建在這條小河之上的。蘇毅萌看見柳樹下確實有張躺椅,椅子上正躺著一個人,那人臥躺在椅內頭對著這邊,手持書卷正認真的看著。柳條被河風吹著,那淡綠色的影子便完全映照在了樹下躺著的人身上。

  蘇毅萌走過去,古伯微俯了身對那躺在椅內的男人說道:“少東家,這位小公子說您借了他的包子錢還沒還,他來向您要。”說完便退身站到老遠以外去了。

  宇文井剛剛陪他師兄逛了街回來,正累了於是才來這樹下躺一會兒,不想居然冒出個向他要包子錢的人來。不奈煩地掀了掀眉,宇文井抬眼向上看了蘇毅萌一眼,只覺這人來向他要根本不存在的借款實實可笑。猜到或許這人不是單純來要什麼包子錢的,不是騙子就應該是有欲謀的騙子才對!

  宇文井這人知道的都清楚是個狠人,平日裏下面的人都不敢惹他。別看他平日裏不太理會下面的人做什麼事吧,可你根本不知道他可能會在下一秒發現你哪里做錯了惹到他了,那你就等著受訓吧。受訓自是有家法的,僕人們到也不太怕,可怕就怕在宇文井那雙眼睛上。

  宇文井看人是冷冰冰的,讓被看的人能很清楚的從裏面讀出煩惡和不想多看你一點意思來。

  可這些只有宇文井從小在一起玩到大的師兄葉蔭才知道真象,葉蔭說,其實這人看人天生就那樣,其實他什麼意思也沒有,人家那是娘胎裏帶來的冷感,只要你別太敏感,其實小井還是挺招人喜歡的。比如天氣這麼熱,我要吃包子,他就算再不樂意也得陪我去啊哈哈~~~

  宇文井的眼睛頗長,習慣眼珠子微微偏上。他此時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然後慢慢起身,微微轉了個身便把蘇毅萌輕輕盯上了。

  “包子?錢?我借你的?”他一字一頓,目光盯著蘇毅萌像飛出了無數冰刀一般,只寒地蘇毅萌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蘇毅萌事已至此,也只得硬撐下去,便扯了自己臉上肌肉沖宇文井傻笑著說道:“呵呵,哈哈,沒有這事兒。”

  宇文井一收眼,轉身便又坐回了椅子裏,對身後的蘇毅萌道:“那你可以走了。”

  蘇毅萌上前幾步來到宇文井面前,低著頭拿眼稍去看眼前冷塊男,扭著手作不好意思狀:“但是……那個……其實……我。”

  宇文井抬眼看蘇毅萌,他面上雖看起來冷無表情,其實在剛剛第一眼看見蘇毅萌時便覺得這小少年挺好玩的,主要是模樣清秀很合他審美觀,讓他瞧著很舒坦。此時見蘇毅萌動作,不知道為什麼宇文井就是知道這少年是在演戲,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在那裏見過他?這讓宇文井一時想不起來,而眼前這給他感覺還不錯的少年又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結巴?”

  蘇毅萌一驚抬頭:“啊?不是!”

  宇文井看了看蘇毅萌的皮膚和細白的手指,猜測他應該是哪家富人家的孩子,這模樣看起來應該十六七了,嗯……

  “跟你爹走散了?找不到路回家了?”

  蘇毅萌忽然張眼把宇文井看著,嘴唇抖了幾抖,開口道:“我沒有家……我是來報恩的,兩年前您救了我的命,我……演戲裏說,救命之恩是拿什麼都報不了的,所以我來是要嫁給你以身相許的。”

  宇文井心裏樂了,這騙子花樣真鮮。

  “就憑你這模樣也想用美人計?況且那美人計是美女用的,你是男的。”

  蘇毅萌咧齒一笑,說:“我這是美男計。”

  宇文井心裏想吐了,還美男計呢,這最多算是包子計,瞧他那一臉嫩包子樣,不知道咬一口是什麼樣的?

  “你哪好玩哪去啊,爺沒空理你。”宇文井興趣不高地對蘇毅萌揮手,又向遠處古伯遞了個眼神過去,便見古伯向這邊走了過來,來到蘇毅萌身邊拉著人道:“請這位小公子離開,少東家不想被打擾。”

  蘇毅萌被這古伯一拉,急了,沖宇文井叫道:“我不走,你別攆我走,我真是來報恩的,我要嫁給你。”

  宇文井已重新拿了書在手裏看,此時聽見蘇毅萌喊出要嫁他這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居然一跳,好像還挺期待似的,不由便又放下了書卷起身側坐在躺椅裏,對一邊正拉著蘇毅萌的古伯道:“古伯,你先帶他下去吃點東西。衣服也挺舊了,看起來也挺可憐的。”最後一句宇文井是替自己作出這決定來開脫的,他想吃個飯換身衣服他也就自己走了。

  讓他先去吃東西,蘇毅萌當然是同意的,沒有反對也就跟古伯走了。心裏面還哼著歌,自覺著自己是大功告成了。

  蘇毅萌走後宇文井原想是繼續看書的,可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了。心裏面樂陶陶的,嘴角微微彎著便找葉蔭去了。

  宇文井的面貌其實並不陰寒,他膚色因為偏褐色心情好的時候更有點陽光的味道。而他的師兄葉陰,人如其名,臉是病白色的,照說應該不會好看,但這人待人可比宇文井好多了,故這莊上下人都很喜歡葉陰。而且因為葉陰的臉色偏病白,初見面的人都以為是他身體上有病,其實他也應該是天生,長期也就這樣,身體其實好的很。

  葉陰正在窗下玩茶,看見宇文井過來時只一眼便瞧見了宇文井的變化,低頭一面倒著茶水,一面笑道:“喲,小井啊,嘴歪了得看大夫啊。”

  宇文井顯然心情不錯,摸了摸自己帥氣的臉龐也不在意,走到窗邊端起葉陰倒的茶一口便灌下了。

  “你浪費我的茶。”

  宇文井道:“是我家的茶,你是在這兒白吃白喝的。”

  葉陰瞪了宇文井一眼,道:“幹嘛啦,路上撿到大便啦這麼高興。”

  宇文井現在是別人怎麼說他他都不放心上的,你說你的,他樂他的。

  “有人說要嫁我。”

  葉陰很是驚訝:“啊?誰啊?”

  宇文井不由自己地想笑,又想顧忌形象不能表現太明顯了,跟葉□:“一少年,說是兩年前我救過他,他來報恩的。”

  葉陰問重點:“那你兩年前救過他嗎?”

  宇文井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我要救過人我會記得的。”

  葉陰想了想,既然沒此事,為什麼那人會這樣說呢,一時也想不到原因便想到另一件事。

  “那少年長得可愛嗎?”

  宇文井好似才想到這位葉師兄的愛好一樣,連連搖頭,擲地有聲地道:“醜,太醜了!所以我才躲你這兒來了嘛,你不知道他一直追著我說要嫁給我,我有多苦惱。”

  葉陰懷疑地看向宇文井:“是嗎?那你剛剛笑那麼淫|蕩幹什麼?”

  宇文井瞪眼。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時間一般都在下午三點左右。

  ☆、第四章 夫君

  蘇毅萌被古伯帶去吃飯,在莊內左轉右轉了會兒才到了飯廳。大廳中間一個很大的八仙桌,桌上各色燉、炒、涼菜一應俱全。

  蘇毅萌吃飯其實很吃究,那就是不合胃口的他寧可餓肚子也不吃。但如果是很合胃口的那就沒個底的敞著肚皮往下填,完全沒有飽的感覺。此時的蘇毅萌就把桌上十幾道菜嘗了個遍,最合心意的非那盤紅燒肘子莫屬,又麻又辣是一邊哈著氣一邊滿手是油的吃了大半盤。最後都有點吃不下去了。但看那還有五隻小油團子在盤子裏巴巴看著他,蘇毅萌便心軟了,覺得自己要是把它們就此肚子盤子分家了,就太不人道了,於是一使勁兒,全吃完了。

  吃完了還可憐巴巴咬著手指把空盤子眼淚汪汪地望著,拿著筷子戳了戳那油盤子,蘇毅萌意思意思地扒了扒一旁還有一半碗的飯,然後放下筷子對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古伯道:“我吃好了。”

  古伯低頭垂手:“請隨老奴來。”

  蘇毅萌跟在古伯身後,到一處屋子外時古伯停下了腳步。

  “小公子請。”

  蘇毅萌看了看他,自己抬腳便進去了。從梁上懸掛而下的密密的布條遮住了視線,屋裏的濕氣讓蘇毅萌知道這是間湯室。他信步往前走了幾步,一池清水映入眼前,旁邊有矮幾放著洗澡用品,遠處的高架上還放著一疊衣服,果然不錯。

  於是蘇毅萌開始洗刷刷了,洗了一半一個小孩兒的聲音從他脖子上的珠子裏發出來。

  “你剛剛是不是在吃東西?我聽見了。”

  蘇毅萌舔了舔嘴:“是啊,味道很正的紅燒肘子。”

  小孩兒問:“你吃完了嗎?有沒有給我留?”

  蘇毅萌一愣,打著哈哈道:“那個……我嘗味道嘛,要多吃點才知道他裏面放了什麼調料,是怎麼做出來的。我這不是為了咱以後能自給自足麼,我晚上就給你做。”

  小珠子問:“是嗎?那你現在是不是就正式在這兒住下了?”

  蘇毅萌肯定地點了下頭,也沒搞清楚人家宇文井根本其實沒答應他。

  蘇毅萌剛洗完澡穿上新衣服,便聽見門外有人吵嚷的聲音。

  “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

  “你這人幾歲了?!人家又不認識你!”

  “看一眼而已,小井怎麼這麼不可愛?”

  宇文井翻了個白眼:“隨便你了。”他這話剛一說完,葉陰便推門要進去,卻被宇文井連忙給拉回來了。

  “這是湯室,人家在洗浴,你在外面站著等。”宇文井很不高興地道。

  葉陰呵呵一陣怪笑:“哎喲,就是因為是湯室才要進去的嘛。”雖如此說了,但還是照著宇文井的意思安份地沒再進去。

  這邊話一落,眼前的門便又被打開了。蘇毅萌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見宇文井和葉陰時沖兩人一笑,打了招呼道:“你們好。”

  葉陰看著蘇毅萌呵呵笑著打量著眼前白裏透紅的小少年,回禮道:“我是葉陰,是宇文井的師兄,聽說你是來報恩的,要嫁給他?那你知道要給我喊什麼了嗎?”

  蘇毅萌可愛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對葉□:“師兄好。”

  一旁宇文井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一個事實在他腦中爬過:這小少年被他家師兄勾過去了。

  忽然,宇文井一把拉過蘇毅萌,拉到他身後來,然後對葉□:“報什麼恩,我不認識他!”然後轉身對蘇毅萌道:“我叫宇文井,知道叫我什麼嗎?”

  蘇毅萌想啊想啊,就是想不出該怎麼稱呼宇文井,他苦著臉想,宇文井看了臉色更不好了。名字都告訴他了,連叫什麼都不知道,當然是叫井啊!!!

  “夫君?”

  “噗啊!”葉陰笑出聲來,這小少年太逗了,把宇文井惹怒了最後居然蹦出這麼個讓人意外的稱呼來。葉陰側頭看身邊宇文井,果然臉紅了大半。

  宇文井臉色紅了又黑,黑了又紅。一個男人居然叫另一個男人夫君?!他是不知道這是女人叫的嗎?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笑眯眯問道:“啊!對嗎?”

  宇文井頭頂快被氣得冒煙了,但是因為蘇毅萌年紀比他小,他不好發火,只咬牙道:“不對!叫宇文井。”

  “哦,宇文井。”

  宇文井崩了,居然這麼爽快就改口了~~~

  宇文井說:“吃飽了?”

  蘇毅萌點頭:“嗯。”

  宇文井皺眉道:“吃飽了喝足了就回家吧,別呆我這兒了。”大概他家裏人也找了,找不到也會急的。宇文井以為蘇毅萌就是跟他鬧著玩的,他也不像騙錢的,這人太笨。而且看他皮膚,顯然是個精細著養出來的。

  蘇毅萌自宇文井叫古伯帶他去吃東西又給他洗澡換新衣服後,他就覺得宇文井是好人了。自從家裏變故之後還沒有人這麼對他好過,除了乞婆。前世後來的那半個月也虧是宇文賢莊他和乞婆才有吃的,雖然後來他死了,乞婆找他時那個叫櫻紅的姐姐還給了乞婆銀子,雖然都沒有用過……

  而現在……他不是已經答應留下他了嗎?他不過是想報恩,為乞婆也為自己。

  可是,原來他是沒有答應他啊,他要趕自己走啊,那他還能去哪兒呢?

  蘇毅萌向宇文井走去,然後越過他離開。他邁著步子像注了鉛一樣沉重,低著的頭那背影看上去可憐又無助,一步一步地,漸漸遠去。

  葉陰看著蘇毅萌一步步離開的背影捅了身邊宇文井一下:“你剛剛那語氣太重了。”

  宇文井也意識到剛剛那話對蘇毅萌說的太重了,可是他不是故意的啊,他說話向來就這種語氣啊!

  “他本來就該離開,也許他只是跟家裏人賭氣出走的了?也許外面他家裏人都找他找翻天了呢?”

  葉陰想想也是,點點頭也就和宇文井一起離開了。

  外面的天色暗下來,一陣大風刮過來,飛沙走石地。蘇毅萌蹲在宇文賢莊的後門抱著腿,那沙石吹進他眼睛裏,他輕輕揉了揉,抖了抖唇忍著傷心道:“我沒地方去了,小珠子你冷不冷?”

  “不冷。”

  “可是我好冷,外面風好大。”

  “你說晚上給我弄紅燒肘子的。”小珠子不高興地道,蘇毅萌居然騙他。

  “對不起,其實是我想吃,我就自己吃完了。如果你想吃,你就吃我的手吧。”

  “呸,本珠子不吃生肉,也不吃人肉。”

  兩人說著話,一陣風又刮了過來,蘇毅萌輕哼了一聲,又拿手去揉眼睛:“唉呀,吹眼睛裏去了。”

  小珠子不耐煩的聲音道:“你別老拿手去揉啊,你手那麼髒。”

  蘇毅萌拿一隻眼珠看自己的手,說:“不髒啊,我下午才剛剛洗過澡呢你忘了?”

  小珠子咬牙道:“笨蛋,我是說你手弄眼睛上了會染病的!”

  天空忽然一陣巨響,嚇得蘇毅萌那小身板一驚,正目瞪口呆看天空時,脖子上的小珠子叫起來了。

  “哎呀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是呀。”

  “那你還不快找地方躲一下。”

  蘇毅萌看了看頭頂上窄窄屋沿一眼,道:“這裏可以躲雨。”

  小珠子的聲音邊抖邊說:“這這這裏哪能能能躲雨啊,等會兒雷打下來會把我劈成兩半的嗚嗚~~~”

  蘇毅萌淡定地問道:“你怕打雷啊?”

  小珠子說:“嗚嗚嗚~~~”

  蘇毅萌:“哼哼哼。”走出屋沿下了。

  小珠子問:“你幹嘛?”

  蘇毅萌頭頂烏雲,腳踏大地,道:“誰讓你剛才不但不可憐我還罵我的?不就一紅燒肘子麼,我就把它吃完了怎麼樣吧你想!”

  天空淅瀝嘩啦大雨傾盆而下,澆了蘇毅萌一頭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昨個兒天氣太熱了沒更,今個兒提早~~~



 ☆、第五章 秋雨

  葉蔭趴在窗邊望著宇文賢莊後門外蹲坐著的蘇毅萌,一陣強風刮過來時帶著窗棱拍了過來,葉蔭伸手一擋,用木削稱開窗子,然後依舊手拖腮遠眺。

  “哎呀,刮大風啦~~~”葉蔭忽然說道。

  宇文井坐在桌子邊看書,聽見葉蔭的話時也不抬頭。

  “哎呀,龍捲風啊~~~”葉蔭自言自語在窗邊說道。

  宇文井不動如山,天色暗下來,屋裏沒有點燈,手上的書卷上每個字都是模糊的。

  “哎呀,下大雨了!”葉蔭忽然坐直了身子叫起來,他指著外面道:“那小白兔本來蹲在門口好好的,這會兒下雨了怎麼跑去淋雨去了?”

  “哪有人往雨裏淋的?”不知何時來到葉蔭身後的宇文井伸了脖子來看,果然便見那後門的小巷子處蘇毅萌小呆子似的站在雨中渾身濕透了。

  宇文井二話不說,拿了門邊的蓑衣‘蹬蹬蹬’連忙跑下樓去了。

  外面的雨很大,所謂一場秋雨一場涼,鬥大的雨珠打在身上碰到肌膚都讓人打冷戰的。宇文井往後門方向跑來的時候,蘇毅萌在門外已經結結實實打了三個大噴嚏。

  “啊噴!”

  “吱啦~~~”身後的木門被人拉開了,蘇毅萌聽見聲音轉身去看,便見宇文井臭著一張臉,身上穿著蓑衣站在門內。

  “怎麼還站這裏不走?”宇文井皺著眉問那站在雨中已成了落湯雞的蘇毅萌。

  “我沒地方可去。”蘇毅萌低著腦袋可憐兮兮帶著鼻音道。

  “宇文賢莊不養閒人的。”宇文井看著雨中的人首先講條件,眼神頗為嫌惡地看著門外雨中的人。

  蘇毅萌卻對宇文井露出笑容來:“我會做飯。”

  宇文井哪會相信蘇毅萌這樣子會做飯,只當他是隨便找的藉口,是完全不信的,這人根本就是一幅嬌生慣養的嘛。

  “家裏已經有廚子了,劈柴的還差一個。”說著宇文井便把門打得更開了,意思再清楚不過。

  只不過蘇毅萌並沒有進來的意思,他站在雨下躊躇著。

  “還不進來做什麼?!”宇文井沒耐心地吼道。

  蘇毅萌說:“我不會劈柴。”

  宇文井絕倒了,臺階都不會下。也不跟蘇毅萌廢話下去,上前拉了那小傻瓜手臂,一把就給拽門內來了。把身上蓑衣解下來給蘇毅萌披上,然後半摟著人往前面長廊沖了過去。

  沖到長廊下後宇文井就放開了蘇毅萌,潔癖似的拔了拔衣上沾上的水珠,然後才對蘇毅萌道:“瞧你這一身,下午剛換的,還不快去洗個澡換下來,淋了雨受寒了沒人照顧你!”說完轉身往前走去。

  蘇毅萌於是樂顛顛地跟在宇文井身後,一邊走一邊對宇文井道:“我真不會劈柴。”

  宇文井真想說,那你出去!但他又怕這人真又跑出去淋雨了,於是只好忍下來,咬著牙反問道:“那你會什麼?”

  蘇毅萌偏著腦袋想,人家廚子不要了,那他還會做什麼呢?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他念書的時候只會上樹搗鳥蛋吃,後來把家裏先生都攆跑了,爹也終於放棄不給找先生讓他天天念書時,他就去聽戲吃好吃的東西。

  還有呢……蘇毅萌還記得小時候她娘會拍他屁股說:萌哥兒屁股上有團火,快去池子裏涼快涼快去。那時蘇毅萌就會撒嬌地說道:萌兒身上有火,等冬天了萌兒給娘親暖床,娘就不會冷了。

  蘇娘有寒疾,一到冬天都不敢出屋,可是那之後蘇毅萌終究沒有給他娘暖成床,因為那年冬天蘇娘寒疾發作,不久便永遠離開蘇毅萌了。

  “我會唱曲啊,我還會暖床啊。”秋天過後就是冬天了,宇文井會要他給他暖床的吧?!蘇毅萌天真地說道。

  “誰要你暖床,給我進去洗乾淨了先。多泡一下,驅寒了再出來。”宇文井黑著臉把人帶到湯室門口就停下了。

  蘇毅萌記路其實很能記,走一遍他都能記下來,所以他也特別能記吃的,吃了一遍的東西,都能把那菜裏的調味全給你背下來。只是他永遠也記不了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蘇爹本來還想讓蘇毅萌考狀元的,可惜了這腦子。

  蘇毅萌熟門熟路似的進了屋後才對門外宇文井喊道:“這裏沒乾淨的衣服,你幫我拿來。”在家裏時少爺當慣了的,也不懂得跟宇文井這個莊園主人客氣,支使下人一樣支使起宇文井來毫不含糊。

  宇文井於是臉一直黑著就沒變好過,聽見屋裏蘇毅萌的喊聲便咬著牙氣呼呼地走了。走過長廊時看見有丫環過來,宇文井便招手讓綠蕉過來。

  “少東家何事?”

  蘇毅萌下午那身衣服是古伯找來的,現在要找一身合適的衣服也一時找不到。宇文井回想起師兄葉蔭的個頭兒來,便開口道:“把師兄去年穿不了的舊衣服拿一套去湯室。”

  “是,奴婢這就去辦。” 綠蕉行禮退下。

  湯室。

  一個裝老成的童音在蘇毅萌耳邊響起:“哎呀恭喜恭喜,又回來了,這次不會被趕走了吧?”

  蘇毅萌泡在池子裏,那水正到那胸口,蒸騰的熱氣薰得臉紅通通的。一邊搓著自己小胳膊蘇毅萌一邊道:“不知道啊,希望不會。”

  水氣遮了眼睛讓蘇毅萌有點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於是只好半拉著眼皮雙手本能的洗著身子。洗著洗著就覺得這熱氣好似蒸進了腦子裏,整個頭感沉沉地悶悶地,蘇毅萌閉上眼睛時想:我快被蒸熟了,水煮蘇毅萌不好吃吧?

  蘇毅萌好像聽見小珠子在叫他了,聲音好遠,有點聽不清,嗯~~~聽不清就不聽了我要睡覺。

  小珠子叫道:“哎呀呀不得了了,有人要被淹死在水池子裏了,救命救命!”

  可惜除了蘇毅萌他的聲音沒人聽得見。

  “你真把他帶進莊裏來了?”葉蔭問。

  宇文井點頭:“也許他真沒地方可去了,你看他這麼笨,出去不得餓死。”

  葉蔭道:“這不是主要原因吧,宇文莊能讓陌生人進來嗎?你不怕讓那人找到你們宇文家的行蹤?”

  宇文井道:“爹都游走別鄉經年,太平了二十多年了,就不明白還找我們做什麼!”

  葉蔭笑道:“總是個隱患啊!”

  宇文井皺眉道:“他要太平日子過久了,非要念念不忘的‘居安思危’的話我不介意讓他如願以嘗。”

  葉蔭連忙笑道:“小井,我開玩笑的啊,你可別當真。嗯~~~不過嘛,那小白兔到是真的挺可愛的,做媳婦正好。”

  宇文井繃著臉道:“不要胡說!”

  葉蔭自個兒笑道:“不過嘛~~~那小白兔叫什麼名字還不知道呢,得先摸摸他的底才好。”

  宇文井起身站了起來:“這個我知道。”說完便離開了。

  時間差不多了,宇文井來到湯室門口時那門居然還是緊閉著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宇文井把門推開了點,往裏面輕喊一聲:“有人嗎?”

  湯室裏煙氣環繞,懸掛的布條輕輕飄蕩在眼前,宇文井一邊問著有沒有人一邊繞過布條往池子的方向走去,然後他就看見把腦袋擱池子邊上身子全泡水裏的蘇毅萌正呼呼大睡中。

  宇文井幾步走了過去,居然沒有去叫睡蘇毅萌,只拿了一旁的浴巾把人從水裏撈了上來,然後卷在浴巾裏抱著離開了湯室。

  宇文井的臥室裏,莊上的老大夫正在給蘇毅萌把著脈,一邊把一邊搖頭晃腦摸鬍子道:“寒氣入體,嗯~~~吃幾帖藥就好了~~~嗯~~~沒什麼事,嗯~~~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嗯~~~有點虛脫~~~嗯~~~沒什麼事。”

  也虧得宇文井這脾氣能把這老大夫的話聽完了而沒有直接把人給攆出去,因為這老大夫原是跟著他爺爺那一輩的,是看著宇文井長大的。

  宇文井禮貌非常地對老大夫說道:“那您給開帖藥吧。”

  老大夫摸著鬍子提筆寫藥單,寫完了遞給宇文井,宇文井看也沒看直接遞給了身旁的古伯:“看莊子裏有沒有這幾味藥,沒有的就讓人出去買吧。”

  古伯拿著藥單退下:“是。”

  宇文井又差人送了老大夫回房,這才端了張凳子坐在了床前。

  蘇毅萌其實並沒有睡著,他只是感覺頭昏昏的,眼睛皮也很重。此時便半拉了眼皮去看宇文井,啞著聲音道:“宇文井,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又要死了嗎?死了也好,就可以看見我爹我娘了,就可以看見乞婆了。”

  宇文井皺眉道:“胡說什麼呢?!淋了雨染了風寒而已。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蘇毅萌重新又閉上眼睛,有氣沒力地回道:“蘇毅萌。”

  宇文井想了想,道:“聽你口音到是本地人,只是這裏姓蘇的好像就一家,但是兩年前都……”

  蘇毅萌說:“嗯,兩年前被強盜洗劫後一把火燒光了的蘇家就是我家。”

  ☆、第六章 早餐

  宇文井微微一頓,看著蘇毅萌問道:“你是蘇家什麼人?”

  蘇毅萌低下頭,情緒低落著道:“我排行老二,上面有個哥哥,可是都被……”

  宇文井住在戎燕城,自是有聽說這城內蘇家的事的,蘇二少他也聽說過。而且兩年前蘇毅萌突然消失,這戎燕城裏的大媽大伯們也在街坊間談論過一時,有說離開了戎燕城的,有說大概混到那個乞丐窩裏去了。宇文井偶爾出門也還聽說過,說這蘇二少喜歡跑到雲錦街宇文賢莊後門那裏蹲著等吃的,說他身邊還跟了個瞎眼的老乞婆。

  宇文井想起來了,那時候蘇家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他還聽他下面一個叫櫻紅的婢子提過,說後門來了個老乞婆來找孩子,原來那蹲在宇文賢莊後門半個月的小乞丐是曾經蘇家的二少爺啊。

  可是後來蘇毅萌消失後不久,老乞婆也死了,有人還在她屍體上找到了幾塊碎銀子,於是拿了銀子的人說這老乞婆手腳不乾淨,這銀子來路不知何。但是這謠言很快被吹破了,一是老乞婆確實太老了,手腳走路都不靈活還能偷什麼,二來老乞婆眼睛是瞎的。所以流言止于智者還是不錯的,後來那銀子被好心的人們買了棺材把老乞婆給葬了。為乞半生,最後還得一黑漆棺材也算老乞婆平日裏積德了。

  “那你這兩年去哪里了?”宇文井問道。

  蘇毅萌眨了下眼睛回憶,聲音因為生病而帶著模糊不清的調子在裏面,聽起來軟噥軟噥的。

  “我那天走在路上,很餓了,有點走不動,然後就坐下來準備休息一下。沒想到不一會兒居然有人給了顆蘋果給我,我當下就狠狠咬了一口,也沒多吃就帶著蘋果準備回破廟找婆婆的,可是沒走幾步我就暈過去了。”

  宇文井翻了個白眼,道:“豬啊,人家隨便給都吃,怎麼會無原無故地暈倒呢?那蘋果一定有毒。”

  蘇毅萌無法反對,因為宇文井說得沒錯,那蘋果確實有毒。

  “那時候我的靈魂就離開身體了,我看見他們悄悄地抬著我的屍體到城外的山道邊,把我的屍體推下了山坡。”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道:“你跟我講故事呢?別說你又借屍還魂了,借屍還魂的鬼沒你這麼笨的,不去報仇跑我來這兒來報什麼恩?不會就因為你在我家後門蹲了半個月吧。”

  蘇毅萌眨了下眼睛,他已經很困了:“宇文井,嗯,你可不可以先讓我睡一會兒?好困啊~~~”

  宇文井看了看蘇毅萌,見他確實是想睡了便沒準備再打擾他了,可當蘇毅萌真的閉上眼睛睡著時宇文井才反應過來:“喂,這是我的床啊!”

  悻悻起身,宇文井道:“早知道就不把你抱我房間裏來了,看來今晚得睡旁邊書房了。”

  宇文井出了門,一邊搖頭晃腦想剛剛蘇毅萌說的事情,看見自己屍體被推下山坡,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生病病糊塗了在說糊話。

  不過,他居然是戎燕城兩年前忽然消失的蘇家二少爺,真是神奇。宇文井想,算了,這蘇二少也夠可憐的,一家十幾口上上下下被強盜洗劫一空不止居然還放火燒了人,真是……命夠苦的。只是如果他當年真是被人毒害的話,後來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呢?而且看起來人雖然白淨,但是也太過削瘦了點。剛剛老大夫也說過他養營不良,身體偏虛,想來這兩年來不知吃了多少苦。

  次日一早蘇毅萌醒來便發現自己睡在柔軟的床上,不由咧嘴偷笑起來。從今天開始他又有床可以睡了真好,從今天開始他可以不用餓肚子了真好。

  呃……剛一想,好像肚子真餓了。

  “小公子,如果梳洗完畢了,請跟奴婢到前廳用膳,您的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蘇毅萌一夜睡過之後精神好多了,不愧是年輕,恢復的就是比一般人要快。聽見說吃早飯,蘇毅萌連忙快速的整了整剛剛洗臉弄亂的衣服,一邊道:“好了,麻煩帶路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婢女長得標緻,小臉大眼有些漂亮,對蘇毅萌一笑道:“奴婢叫綠蕉,是莊上四大婢女之一,排行老二。”

  蘇毅萌一邊跟著綠蕉身後往前廳方向去,一邊高興地道:“是嗎?原來也是排行第二啊,我也是啊!”

  綠蕉道:“奴婢是下人,可不敢跟小公子比。”

  蘇毅萌說:“啊,是嗎?可我覺得都一樣啊!而且人人都要幹活的啊,只是每個人做的事不一樣而已。我也有活幹的哦,宇文井讓我去劈柴,可是我真的不會啊~~~不過也沒關係啊,不會可以學啊。”

  綠蕉看了看蘇毅萌,這人剛剛從主子房裏睡了一夜醒來,這會兒居然說要在莊上劈柴,噗~~~就算這話真是少東家之前說的,那也只是說說而已的,那會捨得讓這水靈靈一少年去劈柴呢?綠蕉也就聽蘇毅萌聽過就算了,並沒有把蘇毅萌的話當真。

  到了前廳,綠蕉就停在了外面,蘇毅萌自己走了進去。飯廳裏只有宇文井一個人在吃飯,但是他的面前擺了滿滿一桌子菜,居然有十幾個盤子,蘇毅萌還沒坐下就開始流口水了,於是狠狠吸了下。

  這時脖子上的小珠子叫了:“蘇毅萌,你流口水了,什麼好吃的?你可別忘了我,快給我留點。”

  蘇毅萌知道小珠子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其實也不是他能聽見,而是這聲音是在他腦海裏響起的,而他在不方便直接回答的情況下,也可以用念力回道小珠子,也就是用腦袋想小珠子就能聽見他的話。

  蘇毅萌念力道:“我怎麼給你留啊?難道讓我吃完了再帶一盤子走?”

  小珠子道:“這裏有沒有人啊?”

  蘇毅萌看了坐在大桌子對面的面無表情的宇文井一眼,念力道:“有一個人,在對面。”

  小珠子道:“那他是不是吃了一會兒了,你等會兒吃慢點,等他吃完了走了,你再把吃的給我帶空間裏來。”

  蘇毅萌說:“那好啊,你要吃什麼?”

  小珠子問:“桌子上有什麼?”

  蘇毅萌盯著桌子開始報菜名:“……水晶餃子……”

  小珠子興奮道:“……要。”

  蘇毅萌又道:“……好像是街上陳記的包子。”

  小珠子叫道:“……要。”

  蘇毅萌掃著桌子繼續道:“……清蒸鱸魚、蔥煎蛋……”

  小珠子嗷嗷叫:“……要要,餃子一定要多留幾個給我好不好?全給我掃空間裏來,我存著慢慢吃。”

  “你還要站在那裏多久,坐下來吃飯,吃完飯了吃藥。”

  蘇毅萌這才回過神來,只顧站在這裏跟小珠子報菜名了,忘了自己吃了。

  蘇毅萌一坐下,正準備開吃時,宇文井就說話了:“大夫說你忌油膩,桌上菜少吃,把碗裏粥喝了。”

  蘇毅萌覺得自己就是一石頭瞬間被風化了,吹得連渣都不剩。

  咬著筷子喝了口粥就想就近夾一筷子蔥煎蛋,可筷子才剛一碰到小蛋花便被對面宇文井一筷子伸過來給敲回去了,蘇毅萌覺得握筷子的手都有點麻了。

  “喝粥。等你三包藥喝完了才可以吃。”

  蘇毅萌什麼話也不敢多說,只好低頭喝粥。粥很濃又香,蘇毅萌想這粥都這麼香了不知道桌子上的菜都有多好吃啊!

  宇文井看也不看蘇毅萌一眼,低頭吃自己的。對面蘇毅萌便把宇文井偶爾瞄一眼,別說這宇文井拉著臉的樣子挺可怕的啊。

  喝了口粥,蘇毅萌說:“那個……我還會做詩。”

  宇文井抬頭看了蘇毅萌一眼,不知道這小傻子忽然說這個幹什麼,難道他真以為他會讓他去劈柴?別把自己給劈了才好!

  “嗯,什麼詩?”宇文井隨口敷衍著道。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咬著筷子端著粥碗道:“桌上菜很多,筷子不能戳。舉頭見蛋花,低頭喝稀粥。”

  ☆、第七章 窮鬼

  宇文井差點一口菜噴出來,最後還是忍下來了,只是臉色巨黑地站起身來對蘇毅萌說了句:“吃完了喝了藥來書房見我。”說完轉身就走了。

  蘇毅萌把宇文井的背影盯著,見他腳跨出了門檻,伸著筷子就夾了塊蔥煎蛋放嘴裏了。宇文井站在門外腳步一頓,眼珠向後微瞄了下,接著便裝著什麼也不知道地離開了。

  宇文井走後屋裏便沒人了,下人都站在門外候著的。這時蘇毅萌從領口的線里拉出小珠子,依舊用念力說道:“我要怎麼進去啊?上次是你帶我進去的。”

  小珠子道:“你閉上眼睛,想著裏面就進來了。”

  蘇毅萌不敢拿多了,只拿了一籠包子,一盒餃子,和一盤清蒸魚,這樣兩手都拿不下,然後閉上眼睛想著空間裏面,也就眨睛眼工夫,蘇毅萌再睜開眼時人已經在空間裏了。

  小珠子沖過來抱著蘇毅萌的腳直跳,叫道:“包子給我,包子給我,什麼餡的?”

  蘇毅萌把東西放下來,說:“我還沒吃呢,不知道。”說著也拿了一個包子吃起來。

  包子是蔥花精肉的,小丸子似的一團在裏面,咬起來特別香。

  蘇毅萌吃了幾個就沒吃了,主要是小珠子在旁邊吃得兇猛,看起來不過四歲大的孩子,這得是餓了多久的啊?

  “你在這裏七年了,是吃的什麼啊?”

  小珠子有得吃還是挺感激蘇毅萌的,所以他問的話他也乖乖答道:“什麼也沒吃啊,有想吃了就自己煮魚,這裏什麼也沒有,就河裏有魚。”

  蘇毅萌盤著腿坐地上,看著小珠子把包子往嘴裏塞,一邊問道:“你餓不死的啊?”

  小珠子說:“本珠子是神仙,神仙當然是餓不死的。”

  蘇毅萌問:“那你吃東西做什麼,看你這吃像跟餓死鬼一樣,還神仙呢!”

  小珠子抬頭瞄了蘇毅萌一眼,又低頭接著吃東西。

  蘇毅萌上次進來的時候只看了那邊屋裏的情況,其實外面他還沒有仔細看過,這會兒看來好像也沒什麼東西的樣子。不過是四方土地,又不大,再遠了依舊是濃濃的白霧。

  蘇毅萌起身走過去看,那地是被開墾過的,土很松,應該是有人準備用來種東西的。他回過頭問不遠處吃東西的小珠子:“這是你準備種東西的嗎?”

  小珠子望了過來,看了看那四塊小地,問:“啊,是可以種東西,而且那裏種的東西比你們人間的東西還要好吃許多,不管什麼一兩天都能成熟。”

  蘇毅萌看著腳下的土地道:“這也太神奇了吧,一天真的能成熟嗎?”

  小珠子道:“是啊,不信你試試。”

  蘇毅萌問小珠子:“那你為什麼不試?”

  小珠子大人樣的看了遠處一會兒,沉思般。最後抹了抹嘴站了起來,負著手就走到了蘇毅萌身邊:“我不會。”這三個字說得異常沉重,後又仰頭看向蘇毅萌:“你做東西挺好吃的,你把這地種上吧。反正我還有一個月就要出去了,出去後我就要離開這裏,這顆珠子就歸你保管了。你能進來,說明你與這珠子是前世有緣的。”

  蘇毅萌說:“你出去是不是上天做神仙去啊?”

  小珠子想了想,還是對蘇毅萌點了點頭。

  “這地種上東西後得時時進來看它要不要澆水,如果不澆水它是會停止成長的,還得要拔草,不拔草的作物不好吃。成品可以放在那邊的屋子裏。而且這地可以根據你種的東西越多,才能開墾越多的地,東西自然就越種越多,這是無限迴圈的。應該還能合成作物,出產新品種,這個我就不熟悉了,你自己摸索才知道。”

  蘇毅萌道:“那我哪里去弄種子?”

  小珠子道:“外面去買啊。”

  蘇毅萌道:“可是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小珠子翻了個白眼:“窮鬼。自己想辦法。”

  蘇毅萌從空間裏出來後準備去找宇文井,他想把空間裏的地種起來,如果真的一天就能成熟的話,那真是太美妙了,財源廣進啊。

  可剛出了廳門便被外面守著的綠蕉喊住了。

  “小公子要去哪兒?”

  蘇毅萌道:“去找宇文井啊,他剛剛讓我去書房找他,書房哪里走?”

  綠蕉淺淺一笑,對蘇毅萌溫和地道:“少東家是讓您喝了藥再去找他。”

  蘇毅萌這才低頭看見了綠蕉手裏端著的一盅東西,想來一定是黑漆漆的苦水藥了。蘇毅萌心裏各種反胃了,面上卻還是笑盈盈地道:“哦,是嗎?”一邊乖巧地接過綠蕉手裏的藥一邊道:“那我拿在路上喝了,謝謝綠蕉姐姐,我走了。”

  綠蕉指了書房的方向,看著蘇毅萌雙手捧著藥盅離去,心道:這孩子真懂事啊!

  走到半路的時候蘇毅萌看也不看藥盅裏的東西一眼,直接給倒進了路過的一片小叢景的土裏,然後左右看了看,找了個涼亭把空了的盅子放下轉身走了。

  蘇毅萌很精的,他找的地方剛剛是飯廳出來走了一段後,大概算了時間到這裏也該把這一盅東西喝完的時候才把藥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倒了,然後又走了一段才把盅子放下。

  蘇毅萌雖然年少時讀書不用功,但字還是認識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綠蕉說的掛著清雅齋牌扁的房子。蘇毅萌站在門外輕輕敲了三下門,便聽門內宇文井冷清的聲音沒有起伏地道:“進來。”

  蘇毅萌在門外做了個鬼臉後才非常有禮貌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宇文井正坐在書桌後面看這月帳房送上來的帳冊,不厚不薄的一本,其實也沒什麼要看的,這些小店都只是為了更好的身份的掩飾,他們也許隨時準備要離開,所以置大了家業也沒用,反而會引人注意。

  見蘇毅萌進來,宇文井便隨意地合上了帳冊,一邊問道:“藥喝了?”

  蘇毅萌今年十七歲,十五歲前都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不知事世不說,相由心生,模樣也長著一張白嫩嫩的娃娃臉。幸好鼻子比較挺,看起了才成熟幾分。此時他看著宇文井,乖乖巧巧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身體還不太好,莊上的事情不會要你做,但是如果你要留下,我會把你算入莊裏的一份子,每月會有月錢。”

  蘇毅萌眼睛亮晶晶地把宇文井盯著,其實只要有個地方讓他安頓下來就好,只要能讓他吃飽就好。

  “所以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可以了,你什麼時候就跟古伯說,他會安排你的。”

  蘇毅萌重重點了兩下頭,表示明白了。

  “但是呢……你的背景必須交待清楚,宇文賢莊不收來路不明的人。”

  蘇毅萌張開嘴巴成‘O’型,他不是已經都告訴他了麼?還要交待什麼?

  “當然,會給你時間考慮。現在沒事了,你下去吧。”

  蘇毅萌依舊站在那裏。

  “怎麼?還有事兒?”

  “嗯,那個……”

  “有事就說。”

  蘇毅萌說:“你借我點錢吧。”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好一會兒,說:“我忘了告訴你了,莊裏供吃供住,冬夏每人每年都有兩套衣服發下來,一般情況下除了女人,男人是用不到錢的。除非你想到外面去花天酒地。當然,這個我也管不著。但是呢,太早入情|事,以後會早|萎的。”

  蘇毅萌那個流汗啊,不過還是道:“我我、有正事。”

  宇文井看了蘇毅萌一會兒,最後放棄般地道:“莊裏人每月只能預支一次銀錢,一次不能超過五兩,因為你們的月奉只有五兩,預支的銀錢會從你們工資裏扣除。”

  蘇毅萌道:“那你給我六十兩吧,這一年我都不要工錢了。”

  宇文井拍桌子起身,盯著蘇毅萌道:“想都別想。”又一會兒,道:“不過呢……”

  蘇毅萌豎起耳朵來聽。

  宇文井從腰間摸出十兩銀子來,拿在手裏對蘇毅萌道:“我這裏呢,可以私人借你十兩,但是呢,你必須得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用,嗯?”

  蘇毅萌伸手去拿,被宇文井手一收沒拿到,於是抬頭看著拿著銀子引誘他的大灰狼道:“好。”於是銀子到手了。

  “要錢做什麼?”宇文井問。

  蘇毅萌其實還是不太想把空間的事告訴宇文井的,畢竟這是他的秘密,誰沒個什麼秘密呢?!別看他蘇毅萌好欺負的樣子,他也是有秘密的。

  於是蘇毅萌左右張望,想來招顧左右而言其他的,可怎麼也想不到有什麼可引開宇文井的注意力。

  “嗯,那個,我買種子。”

  “買種子做什麼?你要種什麼?”

  “嗯嗯……”

  “說話看著我,這屋裏沒別人。”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張了嘴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一會兒抿嘴一會兒又咬嘴巴。就是不想告訴宇文井,也找不到什麼辦法可以避過宇文井的提問,一雙清眉攏得像兩條小毛毛蟲一樣在眼睛上方扭來扭去。

  ☆、第八章 買種子

  宇文井看蘇毅萌為難的樣子就越發想逗他,也不著急只慢慢看著那張糾結的小臉悠哉遊哉地等著,看這小子到底是想幹什麼!

  蘇毅萌說:“種子,當然是種地裏啊。”

  宇文井點頭,輕嗯了聲,有這麼簡單才怪了。又見蘇毅萌確實是憋不出什麼來了,知道硬要耗下去也不太好,便有意放蘇毅萌一把,問道:“種子有好有壞,你會挑嗎?”

  蘇毅萌還真沒挑過,便張著眼睛把宇文井望著,表情傻傻地。

  宇文井道:“張師傅是莊裏的主廚,雖然採購的事他一般不親自出莊了,但下面人買回來的東西他要經過他精心挑選才能過關的。不管你是真買種子呢還是有其他什麼事,你讓張師傅同你走一趟,他對戎燕城裏幾個好的賣家都熟悉。”

  蘇毅萌聽著,眼睛就發亮了。張著手臂就給了宇文井一個大擁抱,他以前在他大哥那裏得了好處都是要抱他大哥一下的。

  宇文井這人有潔癖,一般人連他的房間都不敢進,偏這蘇毅萌不但第一天來就睡了他的床,現在居然還跟他如此親近,而更讓宇文井不解的是,他並沒有感覺不適反而有些興奮?!雖然知道自己對蘇毅萌這少年有好感,可是居然會讓他不感到不適麼?宇文井心裏像盛了蜜一樣微甜,一邊卻裝作很淡定地對蘇毅萌道:“好了,沒事了,有事你就去吧。”

  蘇毅萌於是粗神經地歡歡喜喜地出了書房大門。

  宇文井覺得自己忽然變得偉大起來了,因為蘇毅萌的那個擁抱。書房裏帳冊也看不下去了,時不時地嘴角都會翹起來,偶爾會咧到很大了才被當事人發現,繼而又把那笑一下子收了起來。

  走出書房宇文井信步在遊廊裏走著,彎彎繞繞已來到葉蔭住處。

  “師兄,你在幹什麼?”宇文井一把推開門走進了屋裏。

  葉蔭正坐在窗邊臨水的一方搖扇子,見宇文井進來一邊狠勁兒的亂扇幾下一邊抱怨道:“該死的雨也不早點下下來,悶死了!”

  宇文進走到窗邊,深吸了口水邊的空氣,說:“是麼?很清爽嘛。”

  葉蔭噗笑一聲:“遇到什麼事兒了?難得見你有心情好的時候,我猜一定與那小白兔有關!”

  宇文井也不反駁,站在窗邊負手看著窗邊池水道:“是又怎麼樣?!”

  葉蔭搖著扇子亂晃,叫道:“唉呀呀,我們小井也知道發|春啦,長大啦!”

  宇文井黑著臉斜了葉蔭一眼,這個帶他長大的師兄都不知道他腦子裏裝的是什麼。

  葉蔭很興奮地道:“來來,跟師兄說說,師兄給你出謀劃策,保證把小白兔手到擒來。”

  窗外秋風吹池,迎窗送入,雖秋風減熱,大雨將降卻也悶人。

  蘇毅萌為自己秘密進行的偉大事業的第一步能如此順利展開而歡喜非常,腳下像裝了彈簧一樣,走路都用蹦的。

  宇文賢莊雖不大,但畢竟還是一個莊園,蘇毅萌沒去過廚房,並不知道路怎麼走。莊裏人本來就少,上上下下也就那麼十來個人。這會兒這些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蘇毅萌這一路走來連一個問路的人也找不到。蘇毅萌有先見之明的想到,這莊園也太不安全了。

  穿過一條兩旁種滿了枝葉茂密大樹的小泥路,蘇毅萌總算在樹葉遮擋間看見一婢女在眼前晃過。

  “啊,等等~~~請問~~~”

  櫻紅是莊裏四大婢女之首,蘇毅萌其實離他還隔了半個池子遠,若是一般人自是不能聽見蘇毅萌聲音的,但莊裏的人多數是會武功的,卻內力不弱。

  櫻紅聽見有人叫她時便停下了腳步,她手裏端著點心盒子,是隔街桂芸糕點坊新推出的酥餅。下人們剛買回來,她正準備拿去宇文井和葉蔭房裏。酥餅還是熱的,蓋子蓋著被櫻紅拖在手裏。她回身時便見樹葉見有個白色的身影正往這邊跑來。

  櫻紅聽說過蘇毅萌,但也只是聽下面人說是少東家撿了個大富人家的公子回來,據說這人還要在這裏長期住下。宇文莊不能留人,這是莊裏的規矩,身為四大婢女之首,櫻紅本來剛剛還想著稱送酥餅的時候跟宇文井說說這事兒的。

  當蘇毅萌氣喘吁吁跑近了時,櫻紅想也不必說了,送完酥餅就退下吧。

  “這位姐姐,我想問一下,廚房在哪里啊?”雖然喘著氣蘇毅萌還是送上了一個甜甜的笑臉,讓人如沐春風。

  櫻紅覺得這孩子真可愛,一邊指了身後某處對蘇毅萌溫柔說道:“就在前面,拐個彎就到了。小公子是新進莊的吧?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其實櫻紅已經想起來了,她眼力好,只覺得這少年有點像當年那個蹲在莊子後門的那個小乞兒。只是不可能的吧,那個小乞兒都不在兩年了,而且那個乞婆後來也死了,。櫻紅以為小乞兒後來也該是死了的。

  而蘇毅萌經櫻紅這麼一提,便歪著腦袋開始想了。他雖然死了兩年,但他並沒有離開過戎燕城,經常在城裏飄蕩,而且櫻紅給乞婆銀子時,蘇毅萌其實也‘在’場,只是沒人看得見罷了。

  蘇毅萌忽然就想起來櫻紅是誰了,那個救濟過乞婆的好心姑娘,想起來時眼眶便有些發紅了,前世的好心人都在他身邊,真好!

  “噫?怎麼了?”櫻紅不明其意,見蘇毅萌眼睛紅了,以為這少年遇到了什麼急事,便也急急問道。

  蘇毅萌抹了抹鼻子,露出笑臉對櫻紅道:“沒事,我走了半個莊子都找不到廚房在哪兒,原來就在眼前了,我太高興了,謝謝姐姐,姐姐是好人。”

  櫻紅笑道:“傻小子,快去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蘇毅萌站在原地目送著櫻紅離去,又轉身快樂地往剛剛櫻紅指的廚房位置走去了。走著走著蘇毅萌便大叫一聲:“唉呀,忘問她名字了!”

  廚房的院牆就在眼前,蘇毅萌走進去,外面是個小院子,院子牆角堆著一些柴火,此時剛剛早飯完,這會兒裏面的火工廚子都休息去了。

  蘇毅萌站在外面喊人:“張師傅在嗎?”

  一個瘦小而精黑的男人眯著眼睛走了出來,看見蘇毅萌便道:“喲,這哪里來的小公子哥啊?少東家的朋友吧?”

  蘇毅萌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道:“不是,我是來報恩的,以後跟您這做事,請張師傅多多指教。”

  張師傅原名叫張德,是個矮小而瘦又面黑的男人,今年四十多近五十歲了,一雙小眼睛亮白亮白的,像小星星,偶爾還一閃一閃地。葉蔭說他是眼睛小看不見東西,所以要一閃一閃地使勁兒眨才行。

  “哈哈,還多多指教呢?跟我做什麼?學做菜?不行,君子那個……要離廚房遠點。”張德其實是像溜句成語的,可忽然忘了後半句,一時不敢確認是遠廚房呢還是遠抱廚了,也不明白什麼是抱廚。

  蘇毅萌笑眯眯的樣子很招人喜歡,他自己也知道這點,所以見人就笑,有求于人時就更應該笑。

  “張師傅,您現在有空嗎?我想請您幫我去挑種子。”

  張德眯著眼睛道:“種子?你想種什麼啊?”

  蘇毅萌抿著嘴,眼睛彎彎地道:“種菜。”

  張德笑道:“你有菜園麼?我有個菜園,就在這旁邊。”一邊說一邊引著蘇毅萌過去。

  廚房側面確實有片小菜園子,一片片大白菜大朵大朵地長在地裏,張德說:“這些菜是準備過幾天收了存著過冬的,你現在種什麼菜呢?秋天種的菜就少了,熬不過冬天。小孩子該是讀書的時候哦,還是去考個狀元吧啊哈哈~~~”

  蘇毅萌一聽讀書心尖就狠狠顫了下,只強顏訕笑道:“我我……嘿……”

  張德看蘇毅萌一副小模樣,也不逗他了,道:“好,我跟你去挑。這時候呢就種大白菜了,大白菜的種子我有,等會兒回來了我給你一包就是。還有大白蘿蔔啊豇豆啊……”張德一邊說一邊就帶著蘇毅萌出了廚房院門往莊外去了。

  張德帶著蘇毅萌去了家賣農具和種子的店,看見了農具蘇毅萌才想起來,這些東西也是要買的。張德顯然跟老闆很熟,跟老闆聊了幾句後就介紹了蘇毅萌給老闆認識。

  “我這裏的種子都是最好最齊全的,全是店裏夥計去鄉下收來的,張師傅知道我這裏貨源足又好。只是……這小公子不像是買這些東西的人啊?!”

  張德笑道:“你管那麼多呢,以後他來買你就照我的價給他就是。”

  老闆為難道:“這怎麼行,您這是獨價,我買別人都多好幾文錢的。”

  張德說:“沒什麼不行的,東西拿來看看再說。”

  老闆一彎腰轉身去後面貨架子上拿種子,捧了一把過來給張德看,張德看了一眼便點頭同意了,再看蘇毅萌詢問他的意思。

  蘇毅萌對這個雖不懂但他也仔細看了看,小種子大小一樣,色澤也一樣,其他的蘇毅萌也看不出什麼來,便對張德道:“張師傅說好就好了。”

  老闆笑道:“小公子說話真爽快,僻姓孫,小公子貴姓?”

  蘇毅萌一愣,忽想到上次跟宇文井說姓時被猜到了身份,便隨口道:“我姓易,叫易萌。”

  蘇毅萌買了種子,走時看了那些農具一眼,決定下次一個人來時再買。

  作者有話要說:別騙我是JJ抽了,其實你們就是不給我留言!!哼哼我知道的!



  ☆、第九章 迎鳳樓

  蘇毅萌和張德回去時正好正午,張德指著前面道:“前面是迎風樓,是宇文家的產業,這會兒回去也是吃飯,我們就在這裏先吃了再回去吧。”

  蘇毅萌肚子正好咕咕叫,忙點頭道:“好啊,迎鳳樓啊~~~以前沒來吃過,菜好吃嗎?”

  一邊說著兩人便往迎鳳樓走去了。

  迎鳳樓一共兩層,一樓為普通百姓歇腿吃飯的地方,二樓一般是家裏有錢的,有身份的人坐的地方。二樓的一張桌子自是比一樓要貴一些。

  上了二樓右邊有條走道,走道兩頭分別有四間包房,對面視野開闊,雖窄了點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張德和這裏的夥計都認識,有少數還是他在莊裏帶出來的徒弟。他帶著蘇毅萌上了二樓,在臨窗的一個位置坐下後便開始招小二來點了菜,又問了蘇毅萌想吃什麼,一併都點了。

  兩人坐了會兒,菜還沒上來,有個肩搭汗巾的男人便跑了上來。那人滿頭大汗,穿著白大褂,袖子卷得很高,手臂肌肉結實,人不高且有點胖,一身的肥肉油水直冒。蘇毅萌見那人往自己這邊跑來,一看他穿著模樣便猜他是個玩勺子的。

  “張師傅,你來了。”

  張德坐在那裏,也不起身隨口道:“生意還好麼?”

  “往常一樣,不好不差。”忽然看見坐在張德對面的蘇毅萌,便問道:“這位是?”

  張德想起剛剛蘇毅萌說的名字,道:“易萌?”

  那人沖蘇毅萌一笑,說:“張師傅小兄弟慢坐,我給你們上菜去。”

  不一會兒,菜果然來了。

  蘇毅萌笑說:“這廚子真閑,正中午的他還有空來這說兩句話。”

  張德哈哈大笑,已拿了筷子開始吃飯了。

  桌上兩人上了四五盤菜,於一般人來說是多的了。但是因為是帶蘇毅萌第一次來自家的酒樓吃飯,所以張德除了挑了兩盤時下旺菜外,還叫了一盤迎鳳樓的招牌菜,想讓蘇毅萌嘗嘗。

  菜上桌時蘇毅萌一眼便看見了那道菜,之所以會一眼瞧見,是在於菜的色香上。那是一盤臘肉,這個季節還有臘肉本就算是難得一見的奇菜了。

  臘肉的好,在於它一定要是臘月的肉,別的季節都不行,這是有史以來便流傳的。蘇毅萌不知道是真的如此還是只是人們的心裏作用,不過他想會有這個的傳言那一定有他的道理。比如他自己,他就喜歡吃地道的臘肉,其他季節的口感完全不一樣。

  蘇毅萌端起盤子聞了聞,這種臘肉不是柴火薰的,沒有柴火味,或者應該是炭薰臘肉。菜色又比一盤家常臘肉好看許多,上面灑了些蒜末和小蔥、芥茉等調料,讓外觀上就看起來就賞心悅目,令人食欲大增。

  “這盤菜叫清者為尚,你看這臘肉為底,黑白之間不相伯仲,上面卻被白色和青綠色的蒜蔥所蓋,寓為清廉之人為上,尚又作高尚,與上同音。先嘗嘗~~~”

  蘇毅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咬了一口,口感甚好,不幹不油,肥瘦果然適中,不覺食欲大增,一連吃掉好幾塊。

  臘肉香撲鼻,蘇毅萌夾著肉對張德道:“好香,咬起來更香。”

  張德看著蘇毅萌笑道:“一看你就是只餓死鬼轉世。”

  蘇毅萌一愣,臉上撲紅,他還真是餓死鬼重生的。

  兩人用完飯準備回去時,外面又下起了秋雨。張德向店裏拿了一把,撐著便跟蘇毅萌一起往雲錦街的宇文賢莊去了。

  蘇毅萌剛一回來,迎面便遇見了綠蕉丫頭,遠遠看見蘇毅萌便撐著把小花傘跑過來了。

  “哎喲,小公子你跑哪里去了?我端著藥在你門前等你多時了。”

  蘇毅萌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問:“為什麼要等我啊?”

  綠蕉道:“少東家找你沒找到,讓我在這裏等你回來了看著你把藥喝下才能離開,來,快喝了。”

  蘇毅萌接過藥碗心裏那個百般千轉啊,難道上次倒掉的藥被宇文井看見了?不會啊,那時旁邊都沒人的。

  “我嘗嘗啊~~~”猶豫了又猶豫,蘇毅萌最後說道。

  綠蕉等得急了,道:“嘗什麼嘗啊?藥還有嘗的嗎?都不就是苦味。”

  蘇毅萌心裏慟哭,嗚嗚嗚,原來藥都是苦的麼?他以為會有甜的。

  把碗端得老高,蘇毅萌用舌尖嘗了點,苦得他直甩舌頭。

  綠蕉看著蘇毅萌那皺起來的包子臉,納悶問道:“不就一點苦味嗎?你太誇張了吧?那你早上那碗藥是怎麼喝掉的?”

  蘇毅萌舉著碗擋住自己的臉,眼珠子在碗後面轉啊轉的想辦法,最後道:“啊,那個~~~宇文井書房裏有蜜餞,我喝完就吃了那個,呵呵,不過沒關係,就是苦了點,我慢慢喝,綠蕉姐姐,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綠蕉偏頭想了想,道:“是嗎?那你慢慢喝,等你喝完我午睡都不用睡了。”說完急急忙忙便轉身走了。

  蘇毅萌端著碗看著綠蕉離開,臉上掛起了笑容,端著碗便進了屋。

  為了自己身體蘇毅萌最終還是把那碗藥給舔完了,完了滿頭大汗地想起宇文井書房裏的桌子上確實有個食盤,上面放著果子、蜜餞之類的小吃。便悄悄跑宇文井書房裏偷吃去了,吃完了甜食這才覺得嘴裏好受多了。一下午的時間蘇毅萌決定把上午買來的種子都給拿空間裏去先放著,明個兒就去買農具。

  閉著眼睛心裏想著無極空間,再一睜眼蘇毅萌就到了空間裏了。這次進來那小珠子並沒有迎上來,蘇毅萌左右一看便見那小孩兒正中規中矩地盤腿坐在那裏,跟和尚似的打著坐。

  蘇毅萌把種子放下,走到小珠子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在幹嘛啊?”

  小珠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把小短手在身邊劃了半個圈收回腹前,閉目吐氣,然後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是你買的?”

  蘇毅萌看了看地上的種子包點點頭:“是啊。”

  小珠子越過蘇毅萌走開去,蘇毅萌轉身跟著他:“你剛剛在做什麼?”

  小珠子負手站在那裏看著遠處,目光憂鬱連聲音都帶上了歎調:“練氣。”

  蘇毅萌站在小珠子身後,伸手拔小珠子的發束,逗小孩兒似的問:“那是什麼?”

  小珠子神色頗為稟然:“說了你也不明白,神仙的事兒你別管了。”

  蘇毅萌挑著小孩兒一束發絲放手裏慢慢滑下去,臉上不自覺帶著笑容:“是嗎?被欺負了要告訴我哦,小孩子都是要大人保護的。”

  小珠子忽然轉身,蘇毅萌不及放手,扯著的發絲拉疼了小珠子:“啊……”

  蘇毅萌舉起手:“啊,不好意思。”那張臉上卻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

  小珠子怒道:“把你的笨手從我頭上拿開。”

  蘇毅萌嘟起嘴來不樂意了,道:“不給東西你吃了~~~”

  小珠子更怒:“你有帶吃的嗎?”

  蘇毅萌還真給忘了,看著小孩子控訴的眼睛,舉手投降:“我給你做紅燒豬蹄去。你等著~~~”說完人就不見了。

  蘇毅萌從空間裏一出來便風風火火往廚房跑,莽莽撞撞直接給撞宇文井身上了。還好後者反應快,伸手把蘇毅萌給扶住了。

  “跑什麼?”

  宇文井比蘇毅萌高半個高,此時蘇毅萌便只好半仰了頭看他,張著嘴巴像個小傻子。

  宇文井不無感慨:“你怎麼這麼笨啊?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人啊?”

  蘇毅萌說:“我……”心裏想的卻是明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關我什麼事啊?!但宇文井是他前世恩人啊,還是這一莊之主,介於身份蘇毅萌不能把那話說出來,只能腹排。

  ☆、第十章 開始種地

  “怎麼不說話了?啞巴啦?”

  蘇毅萌不敢跟宇文井頂嘴,當然只好閉口不言了。

  “呵呵宇文井……”

  宇文井皺眉:“笑得太假了。”

  蘇毅萌想翻白眼,但忍住了,側身讓一邊想著讓人先走。

  宇文井站在那裏卻沒有動,問道:“往哪兒去?”

  蘇毅萌當然不好說是去廚房偷做東西吃:“嗯~~~秋高氣爽,隨便走走。”

  宇文井看了看廊外細雨,說:“那跟我走吧。”

  蘇毅萌低著頭,洩氣般垂下雙手,跟在宇文井身後走了。

  宇文井把蘇毅萌帶到自己房間,讓他在桌子前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自己站在那裏把人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直看得蘇毅萌要以為他身上衣服哪兒髒了沒洗乾淨時,宇文井才走了幾步後說話了。

  “昨晚你說的話是真的?”

  蘇毅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呆呆地點了點頭。

  宇文井於是道:“我跟師兄商量了下你的事,你的意思是你是重生?死而復活不可能的了,兩年時間肉體都爛了。”

  蘇毅萌點點頭,他也沒搞清楚他到底是怎麼重新活過來的。

  “蘇家全死光了的事你是知道的。”

  蘇毅萌點頭,雖然宇文井說的太直白了,但那也是事實。

  “你現在重生過來,只想報恩?沒想過報仇嗎?”

  蘇毅萌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不知道仇家是誰啊,知府大人也沒查出來,只知道是一夥強盜。”

  宇文井點點頭,負手在屋裏走了一圈,最後說道:“那我告訴你,我對你也沒什麼恩,那不算什麼恩情,這樣你還想報恩?”

  蘇毅萌腦子簡單,雖有些小聰明但根本及不到宇文井一星半點,此時他就聽不懂宇文井的意思了。

  “你別趕我走~~~”小白兔眼睛裏含著水,聲音都斷了。

  蘇毅萌這突然變化到把宇文井弄瞢了,手足無措道:“唉,你別哭啊,我哪有說要趕你走了?你一男的哭什麼哭啊?”

  蘇毅萌抽鼻子,心說你一臉嚴肅又說不要他報恩,前面還有犯案在,又不喜歡我,這不是趕我走是什麼意思啊?

  “你不知道那兩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到處走,別人都不理我,我穿過實體,不知道要找什麼,看見東西不能吃,看見人了喊不了……嗚嗚……”

  宇文井拍著蘇毅萌的背讓他靠自己腰間,一邊哄一邊道:“唉,別怕別怕,做鬼都那樣的,那要人都能見鬼了,你不是到處嚇人去了麼?”

  蘇毅萌抬起臉來看宇文井,傷心地問:“我有那麼難看嗎?走出去能嚇人嗎?”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那張帶淚的小臉,心裏打鼓似的有些亂了,眼睛飄啊飄地飄到別處去了,然後道:“啊哈也不太難看,就算嚇得了別人也嚇不了我哈哈~~~”

  蘇毅萌就跟小孩兒一樣,來得快也去得快,還不在意宇文井那話說了比沒說更傷人,一人說者無心,一人也聽不出來。

  擦了擦眼淚:“嗯,那就好。我還以為我長得多嚇人呢。”蘇毅萌破涕為笑。

  宇文井也笑:“那裏啊,美貌如花哈哈。”

  蘇毅萌偏頭想了想美貌如花那個詞兒,道:“不對啊,美貌如花那是女孩子。”

  宇文井道:“說哭就哭才是女孩子呢。”

  蘇毅萌吸吸鼻子哼哼兩聲表示不滿。

  宇文井便也不再說了,只道:“那你在宇文賢莊住下吧,我只當嗯……多一個弟弟。”

  蘇毅萌說:“不敢。”

  宇文井問:“那你想怎麼樣?”

  蘇毅萌道:“我也會做事啊,我幫莊裏劈柴。”

  宇文井額角冒黑線:“那個……我說著玩的。”

  蘇毅萌堅持:“不行,我劈柴,你得給我開工錢。”

  宇文井忽然問:“你今年幾歲了?”

  蘇毅萌說:“十七啊。”

  宇文井想了想,問蘇毅萌:“你確定你現在不是更應該念書?”

  蘇毅萌搖頭搖得急:“我不是那塊材。”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那念書很可怖的模樣,最後只好道:“那隨你。你現在衣服應該都沒有吧,明天跟古伯去趟雪來坊做幾身衣服,快過冬了把冬天的衣服也準備了。”

  蘇毅萌都一一點頭記下了。

  最後宇文井看了看蘇毅萌道:“知道自己房間在哪兒嗎?”

  蘇毅萌點頭。

  宇文井道:“沒什麼事了,你好像還有事就先去吧。”

  蘇毅萌剛走到門邊屋裏宇文井又把人叫住了。

  蘇毅萌回頭,宇文井就道:“走路別亂撞了,人撞了事小,別把莊裏東西撞壞了。”

  蘇毅萌有點適應不了,剛剛還挺關心他的人怎麼這會兒就出口傷人了呢?這關心人就不能好好說麼?

  蘇毅萌道:“那我以後都撞你,莊裏東西一定不撞!”說完人就沒影了。

  宇文井看著門口嘿了聲:“什麼小兔子啊?這兔子還咬人的啊?!”

  蘇毅萌是跑廚房做紅燒豬蹄去了,蹄子是緊好了的,蘇毅萌手腳麻利的切好了蔥、薑、蒜,找好了花椒、醬油等調料。紅燒的東西在於味濃,香氣撲鼻。少了辣味蘇毅萌又嘗試著放了點芥末,嘗了嘗總覺得沒有那次在空間裏嘗的那種紅色的粉末狀東西更有辣味,這芥末夠嗆,放多了也不好吃,蘇毅萌便只好作罷,端了盤子準備去空間裏問問小珠子上次他拿給他的那個紅色的粉末是什麼。

  “那個啊,是辣椒,又叫海椒。那屋裏相應的罐子下有一些種子,你自己去看吧。”雙手抱豬蹄啃得津津有味的小珠子隨手往那屋裏一指,抬也不頭地說道,小嘴小手的滿是油。

  蘇毅萌於是第二次進入空間裏的這個奇怪的屋子裏,走過去時就想這門怎麼這麼矮啊?要是高一點就好了。這剛一想完,那門就忽然在蘇毅萌面前變高了。那上次他撞門上該不會是小珠子按著自己的身高來變形門的大小的吧?所以自己才會被撞到頭。

  在那排高入無限黑色頂端的櫃子上排放著許多小罐子,這麼多,他要怎麼找那罐辣椒啊?蘇毅萌走向門邊沖門外小珠子喊道:“在第幾排啊?太高的話我拿不到。”

  小珠子脾氣爆燥地沖蘇毅萌喊道:“說了多少篇了?!在空間裏要用念力、念力!你懂不懂。你腦子裏在想什麼?!你不是進去拿辣椒的嗎?”

  蘇毅萌轉身留給小珠子一屁股、進屋去了。

  果然再進來時,蘇毅萌腦子裏便想著辣椒罐子,然後一瓶東西便從架子上飄了下來。伸手取了過來,因為屋裏光線不好,蘇毅萌拿著辣椒出去看了。

  那罐子下面果然有包小種子,可惜手裏沒有農具,蘇毅萌只好看了看又把那罐子放進了屋裏。

  接下來幾日蘇毅萌又去那店裏買了好多種子,又買了鋤地用的鋤頭,農具買回來後就可以正式開始種菜了。

  蘇毅萌在地裏種東西,小珠子便在一旁大石頭上看他種,一邊教他:“種完了要到河裏去取水,空間裏的作物只需澆水便可,每種作物的成熟期不一樣,最長的可能要三四天,短的一天就到了成熟期。”

  蘇毅萌揮汗成雨,舉著鋤頭一邊點頭一邊抹汗。

  地終於種完了,蘇毅萌還從來沒有這麼累過,剛一坐下時忽然又跳了起來。

  “怎麼了?”

  蘇毅萌急得不得了,但還是跟小珠子說了:“外面還有捆木柴沒有劈!”

  小珠子說:“你自找的,人家都讓你不用做了,你非要做。”

  蘇毅萌說:“我可不像你,只知道吃白食。”

  小珠子斜了蘇毅萌一眼:“我是不能出去,誰像你這樣,一天一捆柴還真當活幹了,宇文賢莊養你真是倒賠。”

  蘇毅萌:“你……”忽然又道:“行,有種你出去啊,不能出去就別說大話,看你是小孩子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空間裏的時間與外面不一樣,蘇毅萌差不多在空間裏忙了兩個時辰了,可外面也才半盞茶功夫不到。

  舉起斧子剛劈了一根柴,身後便聽到張德在叫他了。

  “小萌啊,劈柴呢?”

  蘇毅萌滿頭大汗地回頭:“嗯,張師傅這會兒離午飯還早呢,你來廚房做什麼?”

  張德道:“我來讓幾個小子幫我把這地裏的大白菜搬地窯裏存著去。”

  蘇毅萌扔了斧子道:“我來幫你吧。”說著便走了過去。

  “噫,你腳下怎麼這麼多泥啊?”張德忽然指著蘇毅萌鞋子問道。

  蘇毅萌一愣,低頭見自己鞋子上果真是有很多泥,有許多還沾到了鞋面上,很是顯眼。

  “啊,剛剛我去你地裏看大白菜了,都長得很好呢。”

  “哦,是嗎。來,我倆先把這菜都扒了,等會兒那群懶小子來了讓他們裝車拉走,我們就不管了。”

  張德和蘇毅萌一起在地裏扒菜,扒完一顆就給扔地外面的空地去,一邊扒張德一邊想起前些日子和蘇毅萌去買種子的事兒。

  “我今天路過孫老闆的店進去坐了下,孫老闆說你成他那裏的大戶了,這幾天都去他那裏買了很多種子。小萌,你是不是缺錢花啊?你是不是去孫老闆那裏用低價買種子然後買給別人啊?這是條路子,但是你現在住在莊裏,不缺吃不缺穿的,小萌啊,你是不是外面有姑娘啊?這有姑娘是好,但那亂花錢的不能要知道嗎?”

  ☆、第十一章 發現秘密

  蘇毅萌不得不佩服張德的想像力,兩人把大白菜都拔完了後蘇毅萌拍拍手再去劈那一捆柴火。木頭還沒劈完院子外便傳來吵雜的聲音,一群夥計推著板車走了進來。

  “你說對面那個千紅居的多討厭,公然說我們迎鳳樓的菜不新鮮,有毒不能吃!他奶奶的!”

  “就是就是,欺負我們上面沒人管。”

  “要不我們改明兒跑他們後廚去,在他們鹽裏放沙子。”

  “唉,好主意啊哈哈~~~”

  張德師傅站菜園子旁邊對正進院子裏的夥計道:“美得你們,讓人發現告官吃牢飯了,少東家可不保你們出來。”

  出主意的小夥子脾氣可能倔一點,即使張德說話了,他也還是道:“也不定讓他們抓到啊,誰讓他們就跟我們迎鳳樓過不去!”

  張德指揮人把大白菜裝車,一邊對那小子道:“人家說人家,不關你的事。”

  那小子叫木平,對於張德的話頗為不服氣地道:“那可關我的事了,他們要把迎鳳樓生意弄差了,我們這兒客人就少了,客人少了東家賺不了錢了,就會減少我們工資的。”

  他這顯然是胡言亂說,一眾人搬著大白菜便哈哈大笑起來。

  木平說完了見把張德氣到了也就不說話了,跟著人一起搬大白菜。把大白菜裝上板車,回身時便看見對面不遠處一個劈柴的小夥子正看著他,那小夥子看起來年齡還小,以前沒見過,應該是剛近莊不久的。只是那眼睛真漂亮,模樣也生得好。木平心裏便生了好奇,走過去問道:“你叫什麼?新來的?”

  蘇毅萌剛聽木平跟張德吵架,正看得起勁兒呢,這木平卻不吵了。此刻這人走過來問自己蘇毅萌便爽快開口了:“我叫蘇毅萌。”

  木平看了看蘇毅萌,也沒覺得這姓在戎燕城有多少見,他對這個也不在意,反而說道:“我看你剛剛劈柴的動作不對,斧子要正,這樣,我教你。”說著便拿了蘇毅萌手裏的斧子雙腳左右一開,斧子俯地而下,‘啪’一聲木頭便平平開成了兩塊。

  這時張德在那邊喊道:“快把柴送回去。”

  木平回頭喊了聲來了,便把斧子又還給了蘇毅萌,轉身沖蘇毅萌揮手道:“我走了。”

  張德見這群小夥子做事不牢靠,臨走了一遍遍吩咐他們:“路上別玩,把菜送到了放好,別給我亂倒在那裏就不管了,木平,事兒你給我盯著啊,交給你了。”

  木平走遠了回頭喊:“知道了知道了。”

  一天后蘇毅萌去空間裏收菜,明明昨天才種下去的種子,今天就長成了大白菜和大蘿蔔,蘇毅萌驚喜地張大了眼睛,飛奔向地裏跑去。

  一邊圍著四塊土地轉一邊流著口水叫:“哇~~~好肥啊~~~比張師傅的菜園裏的菜都大又碩,油光發亮的,瞧這葉子多嫩啊。”說著就動手開始拔蘿蔔和大白菜了。

  蘇毅萌這邊累哈哈拔完菜,眨著眼睛就倒地旁邊睡著了。不一會兒小珠子走過來用小腳踢了他兩腳,說:“快回去,外面好像有人。”

  蘇毅萌睡得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問:“哪兒有人啊?這空間裏除了你我還有誰能進來啊?”

  小珠子又拿腳踢了蘇毅萌兩腳,急道:“你自己聽,有人在你屋裏,睡糊塗啦你?”

  蘇毅萌這才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來側頭傾聽,空間外面也就是他的房間裏好像真的有人!蘇毅萌立馬想著自己房間從空間裏回去了。

  宇文井剛剛在房間裏沒看見蘇毅萌便覺得奇怪,這人是跑哪里去了?剛轉身準備出去時,身後卻傳來了聲音,他回頭一看,是蘇毅萌。

  “你剛剛在哪里?”宇文井可以確定自己剛剛在屋裏沒有看見人的,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我剛剛在房裏啊。”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心裏發虛地道。

  宇文井盯著蘇毅萌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眯著眼睛低頭與那人對視:“是嗎?”

  蘇毅萌眼睛不敢看宇文井,只飄到另一邊,伸手一指內屋:“我在睡覺。”

  宇文井說:“裏屋裏我也進去過了。而且,睡覺會睡到一身泥巴?”

  蘇毅萌真是嚇傻了,他猛地低頭一看,身上衣服沾滿了泥土,手指轉了個方向指向窗外:“我剛在屋後扒草。”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一邊信步走到窗前,推開窗往外望去,然後回頭對蘇毅萌道:“還真是拔得乾淨呢,連泥土一起拔了?”

  蘇毅萌急了:“我我……”

  宇文井盯著蘇毅萌忽然一吼:“老實交待!”

  蘇毅萌眼睛一張:“小乞兒流浪兩年無人憐,一日飄進破廟神像前。夢入神珠醒來把人間還,種田種地神珠乾坤無限。今疲累睡過沒及時醒來,卻遭兇惡盤問老實交待。”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噗一聲笑出聲來,伸手道:“什麼神珠,拿來我看看。”

  蘇毅萌低頭扮可憐,把珠子從脖子里拉出來又要把它解下時卻發現怎麼也解不下來,不由便有些急起來。

  宇文井提了絲線對蘇毅萌道:“別急,我試試看。”

  蘇毅萌於是放手讓宇文井幫他解,那絲線居然拉扯不斷,宇文井看了看從旁邊拿過一把剪刀來剪。那線軟如絲,卻硬比鋼鐵剪刀也剪不斷。

  “好像不行。”蘇毅萌看宇文井用剪刀也剪不斷便道。

  宇文井一根手指挑起絲線放眼前來看,直道:“奇怪。你是怎麼戴上去的?”

  蘇毅萌說:“我醒來的時候它就在我脖子上了。”

  宇文井摸下巴:“有這種東西?”伸手又彈了那珠子一下,說:“這珠子裏真有乾坤?”

  蘇毅萌認真點頭:“嗯,有,我在裏面種了大白菜。”

  宇文井問:“就你上次要種子,就是種這裏面?”

  蘇毅萌眼睛發亮,獻寶似地說道:“昨天剛種下去的,今天已經成熟了哦。”

  宇文井其實對這珠子興趣不大,隨便問道:“是嗎?”

  蘇毅萌好像終於找到人說這件事了般,倒豆子般說道:“好大好大一朵大白菜,還有大白蘿蔔,很白很白,有這麼大~~~”說著便用手比給宇文井看。

  宇文井不以為意:“那也就一般蘿蔔那麼大嘛。”

  蘇毅萌見宇文井沒興趣,便站到他面前去,說:“不用施肥哦,只一天便成熟了,澆一次水就可以了。裏面好大好大的,有好多霧,還有間屋子,很高很高,不見頂,上面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見。”

  宇文井聽蘇毅萌說得頭頭是道,好像真有那麼個地方一樣,難道這珠子真的?

  “你這珠子的事,別說出去,除了我,別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蘇毅萌說:“我知道啊,懷璧其罪嘛,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你的。”

  宇文井眼睛一眯,問道:“是嗎?現在怎麼告訴我了?因為被我抓現行了?”

  蘇毅萌說:“不是啊,抓現行了我隨便找個理由就搪塞回去了,主要是空間裏種菜的產量高,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銷出去,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宇文賢莊莊主嘛。”

  宇文井陰笑:“是嗎?你真聰明啊。”

  蘇毅萌聽宇文井這樣誇自己,也笑了。

  宇文井問:“張師傅說你倒賣種子在外面養姑娘,我想著這種子值幾個錢,也不會讓你這懶蟲做這種事啊,原來那種子是真買了自己用的。”

  蘇毅萌誠實點頭:“是的,我自己用啊,張師傅他誤會了。”

  宇文井負手身後,板著臉道:“不是就好,宇文賢莊不養吃裏扒外的。”

  蘇毅萌說:“啊?”

  宇文井抬步往屋外走,說:“沒事了,你休息吧。下午雪來坊的衣服送來你試穿一下,不合適的再讓他們改改。”

  蘇毅萌乖乖點頭:“哦。”目送著宇文井離開的背影,心裏卻樂開了花,哈哈哈……剛剛一定被自己氣得不行吧,看他那張陰陽怪氣的臉也太樂了啊哈~~~

  ☆、第十二章 踩菜

  蘇毅萌剛剛在空間裏睡了個好覺,宇文井走好他看了看時辰居然都沒怎麼變,心裏一樂,一天當二天用真不錯。忽然又想到大白菜和大白蘿蔔是拔了,但就堆在了一邊也沒收起來,地裏也沒再種東西,想著等會兒衣服送來了試了再回空間裏去把該收的菜收起來,這次他想種那包辣椒種子,那東西做調料真不錯,夠味兒!

  不一會兒雪來坊的人把衣服送來了,蘇毅萌一一試過了覺得就行了,沒再讓人改細節的地方。他雖然本就出身大戶人家,但對於穿著他是怎麼簡單怎麼來,唯獨這吃的,挑的狠!

  蘇毅萌等人一走就又跑空間裏來了,這次他學聰明了,把門窗都關的好好的免叫再有人忽然進屋來了。進了空間小珠子便奔了過來,拉著蘇毅萌問:“剛剛是誰在外面?”

  蘇毅萌沒反應過來,低頭看小孩兒:“送衣服的啊。”

  小珠子搖頭說:“不是不是!”

  蘇毅萌於是道:“那就是宇文井了,怎麼了?哦,對了,他碰了我脖子上的小珠子,還拿著又扯又搖,你怎麼不說話?上次我不過是提了一下你都罵我!哼!”

  小珠子瞪了蘇毅萌一眼:“我哪有罵你!還有,這個宇文井有問題,你小心他!”

  蘇毅萌眨了眨眼睛,好奇問道:“什麼問題?”

  小珠子卻只搖搖頭,沒有說。

  蘇毅萌也沒再問,拿了辣椒種子種地裏去,種完了抹抹額角的汗。回身便看見還堆在一邊的大白菜,問一旁的小珠子:“這東西能保存幾天啊?”

  小珠子說:“空間裏能長久存放不會壞的,你放心好了。”

  蘇毅萌直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啊,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不過也不能就這樣亂堆著,我去弄幾個大筐來把大白菜裝起來。”說著便準備出去了。

  小珠子見蘇毅萌準備離開,忙道:“你什麼時候再進來啊?”

  蘇毅萌問:“明天啊,怎麼了?”

  小珠子說:“你明天來的時候可能就看不見我了,我要閉關二十天,不要找我,二十天后我自會出現的。到時也是別過的日子……”

  蘇毅萌道:“啊,你要升仙了啊?”

  小珠子罵一句:“笨蛋!”

  蘇毅萌不高興地道:“是你自己說的啊。”

  小珠子看起來有些不憂鬱地低下了頭,淡淡交待蘇毅萌:“我離開前會再見你一面的,你出去吧。”

  蘇毅萌說:“哦。”看了小珠子一眼便從空間裏出來了。

  到了屋裏蘇毅萌又想了想小珠子剛剛那破小孩子裝成熟的表情,也猜不透他有什麼事,便也不想了,從枕頭底下摸出銀兩便出門去買竹筐去了,那細條子他可不會做。

  蘇毅萌這邊剛一出門,迎鳳樓的小二便風風火火進了宇文賢莊。

  那小二立馬找到古伯,劈哩啪啦說了一通迎鳳樓發生的事情,古伯眉頭一皺,立刻帶他去找宇文井。

  那小二見了宇文井,便道:“上次千紅居老闆說咱們迎鳳樓的東西是隔夜的,有的還有毒。後廚的人便都不服氣,這次運菜不知道為什麼就在路上跟千紅居的吵起來,少東家您快去吧,估計要打起來了,後廚那些個小子都是急性子,一句不好就要動手。這做生意不是以和為貴麼,都是小夥子年輕不懂事,掌櫃和張師傅都勸不住呢。”

  宇文井皺著眉起身,冷著臉道:“走。”

  蘇毅萌出門去孫老闆店裏挑竹筐,雖然沒買過這東西,但也知道要挑結實的,厚實的。挑好了五個疊成一堆便準備拿回去,這時從外面跑進來一夥計,蘇毅萌認得他是孫老闆店裏。那夥計見了蘇毅萌便道:“喲,萌哥啊,你怎麼還在這裏啊,前面雲錦街上你們迎鳳樓的跟千紅居的吵起來了,好多人圍觀呢,你快去幫忙吧。”

  蘇毅萌問:“是嗎?”

  那夥計點頭:“快去看快去看。”

  蘇毅萌於是把竹筐抱起來就往雲錦街方向跑去了。

  迎鳳樓跟千紅居的後廚打架,起因很簡單,兩邊人都推著板車,板車上推著明天要用的菜,狹路相縫各不相讓就吵起來了。

  其實也本來沒多大的事兒,偏偏迎鳳樓這邊記著仇,裏面一小夥子手上帶剌兒就給把千紅居的板車上的菜給扯地上來了。扯地上了就扯地上吧撿起來就行了,偏偏後面上腳下沒注意給踩了一腳。千紅居這邊要迎鳳樓賠,迎鳳樓不賠,就這麼回事兒。

  兩方人馬加起來十多個熱血青年,推來推去就想著要動手,上面管事兒的勸也勸不住。

  千紅居的老闆是先到的,他一到千紅居這邊的人就安份多了,主要是這有主子在了,便宜對方是撿不了的,有人給撐腰了不是。

  千紅居老闆是個小胖子,姓鄧,嘴上有毛,臉圓圓地,說話帶著笑。

  鄧老闆看了看迎鳳樓的幾個後廚打雜的小夥子,心裏沒放在心上,臉上依舊掛著笑便道:“喲,多大點事兒呢?做生意嘛,和氣生財,踩壞了人家的菜該賠就賠了,這事兒呢我也就算了。要不,我們鬧到公堂上去,幾個小子可要在牢裏過元旦了。”

  千紅居一幫人聽了鄧老闆的話,很配合地哈哈大笑起來,直氣得迎鳳樓這邊一群沒娘的孩子捏著拳頭沒處揮。

  迎鳳樓裏一個叫張狗的卻叫起來了,遙遙指著鄧老闆鼻子便罵道:“你他媽的上次傳我們迎鳳樓的謠言,我們還沒跟你們算帳的!”

  鄧老闆不愧是做老闆的,人家指著鼻子叫囂他都臉不改色地面帶微笑,氣度可見一般。

  “難道說錯了嗎?難道你們迎鳳樓裏不是過夜菜?肉有些臭了的都還炒出來給客人吃。”

  張狗無法反駁,做這一行的,有點味道的東西有時候做出去也是有的,哪有完全新鮮的,他千紅居說不定比迎鳳樓的爛菜還多!這鄧老闆是壞了行規,同行之間這話是不能說的!

  蘇毅萌的位置比宇文府近,所以他到的時候宇文井還沒有到。他也沒想上去幫忙,也不會幫什麼忙,只站在人群裏,不認識的就以為他也是來看熱鬧的。

  裏面有人吵,話題到圍觀的人這裏了就有人討論。

  “唉呀,迎鳳樓的東西原來不新鮮啊。”

  “是啊,以後不在這裏吃了。”

  蘇毅萌在一邊聽了,道:“笨蛋,那千紅居的老闆明顯在說謊你們也聽不出來。”

  旁邊兩討論的人側身聽蘇毅萌爆料新內容,一副八卦像。

  “後廚是重地,一般人都不讓進的,那千紅居的人怎麼知道迎鳳樓的情形?要不是他做賊偷溜進去過,要不就是千紅居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前都動機就有待細究了,後者嘛這鄧老闆做生意為人有問題嘛。”

  “是啊是啊……”

  “好像也對啊,這鄧老闆怎麼知道的?”

  蘇毅萌又道:“還有啊……”

  那聽八卦的從兩人增到五人,都把耳朵往蘇毅萌這邊湊。

  “我聽說這鄧老闆跟前面成衣鋪的馮老闆娘啊……”

  “啊?不會吧?”

  “噫,好像我也聽說過,是不是……”

  “真的假的?”

  “怎麼怎麼?鄧老闆跟誰?那個馮老闆娘,前街那個嗎?”

  蘇毅萌這裏編得似真似假,那個鄧老闆與馮老闆娘的事,他是以前聽幾個酒肉朋友說的,這事兒後來被馮老闆娘男人知道了,三個人還鬧過一陣子,但顧忌面子,最後私了了。

  蘇毅萌這邊八卦順風吹,那邊人群讓開了道,宇文井大步流星走了過來,蘇毅萌依舊躲人群裏觀戰。

  “怎麼回事?”宇文井一上來就跟迎鳳樓的幾個夥子吼上了。

  蘇毅萌看著心裏不服,怎麼就跟自己人來脾氣了?莫不是這宇文井怕事兒?

  那幾個鬧事的迎鳳樓的小夥子被宇文井一吼都低下了頭,少東家來了,他們哪還敢鬧,今天這事說起來還是他們的不對,不該意氣用事。

  木平是裏面的頭兒,自是出來跟宇文井交待。

  “少東家,我們踩了千紅居的菜,他們要我們賠。”

  宇文井說:“賠就賠吧,一顆爛白菜還賠不起嗎?鄧老闆稀罕這一顆爛白菜我們就賠給他,人家千紅居的人小氣,你們也跟著計較了?,一顆是嗎?賠兩顆,咱迎鳳樓買一送一。”然後轉身這才正眼看了那胖鬍子鄧老闆一眼,說:“鄧老闆你說呢?”

  鄧老闆身為一老闆自是因宇文井剛剛那話掉了價,心裏不舒服也說不出話來。

  宇文井卻道:“難道是嫌少了?木平!”

  木平立馬恭身上前:“少東家。”

  宇文井指著千紅居那一車菜就說:“給我踩一半,不多一顆也不少一顆,踩完了把我們那一車賠給他們,我們拉他們這半車走!”

  木平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愣在宇文井身後,直到聽見身後叭嘰叭嘰跟著自己一起的幾個小子歡樂地在踩大白菜時才回過神了,接著加入了踩菜隊伍。

  人群中,蘇毅萌掉了下巴。

  作者有話要說:一隻小受穿著防彈衣在樹上跳舞,小攻一槍就把他嘣死了,問為什麼?



☆、第十三章 下巴又掉了

  鄧老闆自是氣得不行,對自己夥計發火道:“把菜推回去,推個菜都推不好,養你們吃白飯的啊?!”他身後夥計們於是灰頭土臉低著頭一起推著迎鳳樓那一車菜迅速撤離。

  木平張狗一群人見對方被鄧老闆訓了,各個心裏高興,甚至還對著千紅居的夥計們歡呼了起來,挑釁味兒十足。

  木平說:“我們也走。”幾個人一起拉著半車菜洋洋得意地走了,圍觀的人指著他們都哈哈笑了起來,即使如此,迎鳳樓的人卻不覺掃面子。因為他們要贏的是千紅居,只要贏了千紅居,其他的都不在意。

  宇文井對外人話少,甚至不想去說兩句表面的話。鄧老闆還站在那裏,他也沒看他一眼,直接往人群裏一看,就看見了躲在竹筐後面的蘇毅萌。

  蘇毅萌見宇文井一眼掃過來,立馬把抱著的竹筐往上一擋把臉遮住。透過竹筐的縫隙,他看見宇文井動作絲毫不帶猶豫地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你在這裏做什麼?”宇文井看著竹筐問。

  蘇毅萌放下竹筐,沖宇文井嘿嘿一笑:“我看熱鬧。”

  宇文井問:“看完了?”

  蘇毅萌點頭:“看完了。”

  宇文井下巴一點蘇毅萌懷裏抱的竹筐,問:“哪兒來的?”

  蘇毅萌心說,還能是偷來的?

  “剛買的。”蘇毅萌沖宇文井呵呵笑。

  宇文井伸手忽然揉了蘇毅萌腦袋一把,問:“裝你那裏面的菜的?”

  蘇毅萌張著大眼睛把宇文井望著,點了點頭道:“嗯。”

  宇文井拉走蘇毅萌,一邊皺眉道:“怎麼跟傻子似的。”

  蘇毅萌下巴又掉了——

  兩人一起向迎鳳樓走去,蘇毅萌抱著竹筐走不快,被宇文井一把給提過來自己拿著了。蘇毅萌就小跑步跟在宇文井後面,一邊問道:“千紅居上次傳謠言的事兒你知道麼?”

  宇文井說:“知道。”

  蘇毅萌問:“那你為什麼不出面?”

  宇文井皺眉:“他傳他的,無趣。”說著抬步走進了迎鳳樓大門,眾夥計都認得宇文井,許是知道這位少東家冷淡的性子,也沒人上來問候。而且宇文井平日很少來迎鳳樓,來也是找上面管事的。今天來的原因,迎鳳樓的人都知道。

  蘇毅萌說:“你不管可不行,這迎鳳樓是你當家的。千紅居傳了謠言這一傳十十傳百的肯定就影響生意了,一影響生意先不說你會虧本吧,這夥計做事情的心情肯定也低。”

  蘇毅萌這話說的不大不小,旁邊做事的夥計也正好聽見了,心說這是誰啊,也沒見過啊,居然還說教起他們少東家了。這可是連那位挺厲害的葉蔭師兄也不敢做的事兒啊。

  宇文井等蘇毅萌說完了才道:“放心,在宇文賢莊裏,餓不了你。”

  蘇毅萌一聽這話,清秀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宇文井側頭看他,便聽蘇毅萌嘀咕似的說道:“好像真餓了,我要吃東西。”後一句當然是對著宇文井說的。

  宇文井淡淡翻了個白眼,對蘇毅萌道:“先等會兒,我找掌櫃有點兒事。”

  說著便帶著蘇毅萌進了迎鳳樓王撐櫃的帳房裏,裏面除了王撐櫃外還有張德張師傅、張德的徒弟趙竭趙主廚。

  宇文井一進去撐櫃便把一疊帳冊雙手捧了過來,幾個人都是站著的,應該是早等在這裏了。

  宇文井隨便翻了下帳冊,然後抬頭道:“今天的事兒,是誰的責任?”

  趙竭往前走了一步:“是我沒管好他們,但是千紅居的人做生意的時候不好好做生意,老沖著我們迎鳳樓這邊說閒話,木平他們幾個聽見了,當初怕影響樓裏客人忍了,可這也只忍得了一時啊。”

  張德年歲最大,他低著頭道:“責任也在我,上次就該好好提醒一下這幾個小子。”

  王撐櫃小眼睛圓臉,是個八面之人,此時便道:“兩位大廚也別攬責任了,要怪就怪千紅居的做生意太小氣,排擠同行。”

  王撐櫃說的別人當然也知道,本就是無須說的話。

  宇文井過了會兒才道:“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事就算了,下次別給我鬧事!鬧了就自己解決。”

  王撐櫃問:“那木平他們幾個……”

  張德和趙竭都避著這個話題,偏這王撐櫃主動給說出來了,好似樓裏不開除了木平幾個心裏就不舒服似的。

  張德看著宇文井道:“少東家……”

  宇文井沒有應張德,也沒有接王撐櫃的話,他直接起了身沖另一邊坐著吃王撐櫃擺屋裏桌上糕點的蘇毅萌喊了聲:“餓了就上樓去吃飯,走吧。”

  蘇毅萌正吃得饞嘴,這糕點又酥又脆,上面還有香香的小芝麻。一手上就拿了兩塊,宇文井叫他時他還捨不得放手。王撐櫃見過蘇毅萌一次,那次雖然蘇毅萌沒看見他,但他看見張德帶了這小子來樓裏吃午飯,他沒上去打招呼,但他注意到了人。

  “吃飯你還拿著這糕點做什麼?”宇文井看著蘇毅萌手裏的酥餅問道。

  蘇毅萌拿著酥餅的樣子顯然是捨不得放下,明眼人都瞧出來了,王撐櫃當然也瞧出來了,他連忙上前把桌上還剩下的所有糕點帶著那個漂亮的盒子一起遞給了蘇毅萌,說:“這位公子一起帶上樓去吃吧。”

  蘇毅萌樂了,正要伸手去接,被宇文井吼回來了。

  “吃飯就吃飯,吃什麼零食。”

  蘇毅萌於是扁了扁嘴,把手裏的兩塊放進了王撐櫃端著的食盒裏,對王撐櫃低聲悄語道:“先放你這兒,我等會兒來拿。”

  王撐櫃笑眯眯點頭。

  宇文井帶著蘇毅萌去了二樓包廂裏,兩人進屋,灑菜已備齊。蘇毅萌眼睛掃過大圓桌,正準備要落座舉箸,身後忽然傳來了葉蔭的聲音。

  “唉喲喲,你們倆個有好吃的都不叫上我。”

  宇文井看了葉蔭一眼,哼聲道:“讓你來幫忙解決麻煩你不來,這麻煩剛一解決了混吃的就來了。”

  葉蔭落座,舉起筷子夾了一塊豬肚子,說:“什麼話啊,我是你師兄。”

  宇文井看了葉蔭一眼,閉嘴不跟他廢話。

  蘇毅萌坐在葉蔭右手方,他看著葉蔭笑眯眯道:“師兄,現在了你還沒吃晚飯啊?”

  葉蔭一邊吃一邊點頭:“嗯嗯~~~”

  宇文井給蘇毅萌夾了筷子菜,然後自己也開始吃起來。

  過了會兒,填好了肚子,葉蔭才問:“千紅居那裏沒事吧?”

  宇文井搖搖頭,葉蔭才道:“那就好。下午的事兒我聽說了,迎鳳樓把一半的菜給了千紅居,那你這兒怎麼辦?明天不是少了食材麼?”

  宇文井說:“少了就少了,他們自己想辦法。”

  蘇毅萌還在吃魚,他一邊挑魚刺一邊抬眼看著宇文井和葉蔭倆說話。至到蘇毅萌吃完了,三人才一起下樓去了,蘇毅萌記著自己的糕點,走到門邊時忽然對宇文井說:“啊,那個,人有三急,我方便一下,要不你倆兒先走?”一邊說一邊雙手捂著小腹彎著腰裝出很想方便的樣子來。

  宇文井說:“這不剛吃完飯嗎?還想著那糕點?”

  蘇毅萌臉色微紅,慢慢放下了捂著小腹的手,又直了腰,道:“那個……我答應王撐櫃回去拿的,不能失信於人。”

  宇文井說:“快點。”

  蘇毅萌轉身撒丫子跑了。

  葉蔭仰頭看蘇毅萌跑遠了的身影,問一邊宇文井道:“什麼糕點?不會是胡蘿蔔吧?”

  宇文井說:“桂芸糕點坊的酥餅。”

  葉蔭目光一閃:“這王撐櫃真享受啊~~~”

  宇文井眉頭一皺,道:“現在沒人,要有人,早讓王鋤包袱背著走人了。”

  葉蔭說:“這也不怪王撐櫃中飽私囊,你這是甩手東家,誰遇到你這樣的老闆,都得把銀子往自己腰包裏放的。不過這王撐櫃做的太明顯了,一點也不知道藏一藏,以為你好欺負呢。”

  宇文井沒有說什麼,他就站在門邊上,冷硬著一張臉,好像對誰都不耐煩的樣子。

  葉蔭停了會兒,忽然又道:“我得是覺得小白兔不錯,你讓他做王撐櫃的位置,他以前也是念過書的,做做帳應該都會。”

  宇文井想也不想,一口回絕說:“不行。”

  ☆、第十四章 粉蒸肉

  蘇毅萌去帳房找王撐櫃拿那盒沒吃完的糕點,路過中院時看見王撐櫃正在教訓後廚那些雜工小子,其中兩個蘇毅萌認得,一個是上次去宇文賢莊替張師傅拉菜的木平,還有個便是這前在街上與千紅居吵架的張狗。

  “王撐櫃。”蘇毅萌走過去規規矩矩叫了聲。那王鋤回頭看見蘇毅萌,臉上就堆了笑,忙走到蘇毅萌面前,說道:“糕點盒我已讓人給包好了,在櫃檯子上,走,我帶你拿去。”

  蘇毅萌沒有動,他說:“王撐櫃,下午的事就算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因為千紅居為難他們呢?”

  王撐櫃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也不是,萌哥啊,啊~~我叫你萌哥行麼?他們也這樣叫你的哈哈。”

  蘇毅萌眯著眼睛笑:“您叫我小萌也行。”

  王撐櫃就叫了蘇毅萌萌哥,他說:“萌哥你之前也是聽見少東家說的了,明天的食材可是我們自己想辦法。這都快天黑了上哪找新鮮蔬菜去啊?就算明天趕早市,那也是來不急了的。你看,我不找這群小子,我找誰去啊?”

  蘇毅萌看了看站在那裏低著頭,可能還比自己大個幾歲的小子們,笑著走上了前。

  蘇毅萌走到木平面前,悄悄俯身跟他說了兩句,後者張大了驚喜的眼睛看他,然後沖他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看得旁邊一群人和王鋤莫名其妙。

  蘇毅萌跟著王撐櫃去拿了糕點盒,便跟著宇文井回去了。

  王鋤看著蘇毅萌、宇文井走遠的背影回身進了迎鳳樓群,然後找到了木平,問他:“剛剛萌哥跟你說什麼了?”

  木平一群人素來對這王撐櫃不合,便道:“哦,他說~~~今晚要下雨。”說完就走了,來到後廚的地方,叫上了張狗、盧僅一起拉上板車出了後門。

  當天黑盡的時候,木平一群人來到了宇文賢莊後門。

  三人抬頭看了看天,黑,太黑了。

  張狗說:“月黑風高~~~殺人夜~~~”

  盧僅瞪了張狗一眼,木平直接一巴撐給他拍過去。

  木門拍了三聲,裏面傳來了蘇毅萌的聲音:“你們三個進來,我搬著一竹筐蘿蔔白菜的累死給你們扛過來,自己進來抬。”

  三人一起進,門窄了,退出來,然後一個一個的進去。

  稀薄的月光下,張狗聚目去看那站在黑夜裏的蘇毅萌,忽然拍大腿說:“我認得你,下午抱著竹筐站最前面看我們迎鳳樓跟千紅居吵架的那個人。”

  木平跟後面拍了張狗後腦門一下,說:“抬筐子,這是少東家帶進莊來的人,別沒大沒小的。”

  盧僅站在後面看見蘇毅萌說:“他不上次那個在廚房外劈柴的麼?”

  木平是張德義子,張德告訴過他別把蘇毅萌當一般的府上僕人,也沒多說什麼,但這人聰明,一點就通,此時對著盧僅和張狗兩人也不多說什麼,只與蘇毅萌道了謝,三人一起把一筐子菜抬出了門去。

  蘇毅萌站在門檻上對三人說:“你們路上小心,得走快點,這月亮都被遮住了,應該會下雨的。”

  木平抬頭一看天,也就是晚上嘛,晚上不都是黑的麼。

  “真的?不會吧?”

  蘇毅萌說:“一個時辰內得下雨。”

  “那快走快走。”

  “嗯,我們走了,謝謝你。”

  一個時辰後,下起了大雨,不過一會兒就停了,那時候木平、張狗、盧僅幾個人已經躺通鋪裏說夜話了。

  蘇毅萌一早去空間裏收辣椒,一進去就叫小珠子,叫了幾聲沒人應才想起來好像上次那小孩兒說不要找他,他要閉關半個月?於是便只好自個兒無趣地開始收辣椒,他發現辣椒的樣子長得很好看,長長的,一端尖尖的,顏色是很紅很紅那種的,真是很亮眼。

  這次蘇毅萌學聰明了,沒有一口氣把菜全摘了,而且一顆小樹上長了不只一顆辣椒。蘇毅萌不能確定,那顆小樹上還會不會再長了來,於是只連根拔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自個兒躺一旁草地,然後用念力收起來辣椒來。

  蘇毅萌這人做事常常走神,所以這辣椒收著收著就開始滿天飛,他看著還挺樂,就腦子裏更是胡思亂想,於是辣椒飛得更厲害了。

  不過,飛的太亂的結果是蘇毅萌自己也控制不了了,不知道怎麼歸位,思想裏一頓辣椒全灑地上了,弄得到處都是。所幸的是,這些辣椒不用他來撿,動動腦子一個個又飛向了竹筐裏去了。

  辣椒總算是亂七八糟歸位了,蘇毅萌自己到是累到了點,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無極黑屋,蘇毅萌決定去裏的的食譜架子拿本食譜下來研究一下,左右時間還早。

  翻著書趴在草地上,蘇毅萌一頁頁地翻起來,翻著翻著肚子就餓了。蘇毅萌一邊舉著書看一邊在草地上打滾,餓得胃都受不了。

  “哈哈,油悶茄子~~~糖醋排骨~~~粉蒸肉~~~不行了不行,餓死了。”蘇毅萌念叼著就從空間裏回到了自己屋子,一看外面時辰,發現居然剛中午。於是可憐兮兮抱著肚子往廚房方向跑去了~~~

  廚房裏沒有人,大概飯菜做好了送走了,案板上還放著幾盤子菜。一個這個季節雷打不動的炒白菜,一個泡菜還有盤肉。

  張師傅做的酸菜不錯,蘇毅萌抓了一塊吃起來,一邊嚼著一邊去旁邊竹筐裏挑五花肉,然後一刀刀切成大小一樣的片兒,蔥花、薑絲、蒜末、細鹽、白糖、黃油用調料一樣樣揉在一起放在了一邊。

  土豆是廚房裏人削好的,他拿了幾個過來切成條狀,一一都放好了。加辣味兒時跑空間裏去拿了一根辣椒出來,切細了最後猶豫著也只放了一半,這切著都夠嗆的了,也不知道多辣。

  米粉,好像沒有。蘇毅萌只好自己跑去米缸舀了一大碗米去石磨上推了點出來。推得滿大汗往廚房裏跑,之前一早醃放的肉也差不多了,把土豆墊底。肉再放米拌一拌堆放在土豆上面,再扔幾個花椒進去,一切就好了。

  放進籠子裏蒸兩刻鐘就可以吃了,蘇毅萌坐在那裏一邊偶爾抓一塊酸菜來吃一邊盯著灶上等啊等~~~

  時間到,好了!蘇毅萌立馬拿了塊比較厚的布巾隔熱把蒸肉端了起來,然後放到灶臺上,末了連忙扔了布去摸自己耳朵,好燙好燙~~~

  “唉,你也在啊,吃過了嗎?那邊菜還差一盤,來,這個給我。”來人不由多說端起蘇毅萌放灶臺上的粉蒸肉轉身就走。

  蘇毅萌忙攔了下來:“唉唉,這……差一盤就算了,上那麼多他也吃不完。”

  那端菜的僕人道:“十二道菜是張師傅定的規矩,差兩盤可以,差一盤就不行了,單數不吉利。”

  蘇毅萌說:“那就撤一盤下來唄。”

  那僕人道:“不對啊,張師傅讓我回來拿的啊,他說有備用菜的。”

  蘇毅萌眼珠子一轉,指著案臺上被自己吃了一個缺的泡菜旁邊的炒白菜說:“那個,那個就是了。”

  那僕人挺機靈的模樣把蘇毅萌看了看,說:“我怎麼看著這個比較像?”

  蘇毅萌有口難辯,一把搶過對方手裏自己的粉蒸肉,說:“我送去。”

  蘇毅萌端著自己的粉蒸肉,一邊用手挑一塊起來吃,一邊往飯廳走去。飯廳裏葉蔭跟宇文井都開始吃了,蘇毅萌也不打招呼,自己端著菜坐到了一邊,說了句:“第十二盤菜,齊了啊,多吉利啊~~~”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抱著菜盤子自己坐那裏吃,看樣子還挺不高興,便問道:“怎麼你送來了?阿順呢?”阿順就是剛跟蘇毅萌搶菜那下人。

  蘇毅萌抱著自己那盤菜,又抬眼拿著筷子夾了塊對面的麻婆豆腐,放嘴裏咂巴了下味道,然後吃了。

  “你那什麼?放自己面前做什麼?放中間都吃,自己添飯。”

  蘇毅萌把粉蒸肉放中間,自己離開椅子去乘飯。跑到飯盒邊時那邊丫頭已經乘好了遞給了他,蘇毅萌便道了謝接了過來。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離開,便立馬起身把他那盤粉蒸肉裏的肉夾了塊過來,蘇毅萌回身時他已經又坐好了。

  宇文進吃著碗裏的粉蒸肉,心說不知道什麼味兒?咬了口覺得還不錯,而且不像是張廚的手藝,便問道:“這你做的。”

  蘇毅萌說:“是啊,好吃麼?”

  宇文井點點頭:“嗯,不錯。”

  葉蔭見蘇毅萌說好吃,自己也去夾了塊,還沒來得及吃呢,那邊宇文井就忽然猛烈咳了起來。

  “卡卡!!辣!”連忙喝了水才好些了。

  蘇毅萌這才慢慢指著葉蔭那塊蒸肉上被自己突發奇想放上的紅辣椒道:“那個紅辣椒很辣,挑了別吃。”

  葉蔭看著一臉平靜地蘇毅萌,把肉上沾到的紅辣椒用筷子拔了下來,然後放時了嘴裏。

  此時宇文井指著蘇毅萌道:“你不早說。”

  蘇毅萌說:“不好意思~~~”

  宇文井道:“故意的。”

  蘇毅萌否認:“沒有。”

  宇文井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我不知道?”

  蘇毅萌坐椅子裏特得意地搖屁|股:“哪里啊哪里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時,葉蔭已經把粉蒸肉端到了自己面前,拔著辣椒美味地吃起來。等蘇毅萌回神時才叫道:“啊啊,給我留一點!!!”

  葉蔭笑眯眯道:“放心,土豆我吃了,給你留著肉呢。”

  蘇毅萌欲哭無淚:“……不要啊!”

  ☆、第十五章 半夜鬧肚子

  吃完飯宇文井對蘇毅萌說:“你跟我來。”

  蘇毅萌舔舔嘴擦擦手跟著宇文井起身往飯廳處走去,一路拐來拐去到了宇文井自己房間。蘇毅萌一進去
便發現了昨天他剛從王撐櫃那裏拿回來的一模一樣的糕點,酥脆爽口,還有小芝麻香,遠遠看著口水都流出來了。

  蘇毅萌規規矩矩坐桌子邊把糕點看著,聽旁邊宇文井說:“剛剛為什麼故意整我啊?”

  蘇毅萌盯著糕點說:“沒有啊,我就想嘗嘗那辣椒的味道,你動作太快了我沒來得及提醒你。”這話比珍珠還真。

  宇文井暫且信他,也不計較這個,看蘇毅萌盯著桌子上的糕點看,心裏就偷著樂,嗯,就是引你上勾的。宇文井昨天見蘇毅萌喜歡吃這個,今天便叫櫻紅拿了一盒過來放他屋裏。第一次送這種糕點來時他就都讓打發去葉蔭那裏了,葉蔭喜吃甜食,而他是最討厭吃甜食的。

  “這是桂芸糕點坊這月剛出的新品,喜歡?”

  蘇毅萌昨天那半盒早被他吃完了,宇文井一問他當然是連忙點頭了。

  “隨便吃吧。”宇文井說。

  蘇毅萌抬頭看了宇文井一眼,立馬伸手拿了一塊,接著就咬了一口,咬了滿口的油香和芝麻香。再舔舔嘴邊的碎屑,蘇毅萌眯起眼睛感受到這糕點真甜啊~~~

  宇文井本來是站著的,此時也在桌邊坐了下來,撐著頭在那裏看蘇毅萌吃起糕點來又眯眼又舔唇的模樣。忽然笑道:“真這麼好吃?”

  蘇毅萌把手上一塊遞給宇文井,宇文井搖頭道:“我才不吃這東西,甜死了。”

  蘇毅萌於是反過來送回了自己嘴裏,說:“不是太甜啊,很香,酥酥的,很脆又不幹。”

  宇文井讓他吃著,又問他:“萌萌,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是誰拿蘋果給你吃的?”

  蘇毅萌不明白宇文井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不記得,不過我記得是一個男人。”

  宇文井問:“是嗎?那你再見到他會不會認出他來?”

  “我想,我是認不出來了。”

  蘇毅萌一邊吃糕點一邊問宇文井:“怎麼了?是想找到毒死我的那個人嗎?”

  宇文井看向蘇毅萌,見他無所謂地吃著東西,毫不在意地道:“那多麻煩啊,我又不認得人家了,還是算了——而且,我現在又活過來了。說不定呢,這是上天冥冥中幫了我一把,然後告訴了我一個道理。給我重活一次的機會,是讓我把前塵往事忘了。”

  宇文井雖然接觸蘇毅萌不多,但確實是摸清了這小子的性子,所于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話。

  “是嗎?忘記前塵你還報恩作什麼?”

  蘇毅萌嘟了嘟嘴:“這個你就不用太認真了啦。”

  “哼!”

  “那你也沒讓我報啊。”

  宇文井哭笑不得:“報恩就要以身相許嗎?”

  蘇毅萌正兒八經地點了點頭,用唱戲的腔調唱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啦啦啦~~~以身相許啊啊啊啊~~~”

  宇文井立馬捂住了蘇毅萌的嘴,命令道:“不許唱,不許唱!鬼哭狼嚎啊!”

  蘇毅萌扯扯衣襟,差澀道:“不好意思啊,做鬼的時候唱習慣了,做人了一時沒改過來。”

  宇文井忽然揉了揉蘇毅萌圓圓的腦袋,低低地聲音道:“傻瓜。”

  蘇毅萌站起身來,指了指桌上糕點,問:“那這個我可以拿走嗎?”

  宇文井揮手:“拿去拿去。”

  蘇毅萌抱著糕點盒笑眯眯哼哼唧唧地離開了宇文井的屋子。

  蘇毅萌剛一走,宇文井屋裏便走出兩個人來。

  櫻紅看著門外道:“他真是當年那個小乞丐。”

  葉蔭在桌邊坐了下來,正想伸手拿糕點吃呢才發現剛剛被蘇毅萌全抱走了:“屬豬的小白兔好能吃哦~~~”

  聽到葉蔭的話,宇文井看了他一眼,道:“你居然有跟豬搶食的癖好我怎麼不知道?”

  葉蔭臉上颳風下雨,忍著不適道:“當年蘇家的事,你真打算去查,人家正主都說重生一世忘記前塵了。”

  宇文井說:“那可不行,他是來報恩的,早晚得以身相許,他的身世我當然要查清楚。”

  葉蔭說:“你又沒答應。”

  宇文井說:“我拒絕了嗎?”

  葉蔭驚喜道:“你答應了?”

  宇文井問:“誰說的?”

  葉蔭想哭,抖著下巴裝可憐:“我告訴師傅去。”

  宇文井道:“正跟我爹雲遊四海呢,你找到了再說。”

  葉蔭哭著臉道:“我告訴大師兄去。”

  宇文井懶得理他。

  櫻紅問宇文井:“說真的如果不是少東家說他是當年那個小乞丐我還不太確定。”

  宇文井道:“那到底有多少人認不出來他,又有多少人能認出來?”

  櫻紅道:“蘇二少當年是十五歲左右,現在十七,這兩年長身體變化很大。但是再怎麼變也才兩年時間而已,估計會認出他的人一定有!”

  宇文井思索著道:“會注意人的樣子的,除了最熟悉的人再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放火燒了蘇府十幾條人命的有可能是強盜所為,但毒死一個乞丐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葉蔭忽然道:“尋仇?”

  蘇毅萌抱著糕點盒走在路上,路過大廳時發現裏面居然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食盒。

  噫?

  蘇毅萌走過去看,居然真的是自己手上剛從宇文井房拿來的一樣的桂芸糕點坊的糕點一樣的。把糕點放在這裏當然是給人吃的啦,所以他拿走沒關係啦。

  蘇毅萌兩盒糕點堆著吃,晚飯當然就吃得少,宇文井當時也沒在意,難得這豬屬性的吃一碗就跑了。晚上蘇毅萌靠床上看神怪志的圖,一邊喝茶一邊吃糕點,精神一直到二更過半了才消了下去,那時才有了點睡意。

  眯著瞌睡眼去洗了個澡,蘇毅萌半睡半醒摸到自己床邊道:“早睡早起精神好。”然後打開神怪志瞄了眼,眼睛打著花看不清圖像了才一把把那神怪志扔到了床另一邊去。完了人往軟枕上一撲,被子也沒拉就睡死過去了。

  三更天。

  蘇毅萌頭滿冷汗,抱著肚子在床上左三圈右三圈打滾兒,嘴裏也哼哼著。

  “嗝~~~”

  蘇毅萌捂著自己鼻子道:“好臭啊~~~”心裏慌亂亂地想到為什麼打嗝比放屁還臭,好難受,他這是怎麼了?

  在床上磨嘰半天,最後從床上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往門外走。

  “爹爹~~~娘啊娘啊~~~萌兒好難受啊~~~”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個方向。

  靜悄悄的宇文賢莊只有微微明亮的月色靜靜照著,蘇毅萌扶著窗子難受地用手有氣無力地抓窗戶上的紙。

  “嗚嗚~~~”

  宇文井睡到半夜聽見外面有人,以為是莊裏人也沒太注意,至到有人開始抓他的窗子,還有發出了輕輕的聲音,那聲音很像……蘇毅萌。

  宇文井立馬起身披衣出門來看,果然就見蘇毅萌半彎著腰靠在他窗下。

  “怎麼了?半夜三更不睡你到我窗下來做什麼?”

  蘇毅萌帶著哭腔捂著肚子道:“娘~~~我打嗝比放屁還臭~~~嗚嗚~~~”

  宇文井不明白蘇毅萌在說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人不對勁兒,在說胡話,而且他還捂著肚子。

  宇文井上前扶著蘇毅萌,擔心地眉問他:“怎麼了?肚子怎麼了?”

  蘇毅萌這才想起來,嗚嗚地道:“痛~~~”

  宇文井抬頭沖某個暗處喊了聲:“把陳魚找來,別打擾老大夫。”老大夫是府上八旬的老大夫,陳魚是老大夫的徒弟,二十多歲。

  宇文井把蘇毅萌抱到自己床上,一邊替他按揉著肚子一邊等大夫過來。

  陳魚過來時就連忙給看了看,最後道:“吃多了。”

  一邊就忙給開了藥,立刻讓人去煎了拿來給蘇毅萌喝下了。這一折騰卻讓蘇毅萌躺床上了好幾天,沒精神,人也瘦了一圈。

  後來宇文井問蘇毅萌才知道,這小子不但把他給他的那盒糕點當天吃完了,還在大廳裏順了一盒也一併全吃了。吃完就睡,半夜就鬧起來了。

  ☆、第十六章 親了不負責

  蘇毅萌肚子痛,躺床上就卷著身子哼哼唧唧,頭上滿冷汗,喝過藥後好點了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早上葉蔭來看他,在門外被宇文井攔下了。

  “還沒醒。”

  “這小白兔真厲害了,也太能吃了吧?”

  “好了好了,你有沒有事?”宇文井不耐煩地問道。

  葉蔭搖頭,宇文井也不理他,自己推開門進去後又把門關上了。動作極輕地來到床邊,宇文井拿了一隻圓鼓凳坐在床邊照看蘇毅萌。

  快中午時蘇毅萌醒了一下,閉著眼睛要水喝,喝完了準備著斷續睡。宇文井便襯著機會搖了搖他,低聲道:“先喝了粥吃了藥再睡吧,來,起來~~~”

  蘇毅萌任由宇文井把他扶了起來,半坐在床上閉著眼睛半睡半醒。宇文井讓他張嘴他就張嘴,一口一口把一碗粥給喝完了。

  宇文井放下空碗,說:“再睡會兒吧。”

  蘇毅萌於是乖乖爬下去睡覺,靜靜躺了一會兒忽然又睜開眼了。

  “宇文井?”

  “那你以為是誰?”

  蘇毅萌低著眼瞼,哽咽地道:“我想娘了~~~”想到昨晚自己難受的時候就各種悲傷起來,想起那離魂一樣的遊蕩兩年各種孤獨,想起妄死的蘇府十幾條人命……

  蘇毅萌想著想著,頭埋枕頭裏哭起來了。

  “嗚嗚嗚~~~”

  宇文井從凳子上站起來,不知道怎麼辦了,問:“這是怎麼了?”

  蘇毅萌輕咽:“娘~~~”鼻音重到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宇文井伸手一摸蘇毅萌額頭,又是一額頭的冷汗。當下冷下臉來,道:“不許哭了!”

  蘇毅萌收聲但收不住哽咽,一嗝一嗝地仰了頭去看站床邊冷著臉的宇文井,心說這人虎著臉好嚇人。

  宇文井轉身拿了杯水來,把蘇毅萌又從床上扶起來,讓他喝了水收了嗝。

  蘇毅萌生病是耍橫撒沷了幾天,幾天後好了,陽光少年又出來了。宇文井卻累得不行,看見笑眯眯傻子一樣的蘇毅萌就咬牙切齒。

  “少東家,這幾天迎鳳樓的支出收入有點問題。”古伯把帳冊遞給站亭子裏看著遠處的宇文井。

  宇文井看了一眼,缺失銀倆五百倆,就這幾天時間?人的貪念果然是無盡的。

  把帳冊還給古伯後宇文井道:“我知道了,師兄呢?”

  古伯道:“早上出去了,不知道這會兒回來沒。”

  宇文井說:“回來了讓他來找我,這事兒我跟他商量再說。”

  “是。”

  古伯退下後宇文井再抬頭時,那花叢後面的人卻不見了。

  噫?宇文井繞過長廊向那邊走去,剛剛明明在這裏摘花的,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人了?

  “咕咕~~~”

  “咕咕咕~~~”

  “咕咕咕咕”

  “咕咕嘎!!!”

  蘇毅萌撲倒母雞。

  “你在幹嘛?”

  世上最倒楣的事莫過於偷人東西被發現了。蘇毅萌本來抱著母親笑眯眯的一張臉立馬垮了,看著宇文井從拐角處走出來站在逆光處,總有種惡魔在世地主壓農的‘光輝’形象。

  “咕咕咕~~~”母雞在蘇毅萌手裏叫。

  “……還給你。”蘇毅萌遞出母雞。

  宇文井道:“我問你在幹嘛?”

  蘇毅萌說:“我想抓母雞。”

  宇文井問:“抓母雞幹嘛?”

  蘇毅萌說:“小珠子不見了,空間裏好安靜,抓只母雞就能生小雞了。你看那樣的話,一隻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多熱鬧啊!”說著臉上還帶上了無限嚮往的表情。

  宇文井下巴點點蘇毅萌脖子:“你那不是小珠子?”

  蘇毅萌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神珠,道:“不是這顆小珠子,是空間裏的小孩兒叫小珠子。”

  宇文井眼珠子一轉,想著不會這笨蛋被騙了吧?

  “什麼小孩兒,你帶我去看看。”

  蘇毅萌雙眼放光看著宇文井:“你要去嗎?我可以帶你去哦。”

  宇文井點頭:“嗯。”

  宇文井真沒想到蘇毅萌是上輩子修了福呢?還是這輩子走了狗屎運了,居然讓他得了這麼一顆有著隨身空間的神珠。

  宇文井走到蘇毅萌種的地邊上,地裏邊上掉了許多紅色的東西,據蘇毅萌說那叫辣椒。旁邊還有兩顆白菜東倒西歪滾到地邊上。

  “這就是你種的地?”

  蘇毅萌很自豪:“昂!”

  “那這些空著做什麼?”

  蘇毅萌看了看空著的一半地道:“還沒來得及種上去啊。”

  宇文井左右看了看這裏環境,這是到了另一個地方了嘛,四周濃霧環繞只有這一方天地可看清。

  “你不是說有個小孩兒在這裏麼?”

  蘇毅萌四周看了一眼,道:“是啊,他說他這十幾天有事,讓我不要找他,他又不能出去,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宇文井道:“讓你不要找就不要找了。”

  蘇毅萌把抱進來的母雞放下,道:“唉呀,不知道它要吃什麼,這地裏好像沒有蟲子啊。”

  宇文井四周逛逛,頭道:“抓把碎面給它就行了。”

  蘇毅萌見宇文井往河邊走去,也不理母雞了跟著跑過去,看見河裏肥魚游來遊去便道:“要吃烤魚嗎?我來抓給你。”說著便準備往水裏跳。

  宇文井忽然抓住他,看了看河水湍急,道:“別下去,這河水走得有點急,如此清澈見底,這些魚見人來也不怕,好像有古怪。”

  蘇毅萌看了看緩緩流動的河水和一眼便可看見全貌的遊魚,道:“水清啊,怎麼了?我以前也下去抓過啊。”

  宇文井看了看蘇毅萌,道:“是嗎?”

  蘇毅萌點著頭,卷了褲管,把長衫的下擺撩起來押在衣帶上,然後一步步走進水裏。宇文井看的分明,蘇毅萌也就把手放進了水裏,那魚好像就自己遊了過去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空間裏的一切都可以用念力驅動。”蘇毅萌一邊說一邊就著河邊用刀把魚給破了。

  宇文井是第一次見蘇毅萌殺魚,見他動作都不帶停頓的,心裏便是一驚,忙上前兩步道:“你小心點,魚有刺的,傷到手怎麼辦?”

  “好了,一條夠了嗎?我再去抓一條來。”說著丟下魚又跑河裏去了。

  陽光破碎,點點灑在河面和蘇毅萌身上,宇文井站在岸邊看著,那人的笑也如這陽光一般耀眼。所幸蹲在大石頭上看蘇毅萌在河裏抓魚,宇文井笑眯眯地在那裏等著。

  “給你。”蘇毅萌抓了一條活魚,抬手遞給站在高處的大石頭上的宇文井。

  宇文井伸手接過來,那魚便狠狠甩了幾下尾巴,帶起了水灑向了仰起臉的蘇毅萌面上和眼睛裏。

  宇文井把魚丟上岸,俯□去看蘇毅萌那一臉的水,忽然笑道:“你還想抓幾條?”

  蘇毅萌被濺了一臉的水,用衣袖擦了擦臉,剛一抬頭時便撞見了宇文井一張放大的臉。宇文井俯身便在蘇毅萌嘴上親了一下,後者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愣愣問道:“你為什麼親我?”

  宇文井從石頭跳下來跑去撿那條大魚,拿去河邊殺魚去,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親都親了,還有什麼為什麼!”

  蘇毅萌還站在河水裏,說:“那不行的。”

  宇文井在下游殺魚,道:“有什麼不行的?”

  蘇毅萌說:“我娘說不行。”

  宇文井道:“我說行就行。”

  蘇毅萌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道:“娘說不能隨便親人的,親了就要負責,所以你要以身相許。”

  宇文井道:“老子不!”

  蘇毅萌踩著水過去:“你要……”話沒說完宇文井就忽然起身,把殺好的兩條魚拿起來,道:“忽然不想吃烤魚了,拿出去給張師傅煮魚湯喝。”

  蘇毅萌跟在後面追上去,道:“不行啊宇文井,我想做烤魚。”

  宇文井故意逗他而已,最後也是烤了兩條魚,嘗了蘇毅萌手藝宇文井也不得不服了,這小子總算不是真白癡了。

  蘇毅萌啃最後一條魚尾巴時問宇文井:“你真不負責?”

  宇文井不鳥他。

  蘇毅萌仰脖子作無所謂狀,道:“你要不負責就算了。”

  宇文井‘噗’一聲便笑出了聲,道:“你還挺來勁兒的啊,吃完了就回去吧,大夫可說你這兩天要吃清淡的的東西啊,我可幫你瞞著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毅萌嘿嘿笑兩聲,他以為宇文井剛剛不記得了呢,難怪之前準備不吃烤魚要喝魚湯的啊混蛋!



 ☆、第十七章 蘇毅萌做掌櫃

  宇文井和蘇毅萌從空間裏出來後,剛走過花叢看見迎面綠蕉向這邊走了過來。

  “什麼事?”宇文井問道。

  綠蕉點頭行了一禮,道:“二爺在書閣那邊等著了。”

  二爺就是葉蔭,他師父這輩子正經也只收了兩個徒弟,宇文井其實不算,他是義子。還有個大師兄不在這裏,葉蔭一直排行老二。

  宇文井和葉蔭有事,便回頭對蘇毅萌吩咐:“吃完別睡,去廚房劈柴去。”真怕這小子又睡出毛病來。

  蘇毅萌說:“今天的量我劈完了。”

  宇文井想了想,道:“那就跟張師傅幫忙去,讓你偷一個師。”便宜你了,偷完了回來做給我吃。

  蘇毅萌對於吃的永遠有濃厚的興趣,於是笑眯眯道:“好啊。”便樂顛顛往另一邊廚房的方向去了。

  書閣在二樓,臨窗是一片樹林,林外便是宇文賢莊的後門了,這裏清幽寂靜。

  “今天去絨燕城最大的燕歸樓吃點心去了,你猜我聽到什麼?”

  “什麼?”

  “我問了那裏臨桌一桌吃點心喝茶的公子哥兩年前蘇府的事,他們都是說強盜幹的。”

  宇文井回身坐到桌邊去,道:“這誰都知道。”

  “可是有人說了一句話,他說一大清早的那火燒起來都靜悄悄的。”

  “強盜事先下了藥。”宇文井淡淡說道,這一猜都猜到了的事。

  “可他們不這麼說。那臨桌的公子哥們原是蘇二少之前喝茶吃酒的朋友,那天蘇府出來,蘇二少正好和他們連夜未歸,一早跑去看戲喝茶去了。”

  “這又怎麼樣了?”

  “那裏有人說蘇二少是避一個人才從家裏跑出來的,那晚他家來了一位客人。”

  宇文井想了想,慢慢道出一句:“你懷疑那位客人?”

  葉蔭點頭:“十幾條人命,就算被人下了藥也不會無聲無息的,除非放火的不是強盜,而是認識的人。”

  宇文井靜默。

  葉蔭道:“還有一點,蘇府上下錢財被洗,可大白天的運走那麼多銀倆也會引人注目的。”

  宇文井道:“馬車。”

  葉蔭道:“大隊馬車出城,城衛兵那裏有記錄,知府應該知道。”

  宇文井道:“可是我們又不能讓知府幫忙再查兩年前大隊馬車的出城記錄。”

  閣樓裏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官府的資料不好查,這確實是一個難題,事情便在此擱淺了。

  “對了,那帳冊你看了嗎?”宇文井問葉蔭。

  葉蔭喝了口茶,說:“看了啊,早讓你換人了嘛。”

  宇文井道:“我自己去啊?”人手不夠,一般人他們也不能請,像現在王鋤這人他們也是查了好久才用的,不過此人有點愛財。當年宇文老爺就說了,愛財好啊,愛財才會想辦法斂財。這下好了,私吞越來越多了。宇文井是不想多一事,可王鋤卻以為宇文賢莊是外地來的,只當是個怨大頭。

  葉蔭道:“小白兔去唄,反正將來也是你媳婦,自己人,多好。”

  宇文井皺眉道:“這得他自己想去,而且我怕他在外面久了被人認出來。”

  葉蔭道:“認出來才好啊,認出來了我們才知道是誰。”

  宇文井還是擺手,他站起身走到窗邊:“不行不行。”

  “那這事兒怎麼辦?”

  最後蘇毅萌還是去迎鳳樓做了掌櫃,王鋤被宇文井私下裏譴走了,也沒說他拿了樓裏多少錢,不過宇文井想他自己也該是清楚的。對樓裏王鋤的交待是回鄉養老,可王鋤也就四十多歲,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少東家是開除了王鋤,譴人走了。

  迎鳳樓還從來沒開除過人,這一次王鋤一走便有點人心惶惶,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開除的。

  所幸思想包袱沒多少的後廚那些雜工無所謂,木平聽說是蘇毅萌來做新掌櫃跟張狗他們幾人樂壞了,活兒也不幹,躲後門那裏瞧著櫃檯那邊低著小腦袋看帳冊的蘇毅萌,一邊少東家正在跟他說什麼,應該是交代樓裏蘇毅萌有些不清楚的事兒。

  宇文井抬起頭來對蘇毅萌道:“這很簡單,每天的入帳登記一下就好了,張師傅我給調樓裏來了,樓上樓下有他打理,你不用多管。沒事兒呢就坐這裏玩,這還是不行……你說你長一張這麼白的小白兔臉做什麼?這要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宇文井自說自話一邊又否定自已剛剛才說過的話,一會兒站走來在櫃檯裏走幾步,一會兒又在那裏坐不住。

  蘇毅萌把他來來回回看著,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一天一頁的帳我還看不懂麼?”然後劈哩啪啦把那帳冊簡單講了一遍,比宇文井講得還好。

  宇文井盯著嘴巴不停的蘇毅萌愣了一下,才笑道:“行啊,你不是說你讀書不行的麼?”

  蘇毅萌圓腦袋一仰:“我謙虛唄。”

  宇文井一手拍蘇毅萌腦門上,笑著起身:“小聰明還得意。”

  蘇毅萌腦袋被拍歪了就看見了遠處躲後門那裏的木平一群人,沖那裏眨眨眼睛蘇毅萌才回過頭來對宇文井道:“拍笨了你負責。”

  宇文井在想事情也沒理蘇毅萌,最後道:“我還是留下吧。”帳冊這裏有張師傅他不擔心,主要還是擔心蘇毅萌的人身安全,這事兒可不好說。

  蘇毅萌見宇文井不理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盯著前面幾張桌子上客人正用著的美食,道:“我餓了。”說完也不理宇文井在那深思人就往廚房跑去了。

  宇文井來不及叫蘇毅萌,只好自己守在櫃檯裏了,冷著臉如瘟神一般。蘇毅萌從廚房裏順來一盤剛炸出來的麻球,剛撩簾出來前堂裏,一眼便看見黑著張冷塊臉坐櫃檯裏的宇文井。

  蘇毅萌端著麻球走過去對宇文井說:“你還是少來樓裏好,你在這兒坐著估計沒人敢進來。”

  宇文井抬眼看了蘇毅萌端著的盤子一眼,道:“果然屬豬的。”

  蘇毅萌也不是沒脾氣的,被人三番兩次這樣說,他也是不高興的,於是生氣道:“我才不是豬!”

  宇文井瞅他一眼,道:“豬都沒你能吃,前幾天才吃到半夜鬧肚子,這就忘了?”

  蘇毅萌說:“那是你糕點有問題,我再也不吃糕點了。”然後拿了顆圓圓的麻球咬了口,道:“我吃麻球。”

  宇文井起身站起來,手伸過櫃檯就把蘇毅萌那盤麻球給拿過來了,然後對他道:“等會兒吃飯,吃這個不易消化。”

  蘇毅萌眼見著才嘗了一個鮮的麻球一盤就被揣走了,急得轉過櫃檯就去宇文井手裏奪回來了,可宇文井舉著手蘇毅萌又夠不到,而且宇文井還偏就不給他。

  “你!混蛋!”蘇毅萌拿不到吃的氣得罵完就轉身跑了,他真生氣了。

  宇文井把麻球遞給從他身邊走過的小二,讓他重新拿回後廚去,別讓蘇毅萌再拿到了。小二拿走那盤糥米麻球後,宇文井看著蘇毅萌離開的方向道:“真是來討債的。”

  到了正午宇文井也沒回去,蘇毅萌還生著氣呢,躲在樓上雅間裏餓得肚子咕咕叫。他是真的很餓,宇文井還不讓他吃東西,虐待啊,果然不是自己親娘就是不一樣,蘇毅萌自個兒想著。

  宇文井進來時就看見蘇毅萌自己蹲在牆角,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人本來就不高,又偏瘦。那形態看著都讓宇文井自己都感覺自己虐待蘇毅萌,可這小子有多能吃,他可是知道的。

  “還生氣呢?”

  蘇毅萌低著頭不看宇文井。

  “吃午飯了。”

  蘇毅萌低著頭想,靠誰都會餓,只有靠自己才會有東西吃。等著報完恩,他就要自己開一個灑樓,名字就叫八珍樓。蘇毅萌便蹲在這迎鳳樓的某間屋裏的牆角裏設計著自己的宏圖大願。

  宇文井見蘇毅萌不理他,便直接走過去把人從牆角旮旯里拉了出來,嚴肅道:“蹲那裏腳不痛嗎?”

  蘇毅萌扯不過宇文井,只好隨他起身,卻低著頭道:“前世我欠你的,櫻紅姐姐當年幫過乞婆,我們都欠宇文莊的,娘說不能欠別人東西,我賣身做工還你。等我報完恩我就走。”

  宇文井盯著蘇毅萌低著的腦袋頂,壓低了聲音咬牙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還完?”

  蘇毅萌老實想了下,也沒注意宇文井那張恨不得咬他的凶臉,低著頭認真道:“我覺得還完了就還完了。”

  宇文井單手掐著蘇毅萌下巴,迫那人抬起頭來對上自己的眼睛,慢慢道:“憑什麼你說還完了就還完了。”說完一口就咬蘇毅萌嘴巴上了,接著便把人往邊上牆上一推,壓上去便狠狠吻住了。

  蘇毅萌被吻得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撲閃撲閃地看著眼前張宇文井老大一張俊逸的臉,呼吸不過來時就用他那大眼睛翻白眼給宇文井看,看得宇文井最終還是放開了他,然後落下話來:“你要再提報恩兩個字我就再吻你!”

  蘇毅萌呼吸順了才問道:“那我不要報恩了?”

  宇文井說:“男人說話就要一言九鼎,你記得你最開始報恩時說什麼了嗎?”

  蘇毅萌說:“以身相許。”

  宇文井正正經經點頭:“這就對了,你現在就以身相許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報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乖乖點頭:“嗯。”原來他已經以身相許了啊,原來他已經是宇文井的人了啊,那他們關係是不是就不一般啊?嘻嘻。

  ☆、第十八章 空間初升級

  蘇毅萌的脾氣屬於來得快也去得快類型,他這人容易被新的事物引開注意,但也有點小小的記仇,這個宇文井在以後便深深體會到了。

  蘇毅萌做了掌櫃後第一宏大願望便是要把迎鳳樓做成戎燕城第一酒樓。

  蘇毅萌說現在的酒樓第一不可缺的便是花樣,第二才是菜色。葉蔭聽了這話後去跟宇文井說,說你家小白兔可聰明了。

  宇文井正在書房裏看古伯拿來的莊內這月要置辦的物什和需要的銀錢,蓋上章抬頭對葉蔭掩不住地笑道:“那是,他本來就很聰明。”說得好像人家在表揚他似的。

  葉蔭說:“所以等會兒小白兔就要跟你獅子大開口了,你可準備好了,你又不是胡蘿蔔,可別讓兔子給吃了。”

  葉蔭這裏前腳剛走,一會兒蘇毅萌就後腳跟進來了。

  “宇文井,我跟你商量件事兒,你說要答應我。”蘇毅萌聲音清亮而明晰,叫宇文井這三個字時很乾脆很好聽。

  宇文井看著走進來就要提條件的蘇毅萌,說:“你還沒說什麼事呢,我答應你什麼,你又在做什麼?”

  蘇毅萌笑眯眯來到宇文井書案前,伸了三根手指出來,說:“你給我三百兩,我去香翠樓買十個姑娘回來放在迎鳳樓裏跳舞。這樣一邊吃飯一邊賞舞,客人都高興。一高興就會常來,常來了迎鳳樓的生意就好了。我和木平他們幾個商量了,在樓中間的地方搭一個臺子,姑娘們就在中間跳舞,那多漂亮啊~~~”

  宇文井問:“你跟誰商量了?”

  蘇毅萌說:“我……”忽然想起這種事應該是找張師傅師徒商量的,於是趕緊著住嘴了想著這事也不太重要便忽略此事了。便又問宇文井道:“可以嗎?”

  宇文井狹長的眼睛斜斜挑向蘇毅萌,那種輕慢自然流露,薄唇如刀:“不行。不可以。”

  宇文井一不答應蘇毅萌就發急,圍著案桌轉到宇文井身邊去,急道:“為什麼啊?現在迎鳳樓的收入只能維持你基本開銷……”

  宇文井端坐在那裏不動,道:“這樣就可以了。”

  蘇毅萌開始比手劃腳講解開來:“你看現在迎鳳樓的收入並不高,只能維持你基本的開銷……”

  宇文井糾正:“是宇文賢莊和迎鳳樓所有人的開銷。”別當他什麼都不知道。

  蘇毅萌只好點頭承認:“好吧,是所有人。那如果有天你生大病了要用很多錢怎麼辦呢?所有……”

  宇文井咬牙:“蘇毅萌!”居然咒他!

  蘇毅萌口水都說幹了,這宇文井就是說不通:“宇文井,你答應吧答應吧。”

  宇文井說:“你給我乖乖回去,不許動歪腦筋!還弄姑娘來跳舞!是你要看還是客人要看還是後廚那幾個小子要看?啊?你說!”

  蘇毅萌扁嘴,腹誹宇文井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宇文井說:“你回去告訴後廚那群人,再敢幹活的時候離開跑到前堂來就扣他們工錢,我說到做到!這次每人扣一半。”

  蘇毅萌抓住宇文井的衣袖都要急哭了:“我不讓姑娘來跳舞了,你別扣他們工錢,人家一點血汗錢不容易啊。”

  宇文井問:“這誰告訴你的?他們說的?”

  蘇毅萌點頭。

  宇文井說:“後廚那些雜工都是張傅好心收留的孤兒,家裏上無老下無小,獨身一人吃住都是迎鳳樓的,每月工錢你問他們都用哪里了。”那群小子,沒一個是做正事的。

  工錢雖沒扣,蘇毅萌的第一步計畫也就這樣泡湯了。

  蘇毅萌下午無精打彩地回到迎鳳樓,剛一進樓就有小二問他了:“掌櫃的,少東家同意了嗎?”

  旁邊有人也看見蘇毅萌回來了,趕忙著過來聽消息。

  “樓裏真要請香翠樓的姑娘來跳舞嗎?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有眼福啦~~~”

  木平也看見了,擠過人群問被圍在中間的蘇毅萌:“……同意了?”

  “哪能不同意啊,少東家對萌哥兒多好啊。”

  “是啊是啊……”

  蘇毅萌說:“都散了,做事吧,這事兒少東家沒同意,沒指望了。”

  眾人失望地揮揮衣袖,一點面子也不給地轉身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只有木平還留在那裏跟蘇毅萌打聽這事原委,蘇毅萌只說宇文井不同意這事兒,也沒提起教訓了他們的事。木平問及原由也只說是莊裏銀倆不足,這再過兩月就要過年了,到時用到銀倆的地方更多,說少東家怕銀倆不足。

  木平道:“也是啊,這迎鳳樓每日客人不多不少,也就那點收入,除了每人工錢,所剩本來就不多。”於是只好搖頭離去。

  玩花樣宇文井那裏不讓過,蘇毅萌晚上回去後就想那只好在菜色上下功夫了,便一頭紮進空間裏的那間藏著天下所有美食的黑屋子裏去了。

  這秋天漸去,冬天不遠了,這時候的菜色總類都漸漸少下去,好多的菜都沒有了。要在這個時候吸引客人,那一定是戎燕城其他酒樓都正好缺少的。

  蘇毅萌可以說以前就和一群酒肉朋友吃遍了大江南北,所有地方特色的菜他基本上都嘗過,到最後換著花樣自己弄吃的,想著法變著花樣的吃。

  現在是十月末,九月的有些菜就快銷完了,就算有,也是不太好的。蘇毅萌一邊看著食譜一邊算著,最後才發現這些菜他雖然能用空間種出來,但是他沒有種子。

  不是一個季節的種子買都不好買,蘇毅萌從空間裏出來想著這事兒還是改明兒問張師傅去,他應該可以想到辦法。

  “不是這個季節的種子買來也沒用啊。”張師傅說。

  蘇毅萌雙眼放光:“那就是說張師傅您有辦法弄到那些種子了?!”

  張德說:“這個孫老闆當然最清楚,他的種子也是別的地方弄來的。”

  蘇毅萌說:“我問孫老闆了,他說沒有。”

  張德哈哈大笑:“你要買非季節的種子,他當然不告訴你。他以為你想越過他買種子呢,那他就賺不到錢了。”

  蘇毅萌滿眼問號:“是這樣?”

  張德說:“不過他那點貨源我都是知道的,你要是真想要,我去給你弄。東西肯定不多。”

  蘇毅萌忙道:“沒關係,有就好。”

  張師傅跟莊上請了假出去了一天就把蘇毅萌要的種子給帶回來了,各色各樣一包一包的裝了一大包。蘇毅萌自是驚喜萬分,張德卻道:“這些種子品種不好,有些應該都不能生長的,你挑挑看,沒用的就丟了算了。”

  蘇毅萌歡樂地謝過了張德,種子的錢張德本來說不要,但呦不過蘇毅萌最後也只好接下了。

  宇文井知道蘇毅萌讓張德去找種子後就知道肯定是種到蘇毅萌那顆神珠的空間裏的,這會兒剛知道蘇毅萌背著種子回房了,宇文井也過去了。

  宇文井接過那袋頗重種子,一手牽著蘇毅萌道:“我幫你拿著。”

  蘇毅萌於是也樂得輕鬆,一手拉著宇文井便閉上眼睛想到空間裏,再一睜眼人就在裏面了。

  宇文井把那袋鼓鼓的種子放在地上,然後問旁邊蘇毅萌:“這麼多你怎麼種的完?”

  蘇毅萌卻盯著前面不轉眼,問道:“那是什麼?”

  宇文井這才看向蘇毅萌種地的地方,那半空中浮著幾個發光的字。字比較小看不清,兩人便走進了去看。

  “是否準備升級?”

  下面兩個選項,一個是,一個否。

  宇文井看了看,伸手在那個虛浮著的黃草體是上一碰,四周立刻發生了變化。蘇毅萌最先看見的就是他腳下的土地變寬了,本來就一個田字形狀不大不小的土地一下子就在此基礎上增加了四塊同等大小的土地。接著,他好像感覺四周的霧退了一點,只是一點點,若不仔細看都看不到的變化。

  蘇毅萌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看向身邊宇文井,便見宇文井正盯著自己身後。蘇毅萌慢慢轉過身,這是什麼?!

  這個屋子不像屋子的頂上尖尖的,下面還有門的難道就是原來那個外面看其貌不揚的小黑屋麼?現在為什麼有個尖頂了?難道原來的無限黑頂縮小了?

  “這個大錐子好難看啊~~~”蘇毅萌苦著臉表示。

  ☆、第十九章 初見情敵

  屋子裏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頂上不再是不見頂的黑,而是一片白天的雲層,藍天白雲很是漂亮。那雲層很低,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的樣子。蘇毅萌站在雲層下,感覺想入了仙境,天空從來沒有這麼低過。

  蘇毅萌跳起來去摸雲朵,觸手軟軟的、涼涼的。手一碰到雲層就慢慢分散開,向四邊化成小塊移去。

  蘇毅萌說:“唉呀我摸到雲了,白白的哦、冰冰的哦~~~不知道嘗起來味道怎麼樣?”說著就要抓一塊來往嘴裏塞,卻被旁邊跟著的宇文井一手給奪過來了。

  宇文井指著蘇毅萌警告:“我告訴你蘇毅萌,別把你前輩子當乞丐亂吃東西的習慣給我帶過來,你要再亂吃東西,我見一次沒收一次,並且一天不準備吃小吃水果!”

  蘇毅萌站在宇文井面前低著頭,雙手互相握著,幸苦忍著不去碰頭頂上雲朵的欲|望。

  兩人從屋子裏出來,宇文井覺得這四周的霧總感覺有點問題。這個空間能見的地方一目了然,那四周的霧有什麼神奇之處呢?宇文井慢慢走過去,來到霧邊上時才發現淡淡的霧裏什麼也看不見,只見一片白色。

  “走近看啊。”蘇毅萌忽然說道,一邊就準備一腳走進霧裏去。

  “別去。”宇文井拉住了蘇毅萌。

  蘇毅萌回頭:“為什麼?”

  宇文井看著霧,他伸出自己的手,然後把手伸進霧裏,手不見了。

  蘇毅萌驚訝地張大了嘴,去夠宇文井伸進霧裏的手,把手拉了回來,一隻完整的手又回來了。

  宇文井說:“現在看見了,這不是普通的霧,這個空間裏的東西都不像你表面看見的。也許你走進去氷永遠消失了也說不定,所以這裏面你不知道的最好別去動,知道啊?”

  蘇毅萌握著宇文井的那只手心裏發著虛,連連點頭表示以後自己一定不亂動。

  宇文井帶著蘇毅萌往回走,一邊問道:“那包種子要種到地裏去嗎?”

  蘇毅萌點頭,把種子包打開,取出裏面的種子。種子氣澤不一,大小各異,果然是劣質品,蘇毅萌想,不知道能不能種出好菜出來,如果也種了劣質蔬菜那還怎麼拿去迎鳳樓做菜呢?

  宇文井卷起衣袖一邊道:“我來吧,你到一邊休息去。”

  蘇毅萌站在宇文井身後,看著男人自告奮勇下地準備種菜,心裏是甜滋滋的,那就原諒他剛剛在無極屋吼自己的事兒了。

  宇文井把褲管也卷了起來,彎著腰把種子種到地裏去,然後又把土填上。動作也不算生疏,一路下來卻是比蘇毅萌做得井然有序的多。有兩塊地蘇毅萌上次留下來的辣椒沒有拔,這次見它果然又長了新的辣椒出來。這次宇文井種種子便種了六塊地。

  宇文井抹抹額上的細汗,正直起身來時蘇毅萌就跑身邊來了,手裏還端著一碗水,笑眯眯地望著宇文井遞了上去。

  宇文井看了看蘇毅萌那傻樣兒,把水接過去喝了,然後問他:“你哪兒來的水?挺甜的。”

  蘇毅萌一指別一邊小河流:“那裏取來的。”

  宇文井心裏開始發毛,他素來好潔,這臭小子居然讓他喝生水。強忍下心裏不適,宇文井又問道:“這碗哪里來的?”

  蘇毅萌指著前面錐形尖頂的無極屋道:“裏面的案桌上拿的,乾淨的。”

  宇文井想,還好碗沒有問題。

  一切做好後兩人出了空間,外面時間並沒有多少變化,一出來蘇毅萌就給自己倒了杯茶漱了口,然後又倒了杯新茶喝了心裏才感覺好些。

  蘇毅萌決定做一塊可以立在地上的匾額放在迎鳳樓大門前,然後在那上面貼張紅紙,再寫上每日的菜色。這樣客人才知道迎鳳樓有別的酒樓沒有的菜色。

  蘇毅萌等了一天,空間裏的菜都熟了。他一個人到是不好弄去迎鳳樓,於是便決定還是去找宇文井幫忙,若有人問起這些菜的來歷,也可推給宇文井,不讓人懷疑到他這裏來。

  有此可見,這蘇毅萌真的是挺聰明的。

  穿過長廊,下麵是遊園,已是秋末冬至的時節園裏的花草都少了很多。蘇毅萌一路走過正要轉過前面拐角,旁邊遊園內某大樹後面傳來隱約幾聲嬌羞的女孩子的聲音?!

  蘇毅萌微偏了頭想了想,這聲音他沒有在宇文賢莊聽過啊。於是便決定去看一看是誰,宇文井那裏等會兒過去也不遲。

  秋末的季節,樹葉都差不多掉光了,綠裙粉衣的女子手裏捏著一把圓團面扇,正遮住嘴邊笑著。那笑聲如黃蔦喝歌一般動人,身形嬌小,纖腰一握,正弱不勝風地倒在宇文井懷裏。

  蘇毅萌雙腳在落下的枯葉上踩了又踩,壓著聲音盯著遠處的人景合一的美景叫道:“啊啊,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遠處葉蔭看見了這邊的蘇毅萌,下巴一指這邊對旁邊正臭著臉的宇文井道:“你家小白兔在那裏。”

  宇文井推開懷裏女子側身回望,便見蘇毅萌踩了一腳腳邊的枯葉,轉身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見什麼了?

  金琴姑娘沒看見蘇毅萌到是眼角瞄到宇文井已比剛才還冷的臉,不知這宇文井是什麼意思心裏不由害怕便有了點退意。雖然被宇文井臉色嚇得有那麼點退意了,但金琴姑娘還是故作鎮定地站在那裏,手裏握著小團扇,輕柔細語地對葉蔭和宇文井兩人道:“家父說少東家整日裏忙於莊中之事,這宇文伯父外出遊歷一年有餘,往年你我兩家相交甚密。下月便是冬至,少東家和葉二少若有空不如一起去靈燕寺燒香拜佛。”

  宇文井很是討厭眼前這個女人,若非看在老爹的交情上,他宇文井早下令趕人了。但是現在宇文井沒把心思放在這們弱柳迎風的女人身上,而是在想剛剛蘇毅萌踩枯葉子是做什麼?

  難道是路不好走,這園子又不大,這些下人為什麼落葉也不掃乾淨?一會兒一定讓古伯罰那掃落葉的,讓他重掃。

  “我沒空,我師兄有空,冬至他去。”宇文井冷聲道。然後看了看剛剛蘇毅萌離開的方向,不再理會這邊兩個人,直接走人。

  宇文井去找蘇毅萌不是怕他誤會什麼,主要是他根本與那姓金的小姐不太熟,對方卻表現那些親切的樣子,讓他很不習慣。所以只好把人丟給他師兄,自己先走了。

  宇文井到蘇毅萌房間時,裏面卻沒有人,不由奇怪道:“這人哪兒去了?”找了圈沒看見於是就算了,轉身往書房去了。

  蘇毅萌在那遊園裏看見宇文井後並不回自己房間,而是出了宇文賢莊往迎鳳樓方向去了。他一邊走出宇文賢莊大門,一邊氣憤道:“宇文井,我再也不找你幫忙了,去抱你的小姑娘吧,哼哼。”

  蘇毅萌到了迎鳳樓後自己一個人悄悄來到後面廚房,找了處隱避不見人的地方進了空間。一進去便見那一片片成熟了的各種各樣本不該在這個季節成熟的蔬菜,蘇毅萌記得這些種子有些都還是生黴了的,在空間裏種下後不但長出來了,還長得這麼好。

  蘇毅萌跑過去,那一條條掛在枝條間的紫色茄子,肥滿而光澤。伸手摸了摸,蘇毅萌決定今天先做做那道在書上看到的紅燒茄子好了。

  旁邊的辣椒又長了出來,蘇毅萌依舊去把它們一一摘下來,摘了點發現手上拿不下了,便只好作罷。準備著這就樣出去,看廚房裏有沒有什麼可以裝蔬菜的筐子。

  細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在確定沒有人後蘇毅萌才從空間裏走了出來。把手裏剛摘的五根茄子和一把辣椒拿進廚房裏放好,又從廚房裏出來在外面找到了一疊筐子。偷偷拿了又跑到剛剛那隱避的地方到空間裏去用念力把竹筐一個個擺放好後,再用念力把那些成熟了的蔬菜分好類一一放進筐子裏。

  現在用念力做事蘇毅萌已經開始習慣了,原來還不太習慣總是要在自己動手做了一陣後才想起來。用念力把蔬菜都裝進筐子裏後,雖然沒有親手弄但蘇毅萌還是習慣性地去河邊洗了手再洗了把臉。

  洗完臉對著清澈的河水照照,蘇毅萌忽然看見了河邊上的小石頭,一些形狀各異的,五顏六色的石頭。

  “噫?這是什麼?”蘇毅萌抓了一把放在手心,細細看去,那些石頭都有點不像石頭,像玉石。蘇毅萌只覺得好看,挑了幾個自己喜歡的放進懷裏後蘇毅萌就出了空間。

  剛一出空間便聽見另一邊主廚趙竭在問人了。

  “這新鮮茄子哪里來的?奇怪了,這個季節為什麼還有這麼好的茄子?”

  木平幾個人搖頭道:“不知道。”

  “有五隻啊,唉還有這旁邊這個紅色的是什麼?會不會有毒啊這麼紅?”

  趙師傅道:“這個我也沒見過,看這顏色應該是有毒的,這是誰拿來的,你們知道嗎?”

  眾雜工面面相覷一起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應該是上周日發的,可那天JJ大抽。本來昨天該補上了,可昨天停電ORZ希望今天能發上來吧~~~

  ☆、第二十章 笳子

  蘇毅萌從門外走進去,在人群後面伸手發言:“笳子是我拿來的!”

  眾人紛紛回頭,對面是趙竭主廚與剛進來的蘇毅萌遙遙相望,蘇毅萌走過去指著笳子說:“這笳子是我剛拿來的,少東家說為了提高迎鳳樓的收益,從今天開始樓裏每天要出一盤新菜以招攬客人。”

  趙竭道:“這笳子是……”

  蘇毅萌知道趙竭奇怪這新鮮笳子的來歷,蘇毅萌微抬了頭,對眾人道:“這笳子是少東家拿來的,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你們要誰想知道自己去問宇文井吧。”

  眾人一片籲聲,問少東家肯定一個月吃飯都不順都要卡喉的,還是算了。

  “上菜有什麼用,還不如弄盤扣肉。誰愛吃菜啊……”雜工裏有人發言道。

  “是啊是啊,再好吃的菜也抵不過肉好吃嘛。”

  蘇毅萌道:“肉再好吃,也不能吃多,吃多了就不好吃了。吃菜在於吃味,味好了吃多少都是好吃的。”

  趙竭點頭同意,他師傅張德也說過這樣的話,所謂色香味俱全,這就是一盤難得的上品之佳餚。

  蘇毅萌見眾人都一幅只要吃肉不吃菜的架勢笑了笑,道:“好啊,今天這五隻笳子拿來本來就是要做試驗的,先做出來給大家吃,都說好了,明天就拿出去再給客人嘗。”

  蘇毅萌性子軟,才來迎鳳樓幾天大家都知道了他性子,他此話一說出來卻沒人給他面子。眾人直擺手道:“剛吃飽哪吃的下啊……”

  “是啊,我撐死了,我去休息一下,下午還有趟貨要拉呢。”

  “唉,我也去休息了。”

  “唉唉,剛剛那肉多香啊,可惜太少……”

  “是啊是啊,那笳子軟爬爬的,炒出來有什麼好吃的。”

  眾人走的差不多,也有留下來的。木平、張狗、盧僅和趙竭都還在,還有一些前面跑堂的來看熱鬧的,也有後廚的這會兒不想休息的,也想看看這個新上任的掌櫃小娃能整出個什麼來。這蘇毅萌年齡本就不大,偏偏自小錦衣玉食養得好,看上去這人就有點靠不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樣子。

  蘇毅萌讓人打來水,把笳子洗洗開始把笳子切成魚粼狀,一刀刀下去都不用到底,一半笳子切下來拿起來還是一整塊的。

  蘇毅萌動作並不像趙竭這樣的廚子一樣快,他慢慢的一刀一刀的切,倒不像是在切菜,像是書生在作畫一樣。一邊切一邊問旁邊趙竭:“樓裏平日裏笳子是怎麼做的?”

  趙竭看著蘇毅萌蔥白的手指握著刀一手按在紫色的笳子身上,一刀一刀的下得有神。聽見蘇毅萌問自己,便答道:“樓上的一般只作配菜用,樓下的就隨便炒炒就好了,他們也不講究。”

  趙竭一答完蘇毅萌就抬頭沖他一笑,說:“你幫我切點肉絲好麼?我不會切肉。”

  趙竭便問要用什麼樣的肉,蘇毅萌說:“一般的五花肉就行了。”

  五花肉當然是好肉,趙竭也不再多問,只支一旁看熱鬧的下人去把另一邊筐子裏的五花肉拿一包過來。

  蘇毅萌一邊切著笳子一邊留意著趙竭那邊,見他拿了一大塊肉過來,便抬頭道:“一小半就好了。”

  笳子切好蘇毅萌問:“有豆醬嗎?”

  木平站在一邊忽然回答道:“有,義父親自作的,萌哥你知道啊?這個是我們樓裏第一大最好的調味醬了。”

  蘇毅萌笑道:“是嗎?張師傅自己做的啊,那一定很好了。我也不知道,只是這道菜要用少量的豆醬的。”

  木平道:“那我去拿。”轉身就走了。

  笳子切好了,蘇毅萌所幸把要的原料都說出來讓他們把沒有的都找來。

  “還要薑、大蒜、小蔥……”

  蘇毅萌把大蒜切小,蔥切成蔥花,姜也切成大蒜一樣大小。

  “醬來了。”木平用碗裝了一碗醬過來,蘇毅萌接過來先放在一邊。

  一切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炒了。

  “那個……”

  “那個……”

  木平和趙竭一起發出疑問。

  蘇毅萌回頭:“嗯?”

  木平看了看趙竭,確定對方是想問自己一樣的問題後便問道:“萌哥啊,你親自己炒啊?”

  蘇毅萌點頭,明白大家是不太相信他會炒菜。說起來他也的確是不太會,只不過只會做自己喜歡吃的,好多東西他其實都不會的。

  蘇毅萌點點頭:“我試試。”

  油放了很多,比一般菜要比一倍。等油燒好後再把切成魚片狀的笳子倒進鍋裏,只聽一片水入油炸開的聲音。要把笳子全部入油熟了後再馬上去油撈起來。

  鍋裏多的油再倒出去一些,剩下只夠炒菜的就好。把之前切好的薑絲、大蒜一起放進油鍋裏,炒出香味後再把肉絲放進去炒一下,炒肉絲的時候就要加豆醬了。肉絲不能炒太久,久了就老了不好吃,所以要馬上把之前油熟了的笳子放進去,最後就是憑自己的口味再加其他調料了,不用多炒,灑上蔥花,立刻起鍋。

  “哇噻,好香~~~”

  “嘶,看上去就很好吃~~~”有人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蘇毅萌把菜放在桌上問道:“誰先嘗嘗?”

  一群餓死鬼投胎的開始爭先恐:“我我……”

  木平在別人爭的時候已經偷偷拿了筷子夾了一塊笳子放進嘴裏:“好香,好軟,好吃。”

  眾人這才回過頭來,有人罵道:“木平,你這個做賊的。”罵完也拿了筷子夾了吃了,吃完便大呼好吃。

  有人吃人還湊過去聞:“好香啊~~~”

  趙竭也嘗了下,笑著點頭問蘇毅萌:“這菜叫什麼名字?”

  蘇毅萌沒有答,反問道:“趙師傅,這菜能上桌嗎?”

  趙竭點頭:“素菜都這麼好吃,哪里還不能上桌,這菜到底叫什麼?”

  蘇毅萌不好意思一笑:“我是從書上看的,名字嘛我們另起一個好了。”

  趙竭點點頭看著菜思索,菜主要為紅色,紅色中間有紫色:“一門朱紫環昆仲。”

  蘇毅萌點頭同意了,他是不在乎菜名的,只要好吃就行。

  蘇毅萌做菜的時候趙竭一直在旁邊,也記下了過程。臨走時蘇毅萌說:“這菜就定下了,我這就去讓宇文井把茄子給送過來,明日一早好準備。”

  趙竭點頭。

  蘇毅萌便對一旁木平道:“還是後門那裏等著,我把菜放在後院裏你們來拿。”

  木平自是也點頭:“好。我帶張狗、盧僅一起來拉。”

  此時張狗走過來忽然道:“平哥,後院的竹筐不見了。”

  木平罵道:“還不是你小子沒收拾,還不快給我找。”

  張狗抓抓頭又走開了,一邊走一邊嘀咕:“今天我明明把竹筐放好了才離開的啊,奇怪。”

  蘇毅萌道:“啊,我忽然想到了,我中午來的時候把廚房旁邊的竹筐拿走了,筐子也不用了,你們拉板車來就好。”

  蘇毅萌回去後在後院找地方進空間去,找了一遍都是些花叢,太矮了遮不住人。蘇毅萌一邊轉一邊找也沒找到合適的。

  “做什麼?”

  蘇毅萌回頭一看是宇文井,本不想理他,奈何空間裏東西太重他也不可能在屋裏拿出來了再搬過來啊,又不能找莊裏的人幫忙。

  宇文井見蘇毅萌看他一眼也不理他,心裏倒是挺樂,想著也許這傻小子中午的時候看見自己抱著一姑娘就吃醋了也說不定。

  “中午是去哪里啊?不會是去找我的吧?看見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宇文井樂滋滋在那裏明知顧問。

  蘇毅萌眼睛望天,說:“沒有啊,我就吃完飯了溜達溜達,園子裏賞花嘛。”

  宇文井暗笑,道:“哦,賞了什麼花啊?”

  蘇毅萌說:“說你笨吧,都快冬天了,花都不開的。”

  宇文井繼續問:“哦,那你賞什麼?”

  蘇毅萌眼睛也不看宇文井,道:“沒花賞就回樓裏去唄,不過不像有些人沒花賞有美女看嘛,也不錯的~~~”

  宇文井樂得拍拍蘇毅萌亂轉的腦袋,笑道:“你小子給我陰陽怪氣兒啊,說,在這兒鬼鬼崇崇做什麼呢?”

  蘇毅萌腦袋一偏,嘴一撇:“光天化日哪有鬼?!”晚霞把蘇毅萌染了層金邊,宇文井看著就有點入了迷,慢慢俯了身細細看蘇毅萌偏到一邊的側臉,慢慢道:“這不就有只鬼。”

  蘇毅萌被宇文井逼近得往後退了一步,跳開了忍不住笑道:“你這是登徒子麼?”

  宇文井嘿嘿一笑,伸手把跳開的蘇毅萌抓回來圈在懷裏,道:“不是,我這是調戲美男呢。”

  作者有話要說:忘說了今兒雙更,不好xi~~~



  ☆、第二十一章 鬧場

  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木平的聲音傳了過來:“萌哥,我們來了,你在不在?”

  宇文井一隻手搭蘇毅萌肩膀上,回頭看向緊閉的後門,皺眉道:“又是後廚那幾個人?你們幹嘛?”

  蘇毅萌左右看了看這邊矮下的花叢,道:“我空間裏有收好的茄子,我讓他們來拿的,你快幫我拿出來。”

  宇文井拉過東張西望找地方躲的蘇毅萌,道:“過來。”便把人拉到一處滕架處。

  滕架搭在牆邊上,從外面看像是貼著牆生長的,其實中間與牆還有一人之隔的距離。

  宇文井一進了空間就看見那擺放著的一筐筐新鮮的蔬菜,個頭均勻而飽滿。蘇毅萌中午的時候收了菜後還沒有種上去,所以地有大半是空著的。

  宇文井看著那一筐筐新鮮蔬菜還有些不相信:“這是我種下去的?”

  蘇毅萌點頭,指著地上的一筐笳子道:“這個要拿去給木平他們拉去迎鳳樓。”

  宇文井把那筐茄子抱起來,蘇毅萌便把兩人又從空間裏帶了出來。

  門外停了一會兒,木平又開始在敲門。

  “萌哥,你在不在啊?”

  蘇毅萌連忙答道:“來了來了。”便走過去開門。

  門外木平張狗正站在門檻上等著,盧僅守在板車邊。

  蘇毅萌看了看三人,道:“你們好快啊,我才剛把那筐笳子扛過來。快進來拿吧。”

  木平和張狗兩人進去一人一邊把笳子抬了出來,盧僅一起裝上車後便跑蘇毅萌道別離去了。蘇毅萌看著幾人走遠這才回了院內,把後門重新關好了。

  宇文井剛剛沒有出現,蘇毅萌關好門後他才又出來,兩人才一起離開。

  新菜一出,當然有人專門來嘗。空間裏種出來的菜本就比外面的菜要好吃,而且味道濃厚還是從來沒嘗過。

  趙竭讓樓上的客人先嘗了,樓下卻並不忙推上。蘇毅萌坐在樓下櫃檯內看見前面跑堂的已經忙不過來,伸手招了從面前跑過去的一名店小二,道:“去把後門幾個蹲點玩牌的木平幾個叫來幫忙,就說是我說的,有額外的工錢的。”

  後廚雜工這個時候正好忙完了,蘇毅萌清楚他們這會兒沒什麼事。

  不一會兒木平幾個就樓上樓下的也幫著忙起來,蘇毅萌坐在櫃檯裏撐著下巴,第一次上新菜效果這麼好,蘇毅萌倒沒有想到。出去的客人都在說這道新菜,有的說這個季節還有這麼好吃的茄子,不知道迎鳳樓是哪里弄來的。

  有人說哪里弄來的茄子沒什麼,主要是一道茄子做的比肉都還好吃,他們這兒大廚是誰啊?

  蘇毅萌就笑眯眯聽著,再道一聲客官慢走。

  這一天,迎鳳樓裏算是忙得很了,也很少這樣忙過,直忙得大家晚上關門時樂呵呵地笑:“你們看見今天對面那千紅居沒?臉是灰的,眼是綠的,那尖牙一閃一閃地想撲我身上來啊哈哈……”

  蘇毅萌和張德正清算著今天的賬,聽樓裏一群人在那裏嘻嘻哈哈地討論對千紅居的人如何的眼紅。

  今天收益和人流量都比往日高了三成,清算完後樓裏一切打理好了才關了門。

  蘇毅萌本來打算著稱熱打鐵再做出一樣新菜出來,趙竭卻道:“現在樓裏正在討論這盤‘一門朱紫環昆仲’,就好比燒柴一樣,火勢正好,再架柴火其實也再燃不了多大,不如就順勢發展,等過個兩三天這股子火勢漸小的時候再上新菜才是最佳時候。”

  蘇毅萌想想也是,做事都要有個過程,一口吃不了胖子,心急也吃不了豆腐。

  蘇毅萌觀察著樓裏人量,發現第二天也確實比第一天人要多一些,第三天的人數和第二天一樣多。而且第三天的客人多數還是慕名而來的。

  馮凡是戎燕城馮府的公子哥,整天無所事事到處玩樂,只知吃喝。今天來迎鳳樓也是聽說了這裏的一道很好吃,他和幾個朋友聽了就哈哈大笑,茄子他媽的有多好吃?!

  所以他們是來鬧場的。

  跑堂小二見的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哪些人不好惹,趕忙的就告訴張德去了。張德說:“沒事,靜觀其變。”

  義子木平點頭稱是,補充道:“沒事,靜觀其變,隨時揍人。”

  張德瞪了木平一眼,後者灰溜溜離開了。

  木平離開後就跑後廚找張狗幾人玩牌去了,前面蘇毅萌並不知道這事,直到樓上鬧起來,聲音大了他才聽到。

  上馮凡那桌菜的小二從樓上下來,被蘇毅萌攔下了,問:“怎麼了上面?”

  那小二道:“馮少說我們新出的菜不好吃,要我們上他喜歡的,問他要吃什麼他又不說,只說好吃了才賣帳。”

  蘇毅萌腦子裏一轉,問道:“馮少?哪個馮少?城東馮府大公子?”

  店小二點頭道:“是啊。張師傅已經知道這事兒了,他老人家意思是把樓裏所有的菜都給上一遍,至到馮少滿意。”

  蘇毅萌道:“都上一遍不撐死他?最後他肯定沒吃完所以的菜都不想嘗了,到時一樣找茬。”

  這個馮少蘇毅萌以前有過幾面之緣,也還算交情不錯的朋友之一,可自從蘇家落難以來蘇毅萌算是知道他那些交的所謂的朋友,都只是普通的酒肉朋友而已。真正能在他難過時幫他的,一個也沒有。其實也不能怪人家,他這也算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誰叫他以前也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家裏什麼事也不管,書也不好好讀的敗家子呢。

  蘇毅萌說:“馮少最好吃紅燒肉、魚丸子、八寶雞再配紅豆粥。讓後廚上這些菜就好了,別上素菜,他跟素菜有仇。”蘇毅萌記得以前有次一群人一起吃飯,馮凡說過素菜都是給豬吃的。

  小二把蘇毅萌的話帶到後廚,後廚便照著蘇毅萌所說做了菜送上去。馮凡看見那些菜驚得目瞪口呆,站起身來左右張望:“誰在這兒?你們這樓裏有認識我的?”

  那小二被馮凡提著領子卡著脖子說不出話來,蘇毅萌便從樓下走上來,非常有禮地對馮凡拱手道:“馮少可是對菜不滿意?”

  馮凡看著走上來一書生模樣少年,偏頭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哪里見過蘇毅萌,只好問道:“你是誰?”

  蘇毅萌道:“我是迎鳳樓掌櫃,馮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欺負我們店小二的?”說完望了馮少手裏可憐兮兮的小二一眼。

  馮凡也順著蘇毅萌眼睛看向自己手裏,正好看見跟只小弱雞似的被自己提起來的店小二,馮凡放了人,道:“誰他媽欺負這人!”說完就坐下去乖乖吃飯了。

  吃了塊紅燒肉,馮凡還是忍不住問:“這菜是誰點的?”

  蘇毅萌說:“我。”

  馮凡那個納悶啊納悶。

  馮凡這裏還沒走,那裏宇文井就得了消息趕過來了。

  宇文井走進櫃檯裏問正在對帳的蘇毅萌:“怎麼了?”

  蘇毅萌知道他是問樓上客人的事,便笑笑搖搖頭:“沒事。”

  宇文井皺著眉活像誰欠他多少錢不還一樣,最後道:“樓裏人手不夠,我調點人過來。”

  蘇毅萌沒問從哪里調人來,只道是宇文井別處產業的人。於是第二天樓裏就多了兩個跑堂的,蘇毅萌看了心裏嘀咕:“這宇文井真是小氣啊,就給兩個人過來。”

  此時那兩個新跑堂的正走在二樓樓梯處,隔了很遠卻把蘇毅萌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聽到了也沒反應,只繼續做事。

  迎鳳樓就在蘇毅萌的帶領下開始走向改革創薪之路,其創收總額,是宇文井其他兩個店收益之總合還要多一些。

  後來有次蘇毅萌吃飯時就跟宇文井商量把供應迎鳳樓蔬菜的幾家菜農給退了,迎鳳樓的以後蔬菜都可以直接用空間裏的。

  蘇毅萌說:“這樣就節約了一筆銀子了。”

  宇文井一想,說:“你這做成無本賣買了啊。”

  蘇毅萌心裏挺得意,嘴上卻說:“哪里啊,種子也要錢的。”

  宇文井道:“張師傅那包子種子還沒用完呢,而且那包劣質種子總共多少錢啊?”

  蘇毅萌就咬著筷子嘿嘿直樂。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傻樂,心裏便也跟著高興,臉上也帶了淡淡的笑容。拿葉蔭的話說就是這人能笑一下,那就是石頭上開了朵花。

  ☆、第二十二章 故人沈讓

  迎鳳樓的名氣一下子就在這不算小的戎燕城裏流傳開了,不少的人慕名前來。這裏的生意好了,對面千紅居的是各種紅眼,想了不少的辦法對策。所以說這人要一急了,是什麼都敢做的。

  千紅居鄧老闆與前面成衣鋪的馮老闆娘在他們的幽會小屋裏商量著。

  馮老闆娘說:“那宇文賢莊的我看也沒多厲害,畢竟是外地來的,憑什麼在我們戎燕城裏發威發財?隨便來個理由就把他搞定了。”馮老闆娘胭脂厚抹,翹著倆兒蘭花指往鄧老闆身上一靠,笑道:“再與那楊知府通融一下,他一個外地人還能鬥得過你本地人麼?”

  鄧老闆想了想,還是問馮老闆娘道:“那……挑什麼事兒?”

  馮老闆娘畫得極醜的眼睛對鄧老闆一眨:“這酒樓方面的事兒,你不是比我更清楚麼?”

  此時的蘇毅萌正在迎鳳樓的後廚做一道新菜。不管是前面跑堂的還是後廚雜工都圍在了廚房裏看熱鬧呢,上次蘇毅萌做茄子沒看到的,這次都專門留了下來,可不能再錯過了。

  “掌櫃的,這東西真能吃嗎?”

  “是啊是啊,看著就吃了會死人的樣子。”張狗說道。

  木平拿了一根辣椒在手裏細看,忽然轉身把辣椒遞給剛說話的人,說:“要不,你先嘗嘗。”

  張狗嚇得連連擺手:“平哥,不要了~~~”

  木平嚇完人自己拿著辣椒嘿嘿笑的不怕死的嘗了一口:“我卡卡啊啊啊……水水水水水……”

  圍觀的眾人大驚,不明其意,難道真的有毒?遂逃!

  木平張著嘴掐著喉嚨接過蘇毅萌遞過來的一瓢水喝下去,然後指著一群逃到門外的無良之輩道:“你們,給我記著!”

  按蘇毅萌所說趙竭挑了只洗好剖好的雞來,然後把它切成了小塊狀的,去了骨頭。一鍋油要燒至七八成熱,把雞塊放進油裏炸的時候火不能太大。把雞塊炸成金黃色後撈起來。

  蘇毅萌把準備好的大蒜、辣椒和花椒先入鍋炒香,然後再把炸好的雞塊倒進鍋裏。隨便炒了一下後再加了點芝麻,起鍋時放小蔥。

  蘇毅萌把麻辣雞塊端上桌時還沒人敢嘗,都有點拒怕那個紅色小東西的威力,包括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平,剛剛確實是把他辣得夠嗆。

  “放心吧,沒有毒的,你們少東家都吃過了,你們還怕什麼。”蘇毅萌說。

  “真的?”有人不相信。

  蘇毅萌道:“真的。不過不能吃芥末的得小心點,這個和芥末一樣辣。”

  蘇毅萌這一說就有人試了,一個敢吃了就有第二個。這樣做出來的雞塊酥麻爽口,味道霸道,雖然初嘗時受不了,但吃過了就停不了。

  宇文井從雪來坊查完店回莊時,繞路到迎鳳樓來找蘇毅萌。前面小二見少東家到門口了,便忙迎上去。

  “少東愛,掌櫃的在後廚出新菜呢。”

  宇文井漠然點點頭,徑直往後廚方向走去。還未到廚房便聽裏面一大群人的笑聲,宇文井心想,不知道蘇毅萌在裏面做什麼,這廚房裏又熱又髒他也呆得下去。

  “少東家。”

  “……少東家。”

  宇文井站在門口,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

  看了看屋裏情況,再看了看桌上擺著的還剩下的小半盤子雞塊,宇文井問:“這是在做什麼?”

  趙竭算是後廚裏的頭兒,宇文井一問自是他來回答:“掌櫃的正為迎鳳樓出新菜呢。”

  宇文井也就隨口問問,他看了看桌上那盤菜,興趣不大也沒問新菜有關的問題,只對蘇毅萌道:“做好了?”

  蘇毅萌當然點頭。

  宇文井說:“趙竭,這裏你收拾著,毅萌,你跟我來。”

  蘇毅萌這裏事情本來就完了,宇文井一叫他當然就屁顛顛跟著走了。

  兩人出了迎鳳樓,蘇毅萌跟在宇文井身邊開心問道:“你來找我的?”

  宇文井說:“月底查店,隨便就過來了。”

  蘇毅萌停下來說:“那迎鳳樓還沒查嘛。”

  宇文井拉人走路:“不用了。”

  兩人就一邊走著一邊看著街上的人來來往往,販夫走卒、書生武夫不同的人。

  宇文井忽然問身旁蘇毅萌:“累不累?”

  蘇毅萌搖了搖頭,卻忽然停了下來,他指著前面橋下小河道:“我剛從廚房裏出來,我去洗下手臉。”

  河水清澈,橋下有船隻行過,蘇毅萌掬了捧水沷向臉上,清涼的河水很舒服讓人不由眯起了眼。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臉上的水珠問:“冰嗎?隨便洗一下回家再洗吧。”

  蘇毅萌抬頭看著宇文井搖搖頭:“不冰啊,好涼快啊,你試試……”話未完便被宇文井拉了起來。

  “好了,都快入冬了哪有不冰的,你看,手都這麼冰。”宇文井握著蘇毅萌冰涼涼的雙手皺眉說道。

  蘇毅萌把手從宇文井手裏慢慢抽出來,然後猛地伸向後者的臉上,捂著那變了表情的臉笑嘻嘻道:“冰不冰?冰不冰?”

  宇文井道:“臭小子!”把臉上作怪的雙手抓下來反剪于對方身後,宇文井向前一步把蘇毅萌逼到背靠在了橋墩上。

  微低了頭,額頭抵著額頭,靜靜地沒有聲音……

  冬天的傍晚暗得快,此時正是晚飯時候,橋墩下更是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那河面只遠遠的地方有一隻船隻停著,船未動,那船上是沒有人的。

  蘇毅萌讓這次這道新菜上桌一定要跟客人講清楚,總不能當自己人一樣惡搞客人。

  二樓的遊廊邊種著各色的花草,因時節不同此時也只剩下暗黃的枯葉。蘇毅萌便坐在隱在花草之中的廊椅上靠著,看著那些客人吃著他弄出來的新菜一邊張著口辣得哈氣一邊還不停地往嘴裏夾。

  蘇毅萌看著看著自己肚子也餓了,‘卡察’一聲咬了一大口手裏的蘋果,蘇毅萌慢慢在廊椅上悠閒地躺了下來。又從懷裏摸出了兩顆從空間的河裏拿出來的彩色玉石,蘇毅萌怎麼看也看不出這是那一種玉。不過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這玉石晶瑩發亮,比一般的玉石要好看很多。

  蘇毅萌挑的這兩顆石頭邊上還有一個小孔,盯著小孔看了看,把一條細線橫穿過去。拿著手裏的玉石與脖子上的神珠比了比,神珠是白色裏透著淡淡的藍色的,有點月白色,看起來神秘些。而這顆石頭,顏色上更深,看起來也就是精緻一點,果然是與神物不能比的。

  “喲,掌櫃的怎麼跑這兒來納涼了?”

  突來的聲音嚇了蘇毅萌一跳,側頭看去卻是前幾天來鬧事的馮凡馮大公子。

  蘇毅萌也不起身,馮凡站在屋內,透過枯黃的花草看過去,那人正彎了個大禮正蘇毅萌平視。

  “是啊。馮少來吃飯啊?”蘇毅萌客套著問了句。

  馮凡彎著腰說:“呵,帶朋友來吃飯啊。怎麼樣,我照顧你生意吧。”

  蘇毅萌側著頭笑了笑,道:“謝謝你哦。”

  馮凡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上次你是怎麼知道我口味的?”

  蘇毅萌道:“啊,這個啊,聽來這裏客人提起過,應該是馮少的朋友吧。”

  馮凡問:“是誰?”

  蘇毅萌轉過頭去認真想了想,然後轉過來對馮凡道:“不知道,忘了。”

  馮凡說:“那你繼續納涼,我不打擾了。”

  被人打擾了蘇毅萌也沒再繼續呆在草叢後面的廊椅上了,他從遊廊裏走出來,準備下樓去時,忽然被人叫住了。

  “你,等一下。”

  蘇毅萌回頭,正是馮凡那一大桌子紈褲子弟其中一個。那叫蘇毅萌的人蘇毅萌認得,是以前一起玩得不錯的一個朋友,只是至從家變就再沒見過了。

  蘇毅萌大大方方向那一桌走過去,笑眯眯道:“幾位公子吃好,都是馮少的朋友啊。”

  那叫住蘇毅萌的男人聽蘇毅萌這樣說,就看向馮凡,問道:“你認識?”

  馮凡哈哈笑了聲,說:“上次來吃飯,是這位小掌櫃幫我點的菜,真好吃啊。”

  那人又回頭來看蘇毅萌,皺著眉好似不太相信一樣,道:“掌櫃,你是迎鳳樓的掌櫃?”

  蘇毅萌笑眯眯一點頭:“是啊,沈大少。”

  那人忽地確是一驚,問道:“你認得我?”

  蘇毅萌道:“認得啊,這戎燕城誰不認識沈家大少爺,有名的才子嘛。”

  沈少眼神漸漸黯了下來,道:“是我認錯人了。”然後重新坐回位置上。

  蘇毅萌告辭下樓離開時聽見身後的人道:“沈讓,你把這掌櫃認成誰了?”

  沈讓淡淡搖了搖頭:“我把他認成小萌了。”

  ☆、第二十三章 小雪

  離元旦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戎燕城下起了小雪。一點一點地連積雪都沒墊起來,但天氣卻是真正開始冷起來了。

  宇文井帶蘇毅萌去雪來坊做了頂帽子,灰白色的兔子毛帽子。蘇毅萌轉著圓帽子看,發現上面一點裝飾也沒有,於是把自己從空間裏拿出來的彩色石頭拿出來,讓雪來坊的人給弄上去。

  鴿血紅一樣的石頭裝飾在灰白的兔毛帽子中間,給帽子便添了一絲靈氣,蘇毅萌看著就很喜歡。

  “這石頭哪里來的?”宇文井給蘇毅萌戴正了帽子便問道。

  蘇毅萌悄悄在宇文井耳邊道:“在空間裏的小河裏撿的。”

  宇文井於是再看了看那顆石頭,道:“挺漂亮的。”

  蘇毅萌把前幾天用線穿起來的藍色石頭拿出來給宇文井戴上,然後不好意思持低下頭說:“這個也好看。”

  宇文井看了看自己脖子上剛剛蘇毅萌系上去的藍色石頭,笑著看蘇毅萌低下去的腦袋,小聲問道:“是信物麼?”

  旁邊雪來坊的掌櫃還在邊上站著的,看著少東家和迎鳳樓這個新來的小掌櫃貼耳私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兩人從雪來坊出來時卻遇見了沈讓,那人站在對面,直直把蘇毅萌看著。宇文井皺了皺眉,這個沈讓果真有問題,上次之後,他就每天都去迎鳳樓。

  宇文井拉起蘇毅萌的手,走到沈讓面前笑容可掬地問道:“沈大公子今兒怎麼沒去迎鳳樓?這路面剛下了雪你可小心著別摔著了。我看還是不要在外面站著了,還是趕緊著回家吧。”

  宇文井和蘇毅萌從沈讓身邊走過,他也沒說什麼。回了宇文賢莊後宇文井才問蘇毅萌:“那個沈讓很可疑。”

  蘇毅萌低著腦袋有點央央地道:“沈大哥是好人,雖然我跟他也不算很熟,但每次朋友聚會如果他在的話,他都是很照顧我的。”

  宇文井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蘇毅萌道:“噫我聽錯了,你叫他沈大哥?你們很熟嗎?不是說不熟的嗎?”

  蘇毅萌嘿嘿笑,道:“他比我大了八歲,我當然要叫他大哥。當年他是戎燕城有名的才子,我是有名的氣走夫子嘿嘿。”

  宇文井樂樂地摸摸蘇毅萌的腦袋,跟摸小動物似的,然後道:“是嗎?我們萌萌這麼厲害啊。”

  蘇毅萌臉紅了,忽然快走了幾步,對身後的宇文井說:“誰是我們的萌萌。”

  宇文井上前緊走幾走,抓住前面蘇毅萌的手道:“那是我的萌萌好了,不是要以身相許麼,來來,我等著的呢。”

  蘇毅萌轉過身正兒八經對宇文井道:“我當時是沒地方吃飯又沒地方住,乞婆跟我說過宇文賢莊莊主人品還不錯,我才來懶你的。”

  宇文井眉頭一皺,道:“原來如此。”

  蘇毅萌正正經經點頭,見宇文井不太高興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你生氣了?”

  宇文井搖搖頭,摸了摸蘇毅萌的腦袋:“小傻瓜。”

  兩人一路走過回廊,宇文井道:“我在我房間旁邊整理了一個房間出來,天氣冷了,你就到那裏來住。那下面有地龍,會暖和很多的。”

  蘇毅萌道:“好啊。”

  宇文井說:“早上天氣比較冷,去迎鳳樓就中午了再去,知道嗎?”

  蘇毅萌問:“沒關係嗎?”

  宇文井道:“沒關係,中午我倆一起去。”

  蘇毅萌道:“你去做什麼?”

  宇文井眼睛一眯,眼神微微帶著狠意,淡淡道:“最近迎鳳樓出入的人有些奇怪。”

  蘇毅萌知道,那些人都是沖著他來的,只是……當年的事他也不知道內幕,如今也不知道以前相識之人誰好誰壞了。

  第二天下午便有人來找蘇毅萌,那人蘇毅萌也是認得的,曾經一起吃過幾次飯的朋友。經常哪里有節目都相邀了去。

  那人指著蘇毅萌道:“你真是蘇二少麼?你失蹤兩年家裏都沒人了,我們還以為你離戎燕城了呢,原來你來迎鳳樓做掌櫃了。真是可憐啊~~~”

  蘇毅萌並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站在那裏把那曾經的朋友看著。旁邊宇文井走過來,上下打量了那人一圈,然後道:“你認錯人了,他是叫蘇毅萌沒錯,但他是宇文賢莊的人。”

  對面那人還沒明白宇文井的敵意,問道:“那他就真是蘇二少了。”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一句‘真是蘇二少’瞬間傳了開來。這件兩年前的舊事一時被人們想起來,無論有心還是無意,蘇毅萌的身份被人猜測起來。

  晚上回宇文莊後在宇文井房間裏蘇毅萌才問:“你是想找到當年害死我的兇殺手麼?這樣把我的身份放出去。”

  宇文井點頭,眸子裏有濃濃的恨意:“殺人償命,我要他們一命換一命。”

  蘇毅萌說:“可是,那人的樣貌我真不記得了……”

  宇文井道:“沒關係。從明天開始我會讓人隨時跟著你,你要看清時機,發現不對也別怕他們發現你空間的秘密,馬上躲進去,知道嗎?”

  蘇毅萌摸著神珠轉了轉,點頭道:“知道知道,婆婆媽媽的。”

  宇文井道:“你說什麼?”

  蘇毅萌忙擺手:“沒什麼沒什麼,我說謝謝你。”連忙湊過去親了宇文井一下,然後便對著人嘿嘿傻笑。

  宇文井把把蘇毅萌從椅子上拉起來,推著人道:“快去湯室洗了睡。”

  蘇毅萌往回撤:“不、不要,我要烤火。”這個天,外面黑黑的還刮著大風,在這烤火多好啊,他才不要出去。

  宇文井看看外面,湯室還要走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外面那麼冷:“算了,你到我屋裏泡個澡就算了。”

  宇文井一說完,蘇毅萌就跑了。

  依舊坐在那裏烤了會兒火,宇文井才起身去旁邊屋裏給蘇毅萌拿衣服來,把衣服放屏風旁邊後自己才躺床上睡覺去了。

  蘇毅萌動作倒是很快,這裏雖有地龍,但人也是脫光了的,哪有被子裏暖和。所以蘇毅萌一出來,胡亂穿了衣服就沖宇文井被子裏去了,一邊叫道:“真暖和真暖和~~~”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的模樣就想笑,也不趕他,讓人先暖一會兒。

  過了會兒宇文井又把人抱過來給他暖和著身子,一邊暖就一邊上下齊手把本來就沒穿好衣服的蘇毅萌摸了個遍。宇文井一邊摸著心裏就一邊激動,這皮膚真好啊,好滑啊,這腰多細啊,屁股多有肉啊!

  “啊你做什麼?”蘇毅萌身體往床外退。

  宇文井嘿嘿□,雙手繼續上下齊手。

  蘇毅萌連滾帶爬從床上下去,直沖門邊,推門出去轉過彎就回自己屋了,鑽自己被子裏時被冰涼涼的被子冷地一哆嗦。

  旁邊屋裏宇文井睜著眼睛一點睡意也沒了,盯著門口大開的房門數綿羊,偶爾一陣冷風慣進來吹走了一身燥火。

  不過是天氣冷蘇毅萌跟宇文井告假說出去前面不遠處的粥鋪買碗八寶粥來喝,那裏的粥熬得很濃很香。

  “小萌,快跑。”沈讓的聲音讓蘇毅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看見沈讓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旁邊。

  清早的街上濕濕的,行人還很少。蘇毅萌看見一個蒙面黑衣人舉刀向他砍來時,他就準備著聽宇文井的躲進空間裏去。手上一緊,卻是沈讓拉住了他。

  “快跑,小萌。”沈讓把蘇毅萌往旁邊一拉,幫他擋了一刀。

  “沈大哥!”蘇毅萌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自己逃不了。

  可是事情沒有絕望,那個忽然跳出來跟黑衣人對打的不是迎鳳樓裏端菜的小二麼冏?!

  這裏離迎鳳樓並不遠,端菜小二與黑衣人打成平勢時宇文井就趕過來了,他三兩下便擒住了黑衣人,然後端菜小二接過人,把黑衣人帶走了。

  宇文井連忙過來看蘇毅萌,問他:“你有沒有事?”

  蘇毅萌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坐在地上的沈讓,他的手臂被黑衣人砍了一刀。

  宇文井皺了皺眉,上前把沈讓扶了起來:“一點小傷沒事吧?”

  蘇毅萌在宇文井背後翻白眼,有這麼問人的麼?

  所幸沈讓的傷也並不重,傷在皮外看上去有好大一條口子而已,但就是這樣的傷也讓這個才子冒了一頭的冷汗。

  蘇毅萌跟宇文井便把他帶回宇文賢莊上了藥包紮了一下,包好了沈讓卻不走了,他看著蘇毅萌道:“剛剛我聽見你叫我了,你是小萌。”

  蘇毅萌不得不點頭:“嗯,我是。”

  沈讓看了看一旁的宇文井,對蘇毅萌道:“跟大哥走好嗎?當年那群強盜怕你報復,想趕盡殺絕。”

  ☆、第二十四章 審問

  宇文井眉頭一皺,把蘇毅萌從沈讓手裏一把拉過來,看著沈讓道:“既然你說了是強盜他們怎麼可能怕一個一點武功也不會的人去報復?”

  沈讓看著宇文井,宇文井也盯著他,兩人一時有點無聲勝有聲的味道在內。

  蘇毅萌連忙打圓場,道:“唉,沒事沒事,沈大哥,你以後再別這樣沖過來了,要真傷怎麼樣了,沈伯伯怎麼辦?你還是快回去吧,我就是個麻煩包袱,你別管我了。”

  沈讓看著蘇毅萌,問道:“你不跟我走?我可以保護你。你在這裏就給宇文賢莊做事嗎?你以前哪里吃過這個苦,你別不聽話,跟我回去好不好?”

  沈讓還把蘇毅萌當以前那十四五歲的小孩子,調皮不聽話,他不知道蘇毅萌經歷過怎麼樣的兩年,飄蕩而無依無靠。

  蘇毅萌笑了笑,說:“我現在很好啊,有得吃有得住。”

  沈讓這才注意到蘇毅萌的穿著,就只那頂帽子也不是一個給人打工的人戴得起的。沈讓還以為蘇毅萌還是以前那個蘇毅萌,所以一時也沒有注意他的穿著。此時看了,心裏便想著看來他也過得不錯,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糟糕。於是便靜下心來,對蘇毅萌道:“那好吧,如果這裏過得不好,隨時來找我。當年你們家發生那件事時我沒有在戎燕城,我是一個月後回來才聽說了你的事的。”

  蘇毅萌不知道沈讓為什麼跟他說這個,他們也不過是見過幾面的酒肉朋友而已,蘇毅萌也只好點點頭,說:“哦,我知道了。”

  沈讓走後宇文井一巴掌拍蘇毅萌後腦門上,不悅道:“看什麼看,人都走了。”

  蘇毅萌傻兮兮回過頭來看宇文井,皺著臉問宇文井:“啊你為什麼打我?”

  宇文井說:“幫你招魂。”

  蘇毅萌哭笑不得,他又沒魂飛魄散招什麼魂?!這人叫講要不要弄得他聽不懂啊?

  “對了,宇文井啊……”

  “不許叫我宇文井!”

  “啊,那個少東家——”

  宇文井臉更黑了。

  蘇毅萌瞧著宇文井臉色,小心問道:“……那我叫你什麼?”

  宇文井氣道:“自己想!”

  蘇毅萌說:“小井井?小宇文?小文文?小俊哥兒?哈哈哈~~~”

  宇文井直接一巴掌拍蘇毅萌大笑的下巴上了,抬上去把他嘴巴合上,宇文井說:“笑啊,你再笑啊,怎麼不笑了?”

  蘇毅萌被迫抬著下巴:“唔唔……唔——我我想問你——唔唔——那個黑衣人你弄哪兒去了?宇文井你、我要咬到舌頭了,快放開~~~”

  宇文井問:“以後聽不聽我的話?”

  蘇毅萌忙點頭,可下巴在別人手裏,點不了,只好道:“聽聽。”

  宇文井很滿意,又道:“以後不許再理那個才子了知不知道?”

  蘇毅萌說:“為什麼?”

  宇文井道:“嗯?”

  蘇毅萌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最討厭才子了。”

  宇文井說:“不錯,我帶你去看那黑衣人了。”

  宇文賢莊有個設計非常巧妙的地下囚室,四周用很厚很大的石板堆砌,密不透風。入口一道小門,順階而下,屋裏牆壁四周點著油盤,一根很粗的的燈芯放在油盤裏,所以室內其實很明亮。這個地下室很乾淨和乾爽,一點也不潮濕,夏天到此來納涼是個不錯的選擇。

  此時的地下室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個黑衣人,正是早上欲殺蘇毅萌的那個人。他四肢被鐵鏈鎖在牆壁上,嘴裏被塞了一個中空外圓的東西撐著嘴巴,中間便只看見一條舌頭和一個喉嚨入口。

  葉蔭手臂上繞著一條小青蛇,小蛇太小了,聲音不夠大,葉蔭便給它配音:“絲絲~~~嗷嗷~~~”

  嚇得牆壁上掛著的黑衣人瞪大了一雙驚懼的眼睛。

  葉蔭站久了便令人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黑衣人旁邊,把小青蛇舉起來在黑衣人手指邊玩。

  “你要從實招來,不說的話我就讓小青咬你,它咬人很痛的。”

  黑衣人很害怕,但他就是不說話。葉蔭覺得自己也陪他玩了這麼久了,這個人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葉蔭忽地從椅子裏站起來,把小青蛇對著黑衣的張大的嘴巴,說:“小青,鑽進去,咬他舌頭。然後咬他喉嚨,再咬他腸子,咬咬咬……咬到他只剩下一張皮,一路暢通無阻。”

  黑衣人舌頭在嘴巴裏猛烈地抖來抖去,小青蛇離他嘴只有一指之遙。

  葉蔭拿回小青蛇,對著蛇嘴自己親了一口,黑衣人眼一翻白,暈過去了。

  葉蔭坐回椅子內,對著小青蛇說:“小青,你看吧,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乖了~~~”然後把蛇收袖子裏去了。

  宇文井帶著蘇毅萌進來時便見那掛在牆上的黑衣人不知為何已經失去了意識,見葉蔭坐在對面,便問道:“他怎麼了?”

  葉蔭說:“他不招供,我就把他嚇暈了。”

  宇文井走過去:“是嗎?把他沷醒來。”

  旁邊有人提了桶來,一桶滿滿的水就沷那黑衣人頭上了。

  蘇毅萌坐葉蔭旁邊去,悄聲問道:“師兄,你怎麼嚇他的?”

  葉蔭問:“你想知道?”

  蘇毅萌好奇地點點頭。

  葉蔭把手伸過來,一條小青蛇忽地竄出袖口,頭一抬正對上蘇毅萌。

  蘇毅萌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忽然道:“哇,好漂亮的小蛇啊~~~綠幽幽的身體好漂亮啊~~~”

  葉蔭說:“好看麼,送你了。”

  蘇毅萌忙捧過小青蛇,那蛇卷著身子像團便便一樣蹲在蘇毅萌手上,蘇毅萌對小蛇說:“你是不是叫小青啊?”

  葉蔭在旁邊樂了,道:“它就叫小青。”

  於是蘇毅萌對小青蛇叫:“小青~~~”

  小青蛇表示:兩個取名無能的人類。

  牆壁上掛著的黑衣人終於醒了,宇文井命人把他嘴巴裏塞的東西取下來,然後問道:“你若不說出主謀,我可不像剛剛問話的那人一樣只是嚇嚇你了,你到底招不招?”

  黑衣人口裏東西被拿下來,喘著氣道:“我我……他他……你你……你們……”

  葉蔭對面坐椅子裏,抬頭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黑衣人忽然哭著臉道:“誰說我不說了?你把我嘴塞上了我怎麼說?別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黑衣人於是招供道:“我是跟著洪大當家的,你們別殺我,當年蘇府是洪大當家劫的沒錯。不過為什麼要殺蘇二少我就不知道了。”

  宇文井道:“那也就是說有人買你們殺人了?”

  那黑衣人點頭:“當然。”

  宇文井走過去,在牆角拿了把鋼刀,然後轉身劈向黑衣人,黑衣人雙腿發軟身上的鐵鏈鎖卻斷了。

  宇文井說:“你回去給那人帶話,數數蘇府當年多少人,準備著償命。當年蘇府的事,他不想完,我宇文井也不想完。”

  黑衣人看著宇文井,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有命回去一定要告訴洪大當家。

  黑衣人走後蘇毅萌問宇文井:“你就這樣放他走了?”當年的事還沒問清楚。

  宇文井當然知道蘇毅萌的想法,道:“放心,所有的事都會弄清楚的。”

  蘇毅萌在意很多事,即使他看起來很開心,很是沒心沒肺。但在他心的深處,或許他孤獨,或許他害怕……這一切也不過是因為他無能為力。他很渺小,他除了吃喝玩樂他什麼也不會。如果他有那個能力,他會武功,他能舉起一把鋼刀,即使他害怕,他也會為蘇家上上下下報仇的。

  可那兩年裏,四處的飄蕩,沒有人能看見他,孤獨著一個人成了鬼,不害怕是騙人的。重生的那一刻,他須要的只是一個家,一個可以給他安全的地方,讓他落根。他戰戰兢兢地躲避,裝傻充愣地保護自己,開開心心地想重建一個自己的地方,只想重新開始。

  宇文井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凳子上然後摟過還在迷迷糊糊中的蘇毅萌,道:“現在可以把當年的事詳細說給我聽了吧,那些我不知道的。我們可以把壞人都抓出來,然後讓他們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

  蘇毅萌站在宇文井面前,姿勢的關係他低著頭都能看見宇文井的雙眼,逃避不開。

  “我……那晚我沒在家裏,爹請了知府大人吃飯,我不喜歡聽他們談事情所以就出去了。第二天上午我才聽見消息,還好知府大人與家父是朋友。事發之後很用心的派人查這件事,讓我住在府上。但是知府大人一出去後我就自己離開了,我當時很難過,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城,在城外破廟裏住了一晚。後來聽說是一夥強盜所為,對方很厲害,知府大人也拿他們沒辦法,我也不想再麻煩知府,就留在了破廟和乞婆一起行乞。當時沒有人理我,不管是爹生前的朋友還是我認識的那些人,都避著我……其實那個時候跟乞婆在一起也很好的,我就天天蹲在宇文賢莊後門,等到了可以吃的東西就回去跟乞婆一起吃……後來給我毒蘋果吃的那人我沒什麼印象了,當時頭暈眼花什麼也沒看清楚……”



  ☆、第二十五章 不可兒戲

  “看來當年蘇家真的跟知府大人很熟嘛,你爹還請他來吃飯?”

  蘇毅萌看著若有所思的宇文井點了點頭。

  宇文井道:“那知府要現在見到你,他能不能認出來?”

  蘇毅萌說:“我認得他。”

  宇文井想了想,道:“那行,我們去見見他,問問他當年的事。”

  城南荒林。

  黑衣人對一個壯漢道:“洪大當家,失敗了。”

  洪元問:“怎麼回事?一個紈袴子弟都拿不下?”

  黑衣人道:“他有人保護著呢,我剛一下手暗處就有人和我對上了,後來又來了一個,我……”

  洪元問:“你被他們抓住了?抓住了還能放你回來。”

  黑衣人道:“他放我回來讓我帶句話……咳,讓你數數當年蘇家上下有多少人死了,讓您準備著償命。”

  洪元一聲大吼:“好大的口氣,那人叫什麼?”

  黑衣人道:“宇文井。”

  洪元想了想,呸一聲道:“不認識!”來回在落葉上走了幾步,對黑衣人道:“你先回去,我還有事。”

  洪元在林子裏沒站多久就走了,他來到一客棧,然後在裏換了低調的衣服,出來後直接往知府後門走去了。

  蘇毅萌看了看知府大門,走上前去問一個守門的衙役:“我想見知府大人,請問他在家麼?”

  那衙役看了蘇毅萌一眼,道:“有事擊鼓,沒事滾開。”

  宇文井把一定銀子往那衙役面前一送,道:“父母官在不在?”

  那衙役連連點頭:“在在。我這去通傳一下。”

  知府正在後院的一個書房偏房裏見一個人,那人正是走後門進來的洪元。

  “宇文井?是宇文賢莊的東家。這人……不是本地的……”知府大人小聲道。

  洪元道:“那你可幫忙把這人輦走了,這次失敗就是因為他護著蘇家少爺的。”

  知府大人想了想,道:“那小子當年讓他在我這兒呆著居然給跑了,那毒藥也明明讓他吃了,人是我們看過死了的,怎麼就……你說這事是不是有點邪乎?”

  洪元道:“是挺邪的,老子做這勾當這麼多年還沒碰到過這麼邪門的。”

  兩人正說著,門外有衙役稟道:“大人,有人要見你。”

  知府大人不耐煩地抬頭罵道:“本府也是誰相見就能見的?”

  門外衙役道:“有點像蘇二少,這段時間迎鳳樓那不都在傳麼……”

  知府大人忽然拉開門走了出來,他看著那衙役問道:“你確定?”

  那衙役點點頭:“真假我不知道,但就是最近傳的這人沒錯了。”

  蘇毅萌和宇文井被請了進來,在大廳見到了本城父母官知府大人。蘇毅萌伸手一輯行了個晚輩禮:“小侄給知府大人請安。”

  那知府看著蘇毅萌,眼裏沒有驚喜,只有奇怪:“你真是蘇二少?”

  蘇毅萌道:“我是。”

  知府大人忽然走上前來抓住蘇毅萌的手,悲傷滿面地道:“真是賢侄啊,你這兩年去哪兒了?”

  蘇毅萌道:“我一直在戎燕城,沒有離開過。”

  蘇毅萌這話沒說錯,但心裏有鬼的知府大人手上卻是一頓,一旁宇文井眼裏看的明白,這知府大人應該是去兩年前蘇家一案有關的,如果如此。

  “你一直在戎燕城?”

  蘇毅萌點頭。

  “你一直在,為什麼沒來見我?為什麼都沒你的消息?”

  蘇毅萌沒有立刻回答,難道要他說他這兩年就是只鬼飄蕩在戎燕城裏的麼?說了不嚇死這知府啊?這位伯伯都快五十的人了,嚇死了多可憐。

  可蘇毅萌這樣想,知府就不這樣想了,他以為蘇毅萌不回答他是因為他知道了些什麼,而那又是什麼呢?知府大人心裏十五個掉桶開始打起水來。

  宇文井這時向知府道:“蘇二少兩年前中了毒,一直在養病,也在最近能下床走動了,所以來見知府大人了。”

  知府大人額頭冒了層密汗,道:“是嗎?這樣啊~~~那你今天來是為了?”

  宇文井道:“知府大人,你不問一下蘇二少是怎麼中毒的麼?”

  知府大人道:“啊,對啊,你是怎麼中毒的?是吃了什麼東西嗎?你、還記不記得是誰下的毒?”

  蘇毅萌道:“我不記得了。我今天來是想問知府大人當年蘇家出事那天可有馬車出城,大人還記不記得是什麼人?”

  知府大人想了想,道:“啊,太久了,不記得了。”

  宇文井忽然道:“這樣的話就打擾了,毅萌,我們回去吧,跟知府大人告辭,大人公事繁忙我們別打擾了。”

  蘇毅萌於是回身跟知府大人告了辭,兩人一起離開了知府衙門。

  回去的路上宇文井說:“這個知府有問題,萌萌,你還記不記得你爹當年與他有沒有過過節?”

  蘇毅萌點頭:“有吵架。”

  宇文井問:“是什麼時候?”

  蘇毅萌說:“有三次,最後一次是出事前三天,知府大人老是讓爹交什麼錢,爹不答應,就吵起來了。可是後來爹又請他吃飯,應該是合好了。”

  宇文井想了想,對蘇毅萌道:“這事我們靜觀其變,以後不管去哪里,你都跟我在一起。還有……以免你安全晚上也睡我那裏。”

  蘇毅萌不明白地道:“我們就一牆之隔,應該沒事吧?有一點動靜你都聽到了啊,不用睡一起了。”

  宇文井表面十分嚴肅,道:“事關性命,不可兒戲。”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非常認真的表情,相信了。

  回去後正是快晚飯了,遇見葉蔭,見了倆人便招手道:“快晚飯了,今天有從迎鳳樓帶回來的辣子雞。”

  蘇毅萌三兩步蹦過去,笑眯眯道:“是嗎?明天迎鳳樓要出新菜,我都想好了。”

  葉蔭連忙問:“是什麼?”

  蘇毅萌道:“酸菜魚。”

  葉蔭道:“萌萌你懂好多,好厲害~~~快做出來吧,明天我去迎鳳樓試吃。”

  三人落座吃飯,吃完了葉蔭跟蘇毅萌又聊了會兒明天的新菜的事,葉蔭說酸菜要屬張師傅的酸菜做的最好了,吃得讓人流口水。兩人聊著,蘇毅萌就注意到宇文井在旁邊,忽然道:“你先回房休息吧,等會兒我上床不吵醒你。”

  葉蔭張大了眼睛看宇文井,又看蘇毅萌:“你們倆終於同床啦?”

  蘇毅萌一小臉上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睜著,對葉蔭道:“是啊,今天就一起睡了,宇文井說我一個人在旁邊屋裏睡不安全。”

  葉蔭當然清楚這宇文賢莊到底安不安全,不安全的話,早被那人找到了。今天那黑衣人的檔次也太次了,葉蔭不過跟他玩玩,像那樣的殺手,宇文賢莊裏隨便一個掃地的都一掃把把他掃飛了。

  葉蔭看著宇文井,好啊你小子居然騙小白兔。

  宇文井暗裏瞪葉蔭,眼神示意,你要敢說出來,我咬死你!

  葉蔭陰陰看過去,你咬,有種你咬!你咬我就說。

  宇文井一刀眼甩過來,你要不識時務,我讓那人把你帶走。

  葉蔭收回眼神,最後看了宇文井一眼,行,你贏了。

  葉蔭回頭跟蘇毅萌道:“小白兔,晚上小心啊。”

  蘇毅萌以為葉蔭說的是怕有黑衣人來,便笑道:“沒事,有宇文井呢。”

  葉蔭轉身離開,暗裏瞄了宇文井一眼,有他才要小心呢小白兔。

  ☆、第二十六章 餓死鬼投胎

  床很大,蘇毅萌睡裏面,宇文井睡外面,美其名曰保護。

  蘇毅萌洗了澡,身上帶著股清香,宇文井把頭埋脖子裏聞了聞,雙手抱著蘇毅萌的腰。

  “噯你幹嘛抱著我啊?”蘇毅萌問。

  宇文井說:“怕你半夜被黑衣人抱走了。”

  蘇毅萌縮著脖子一邊道:“那你腦袋放我脖子上幹嘛啊?”

  宇文井說:“你身上有股香味。”

  蘇毅萌自己偏頭來聞,什麼也沒味到:“噯,是嗎?”

  宇文井說:“有助睡眠,快睡。”

  蘇毅萌說:“哦~~~”然後閉上了眼睛。

  宇文井也閉上了眼睛,一雙獠牙閃亮亮地還流著口水。

  蘇毅萌從空間裏撈了條魚出來,然後殺了洗淨,再把魚垛成大塊狀,魚身與頭尾分開,魚頭熬湯,頭可以不用在這道菜裏了,影響美觀,可以另外燒湯。

  魚身上的肉再切成小片,不能太小,太小就熬爛了,要大小合適即可。切好後用薑絲、酒、胡椒、油等調料醃一下等它入味。

  再等鍋熱後倒油,把花椒、薑片、大蒜放油鍋裏炒香,油不能太熱,最後把酸菜再加炒一下。炒好後把魚頭湯倒進鍋裏,放點糖和鹽,量都要少一點。

  等酸菜熬出酸味,味道熬好後把切好的魚片倒進去。等魚片煮好了,蘇毅萌就往鍋裏又加了一點切碎了的辣椒,撒上切碎的蔥花,最後在魚湯上加一點燒開了的油,香濃解饞的酸菜魚就做好了。

  一旁的葉蔭嘗了下,點點頭:“味道好好啊~~~”

  蘇毅萌說:“這盤就留給我們自己吃了,外面有哪些客人是等著試吃新菜的,趙竭,就剛剛的調料和順序你記住了嗎?”

  趙竭點頭:“記住了,掌櫃的把魚端去前面跟少東家一起吃吧,這裏有我們就可以了。”

  迎鳳樓名聲打出去了,就有些等著下次的新菜出來,試吃新菜都是預訂的。

  蘇毅萌和葉蔭把魚端出去準備著跟宇文井一起吃的,可宇文井這人什麼東西覺得吃起來都差不多,只要不難吃,他也不挑。即使蘇毅萌弄的這酸菜魚味道很好,他也只多夾了幾筷子,對吃,他真的不如葉蔭和蘇毅萌一樣有興趣。

  見葉蔭跟蘇毅萌都吃得很來勁,宇文井就更不忍心動筷子,於是道:“我吃好了,你們吃吧。”

  兩人也不相勸一下,歡呼一聲,居然齊聲道:“啊,太好了~~~”

  兩人一邊往自己碗裏夾一邊對對方道:“啊小白兔(師兄),你吃你吃~~~”

  宇文井翻了個白眼,真是丟臉!

  或許是酸菜開胃,下午時蘇毅萌餓的很快,趴在櫃檯裏無精打采地哼哼:“我餓了,我又餓了,我怎麼又餓了~~~”

  宇文井在旁邊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你餓死鬼投胎的麼?”

  蘇毅萌豪氣幹雲:“不,我乞丐轉世的。”

  宇文井無語:“果然是乞丐轉世?!”

  蘇毅萌流著口水點頭,所以就讓我去後面廚房拿點東西來吃吧~~~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宇文井鐵面無私:“習性已經過來了,別長得也跟豬一樣才好!”

  蘇毅萌完全趴櫃檯上垂死掙扎起來:“啊啊啊~~~”

  宇文井說:“上次的教訓你忘了?誰半夜不睡覺趴我窗臺上裝鬼的?還打嗝比放屁還臭呢,也說的出口?”

  蘇毅萌說:“我現在又不睡覺~~~而且我已經裝了兩年鬼了,我才不要再裝鬼了~~~我只喝點魚湯~~~”

  宇文井說:“蘇毅萌,你給我坐好了。”形象全無。

  蘇毅萌說:“我只吃一隻雞腿,立馬回來。”

  宇文井把手裏今日的帳冊扔蘇毅萌面前:“給我再對一遍。”

  蘇毅萌開始講價:“對完了,我要吃辣子雞。”

  宇文井說:“晚飯再吃。”

  蘇毅萌問:“那現在吃什麼?”

  宇文井說:“對完了再說。”

  蘇毅萌一邊對帳一邊道:“對完了吃湯圓好了,麻芝餡兒的。”

  帳冊對完了。蘇毅萌有氣無力:“好~餓~啊~~~”

  宇文井實在受不了了,趕蚊子一樣:“去去去,後面去。”

  蘇毅萌蹦起來傾身親了宇文井一下,道:“小井,你太好了。”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蘇毅萌跑後面廚房裏溜了圈兒,一盤菜嘗了點就差不多飽了,正休息下來跟木平幾個聊天吹牛時,忽然聽前面一陣喧鬧。

  “前面怎麼了?”蘇毅萌站起身來看著與前堂相連的門。

  木平盧僅也站了起來:“我們去看看。”

  “知府大人有令,迎鳳樓今日起封樓,有人告你們菜肉不淨,今日要查一下。為鄉親們安全,請大家停止入食,立刻離開。”

  宇文井從櫃檯裏慢慢站起來,道:“慢著!”一聲聽似不大,但樓裏上下每個人都聽了清楚這兩個字。

  來查封的衙役看著宇文井,只見他從容站在那裏,一雙狹長的眼望過來,讓每個被看的人都起了一陣寒意。

  宇文井道:“有被告就有原告,是誰說迎鳳樓裏的東西不淨的?”

  那衙役本還不想說,但看著宇文井不善的臉也不由自主告訴了他:“千紅居,你們對面酒樓的老闆告的。”

  宇文井寒著臉道:“說話要講證據,證據沒有,官府也無權封這迎鳳樓。”

  那衙役道:“那你讓我們查一查。”

  宇文井道:“隨便查。”

  一群衙役往後廚走去,一時迎鳳樓樓上樓下都沒人出聲,食客都有點莫名其妙。但宇文井知道,這知府的目的是要趕他走了,好讓蘇毅萌無處容身,再趕盡殺絕。只是這千紅居的人,沒想到自己不與他鬥,他自己要送上來,那就別怪他宇文井出手無情了。被知府利用也該你倒楣,弱智。

  衙役很快從裏面出來,領頭的手裏提了條魚,死的。

  “這是條死魚,不是殺死的,我是在活魚水裏撈起來的。”

  宇文井看著那衙役沒有說話,一邊跟著出來的趙竭大廚道:“一條死魚能說明什麼?”

  那衙役得意洋洋:“一條死魚能說明的東西多去了。今日就先讓你們開著,明日就來貼封條,一切等到大堂上了請知府大人定奪。”

  衙役臨走前回頭對迎鳳樓食客道:“死魚都吃,小心有毒,你們還是快走吧。”

  樓下不明情況的人都起身連忙走了,只樓上迎鳳樓的老客裏有人罵道:“放屁,迎鳳樓在這裏開了五年了,也沒毒死人,一條魚能說明個屁!”

  一人說了,樓上就有人介面了:“那千紅居明顯得了紅眼病,見不得同行好。”

  “就是,上次狹路相撞踩菜一事,人家鄧老闆都沒有這迎鳳樓東家來的爽快!一顆白菜也計較,還不知道千紅居的多摳門,那菜才真不敢去吃。別說一條死魚了,臭了的加重點料就能端出來讓客人吃,鄧老闆哪捨得丟啊。”

  “唉喲,這魚莫不是你剛進去時弄死的吧,誰都沒看見啊~~~一條魚也吃不起啊?”

  蘇毅萌抬頭看樓上,這話確是馮大公子馮凡說的。

  衙役人少,自是說不過這樓上樓下一群人,而且這迎鳳樓上的顯然是貴客,他們作小的可得罪不起,於是什麼也不多說,連忙著就走了。

  衙役走後蘇毅萌問宇文井:“這怎麼辦?”

  宇文井眼神黯了黯,透出股狠勁兒來,對蘇毅萌道:“沒事。今日提早關門,我們回去再說。”

  蘇毅萌點點頭,把這消息跟後廚說去,讓他們早收拾了早關門。

  蘇毅萌一走,一邊葉蔭就道:“這快過年了,師父師母都快回來了,這時候出事你們可又得搬家了。”

  宇文井當然知道,不是他怕鬧大,而是他們宇文家不能鬧大。如此想到,不由黑了臉,冷聲道:“我知道。你要怕累不想抬東西就快滾大師兄那去,他絕對不捨得讓你做太多事情的。”

  葉蔭咬牙道:“他捨不得才怪,累不死我。”

  宇文井一邊把櫃檯裏的帳算好了一邊對葉蔭道:“大師兄對你很好了,你是有福不享,跟他較真你才輸了。出來一年了也不擔心一下大師兄,他一個人多累。”

  葉蔭被宇文井一說還真心疼了,原來他出來一年了啊,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就離開了他。

  迎鳳樓提早關了門,宇文井和蘇毅萌一起也早早回了宇文賢莊,吃了晚飯,加上葉蔭三人就在書房裏商量起今天的事來。

  ☆、第二十七章 關門

  葉蔭坐在窗邊,有些看似病白的臉望著窗外黑下來的天色走神,自迎鳳樓回來後他就有點心不在焉。

  蘇毅萌在屋裏轉來轉去,說:“千紅居的老闆怎麼能這樣,都是同行,他何必趕盡殺絕?”回頭見宇文井坐在桌邊不說話,他肯定也擔心的,如果明天迎鳳樓真的被官府封了……

  蘇毅萌來到宇文井身邊,手輕輕拍了拍宇文井的背,安慰道:“放心好了,這事兒也不是千紅居的人說了算。大不了我們給知府大人送點禮?!”

  宇文井抬眼看了蘇毅萌一眼,這小子不傻嘛,還知道用錢打發人?

  蘇毅萌說:“這個知府挺喜歡錢的,以前我爹要辦事都是給他送錢。這次我去,一定行。”原來是跟老子學的。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忽然問道:“以前你爹辦事給知府送錢?什麼事?”

  蘇毅萌想了想,搖頭道:“家裏的事我一般都不清楚~~~反正我看見過很多次。”

  宇文井問:“那也就是說,蘇家與知府不至一次有錢財上的交易?”

  蘇毅萌想了想,他是見過不至一次老爹送錢給知府的,知府大人每次接過來都笑眯眯地,然後拍著老爹肩膀說:“放心,這事成了。”然而等知府一走,蘇毅萌老爹就又是搖頭又是皺眉,這讓蘇毅萌明白了老爹其實是不喜歡跟這知府打交道的,於是蘇毅萌便也不太喜歡這個知府。只是人家畢竟是官,你是民,很多事情例如民不與官鬥這些整日蘇毅萌還是明白的。

  蘇毅萌點了點頭:“嗯。”

  宇文井又是一陣沉默,窗外的夜完全黑下來時葉蔭也轉身看向了屋裏:“那明天是放棄迎鳳樓還是?”看來他是有聽宇文井跟蘇毅萌在談什麼的,這時也是有氣沒力地問道。

  宇文井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在這夜裏看起來有點滲人。

  “放棄。”宇文井說。

  蘇毅萌便急了:“不要。”

  宇文井呵呵一笑一把摟過蘇毅萌小腰,把人往自己懷裏一帶,道:“我自有道理,不出三天,我就可以抓到害死蘇家滿門的兇手了。”

  蘇毅萌問:“那迎鳳樓呢?”

  宇文井起身道:“再把封條撕了就是。走,睡覺去。”攬著蘇毅萌就往門外走,走到門邊時回身問屋裏葉蔭:“你還準備坐多久?”

  葉蔭回神望向門邊的宇文井:“啊,哦,你們要去睡了?我再坐會兒。”

  宇文井道:“坐什麼坐啊,三天后幫萌萌報仇,你去找幫手來。”

  葉蔭傻了似的張大了嘴:“啊?”

  宇文井無語。

  葉蔭道:“哦,打架啊……那個,找誰幫忙?”

  宇文井轉身走出門,丟下一句:“讓他多帶點人來,氣勢要足,越能嚇人越好。”

  葉蔭還是有點迷糊,到底這是要準備做什麼呢?於是沖著宇文井和蘇毅萌背影喊道:“唉唉……”

  門開著,外面一片漆黑,宇文井和蘇毅萌兩人已經走遠了。

  第二天宇文井被請大堂,原告千紅居鄧老闆也上堂了。大堂外一群人聽堂的人,蘇毅萌在人群中緊張兮兮地看著堂下的宇文井,身旁的人居然全是指責迎鳳樓的人,其胡說八道的程度只讓蘇毅萌啞口無言,算是開眼見了。到這時蘇毅萌才意識到宇文井為什麼會被排斥,因為他不是戎燕城的人。

  最後迎鳳樓被封樓,宇文井還被罰了白銀五十。

  一直到走出府衙好遠了身邊指指點點的人才慢慢消失不見,蘇毅萌心情低落地走在宇文井身邊。

  宇文井看了看蘇毅萌,低頭問道:“怎麼了?不是說過幾天迎鳳樓就回來了嗎?”

  蘇毅萌低著聲音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亂說?明明是千紅居的人有意造謠,但他們還以惡傳惡。”

  宇文井拍了拍蘇毅萌腦袋,笑道:“笨蛋,堂外說話的,好多是鄧老闆的家奴,有些是親戚,有些是有利益關係的。這才是為什麼每個地方有排外的原因,真正的百姓除非吃多了無聊要麼是有利害關係的,不然才不會大費周張來攻擊你。”

  蘇毅萌抬眼看宇文井,道:“真的?”

  宇文井拉著蘇毅萌的手往迎鳳樓方向快步走去,一邊哄道:“真的真的,下午迎鳳樓就關門了,快讓趙竭他們把東西收拾一下。”

  蘇毅萌忽然道:“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宇文井道:“東西總要擺順了,三天不用也不怕接灰嗎?”

  蘇毅萌跟宇文井走進迎鳳樓時,樓裏的氣壓很低,每個人都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了。蘇毅萌看見連平日裏很愛鬧的張狗木平都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低著頭,於是才想到這樓裏的人是都以為迎鳳樓自此就要關閉了的。

  雖然知道迎鳳樓不過是關幾天而已,但樓裏的人不知道,蘇毅萌便想去安慰一下,而且要不要透露一下,讓他們不要著急?

  蘇毅萌於是走到後廚,看見盧僅僵著臉,張狗低著頭只顧收東西打掃清潔,木平也只是對他搖了搖頭。

  “那個……你們沒事吧?”

  “…………”眾人。

  “那個……隨便收拾一下就好了,你們今天可以早點休息了。”

  “掌櫃的……”盧僅忽然開口,接著又沒了聲。

  蘇毅萌笑了笑,很好,有人跟他開口了:“嗯,怎麼了?我知道迎鳳樓關門大家都不開心,但是……”

  張狗說:“不是,我們除了這裏,根本沒地方可去。”

  蘇毅萌道:“沒關係啊,你們可以到宇文賢莊去。”

  木平道:“嗯,義父也這樣說的,可是……迎鳳樓的收益我們都知道,也只夠開銷我們幾張口的。”

  張狗接道:“我們還不知足,遇到其他東家早扣我們工作錢了,而且我自小無父無母,也沒人看得起我做事,說實話,進酒樓做事本來是要人介紹的,沒人脈根本進不來。”

  盧僅道:“我們這兒的人都是沒家的,其實我們心裏清楚的很,這迎鳳樓說是東家的,不如說是我們的安身之所,東家從來不管我們。從五年前起賣下這座樓起,我就知道這是東家給我們的禮物,現在因為那次的事得罪了千紅居,讓迎鳳樓關門,是我們的錯。”

  蘇毅萌聽糊了。

  旁邊有人道:“是啊,這迎鳳樓自從換了掌櫃才剛開始有收益,沒想到……”

  蘇毅萌忙道:“喛喛,你們,不是……東家會有辦法的,你們也別擔心……”

  蘇毅萌這不說還好,一說眾人都低頭開始認錯起來,認著認著就有點收不住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都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往前堂走去了。

  蘇毅萌連忙跟上去:“喛喛,你們幹嘛啊?”

  蘇毅萌跟著一群人來到前堂,便見宇文井站在櫃檯裏也在收拾東西,一群便呼拉拉跟那跪下了。

  張狗帶頭說道:“少東家,是我們惹了禍害了迎鳳樓關門,我去跟鄧老闆說。”

  宇文井看著一群人,黑著臉道:“都給我滾起來,是男人嗎?”

  張狗也不說二話,立馬站起身來,他一起身,身邊跟著的人也跟著起身站了起來。不過他不是起身站著,他是起身直接往門外走去。

  宇文井看著張狗喝了聲:“上哪兒呢?”

  張狗氣勢凶凶背對著宇文井面向門外道:“找鄧老闆認錯!”

  宇文井怒道:“滾回來,有出息了這樣還跟人家磕頭認錯啊,有種你去,去了就別回來。”

  張狗說:“誰說我是去磕頭的?我認錯的,我跟他單挑!”

  宇文井笑了笑,招手張狗:“回來。”

  張狗跟小狗似的轉身氣勢凶凶又回來了,回來就站宇文井跟前。

  宇文井一指前面桌子道:“把凳子都放桌子上去。”回頭叫上蘇毅萌走了。

  ☆、第二十八章 鬼門關

  鬼門關這名字不知道是誰取的,連葉蔭的師父也說不清楚,只說是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取的~~~好像。

  宇文井記得小時候一聽見鬼門關這三個字都嚇都門下十歲以下弟子嚎啕大哭,那時候葉蔭那張有惡鬼特色的臉就陰笑著對宇文井一眾人說:“所以,你們要聽話。”

  眾小孩兒忙點頭。

  葉蔭繼續問:“聽誰的話啊?”

  眾小孩兒:“聽二師兄的話。”

  葉蔭於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跑去找大師兄秦天榕比武,比贏了一群小鬼就歡呼著跟他慶功,輸了就指著秦天榕的鼻子說大師兄耍賴,欺負二師兄的話要答應二師兄一個要求。而這一切都是葉蔭事先給那些小孩兒交待好了的。

  鬼門關,葉蔭當年是混得風生水起的,可是一切都是有變數的。

  葉蔭跋山涉水,在走了一天的路後終於到了霧穀的關口,鬼門關就在霧穀的深處。

  霧谷因終年的濃霧而得名,外面的人傳言說這是鬼門關的門主弄出來的,此霧有毒。葉蔭此時走在穀口處想,毒什麼毒,不過是江南濕氣重,北方的人過來容易犯風濕而已。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一點常識也沒有的人真是可悲。

  正走在濃霧裏,對面一根銀槍直直對著葉蔭的面門飛來。葉蔭微一偏頭,左袖一揮,槍頭插進了旁邊的泥土裏。一回頭便見濃霧裏一條銀白色的鐵鏈如蛇般彎曲著纏了過來,葉蔭上身後仰,正要將那銀鏈一把抓住,便聽之前使槍的人喊了聲:“青奚,住手,是葉護法。”

  對方一收勢葉蔭也住了手,對著濃霧道:“行,還是常明有眼力見,帶我去見你們門主。”

  青奚收了銀鏈從濃霧裏跳出來,見到葉蔭便開心地叫道:“真是護法,您終於回來,您走這一年可把門主和幾個堂主累死了。”

  葉蔭一邊跟著他們一起往深谷裏去一邊問道:“你們門主在做什麼?”

  青奚道:“在聽月殿裏忙著呢,門主現在都搬到聽月殿裏住著了。”

  漸行漸遠,霧也淡了。

  葉蔭獨自一人踏進聽月殿,殿上那人正埋頭在一堆各堂送上來的冊子裏。肩好像彎了,臉上的皺紋好像多了,頭髮好像白了,葉蔭的眼睛濕潤了。

  葉蔭吸鼻子的聲音驚醒了桌案後的男人,他抬起頭,一張鋼硬而缺少表情的臉。

  “葉蔭?”即使是驚訝男人也要皺著眉頭,好似不樂意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一樣。

  葉蔭以為男人又得披頭蓋臉給他一頓罵了,沒想到對方卻直直坐在那裏,只是看著他,沒有動,也不準備起身的樣子。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麼,葉蔭收起心情,直接道:“小井出事了,要你幫忙。”

  又是過了好久,葉蔭才聽見秦天榕淡淡地輕輕地嗯了聲,接著就沒下文了。

  葉蔭說:“走了一天的路,我累死了,我先去休息了。”

  直接回來了自己以前坐的屋子裏,躺下睡了,秦天榕也沒來找他。葉蔭閉上眼,他跟他,註定了背對著背漸行漸遠麼,好想離開這裏啊~~~睡著前葉蔭這樣想。

  秦天榕沒有把公事處理完就起身去了葉蔭以前的住所,門童告訴他葉護法睡了,秦天榕點了點頭,猶豫了下還是推門進去了。

  坐在那人床邊,就這樣看著他,直到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直到天黑。

  為葉蔭蓋了第十三次被子,秦天榕伸手摸了摸葉蔭蒼白的臉。以前他總是擔心葉蔭一睡就不醒了,擔心他常年病白的臉,即使師父一次次告訴他葉蔭沒事,他也放不下心。曾經有次他連續一個月都在葉蔭睡覺的時候守著他,直守得葉蔭跟他翻臉吵架。

  “別走了,葉兒,我好想你。”

  迎鳳樓關了門,千紅居一時紅火起來,客人多了很多。

  中午的時候天氣比早上暖和了點,宇文井便跟蘇毅萌一起出門逛街。蘇毅萌戴著灰毛帽子,穿著綠色的小綿袱圓不隆冬地。

  天將黑時一群黑衣人忽然而至,蘇毅萌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宇文井拉著轉了好幾個圈。

  黑衣人來了五個,宇文井一個人對付蘇毅萌有點擔心,抽著手就想讓自己滾一邊去,被宇文井回頭道:“別動。”

  蘇毅萌見著幾個人圍攻宇文井一個,雖然後者到目前為至還沒受傷,但不代表五個黑衣人不喜歡玩貓抓老鼠的遊戲。聽說貓抓老鼠都是先逗你玩,玩到不想玩了再一抓子拍死你的。

  蘇毅萌正擔心著,宇文井忽然拉起他的手起身飛了起來……

  “啊……”

  蘇毅萌暈頭轉向落地發現這是知府家後花園,一愣後拉嗓子喊道:“啊,有刺客啊,救大人啊~~~”

  宇文井聽見蘇毅萌喊聲便勾唇一笑,嗯,他家萌萌挺聰明的嘛。手中劍亦不停,貓抓老鼠麼?誰是貓誰是鼠還未為可知呢~~~

  一把劍險險送到眼前,蘇毅萌嚇得往樹後面一躲,對方劍卻如影隨形。

  “萌萌,到我這兒來。”豈有此理,這小子怎麼跑那麼遠?宇文井也不與手裏四人逗玩引出知府了,劍一揮逼退了四個黑衣正要找機會救蘇毅萌時,卻瞥見那邊忽然冒出一個八歲小童出來,身上只著了件紅色的長肚兜,整個屁|股都露在了外面。這是誰?

  小童左手繞著一圈紅線,線的一頭系了個金色的小刺球,右手捏了個劍指,無人能進身。

  宇文井暫時避開幾個黑衣人來到蘇毅萌身邊,遠處衙役們擁著知府快步跑了過來。

  “大人,救命啊~~~”蘇毅萌趴在宇文井背後伸了個腦袋出來沖趕過來的知府大人喊道。

  知府大人說:“給我上,不留活口。”

  一群人圍住了宇文井三人。

  知府大人見多了一個小童,道:“這小奶娃子是哪來的,快滾開,不然刀劍可不長眼。”

  蘇毅萌偏頭看擋在自己左邊的小童,好言道:“小奶娃子,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快離開這兒。”

  小奶娃子便秘著臉,小步打開依舊擋在蘇毅萌面前,嘴裏蹦出兩個字:“笨蛋!”

  正在蘇毅萌覺得這兩個字為什麼這麼熟悉時,宇文井已經一腳踢小奶娃子屁|股上把人給踢一邊去了,敢說他家萌萌笨!?雖然他家萌萌偶爾是有點笨沒錯,但那也不該這小鬼來說,只能他宇文井能說。

  “嗷~~~”小奶娃子摸摸屁股一溜煙從泥巴土裏又爬了來,站起來依舊一臉剛拉完屎的樣子。

  兩邊人馬說打就打起來了,敵眾我寡顯然是宇文井這邊處在下風。

  正在此時,一陣銀玲般的撞擊聲忽然從牆外傳了進來,接著一群衣隨風飄老高面無表情的人飛上了牆頭。

  宇文井暗裏翻了個白眼,讓你裝也沒讓你裝你們門主那個死人啊,都給我面無表情這是做什麼麼?

  誰勝誰負一目了然,尤其那個八歲小奶娃子直讓知府大人大跌眼珠子。明明只你一半高,小身板一蹭就高過了你的頭,手裏的紅線黃金刺球打在身上立馬給你紮幾個血洞。

  知府大人於是一臉血,抖著手指抓身邊的衙役:“快,快保護本府!”

  宇文井一步步走過去,知府大人一步步跟著衙役們往後退。

  “大人,兩年前蘇家滿門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蘇家上下十幾口人性命是不是你害的?”

  “蘇家所有銀兩是不是你拿的?”

  知府大人大叫:“放屁,你血口噴人!”

  宇文井道:“你不認沒關係,有人會認的。”

  一個壯漢被五花大綁從牆頭上扔了下來,知府大人定睛一看,竟是與他合謀的山賊頭子洪元。

  “你?!”

  那洪元趴地上看見知府後就叫道:“是他!是他讓我去火燒了蘇家,不留活口的,劫來的銀子咱們是三七分帳,我只得了三分。當年運銀子出去的五輛馬車也是這知府買來的,城門也是他下令放行的。”

  那知府聽洪元把事都招了,又見宇文井冷冽著一又狹長的眼兇險而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心裏便開始發毛,聲音卻越發大了。

  “怎麼,你們這群山賊草民想造反嗎?本府可是朝廷命官!”

  宇文井往前走了一步,知府就後退一步。

  “朝廷命官是吧,那就依法處決了。”

  知府抖著身體指著宇文井道:“你你……沒權力處治本府,你身無功名俸祿。”

  宇文井道:“來人,扒了他官服,帶下去。”

  此時從院門外走出一群身著朝中鷹營侍衛服的人手按配刀向知府走了過來。那衣上的展翅雄鷹知府大人認得,是等同皇命的象徵。

  “不可能……放開本府……”被帶下去時知府大人還是不能相信他看見的是鷹營侍衛,那個傳說中的鷹營。

  知府被帶走後宇文井轉身對蘇毅萌道:“我們快走,這裏讓他們處理。”

  蘇毅萌很聽話地跟宇文井跑路,問道:“那些人是誰?”

  宇文井道:“我師門。”

  蘇毅萌問:“那他們要把知府和山賊怎麼辦?”

  宇文井說:“依法處決嘛。”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只是,這些不會讓他家萌萌看到。



  ☆、第二十九章 斷|袖

  蘇毅萌跑路身後就跟了一小鬼,回頭見一小娃娃這麼冷的天居然只穿了件罩不住屁股的紅肚兜,心裏心疼了,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那八歲小童當長衣穿。

  宇文井見蘇毅萌把自己衣服給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娃,雖然對方剛剛幫了他們,但是在宇文井看來這娃娃顯然是沖著蘇毅萌來的,他可不喜歡有人纏著他家萌萌。把自己外套脫給蘇毅萌穿上,宇文井拉著蘇毅萌的手往前走。

  兩人是並排走的,完全無視了沒有視線高的小娃娃,於是小娃娃發威了。

  “蘇毅萌,你是不是不認識我了?”

  蘇毅萌回過身來細細打量小娃娃,眼睛大大的,嘴巴紅紅的,皮膚白白的。正瞪著人呢,一幅蘇毅萌欠他錢沒還的臭屁模樣。

  蘇毅萌搖頭:“不認識。”

  小娃娃氣極:“早知道你忘恩負義,我就不救你了。”

  蘇毅萌見小娃娃生氣了,便蹲下|身來哄他,問道:“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娃娃道:“我才不回家,我知道回去的路!”

  蘇毅萌想,這娃娃肯定是跟家裏人鬧彆扭了,肯定是想吃什麼東西他爹沒錢不買給他,然後他就生他爹的氣了。你看他衣服都沒穿的,大冬天好可憐著才穿了件罩不住屁股的肚兜,屁股罩不住事小,要是把小雞雞凍壞了就不好了。他家裏要麼很窮,要麼就是有一個狠心的爹了。

  蘇毅萌想,他以前爹娘都對他很好啊,只是現在沒有了。這個娃娃有爹有娘卻有可能虐待他,嗚嗚嗚他好可憐~~~~

  蘇毅萌問:“你是不是被虐待了?你家裏人是不是不給你穿?不給你吃?”

  肚兜娃娃鼻子一皺,一幅不想多說的堅強模樣。

  蘇毅萌摸摸娃娃腦袋:“你先跟我回去吧,我有一隻雞都會分你一半的。”

  哪知道小娃娃頭一偏,惡狠狠對蘇毅萌道:“不要摸我的頭!”

  蘇毅萌被吼地一愣,旁邊宇文井瞪小娃娃一眼,對蘇毅萌道:“我們走。”

  “你真有雞吃?你自己做的?”

  蘇毅萌跟自己說,不要和小娃娃一般見識,人家剛剛還幫你打壞人來著,不要跟小娃娃一般見識。他還小嘛,你都大人了,要寬宏大量~~~~

  於是蘇毅萌伸手給小娃娃:“嗯,我做雞給你吃。”

  小娃娃抬頭挺胸嚴肅表情伸出自己白白的小肉手,踏步跟蘇毅萌走了。

  宇文賢莊。

  蘇毅萌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剛上桌時門外就走進了兩個人。那個一臉病白的是葉蔭,那個一臉比跟前這小娃娃還臭的面癱是誰?那人一走進來就看了屋內一眼,然後就站在那裏也不說話了。

  “小白兔,哇,不要做這麼多啦,我會不好意思的~~~”拿著筷子就夾了一筷子蜜汁雞翅。

  小娃娃正吃著飯,抬頭看了葉蔭一眼,然後道:“這是給我做的。”

  葉蔭看了看小娃娃又看了看一旁蘇毅萌,後者點了點頭。

  “這是誰家的?”葉蔭問。

  蘇毅萌正準備說不認識,但小娃先開口了。

  小娃低頭吃著飯空出一手指蘇毅萌:“他家的。”

  葉蔭驚駭:“原來你有兒子了!!!”

  蘇毅萌也驚駭了,對小娃娃道:“你不要胡說,我只是做了頓飯給你吃而已,我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小娃娃抬頭對葉蔭翻了個白眼:“誰說我是他兒子了?我只是住他家而已。”

  我又不認識你,請你吃頓飯就不錯了,憑什麼還要住我家!

  “為什麼要住我家啊?”

  “笨蛋!”小娃惜字如金。

  蘇毅萌張大了眼睛盯著小娃,嘿,這小子……

  小娃瞄了眼蘇毅萌系在脖子上的神珠,慢吞吞道:“我不過是離開了半個月而已,你就不認識我了。”

  蘇毅萌眼睛再次張大:“你!?”

  小娃鎮定點了下頭。

  蘇毅萌直接趴桌上了,叫道:“你玩我啊!!!什麼叫離開半個月而已我就不認識你啦???誰離開半個月能一下子長這麼大的啊???你是他哥吧?”

  小娃用低到在場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蘇毅萌道:“我之前是被人封印了所以縮小了,這半個月我解開了封印回到了原本樣子。”

  蘇毅萌問:“誰把你封印起來的?為什麼要封印你?你該不會不是什麼神仙而是妖怪吧?”

  小娃不鳥他。

  宇文井這時走進來,看見葉蔭、秦天榕和蘇毅萌都坐桌上吃飯便走過去叫屈了秦天榕一聲,然後對蘇毅萌和葉蔭道:“師父來信了,他跟爹下月初回來。”

  蘇毅萌問:“老莊主啊,他凶不凶?”他比較關心這個。

  秦天榕問宇文井:“你回信了嗎?”

  宇文井坐蘇毅萌旁邊用飯,一邊對秦天榕道:“剛剛就是給他們回信了所以來晚了。”

  葉蔭忙接著問:“你回什麼了?”八卦什麼的最好玩了。

  宇文井看葉蔭一眼,道:“能回什麼,讓他們路上小心,春節還早呢,不用太趕回來。”

  吃完飯蘇毅萌跟小娃回他以前那屋裏有事就先走了,剛走了一半蘇毅萌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問小娃:“你現在是能從空間裏出來了?”

  “可以了啊。”

  蘇毅萌想了想,道:“我記得你說你能從空間裏出來了就回‘上面’去了?”

  小娃不說話,默默跟蘇毅萌腳跟後走。

  蘇毅萌也不追問,從身後拉出小娃娃牽在手裏然後道:“我記得櫃子裏有件小衣服,看看你能不能穿。明天我們再出去給你量了身後再做。”

  小娃道:“不用了,我不會冷的。”然後走進屋裏脫了蘇毅萌的外套還給他。

  蘇毅萌看了看小娃娃露在外面的屁股,猶豫著問道:“你真不冷?”

  小娃娃被蘇毅萌看不好意思了,自己跑衣櫃裏找出一件小衣服出來穿上了,總算是把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穿完後就往大床上爬去:“我想睡覺,沒事別叫醒我。”

  蘇毅萌去搖他:“喛?你真不走了?”

  小娃拉過被子,躲被子裏哭了,低低地聲音道:“我以為我還在原來的地方,可是我好像掉另一個世界裏了,原來我離他很遠很遠了,遠到不用我離開的距離。”

  蘇毅萌拍拍被子安慰他:“就說你忘記回家的路了吧,你原來住哪里啊?”

  小娃說:“我記得回家的路,你別打擾我,我要睡了。”

  等小娃睡著後蘇毅萌才放心離開。

  宇文井房裏。

  “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空間裏的小娃娃啊。”

  “你不是說只有四歲大嗎?我看他八歲了吧?”

  “他跟我說他以前是被人給封印了所以身體也縮小了,剛剛睡覺他還哭了,我看他挺可憐的。”

  宇文井道:“估計是想他爹了,這麼沒大沒小又自大的孩子估計他爹也不是什麼好人。”

  蘇毅萌說:“你別這樣說他,他也是個孩子,你多大了?”

  宇文井道:“你不知道嗎?二十啊。”

  蘇毅萌道:“不過說起來,他好像挺怕你的,你踢他一腳他都不敢還手。”

  宇文井樂道:“他要敢還手我再踢他。”

  蘇毅萌畢竟與小珠子是早認識了的,自己本來還不多喜歡他,但今被宇文井這一說他還有點護犢之情了。

  “你不許欺負他,他跟著我了,就我罩著他!”

  宇文井把蘇毅萌一把推倒在床上,接著合身壓了上去,一手拍身下之人後腰上笑駡道:“行啊,翅脖長硬了,敢跟我吼了?”

  蘇毅萌最怕癢,後腰尤其敏感,被宇文井碰了便嘻嘻哈哈地把身子扭地跟蛇一樣。

  “嘶~~~別動!”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宇文井臉色有點紅,摞身起來躺到一邊去,道:“沒事。咳……剛剛大廳裏我不是跟你說我爹和師父他們倆人要回來了麼。”

  蘇毅萌點頭:“是啊。”

  宇文井道:“之前回信裏我跟他們說到你了。”

  蘇毅萌立馬跟床上跳下來了,急道:“你你你為什麼說我啊?你沒事說我做什麼啊,他們不是馬上要回來了嗎?回來就見著了啊在信上說什麼啊?”

  宇文井仰躺在床上,伸手把蘇毅萌又拉了回來。

  “我跟我爹報備啊。”

  “……報、什麼備?”

  “說我給他找了一兒媳婦,說這兒媳婦是個男的。”

  蘇毅萌躺床上想,完了完了,這宇文井平常看起來挺聰明的,為什麼忽然犯傻了啊。

  “宇文井~~~”蘇毅萌快哭了。

  “啊?”宇文井心裏暗樂。

  “我想告訴你~~~”

  “嗯,我聽著呢。”

  “自古男男為斷袖,是不能在一起的。”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失了血色的臉,刮了他鼻子一下,寵溺道:“原來你知道啊,那這不你說要嫁我的嗎?”

  蘇毅萌說:“我我我……”

  宇文井把人抱自己懷裏,道:“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事,我想跟你說說我爹。”

  蘇毅萌道:“嗚嗚嗚,你爹一定會打斷你的腳的……”人家戲裏少爺要娶青樓女子都是這麼演的。

  ☆、第三十章 寺廟

  迎鳳樓終於又開張了,這天正好冬至。

  雪花揚揚灑灑飄下來,四處都沾了一點白色。迎鳳樓開張掛上了大紅燈籠,冬至又名亞歲,葉蔭說這叫雙喜臨門。

  一陣紅色的鞭炮響開,門上也掛了紅色布條做的大朵花掛的門簾,客人並沒有少去,對面千紅居的客人到是比前兩天少了很多。後廚也忙開了。

  今天的菜是趙竭上的,白蘿蔔燉羊肉下餃子真是絕佳,熱騰騰一鍋鍋水開著,羊肉燉出的蘿蔔淡淡的香味飄啊飄勾人食欲。

  燉湯嘛,羊肉當然要選有骨頭的,羊肉洗淨後切成塊,汆水去除血水,然後沖淨,這樣燉出的湯無論是色澤和味道都要純正的多。蘿蔔去皮後切成棱形,等下鍋燉煮時只要看見把棱形的角燉圓了,那這蘿蔔就是燉好了。

  燉湯時水要適中,能完全淹住食材再多出一些就好,燙裏放入花椒大火煮開後再小火熬半個時辰。等羊肉熬得差不多了再往鍋裏加入適量的鹽,然後把白蘿蔔放進去。喜歡味濃的可以多熬一會兒,熬得久了那湯又鮮又濃,湯鮮肉嫩絕對能吃上隱。

  蘇毅萌在迎鳳樓裏吃羊肉燉蘿蔔正吃得上隱,那裏宇文井就差人來叫他立馬回莊說是有事。蘇毅萌於是只好抹了嘴放下了筷子,起身時想起樓裏餃子很多,隨手就順了一籠走了,冬至要吃餃子嘛。

  蘇毅萌回去時宇文井正在換衣服,他把餃子往桌子上一放,坐下來掀蓋子拿碟子取筷子吃起餃子來,一邊問旁邊宇文井:“叫我回來做什麼啊?”

  宇文井一邊整理好衣服一邊把蘇毅萌從桌邊拉起來,道:“今兒不是冬至麼,我們去寺廟一趟。”

  戎燕城有座很古老的寺廟,據傳是有兩百年的歷史了。叫璃光寺,冬至這天,璃光寺有場法會。不過宇文井他們不是來聽法會的,他們是來拜長生位的。

  蘇毅萌換了衣服跟宇文井出莊門,剛一出來就看見葉蔭和秦天榕已等在那裏了,門前還停了兩頂轎子,四個人兩頂轎子怎麼坐?

  “宇文公子,我們走吧。”蘇毅萌只納悶準備問宇文井時,那轎簾居然忽然被撩起來了。

  這女人是誰?蘇毅萌驚訝看著轎子裏忽然冒出來的金琴。

  “我們走吧。”宇文井拉起蘇毅萌的手走向宇文賢莊大街的拐角處,順便跟轎子裏的金琴道:“我們腳程不一樣,到寺裏再會合吧。”

  金琴伸出頭來看見宇文井大步離開的背影,漸行漸遠,轉角沒就沒影兒了。

  金琴對後面轎子說道:“爹,聽說宇文井牽著的那男的是蘇家二少。”

  “是嗎?管那麼多呢,起轎。”後面轎子裏金老爺吩咐道。

  蘇毅萌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宇文井要說他們跟那轎子裏的金小姐的腳程不一樣了,眼前這四匹高頭大馬是怎麼回事?

  “你會騎馬嗎?萌萌。”宇文井笑問。

  蘇毅萌搖頭。

  “早猜到你不會了,來跟我坐一匹吧。”宇文井俐落翻身上馬,伸手道:“來,上來。”

  “早猜到你還讓我坐馬,這畜生會不會咬我?”一邊說著一邊就把手伸出手遞給了宇文井,後者一用勁蘇毅萌就騰得飛了起來,眼前一晃人已坐在了馬背上。

  另一邊葉蔭和秦天榕各騎了匹,葉蔭看了看坐在宇文井懷裏的蘇毅萌,心裏各種羡慕,想著要是我也不會騎馬該多好啊。

  走了一段後蘇毅萌問身後宇文井:“喂,你這是不是跟金小姐去約會啊?”

  宇文井道:“你認識她?”

  蘇毅萌道:“本來不認識的,後來想起來了,而且她還來莊上找過你,我看見你還抱著她呢。”氣語頗酸。

  宇文井暗自好笑,道:“哦,是嗎?你那是站的遠了所以看錯了,她自己倒過來的。”

  蘇毅萌仰著小下巴幽幽道:“投懷送抱更好啊,你還不抱緊點。”

  宇文井拉著僵繩的手一緊,抱著蘇毅萌道:“你還知道投懷送抱這詞兒啊,教你的夫子夢裏也能笑醒了。”

  蘇毅萌被宇文井雙臂圈住,手不能動就用嘴去咬,咬又咬不到,腦袋就左右晃著如小雞點米。

  葉蔭騎馬走在左前方,見了蘇毅萌樣子哈哈大笑起來。走在最前面的秦天榕聽見葉蔭笑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順著看見了頗為兒狼狽蘇毅萌。

  幾人一路就到了璃光寺,今日寺裏法會,來客雖多但並不吵鬧。聽法的人都靜靜的很少吵鬧。剛一到寺裏果然就遇到了金氏父女,宇文井上前與金老爺見了禮,金老爺是專門來聽法的,宇文井說有其他事就先離開了。

  金琴巴巴把宇文井看著,身為一女孩子家也不能跟著去,只好跟在自己父親身邊聽臺上光頭講一些聽不懂的東西了。

  金老爺聽了一會兒,見自家女兒心不在這兒,也是知女如父,便道:“怎麼?宇文少主還不錯吧。”

  金琴臉一下子就紅了,叫了他父親一聲:“爹~~~”

  金老爺說:“有件事呢,也是時候告訴你了,前年的時候我與紹博兄說起過你們的婚事。當時也只是一提,對方沒答應也沒拒絕。這年元旦,爹就為你走一趟。”

  金琴道:“爹,哪兒有女方主動提親的。”

  金老爺道:“怎麼?這會兒害羞了?剛剛盯著人家看那副依依不捨的模樣哪去了。”

  蘇毅萌看見宇文井跟一個老和尚說了什麼,然後那個老和尚上就帶著他們上了閣樓,樓上也放著長生牌位。老和尚轉過長生牌後面,宇文井便帶蘇毅萌幾人跟了過去,那老和尚在一個燈檯上用力轉轉,一個隻容一人側身而過的通道在佛像身側打開。

  老和尚退出來後宇文井才帶著蘇毅萌幾人走了進去。

  這個空間很小,但裝飾很精細,處處都顯出了用心。

  蘇毅萌看著供桌上寫著‘宇文長候’心想這一定是宇文井的某個長輩對,只是這地方雖佈置很好,但空間太狹小。

  宇文井、葉蔭和秦天榕一一跪下,宇文井伸手對一旁站著的蘇毅萌道:“萌萌,過來。”

  蘇毅萌於是在宇文井旁邊跪下,跪下後就對著牌位連磕了三個頭,道:“保佑我天天有好吃的吧。”

  宇文井見蘇毅萌磕完了頭,才對他道:“這上面供的是宇文長候,是我爺爺。當年先帝的結拜兄長,與先帝一個南征賊寇一個北伐蠻夷,後來坐擁天下稱帝我爺爺因為一個人自願讓位給先帝,只帶走了當年跟著爺爺的一支鷹營軍馬。可先帝不相信他,天下未穩也只能暗裏刺客想取其性命。鷹營為了保護爺爺死傷過半,爺爺與他一起的那人心疼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鷹營,便把鷹營從軍隊隱變成了暗殺殺手。後來爺爺與和他在一起的那人一起死在了霧谷穀口。”

  蘇毅萌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爹被當時的穀主收了作弟子,誓言永不與朝中之人之事糾纏,只與爺爺留下的鷹營相安度日。”

  蘇毅萌擔憂地看著宇文井道:“那知府大人的事?”

  宇文井道:“已經在這裏住了五年了,算是住的最長的一段時間了,朝廷方面近十幾年都沒有了動作,此事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蘇毅萌說:“那先帝真是小氣小心眼兒。”

  葉蔭道:“小井,你也別想太天真了,十幾年沒動作不過是他們不知道你們在哪而已,何況師父他們游遍大山,遍佈足跡也是為了混亂他們的視線。”

  秦天榕也道:“朝中人容真發現了這裏,你們還是回鬼門關來吧。”

  宇文井點了香,一人拜了拜便退出了這個小格一樣的通道。

  外面的法會還沒有結束。

  葉蔭左右看著邊上各種佛飾的正在拜佛的人,道:“聽說這寺廟很古老,很靈的,我們也去拜拜?”

  蘇毅萌連忙點頭,于葉蔭一起也不看清是什麼佛,見到莆團就對著佛像又跪又拜。秦天榕跟在兩人身後,宇文井已經不知道去哪里了。

  拜了三個佛就累得不行,蘇毅萌覺得他起來的太急了頭都暈了。

  “呐,這個戴上,我剛剛去開過光了。”

  一隻金小佛送到蘇毅萌眼前,宇文井為他掛到脖子上。

  蘇毅萌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金小佛,笑了笑,對宇文井道:“可是我脖子上已經有顆珠子了,再掛一個金佛會不會很奇怪?”

  宇文井轉身看別處:“不喜歡就扔了。”

  蘇毅萌傻笑著抓住金小佛道:“不扔不扔。”

  宇文井回頭看他一眼,也笑了:“傻萌萌。”

  葉蔭羡慕地看了看蘇毅萌脖子上的東西,又悄悄去看秦天榕,後者根本不看他。

  接下來的遊寺中眾人就發現了葉蔭的心情的低落,蘇毅萌道:“那我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宇文井道:“嗯,好,來,萌萌,我們騎馬去。”拉著蘇毅萌就跑起來了。

  秦天榕依舊跟在葉蔭身後,葉蔭要上馬時秦天榕就遞過來一個跟蘇毅萌那個一樣的金小佛。葉蔭坐在馬背上接過去,馬下的秦天榕逼著自己說道:“……嗯,開過光的。”

  葉蔭看著那只小小的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人是鬼門關門主,木納不知情為何物,能為他做到這樣也不錯了,葉蔭,你還求什麼呢?

  “師父還有半個月才回來,你離穀匆忙,明日還是回去吧。”

  秦天榕看著葉蔭,眼神堅定:“你跟我一起回去。”

  ☆、第三十一章 彩石

  騎在馬上迎著雪花飄的感覺並不好,蘇毅萌坐在前面到是給宇文井擋了少冰涼的雪花,直冰得蘇毅萌閉著眼睛轉頭往身後宇文井懷裏鑽。

  “你知道回來要下雪,所以故意讓我給你擋雪花的是吧?”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眯著眼睛低著頭的樣子有些好笑,把自己身上的毛皮長被一脫,把人給全罩上了。蘇毅萌臉上於是一紅,自己小心之人渡君子這腹了。

  “宇文井,你冷不冷,我抱著你啊。”蘇毅萌討好道,雙手圈住宇文井的腰緊緊摟著。

  宇文井道:“抱好了,我讓馬跑快點。”

  一匹馬一溜煙就消失在了葉蔭的視線裏,抖了抖手臂,這雪越下越大了,果然好冷啊!

  葉蔭也不理跟在後面的秦天榕,一揚鞭馬兒便飛快地跑了起來。

  蘇毅萌回家後立馬進了如陽春三月般溫暖的空間裏,一片片綠油油的草地藍藍的天空,陽光下河水裏冒著五顏六色的光茫,發光的是那些各種顏色的石頭。

  蘇毅萌把身上雍腫的衣服一一脫去,然後就奔地裏去看自己種的菜了。現在蔬菜越種越多,而且這裏儲存的蔬菜又不會壞掉,蘇毅萌想應該在這裏建一個倉庫之類的房子,專門用來存儲蔬菜就好了。可是蓋房子好像不是那麼簡單的,他連草棚子都不會搭,還談什麼蓋房子。

  一邊把蔬菜歸類,蘇毅萌一邊坐在草地上想著,自己不會,不是還有一個免費勞動力麼——宇文井?!想了想蘇毅萌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度不高,宇文井這人除非自願,你越求他他越不想做,整個懶人。

  把菜整理完了蘇毅萌累死了,於是用念力把種子都種到了地裏去,再看了看堆成小山的蔬菜,於是肯定確定了給它們找個窩的決心。

  “蘇毅萌,你給我出來!”

  噫,好像是有人叫他。

  蘇毅萌一出去就跟掉冰窖裏一樣,跑床上披了張被子後才問宇文井:“叫魂啊?”

  宇文井伸手就捏住了蘇毅萌耳朵,道:“說多少次了,我那桌子是不是你動了的?還有那一屋子裏是什麼?”

  蘇毅萌想起來空間裏的河裏有許多彩色發著微光的漂亮石頭,他很喜歡就放了些在屋子裏嘛。

  “神石啊,怎麼了?”

  宇文井咬牙道:“去!從河裏摸上來的石頭還神石,你放兩三顆就夠了,占了整個書桌一大半,你讓石伯送上來的店裏的帳冊放哪里?我坐哪里看?”

  蘇毅萌說:“不是還有書房麼?”

  宇文井忍道:“對,睡覺屋裏你隨便放我當沒看見,外面是書房。”

  蘇毅萌搖頭晃腦道:“不對,我是說那邊還有個書房,大書房。”

  宇文井氣結,眼前這貨就是寵不得,越寵越上天了!自從蘇毅萌過來跟他一起住後,他就不喜歡去書房看帳冊了,總是把那些要看的拿來臥房外面看。

  宇文井也不與蘇毅萌囉嗦了,把一本墨蹟暈了的帳冊給蘇毅萌看:“這是石頭上的水弄的,你想辦法吧。”

  蘇毅萌接過那本帳冊看了看,想起是昨晚臨時從空間裏挑了一捧石頭,當時看著水汪汪的還挺漂亮就放桌子上欣賞了一下。

  “這個店裏有備份嘛?”總不至於丟掉。

  宇文井不鳥他轉身走出去,臨了又對蘇毅萌道:“把桌上石頭全給我扔了!”說完就走了。

  蘇毅萌站在原地瞪著宇文井離開的方向,心裏忍著難受,裹著被子也走出了門,去旁邊把那桌子上的大半桌子石頭全用布包了起來,被子漏風讓他打了好幾個噴嚏。

  宇文井也只是一時發火,氣得走開時也是去找一個陶做的圓盆,等他把陶盆裝了水端回來時,屋裏石頭已被蘇毅萌收得差不多了。心裏就想著這小子就是要對他動真格的他才聽話,便轉身來到旁邊屋裏。

  屋子裏一屋的石頭,連地上都是,床上一團被子顯然是有人在裏面。

  宇文井一邊踢開石頭一邊走到床邊,然後拉了拉那被子,被子裏人動了動蘇毅萌帶著濃濃的鼻音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

  “別拉別拉,我要染了風寒了你跟我一起喝藥。”我詛咒你!

  宇文井眉頭一皺,他記得之前蘇毅萌是剛從空間裏出來的,那邊屋裏的石頭都收完了,他該不會是披著被子就出去的吧?所以這會兒就圈著被子趴這裏?顯然是跟自己來氣了。

  “說你還不對了?”

  “這我屋,我想怎麼擺就怎麼擺!”掀了被子伸出頭說完又縮回去了。

  宇文井失笑,按住被子使勁一壓,起身對著被子道:“蓋好了,你別出來!”語氣中有種誰出來誰是小狗的意思。

  於是蘇毅萌就真不出來了,至到宇文井端了紅糖姜湯來也還是把被子卷的鼓鼓地在那裏。

  “出來,這不是藥。”

  蘇毅萌躲被子裏心想這人怎麼又來了?他都快睡著了還來打擾他。當伸了頭出去看見一碗甜甜的紅糖姜湯時蘇毅萌又想哭了,慢騰騰從被子裏爬出來,就著宇文的手喝了口姜湯,再舔了舔嘴唇,嗯,很甜。

  喝完姜湯宇文井問:“你衣服呢?”

  蘇毅萌說:“空間裏。”

  宇文井命令道:“進去穿好了再出來。”

  然後蘇毅萌就從床上消失了,屁顛顛滾空間裏去穿衣服了。

  宇文井看著床上的被子搖了搖頭,把空碗放到一邊小方桌上,然後蹲下|身來把地上的石頭全撿了起來,一股腦又全倒進了陶盆裏。準備離開時想了想,又把陶盆端到了旁邊自己屋裏去了。

  蘇毅萌出來時發現自己屋裏地上的彩石不見了,便忙跑到旁邊宇文井屋裏去看,發現書桌旁原來放花盆的地方放著一個裝滿了水的陶盆,宇文井正坐在書桌後面。

  蘇毅萌走過去看了看,彩石正在水裏閃閃發光,伸了一根手指去碰了碰,那些漂亮的顏色觸手可及。

  “這本帳冊把它重新工整地給我抄一遍。”宇文井說。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樂呵呵把備份的帳冊拿過來,然後攤開一本新的,取了筆架上的細毛筆坐在一邊抄起來。

  抄了一張紙筆要沾墨,蘇毅萌忽然瞄到身邊的那盆彩石,便把染了墨的毛筆輕輕沾了上去。淡淡的墨汁暈染開來,像一幅山水畫,一圈圈擴大的墨汁越來越淡,漸漸不見。

  水還是那樣清,怎麼回事?蘇毅萌想到空間裏那條清澈見底的河流,該不會……

  不信邪地把整個筆頭放進水裏,墨汁依舊暈染分開,水依舊清如未染。

  蘇毅萌還是不信邪,端起桌上硯臺,把墨汁全倒了進去。

  “你做什麼?!”宇文井看著一旁蘇毅萌倒墨汁的動作厲聲問道。

  水盆比書桌低,之間剛好一個轉角,宇文井並不能看見水盆裏的情景。

  蘇毅萌於是向後退了退身,指著水盆道:“你看。”

  宇文井偏身看向水盆,一盆清水,可是剛剛他明明看見蘇毅萌把墨汁倒進去的。

  明白是那些石頭的關係後,宇文井不得不再次感慨傻子總是有好運。看蘇毅萌樂顛顛地傻笑,宇文井也淡淡笑了笑。

  拿筆頭敲了硯臺,宇文井道:“墨沒了,磨墨吧。”

  看了看被自己倒空了的墨汁,蘇毅萌張嘴道:“呃……”

  蘇毅萌於是起身給宇文井磨起墨來,一邊磨還一邊看那個水盆,總有種衝動驅使他,驅使他做什麼呢?

  宇文井道:“你要想再倒點墨汁試試,就一直磨吧。”

  蘇毅萌收回視線專心磨墨,磨完了也不抄帳冊了,拿了筆架上用過而沒洗的毛筆放水盆裏逗彩石玩。

  “宇文井,你看現在多好啊,你洗筆不用換水了。”

  ☆、第三十二章 小孩兒相思病了

  自迎鳳樓開張,千紅居的生意可說是一落千丈。可這也沒辦法,畢竟迎鳳樓的蔬菜新鮮,味道也好。過段時間又有新菜招客,那些味道都是吃也沒吃過的。

  張德這天跟坐在櫃檯裏的蘇毅萌說起迎鳳樓蔬菜來源的事。

  “小萌啊,你去問問少東家這蔬菜是跟誰手裏買的,讓少東家跟上家說說把這蔬菜給他買斷了。這麼新鮮又齊全的蔬菜要讓千紅居的人知道了,給出高價買去讓別人不賣給迎鳳樓了可就不好了。”

  蘇毅萌裝模作樣認真思索了一下,認真點頭道:“好,這事兒我跟他說。”

  張德放心離去,轉頭蘇毅萌就把這事給拋腦後去了。正好宇文井從門外進來,來到櫃檯裏對蘇毅萌道:“坐這兒冷不冷,要不你出去玩吧,我在這兒守著。”

  蘇毅萌起身讓宇文井坐下,然後抬頭看了看櫃檯外面飯桌邊坐著的小珠子,悄聲對宇文井:“他在那兒坐了一上午了,就沒動過。”

  宇文井抬眼看了下,道:“怎麼了?”

  蘇毅萌說:“他還歎氣,還皺眉。”

  宇文井又抬眼看了下,道:“你管他呢。”

  蘇毅萌望著小珠子的方向想了想,這娃子自四歲到八歲是他看著長大的,也算是有著一些感情的。這樣想著,蘇毅萌心裏就開始豪情萬丈了,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啊,就算是被封印的妖怪他也認了。可這孩子得了相思病了啊,他能不擔心麼?

  蘇毅萌對宇文井道:“估計他是得病了,還是無藥可醫的心病,你在這兒照顧著,我帶他出去轉轉。”說著就走了。

  “喛喛~~~”宇文井連叫了兩聲,蘇毅萌徑直走到小珠子身邊,牽著那不明來歷的小孩兒走出了迎鳳樓大門。

  呸,一小孩兒還相思病!

  “你要帶我去哪兒啊?”小孩兒不情不願被拉著,眼瞼半睜著跟在蘇毅萌身後。

  蘇毅萌把小孩子往人群里拉,說:“帶你逛街啊。”

  小珠子一臉木然,道:“什麼是逛街啊?”

  蘇毅萌說:“逛街就是到很多賣東西的地方去看去買東西,可以買玩的啊,可以買吃的啊。”

  蘇毅萌說著便看見路邊有一個貨郎買糖人,便把無精打采的小孩兒拉過去,蹲下|身來問他:“這個喜歡不喜歡?”

  小孩兒緩緩抬了眼瞼看了一眼糖人,眼神沒再轉開,盯著糖人看著。

  蘇毅萌就跟他介紹道:“這個可以捏成人的形狀哦,可以捏成我的形狀哦。”然後就跟貨郎道:“你照著我的樣子捏一個吧。”

  貨郎手藝巧三兩下就捏了一下小人出來,貌看之下還真有點像蘇毅萌。蘇毅萌接過小糖人遞給小孩兒,問他:“很俊朗吧?”

  小孩兒接過糖人看了看,一字不言又還給了蘇毅萌,然後面無表情對那貨郎道:“你照著我捏一個吧,要可愛點的。”

  蘇毅萌拿著自己的小人糖看了看,又看了看小珠子,最後送自己嘴裏吃了。

  小珠子剛拿了一個自己樣子的小人喜歡得不得了也沒太表現出來,轉身就見蘇毅萌把自己吃得就剩一隻腳了,驚道:“你怎麼把自己給吃了?!”

  蘇毅萌把那一隻腿吃下去,道:“這個本來就可以吃啊。”

  小珠子冏了,拿著自己可愛的小人猶豫起來,到底要不要吃呢?還沒想好呢就開始吃起來了。不由感慨好看的東西總是留不久了,就好比人,再好的人也是留不久的。

  一個時辰後……

  “唉呀呀,蘇毅萌你看那是什麼?”

  “那是賣燒餅的,要不要吃?”

  兩人邊吃燒餅邊走,小珠子忽然指著另一邊又叫起來:“唉呀呀,蘇毅萌那裏在做什麼?”

  蘇毅萌說:“那個叫碎大石,小孩兒不能看。”

  “那他們手裏拿的是什麼?”又指另一邊一群小孩兒手裏的東西。

  “那個是棉花糖……”

  逛完街回去時蘇毅萌看了看身邊興奮過度的小珠子,忽然問道:“之前你一個人坐迎鳳樓裏在想什麼呢?”

  小珠子舔了舔棉花糖道:“想一個人。”

  蘇毅萌問:“誰啊?”

  小珠子斷續舔棉花糖:“我師父。”

  蘇毅萌道:“唉呀,你師父還在世啊。”

  把沾到鼻頭上的棉花糖拔下來,小珠說:“他沒在世了,他在天上。”

  蘇毅萌安慰道:“那你節哀順便。”

  他在天上,他不要我了,小珠子想。

  “小萌。”

  兩人正走著忽然身後有人叫了蘇毅萌一聲,回頭一看,竟是沈家大公子沈讓和城東馮府大公子馮凡。

  馮凡是城內出名的紈褲子弟,沈讓是城裏出名的少年才子,人多時朋友一起看見這倆兒還沒什麼,這兩人單獨走一起真讓人想不通。

  馮凡看了看蘇毅萌又看了看小珠子,笑道:“蘇二公子不見了兩年而已,怎麼孩子都七八歲了?動作真是快!”

  沈讓看了看蘇毅萌,道:“前段時間聽說知府家也被那批強盜打劫了,所幸官兵厲害,把洪元給擒殺了,只是知府不知去向,聽說是給強盜給殺了。”

  蘇毅萌看著沈讓,不明白他跟自己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便道:“我不知道。”牽著小珠子轉身就走了。

  回到迎鳳樓,心裏總奇怪沈讓那話,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到晚飯後就跟宇文井提了下。

  宇文井一聽,可比蘇毅萌清楚多了。

  “上次你被黑衣人刺殺時,那個沈讓正好在場,你想想,怎麼會那些巧?”

  蘇毅萌還是想不通,也不可能沈讓跟強盜一夥的啊。

  宇文井便直言道:“也許這個沈讓比你更早知道這個知府跟強盜一起燒了蘇家。”

  蘇毅萌不懂了:“啊?他為什麼知道?”

  宇文井道:“這個說不清,左右他應該是知道的。今日他跟你說這句話,是在探你的底,他懷疑知府失蹤,是你做的。”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問道:“他懷疑我?那他想怎麼樣?”

  宇文井眼神微微一眯,冷聲道:“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這個人看起來對你無害卻又有意瞞你,你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的好。對了,我不是讓你別再見他的麼?你怎麼又跟他說話了?”

  蘇毅萌說:“呃……路上碰到的。”

  宇文井道:“碰到就繞路,他找你說話你也別理他。”

  蘇毅萌看宇文井:“有必要這樣麼?”

  宇文井萬分肯定地點頭:“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怎麼?你想做什麼?”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危險的眼睛,連連擺手:“沒沒,沒什麼啊~~~”我怎麼覺得你比他還可怕。

  其實沈讓的底宇文井早讓人查清楚了,不過是幾個月前無意中在郊外的樹林裏聽見了那洪元與知府大人的對話而知道了真象而已。他今天會問蘇毅萌,大概也只是想給蘇毅萌提個醒,只是這笨蛋完全聽不懂。這種事沈讓又不可能直白地告訴蘇毅萌說,如果朝廷查到知府和強盜兩年前燒了蘇府,那麼一定會想到是蘇家唯一的倖存者報了仇殺了朝廷命官的。

  沈讓畢竟是一介書生,就算有點才,可也沒膽。雖然他是出於好意,但是就是這種好意讓宇文井覺得這個沈讓或許居心不良,還不如讓他家萌萌早早離他遠些的好。

  “呃……那個,宇文井……”

  “什麼事?”宇文井回過神來看向蘇毅萌。

  蘇毅萌指了指宇文井嘴,說:“你笑的時候牙齒不要發光,好滲人啊~~~”

  宇文井當然知道他的牙齒不發光,這小子居然敢這麼說他,皮癢了!返身把人撲倒在床鋪裏,故意露出森白白的牙,問道:“你、說、什、麼?”

  蘇毅萌一邊大笑一邊躲:“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宇文井看著身下笑得亂顫的蘇毅萌,道:“正有此意!”

  蘇毅萌大叫:“啊!”脖子咬斷了!!!

  叩叩~~~

  有人敲門。

  這時候是誰?宇文井想,略抬起身望向門邊,問道:“誰啊?”

  外門一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回答道:“我,大師兄。”

  蘇毅萌一聽就要從宇文井身下爬起來,起了身又被宇文井給掀躺了回去,爬幾次沒爬起來,跟個不倒翁似的。

  “大師兄大師兄~~~”蘇毅萌道。

  宇文井沒好氣瞪蘇毅萌一眼,一邊起身去開門一邊道:“又不是你大師兄,你鬧騰個什麼勁兒。他來就沒好事,我倆打賭,相不相?”

  蘇毅萌躺床上看著宇文井,聽他這話時雙眼冒光,點頭道:“好啊好啊~~~”



 ☆、第三十三章 五個神秘人

  外面天快黑盡了,天際一點餘光模模糊糊從秦天榕背後照過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團黑。他站在那裏又高又黑,整個像一大狗熊。

  秦天榕低著狗熊頭,說:“小井啊,你還沒睡吧?”一邊說就一邊往屋裏走去了,走進去便見蘇毅萌正站在桌邊倒茶,看見他了,就說:“大師兄喝茶吧。”

  秦天榕點點頭坐過去,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道:“嗯,不錯。”抬頭見蘇毅萌拿著小茶壺笑眯眯望著他,心裏就忽生了感慨——要是葉蔭也這樣對他笑那該多好啊~~~曾經那人也是這樣對他笑的,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開心了呢?

  宇文井關好了門走過來,秦天榕說:“我明天就回去了。”

  宇文井說:“你還有事,也是該回去。”

  秦天榕想了想,說:“你去跟小葉說一下讓他跟我一起回去吧,年底都比較忙,他身為鬼門關護法,不該在外面這麼久不回去。”

  宇文井坐桌邊一邊倒了杯茶喝著一邊道:“你跟他說啊。”

  秦天榕半低了頭有些難言的樣子,道:“我跟他說了,他不走。”

  宇文井說:“那我也沒辦法了,你也是知道他脾氣的,他不想的事情,誰說也沒用。其實吧,你是門主他是你護法,他要不跟你走,你就門規強拉他回去。你又不是打不過他。”

  秦天榕低著頭還真認真思索起這個辦法來,最後也只深深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轉身走進黑色中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天榕隻身一人站宇文賢莊大門與眾人道別,葉蔭眼睛紅紅的站在門邊送他,宇文井看了看倆人,這是怎麼了?

  “我送你出城吧。”宇文井說。

  秦天榕點點頭,轉身走了。

  宇文井跟蘇毅萌一直把秦天榕送到了城門口,三人才道別。

  宇文井問:“你不會真跟他打起來了吧?他怎麼看起來哭過?”

  秦天榕一聽宇文井問起來,也急了,道:“你回去幫我跟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宇文井眉頭一皺,哼道:“大師兄,這就是你不對,葉蔭他……唉,算了。”

  秦天榕看起來是真後悔了,急得嘀嘀咕咕了幾句又對宇文井道:“我本來沒打算跟他動手的,可今早我怎麼跟他說,他就是不跟我回去。我一急就去拉他手,他一揮手就給我揮開了。我也是急了才會又去拉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動起手來了……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了,小葉不跟我回去我就心急,一急我就……”

  宇文井道:“再急你也不該真跟他動手啊!”

  秦天榕低著頭,一臉越說越刹白,連連認錯:“是是……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

  宇文井看他一老大個子,低著頭跟一要哭出來的孩子樣,也不忍再說他。

  秦天榕道:“我不該動手,我不該心急,我不該一急就親了他。小井你千萬看著他,他都哭了,我為什麼老是讓他不高興。”說著一巴掌就扇自己臉上了。

  很響的一巴掌,把一旁蘇毅萌都嚇傻眼了:“啊,你怎麼打自己啊?!”

  宇文井問道:“你說什麼?”

  秦天榕說:“我怕傷了他,所以就一把把他抱住了,一抱著我就親下去了。我一定撞疼他了,怎麼辦怎麼辦?師父回來後他一定再也不回去了。”

  宇文井很想翻白眼,說:“那完了,這事兒估計無力回天了。”

  蘇毅萌伸手在宇文井背後抓了他一把,後者回頭望他,蘇毅萌抬眼示意他看秦天榕,宇文井那話讓他臉色更白了。

  宇文井暗自攤手,對蘇毅萌眉目傳情道:那我有什麼辦法?心裏暗爽。

  於是秦天榕憂心忡忡出城去了。

  宇文井和蘇毅萌慢慢走回宇文賢莊,葉蔭躲自己屋裏沒出來,小珠子坐屋頂看天。迎鳳樓生意越來越好,千紅居裏冷得小二蹲門口玩雪。

  這日天放晴,雪也沒化,積在路上印著來往行人的腳印。

  城門外五個騎著黑紅駿馬的人慢慢走進了城,入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幾人暗裏觀察身邊來往行人,對店小二道:“五間上房。”

  生意到門店小二自是歡喜,連連點頭,領著人去了房間。一一為客人房裏上了新茶,加了熱水店小二才準備退出客房,正在此時,那位表情嚴肅的客人忽然叫住了他。

  “你們這裏可有外鄉人?”

  店小二道:“有啊,戎燕城來往外鄉人很多,你們不就是麼?”

  那客人劍眉冷眸,道:“我是說在戎燕城住了幾年的外鄉人,有麼?”

  店小二想了想,道:“有啊,很多,城南貧民街裏有很多。”

  男人點點頭,小二看著像沒有再問的了,便躬身退了出去,順手為客人掩上了房門。

  第二天,五個人就去了城南貧民街,一家一家地敲門進去查。

  宇文賢莊。

  天氣越來越冷,蘇毅萌也很少在上午就去迎鳳樓,中午吃飯時才剛吃了一點,桌上的菜都冷了,菜一冷就不好吃了。

  宇文井給蘇毅萌舀了熱湯:“冷了的菜就別吃了,小心胃不好。這湯是砂鍋裝盛的,還熱著。”

  蘇毅萌說:“砂鍋保溫,為什麼菜不用砂鍋裝?”

  宇文井道:“笨蛋,砂鍋裝菜照樣冷,這湯上面一層油蓋著,裝砂鍋裏才冷得慢。”

  蘇毅萌說:“如果迎鳳樓都做砂鍋湯了,是不是客人就老是尿尿了?”

  宇文井敲蘇毅萌腦袋:“吃你的吧,吃飯說什麼呢?”

  蘇毅萌說:“沒有啊,只是下雪天迎鳳樓的人就少了很多。”

  宇文井喝著湯道:“沒事,每個酒樓都一樣。”

  蘇毅萌把湯端過來,給旁邊小珠子也舀了點泡在飯裏,小珠子端起碗呼啦啦扒著飯低頭吃,那聲音跟豬一樣。蘇毅萌看著他那吃像,可憐的孩子果然是被後爹虐待了。

  葉蔭放了碗筷,走出門,看見陽光明亮,地上雖積雪不化,但也是難得的好天氣。

  “萌萌,下午是不是要去迎鳳樓啊,我也出去走走,我們一起去啊。”

  蘇毅萌側頭看站在門外的葉蔭,一邊喝了口湯才道:“哦,好啊。”

  到了迎鳳樓蘇毅萌又跟葉蔭說起了樓裏客人比以前少了的事,說天氣冷了客人本來就不願意出來,好不容易出來趟吧,上迎鳳樓來吃頓飯也是一開始吃就冷了。

  葉蔭看了看樓裏桌子有部分是空著的,確實是比以前少了一些。

  “這個啊……戎燕城還不算太冷的了,再偏北的地方還冷呢,那雪啊,積的有人那麼高。”

  蘇毅萌聽了哈哈大笑,樂道:“是嗎,那人一出去不就全掉雪地裏了,然後在雪裏走路,就留著一腦袋在外面出氣?然後滿大街的都是人腦袋?朋友見面了腦袋就說:你好啊,這雪真大啊!”

  葉蔭想想也樂了,道:“當然不是這樣,他們穿大衣,戴風雪帽,一般也不出門,坐酒肆裏喝酒喝湯,一群人聊天很熱鬧。他們的酒樓不是南方這樣的。”

  蘇毅萌來興趣了,忙問道:“那是怎麼樣的?”

  葉蔭一邊說,蘇毅萌一邊記,兩人從樓下說到樓上,葉蔭指著窗口道:“窗戶用厚重的棉布擋風,屋裏生火就會很暖和。”

  蘇毅萌看了看很寬闊的二樓,道:“這麼寬的地方,如果都放火盆那還怎麼走路啊?”

  葉蔭拍拍身邊空著的桌子說道:“火盆用一個鐵架子裝著放在桌子下面,桌上還放一塊像窗戶上一樣的布擋上,這裏沒有北方的條件,他們坐著的石頭下是燒著火的,用被子墊著放在腳上很暖和。其實這裏沒有那麼冷,所以放一個小火盆就足夠了。”

  蘇毅萌道:“那菜呢,人暖和了菜是冷的也不好吃啊。”

  葉蔭想了想道:“他們的菜是真的不好吃,一鍋煮著放在桌子中間,太難吃了。不知道屋裏暖和了菜會不會冷的慢一點。”

  蘇毅萌道:“再慢也會冷的,而且冬天本就冷,菜只要冷一點點就不好吃。”

  葉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小萌啊……”張德拿著一個暖手盒子走過來遞給蘇毅萌,說:“我說人去哪里了呢,怎麼跑樓上來了,少東家留的暖手盒讓你拿著呢。”

  蘇毅萌伸手捧住張德的臉,道:“我手很暖和,比你的還暖和,是不是呀?”直凍地張德鬍子一翹一翹地抖著。

  葉蔭在旁邊看張德表情哈哈大笑,然後對蘇毅萌道:“我出去買點東西,先走了。”

  張德罵道:“小兔崽子,跟木平那臭小子學壞了。”

  可不想木平耳朵精得很,正從樓梯上來,道:“義父,你背地裏說我壞話我可聽見了啊。”

  蘇毅萌對葉蔭道:“師兄早點回來啊,外面天冷。”

  葉蔭點點頭,正好與木平錯身下樓去了。

  木平一上來又被張德打了下去:“臭小子去後面做事去,又跑上來偷懶了。”

  木平抱頭躲閃:“唉呀呀義父,下雪天樓裏人少,你就讓我偷會兒懶吧。”

  ☆、第三十四章 建倉庫

  這天晚飯過後蘇毅萌進空間收菜,白天的時候在後廚順了幾個大竹筐,把上次種的一些菜用念力收了,一一分類放進了竹筐裏。一邊堆的菜越來越多,建個倉庫存放起來事在必行。

  可是對建房子蘇毅萌是一點也不懂,別搭上去一下子就垮了才好。

  正想著對策,忽然聽空間外屋裏有人進來,這個時候一定是宇文井回屋了。蘇毅萌腦裏一想,人已經從空間裏出來,到屋裏了。

  宇文井剛從外面進來,天黑得快外面又開始飄雪花了,他抖了抖氈裘上沾到的雪花,把氈裘放在一邊的案上,正四處看了看屋裏蘇毅萌在哪兒,那人便忽然跟他眼前冒出來了。

  蘇毅萌這次並沒有在空間裏脫衣服,空間裏的氣候像是沒有溫度的,穿得多了不會熱,穿得少了也不會冷。就算是你不穿,人的身體感覺的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氣溫。

  蘇毅萌一出來就把旁邊宇文井剛剛脫下來的氈裘拿起來掛到一邊去,掛好了又回來眼巴巴地看著人問:“累不累,要不要捶背?要不要捏肩?要不要喝茶?”轉身就去小爐上把熱茶倒了一杯過來遞給宇文井。

  宇文井奇怪地看著蘇毅萌,那小傢伙又拉著他衣服給他搬了把圓鼓凳,凳子上墊了厚墊子讓他坐。

  宇文井喝了熱茶感覺身體暖和些了,就問道:“你又在屋裏做什麼了?給我端茶遞水也沒用,你把什麼東西給我弄壞了?”一邊問一邊往裏屋裏瞄。

  蘇毅萌移身擋住了宇文井的視線,不高興地道:“沒有,沒有弄壞你東西,都好好的呢。”

  宇文井不信他,起身往裏屋裏走,剛走到門腳下就踩了一腳泥巴,側頭問身邊跟著的蘇毅萌:“這是什麼?”

  “呃……這哪里來的?”我明有清理的啊?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還想不認帳?!

  蘇毅萌此時也管不了這些泥巴為什麼沒有清理乾淨了,拉著宇文井道:“唉呀,不是說這個,井~~~”

  宇文井看著往自己懷裏拱的蘇毅萌像只小豬,笑問道:“哦,那你是準備做什麼?”

  蘇毅萌說:“我剛剛在空間裏收完了菜。”

  宇文井想了想,點頭道:“嗯,那不用我收菜了。”

  蘇毅萌接著說:“菜堆在地旁邊很多。”

  宇文井想,一個迎鳳椄肯定用不完你這一天一熟的地種出來的蔬菜,肯定會多的,道:“那你放著吧。”

  蘇毅萌說:“我想放倉庫裏。”

  宇文井想了想,問:“空間裏有倉庫嗎?我怎麼記得好像沒有啊?”

  蘇毅萌說:“那你建一個唄。”

  宇文井道:“啊?敢情不是請罪是無事獻殷勤啊。”

  蘇毅萌故意張著眼睛淚汪汪地把宇文井看著,他知道這招對他很管用。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可憐小狗似的樣子,噗一聲笑道:“那我明天去買點木材?”

  蘇毅萌笑眯眯樂開了花。

  第二天買了木材,宇文井把木材弄到空間裏後就開始設計房子該建在那裏。

  空間裏的地勢是一個斜坡,無極屋位處最上面,右下邊是蘇毅萌的八塊地,其他地方是草地,草地下面就是石籽石頭,石籽石頭邊上就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河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開生產出許多漂亮而色彩繽紛的石頭,形狀各異。

  宇文井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蘇毅萌給掛上去的藍色石頭,決定把倉庫建在無極屋右邊,位處高處。

  把畫好的圖紙看著,宇文井聚精會神開始用念力指揮那個龐大的木材,這種活雖然看起來比外面一般建房子的簡單,但是沒有一點連貫思維的人還真做不了。比如蘇毅萌,要他用念力做事的下場,絕對是前面一會兒在造房子,下一刻就用木頭棒子砸菜地去了。說好聽點他是發散思維,說難聽點是老容易走神。

  不一會兒房子就拔地而起了,蘇毅萌站旁邊觀望整個過程,頗為驚訝地張著大嘴巴。宇文井把房子蓋好後就把外面一框框的蔬菜用念力有序地放進了倉庫裏。

  一切做好後,兩人走進剛建好的倉庫裏去看,倉庫很大,但是裏面的光線不太好。蘇毅萌進去一看,說:“反正這裏常年如一不下雨又不下雪,就開個天窗吧,都不用關的。”說一話完,頂上就開了一個洞,外面的光從洞裏透進來,屋裏就亮了些。

  宇文井又在屋裏看了圈,看看哪里須要改的,改建了下。蘇毅萌就在一邊把他的那包劣質種子也給搬了進來。

  蘇毅萌想做冬天適合做的菜,就跑無極屋裏翻那些藏書去了,找到一本書就拿出去趴草地上看。衣服穿得太多,人睡在那裏跟一圓球似的。宇文井從倉庫裏出來就看見蘇毅萌可愛的樣子,心裏癢癢地就走了過去,在蘇毅萌旁邊坐了下來。

  “萌萌,看什麼呢?”宇文井伸手推了推蘇毅萌身子,蘇毅萌就左右輕輕晃了晃。宇文井用力一推,蘇毅萌就地滾了一圈,肚皮向上。

  重新趴回來看書,蘇毅萌說:“別鬧,我研究美食呢。”

  宇文井雙手按住蘇毅萌的背來回搓,蘇毅萌就被左右晃得腦袋跟著身子來回滾,於是叫道:“啊啊啊,你幹什麼?!”頗有點生氣了。

  宇文井樂得不行,把人壓在草地上笑道:“唉喲,怎麼外面沒發現裏穿這麼多啊?跟個飯桶一樣。”

  蘇毅萌橫眉怒道:“你才飯桶!”

  宇文井伸手一圈,說:“來,讓我抱抱看是不是飯桶,唉喲,比飯桶軟多了,經我手的鑒定,不是飯桶,絕對不是的。”

  蘇毅萌被宇文井逗得呵呵笑,臉色都紅了起來,尤其嘴唇,粉紅粉紅的,柔嬾柔嫩的。宇文井看著就一口咬了下去,咬著咬著就有點情不自禁了,輕輕喊蘇毅萌的名字:“萌萌~~~萌萌~~~”

  蘇毅萌被堵住了嘴,含糊著回應:“嗯~~~”

  宇文井說:“乖,來把衣服脫了。”

  蘇毅萌道:“不行,這在外面呢。”

  宇文井說:“是在外面,外面多有意思啊。”

  蘇毅萌說:“嗯~~~有人。”

  宇文井道:“哪有人啊?沒人,來讓我摸摸~~~”

  蘇毅萌輕輕叫:“啊,嗯……”

  宇文井聽著這小聲音呻吟受不住了,決定自己動手脫衣服。

  “你們在做什麼?”一小孩兒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宇文井猛得回頭,狠狠瞪了小珠子一眼,後者嚇一激零。

  身下蘇毅萌臉色焉紅氣喘吁吁仰起身,看見小珠子正站在宇文井背後不遠的地方。

  小珠子看見蘇毅萌樣子,忽然就明白了兩人是在做什麼了,他以前在天上時常常去寒宮找常娥姐姐的兔子玩。有次兔子自己跑了,他去追,然後就看見吳剛哥哥被樹妖的樹藤纏著一臉難耐地叫。後來他還回去問師父了,師父告訴他那叫調|情,是情人間的事,讓他以後遇見了要避開不能打擾。打擾了人家好事人家會很恨很恨你的,難怪剛剛宇文井那樣瞪他。

  小珠子於是淡定地說:“對不起,打擾你們調|情了。”

  宇文井起身,拉起蘇毅萌,瞪向小珠子,心說知道是打擾還來?

  蘇毅萌看著小珠子一幅低頭認錯的模樣,走過去摸摸他的頭,說:“沒關係沒關係。”

  小珠子頭一偏直接避開了蘇毅萌摸上來的手。

  蘇毅萌也不見怪,覺得這小孩兒挺好逗的,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小珠子搖搖頭,說:“不是。”然後指著蘇毅萌身後的宇文井道:“找他。”

  蘇毅萌問:“你找他做什麼啊?”奇怪了,這兩人看起來不合嘛。

  小珠子道:“不是我找他,是外面好像有人找他。”

  蘇毅萌回頭看宇文井,外面有人找宇文井,應該是找得急這小珠子才會進來空間裏看看人在不在這兒吧。但是莊裏有誰會急著找宇文井呢?

  宇文井對蘇毅萌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莊裏會有誰要急著找他,但是三人還是一起出了空間。

  宇文井一出空間,就推門走了出去,剛一露面就有一身著繡著雄鷹衣服的人出現在了宇文井面前。

  “有事?”只是簡單的問句。

  “朝中有人找過來了。”那人也只是單調的回答。

  宇文井想了想,問:“入城了?”

  那人道:“昨天入的城。”

  宇文井問:“多少人?”

  那人回答道:“不多,五人。”

  宇文井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如出現般又悄悄如鬼魅般退了下去,一下子就不見人了。

  宇文井看著外面銀白的積雪,想著這人來得可夠快的,他以為他至少可以過一個平穩的新年。沒想到……師父和爹正趕回來,不知道他們得到消息了沒有,看來得立馬通知他們,讓他們悄悄進城了。只是不知道這裏還能住多久,這樣總是避著也不是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阿花老師的圖,想吃什麼呢?

  ☆、第三十五章 火鍋

  蘇毅萌集合起迎鳳樓內所有人,一起把他弄來的厚簾子給把樓內所有的窗子,但凡通通氣的地方都給堵上了。所有的桌子也用厚的桌布給罩上,桌子下面入了火爐,桌面挖了一個圓洞。

  張德看著樓裏一群小子忙上忙下,問蘇毅萌:“你這是做什麼呢?”

  蘇毅萌道:“上次師兄教我的,這樣樓裏就暖和了。”

  張德圍著桌子轉了半圈,說:“那你把好好的桌子上挖個洞做什麼啊?”

  蘇毅萌道:“放火鍋啊。”

  張德想了想,說:“火鍋,就是那種一鍋煮的大鍋菜?做那個做什麼?”在張德看來一鍋煮熟來吃的那種大鍋菜就是一種味道,什麼菜吃嘴裏都是一個味,簡直就怪味。

  蘇毅萌解釋道:“不是大鍋菜,火鍋也可以有另外很多種做法的。這種適合在冬天裏的吃法,無論北方還是南方都有,但它們的做法都不一樣。”

  張德一聽這蘇毅萌說起來好像挺有道理的,不由將信將疑。

  蘇毅萌說:“我在書上看見各地記栽這種煮菜的方法和一些吃法,一鍋煮的有之,邊煮邊吃也是可以的。”

  張德道:“邊煮邊吃?也不是說這個,是說有的東西根本不能煮在一起吃,別說味道怪異了,有的東西一起煮還中毒。”

  蘇毅萌道:“沒說要把不能一起煮的煮在一起吃,而且我還想到了一個不會竄味的辦法。”

  張德問:“什麼辦法?”

  蘇毅萌道:“火鍋中間隔開,一邊一個味。”

  張德想了想,道:“來迎鳳樓的多為貴公子哥,我想他們可不喜歡這樣吃。”

  蘇毅萌想了想,點頭道:“也是,一般的大雜燴他們肯定不肯動筷子的。”

  兩人說著,那邊重新佈置迎鳳樓的人已經基本完工了,蘇毅萌看了看,點了點頭。這時外面走進來一打鐵匠,嗓門特大的站門口吼了聲:“迎鳳樓訂的五十口鍋做好了,來看看大小合適不?”

  蘇毅萌連忙過去查貨,把鐵鍋拿桌子上比了比,剛剛合適,便給鐵匠付了銀子。

  鐵匠接過銀子看了看樓內奇怪的桌子,說:“好好的桌子這是不要了嗎?都開洞了,不要送我好了。”

  木平走過來道:“去去去,你是鐵匠又不是木匠,要木頭做什麼?我們這桌子這樣才好看。”

  那鐵匠許是也是與木平認識的,看了木平一眼就無所謂地走了。

  蘇毅萌之所謂會選擇火鍋,主要是他看見書上記栽的吃法,居然是任何東西都可以放火鍋裏吃。而且以燙為主,冬天吃就不怕冷了。

  雖說一鍋但百味,喜歡味淡的有淡味,喜歡味濃的有濃味,自由吃法很多種。

  迎鳳樓的火鍋,蘇毅萌分了兩大類,一類就是張德說的大雜燴,所謂大雜燴,就是把所有的調料以及食材都一鍋煮熟了,再端上去給客人,只保溫就好。一類就是蘇毅萌說的邊煮邊吃,這種鍋要把底料熬好,鍋一分為二,一邊味淡,一邊味濃。也可以根據客人要求都上味濃的,或者都上味淡的。

  淡味的一般只用肉鮮湯加一點調料就好,只吃一個鮮味。味濃的火鍋底料就加的足了,什麼中草藥、調料都往裏面放。

  蘇毅萌按照書上的記栽一一把那些底料都記下來,然後交給後廚趙竭。

  蘇毅萌剛一在櫃檯內坐下,門外就進來了一個常客,是一個本地的員外,長得胖胖的嗓子很大,人很和氣。進來就拉著嗓子問:“這是做什麼啊,不做生意啦?誰家小孩兒尿床了?都把被子拉窗子上去了啊哈哈哈……”說完就盯著正坐在一張桌子邊的小珠子看,小珠子也看見了他,眼珠子一轉把頭扭開了。

  有小二上來招呼,說:“馬爺,今兒您又請客啊?”

  那人一邊跟著小二上了樓,一邊繼續大嗓門道:“是啊,你們樓裏做什麼啊?喲,這桌子都砸了,是要關門了?對面千紅居的又找你們麻煩了?”

  小二解釋道:“沒有沒有,這天冷嗎,擋風的。您這裏坐,來,被子蓋膝蓋上。”

  那馬爺聽著小二的話,把腿往那桌子下一放,厚桌布放腿上一放,還嚇了一跳,指著桌底問:“這這這是什麼?”

  小二說:“火爐,馬爺。”

  馬爺一驚,站起身來掀桌布,道:“這還得了,被子都燒燃起來了。”

  掀開桌布一看,原來那火爐是用鐵架子隔著的。於是放心坐下去,樂呵呵道:“啊哈哈這樣不錯,暖和暖和啊哈哈。”又低頭跟小二咬耳朵道:“你們這兒今天是不是又有新菜啊。”

  小二道:“馬爺,你消息真靈。你跟你那兩位朋友的口味我們都記得,這就給你上一鍋來。”

  馬爺連忙拉住小二,道:“啊?上一鍋?馬爺我姓馬又不是豬。”

  小二道:“是火鍋。”

  馬爺雖是員外,但也做生意,走南往北也去過很多地方,一聽火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火鍋?”不就是一鍋煮大白菜麼?迎鳳樓的蔬菜不是很多的嗎?難道也只剩下大白菜了?馬爺等啊等就等來了一盤盤的沒熟的菜,有白菜、菠菜、生菜、油菜、小白菜、豆腐。

  馬爺看著一盤盤菜上桌,心說這還真把馬爺我當豬了。

  最後一大鐵鍋端了上來,還是剛才那小二,指著鍋給馬爺介紹:“根據馬爺口味,這鍋底料有茴香、花椒、辣椒、桂皮、草果……”

  馬爺抬手示意:“停停,你把你底掀了,讓馬爺改行奪你們迎鳳樓生意啊?”

  那小二道:“哈哈……馬爺放心我們撐櫃說了,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吃,所以不能藏私。”

  馬爺大拇指一立,扁著嘴道:“那小娃娃厲害。”

  小二嘴角抽蓄,這樓裏客人都叫他們撐櫃小娃娃,弄得他們都沒面子了。

  馬爺拿筷子往鍋裏一夾,居然夾了筷子菜,頗有點心喜地對旁邊小二道:“還以為要我自己煮自己吃呢,裏面有東西啊。”

  小二道:“鍋裏的肉和菜都是熟的,這邊的生菜只燙一下就可以食用,煮久了反而失味,所以你們可以邊吃自己邊放進去。”小二見樓下上來兩人,正是這位馬爺的客人,便道:“馬爺有事叫我們,我先退下了。”

  馬爺連連點頭,小二便離開了。

  如此一折騰,迎鳳樓的生意立刻就回暖了。對面千紅居的跟盯狼一樣把迎鳳樓盯著,見他們生意好了,也學迎鳳樓做起大雜燴起來,把窗子也用厚棉布擋起來。可是生意怎麼做也回暖不多,於是鬥志漸消。

  雪越下越大,還有一個月就年關了,迎鳳樓的生意依舊紅火,過年總有請客吃飯的。一切看起來熱鬧的時候外面的雪寒冷不減,城南貧民街暗裏有驚無險了一把。也不知是上面出了什麼事,這暗裏派了五個兇神惡煞的人一家一家的盤問。

  有人說是知府大人被強盜殺死了,所以這是來抓強盜的。

  也有人說是抓逃犯的。

  五人在貧民街查了近十天無果,這日又回到客棧,幾人商議此事,發現這戎燕城知府與強盜同謀之間好像還差了一人。

  “蘇家。”

  對的,他們只想找到鷹營和宇文家,他們忽略了蘇家。於是五人改變方法,在戎燕城裏一打聽就打聽到了蘇家唯一活著的蘇二少蘇毅萌,現在正在迎鳳樓做撐櫃,而迎鳳樓的東西正是姓宇文。

  如此明顯的事讓他們查了十天真是無顏。而且對方顯然是沒有避他們,不然十天的時間要走早就走了,只是沒有想到,宇文的人藏身居然也藏得如此明目張膽,在戎燕城裏迎鳳樓可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好氣魄!

  小二見有新客上門,連忙迎了上去,問道:“五位客官裏面請,是樓上還是樓下?”

  為首一人眼睛睛掃視了樓下一圈,左邊是櫃檯,裏面正有一人低頭算著帳。

  “唉唉,客官你們……”小二見那為首一人直往櫃檯蘇毅萌方向走去,看這五人相貌還不是善與之輩,只是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聽見小二喊聲,蘇毅萌抬起頭來,一個身著黑色大披風的人正看著他,不知道對方做什麼蘇毅萌也把對方看著。看著看著那人就轉身二話不說,走了。

  小二納悶看看蘇毅萌,蘇毅萌也納悶看看店小二。只有此時被宇文井放在迎鳳樓充當店小二的兩名鷹營的侍衛看著出去的五個人,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

  ☆、第三十六章 逃不逃?

  蘇毅萌覺得莫名其妙,與店小二對看一眼,再瞧門外那五個人已經走遠了。

  小二說:“掌櫃的,這群人不像好的,面生的很,不過你別怕,有我們在呢。”

  蘇毅萌看著店小二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個子點點頭:“哦~~~”眼神就瞄到小二那弱小的小身板。

  店小二發現蘇毅萌那挑肥肉的目光,上身一抖,頭一偏,扭胯走了。

  站樓梯後兩個鷹營打扮的小二互相點了一個頭,其中一個拿著一包著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走向櫃檯邊,對櫃檯裏蘇毅萌道:“掌櫃的,東家讓我送東西去莊裏。”

  蘇毅萌抬頭看了他一眼,是新來的小二,於是點點頭:“哦,你去吧。”

  小二走後,另外一個鷹營的小二拿著抹布就站櫃臺前面的三張桌子邊開始抹桌子,這張抹了抹那張,那張抹了抹這張,三張桌子來回的抹。

  蘇毅萌抬頭看了那小二一眼,心說這偷懶怎麼就偷自己眼皮子底下來了,這人也太笨了吧?

  “那個,你……”

  “啊?”小二抹著桌子直起身看向櫃檯裏蘇毅萌,手指自己鼻子。

  “就是。”

  小二於是走過去。

  蘇毅萌看了看他,說:“你在這裏轉圈轉的我眼花,要有,你去後面坐一下?”

  那鷹營高手還沒明白過來蘇毅萌的話,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道:“不不,我就這兒抹桌子就好。”

  蘇毅萌表示為難:“可那桌子乾淨著呢,沒事的,你後面去坐一下也可以的。”

  那小二看了看蘇毅萌,他總不能直接跟他說剛剛那五個人是朝廷派來的吧,來抓他們的,蘇毅萌跟他們照了面,看樣子不安全。他和剛剛離開去通知宇文井的那人一起負責保護蘇毅萌安全,現在這個時候沒得到宇文井下令他可不敢讓蘇毅萌離開他十步開外。

  “要不,我坐您這兒行麼?”

  蘇毅萌看了看櫃檯裏,又看了看櫃檯上面放著的暖手爐,似乎明白了。把暖手爐拿給小二,蘇毅萌說:“你拿去暖手吧。”

  小二知道蘇毅萌誤會了,但對方遞他手裏了他也不好還回去,只好拿在手裏:“那我跟著你,你到哪里我就在哪里。”

  蘇毅萌奇怪這人,不過左右是樓裏人,還是宇文井親自調來的,也由他去吧,便沒再說什麼。

  “你說他們去找萌萌了?”

  來報信的小二點點頭:“只在樓裏站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宇文井想了想,問:“去哪兒了?”

  那小二在來的路上收到別人鷹營人的報告:“回客棧了。”

  既然找到了他們為什麼不行動呢?回客棧?還是他們背後還有人,在等什麼人?宇文井一時也不太明白那五個人是想做什麼。

  讓人回了樓裏,宇文井決定明天開始不讓蘇毅萌去迎鳳樓了。

  晚飯過後就跟蘇毅萌說了這事。

  “你是說那五個人是朝廷的人?那我們快跑吧!”蘇毅萌聽了宇文井講完,便立馬跟椅內站了起來,雙手抬至腰間就準備開跑了。

  宇文井把說風就是雨的蘇毅萌拉下來繼續坐著,說:“我已經跟師父和爹去了信了,他們正趕回來,估計這兩天就到了,等他們到了我們再從長計議。”

  蘇毅萌想了想,覺得這事就是得舉家逃難的,便對宇文井道:“那你快去把莊裏下人都散了吧,別連累了他們,我們跑的時候不要帶太多銀子,帶著不方便,你跟師兄說了麼?”

  宇文井無語了,這小子是在說逃難嗎?怎麼說的這麼興奮?

  “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逃難的,洗洗睡吧。你明天不要去迎鳳樓了,我怕他們回頭來找你。等兩天我爹他們回來了,再商議。”

  蘇毅萌張著大眼睛萬分認真地對宇文井點點,轉身抱了床上的乾淨衣服進裏面沐浴去了。

  宇文井之前已經洗過了,半靠在床上等了會兒蘇毅萌就鬼攆似的跑出來了。這小子洗澡每次都很快,連帶著脫衣服穿衣服,估計著他就濕了□邊打泡泡就邊沖掉了,身體都不擦幹水直接就穿衣服了。

  “好冷好冷~~~”一邊叫一邊往宇文井睡暖了的被子裏躲,一邊還牙牙打架似的拌著音。

  宇文井冷著臉道:“牙齒不許動。”

  然後蘇毅萌就立馬不動了,但習慣了說是不動最後又響了兩聲,宇文井眼神看過來蘇毅萌就立馬又住了嘴。其實屋裏也不太冷,再冷也沒冷打牙齒打顫的地步,蘇毅萌就是心理作用,牙齒不磨兩聲出來聽就不舒服。

  被宇文井說了蘇毅萌尋求安慰,躬著身子毛蟲蟲似的往宇文井身邊拱:“冷~~~”

  滑膩的肌膚碰到宇文井側腰,本能的抖了兩抖,受不了這樣無意的挑|逗宇文井把被子一緊狠狠摟住蘇毅萌身子,不讓他有一點空隙動作。

  兩人雖然同床了這麼久,明明每次宇文井都有反應的,但每次似乎都被什麼事給打斷了。有許多次還是宇文井忽然就自己停了。

  蘇毅萌從被子裏仰起一張剛剛蒸過的紅嫩嫩的臉,仿佛那眼裏都帶了水氣般靈動,閃耀耀地把宇文井望著,聲音空靈中透著誘惑。

  “井,你要不要我?”

  這聲音配上這表情,宇文井心裏騰得就各種難忍了,他看著蘇毅萌,猶豫著道:“萌萌,你知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一起,承受的一方會很痛的。”

  蘇毅萌認真問:“有多痛?”

  宇文井也不想回答很痛,怕這樣一說萌萌就真的因為怕痛再不跟他一起了,但是據他所知也確實是很痛的,而且有的還會流血。

  “也……不是很痛……但是……也會很痛。”

  蘇毅萌有點糊塗了:“那到底痛不痛?”

  宇文井抱著蘇毅萌,兩人躺在床上,細心問他:“那你覺得什麼樣的痛最痛?什麼樣的痛是可以忍的?”

  蘇毅萌想了想,最後道:“我覺得小時候爬樹,從樹上摔下來就很痛了,可是從大石頭上跳下來時碰到膝蓋就不是很痛。”因為前者他被嚇到了,後者是他自己調皮如果再怕痛哭了,估計他爹會再打他,所以他就不敢哭了。

  蘇毅萌每天都洗的香噴噴的抱在懷裏,宇文井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以前那事是在自己心裏,又見書上說的那些流血事件駭人,蘇毅萌每次跟他抱在一起時又那樣沒有自覺,宇文井想他可能就是不知道的。手裏本能地撫|摸著滑滑的肉|體,那細腰下翹翹的屁屁,那種弧度只要用手感覺宇文井腦海裏都能想像出他的形狀和美好。這樣想著那身體裏的火就兇猛的往下面竄,直竄的下麵一根立起身來。

  隔著褲子宇文井磨上去,一邊對蘇毅萌道:“要不,我們試試就知道了,其實也不是很痛。”

  蘇毅萌見宇文井是有點難以自持了,胳膊摟著自己都有點發痛,不由就不太相信宇文井的話了,問道:“是嗎?如果……萬一……”

  兩人在被子裏都沒穿多少衣服,宇文井動了情,一陣身體摩擦,偶爾便肌膚相碰,那樣若有似無的感覺更是讓人無法忍受,讓人想進一步去完全的接觸,或者完全地佔有。

  “要痛的話,我們再停。”宇文井腦袋完全被欲望支配著,此時說的話若是他自己清醒時一定會告訴蘇毅萌千萬不要相的。

  把人掀翻在床上,宇文井緊接著欺身整個壓了上去,低頭封唇。

  ——你要不要我?

  那帶著天真的誘惑的神情在宇文井腦海裏不斷地重複,每重複一次就讓他無法自拔地更深。

  宇文井伸手給蘇毅萌用手的時候,蘇毅萌還想這感覺不錯,一點也不痛嘛,心情就開始放鬆,盡情地開始享受。而且當那一根手指插到他那裏時他都覺得沒什麼的,到到宇文井插|進第三根手指時蘇毅萌才蹬著腿哼起來。

  “嗯嗯,難受~~~”

  宇文井手指不但不出來反而更進去了些,中指較長的頂端碰到了一個凸起的地方,輕輕的一碰蘇毅萌就又舒服地輕吟起來。

  “呃~~~”

  宇文井又按了兩下,身下的人就輕輕張開了嘴叫他的名字:“井、井~~~啊~~~”

  宇文井退出手指,一手握著自己的巨大,一手拉開蘇毅萌的雙|腿讓他分到最開,好讓自己進去。

  後面一下沒了手指,蘇毅萌下面就張張合合地自己動起來,宇文井用自己下面那根去碰那處,那裏就像是得了反應一樣張合的更厲害了。

  宇文井慢慢沉下腰,粗大的一根擠進蘇毅萌的後面,才前了一個前端,蘇毅萌就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伸手推宇文井:“不要,不行啊~~~不行~~~”聲音裏都帶了哭音。

  宇文井只好先停住,輕輕哄他:“別動別動~~~萌萌,痛不痛?”

  蘇毅萌腦子有些迷糊了,只叫道:“不行~~~不行的~~~”也回答不出宇文井的話了,因為他只感到他那裏那麼一小點的地方,而只進去了一點的宇文井的那物那樣的粗,如果全插|進去,會撐壞它的,頓時直覺害怕。身體都本能地往後退,偏偏被宇文井壓在身下,又被他手按住動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拜拜J神~~~



 ☆、第三十七章 躺了一天

  當宇文井完全進去後蘇毅萌才啞聲叫了出來,聲音低低地仿佛被什麼壓住了一樣。

  “疼……”

  宇文井挺動著下|身,並不太快地進出,好讓蘇毅萌慢慢適應。整根埋在裏面淺淺地抽|動,一邊細細看著蘇毅萌臉上的表情變化。

  “呃~~~”當那聲輕輕吟出的情|動自蘇毅萌嘴裏發出,宇文井知道身下的人已開始適應了。

  猛地整根抽出,宇文井又狠狠捅進去,大開大合,直把萌萌插地在床上尖叫起浮。身體在被子間快速聳動,兩人結合的地方一片紅潤水光,白色的液體侵染身下那一片棉被。

  或許還是痛,但更多的是無法停止的從身體最深處,進而遊遍全身到指尖的快|感。蘇毅萌捲曲著腳趾抽蓄,津液從嘴角流出來,胸前兩粒紅豆都泛起了水光,誘人無比。宇文井一個深埋不動,把蘇毅萌抱著就著連接的身體把人抱到了自己身上,讓人坐在自己身上,然後狠狠一個挺動,直插得更深的深處,笑道:“萌萌,要不要?自己動動試試。”

  剛剛那一下正好碰到蘇毅萌體內的一點,吃到甜頭的蘇毅萌腦袋暈暈地身體卻聽話的上下動了起來,一邊動一邊輕輕地呻吟。雙手撐在宇文井結實的胸膛上,仰著脖子翹著屁|股誘人無比。

  宇文井下面不由又脹大了幾分,抓住身上人的腰就快速挺動起來:“萌萌,你好乖~~~”

  “呃呃……啊……不要……啊啊慢……井……呃嗯……”

  次日一大早,還下著雪花宇文井就早早起床自己跑廚房去熬了一小窩粥,端著熱熱的粥冒著雪花又往住處跑去。

  來到床邊輕輕搖了搖床上的人,宇文井滿面春光地柔聲道:“萌萌,起來喝點紅豆粥。”

  床上的人仿佛累極般閉著眼睛只輕輕哼了兩聲就不動了。

  宇文井把碗放在一邊,耐心地輕輕在蘇毅萌耳邊喚他:“萌萌,來喝點熱粥再睡,乖~~~”

  蘇毅萌慢慢睜開眼睛,輕輕轉動了下眼睛,瞄到床邊的宇文井。見人醒了,宇文井連忙把粥碗端過來,一勺勺給喂進去。喂完了才又給拉了拉被角,對蘇毅萌道:“好好睡吧,我把碗放外屋去就回來陪你。”

  蘇毅萌眨了眨眼睛,似乎也沒太聽清楚宇文井的話,不過他真的只想把眼睛閉著,好想睡哦。

  宇文井把粥碗放外面圓桌上就準備回去陪蘇毅萌,可這時門被敲響了,一個小孩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蘇毅萌,你在不在?”

  宇文井眉頭一皺,三兩步走過去拉開門,兇惡著一張臉對門外小孩兒道:“叫什麼叫?!不在!”

  小珠子見出來的人是宇文井,微微退了一小步,但還是道:“不對,現在還早蘇毅萌是睡這裏的,他起床了沒?”

  宇文井才懶得跟小孩兒囉嗦,一邊揮了揮手一邊就把門關上了:“沒有沒有。”

  門外小孩兒叫道:“蘇毅萌!”

  宇文井剛關上的門被他又一下子拉了開,瞪著不識趣的某小孩兒道:“你再叫我把你扔出去。”

  小孩兒看了看宇文井,有點怕怕地但是依舊堅強挺著小身板道:“我要去空間裏找一樣東西,你為什麼不讓我找他,他就在屋裏,你為什麼把他收起來,你……你是壞人!”

  宇文井怕把蘇毅萌吵醒了,見這小娃兒不懂事,咬牙冷笑著就把小孩兒後領子提了起來,大步往院外走去,到院門外時一把把人給扔了出去,接著關了門。

  “小屁孩兒沒大沒小的,蘇毅萌也是你叫的?回去跟你娘學學禮貌了再出來!”宇文井拍拍手,轉身走了。

  門外小珠子從雪地裏站起來,拍拍屁股對著門哼了聲,扭身一步一個雪腳印離開了。天地一片雪白,清早靜靜的路上只一個矮矮小小的黑色背影向前走,顯得那麼孤單。

  找不到蘇毅萌進不了空間拿尋路儀的小珠子只好往廚房走去,先填了肚子再說。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毅萌沒有出現,晚飯時也沒有出現,葉蔭起疑了,問宇文井道:“小白兔怎麼了?怎麼中午晚上都不出來吃飯?”

  宇文井夾了菜端著碗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他累。”

  坐在葉蔭對面的小珠子盯著宇文井離開的背影看,葉蔭看了看他,問道:“怎麼了?你知道怎麼回事?”

  小珠子低頭開始扒飯:“不知道,早上我去找蘇毅萌,他不讓我見他。”

  葉蔭問:“啊?為什麼?”

  小珠子眯著睛眼想事情,那表情有點想報復什麼又不敢的樣子。

  葉蔭看著小珠子道:“你那什麼表情?”

  小珠子抬頭看了葉蔭一眼,又低下了頭,繼續吃飯。

  “他丟我出來。”

  “噫?宇文井嗎?為什麼?”

  小珠子很生氣,哼哼!!!

  “喛?”葉蔭表示,這小孩兒~~~真讓人無語,說話都有前句沒後句的。不過,小孩子是很可愛的,坐椅子裏剛夠到桌子,一低頭吃飯就整個腦袋都埋進去了,搖頭晃腦的吃東西跟小豬一樣呵呵。

  葉蔭比較喜歡小孩兒,道:“你慢點吃,吃太快等會兒會不舒服哦~~~”

  小珠子抬眼看了葉蔭一眼,然後低頭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葉蔭見小孩兒還是挺聽話的嘛,便問道:“你家裏人在哪兒啊?你想不想他們啊?”

  小珠子停下扒飯的動作,坐在椅子裏愣了愣,說:“他不要我了,嗯~~~”然後可憐兮兮地抽抽鼻子。

  葉蔭問:“噫?他為什麼不要你了啊?”

  小珠子說:“他把我丟了,不給東西我吃,他不喜歡我,我長得不好看,不乖~~~嗚嗚~~~”

  葉蔭急了,小孩子怎麼說哭就哭了?連忙過去把小珠子抱起來,哄道:“不對不對,小珠子長得好看又乖又聽話,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小珠子擦了擦眼淚,堅強著小模樣道:“他就不喜歡我,他才丟了我的。”

  葉蔭想,原來是被丟棄的小孩兒啊,好可憐,只是他的父母也太狠心了,也不忍心再讓小孩兒傷心,葉蔭說:“不哭不哭,我帶你出去玩兒。”

  小珠子問:“是去逛街嗎?有糖人吃?有棉花糖的?那好吧,我們走吧。”說完小孩兒就牽著葉蔭的手把人往門外帶了。

  呃……葉蔭跟著小孩兒出了門,原來小孩子都是說做就做說走就走的嗎?

  逛了一會兒街,葉蔭才知道原來這小孩兒跟他一樣愛吃啊,難怪他會跟著小白兔呢。也難怪了,以前在家裏估計被餓的怕了,還這麼小他的父母怎麼會忍心不給他飯吃了,太可憐了~~~

  宇文井給蘇毅萌喂完飯,然後就把碗筷收拾到外屋桌子上放著,一會兒有人會進來拿走的。

  蘇毅萌掀了被子剛抬了下腳,出去的宇文井就進來了,見他動作忙三兩步趕了過來:“你做什麼?”

  蘇毅萌道:“我可以下床了。”

  宇文井把人又推回床裏,自己也半靠在床外邊,道:“不用了不用了,現在都快天黑了,出去做什麼?”

  蘇毅萌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雖然雪白太好像是灰濛濛的,估計也是快天黑了。

  宇文井摟著蘇毅萌一起靠在床上:“我們就這樣坐著,外面那麼冷。”

  蘇毅萌說:“可是我今天都沒出去過,我又不想睡了。”

  宇文井想了想,說:“那去空間裏曬曬太陽吧,就這樣去,不用換衣服。”

  蘇毅萌甜甜一笑:“好啊。”

  兩人手心相握,就這樣消失在了屋裏。

  空間裏陽光暖暖地,綠幽幽的草地沒有白雪。

  宇文井牽著蘇毅萌的手,問道:“怎麼樣,能走嗎?”

  蘇毅萌點點頭,躺了一天了,一開始時感覺後面都裂開了一樣的剌痛,可後面宇文井給上了藥後就好多了,這會已經沒什麼事了。

  以前抓進空間裏的母雞正帶著一群小雞在草地上找蟲子吃,蘇毅萌正看著便聽一旁宇文井道:“這裏沒有坐的,你一直站著也累,你等等我出去拿張椅子來。”

  蘇毅萌剛一回頭,正見著宇文井淡淡隱去了的身影,這是出去了吧?可是不是應該要自己拉著宇文井的手才能進出空間的麼?怎麼他自己就出去了?這是怎麼回事?蘇毅萌看著那個方向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神珠發愣。

  ☆、箸下色香 正文

  宇文井一個轉身居然就從空間裏出來了,甚是驚訝地回頭一看,卻哪里能看見蘇毅萌和那一片草地,只有屋裏整齊的擺設。

  宇文井一思索,自己身上唯一和空間有關的也就那顆藍色的石頭,但這石頭他帶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以前他沒有自由出入空間,而今天……

  一時不知道什麼原因會這樣,宇文井也不再想了,在屋裏拿了張高背太師椅腦子裏又想到空間裏,剛一想他又出現在了空間裏。

  依舊站在草地上的蘇毅萌看著拿了張椅子進來的宇文井,問他:“你剛剛怎麼自己也可以出去了?”

  宇文井把椅子放下讓蘇毅萌坐椅子裏,才道:“不知道。”又看了看四周:“其實這裏也不錯,至少陽光溫和,不如我們再在這裏建一座房子。以後可以進來休息。”

  蘇毅萌看了看對面河流,笑了笑道:“嗯,好啊,我要建在河邊。”

  宇文井答應道:“好。”又四周看了看,對蘇毅萌道:“那是種的南瓜嗎?”

  蘇毅萌回頭一看,不遠處的地裏綠葉茂密,綠葉之間有金黃色露出來。

  “啊,是南瓜。已經長好了。”

  宇文井按了按蘇毅萌的肩膀:“你別動,我去把它們收了。”

  宇文井把南瓜收了,裝進了竹筐裏,然後搬進了倉庫裏去,臨出倉庫時發現一筐辣椒,但是卻不再是摘下來時候的樣子了,好像被太陽曬過,就把它們拿出去問蘇毅萌。

  “這個是做什麼?怎麼是這樣子的?”

  蘇毅萌看了看,辣椒是他之前曬的,本來想做成無極屋裏那罐子裏一樣碎的辣椒末的,可以不知道怎麼弄,太麻煩就沒弄,照著書裏說的曬好後就放那裏了。

  蘇毅萌起身去無極屋裏把架子上的那罐辣椒拿下來,然後拿出來給宇文井看:“我想做這個,可是要切好碎,好麻煩的樣子。”

  宇文井接過罐子看了看,也沒太理它為什麼是透明的,直接把裏面的辣椒倒出來,然後把曬好的整個辣椒裝進去,接著奇跡出現了,辣椒裝進去直接變末末了。

  “噫?我以前就沒把它倒出來過。”

  宇文井坐在草地上也不用手,直接用念力把辣椒全裝進去又倒出來成碎末,一筐辣椒很快弄完了,就把一個容器把所有的辣椒末裝在一起。

  宇文井做完一切後,越覺得這個地方不錯,心裏的願望就更強烈了,他可以和萌萌住在這裏,沒有人打擾。

  “萌萌,我們可以在河邊建個房子,在那邊挖一個渠,種上荷花。夏天了你可以摘蓮子吃好不好?”

  說到吃的蘇毅萌當然點頭了,說:“好。”

  宇文井把自己想的都說出來:“在那邊種上竹子,陽光照下來就是綠色的了。在另外一邊種葡萄,搭一個通道一樣的架子,架子下面放一張籐椅,然後你坐在下面,張著嘴都能吃。”

  蘇毅萌口水流下來了,點頭如背後草地上的那群小雞。

  “倉庫和無極屋之間再建一個廚房,左邊是調料,右邊是食材,你只要腦子一想,它們都飛你身邊來任你差遣,好不好?”

  蘇毅萌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看著萌萌一邊流口水一邊點頭的傻模樣,宇文井嘿嘿樂了,便聽蘇毅萌道:“那你快去弄。”

  宇文井張嘴愣住:“啊,現在?”

  蘇毅萌很認真地點頭:“是啊是啊,這裏的葡萄和蓮子一夜就長好了,現在弄好了明天我就可以享福了。”

  宇文井把人抱進懷裏,取笑道:“美得你,來我給你擦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

  蘇毅萌自己伸手一個拉弓,道:“根本沒有口水。你快去挖渠!”

  宇文井只好投降:“好好,我去,我明天就去,莊裏有荷花,雖然是冬天已經枯了,但是移到空間裏來的話一定會重新開花的吧。”

  第二天宇文井就帶著蘇毅萌到莊裏的池塘拔枯花,連著淤泥一起連根把荷花拔起來,然後放進空間裏。

  挖了一些後宇文井擦了擦汗,道:“這大冬天的挖淤泥還真是冷,怎麼外面的東西不能用念力移到空間裏來呢?”

  淤泥和枯葉被丟在一邊,宇文井累地坐在草地上,還是空間裏暖和啊,弄得他也不想出去了。蘇毅萌跟他後面蹲下|身來,拿了汗巾給他擦汗,道:“我只是說說而已,這麼冷的天還是不要弄了,等夏天了再弄吧。”

  宇文井是練武之人,說累也不過是想讓蘇毅萌給他擦擦汗,他有內力哪里會懼這點寒冷。聽見蘇毅萌心疼他心裏也暖滋滋的,立馬從草地上跳了起來,轉身對身後蘇毅萌道:“哪能不弄呢?萌萌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摘下來。”

  蘇毅萌笑了起來,正想說什麼,忽然看著宇文井背後張大了嘴。

  “怎麼了萌萌?”宇文井問他,又回頭看自己身後,便見自己剛剛挖進空間裏的蓮花一株株自己立了起來,由枯荷變變綠了葉子,栩栩如生。

  就像有神筆在畫一樣,從近到遠,一片片荷葉依次變綠,然後一朵朵荷荷由花骨到花瓣一瓣瓣開放。荷花隨花輕輕搖了搖,仿佛要搖醒觀看的兩個人一樣。

  蘇毅萌驚喜萬分,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轉頭正要叫宇文井,卻見他臉色不太好。

  “井,你怎麼了?”

  宇文井好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樣,回頭對蘇毅萌一笑:“沒什麼。”只是這個空間太多的東西是他所不能控制和不知道的了,未知的東西總是有危險存在的。

  幾株枯葉成了一片荷花池,蘇毅萌眼瞅著等它變蓮子,可它就是不變,只幾朵蓮花在荷葉間搖曳。

  宇文井也笑著,握著蘇毅萌的手,有他保護他的萌萌,誰也傷害不了他。

  蘇毅萌側頭對宇文井道:“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宇文井因為有內力在空間裏聽力也比蘇毅萌好一些,他用心一聽,對蘇毅萌道:“是師兄。”

  蘇毅萌說:“那我們出去吧。”

  宇文井一點頭,兩人就消失在了空間裏。

  “小井,你在哪兒啊?”葉蔭到處找人,這兩人一上午不見人,這是躲哪兒去了?

  “我在這裏。”

  從背後忽然出現的聲音嚇了葉蔭一跳,跳轉過身連連拍胸膛,道:“小井你想嚇死師兄我啊?怎麼找你一半天你不出現,正找著就忽然蹦出來了?”

  宇文井道:“什麼蹦出來,是你自己分心沒注意。你剛剛叫我我答應了你都沒聽見。”宇文井睜著眼睛說瞎話。

  葉蔭表示懷疑,問他身邊蘇毅萌道:“他剛剛有應聲?”

  蘇毅萌搖頭說:“應了。”

  葉蔭對宇文井輕哼一聲,說:“師父師母都到了,在前廳呢。”

  宇文井道:“這會兒才到,不知道又跑哪里去玩了估計,萌萌我們前廳去見我師父和我爹。”

  蘇毅萌問:“井,你不是說你師父跟你爹是一對嗎?怎麼你爹也成親了,你師父也有媳婦的啊?”兩個男人真的不能永遠在一起麼?

  宇文井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爹在認識師父以前就成過親,後來被皇帝追殺我娘就死了。認識師父是之後的事兒了。我師父沒有成親。”

  蘇毅萌看了看葉蔭,那他剛剛是說師父師母吧。

  葉蔭掩嘴輕輕一笑,眉目都亮了,道:“師父的愛人當然就是師母啊,誰說師母就不能是男的了?”

  蘇毅萌問:“你該不會是說宇文伯父吧?”

  葉蔭默認。

  三人來到前廳,便見到了傳說中的師父師母。師父長得很可愛,師母長得很魁梧。

  蘇毅萌看著對面宇文井的爹宇文紹博,還未到不惑的年齡看起來也不過剛過而立而已,與宇文井長得很像,刀削般的臉上一雙眼睛深遂有神,很嚴厲,讓蘇毅萌有些怕怕的。這點不像宇文井,宇文井看他的時候都是溫和的笑。其實是蘇毅萌不知道宇文井平日裏看別人跟他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兩父子可說是很像。

  還在蘇毅萌愣神的時候,對面那位長得頗為可愛的師父大人已經展翅飛了過來,是的,展翅。然後撲到了宇文井懷裏。

  “小宇宇,想死乾爹了,你都不出來迎接我們嗚嗚~~~你有沒有想乾爹啊?來,叫乾爹。”

  宇文井把他師父從自己身上扯下來,黑著臉喊了聲:“師父,請自重。我跟你介紹一下。”

  蘇毅萌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影子向自己撲來,緊接著自己就被那位笑得很可愛的師父抱進懷裏了,臉被埋在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胸膛,蘇毅萌想,這個香味好清遠的樣子,好好聞,淡淡的。

  蘇毅萌聽見抱著他的男人嘰嘰喳喳地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我兒媳婦。”然後低頭看蘇毅萌,說:“我的兒媳婦為什麼好傻的樣子?不過眼睛好大,眼珠子好黑。身上肉好少,摸起來……”

  “你摸夠了沒?!”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同時蘇毅萌被宇文井拉回去,師父也被如母老虎一樣魁梧的師母給拉進了懷裏。

  ☆、箸下色香 正文

  宇文井給他爹宇文紹博介紹,說:“爹,他是蘇毅萌,兩年前被強盜滅門了的蘇家唯一活下來的人。”

  宇文紹博看了看他兒子懷裏的蘇毅萌一眼,用著淡定非常的語氣說著很勁爆的話。

  “我記得他兩年前就死了,被知府和他師爺一起毒死的。所以說蘇家應該是滿門被滅了,根本沒有什麼所謂地唯一活下來的人。”

  蘇毅萌感覺到抓著自己手臂的手忽然抓得他生疼,他回頭看宇文井,就見他一張血色全無的臉。

  “井,你鬆手,快鬆手,疼~~~”蘇毅萌縮著肩膀疼得眼淚花花的。

  宇文井聽見蘇毅萌叫他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了手,但神情還是木木的,他問他爹道:“你看見他被那知府毒死的?”

  宇文紹博點點頭,道:“那時我正在對面桂芸糕點坊裏給炎彬買雪蓉糕,就在那個拐角的小巷子裏。我看見的時候他已經在吃那個蘋果了,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那顆蘋果是有毒的,直到他忽然倒下。”

  宇文井低著頭,聲音裏隱隱帶著責備道:“您當時為什麼不救他?”

  宇文紹博理所當然地道:“一、我不認識他。二、你師父還等著我買雪蓉糕回去。三、什麼事都管我也管不過來。四、我想當時若是你在那裏,你也不會管的。”

  宇文井覺得頭痛,他爹說的沒錯,即使當時是自己看見不相干的人被人害死,他也不會多管閒事。不是他冷血,而是這個世界讓他只感覺到冷血。

  見宇文井臉色不好,蘇毅萌小心拉了拉衣袖,道:“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你看看,我好好的在這裏呢。”

  宇文井看著蘇毅萌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就笑了,臉色也漸漸好起來,道:“是啊,你在這裏,手捏疼了沒?”

  蘇毅萌搖頭:“不痛。”

  宇文井點頭,拉起蘇毅萌的手抬頭看他師父和他爹,對蘇毅萌道:“嗯,你也叫師父叫爹。”

  蘇毅萌很聽話,對炎彬叫道:“師父。”

  炎彬很高興,笑得咧起嘴來。旁邊宇文紹博等著一聲爹呢。

  蘇毅萌就叫宇文紹博:“宇文伯父。”

  宇文紹博繃著臉道:“為什麼不叫爹?”

  蘇毅萌看著長得不太親近的宇文紹博,又看了看身邊宇文井,好像在說這麼恐怖的人一定要他叫爹嗎?雖然他跟宇文井在一起了,應該跟著他叫的,而且他也好想自己爹,可惜爹已經不在了。

  “爹。”蘇毅萌叫完就臉紅了,這樣好像他跟宇文井的關係已經確定了一樣。

  宇文紹博從懷裏拿出一個手鐲出來,銅色的,上面有繁複而漂亮的花紋,好像還有一些字,只是看不懂。就看這做工也知這個手鐲不是一般飾物。宇文紹博把手鐲遞給蘇毅萌,說:“你拿著。”

  蘇毅萌搖頭:“見面禮嗎?太貴重了。”

  宇文井卻對蘇毅萌點了點頭,說:“你先拿著,回頭放我這裏。”

  偏偏宇文井剛一說完宇文紹博就道:“這是給宇文家媳婦的,不能放你那裏。”

  宇文井道:“我知道,但是現在時候不對,我怕萌萌因為這個東西會招來麻煩,所以我先替他收著。”

  宇文紹博點點頭,現在時候確實不對。

  宇文井道:“您和師父剛回來,先去飯廳用飯吧,然後再休息一下,其他事等明天再說。”

  宇文紹博點點頭,拉著炎彬一起出去往飯廳方向去了。一旁葉蔭忙道:“師父師叔慢走。”

  見宇文紹博與炎彬走遠了,蘇毅萌才問葉蔭:“怎麼不是師母嗎?”

  葉蔭嘿嘿笑道:“是師母啊,不過只能背地裏稱呼一下而已。”

  蘇毅萌說:“哦,那為什麼是師叔?”

  葉蔭道:“師父是師公的兒子,師叔是師公的徒弟,兩人也是師兄弟啊,當然要叫師叔。”

  蘇毅萌道:“那不是該叫師伯嗎?”

  葉蔭解釋道:“門規規定長幼順序由入門時間為準備,師父是師公的兒子,當然是最先入門的,師叔是師公收的最後個徒弟。”

  銅色的手鐲是當年宇文井的爺爺征戰中得來的,聽說是某位了不起的先人之物,後來這鐲子因為時勢要調動鷹營的人,爺爺不在,就把這鐲子給了當時爺爺最信任的一個人,讓鷹營的人見手鐲如軍令。以後手鐲和宇文的姓氏成了唯二能調動鷹營的兩樣東西。

  宇文井看著手鐲又想到了白天他爹說的話,那句‘所以說蘇家應該是滿門被滅了,根本沒有什麼所謂地唯一活下來的人。’

  ——根本沒有什麼所謂地唯一活下來的人。

  沒有嗎?那蘇毅萌是什麼?

  宇文井忽然覺得害怕,他一直在蘇毅萌身上尋一個答案,卻一直不知道是什麼。直到今天宇文紹博的一句話讓他忽然看明白了。

  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蘇毅萌是死而復生的,是為什麼死而復生的他一直沒有真正瞭解到其中的因果。

  宇文井現在非常想弄清楚,他想知道蘇毅萌是真的活著嗎?還是因為他是冤死的所以閻王留他下來報仇,或者如他所說報恩的。一切與人世的因果了了以後,他是不是就忽然從他眼前不見了。

  仇他已幫他報了,而恩……

  宇文井覺得他腦子亂了,這些都什麼跟什麼?剪不斷,理還亂。

  “空間,是的,那個空間。一切都應該從那裏開始查起。”宇文井忽然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此時外面天已經黑盡了,屋裏卻只有他一個人,萌萌呢?

  內心的不安讓他幾步從屋內沖了出去,外面什麼都沒有,連白雪都在下午的時候化盡了,一片漆黑。

  “萌萌?”

  “萌萌,你在哪兒?”

  宇文井跑起來,在莊裏喊蘇毅萌的名字,焦急地尋找。

  葉蔭站在自己門口伸了個懶腰,便見遠處宇文井四面叫喊著到處找什麼東西。

  “小井,你幹什麼呢?”

  宇文井抓住葉蔭,急急問道:“你見著萌萌了嗎?看見他了嗎?”

  葉蔭搖頭,這會兒快睡了,小白兔不是該在房間裏麼?

  “沒看見啊。”

  宇文井還從來沒有這麼急過,差點把莊整個翻過來抖一抖了才終於找到了蘇毅萌。原來在小珠子的房間跟那小破孩兒聊天呢。

  宇文井一把推開門,看著床上蓋著被子說話的兩個人,眼裏都冒著火了,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蘇毅萌從床上爬下來,說:“我陪小珠子睡覺呢。”

  宇文井道:“還不回去!”

  蘇毅萌到是沒發現宇文井的異樣般對小珠子道:“好了,你睡吧,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宇文井問:“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蘇毅萌想起剛剛小珠子落漠的神情,說:“他有個指南針在空間裏,剛剛我們進去找回來了。”

  宇文井問:“一個指南針而已,有必要大晚上的去找嗎?你離開也不跟我說了?”

  蘇毅萌笑眯眯地問:“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啊?”

  宇文井皺眉道:“我找了很久。”

  蘇毅萌停下來,伸手摸了摸宇文井的臉,好冰。

  “找我做什麼?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寒冷的夜裏,黑漆漆只餘遠處燈罩裏的夜燈一點紅光。宇文井抱緊蘇毅萌,歎息般地道:“怕你這傻瓜把自己給弄丟了,弄丟了我上哪去找你啊?”

  蘇毅萌伸手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神珠,笑眯眯對宇文井道:“我剛剛問小珠子,知道為什麼你能自由出入空間麼?”

  宇文井說:“因為那顆藍色的石頭?”

  蘇毅萌點頭:“但不是每顆石頭都可以進入空間哦,只有戴著的人給了那石頭靈魂,他才可以進去。”

  到了房前,宇文井把蘇毅萌位進屋裏來,把門關嚴了不讓透進一絲風來。

  “我還能給石頭靈魂了,我成妖怪了?”

  蘇毅萌偏頭想剛剛小珠子的話,說:“那也要是有緣人,前世有約,今生有緣。”

  宇文井看著可愛偏著頭的萌萌,問:“你是因為這顆珠子複生的,如果沒有這顆珠子你還能在嗎?”

  蘇毅萌有些不明白,道:“但是我有這顆珠子啊,它就在我脖子上。”

  ☆、箸下色香 正文

  這日老爹和師父休息好了,宇文老爹說:“他們既然只有五個人暗中尋來,且已尋得我們蹤跡,此時反而不動。我們也靜觀其變好了,迎鳳樓那裏最要小心。”

  蘇毅萌認真問宇文老爹:“那我們做什麼?”

  炎彬很興奮:“還有半個月就元旦了,我們去辦年貨吧!”然後就高高興興左手拉葉蔭右手拉蘇毅萌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宇文井看著三人,點頭道:“那你們去吧,早去早回,別玩太久了。”

  於是炎彬領著徒弟和兒媳婦一邊往門外直走去一邊道:“最討厭小宇了,你才去玩呢!”滿臉都表示著不高興。

  三人走到大門時炎彬還在生氣,小小的臉氣鼓鼓的像包子。蘇毅萌就一路很驚訝又驚豔地看著宇文井的後娘,是的,後娘,睡了一晚後蘇毅萌忽然理清了這一層關係。

  葉蔭看了看就在眼前的宇文賢莊的大門,對他這位脫線的師父說:“師父,您忘一件事了。”

  炎彬停下來看向葉蔭,滿眼的問號。

  葉蔭說:“師父,我們去辦年貨,買的東西誰提?”

  炎彬要出去買東西太興奮了,一時忘了這個問題,此時被二徒弟提起,雖然是自己忘了,但是也不能丟了自己身為人師的面子,於是手指一彈,指向對面葉蔭:“你。”

  葉蔭就知道他師父老人家會把如此重任推給自己,葉蔭伸出自己比旁人還白一些的手給師父看:“師父,您忍心麼?”

  炎彬表示真的不忍心,葉蔭小的時候他以為這娃子有什麼隱疾,整天的擔心他會忽然掛掉,後來他爹才告訴他,葉蔭這皮膚是天生的,不是病。但是即使現在知道這不痛不癢,但炎彬還是本能地心疼著。

  炎彬不忍心葉蔭提東西,自己又懶,兩人相對無策,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蘇毅萌身上。

  炎彬說:“不行,不能欺負小孩子。”

  葉蔭也說:“不行,不能欺負小白兔。”

  蘇毅萌卻自己舉手了:“好啊好啊,為什麼我不能提?”

  炎彬摸摸蘇毅萌娃娃臉,說:“乖~~~你還小。”

  葉蔭說:“你那二兩肌肉能提多少東西?”然後忽然腦中一閃,說:“有了。”

  炎彬和蘇毅萌都驚奇地看著葉蔭,等著他的絕世好辦法。

  葉蔭一指剛剛從門前走過的家丁,說:“讓他提。”

  炎彬看著正埋頭走路的家丁拍手叫道:“好啊,徒兒甚得為師真傳。”

  “你!站住!”

  宇文賢莊的家丁不像普通的家丁,他們都身懷頂級武功,所以葉蔭他們這裏討論著時他就已經聽見了。那家丁走過去,說:“爺,出去買東西呢?須要小的提東西麼?”

  炎彬一把撈過那家丁的腦袋抱懷裏一頓亂搓,笑道:“小強子越來越懂事了,走著。”

  那被叫作小強子的家丁恭身一個唱諾:“爺請~~~”身體彎曲成弓形,左腳伸出腳跟著地,腳尖指天,左手手掌向外往門外一指。

  年貨當然有很多要買的,即使如小強子這般不一樣的丁那要拿下很多東西也是很吃力。

  三人看見了粽子鋪,炎彬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過年是要吃粽子的。”

  葉蔭點頭道:“要臘肉餡的。”

  蘇毅萌很是認可:“不如每種餡都來一串,人多。”

  炎彬付錢拿東西,轉過身看了看活動貨架,在上面尋找還可以掛上兩大串粽子的地方。最後找到了,耳朵!

  炎彬語重心長對小強子道:“這些不是我都要吃的,也有你要吃的,你別委屈,回去不許哭。”

  小強子說:“老爺,我沒哭,男兒流血不流淚。”

  炎彬指著小強子眼睛下面的水說:“那這是什麼?”

  小強子說:“老爺,那是我的汗。”

  炎彬說:“我以為是血呢,還男兒流血不流淚呢,有本事你也別流汗啊。”

  小強子強壯的神精堅持著,他不被累死也得被活活氣死,最可氣的還是葉蔭和蘇毅萌那兩個每當炎彬說他還一幅就是他的錯的表情站在那裏等他悔過的模樣看他。

  小強子說,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師父,走了這麼久,您餓不餓,前面是迎鳳樓哦。”葉蔭忽然道。

  炎彬一看那掛著迎鳳樓酒樓的招牌屋裏卻掛著棉布道:“徒兒,迎風樓何日改行跟雪來坊搶生意了?”

  葉蔭道:“師父,這是小白兔跟據冬雪裏北方那邊的酒棧掛厚棉布擋風雪用的,裏面燒了木炭,可暖和了。”

  炎彬說:“是嗎?那我們進去看看。小白兔真聰明啊,小宇有你,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

  蘇毅萌有些不好意思,說:“是師兄告訴我的。”

  四人走進了樓裏,張德一下子看見了進門的幾人,於是連忙迎了上去。

  “小彬子,下雪天怎麼跑出來了?”

  炎彬眼淚刷得流出來,撲張德哭吼:“張叔,我來看您來了!聽說您老了小宇那混蛋還把您拉出來幹活,也太狠心了!!!”

  張德想掀火鍋桌,這臭小子還是這麼不會用詞說話,什麼叫‘拉’?你告訴老朽什麼叫‘拉’啊啊啊!

  “師父!”葉蔭蘇毅萌同時出聲,一起動作拉開炎彬。

  “咳咳咳……”張德被掐脖子差點缺癢而亡了。

  炎彬看完張德就溜達了圈迎鳳樓樓上樓下,笑眯眯表揚蘇毅萌:“兒媳婦真能幹,比小宇那個敗家子能幹多了。”

  蘇毅萌說:“宇文井不是敗家子。”

  幾人轉到一間包房,剛坐下火鍋子就端上來了,一盤盤素菜葷菜,天上地下水裏的都上了上來。

  圍著桌子洞蓋著暖被子準備著開吃,炎彬舉著筷子看著還站在一邊的小強子,指著一邊空著的椅子說:“坐啊。”

  小強子恭身:“小的不敢。”

  葉蔭說:“東西放一邊吧。”

  小強子把東西放屋裏,坐過去拿著筷子說:“老爺您吃。”

  炎彬夾了一大筷子,什麼都有,菜葉子肉片子放飯裏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道:“老爺我正吃著呢。”

  小強子於是默默開始吃菜。

  炎彬嘗了筷子就一個勁兒開始夾菜燙菜起來,一邊猛誇蘇毅萌:“兒媳婦好能幹~~~”

  蘇毅萌見炎彬吃得歡,也高興地笑起來。

  同一鍋裏吃飯,那就得聊天,蘇毅萌說:“師父,您跟宇文井的關係好不好?他有沒有欺負你?”

  炎彬嘴裏一得空,一邊吃只搖了搖頭。

  葉蔭吃像比他師父好,聽蘇毅萌這樣問就覺得奇怪了,問道:“小井為什麼欺負師父啊?”

  蘇毅萌說:“他這人平日裏很凶,師父剛來的時候他一定欺負師父了吧?”

  炎彬也聽出蘇毅萌的話裏不對來,抬頭問道:“為什麼?”

  蘇毅萌說:“你不是他後娘嗎?一般後娘跟這家裏兒子不是都不合嗎?”

  炎彬咬著一根波菜偏頭想了想,好像自己真的是後娘啊,原來自己是後娘啊後知後覺。

  “哈哈哈……我來的時候小井還不會走路呢,我就把他丟河裏淹一淹,他就很怕我了。”

  蘇毅萌張大了眼睛,哇哦,這師父好彪悍哦~~~

  葉蔭在一邊暗自笑到內傷,對面小強子只管吃菜,兩耳暫時封了起來。

  三人一頓亂聊,一會兒聊到了師父和宇文老爹的初戀,在霧谷裏神仙眷侶的日子,讓蘇毅萌好生羡慕。

  炎彬添油加醋說完,喝了一口旁邊備著的清湯,忽然壓低了聲音湊蘇毅萌耳朵邊問道:“你跟小宇睡一起了?”

  蘇毅萌瞧著忽然張大了臉的師父呆呆點點頭。

  炎彬問:“小宇有沒有很溫柔?”

  蘇毅萌:“?”

  炎彬一臉肅容:“我教你……他要動粗的話……你就一腳把他踢下去。”然後又坐回去一臉可惜狀看了看葉蔭:“可惜啊,我這傻徒兒不會愛人,註定要麻煩他大師兄照顧他一輩子,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多年沒個喜歡的人呢?”說完就遙頭吃東西去了。

  蘇毅萌看了看葉蔭,又看了看低著吃東西的炎彬,說:“師父,大師兄樂意照顧葉師兄的。”

  炎彬點頭:“當然啊,我知道小榕那孩子對他師弟很好,可是他是一門之主,公事上忙不過來,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妻子的嘛。”

  蘇毅萌說:“不會啊,他不是喜歡葉師兄麼?”

  炎彬一口湯差點噴出來:“你說什麼?!!!小榕他喜歡~~~”

  蘇毅萌呆呆點頭,這怎麼了?難道你身為人家師父你不知道?

  炎彬仰天大叫:“為什麼我不知道!!!”



☆、箸下色香 正文

  炎彬這人神精粗,一直沒發現自己手裏兩徒弟自小就是兩小無猜,一時聽蘇毅萌說起這樣的事,那可是興奮而異。轉頭就找葉蔭確認:“你們暗渡陳倉多久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秦天榕知道朝中暗裏派了人已到了戎燕城,又得他師父消息說已到了宇文賢莊。鬼門關的事已處理完,正好這日就動身,天未亮就快馬趕來,午時便到了戎燕城。于宇文賢莊見了宇文井後得知師父和葉蔭出門辦年貨去了,又得消息這會兒正迎鳳樓吃午飯呢,便也往迎鳳樓去了。

  葉蔭知道他家師父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這事偏又不能滿足他老人家的好奇心,想了想也只能如實道出了。

  不由一臉苦笑,說:“師父你別聽小白兔亂說。”神色黯然。

  蘇毅萌看了看葉蔭,上次大師兄說他們兩人之事時,那樣在乎葉蔭的神情,他以為葉蔭也是喜歡大師兄的,沒想到……

  炎彬一邊吃東西一邊道:“小白兔才不會亂說,一定有什麼事你們瞞著我,快說!為師也是很通情達理的,你們雖為師兄弟,但又沒血親,我不會阻止的。”

  葉蔭說:“師父不用猜想了,我不會喜歡大師兄的,在我心裏他也只是大師兄而已~~~”那樣無情的人,他怎麼會喜歡,就算喜歡了,他也會逼自己忘掉的。

  葉蔭神色戚戚,道:“就算這輩子無人喜歡,我也不會喜歡他。”這世上……又不止他一人。

  葉蔭說完這話便低著頭暗暗沉澱心中湧起的心情,而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那樣高大不凡的一個人走進來時忽然就帶了點悲切的味道,他走向炎彬,拱手行了一禮,道:“師父。”聲音低沉。

  在坐幾人一時都沒有了反應,這秦天榕是何時站在門外的?葉蔭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炎彬咳了聲,故作高興道:“啊~~~那個小榕啊,你來得好快啊哈哈~~~來,坐這兒跟師父一起吃火鍋。”

  秦天榕於是坐下來,陪著炎彬一起吃火鍋。火鍋本是熱鬧的,可秦天榕一大塊頭往那兒一坐,火鍋都不開了。

  炎彬、蘇毅萌頓時覺得冷起來,最後只好起身說回去了。

  回去時小強子就輕鬆多了,多半的年貨被秦天榕拿了,他只拿了一半,總算是能眼睛看到路了。

  一路回去葉蔭心裏也開始打起鼓來,秦天榕雖然平日裏就一嚴肅的臉,可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陰沉過。走在前面的人,手裏提著那麼多東西,走在師父旁邊。一行人也沒人說話,偶爾就葉蔭跟蘇毅萌兩人乾巴巴說兩句,但總是不應景。

  葉蔭於是後知後覺,這樣子看來,他的話秦天榕是聽全了,這貨發起火來跟狗熊一樣能把一老粗的大樹都給連根拔了。葉蔭心想他要不要再走慢點、再慢點……

  終於還是回到了宇文賢莊,葉蔭是寸步不敢離他師父。偏偏炎彬不知道葉蔭心情毫無察覺,回到莊裏走了半天的路累死了就準備找他家用小博去,要休息去了。

  “師父。我跟你一塊。”葉蔭小狗一樣連忙拉住炎彬衣袖,如小時候犯了錯怕大師兄責備一樣。

  炎彬點頭說:“好啊,你來給我捏捏肩膀,看看徒兒手藝退步了沒有。”

  葉蔭那個感動啊,師父您太好了,連忙點頭就要跟炎彬走。

  就在這時,一旁的秦天榕說話了,他說:“師父,師叔手藝也不錯的,他正等著你呢。葉兒我先借一下。”

  炎彬一想,也對,都老半天沒見著小博了,於是對葉蔭和秦天榕揮揮手:“那你們聊吧,我先走了。”於是師父大人歡樂地走了,走了老遠了才拍拍胸脯沖進了自己房間,抱著宇文紹博假哭道:“小博嗚嗚嗚,我徒兒們要決戰了嗚嗚嗚~~~小榕好可怕嗚嗚嗚~~~一個個長大了都不聽話了嗚嗚嗚~~~”

  宇文紹博拍著炎彬後背慢慢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管他們,雪蓉糕要不要吃,我剛買來的。”

  炎彬抬起頭笑眯眯道:“好啊~~~”丟了宇文紹博就奔桌子上的雪蓉糕去了。

  宇文井沒想到他們居然過了一個平平靜靜的新年,與宇文紹博商議了以後兩父子都決定要與朝堂上那個面對面解決這件事。想要他們交出鷹營,沒門!有必要不惜改朝換代!

  但宇文父子都知道,那人要的不只是鷹營還想要他們宇文家的命。畢竟當年宇文爺爺在朝中和軍中的威信,直至今日也還有老臣力挺。

  這樣一個立了赫赫戰功的將軍,軍心所向的人說走就走了,把一切功債留給了別人,只帶走了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一隻戰無不勝的鷹營隊伍。

  宇文井和宇文紹博做了最壞的打算。

  宇文紹博說:“天榕,你師父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帶他們回霧谷,那裏外人還不敢進去。”

  秦天榕點頭:“師叔放心。”

  蘇毅萌仰頭看身後宇文井,問:“我也要跟他們一起走嗎?只有你和爹留下來?”

  宇文井點頭:“萌萌乖,跟師父一起和大師兄回霧谷,這裏事情解決後我和爹就來找你。”

  蘇毅萌說:“可是我不想離開。”

  眾人都看著蘇毅萌,此時留下並不是好的辦法。

  蘇毅萌暗里拉了拉宇文井的手,悄聲道:“與其讓大家一起奔波去霧穀,不如都留下來。”

  宇文井正要說什麼,蘇毅萌接著拉出了自己脖子上的一顆珠子,眼神乞朌著看著宇文井。

  “你是說?”

  蘇毅萌堅定地點點頭。

  宇文井想了想,道:“可是,這樣大家就都知道你有這顆珠子了。”

  蘇毅萌說:“沒關係啊,他們都是家人啊。”

  宇文井抬頭看了看一屋子的人,最後低頭對蘇毅萌點點頭,道:“這事我得先跟他們講清楚。”

  蘇毅萌點頭,信任地看著宇文井走到屋中間,開口對宇文紹博道:“爹,就如萌萌所說,讓大家都留下吧,我想師父也不想離開您。”

  宇文紹博皺眉看著宇文井,道:“可是這樣大家的安全~~~”

  宇文井回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蘇毅萌,見其點了點頭,便對屋子裏的人道:“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們,因為這件事關係到萌萌,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會拿出來說與大家聽。但是剛剛萌萌讓我留下大家,這個秘密便必須要說出來。”

  眾人都看著宇文井,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便見他走到炎彬面前,牽起了他的手,然後對葉蔭道:“師兄,你牽住師父的手。”他說這話時,另一邊蘇毅萌走過去一邊牽起了宇文紹博的手一邊又拉起了小珠子的手。

  眾人一時圍成了一個圈。

  炎彬問道:“小宇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啊,轉圈圈玩遊戲嗎?可是現在大敵當前我們還是不要只圖玩樂了吧?”

  宇文井說:“萌萌,可以了。”

  蘇毅萌點點頭,心裏默想著空間。

  一群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體便瞬移到了另外一處郊外的地方。

  秦天榕看了看四周草地和一片荷花池,問道:“我們這是到哪來了?”

  炎彬左右看了看,問宇文紹博:“大宇啊,莊子裏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地方了?”

  宇文紹博搖了搖頭,他等著宇文井的解釋,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為蘇毅萌?

  葉蔭吸了口空氣,道:“哇,好清新啊,這裏空氣真好!啊,那裏是誰種的地嗎?上面有屋子,是有人家嗎?這是誰的家?”說著就要奔過去敲門,還沒來得及走兩步就被一邊秦天榕給抓住了。

  秦天榕說:“小心,危險!”這裏他們並不熟悉,不能擅動,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此時蘇毅萌發話了,笑眯眯道:“這是在我的珠子裏,這裏很安全,大家放心吧。”

  蘇毅萌說著話的時候小珠子已經脫離大眾一人走進了無極屋,從裏面抱出一朵雲來,枕上去躺下來。

  眾人看著那好像雲朵一樣的東西被那小孩子當床睡了上去,都張大了嘴,輕飄飄地便聽那雲朵之上小珠子道:“你們商議大事吧,我先躺一會兒了。”

  葉蔭對蘇毅萌道:“他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蘇毅萌點頭說:“我得到這個空間時,他就在裏面了。”

  ☆、箸下色香 正文

  既然有空間如此好物,宇文紹博他們也不必擔心一群人的安全問題了。雖說身為帝王不會明目張膽地抓人質什麼的,而宇文家族的聲望又在那裏,但保不齊不會誤傷。

  空間裏呆了沒幾天,對方果然就有行動了。

  宇文井心想,居然還讓他們安安穩穩過了個好年,這皇帝也挺不錯的。

  宇文紹博站起來,對身後幾人道:“你們留在這裏。”然後轉身跟著宇文井和秦天榕一起出去了。

  秦天榕身為鬼門關門主,手裏門人自是很多。宇文井他們出去時,外面鷹營的人都準備好了。他們現在在莊裏,外莊靠大門的方向已可聽見兵器相見的聲音。

  宇文紹博當年跟著他爹沒少上過戰場,後權變也是全程參與了的,其實戰經驗不比一位身經戰場的老將少,一標槍使得無人敢近其身。而相對宇文紹博來說宇文井就很少有機會動手了,從小跟著師兄們在鬼門關長大,一手劍法全是靠練手來練的。但是他天資聰慧,一把劍用得在當今武林也可說得上數一數二。畢竟出身鬼門關,又有一位戰場老將的父親,他是先天條件都很令人羡慕的人。

  秦天榕能為鬼門關門主其武功自不必多說,絕對的青出於藍而甚于藍。

  對方人數在百人以內,為首自是那五個人。鬼門關門眾也有不少,這邊宇文紹博更勝那五人。所以勝負不到一個時辰便分出來了。

  一槍直指敵人咽喉,刀離手落地,難以預計的速度,發著寒光的銀槍沾到了皮膚,一點呼吸都不敢過重,只怕那尖利的東西一個不慎就刺穿了他的喉嚨。

  宇文井一劍挑去,正要取其性命時,一旁的宇文紹博喊住了他:“別傷人。”

  宇文井也懶得傷人,因為他並不覺得殺人有多好玩,但是有些人是留不得的,不過顯然這人留著宇文紹博還有安排。

  宇文紹博放了槍下之人,那人便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拱手對宇文紹博道:“謝大人開恩,謝大人開恩。”

  宇文紹博也不理會,直接道:“請回去轉告陛下,宇文紹博在這裏等著他。”

  那人連連點著頭退下:“是是是……”帶著一群殘兵離開了。

  打發走那五人後宇文賢莊暫時算是無事了,秦天榕沒有立刻回鬼門關,一群人還是在莊裏住著。

  蘇毅萌被特令暫時偶爾可以去迎鳳樓轉轉,他把空間裏的菜整理了下,分出一些出來給迎鳳樓備用。幾日未來迎鳳樓,迎鳳樓的生意還是很好,溫暖的火鍋和暖和的被子還是很留客的。況且這裏的蔬菜是外面沒有的新鮮,口感自是沒法比。

  一個年迎鳳樓的收益基本是這一年總收益的一半,收入可觀可喜。蘇毅萌前段時間沒時間,算了帳臨近下午快關門時蘇毅萌招集了樓裏所有人發紅包。

  現在才初五,一直到元宵樓裏都會只開門到下午,其他時間放樓裏夥計出去逛街過年。

  蘇毅萌把紅包發到他們手裏時眾人看著這比以往都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紅包以為自己看錯了。蘇毅萌說:“樓裏生意好,你們大家都有功,這些銀兩是你們應得的。”

  木平最先反應過來,笑道:“謝謝掌櫃的。”

  張狗拿著一袋銀子知道這全是自己的了,聽見木平的話一蹦老高,叫道:“掌櫃的,您太好了,我給你拜拜。”說完還真作起輯來了。

  蘇毅萌一個閃身跳開沒讓張狗拜成,道:“大過年的拜的都是先人,這可不能拜啊!”知道張狗也是無心之失,便笑道:“好了,收工關門了。”

  大概沒有什麼比放工更人讓高興了,除了發紅包以外。

  眾人一一走了,蘇毅萌也收拾著櫃檯裏的帳冊準備著離開,張德檢查了下樓上樓下,下來叫蘇毅萌一起回莊。兩人正準備關門,門外一胖呵呵矮胖子走了進來,一身紅緞喜慶,手裏還提了塊黑漆漆的臘肉。進門滿臉堆笑地沖蘇毅萌走了過去。

  張德伸手擋住了那人,皺眉不太高興地對那人道:“鄧老闆,你這是做什麼啊?”

  這人不是別人,便是對面千紅居的鄧老闆了。

  鄧老闆笑呵呵道:“我、我找蘇二少一點事情。”

  張德不放人,把人攔在一邊,道:“這哪里有蘇二少啊,鄧老闆,你眼花啦?”

  那鄧老闆被張德如此對待也不發脾氣了,和氣得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只道:“呵呵,張師傅,您廚藝是戎燕城裏最好的!”

  張德說:“別拍馬屁,大過年的你最好別在迎鳳樓這裏晃悠,小心吃不完兜著走。”

  鄧老闆臉上笑容僵了僵,但為了千紅居他還是忍了,張德也不放人,他只好隔著張德對蘇毅萌道:“你行,你比鄧老頭會做生意,千紅居場子也是兩樓帶後院,不比你迎鳳樓門面小。”

  蘇毅萌看著鄧老闆,這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鄧老闆把臘肉遞給張德,算是送禮,接著道:“如果不嫌棄,您出個價。”

  賣千紅居?!

  蘇毅萌好一會兒才道:“鄧老闆,我沒準備買千紅居,這迎鳳樓挺好了,就算要再開一樓,我想也不會買你們千紅居的。”畢竟兩家相愛相殺這麼久,兩家夥計都跟殺父之仇的仇人似的,以後要一起成一家了,那誰受得了?估計木平張狗他們最受不了。

  鄧老闆低頭道:“掌櫃的,您就考慮下再給鄧老頭一個回復吧,我知道千紅居生意不比你們迎鳳樓,我也不要高價,您總得讓鄧老頭不虧大了啊。”

  最後蘇毅萌也只得回復鄧老闆再想想,而且這事還不是他能作主的,蘇毅萌說:“我這也是跟宇文家做事,東家是宇文井,這事我得問過他。”

  鄧老闆說:“您跟他關係不一般吧?我知道,這事只要蘇二少您答應了,八成就行了。”鄧老闆的意思是蘇家跟宇文家也許有什麼沾親帶故的關係。

  千紅居是客流量越來越少,年底清帳穩穩是一點沒賺,還得把夥計的工資除外,本來想過年的時候撈一筆的,可惜依舊冷清。

  關了門回去路上張德說:“這事萌哥可別理那鄧老闆的,讓他虧本去。狗眼看人低,以前沒少打迎鳳樓麻煩。”

  蘇毅萌知道張德也是不樂見千紅居的,可是……

  “嗯,這事兒得找東家商量著。”

  宇文賢莊。

  蘇毅萌回莊後就準備回屋找宇文井,可宇文井沒先見著,到是遠遠就見著小珠子坐屋頂上拿著一個指南針在看。

  這孩子,估計又想家了。

  蘇毅萌找到樓梯,從著爬上屋頂,小心著爬到小珠子身邊坐了下來。

  蘇毅萌看了看那奇怪的指南針,問小珠子道:“這樣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小珠子看著一動不動的指南針,歎了口氣。

  蘇毅萌打氣道:“沒關係,慢慢來,這屋頂又不高,你不是說越高越好嗎?改明我們去爬山好不好?”

  聽見爬山小珠子眼睛一亮,問道:“真的,爬到山頂就能讓指南針動了?”

  蘇毅萌點頭:“是啊,山頂很高的。”

  小珠子也點頭:“嗯,一定能動的。”

  蘇毅萌點了點那個圓圓的盤子,說:“這個叫指南針的東西,真的能指到你家的方向。”

  小珠子點頭:“當然,這可不是一般的指南針,只要在三界之內的地方它都可以指出來。只是得在高處,越高越好……”

  蘇毅萌想了想,問:“那你師父不來找你嗎?你不見了七年了。他應該能找到你的啊。”

  小珠子慢慢低下了頭,一顆眼淚滴落在小小的手背上。

  蘇毅萌抱過小珠子,急道:“唉呀,你別哭啊,也許,也許你師父也正找你呢,他只是還沒找到你而已。”

  小珠子吸著鼻子道:“他知道我在這裏,他知道我在這裏。他不要我把我丟在這兒的,我也不要他了,我討厭他,我不找了!”說完就丟了手裏的指南針。

  蘇毅萌道:“唉呀,你怎麼把它丟了,這掉下去都壞了。”

  指南針掉在石板地上,摔了個幾塊,壞了。

  宇文井的聲音從下面傳來:“這誰在屋頂上呢,亂丟東西。”

  蘇毅萌伸頭望下去,叫道:“宇文井,把東西撿起來,我在上面、我在上面。”

  宇文井仰頭來看,果然就見蘇毅萌正跟小珠子坐在屋頂上呢。腳下一點,把兩人從屋頂上帶下來,宇文井問:“怎麼跑那上面去了,掉下來摔到了怎麼辦?”

  蘇毅萌跟小珠子說:“是啊是啊,那麼高摔下來屁股就開花了,你以後別上去了。”

  小珠子忽然抱住蘇毅萌的腰,把小臉埋在蘇毅萌肚子上,哽咽道:“蘇毅萌,你當我爹好不好?”

  宇文井一把捏著小孩兒後衣領把小孩兒提開了,惡狠狠道:“臭小子,誰是你爹?!”

  ☆、箸下色香 正文

  小珠子被宇文井拖開,讓他遠離了蘇毅萌懷抱。小傢伙雙手雙腳亂劃,叫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宇文井把人丟一邊去,真是嫌命長了,拍拍手站蘇毅萌身邊挑釁看小珠子。

  小珠子說:“指南針還我!”

  宇文井把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兩塊東西拿手裏看看,自言自語道:“什麼破東西?指南?我還指北呢!”說完把東西還給了小孩兒,他才不稀罕小孩兒玩意兒。

  小珠子接過指南針看了看,把兩塊東西一合又裝了上去,道:“南是南天門的意思,當然要叫指南針。”

  小珠子拿著指南針回屋去後蘇毅萌和宇文井也轉身離開了,路上蘇毅萌把千紅居老闆要讓賣的意思告訴了宇文井,問道:“這事你是什麼意思?”

  宇文井對生意上的事向來不上心,這迎鳳樓最初也不是為了盈利而開的,完全是為了方便隱蔽身份。現在看著蘇毅萌把迎鳳樓做的很好,很顯示這小子對它很上心。

  宇文井說:“你想買下來嗎?”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慎重點了下頭。他當然想,他很想買下來。一個迎鳳樓完全不能銷售掉他空間裏種出來的菜,而且酒樓的食材如果能像他這樣在空間裏一天種很多出來,完全能夠自產的話,這裏的利益得多大啊,完全是想得不能想的美好。蘇毅萌把這些一一講給宇文井聽,口沫橫飛又是比手劃腳,眼睛都亮了起來。

  宇文井笑道:“行行行,照你這樣下去我得給你規定時間了,每天在打理酒樓上面只許三個時辰。”

  蘇毅萌眨了眨眼睛,把宇文井望著,想了想後才點了一下頭:“好吧。”

  既然決定接手千紅居,宇文井當然不可能全權讓蘇毅萌去搞定那個鄧老闆。把灑樓生意做出色的那個方案小花樣什麼的蘇毅萌能行,但真正在談賣買上就只有讓人殺豬的份了。宇文井當然不可能讓蘇毅萌被那個鄧老闆殺豬,所以他親自出馬了。他不但不能讓鄧老闆殺豬,他還要殺殺鄧老闆那頭豬。

  拿下千紅居的價錢讓蘇毅萌下巴差點掉地上,宇文井走出千紅居時還一幅輕皺著眉頭吃了好大一個虧的樣子,這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蘇毅萌不由思考回想起來,難道這行情價變了?

  回去的路上宇文井才笑道:“笨蛋,這種人不稱機壓榨他一下怎麼行?”

  蘇毅萌想了想,說:“哦,那千紅居的夥計還要不要?”

  宇文井無所謂:“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蘇毅萌低點頭想了想,道:“我想願意留下的就留下吧,我就怕他們跟木平他們打架。”

  宇文井大手一揮:“那就不要留下,等千紅居重新開張,所有的人我們重新再招,一開始還可以調迎鳳樓的人過來。”

  蘇毅萌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道:“這個夥計本來就難招,而且他們找份事做也不容易,以前也是受老闆影響,我想~~~”

  宇文井打斷蘇毅萌的話:“想什麼想啊,哪來這麼麻煩。我知道,你要留就留下他們,誰敢打架鬧事你就直接讓他們走人。”

  蘇毅萌看了看宇文井,覺得這事怎麼到宇文井那裏就那麼簡單了?可他還是覺得有些麻煩,慢慢來吧……

  到了迎鳳樓門外正好遇到宇文紹博帶著師父和兩個徒弟一起從迎鳳樓出來。

  宇文井道:“爹,師父。”

  炎彬拿著牙籤叼嘴裏,道:“小宇,你怎麼就不喜歡叫我乾爹呢?來,小白兔叫乾爹~~~”

  蘇毅萌望著炎彬笑眯眯道:“乾爹~~~”

  炎彬嘴巴一吹,吹掉了牙籤就向蘇毅萌撲了過去,抱著人道:“唉呀呀,小白兔乖乖~~~”

  宇文井在一旁不樂意了,拉開炎彬,繃著臉道:“師父,請自重。”

  葉蔭站後面跟著樂,暗笑著看著這邊。

  宇文紹博身為大家長,當然不跟小輩一起鬧,嚴肅著臉道:“不是還有個小孩兒嗎?他沒跟你們一起?”

  宇文紹博一問宇文井還左右看了看,問道:“不知道啊,他不在莊裏嗎?”

  葉蔭見宇文井也不知道小珠子在哪,走過來道:“不在啊,之前出來的時候我還找他來著,見你和小白兔也不在,以為跟你們一起出來了。”

  蘇毅萌也走過去,問葉蔭:“他沒在莊裏?會不會自個兒出去玩了?他沒跟我們在一起啊。”

  一邊秦天榕道:“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今天一大早見他出去過,當時以為他是去迎鳳樓找你去了,也沒注意。”

  蘇毅萌看了看眼前迎鳳樓的大門,一群人剛從裏面出來,小珠子當然不可能在裏面。

  “我回去看看他在空間裏沒有。”蘇毅萌急道。

  眾人點頭,也準備一起回去。

  迎鳳樓與宇文賢莊之間並不遠,一段短短的時間裏,本來晴朗的天空忽然全暗了下來。

  宇文紹博抬頭看了看天,這種詭異的天氣,莫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眾人也都抬頭看向天空,一個響雷頓然響起,聲大的就如同在身邊一樣。

  炎彬看著天空對身邊宇文紹博道:“紹博?”

  宇文紹博握住炎彬的手,道:“沒事,只是變天而已。”先穩住愛人的心吧。

  一邊秦天榕也緊緊握住了葉蔭的手,兩人靜靜看著這風雲突變的天,那些天上的黑雲變化的好快。

  一個響雷下來蘇毅萌早已趴宇文井懷裏去了,他怕雷是在那兩年為孤魂的時候開始的,最初的時候他總是在巨雷聲中抱頭鼠竄,那些雷不在天上,就在他的腳邊。而剛剛那個雷好像也是在附近一樣,隨時都能把他劈開般。

  接著又是一個雷響,天空劃出一條長長的閃電。

  “啊!”

  宇文井嚇了一大跳,連忙看向自己懷裏蘇毅萌:“怎麼了?怎麼了萌萌?”

  蘇毅萌指著自己脖子上的珠子,那顆珠子正發出七彩的光。

  宇文井一驚,就知道是邪物,留不得!伸手就準備把蘇毅萌脖子上的繩子扯斷,可扯了好幾下也那看起來細細的一根線也扯不動。

  蘇毅萌阻止了宇文井:“別動別動,我沒事。你看它光暗下去了。”

  正如蘇毅萌所說,那珠子上的光慢慢淡下去了。

  與此同時天空上的黑雲也慢慢散開,雷聲過後也沒有雨落下來,眾人也沒注意到這雷打了幾聲,只覺剛剛那黑壓壓的一片天地有些可怖。

  此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蘇毅萌後來進空間找小珠子也沒找到,心想道:難道又避關去了?到了晚間小珠子也沒回來,眾人在莊裏找了圈,又讓跟著秦天榕的鬼門關門人在戎燕城裏搜索,眾人這才稍稍安下些心來休息。

  找人找得累了,眾人便一下子都睡著了,一夜無夢,除了宇文井。

  宇文井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道骨仙風的白衣男子站在雲端跟他說話。

  那仙人說:“威仰,何日回來我們再下幾天幾夜的棋。”

  宇文井自己並沒有說話,但夢裏那個人自己卻說了,宇文井對那白衣道:“那麼爛的棋技也好意思跟我下,幾千年了還那樣。”

  那白衣人也不惱,呵呵笑了笑才道:“謝謝你幫我照顧我徒兒,它日有事定當相報。”

  夢裏的宇文井看了看夢外的宇文井一眼,笑道:“謝我做什麼要謝就謝他吧。”

  那白衣人卻轉身準備離去了,只留下一句話遠遠傳了過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啊~~~”

  白衣人一走宇文井就從夢裏醒過來了,看了看身邊蘇毅萌正睡得香甜,也不理這個奇怪的夢,抱過蘇毅萌繼續睡覺去了。

  窗外夜漸漸退去……

  ☆、箸下色香 正文

  清晨,一排排整齊的士兵停在了宇文賢莊的大門口,早起的人們發現時他們已經在這裏了,沒人看見從轎子裏出來的是哪位大官。這些士兵與侍衛手持著兵器,皆是一幅來者不善的模樣。讓宇文賢莊門口一大早的都不敢有路過的人,都是遠遠饒開了走。

  皇帝在宇文賢莊的客廳已喝了一杯茶,他坐在那裏看起來很是幽閒。

  “我該叫你什麼呢?紹博侯?”

  宇文紹博眼都不抬地道:“這裏都是草民,沒有什麼侯爺。”

  皇帝說:“草民的莊裏有這麼多人嗎?”

  大廳外面除了朝中侍衛外,還有更多的隱藏在暗處的鷹營和鬼門關的門人。

  宇文井看了看門外那些人,冷笑道:“皇上這陣勢,這人數,草民也不敢待慢啊。”

  皇上放下茶杯呵呵笑著站起身來,走過來想拍拍宇文井肩膀,卻被後者側身讓開了。皇帝也不惱,依舊笑容滿面地道:“宇文長侯與先皇乃生死之交,你宇文氏之功皇族不敢忘,朕賜宇文氏長侯府,這鷹營之權亦可歸你們所有。”

  宇文井可不吃皇帝這一套,陰陰笑道:“喲,這鷹營本來就是我的。”

  皇帝舉手捏了捏自己有點酸的肩膀,轉身走向坐椅,正在此時外面有侍衛驚慌來報:“皇、皇上!”

  侍衛的表現讓皇帝很不高興,轉身罵道:“叫鬼啊?!”

  卻不料那侍衛真的點了點頭,咽了口口水道:“皇上、有鬼啊~~~”

  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侍衛身後炎彬又急匆匆跑了過來,見了皇帝,指著他鼻子就開罵:“好不要臉的皇帝,明著說講和,暗地裏做偷雞摸狗之事。”

  宇文紹博忙問炎彬:“炎彬,什麼事?”

  炎彬一指皇帝:“他讓人在小宇房裏收走了鐲子。”

  皇帝被抓了現形,也不羞惱,還挺得意地背起手問地上的侍衛:“鐲子可到手了?”

  那侍衛抖著聲道:“拿到了。”

  皇帝甚喜,伸手道:“鐲子呢?”

  那侍衛跪在地上抖得更厲害了:“屬下拿了鐲子,拿在手上的,可是……忽然有張人臉出現在屬下面前,然後鐲子就不見了。人、人也不見了,不不,是鬼也不見了。”

  皇帝一腳踢過去:“放屁!”

  蘇毅萌剛剛才知道,原來空間是可以移動的,他以為只可以在一個地方呢。

  從空間裏走出來,蘇毅萌也不怕被人看見,左右已經看見了。

  大廳裏忽然出現的人讓跪在地上的待衛抖著手指皇帝身後,叫道:“皇上,有鬼啊~~~”

  皇帝眉頭一皺轉過身去看,便見到了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的蘇毅萌,心裏雖是一驚,但畢竟是皇帝,到沒像那待衛一樣嚇得發抖,只懷疑地盯著蘇毅萌看,心想著這人武功如此之高麼?這宇文家原來真是高手如雲。

  皇帝跳開一步,指著蘇毅萌道:“好你個宇文井,你用妖術!”

  蘇毅萌拿著鐲子跑到宇文井面前,然後把鐲子交給宇文井,告狀道:“井,他們想偷你鐲子。”

  宇文井摟過蘇毅萌的肩膀神氣活現地看著皇帝對蘇毅萌表揚道:“萌萌乖,記你頭功。”

  皇帝表示很生氣,居然沒人鳥他,於是加重口氣道:“宇文井,你可知罪?你居然使用妖術。”

  宇文井不屑地看了皇帝一眼:“妖術嗎?我說這是仙術。”

  皇帝當然知道宇文井是在忽悠他,居然連皇帝也敢忽悠,真是不想活了。

  “仙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仙術,朕說它是妖術它就是妖術!”

  宇文井本不想理這無理取鬧的皇帝,正在這時屋外忽然一陣光芒閃過,又漸漸隱去。光芒之中有一白衣仙人現身,宇文井看著半浮在虛空中的那白衣人忽然想到了自己日前做的那個夢,這不是那夢中與自己對話的仙人嗎?

  皇帝也看呆了,這仙人一身白衣,風神秀異,絕世出塵的姿態,一旁還站了一名青衣侍童,那侍童手裏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面放了一把劍,那是一把大九流光劍。

  那白衣人淡淡一笑,對皇帝道:“我這也是妖術嗎?”人就浮在虛空之中,白衣無風自動。

  好一會兒皇帝才反應過來這真是天神下凡了,立馬跪下迎接上古之神,皇帝一跪其他人當然都跟著跪下了。

  白衣人說:“身為一國之君,不可為難功臣,要以百姓為重,明日便是元宵,皇上要與民同樂才是啊。”

  皇帝撲在地上連連點頭稱是。

  白衣人於是點點頭,宇文井皺著眉甚覺納悶抬起頭來看那仙人時,那白衣人居然跟他眨眼睛。宇文井看了看那白衣人相貌又看了看他身邊小童盤子裏端著的劍,心裏忽然知道了這個人是誰。

  大九流光劍,白帝招矩。

  白衣人離開後皇帝連忙著帶著一群士兵侍衛也離開了。

  宇文賢莊又恢復了安靜,宇文紹博道:“也不知道這皇帝會不會去而又返。”

  炎彬到是樂觀,道:“有萌萌在,不怕的。”

  蘇毅萌扯嘴角乾笑兩聲,這仙人可不是他請來的啊!

  宇文井拉過蘇毅萌對眾人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一家人呢總算還是過了一個愉快的元宵節。

  元宵節晚上最熱鬧,街上到處都掛上了紅色的燈籠。迎鳳樓和千紅居一起放假,蘇毅萌帶著兩家樓裏的夥計出來拉關係,新年新氣象,總不能真讓兩方的人總是仇人見面分外紅眼吧。當然,順便也跟宇文井出來玩。

  比肩接踵,大街上可說是樓上樓下,船上岸上橋上都是行人和各式各樣的燈籠。

  蘇毅萌宇文井牽著手走在人群中,河裏也有放河燈的,一盞盞河燈悠悠飄蕩在河裏,每一個都是一個美好的心願。當然也有不少我想發大財我要當大官的宏偉心願嘛。

  正看著河燈蘇毅萌忽然聽見了河對面有很大的喧鬧之聲。

  “好像是木平他們?”

  蘇毅萌對身邊宇文井道。

  宇文井目力較好,已看見了張狗木平等人還有千紅居的人,對蘇毅萌點點頭。

  蘇毅萌擔心那兩群別鬧事才好,於是拉著宇文井就往橋上跑:“走,我們去看看。”

  雖然之前有交待,誰要敢不規矩誰就要罰掃廁所,但是如果那群小子覺得掃廁所就跟拉黃金一樣小事一樁呢?

  到對岸後蘇毅萌才松了口氣,看來還是沒人想去掃廁所的,兩邊人馬雖然佇列整齊,陣營分明,但是這分陣營是怎麼回事?!

  千紅居那邊小子喊話了:“還有十盞燈,現在我們勝一盞,我們只要再拿下五盞,今天就是我們勝,以後你們就得聽我們的。”

  張狗呸聲道:“勝一盞而已,還有十盞呢,娘們兒啊話那麼多,怕輸啊?”

  千紅居那人捏著拳頭沒動手,或許進想到了之蘇毅萌交待的話,忍了。

  十盞燈很快被兩邊的人一邊拿下了三盞,也就是說還剩下四盞燈,眼見著就快分出勝負來,蘇毅萌跑到台下喝道:“你們在幹嘛呢?!”

  兩邊人立馬一陣心虛,小夥子個個低頭側頭偏頭裝賞燈去了,陣營也散了。

  宇文井嘿嘿一陣笑,走到蘇毅萌身後摟著人耳語:“讓他們打嘛,不打不相識,越打越親,不打多可惜啊,不熱鬧了。”

  宇文井雖然說是在跟蘇毅萌耳語,但那令人不寒而戰的聲音正好不大不小的傳到了兩邊人的耳朵裏。眼角上挑冷冷地把兩邊的人都溜了一圈。

  蘇毅萌氣鼓鼓爬上臺去,宇文井也跟在後面,然後一把扯了剩下的四盞燈燈謎看了兩邊人一眼,底頭看燈謎。

  ——非上非下,非夏非冬,非日非年,非糕非粽。

  蘇毅萌一看,傻眼了,這什麼跟什麼啊?把謎面遞給宇文井看,道:“非來非去的,這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宇文井一看就明白了,心裏一樂,敲蘇毅萌這笨蛋,道:“猜謎呢要一句一句的看,別看它忽悠。這句謎很簡單的,你看非上非下是什麼?”

  蘇毅萌搖頭。

  宇文井比劃了下,道:“不在上面也不在下面,那在哪里?”

  蘇毅萌動腦筋了,眼睛一亮,道:“在裏面?在外面?”

  千紅居和迎鳳樓兩邊的人都根據宇文井的提示猜到了,看蘇毅萌猜不出來心裏急得不行,一個個圍外圈都把蘇毅萌給盯著。

  宇文井道:“不對,這裏的位置是上下關係,沒有裏外也沒有遠近,上、下。”一手比了個上下,再比了上下之間的地方問蘇毅萌:“這是哪里?”

  蘇毅萌點宇文井的手指,這地方是?

  “上下之間,中?”

  宇文井心驚膽戰啊,終於猜出來了啊。

  “非上非下,是中,第一個字對了。非夏非冬呢?”

  蘇毅萌依著前面那個非上非下畫葫蘆:“夏冬之間,是秋。非日非年之間,是月,非糕非粽啊我知道是餅。”

  宇文井道:“最後一個不用猜也知道啊?”

  蘇毅萌樂道:“中秋月餅嘛啊哈哈~~~”

  宇文井滿臉黑線,囂張。

  兩邊響起千紅居和迎鳳樓眾人的掌聲,炎彬和宇文紹博也趕著熱鬧來了,擠過人群來到蘇毅萌身邊,炎彬也拿過蘇毅萌手裏剩下的三張謎語,道:“猜謎語,我在行。”

  “南陽諸葛亮,坐在將軍帳,排成八卦陣,要捉飛來將。這種謎語也有?蜘蛛嘛。上無兄長?歌。一夜魚龍舞。元宵燈會嘛。喲,這麼簡單~~~”炎彬把謎語還給蘇毅萌,道:“這些燈謎都太簡單了,想都不用想啦,走,我們放河燈去。我都寫好了~~~你看。”獻寶似的把字條遞給蘇毅萌看。

  蘇毅萌一看那字條,上面寫了一句話:俊帥絕塵獨領風騷。

  作者有話要說:電腦死機,字全白碼了~~~吐了一地血後準備去修,死貨一夜之後又自己好了,阿彌托佛,可別再藍屏黑屏死機一起給我上了啊啊啊~~~~倒地不起中ING~~~



  ☆、箸下色香 正文

  蘇毅萌被炎彬拉去放河燈,一群人便跟在後面。炎彬放了自己的河燈許了願,一旁拿著毛筆偏著頭的蘇毅萌想了想,然後在字條上寫下幾個大字。

  ——財源廣進闔家歡樂。

  剛把河燈放走了一旁炎彬又崔著還沒放河燈的其他人寫心願。

  宇文紹博無奈被第一個叫到,只好苦思冥想,最後福至心靈,在字條上寫上‘與君長相守,百頭到老’。炎彬偏頭偷看到宇文紹博的字,淡淡笑了笑裝作不知道轉去叫他徒兒葉蔭寫心願去了。

  葉蔭提筆寫上‘國泰民安豐衣足食’然後卷了字條放進河燈裏許著願飄走了。

  輪到秦天榕時才剛一提筆就被炎彬打斷了,道:“不許寫小葉子一樣的。”知徒莫如師,炎彬是知道秦天榕性子。

  被炎彬這一打斷,秦天榕還真是不知道要寫什麼了,拿著毛筆盯著那小小的一張字條,仿佛要把字條盯出一個字來一樣。

  葉蔭見秦天榕為難的樣子,道:“你想什麼就寫什麼,隨便寫就好。”

  秦天榕為難看他師弟和師父,他現在腦子裏沒想別的,要他寫什麼?

  炎彬也提醒:“你現在最想要什麼就寫什麼。”

  秦天榕於是想了想,提筆寫下‘得小葉,得天下’。

  後來這盞燈被江湖中其他那晚也在同一地方賞燈的江湖撈到,他們想知道江湖中黑道頭子的鬼門關門主在燈內寫了什麼,然後就看見了‘得小葉,得天下’這六個字,這六個字被連成了一句話:

  “得小葉者得天下!”

  此後十年,江湖掀起一陣風雨。秦天榕也沒有想到,自己隨手寫下的這六個字,將會給他和葉蔭帶來多少麻煩。而當時的他也不過是想表達一下有小葉就如同有了天下一樣的心情而已。

  炎彬看著自己一向不善言辭的大弟子居然這樣告白了,心裏呵呵呵一陣大笑轉身跑宇文紹博身邊得意去了。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寫心願,宇文井當然也不會拂了親愛的萌萌的意,便擺好字條提筆伏在一邊桌子上準備寫字,想了想後轉頭問身邊蘇毅萌:“萌萌你說寫什麼?”

  蘇毅萌站在他旁邊看著一個字也還沒寫的字條,道:“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啊,寫心願。”

  宇文井於是提筆,過了會兒還是一個字也沒寫,回頭問蘇毅萌:“寫財源廣進吧。”你一定喜歡。

  蘇毅萌搖頭:“不要,你再想一個。”那個都被我寫了。

  宇文井提筆道:“啊,我想到了。”然後低頭幾筆劃上。蘇毅萌趴他背上想看他寫了什麼,奈何身高體積有限最終也沒看到,於是等宇文井寫就跳著腳圍著人問:“寫什麼了啊寫什麼了啊?”

  宇文井舉著字條不讓蘇毅萌看,念道:“願我家萌萌笑口常開越長越帥。”

  蘇毅萌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舉著手要字條:“真的嗎,我要看看。”

  宇文井把字條給蘇毅萌看,蘇毅萌低頭看字條,那上面果然寫的是‘願我家萌萌笑口常開越長越帥’。於是樂顛顛拿著字條去河邊放進了河燈裏。

  放了河燈起身時宇文井從後面摟住蘇毅萌的身子抱在懷裏,跟耳朵低語道:“萌萌,你願不願意來世還跟我在一起?”

  蘇毅萌說:“這個不行啊,來世我都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你會變成什麼樣子。”

  宇文井摟著人在懷裏,低頭道:“來世不管萌萌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蘇毅萌轉身笑眯眯對宇文井道:“那我也等你,一定!”

  兩人看著河裏漂亮的河燈站在河邊,靜靜的。忽然一個聲音傳入宇文井腦中。

  “威仰,你們今天放的河燈裏的願望都會實現。”

  宇文井一驚,問道:“誰?”

  那聲音飄渺如幻:“你當然知道我是誰。”

  宇文井輕哼一聲:“哼!”

  一旁蘇毅萌見宇文井自言自語,問道:“井,你在跟誰說話。”

  宇文井拉著蘇毅萌的手轉身往宇文紹博那邊走去,一邊道:“沒有誰。”

  蘇毅萌看著宇文井,剛剛他明明聽見宇文井在說話的,而且那個聲音他也聽見了。

  元宵之後酒樓便正常營業了,宇文井得到消息皇帝已起駕回宮,看來他們是不用再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了,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得把那宮中之人防著才是。

  這日蘇毅萌進空間收菜,剛把菜收完了,那地上面忽然又看見了幾個字半浮在空中,蘇毅萌記得上次宇文井碰了那個‘是’字,然後空間裏發生了一些變化,於是毫不猶豫地蘇毅萌伸出手指點了那個虛空中的是字一下,接著空間四周的霧果然慢慢退散開來,在另一邊尤其退得多,霧散處居然顯出幾顆樹來,漸漸的越來越多。

  另一邊自從知道那無極屋裏的雲朵軟軟的可用來睡覺後,宇文井就抓了幾朵來捏了一個靠椅的形狀,蘇毅萌種菜時他就在一旁看書,這會兒也發現了蘇毅萌這邊的情況,便跳下雲朵飛了過,握住蘇毅萌的手問道:“怎麼回事?”

  蘇毅萌說:“嗯,空間升級。你看森林!”

  田地又擴大了一倍,倉庫的這邊霧散出了一片森林,蘇毅萌和宇文井牽著手小心走進去,裏面的樹也不過是外面那些隨處可見的普通的樹,偶爾在這些樹裏可見一顆果樹,樹的種類很多,南北四季的還挺雜。

  “不知道這些果樹上的果子能不能吃?”蘇毅萌看著一顆果樹對宇文井道。

  “當然可以吃啊~~~”一個身穿著紅肚兜的小童從樹上跳了下來。

  蘇毅萌一看,樂道:“小珠子?!”蹲下|身一把抱住好久不見的小珠子。

  小珠子臉色有些紅地推蘇毅萌,道:“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幾人走出森林,來到草地上坐下,蘇毅萌開始問小珠子這些天是去哪里了,害他們好找。

  小珠子說:“我回去了。”

  蘇毅萌高興道:“啊,你回家了嗎?太好了,可是為什麼你又到這兒來了?”

  小珠子道:“我過來看你啊。”

  蘇毅萌很高興,拉著小珠子的手道:“那太好了。”然後看著小珠子露在外面的小藕臂問道:“你回家後你爹還有打你嗎?他還不給你飯吃嗎?如果這樣你還是回來吧。”

  一個聲音忽然從蘇毅萌身後響起,那聲音飄渺般道:“什麼叫他爹還打他?什麼叫不給他飯吃?”

  蘇毅萌猛地一回頭,看見上次在大廳見到的那個白衣仙人。

  “你你你是?”蘇毅萌問。

  那白衣仙人笑得萬分溫和,走到小珠子面前,把小孩子一把抱起來,然後自己坐在小珠子原來坐的位置上,小珠子坐在他懷裏。

  “我是他師父。這小傢伙沒有爹娘。”白衣仙人可恥地一手拖著小珠子光溜溜的小屁股上,一手扶在小珠子穿著肚兜的腹部。

  “耶?”蘇毅萌想原來小珠子無父無母的嗎?

  白衣仙人道:“這次是威……嗯宇文少主請我們來的。”

  宇文井黑著臉道:“我就請了你一個人。”他也不過是試試看,沒想到做個夢就真把這白帝給請來了。

  白帝呵呵一陣笑,坐他懷裏的小珠子臭著臉道:“不要笑了,癢死了。”估計是後背和屁股都沒有布料的關係,白帝一笑胸膛的震動撓在小孩兒的皮膚上面癢癢的。

  蘇毅萌望向宇文井:“噫?你叫這位仙人來做什麼?”

  白帝當然知道宇文井叫他來是為何事,便對蘇毅萌道:“他想問一件事。”

  宇文井道:“萌萌的生死。”

  白帝道:“這人是死了。”

  宇文井臉黑了。

  白帝接著道:“不過呢他與神珠有緣,借神珠之力所以死而復生。”

  宇文井問:“那這樣能維持多久?”

  白帝起身站起來,依舊一手環在小珠子腰間把人抱在他懷裏,任小傢伙如何掙扎也脫拖不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白帝對宇文井道:“人既然已死,就算死而復生,那肯定不能算作正常的人了。此神珠為上古神珠,他可以與神珠同壽,但這要靠你的力量才行,你要助他一把。”說完轉身離去:“我們後會有期。”然後消失在空間裏。

  蘇毅萌站在那裏還沒太聽明白這位白衣仙人的話,對方已經走了。而旁邊只差咬牙切齒的宇文井也是只聽懂了一半,不過,算了,最重要的是他家萌萌不會忽然又在他面前消失就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什麼。照那人所說,只要他和神珠在他家萌萌可是可以與神珠同壽的啊。

  不過……

  宇文井又擔心了,這破珠子壽命有多長?完全忽略人家不是什麼破珠子而是上古神珠一事。

  ☆、箸下色香 正文

  今天有人請宇文紹博去吃飯一大早就出了門,到中午了回來就叫來宇文井,跟他說:“金老爺子家有個小姐,他跟我說人家中意你。”

  宇文井還以為什麼事呢,道:“爹,你推了不就得了。”這事也叫來專門跟他說,萌萌還等著他呢。

  宇文紹博說:“多年鄰里,要推也是你去推,注意話別說得讓人家金老爺子失了面子。”

  宇文井點了點頭就走出去了。他今天答應了萌萌帶他去踏春的,前幾天秦天榕把葉蔭帶回鬼門關去了,說是門內事務繁忙。

  這日正好無事,想著春光正好,冷了一個冬了也好出去曬曬稀薄的太陽光。

  “萌萌,準備好了嗎?”

  “啊,好了。”蘇毅萌從屋裏出來,雖然說是春光正好的日子,但畢竟才剛化了雪,即使出了太陽也還是比較冷的。所以蘇毅萌戴了手套和帽子出來,手裏還拿好了宇文井的一條灰鼠圍脖和一雙手套。

  這條灰鼠圍脖是蘇毅萌給宇文井買的,他舉起手把灰鼠給宇文井戴上,宇文井微向前傾了身好讓蘇毅萌能夠著他脖子。

  兩人到了郊外,這裏人很少,還不是真正踏春的好季節,但宇文井喜歡。人不多,他才好和他家萌萌手牽手一起走。

  “萌萌啊,我們先去一個地方,然後再去對面山坡上摘桃花好不好?”

  蘇毅萌點點頭,看了眼對面山坡的桃花一眼,那裏有片桃林,此時已經開了一些花出來。

  宇文井帶著蘇毅萌穿過巷子,來到一座門前掛著‘金府’的牌子的大門前。上前敲了門,有老僕開門請宇文井和蘇毅萌兩人進去。接待他們的自是這府主人金老爺子。

  宇文井與其寒暄了幾句,金老爺子作為長輩也問了蘇毅萌幾句,蘇毅萌坐在宇文井旁邊對於金老爺子的話都規規矩矩地一一答了。

  金老爺子問蘇毅萌:“你們今天是準備去哪里啊?”

  蘇毅萌說:“踏青去,宇文井說跟您有事談所以就先過來了。”

  宇文井說:“伯父,我今天來是想跟您談談您今早跟家父談的事。”

  金老爺子看了看廳內側門,轉頭無視宇文井的話,對蘇毅萌道:“今兒天氣不錯,是個踏春的好日子呵呵。”

  金老爺子剛說完大廳側門金琴小姐就走了出來,站在一邊對三人福身行了禮才走到自己父親身邊站著。

  金老爺子說:“小女整天鬧著要出去玩,一女孩子家不學好,我都不讓她出去,今天正好賢侄去踏春,有你在我放心。”

  就這樣金琴小姐跟著宇文井和蘇毅萌一起出去了,準備著去郊外踏春,心裏那是美滋滋的。

  然後宇文井之所以會答應下來,不過是聽了宇文紹博的一句話,不能讓金老爺子失了面子,所以他不當著金老爺子的面拒婚,他跟金琴面對面說清楚。

  轉過小巷,宇文井看這裏人少,便停下來看向金琴。

  金琴看著忽然停下來的宇文井,狐疑問道:“宇文少主,您有什麼事嗎?”

  宇文井看了看四周,冷著聲道:“金琴小姐,這裏離府上較近,你回去也安全。”

  金琴小姐看著宇文井,弱不驚風的模樣。

  宇文井道:“在下無才,脾氣也不好,說不了好聽的話,配不上大小姐,你還是另擇良人吧。”

  金琴小姐驚慌失措,小聲問道:“為、為什麼?”

  宇文井摟過一邊蘇毅萌,對金琴小姐道:“最主要是,我喜歡的人是萌萌。”

  金琴小姐掩口驚道:“他是男的。”

  宇文井頗為無奈道:“我是斷袖,家庭遺傳沒辦法。”

  金琴眼中含淚,不相信地看著宇文井。後者也沒再多說,該說的都說完了,拉過身邊蘇毅萌的手,轉身走了。

  蘇毅萌回頭看那弱柳扶風的大家小姐,責備宇文井道:“你氣語就不能好點?你看你把他嚇著了。”

  宇文井一把狠狠摟過蘇毅萌脖子夾在臂彎間,道:“哦?什麼樣的氣語叫好?”

  蘇毅萌腦袋被按在宇文井胸口,連路都看不見了,悶著聲音道:“至少,至少,委婉點咳咳……宇文井你放開我!”

  宇文井問:“要是你遇到這種事是不是就委婉了?”

  蘇毅萌道:“那是當然,咳咳……我不委婉不委婉了啊啊……謀殺親夫了!”

  宇文井樂道:“你還親夫,小樣的白斬雞,沒二兩肉吧這小身板?”

  蘇毅萌推開宇文井,嘟嘴不樂意道:“你這是歧視!”

  解決完了金琴小姐的事,沒過幾天宇文紹博就提出他要跟炎彬去別的地方玩去了,叫宇文井和蘇毅萌照顧莊子。

  走的時候炎彬摟著宇文井和蘇毅萌說:“小宇師父捨不得你,小白兔,乾爹捨不得你~~~”

  宇文井皺眉,叫道:“師父,你放手。”

  蘇毅萌腦袋被按在炎彬胸口說不出話來,擠壓著氣體發出聲音:“乾爹,不要走。”

  炎彬很樂啊,他兒子不叫他乾爹,總算他兒媳叫他乾爹了。

  炎彬放開兩人,揮手作無謂狀:“放心吧,我會想你們的,小宇不許欺負小白兔哦。”

  宇文井揮手:“快走快走。”

  炎彬說:“小白兔,沒有我的日子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哦。”

  蘇毅萌抽著鼻子道:“乾爹,天冷要加衣服,飽了就別死撐。”

  炎彬黑著臉轉過身,跟宇文紹博騎上馬走了。

  相聚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拿炎彬的話說就是,山水有相逢,我們來日方長。

  炎彬騎在馬上跟宇文紹博道:“再回來時小白兔會不會變成另一個說話咽死人的小宇啊?”

  宇文紹博答非所問:“不是說要去秦淮河嗎?今晚我們得快點入城,不然沒店住。”

  炎彬坐馬背上風姿招展地亂扭:“唉呀呀,那就露宿荒野吧,我們打野戰。”

  宇文紹博青著臉道:“炎彬,光天化日之下,路人還有行人,說話小聲點。還有……別亂動。”

  時間總是過的很過的,當迎鳳樓和千紅居都步入正軌,夥計們的仇恨值在不知不覺中還是沒有變化時,戎燕城迎來了新知府。新知府據說很喜歡美食,一來就在城內搞了個美食大賽。

  美食大賽的最後得主,會有意想不到的獎勵。

  許多老闆為了那獎勵而去,而蘇毅萌也想參加,因為他想讓自己的酒樓在戎燕城裏更有知名度,為他下一家酒樓作好準備。

  把想法跟宇文井說了,宇文井表示:“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於是蘇毅萌顛顛跑去比賽了,初賽是趙竭去的,到了總賽知府大人金口一開,說:“為了賽出實力,我們的總賽有請我們各大酒樓的掌櫃出賽。”

  台下眾人一片倒,有聽過美食大賽不讓廚子上讓掌櫃上的嗎?又不是數銀子。不過知府是老大嘛,都得聽他的。

  蘇毅萌刀功不行,也玩不了那些花樣,甚覺坑爹的站在臺上認認真真做著自己的菜,台下宇文井給他打氣。蘇毅萌一直堅信,能把素食做地比肉食還好吃的,那才是高手。

  一菜三鮮素菜上桌,知府大人和幾位評委一一嘗了都點了點頭,看樣子是在讚揚的這道上的意思。

  宇文井拍拍蘇毅萌的肩:“沒事,我家萌萌不比也是天下第一。”

  最後知府大人宣佈最後得主,還是請了各酒樓掌櫃上來,發獎這不是應該請酒樓老闆?眾人都奇怪可也不敢有異意。

  胖知府笑眯眯月臺上對人群喊道:“天下第一的美食得主是……”

  台下一片安靜。

  “蘇毅萌!”

  台下眾人再次絕倒,得主不是應該是酒樓的名字嗎?坑爹啊!

  宇文井看著臺上,也覺出了這知府有問題,但一時又想不出問題在哪兒。

  知府大人道:“得主的獎賞那上皇上親賜的。”

  宇文井心一驚,皇上?

  知府大人繼續道:“有請蘇毅萌天下美食的得主任禦膳房掌廚!”

  宇文井腳下一點,飛上了臺上,拉過被知府大人抓住的蘇毅萌回自己身邊,宇文井惡言道:“滾邊去!”

  知府大人指宇文井:“你你怎麼罵人啊?”

  宇文井四下裏看了看,他想這皇帝不知道躲在哪里。

  “說了宇文家的人不會為官,不用給我耍花樣。”

  那知府卻樂呵呵道:“這可不行,他賽前都簽字了。”

  宇文井冷笑:“皇帝老兒來這套,有意思嗎?”

  知府也耍無賴,估計之前已查過宇文井這人,道:“反正他簽字了,在場這麼多人,宇文井,你想賴嗎?”每家酒樓賽都簽了一份入賽書。“而且這位姓蘇又不姓宇文。”

  台下眾人道:“唉呀,禦廚啊,皇恩啊~~~”

  “是啊,三世燒香啊!!!”

  “祖上積德啊~~~”

  蘇毅萌瞪著知府大人,鼓著腮幫子道:“我不入宮。”

  知府一愣,問:“為什麼?”

  蘇毅萌憋著氣想到一句話,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我不會水。”

  知府大人嘴角一抽,眼神就瞟到左上方某酒樓高處去了,皇上啊,您可沒告訴我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一入宮門深似海不是這麼解釋的啊。

  知府大人這眼神剛一走,宇文井就拉起蘇毅萌兩人一起飛向了左上方某酒樓上去了。

  皇帝坐在酒樓裏正罵道:“死知府,別看朕,被發現了。”然後宇文井就跳窗帶人進來了。

  皇帝說:“呵呵,別來無恙?”

  宇文井問:“皇上這是怎麼回事?”

  皇帝說:“嘎嘎,恭喜恭喜,中獎了。”

  蘇毅萌瞪眼道:“你這是奸詐。”

  皇帝攤手道:“是你宇文家說不再在為官的,朕也答應了,他又不姓宇文。”

  宇文井道:“不行。”

  蘇毅萌也道:“我不去。”

  皇帝想了想說:“也沒說禦廚就一定得在宮裏啊,你是掛名的,你就掛個名行不行~~~行不行?”只差拉著蘇毅萌跪地長歌當哭了。

  蘇毅萌滿面黑線:“呃~~~”

  回去的路上蘇毅萌問宇文井:“你為什麼答應他?”

  宇文井道:“他都說了是掛名的了,禦廚這個名份也不錯,而且這次答應他就讓他死心吧,不然他還會給宇文家扣一個官銜上來的。哼,皇族人永遠缺少的,就是自信,他們都會想用各種方法把有利的和有害的人撐握在自己手,抓住手後才會放心。”

  蘇毅萌擔心看宇文井:“那……”

  宇文井道:“放心,他抓不住你,你是我的。”

  遙遠的另一邊也有個人在說……

  “他抓不住你,因為你遲早要回天庭的~~~”

  小珠子站在鏡子前說:“蘇毅萌什麼時候上來呢,好想吃他做的油悶肘子哦~~~”

  白衣人慢慢轉身,把小珠子抱了起來,問道:“不給你飯吃是什麼意思?你在外面到底如何說我?燒個菜把我整個宮宇都燒了,不過是罰你在神珠裏面壁思過七日,結果給我掉凡塵,大千世界數萬空間你讓我去哪里找你?還好神珠有靈,認得威仰。”

  小珠子扭著身子哼道:“什麼掉凡塵去的,明明是你丟下去的。”

  白衣人抱緊小珠子,歎聲道:“那丟你下凡的下仙我已把他打下凡塵,你就別生我氣了。”

  小珠子抽著鼻子道:“哼~~你不允許,他也不敢。”

  白衣人點頭:“是是是,是我不好。”都怪他當初出門有時了一會兒,沒想到回來那個關著小孩兒的神珠就不見了,他可急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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