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人都知道,祁寧是莫奕凡豢養的小受,可是誰也不知道,莫奕凡寵愛這只小受到了何種程度。

  祁寧原本也不知道,可是末世來了,莫奕凡為了祁寧變成了喪屍,於是這只渣受明白了,醒悟了,然後……中了大獎,重生到了末世前,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

  一句話簡介:

  一隻賤賤的渣受重生了,然後他開始學著從良,只對那一個人從良。

 

 

1、重生

  冰冷的匕首逼近祁寧溫熱的脖子,血水如注的流下。

  祁寧知道,他今天,必然要死了。

  死就死吧,在這處處是喪屍的末世裡,死了,倒也乾淨,也好讓他早一天見到那個人。

  「說,你為什麼能憑空消失?你身上有的到底是空間異能,還是戴著什麼空間類的寶貝?」拿著匕首的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一臉斯文,只是眼中透露出的瘋狂和興奮,莫名的讓人心驚膽戰。

  祁寧冷冷的瞥了斯文男一眼,忽然將脖頸往前一送,斯文男沒有防備,匕首一下子刺到了祁寧的脖頸深處。

  斯文男一驚,匕首猛的收回,卻還是遲了,祁寧當即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媽的!你要死也給老子把空間寶貝拿出來再死。」他知道的那幾個空間異能者,他們的空間都只能儲存東西,不能讓自己也躲進去,所以斯文男幾乎可以認定,祁寧身上有寶貝,可這個祁寧油鹽不進,身上又被他搜查了好多遍,什麼法子都試過了,也沒能找到那個寶貝。

  斯文男恨恨的踢了祁寧幾腳,末了,還是不解氣,乾脆又彎了彎身體,拿著匕首繼續往祁寧身上捅了幾刀,他還想再罵什麼,就聽到有人正往這趕來,斯文男最後往祁寧胸口上補了一刀,啐了口唾沫,趕緊跑了。

  祁寧用盡剩餘的一點力氣,把左手無名指放在了他的心口上,眼前忽然變得模糊,那個人的面龐慢慢呈現,祁寧有些開心的念出那個人的名字:「莫奕凡……」

  聲音剛剛落下,一道白光從祁寧的心臟處射出,祁寧的身體登時涼的透透的。

  ……

  祁寧以為自己死了,可是死人怎麼會有癢癢的感覺呢?唇上,好癢啊。

  他掙扎的睜開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到一雙躲閃著的漆黑的眸子。

  「小寧,你,醒了就好。來,喝點水再睡。」那雙眸子的主人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西服,西服緊致貼身,把男人有型的身材烘托了出來,只是他的西服上別著一朵很礙眼的紅色花朵,完全降低了男人的整個品味。

  祁寧傻乎乎的任由男人服侍著喝水,他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胸前,手隨眼動,一把握住了那朵艷俗的花朵。

  「這是……」祁寧記得,莫奕凡只在他十八歲生日那一天,戴過這麼老土的花,因為,這一天不止是他的十八歲生日,還是他和莫奕凡訂婚的日子,兩個男人,訂婚的日子。

  男人心跳的很快,眼神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祁寧再看過去時,那絲情緒就消失了,男人緊張地對他道:「小寧,我知道今天為難你了,我也不求你原諒我,只是,咱們的婚已經訂了,你,你以後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保證,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只有你一個人。」

  祁寧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於是試探性的問道:「訂婚禮不是被我破壞了,我不記得咱們交換過戒指的。」

  祁寧記得,他直接在訂婚禮上掀桌了,甚至開口大罵莫奕凡是「變態」,竟會喜歡一個男人……明明他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莫奕凡,你不難過嗎?

  「只要有儀式就夠了。至於戒指,」男人定定的看著床上的少年,忽然單膝跪地,虔誠的執起他的左手,取出一隻藏藍色古樸的戒指,就要為少年戴上,「現在交換就好。」

  不一樣了。

  祁寧的記憶力,自己在掀翻了訂婚宴,獨自灌了許多酒就睡著了,醒來時,戒指已經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這枚戒指,就是他空間異能的由來。

  難道,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重生在了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

  祁寧的眼神慢慢落在了那只戒指上,他掙扎了一瞬,忽然將男人的大手撥開,拒絕男人為他戴戒指。

  這原本就該是屬於男人的機緣,他不該自己昧下。更何況,這個男人,對他真的好到了骨子裡,他願意相信他。

  男人抿了抿唇,眸色轉暗,「只是個戒指,你肯戴的話,我就把江東那棟別墅轉到你名下,你,可以讓你母親一家住過去。」

  上一世,男人也是用這個理由哄他戴上這個戒指的。

  祁寧完全可以肯定,他真的重生了,男人的存在是那麼的有真實感,他的皮膚是溫熱的,而不是變成喪屍以後的冰冷粗糙,他,回來了。

  「不,我不要別墅。」想到他那位母親,少年面色有些陰沉。

  一手把玩著戒指,少年的另一隻手指了指外間桌子上的水果刀,「你把水果刀拿過來,我就告訴你我要什麼。」

  祁寧心道,他骨子裡果然是壞的,尤其,對眼前這個故意把他寵壞的男人。

  男人有些愕然,但他太寵愛少年了,這種寵愛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而習慣,少年既說了要求,他當然要滿足。

  不多時,男人就取了水果刀,遞給了少年。

  少年拉著男人坐在了床邊,男人不知道少年要做什麼,只見少年忽然將戒指對準他的無名指往下按,男人終於哭笑不得:「這是莫家媳婦兒戴的戒指,不是我戴的。」

  少年黑了臉,這意思豈不是說他的手指頭跟女人一樣細?他是男人好不好?

  男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他想要安慰一下少年,卻見少年直接把戒指戴到他的小指上了。男人嘴角抽了抽,就想把戒指摘掉,誰知少年拿著水果刀就對著他的手指紮了一下,血珠很自然的流在了戒指上。

  疼倒是不疼,只是少年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該不會是看什麼空間小說看多了吧?

  果然,少年眼睛晶亮的盯著自己,「集中注意力,心裡想著我要進空間,快。」

  男人覺得好笑,只怨少年的眼睛太過明亮,他實在不忍拒絕。於是他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道:「我要進空間。」然後很快睜開了眼睛,他就說,小說那東西看看就好,不能當真,看吧,還好扎的是他,不是他的小寧。

  「好了,小寧困了吧,把戒指戴上,咱們就睡覺,嗯?」男人將戒指輕鬆地拔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戴在了少年的無名指上,戒指不大不小,很合適,彷彿小寧生來就是該是他的人一樣。

  祁寧有些糊塗,為什麼不行?明明他不小心沾了血珠,戒指空間就對他開放了,怎麼到了莫奕凡這裡就不行了呢?

  不等他想明白,男人就攬著他睡下了。祁寧很久沒有聞過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了,不多時,竟也睡著了。

  祁寧呼吸漸漸平緩,他身邊的男人忽然在漆黑的夜裡睜開了雙眼,目光幽深的望著少年。

  明明在宴會上,少年還對他表現的那麼牴觸,怎麼不過一會的功夫,少年就彷彿不再排斥他了?少年在宴上大罵他是變態的樣子,男人記憶深刻,為何現在,他連戒指都願意接了呢?

  小寧,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男人小心的在少年的額上印下一吻,爾後又在少年挺翹的鼻子上親了親,感覺還是不夠,男人有些放縱的將他的唇吻上了少年的唇,少年似乎有些不舒服,身體動了一下,男人立刻訓練有度的躺會了原來的位置,雙目緊閉,呼吸規律,就彷彿他從未醒來過一般。

  少年迷瞪了一下,睜開眼睛,就緊緊抱住了男人,生怕他再次醒來時男人就消失了一般。

  夢裡,少年彷彿又回到了末世,少年並沒有覺醒任何異能,只憑著戒指空間,囂張任性的支使著莫奕凡,他總覺得莫奕凡欠他的,誰讓他不懷好意的養大了他,又毀了他的名聲,讓全A市人都知道,他祁寧不過是莫奕凡的男寵?

  少年總是習慣性地忽略,莫奕凡對他一點一滴的好。祁寧的父親在五十歲時娶了二十幾歲的母親,等到父親在他十四歲那年去世的時候,母親把家產收拾乾淨立馬嫁給別人了,如果不是莫奕凡的收養,他怕是早就被送到孤兒院了吧?

  至於男寵……莫奕凡強制祁寧和他睡在一個房間,一個被窩……卻從來沒有要過他,哪怕祁寧把莫奕凡氣的渾身發抖,莫奕凡都沒捨得為難過他。男寵這個名聲,祁寧真的受之有愧。

  祁寧原本以為,兩個人就這樣一輩子的耗下去了,誰知末世來了,他也無意間開啟了戒指空間,而男人,也因為自己的無理取鬧和狂妄自大,在自己的面前變成了喪屍自盡了。

  直到男人死了,祁寧才有些明白,他對莫奕凡,除了厭惡,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思念不可遏止的席捲了他的心房,他想要那個男人活著,迫切的,想要他活著。

  少年慶幸自己有了重生的機緣,他在男人的身上蹭了蹭,上一世,你護我至死,這一世,換我護你可好?



  2、齊寧

  祁寧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腦袋暈暈的,眼皮很重,嗓子眼幹幹的。

  可是,這麼多的不舒服,在他看到自己所處的地方時,全都消失了!

  這是哪裡?

  狹小的房間,沒有空調,沒有華麗的佈置,只有一張簡單的單人床,床邊幾步遠放著這間屋子裡唯一的一張桌子,桌子上亂糟糟的,很多照片、報刊剪紙、筆記本等散亂的放在桌上。

  桌子下面則雜亂的堆積著一堆方便面、餅乾等食物。

  祁寧忍住身體的不適,從床上走了下來,這才發現,床的後面還有兩個小小的隔間,一個是洗手間,一個是沒有陽光的小陽台,整個房間,只有這一室。

  他不會又重生了吧?還是重生到另一個身體裡?

  祁寧心裡一驚,轉身去了洗手間,直到看到鏡子裡還是他原本的容貌,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這身上廉價的T恤和短褲,又是怎麼回事?

  祁寧將短褲掀開一角,見裡面的內褲質地良好,明顯還是他原來的;再舉起他的左手,直到看到無名指上依舊存在的戒指,還有強制性拉扯留下的痕跡時,他才想通了一件事。

  他似乎,還是原來的祁寧,只是忽然被人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不然的話,為什麼他還會穿著原來的內褲?還會戴著莫奕凡送給他的戒指?

  祁寧心下惶然,前世的時候,他並未經歷過這些。

  祁寧不知道的時候,前世因為他沒有中途醒來,所以莫奕凡一直守護著他,也直接避免了祁寧被人擄走,可這一世,祁寧中途醒來了,還表現出對莫奕凡友好的態度,莫奕凡在祁寧睡著以後,就迅速離開,試圖找到祁寧突然改變的原因。也正是莫奕凡的離開,恰恰給了將祁寧擄走並製造火災的機會。

  有誰說重生是萬能的?有時候,重生不止不能避免一些災難,還會把前世未曾發生過的災難重新上演。

  祁寧不知道那些,他試圖在房間裡找到一個可以和外界通訊的手機——他是不記得莫奕凡的手機號,可是,他記得他自己的手機號。他想著,只要他能打電話給自己的手機,莫奕凡一定會第一時間接到他的求助的。

  時間已經不多了,前世的時候,末世就是在祁寧生日後的一周後來臨的。祁寧必須聯繫到莫奕凡。

  可是,當他好不容易找出一隻山寨手機時,卻發現這山寨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他甚至連緊急求助電話都撥出去了,可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這是……怎麼回事?

  祁寧猛的衝向房間門,他想要找到一個人問問,卻發現,他剛推開門,一隻黑乎乎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的腦門。

  「做什麼呢?不記得要求了?現在是緊急隔離時間,快滾進去,省的把病毒傳染到我們身上!」

  祁寧這才看到說話的人,穿著一身胖鼓鼓的白色消毒大褂,臉上戴著帽子,口罩,手上也有一副厚厚的手套,這樣的做派……祁寧記起來了,前世末世正式來臨前,病毒就已經開始爆發了,那個時候也出現了零零散散的喪屍,只是數量和概率都極小,國家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很快就將那些有可能遭受病毒的居民區隔離了。

  祁寧也是在末世以後才知道,那些被隔離的居民,在末世來臨前三天,已經被一把火統統燒沒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人類害怕喪屍,也害怕那些有可能變成喪屍的同類。兩相相比取其輕,為了讓那些喪屍絕種,那些有可能變成喪屍的同類,自然,要死。

  祁寧心底一涼,他盡量讓自己冷靜的道:「我是祁寧,大哥能不能幫我帶個口信給A市的莫奕凡,告訴他我在這裡。如果大哥肯幫忙,莫奕凡一定會給大哥很豐厚的報酬的。」

  A市的莫奕凡有個男寵叫,這樣八卦的事情,原本就是盡人皆知。祁寧覺得,這位看守他的人就算沒聽過他的名字,也該聽過莫奕凡的名字,大約會為了那豐厚的報酬,幫他一個小小的忙。

  可誰知,這位看守他的人直接冷笑一聲:「祁寧?哼,你以為你和那個莫少的男寵長成一個樣子,莫少就會喜歡你了?這鎮上誰不知道你裝祁寧裝的快要瘋魔了,逮個人就跟人家說你是莫少的男寵,結果呢,人家好心把你送到莫少跟前,莫少怎麼肯認你?要不是莫少看在你長的像祁少的份上,早就把你給滅了,你還有機會在這裡胡亂造謠?哼,還不給我滾進去!老子可不想變成那噁心巴拉的東西!」

  一邊說著,看守他的人就用槍把祁寧推到了房間裡,「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房間的隔音並不好,祁寧進了房間,還依舊能聽到看守的在詛咒他。

  「什麼玩意兒,以為自己是誰呢?不就是個和別人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嗎?人家身邊就有正品,誰還要你這個山寨貨?齊寧?哼,就是改了名字,你也沒那福氣當莫少的男寵!」

  祁寧手腳冰涼的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滑過桌子上的照片和報刊時,忽然呆住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莫宅現在已經亂套了。

  因為莫奕凡的男寵祁寧祁少不幸遭遇了火災,雖然被救回來了,但是渾身的燒傷度超過百分之二十,尤其是臉上,已經被燒燬了半個側臉,整個人昏迷不醒。

  莫奕凡日夜守候在這位祁少身邊,其深情不渝的樣子瞬間感動了A市無數男女老少,各類雜誌也爭相報道。

  「奕凡,你先去睡一會吧。你精神好了,才能繼續照顧小寧啊。」莫奕凡的母親薛珊靜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一臉安慰的道。

  莫奕凡想到自己鬍子拉渣的形象,也怕待會會嚇到小寧,於是就起了身道:「我去洗個澡就回來。」

  薛珊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才道:「好。」

  莫奕凡離開了,薛珊靜卻沒有走。

  她坐在莫奕凡剛才坐的椅子上,緩緩開口:「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床上的人動了動,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情緒有些激動的對薛珊靜吼道:「為什麼我會毀容?你明明說我只要昏迷就好?我怎麼會被毀容了?」

  薛珊靜冷冷的笑了:「齊寧,你學了祁寧有整整三年了吧?可是你學的卻一點都不像。單單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個贗品,更何況是日日夜夜和祁寧在一起的奕凡?」

  床上的人呼吸加重,眼眶突出,細看他的相貌,果然和祁寧一模一樣,即便是祁寧站在這裡,也完全找不出一絲和自己的不同。

  「你毀了容,性子因此而大變,這樣的安排,難道不好嗎?」薛珊靜哼了一聲,許諾道,「不過是燒燬了百分之二十而已,現在的皮膚修復技術那麼好,到時候讓奕凡給你找醫生修復回來不就好了。這樣,你的性子為什麼改變,也能讓奕凡接受了。」

  床上的人這才不說話了,眼睛裡佈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薛珊靜看得一清二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兒子,怎麼能斷子絕孫?

  祁寧都被她送到隔離區了,區區一個冒牌貨,她還能對付不了嗎?

  隔離區的祁寧也終於翻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在某個文件夾裡,發現了這間屋子的主人寫下的日記。

  他的日記完全是用字母寫的,一會漢語拼音,一會是英文單詞,偶爾還蹦出幾個法文。

  祁寧看得懂漢語拼音,英文單詞勉強看得懂,法文除了菜單全部不認識,因而看日記看得很累,直到下午四點,他才勉強瞭解到,為什麼這間房子的主人會收集那麼多他和莫奕凡的資料。甚至還有許多模仿祁寧字體的本子。

  齊寧是Z鎮本地人,父親醉酒打死了母親,因而進了監獄,那個時候齊寧才十歲,就開始了被親戚當球踢的生活,好不容易他長大了,可以開始打工了,無意間看到了報紙上關於莫奕凡和祁寧的照片,從此就開始了他模仿祁寧,試圖有一天取代祁寧的道路。

  祁寧嘴唇抿了抿,齊寧和他一樣,也只有十八歲,他想要取代自己,所憑借的只是相貌。但是,沒有人幫他的話,齊寧根本不可能成功。

  可是現在,祁寧正坐在齊寧的房間裡,被所有人當成了正牌的齊寧,瘋狂的想要模仿祁寧的齊寧,可見,齊寧背後肯定有幫手在幫他。

  也許現在,那個齊寧正代替他躺在莫奕凡的懷裡也說不定。

  祁寧手腳僵直,他不知道,莫奕凡能不能認出那個冒牌貨,也不知道,在重重守衛下,他能不能順利離開這個隔離區。

  他只是個普通少年,力氣、技巧全都比不過那些當兵的,唯一有的……只有空間。

  對,空間!

  祁寧猛的一拍頭,他差點忘了,他還有戒指空間!



  3、空間

  祁寧抬起左手,不禁冷笑了一聲。

  他的左手無名指有很深的拉扯的痕跡,想來不是沒有人打過這枚戒指的主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戒指摘不下來,那些人也拿不走。

  祁寧搖搖頭,決定暫時不去想那些,他咬了右手食指一下,食指滲出血珠,將血珠滴在了戒指上。

  戒指果然如前世一般,將血珠很快的吸收了。

  祁寧眼睛閃了閃,起身將房間的窗簾和燈全部關上,然後才在心裡默念進空間,眼前一晃,祁寧再次睜開眼時,就已經進了空間。

  黃色乾癟的土地,清澈的溪水……

  祁寧鬆了口氣,滿意的點了點頭,空間還在,他就不用那般擔心了。

  不料,祁寧隨意的轉了個身,忽然發現空間裡多出來了一處兩層的竹屋!竹屋後面,隱約還有一小片藥田和大片黑色田地。

  祁寧怔了怔,使勁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沒有如海市蜃樓般消失的竹屋和藥田。

  要知道,前世他得到空間的時候,空間就只有儲物和允許他進來躲避的功能,這一世,空間裡竟然多出來了一些東西。

  祁寧不知是好是壞,但總歸東西是在他的空間裡的,他也沒什麼好怕的。於是祁寧放心大膽的進了竹屋。

  推開竹屋,祁寧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竹屋裡竟是供奉了七八塊牌位。

  細細瞧去,祁寧嘴角不禁抽了抽,這戒指真不愧是給莫家兒媳婦兒留的,瞧這牌位,一溜的莫X氏,最中間的牌位並沒有道號,只有夫姓加自己的姓氏,最邊上的三個牌位,才有了自己的道號,不過那道號也是跟在莫姓之後的。

  祁寧的臉忽然紅了一下。

  這牌位上的字都是繁體,祁寧被莫奕凡逼著學過繁體字,因而都認識。

  想到那些空間小說裡,往往都會有前輩留下的信作解釋,於是祁寧只對著這些牌位躬身行了一禮,就在竹屋裡尋找他能看得明白的線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祁寧真的在竹屋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像垃圾似的,隨意堆起來的雜物堆。

  祁寧皺著眉頭在這堆東西裡面翻出了幾本泛黃的書籍,一封夾在書裡的信。看完信之後,祁寧方才明白,為什麼前世這空間只有儲物的功能,而現在,這空間裡還平白多出來了一座竹屋和田地。

  這信並不只是一個人寫的,而是有七八個人的筆跡,有的蒼勁有力,有的婉轉清秀。

  信的內容大致是說,這空間是三千餘年前莫家一對飛昇的道侶在臨走前所煉製的,因為莫家嫡長子向來是天生的雷靈根,修煉一途順暢無比,很多早早就修煉有成有資格飛昇靈界的,但莫家人向來又有癡情的毛病,認準了一個伴侶就不肯變,莫家嫡長子修煉有成了,可他的伴侶往往跟不上他的速度,這就必然會造成兩界相隔。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就直接飛昇離去,畢竟,伴侶什麼的,哪裡會有長生大道重要?可恨莫家人太過癡情,伴侶不走,他們也不肯離去,寧可在這靈氣稀薄的地界耗盡剩餘的壽元,也不肯離伴侶而去。

  也正是因此,莫家的那對成功飛昇的道侶,才會想出在臨走前煉製出這樣一件有靈泉,也能種植的空間法寶,為的就是讓莫家人的伴侶,能夠和莫家後人一齊修煉有成。

  只是為了防止寶物被偷走,莫家先祖又在戒指上設下一道限制。除非是莫家後人先將血滴在戒指上,莫家後人認定的伴侶再把血滴在戒指上,戒指空間才會真正認其為主,開放靈泉和種植空間,否則的話,戒指空間,就只是個放東西的地方而已。

  ……

  祁寧嘴唇抿了抿,他的手正放在從「垃圾堆」裡找出來的,用來測試資質靈根的圓球上,圓球上顯示了大片的青綠色,小片的海藍色和土黃色。

  根據這信上的內容看,祁寧知道,他也是有所謂的修煉資質的,只是僅僅是三靈根的資質,木靈根為主,水靈根和土靈根為輔。比起莫家嫡長子歷來的變異雷靈根,這三靈根就根本不夠看了。

  祁寧並不在乎自己的資質如何,能重活一世,有了這樣的空間和修煉資源相佐,他已然很知足了。只是莫奕凡……

  祁寧搖了搖頭,這信上最後一任主人的留言是在兩百年前,這兩百年間帝國經歷了不少戰爭,莫奕凡到底是不是莫家那一脈的嫡支他還不知道,現在下結論也委實早了一些。

  想到他現在還身處的「隔離區」,祁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還是先利用靈泉洗髓伐骨,提高身體素質,抓緊時間離開這裡的好。

  另一廂,被毀了容的齊寧終於在兩天後悠悠轉醒。

  齊寧醒來後,就模仿祁寧原來驕縱的模樣,對莫奕凡頤指氣使,只是齊寧眼睛裡藏不住的情意和狂熱還是讓莫奕凡警覺,這個少年,真的是他的小寧嗎?

  莫奕凡坐在病床前,執起齊寧的左手,緩緩摩挲著他的無名指。

  齊寧心跳的厲害,和祁寧不同,齊寧原本就是個同性戀,莫奕凡又那麼優秀,他喜歡上莫奕凡,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讓他佯作鄙視莫奕凡的模樣,齊寧著實擔心自己會不小心露餡。

  「看什麼看?我有的你沒有嗎?都是大男人,你摸什麼摸?」齊寧轉過頭去,學著祁寧傲嬌的小模樣,冷哼道。

  莫奕凡低笑了一聲。

  低沉的笑聲讓齊寧的心跳少了半拍,他差點就撲倒莫奕凡的懷裡訴說他這些年對莫奕凡的單相思了。

  「那枚戒指怎麼不見了?你不是很喜歡那戒指嗎?」莫奕凡將齊寧的無名指放在唇下,吹了口氣,誘惑般的問道。

  齊寧咬了咬唇,戒指的事情,他知道的還真不多。只聽薛珊靜提過,那戒指戴在祁寧的手上,他們試了很多法子都拔不出來,又不能把祁寧的手指切下來,免得莫奕凡多疑,就只能在齊寧的無名指上做了手腳,讓人誤以為戒指是被人強行從齊寧的手上摘下來了。

  「我不是昏迷了嗎?哪裡知道戒指怎麼沒的?」齊寧低著頭,又畫蛇添足的嘀咕了一句,「我那麼喜歡那戒指,怎麼可能不小心弄丟它?」

  莫奕凡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而他看向齊寧的目光,也一下子冰冷了許多。

  「天晚了,你早點休息罷。」莫奕凡坐不住了,面上卻依舊溫和的和齊寧道別。

  齊寧反手捉住了莫奕凡的手,有些遲疑的問道:「我的臉……莫奕凡,那些整容醫生,什麼時候來?」

  望著齊寧左臉頰被燒傷的疤痕,莫奕凡第一次心生厭惡。

  「做手術也需要一個好身體,你現在的身體調養好了,才能做整容手術。」莫奕凡毫不猶豫的將手抽了出來,「乖,先睡吧。」

  齊寧不疑有他,乖乖睡了。

  莫奕凡離開病房後,立刻叫了他手下最出色的莫一、莫二、莫三、莫四來。這四個人是從小被訓練跟隨莫奕凡的,其忠心莫奕凡從不懷疑。

  「上次冒充小寧的齊寧,他現在在哪裡?」莫奕凡恨極了那個把祁寧掉包的人,可是當務之急是立刻把祁寧找到,至於那個始作俑者,他有的是法子讓她現身。

  莫一四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莫一開了口:「莫少,您身邊不是有正品嗎?還要贗品做什麼?」

  莫二人如其名,二得非同一般,大大咧咧的道:「嘿,正品毀容了,贗品沒毀容啊!毀了容的哪裡有沒毀容的看得舒服?」見眾人都警告似的看向他,莫二弱弱的道,「反正長得一樣嘛。」

  莫一、莫三、莫四立刻躬身向莫奕凡求情道:「莫少,老二他有口無心,莫少不要跟他計較。」

  莫奕凡一臉冷然。

  「莫二,你負責盯著薛夫人,不管她有什麼動作,你都要向我報告。」

  莫二「啊」了一聲,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人是二了一點,但是對莫奕凡卻是極其忠心。雖然不情願,莫二還是道:「好,好,那我去盯著薛夫人了。」

  莫奕凡的生母雖然是薛珊靜,可薛珊靜並不是莫奕凡父親的妻子。所以她是沒有資格被稱為莫夫人的,只能被不尷不尬的稱呼為「薛夫人」。

  所有人都知道,莫奕凡和薛夫人的感情並不如何,可再不好,他們也是親生的母子,莫奕凡的底線在哪裡別人也不知道。莫二去盯著莫奕凡的母親,這項工作,著實是費力不討好。

  「咳,那個贗品,我記得他是Z鎮人,就是現在被封鎖的Z鎮。」莫三咳嗽了一聲,喚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Z鎮?」莫奕凡最近一直守護著冒牌的祁寧,一些不重要的消息,他直接就讓手下忽略不用報告了,於是他還不知道,Z鎮因為有喪屍出現而被封鎖的事情。

  「Z鎮前段時間被一種莫名的病毒侵襲。被感染者往往會昏睡一兩日,醒來之後就會變成一種會吃人的東西,就像喪屍一樣,沒有呼吸,沒有神智,只知道追著活人跑。被感染者咬到的人,也一樣會變成這種奇怪的東西。」

  莫三慢慢道,他親眼見過那些被感染者的照片和吃人的視頻,饒是他見慣了折磨人的手段,也震驚於那種殘忍和醜態。

  莫奕凡心頭一跳。

  「那祁寧呢?他現在在Z鎮?」莫奕凡一把抓住莫三的領子吼了一句。

  莫三傻傻的背書似的道:「Z鎮隔離區的喪屍越來越多了,而且,那些喪屍彷彿還會進化。國家研究不出來治療這種病毒的藥,所以ZF已經秘密下令,為了防患於未然,今晚八點半,火燒Z鎮,將感染者和可能感染者全都……至於齊寧,我記得,他的家恰巧就在隔離區的最裡層。」

  莫奕凡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滿臉蒼白,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齒的出聲道:「去Z鎮!」

  作者有話要說:

  PS不知道大家看不看修仙來著,這裡解釋一下喵修煉有資質的要求,大部分人是沒有修煉資質的,也就無法修仙,只能一輩子是平凡人。而資質靈根也有好有不好之分。靈根屬性分為金、木、水、火、土或者變異靈根屬性冰、風、雷、光、暗等。金、木、水、火、土靈根又分為單靈根、雙靈根、三靈根、四靈根和五靈根,隨意搭配,例如小受的靈根就是木水土,最最普通的三靈根。靈根越單一,資質越好,修煉越快,而變異靈根修煉比單靈根更快。所以小受的靈根是最一般的,8過他有空間了嘛,可以彌補的喵



  4、坑殺

  祁寧洗髓伐骨完畢,從空間裡出來的時候,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道袍,一身清爽,皮膚比之前更加白皙,整個人看上去,彷彿是十六七歲的俊俏小少年偷穿大人的衣服一般。

  倒不是他故意要穿道袍,實在是空間裡根本沒有適合他穿的現代衣服,就是這件道袍,穿在他身上還寬鬆了太多……

  擰著眉在齊寧的房子裡找了塊鏡子照了照,祁寧望著鏡子裡唇紅齒白的少年,覺得自己越發像小受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要知道,他原本可是打算和某人做互惠互利的「平等夫妻」來著……

  不等祁寧再自怨自艾幾分鐘,樓下忽然想起了槍擊聲,男女老少的嚎啕哭聲、爭吵聲隨之響起。

  「咚咚咚!」敲門聲忽然響起,聲音大得彷彿是要把門毀掉似的。

  「開門開門!那群王八蛋要把我們燒死了,齊寧你他媽快點給老子滾出來逃跑!」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祁寧怔了怔,怎麼會這麼快?他明明記得,Z鎮被徹底放棄是在末世來臨前三日,現在明明才……

  「砰」的一聲,房間的門一下子被外面的人踹開了,一個身材魁梧、滿臉鬍子的大漢愣了一下,一把扯過祁寧,罵罵咧咧的道:「老子上輩子就是欠了你的,快他媽跟老子逃跑,要不然死在這了連火葬費都省了!」

  一邊說著話,大漢一邊拉扯著祁寧往外走。

  原本以祁寧的小體格,大漢應該很容易就能把人拖走,可讓大漢驚訝的是,祁寧使勁甩了下手臂,竟然真的把大漢的手甩開了。

  「你在門外等我。」祁寧的少爺模式全開,自己走到門外,指著一處防火栓旁邊的斧頭道,「你把這個砸開,把消防斧拿出來。」

  說完祁寧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大漢看了看斧頭,聽到樓下不斷有人喊著喪屍的聲音,立刻明白少年的話了——只是,齊寧彷彿和原來有什麼不同了,大漢默默想著,他原來只覺得少年是他甩不掉的累贅,因為兩人的親緣關係不得不時時刻刻照顧少年,可是現在,少年身上散發出的氣場,卻讓他情不自禁想要聽從少年的吩咐,反而像是,少年在照顧他了一樣。

  祁寧回到房間,迅速把房間裡的東西收到了空間裡,出了這個房間,祁寧又去隔壁幾個房間轉了一圈,所到之處,連只臭襪子都沒放過……

  等祁寧在十分鐘之內收了四個房間之後,祁寧算著那些食物也能撐上十幾天了,於是就反向而行,幾步跑到樓上去,將樓上那一層的消防栓旁邊的斧頭撬了出來。

  他現在沒什麼武器,空間裡的東西輕易不能拿出,這把斧頭,倒成了唯一的選擇了。

  「砰砰砰!」接連三聲槍響之後,外面有喇叭聲響起。

  「Z鎮的朋友,你們已經被新型病毒感染了,為了全國人民的健康和安全著想,也為了各位不會變成那種噁心的喪屍,我們只能這樣做,才能徹底杜絕病毒傳染,希望各位能配合……當然,如果再有人越界敢逃出來,就像這個人一樣,殺無赦!」冰冷殘酷的聲音透過喇叭響起在Z鎮每個人的耳邊。

  祁寧頓了頓,這場由國家製造的「火災意外」,怕是根本不可能避免。而他自己洗髓伐骨之後,身體素質也只是比原先好了一些,銅牆鐵壁什麼的,他還沒那個本事。

  既然如此,那他還是繼續在樓裡收集一些食物,等這場「火災」來臨之時,他迅速躲進空間裡好了。

  「喂,你去哪?別不管我啊。」大漢喊了一句,就放低了聲音,四處看了一眼,見這樓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神秘兮兮的對祁寧嘀咕了起來。

  「他們那群人渣,看來真的要燒死我們了,老子可是納稅人,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現在反過來又要燒死老子……你聞聞,那汽油味熏得老子都反胃了……」

  祁寧抿了抿唇,不管大漢,只繼續走向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裡原來住的,看來是個旅遊愛好者,牆上掛著兩三個厚實的登山包。雖然不是什麼名牌,但是祁寧拿下來捏了捏,感覺質地還算不錯,於是扯了包,就開始把房間裡僅存的食物和水往包裡裝。

  大漢抓了抓頭,右手握拳,捶了左手手心一下才道:「對啊,老子咋沒想到,咱們還需要食物。行啊,小寧,越來越有腦子了!」大漢手又癢了,對著祁寧的後背就想要打上一巴掌。

  祁寧立刻閃身躲開。

  「我不是你口中的齊寧。」祁寧凝眉道,「我是祁寧,A市的祁寧。還有,我不認識你,不要叫我小寧。」

  大漢徹底愣住了。

  「你怎麼可能不是小寧?你明明和小寧長得……」大漢的話頓住了,他這才發現,眼前的少年和齊寧果然還是有差別的,齊寧十八歲了,從氣質上看就是個文弱少年,眼睛從來不敢正眼看人,可眼前的少年,面貌不過十六七歲,皮膚也比齊寧細膩白潤的多,尤其是氣質上,這少年目光清澈冷然,看他的時候,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樣的眼神,絕對不屬於齊寧。

  「那小寧呢?死了……不對,還活著嗎?」大漢又追問道。

  祁寧似笑非笑的看了大漢一眼,像是直接看到了大漢心裡去一樣,「你希望他死?」

  「我……」大漢想要否認,可是看到少年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時,忽然就懶得掩飾自己對齊寧的厭惡了,「是,我希望他死,希望他不要在藉著親人的名義死賴在我身邊了。」

  祁寧挑了挑眉,仔細看了大漢一眼,他也是這會才發現,大漢已經沒有了剛剛那股急著逃跑,害怕被火燒的恐懼了。

  「你有法子躲過這場火災。」祁寧這句話是陳述句。如果有別的途徑離開Z鎮,祁寧也不願躲在空間裡。於他來說,空間是最後的退路,他可不希望像上輩子一樣,被人發現空間的秘密,然後慘遭殺害了。

  「如果你有法子幫我躲過火災,作為報酬,我可以幫你徹底擺脫齊寧。」祁寧拋出誘餌。

  大漢躊躇了一會,樓下的尖叫和吵鬧聲越發多了。

  大漢和祁寧兩人在陽台往樓下看去,只見烏壓壓的人群中間夾著數十個面孔青灰、舉止僵硬,見人就咬的東西,整個人群都哄鬧了起來,他們妄圖往那些軍人劃定的界線外跑,可是剛一跑出去,那些人的背上就會挨上一個槍子兒,漸漸地,人們只能蜷縮在廣場上痛苦掙扎……

  祁寧目光平靜的看著廣場上的人。他知道,這只不過是開始。真正的末世,比之如今更加殘酷。

  大漢心性比不上祁寧的涼薄,張口罵了一句,也學著祁寧一樣拿了個登山包,開始往包裡塞衣服和水。

  「老子有法子,你放心,老子一會帶著你走。」大漢粗聲粗氣的道。

  祁寧和大漢收拾了兩個登山包的食物和水,就悄摸聲息的往這棟樓的地下車庫走去。

  途中路過一間封閉的倉庫,大漢忽然頓住腳步,一腳把倉庫踹開,看著滿倉庫的水果和冷凍的鮮肉,不禁對著那倉庫啐了一口:「那群王八蛋,每星期就給咱們發幾包泡麵和餅乾,自己藏著這麼些好東西有個屁用,現在還不是要一把火燒了乾淨?」

  祁寧瞇了瞇眼睛,這倉庫裡的食物,倒是多的出乎意料。

  「阿成,你去看看你說的小門開沒開,我包裡還有點空,裝點火腿腸什麼的,路上吃。」

  阿成是大漢的名字。

  阿成愣了愣,他剛想說只要趕一夜的路,他們就能走到下個城市,然後就能安全逃脫被火燒的命運,能大吃大喝了。可是阿成轉瞬又想到,不對啊,他們身上,好像沒有多少錢啊!

  「那你快去挑點,把你包裡的方便面什麼的都扔了,專挑火腿、鹵蛋那些啊!」阿城囑咐了幾句,就跑去看倉庫的那個「門」是不是還在。

  祁寧倒是沒想到這大漢這麼好騙。他將倉庫的門從裡面鎖上,然後就迅速用手碰觸到倉庫裡的食物,將東西收到空間裡了。

  祁寧現在還沒有開始修煉,只是喝了靈泉水,洗髓伐骨,把身體提升到了普通人的最佳狀態,也並沒有修煉出神識,可以利用神識將看到的東西一念之下就收到空間,只能這樣笨拙的用手摸到東西,再收到空間。

  好在倉庫裡的東西大都是成箱成箱的,大多是火腿、冷凍的鮮肉、米面、水果等,方便面、餅乾什麼的只剩下了幾箱。

  祁寧費了些功夫,到底在七點半以前收完了倉庫裡的所有箱子裝的東西,零散擺放著的他就沒時間收了。他記得,這場火災,是在八點鐘正式爆發的。

  「你終於出來了。」阿成對著祁寧招了招手,然後大大咧咧的指了指身邊的一對年輕情侶和一名打扮的金光閃閃的貴婦,「我們帶他們一起走。」

  祁寧臉黑了一下,這三個人身上什麼都沒有,這一路上的吃吃喝喝,豈不是都要他和那傻大個負責?這麼不划算的事情,他祁少怎麼肯做?

  年輕的女孩似是發現了祁寧的黑臉,於是小聲的開口道:「我,我們付錢,算是報酬,可以麼?」

  年輕的男孩將女友攬在懷裡道:「我和我女朋友不是這裡的人,這次來也是為了做教授佈置的調研來的,你們如果肯帶路,價錢隨便兩位開。」

  男孩發現祁寧還是沒有動作,只好將脖子裡戴的一小塊極為難得的羊脂白玉摘了下來,遞給了祁寧:「這算是押金。」

  祁寧臉色微微好轉。他不知道出去以後能不能立刻聯繫上莫奕凡,也不知道莫奕凡有沒有認出那個齊寧是假的,就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末世,祁寧也不會拒絕這個可以摟錢的機會。畢竟,沒有錢,他就無法去收集物資。

  接過東西,隨意的拋了一下,算是許諾道:「等出去之後,你們可以用錢來換。」

  男孩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祁寧的目光又瞥向那位金光閃閃的貴夫人:「你呢?」

  貴夫人嫌棄的皺了皺眉,一臉高傲的把手上的金戒指摘下來兩枚,向打發乞丐似的將戒指丟在了地上:「哪,先給你這兩個,等離開後,價錢翻倍。」

  阿成當即舉了舉手裡的消防斧:「操,老子不幹了,誰他麼愛帶上你誰去帶你,老子可沒工夫伺候你!」

  貴夫人嚇了一跳,她顫巍巍的伸出一個手指指著祁寧的一身道袍道:「你,你不是道士嗎?道士能看著別人殺生滅口嗎?你還不快教訓他?」

  祁寧也將手上的消防斧揚了揚,眼睛肆無忌憚的將貴夫人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抬著下巴道:「想讓本道出馬,價錢你付的起嗎?」



  5、逃出(修)

  貴夫人被祁寧眼中的輕視看得心中一悸,張嘴想要反駁,可是眼角瞥到祁寧手裡的消防斧時,只好恨恨的認命,將手上的金戒指、手鐲全都摘下來扔到了地上。

  「這些夠了吧?」

  祁寧伸出手指細細摩挲著斧頭的利刃處,不發一言。

  阿成眨了眨眼,再次舉起斧頭對著貴夫人揚了揚,一臉猙獰的模樣倒真有凶神惡煞的潛質。

  貴夫人心裡罵這兩個人不識時務,等出去之後一定要老公找人給他們好看,手上卻只能不停地動作,直到把身上的首飾全都摘了下來扔到地上,祁寧才正眼看向貴夫人。

  「這些,算是本道為你教訓他的報酬。」祁寧說完,就對阿成招了招手,阿成傻呆呆的走了過去,任由祁寧在他背上不輕不重的打了一拳,「行了,人也教訓完了,報酬本道也收了,夫人自便,阿成,把東西收起來,咱們走!」

  阿成喜笑顏開。

  金銀首飾誰不喜歡?只是剛剛這貴夫人的態度一看就像是打發要飯的模樣,他雖然喜歡錢,但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這地上的首飾雖然還是貴夫人扔掉的,但內涵卻大變,這可是祁寧少爺掙下的「報酬」的,他幫著祁寧少爺收拾起來,嘛,這也是應該的。

  貴夫人一時愣在了那裡,直到祁寧兩人和那對小情侶一起離開,她才大叫了起來:「喂,我給了錢,你們不能不帶我!」

  一邊喊著,貴夫人一邊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追了上去。

  年輕女孩轉頭看了貴夫人一眼,雖然覺得貴夫人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如果剛剛這貴夫人態度友好一點,將那些首飾遞給那俊秀的少年,那少年和大漢指定不會為難她。

  不過現在也好,年輕女孩偷偷看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根本不管身後的貴夫人,明顯一副「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算」的樣子。女孩鬆了口氣,心道,這少年心倒也不壞。

  只是祁寧少爺真的有這麼好心麼?有待考證。

  阿成帶著幾人在地下車庫轉了幾轉,最後走到了一間隱蔽的放著幾輛廢舊車子的房間,趴在一輛車子底下看了看,才興奮的抬起頭道:「那個門還在,我們能出去!」

  祁寧少爺臉黑了一下,他也看到阿成說的「門」了,竟然是一個井蓋?這個……能算門麼?

  小情侶也驚訝了一下,不過這裡明顯沒有他們說話的地方,再加上這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求生路,因而都不吱聲。

  只有貴夫人嫌棄的捂了口鼻:「我付了那麼多錢,你們竟然要我從下水道出去?你們對得起我付的錢嗎?」

  阿成趴在地上揚了揚他的斧頭,恐嚇道:「你再說話,老子就當場劈了你,讓你徹底閉嘴!」

  許是阿成的大塊頭真的嚇到了貴夫人,貴夫人真的閉了嘴。

  見阿成招呼年輕男孩一起推車,祁寧若有所思了一下,「你們先推車,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喪屍下來。」

  不等其他人說話,祁寧就快步走了出去,四下一瞧,就收了幾輛他看著順眼的車。因為Z鎮封鎖,所以之前在這裡駐紮的軍人也不少,想來那些軍人在這段時間裡也有不少變成喪屍的,車竟然也沒有全部開走。也是祁寧運氣好,竟然真的在附近碰上了三輛有防彈玻璃的軍用車。

  收了六七輛車,祁寧就迅速回去了。

  他已經跟阿成還有那對小情侶確認過了,這場「火災意外」並沒有提前爆發,而是像前世一樣,在六月七號晚上開始的。他之所以會誤會末世提前來了,完全是因為他在空間裡洗髓伐骨的耗時太長了,以至於他出空間的時候,還以為只是天色晚了幾個小時而已。

  等祁寧回去的時候,年輕男孩正欣喜的道:「我正擔心地下水道也被那些人在外面堵住了,還好這個只是地下水道的井蓋,裡面根本不是。」

  聽到年輕男孩的話,祁寧聞聲看去,才發現,阿成所指的「路」並不是表面上的下水道,只是披著一層井蓋,內裡卻是另一個模樣。

  祁寧這才想到,他剛剛是不謹慎了,地下水道能走人,他們猜得到,那些軍隊的人就猜不到嗎?

  阿成抬頭挺胸的笑道:「這也是我碰巧發現的,裡面估計應該是咱們帝國和倭國打仗時留下來的地道,這地道特長,能通到H市去,而且,出口那邊我也去過,雖然是個菜市場,但只要咱們三四點前走出去,一定不會被人懷疑。」

  眾人都舒了口氣。

  既然阿成以前走過,那麼就應該沒有問題。

  貴夫人和年輕女孩先下去了,阿成也隨後,年輕男孩和祁寧落在最後,把那輛推倒的車重新推倒了入口上面,然後兩人才憑著瘦弱的身材又重新鑽到了入口處,把井蓋重新蓋上。

  一落地,祁寧就從包裡拿出兩瓶水和兩根粗粗的那種火腿遞給了小情侶:「立刻吃,吃完了我們馬上上路,中間不會休息。」

  「為什麼?這裡不是很安全嗎?」年輕女孩小聲問道。

  祁寧皺眉:「如果這地道有ZF的人知道,那我們可就無路可走了。所以,咱們只能速戰速決,趕在他們想起來這條通道前離開。」

  小情侶不說話了,低頭猛吃。

  那貴夫人也有些餓了,只是誰都不理她,她自己也看不上那些平民食物,因而不肯開口。

  祁寧和阿成也在吃東西。

  不過三分鐘,四人都吃完東西了,立刻沿著地道快步前行。因為地道沒有岔路,所以也不用擔心走錯路。

  貴夫人咬了咬牙,終究還是不願意傷到自己嬌嫩的皮膚,不肯把高跟鞋脫下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的祁寧少爺為了逃命,完全沒有時間去思念某人,可另一邊的莫奕凡,卻是幾近瘋狂的在尋找祁寧。

  「你說什麼?小寧真的在Z鎮?」莫奕凡剛剛下了私人飛機,惶然的瞪著莫三。

  莫三愣了一下:「是在Z鎮,不過在Z鎮的不是祁少,是那個贗品齊寧啊。莫少,您怎麼了?」

  莫奕凡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立時穩住了,他顫抖著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針和分針正顯示著現在的時間,八點零二分。

  小寧,小寧,我竟然來遲了麼?

  「莫三,」莫奕凡咬牙開口道,「把薛珊靜和A市的假祁寧給我送回莫家老宅養老,隔絕他們的一切信息,齊寧的臉,誰也不許去治!」

  莫三張大了嘴巴,假祁寧?難道……莫一推了莫三一把,莫三立刻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就打電話辦事。

  莫家老宅在鄉下,佈置的十分隱蔽,比監獄還像監獄。被送回莫家老宅的人,無一不是莫家人恨極了卻又不能處理的人。換句話說,莫奕凡把薛珊靜也送回老宅,明顯是不肯認這位生母了。

  莫三不敢再想下去,他又看了一眼莫奕凡,看到莫奕凡猩紅著眼睛,要報復什麼人的樣子,忽然就打了個冷顫。

  ……

  六月七日晚十點,各電視台插播廣告,今晚八點整,Z鎮遭受某反社會阻止報復,全鎮被用汽油燒燬,無一倖免。

  六月八日三點十八分,H市的某菜市場角落處,忽然有一個井蓋被掀開了,露出了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臉。

  「嘿,這沒人,大家趕緊上來!」這大漢就是阿成。

  五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早上三點左右趕到了H市。

  大漢、年輕男孩和貴夫人的手機因為在地道照明用,都已經沒電了。只有女孩的手機還剩下一格電。

  年輕女孩拿出手機,驚喜的看著手機終於有了信號,可還沒等她高興夠,一條短信就跳了出來。

  「小雲,你還在Z鎮嗎?你還活著嗎?我看到緬懷Z鎮遇難者的新聞了,說是Z鎮所有人都被火葬了。如果你還活著,請立刻聯繫我。——張教授。」

  遇難者?火葬?

  女孩手指發抖的點開網頁,一眼就看到了黑色的網頁,正中間就是痛斥某反社會組織,緬懷Z鎮人民的新聞。

  「小雲,你怎麼了?」年輕男孩剛剛發現了小雲的不對勁。

  小雲將手機遞給男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會?明明是他們放的火,怎麼變成了什麼狗屁的反社會組織了?」

  阿成聞言也搶過了手機,貴夫人最後還是光著腳走了許多路,雍容華貴的模樣早已不見,反而是幾人中最狼狽的,她也湊到了阿成旁邊把新聞看了一遍。

  「我們家交了那麼多稅,竟然就換來這麼一句話?」貴夫人胸口起伏著,顯然是氣的不輕。

  阿成也爆粗口罵了幾句:「他娘的,要是老子沒出來,不也要被燒死了還沒人幫我報仇?」

  祁寧聞言冷笑了一聲。

  「別看那些了。那些人昨晚敢那麼光明正大的對著百姓開槍,就沒打算放過Z鎮的任何一個人。罵也沒有用,還是想一想怎麼樣編個理由,讓大家以為你們前段時間其實不在Z鎮,免得被請去警局喝茶,然後一去不復還了。」

  「可是……死了那麼多人,都白白死了嗎?」小雲邊哭邊說,「明明有很多人根本沒有被感染,他們明明很健康,就像我們一樣,只是沒有逃出來而已。」

  「他們不該是保護我們的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了劊子手,還是殺了那麼多人的劊子手?他們也是人啊,就沒有心嗎?」

  祁寧將消防斧放在了登山包裡,這裡是還沒有末世的H市,他拿著消防斧反而另類。

  「那些人只是防患於未然。就像他們昨晚說的,不可能為了我們少部分的健康人,害更多的人——尤其是他們自己被感染,變成喪屍。」祁寧慢慢說道,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氣憤,因為,報應很快很快就來了。」

  「滴答滴答」,祁寧伸出手去,接住了天上剛剛掉下的幾滴紅雨。

  紅色的,如血一樣的,雨水。



  6、紅雨

  「這是……血雨?」小雲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六月飄雪是有冤案發生,現在六月下血雨,看來老天爺還是公正的!」

  小雲的男友嘴角抽了抽,「這是酸雨,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小雲也伸出手心,接了幾滴雨水,口中嘀咕道:「酸雨明明沒有顏色,這雨分明就是紅色的嘛。」

  剩下的幾人都沒有接話,因為他們正在找躲避的地方。

  幸好這菜市場旁邊有幾家雜貨店,阿成抹了把臉,大聲道:「你們現在菜場的棚子這等一等,我去敲開那家店買傘!」

  祁寧眼睛閃了閃,從背包裡佯裝拿出一件衣服擋在頭頂道:「我去,阿成在這等著。」然後他又看向小情侶和貴夫人,那意思明顯的很,他可以幫忙帶傘,但是嘛,這傘也不是白白買的,他們必須給報酬。

  貴夫人的整個裙子都濕透了,她是不敢再跑出去了,於是只好認宰道:「我要件雨衣還有雨靴,價錢你隨便開,我在Z鎮被隔離了那麼久,我老公肯定在H市等著我了。」

  H市是距離Z鎮最近的地方,也難怪貴夫人會這麼說。

  小情侶也道:「我們一樣,價錢隨便你開。」

  祁寧少爺滿意的點了點頭,末世來了,他還沒有收集足夠的物資,這幾個人願意伸長了脖子讓他宰,很好,很好。

  祁寧剛要離開,貴夫人忽然又喊了一句:「哎,小伙子,你去那幫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吧,他的電話號碼是……」

  「我會買個手機回來的。」祁寧擺了擺手,就衝向了淅淅瀝瀝的雨中。

  砸開了一家雜貨店的門,店老闆光著膀子就粗聲粗氣的走了過來:「誰啊?這是什麼時間?哪裡有這個時候買東西……的?」

  店老闆眼睛看向祁寧身上的道袍,嘖嘖了幾句,也不敢不恭敬了——道士什麼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做法破壞他的財運……

  「小道長要買點什麼?咱們家是這附近東西最全的一家雜貨鋪了,小道長要什麼有什麼。」既然開了門,有了客,就沒得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店老闆又帶了點世故的笑容,希望祁寧多買點東西,也不枉他從睡眠中起來了。

  祁寧四下看了看,發現這雜貨鋪竟然還有鋼筋,不禁開口道:「我要這根鋼筋,還有十件雨衣和十雙雨靴,雨衣和雨靴要兩套女人用的,其餘的都是男人用的。還有你這賣不賣手機和手機卡?」

  店老闆開頭還笑著,後來就愣住了:「手機不賣,電話卡倒是有。」

  祁寧拿出五百塊錢:「我能買老闆的手機嗎?」

  於是祁寧穿著雨衣,口袋裡揣著店老闆的名片和山寨手機,右手拖著鋼筋,左手拎著裝雨衣和靴子的打包往拐角處走去。

  剛一轉彎,祁寧四下看了一眼,就把多餘的雨衣和靴子,還有鋼筋放在了空間裡。

  等祁寧回來,就把電話給了貴夫人:「我去看過了,這菜市場附近有家KTV,你打電話給你老公,讓他帶十萬塊去那裡。」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我只要現金。」

  貴夫人跳腳道:「十萬?你這是勒索嗎?」

  祁寧面色不改,反問道:「難道你的命不值十萬?」

  貴夫人聽了,又想到網上的新聞,咬牙答應了。

  一個人十萬,小情侶兩人自然是二十萬。祁寧要錢要的好不嘴軟,阿成在一旁看得牙酸,轉眼又想到如果沒有錢,沒有身份證明,他和祁寧著實在這裡混不下去,於是也不肯開口說話了。

  貴夫人和小情侶都給家人打完電話,祁寧把手機遞給阿成,阿成擺了擺手道:「我只有一個親人,還是一個累贅,不用打電話的。」

  幾人去了KTV要了個包廂,就在裡面放鬆的吃著東西。貴夫人也好,小情侶也好,三人都不是Z鎮本地人,所以ZF並沒有他們詳細的信息,三人一致認為,只要躲過了這段時間,ZF就不會再管他們了。

  阿成腦子偶爾會缺根筋,所以也嘻嘻哈哈的玩笑著。

  只有祁寧笑不出來,他把自己陷在沙發裡,就開始打自己的電話,結果當然是不通。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祁寧終於放棄了。

  他必須要聯繫到莫奕凡,如果莫奕凡沒有發現那個齊寧是假的,祁寧或許還能放心一些,因為A市在末世之初的三個月還算平靜,直到三個月後家禽開始變異,A市才毀了個徹底,而莫奕凡原來在末世中極高的地位,也是在那個時候跌了下來,不得不從A市離開,去了另一個倖存者基地,重新拉攏人才,在那個倖存者基地站穩。

  只可惜莫奕凡霸道強悍的雷系靈根,以及他出色的領導才能,還是讓那個基地已經上位的一把手忌憚,所以莫奕凡每次接的任務都是最危險的。

  如果只是這樣任務危險,莫奕凡也能應付的過來,偏偏那些人那准了自己是莫奕凡的軟肋,每次出任務都想方設法的讓自己這個「空間系異能者」的累贅跟著莫奕凡,這也間接導致了莫奕凡最後為了自己而死……

  如果莫奕凡沒有發現齊寧是假的,祁寧還有把握在末世來臨後三個月到A市和莫奕凡想見,告訴他要殺掉那些僅存的溫順家禽。可如果莫奕凡發現了齊寧是假的,又查到了自己已經被薛珊靜送到了Z鎮隔離區,那麼莫奕凡……他一定會作出瘋狂的舉動的!

  祁寧心口跳得厲害,他豁然起身。

  不行,他一定要聯繫到莫奕凡!

  H市距離A市有一個白天的車程,當然,這是高速路開放的情形下。可是現在天降紅雨,高速路很快就會被紅雨侵蝕,根本走不通。就是普通路段,汽車也無法長期曝露在紅雨之下。

  鐵路的話,受到的腐蝕只有更加慘烈。祁寧根本不敢坐火車,如果半道上火車走不動了,或者有人因為紅雨而感染喪屍病毒,只怕他更活不到見莫奕凡的時候了。

  至於飛機,齊寧的身份證戶籍是Z鎮,根本不能用,只要祁寧拿出齊寧的身份證,恐怕立刻就會被警局的人請去喝茶。沒有身份證明,他根本沒法子買到機票。

  莫奕凡,莫奕凡……祁寧第一次希望,莫奕凡傻一點,千萬不要認出那個人是假的。

  祁寧的希望自然落空了。

  他不知道的是,莫奕凡現在就和他在一個城市。

  「莫少,這次Z鎮的火災,恐怕只是王家把秦老拉下台的手段。畢竟,這樣很容易造成人心不穩。」

  莫一分析道,Z鎮的火災有不少漏洞,比如說前期的隔離時期,根本沒有人把隔離區的感染者和被感染者徹底分離,也沒有人去登記那些隔離者的身份住址,是否是Z鎮人,來Z鎮的原因,還有什麼親屬之類的。

  這場火災最大的漏洞就是,火災當日,那些駐守Z鎮的軍隊,竟然公然露面,拿著槍對準了百姓。

  如果ZF真的想讓這場「火災」變得就是意外,就是反社組織所做,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更隱蔽,可那些駐紮在Z鎮的人偏偏沒有這樣子做。所以莫一會分析,這場火災,是現在的一把手秦老的對頭王家所為。畢竟,今年十月,ZF就要換屆選舉了,秦老當政時有了這麼一個污點,王家絕對不會放著不咬。

  「王、家!」莫奕凡眼睛微瞇,膽敢害他的小寧,他絕對不會放過王家!

  「傾盡錢財,支持秦老。」莫奕凡一字一句的命令道,「我要讓王家徹底倒台。」

  莫一抬頭,看向莫奕凡眼中的狠絕,不敢不從。

  莫二忽然聰明了一回,像是沒有看到莫奕凡臉上的厲色似的,傻乎乎的開口問道:「莫少,這樣不行啊。咱們把錢都送出去了,那莫少吃什麼?」

  莫一、莫三、莫四同時抬頭,和莫二一齊緊張的看向莫奕凡。

  莫奕凡到底有多寵愛祁寧,他們看得最通透,最開始也不是沒有勸過,畢竟,男人嘛,玩玩也就罷了,如果不能留後的話,那這輩子一死,誰也不會記得他來過的痕跡,這還有什麼意思?

  幾人也隱晦的勸過莫奕凡,祁寧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不懂得珍惜的孩子,莫少要玩,也挑個有情有義的,別死賴著祁寧不肯鬆手。只是莫奕凡當場就拒絕了,甚至為了祁寧責罰了他們,莫一四人這才不敢再提那話。只是在別的什麼人有可能給祁寧添堵的時候,四人還是會不遺餘力的去放任的。

  他們還記得,莫奕凡剛剛聽到Z鎮火災,祁寧又在Z鎮的事情時是多麼瘋狂,可是轉眼間,莫奕凡又彷彿沒事兒人似的開始處理公事,原本幾人以為莫奕凡打算忘記祁寧了,可是現在,莫少又提出要傾盡錢財支持秦老,傾盡錢財這四個字,不能不讓四人擔憂。

  「呵!」莫奕凡忽然笑了,「你們放心,我會為你們留好退路的。」

  四人心中登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7、物資

  手裡拎著一個黑塑料袋的現金,祁寧忽然覺得,這個貴夫人的人品一般,運道倒是不錯。

  他開始時還懷疑,這貴夫人的老公會不會真的如她說的那樣,在H市等她,並且為她付報酬,可是等她的老公跑的汗流浹背的來了,祁寧才知道,這貴夫人挑老公的眼光還是不錯。

  「我都聽我老婆說了,多謝小兄弟了,這些錢,兄弟儘管拿著,千萬別跟我客氣。要不是兄弟,我老婆可就沒了。」一邊說著,貴夫人那胖乎乎的老公就把身後拖著的一個垃圾袋似的袋子拖了出來,熱情的交到了祁寧手上。

  那貴夫人差點急紅了眼:「我不是說了,十萬塊就夠了!這一大袋的現金,你給老娘裝了多少錢?」

  雖然貴夫人極力反對,可錢都已經送出去了,還是送到了正十萬分缺錢的祁寧手上,絕對沒有再拿回來的可能,所以貴夫人最後只能訕訕的離開了。

  倒是貴夫人的老公,最後還留了張名片給祁寧:「有什麼事情,小兄弟儘管找我,我別的不成,運氣好挖了幾塊煤,錢還是有幾個的。」

  祁寧手指夾著名片,笑了笑,難得好心提醒一次:「這紅雨還要下幾天,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在家裡多備些吃的喝的,盡量少出門吧。」

  說完,也不看那對夫妻截然不同的表情,「啪」的就把KTV的門給關上了。

  那對小情侶也已經離開了,不過鑒於他們只給了正正好好二十萬的數目,祁寧也沒有提醒他們——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解救全人類的能力和興趣。

  小情侶給的二十萬,再加上貴夫人的老公給的三十萬,祁寧將錢「嘩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一沓一沓的百元RMB直接閃花了阿成的眼睛。

  「我,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阿成嚥了口唾沫,手裡捧著那些錢道。

  祁寧打量了阿成一眼,就道:「是你帶的路,但是這錢是我提出來才有的,所以……你能拿五萬塊的苦勞費,剩下的全是小爺的!」

  要知道,這笨蛋阿成,一開始可是打算免費帶著這三個人出來的,如果不是他祁少,哼哼,阿成一分錢也拿不到。

  阿成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也不跟祁寧客氣,把兩個登山包裡的食物倒了出來,裝了五沓錢放到自己的登山包裡,又把剩下的錢收拾好,裝到了祁寧的登山包裡,剩下的食物一點也沒浪費,直接裝到了原本放錢的黑色塑料袋裡,分成一多一少兩份,明顯多的那一份裡食物質量稍微好一些,然後阿成就把祁寧的登山包和大袋的食物往祁寧那裡一推。

  「老大,我決定了,以後都跟著你!你吃肉,老子……額,小的喝湯就行了!」阿成頂著一個大塊頭,閃著星星眼望著祁寧道。

  祁寧瞬間被雷了一下。

  他是打算收幾個小弟來著,可是這阿成,雖然沒有拖累,卻是齊寧的親人。

  「我的人,只能聽我一個人的吩咐,你做得到?」祁寧看著腳邊的登山包和食物,忽然開口問道。

  阿成立刻點頭如搗蒜道:「老子……我就一個人,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齊寧呢?」

  阿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祁寧說的是齊寧。目光中閃過一絲厭惡:「老大不是說了,讓我擺脫那個齊寧嗎?他拖累了我十幾年,我早就受夠了!」

  祁寧微微點了點頭,閒適的坐在沙發裡,啜了口飲料,緩緩吩咐道:「你……去找一處平房,必須帶院子,沒有院子的話房間必須大;再找連在一起的幾間倉庫,安全性好一些,面積越大越好,找到後,給我打電話。」

  然後祁寧就把他手上山寨手機的號碼告訴了阿成。

  祁寧並沒有說要不要阿成做小弟。

  阿成顯然明白這是祁寧對他一次測試,很快就答應了下來,也不管現在外面的紅雨下的多大,拿了手上的五萬塊錢和吃的,就跑了出去。

  末世來臨前三天,接連下了三天的紅雨。末世之後,很多人在討論,這紅雨就是把喪屍病毒帶下來的媒介。祁寧不知道這個說法準不準確,但他還是親口給了阿成做選擇的決定。如果阿成將來真的因為這三天在外面跑得多,因而成了最先一批的喪屍病毒患者,祁寧覺得,即使那樣他也不會愧疚。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祁寧思考了幾分鐘,就從空間裡將他在Z鎮隔離區上收到的一台筆記本電腦取了出來。

  之所以會拿這台筆記本,是因為祁寧看到了筆記本的USB插口上附帶著的無線設備——Z鎮隔離區這個無線設備是完全沒有用的,可是出了Z鎮,無線網絡便能鏈接上了。

  祁寧手指微微發顫的登錄了他自己的企鵝號、微博、MSN等,一個一個改了狀態:我在H市,手機號是XXXXXXXX,MYF,請看郵箱,速度聯繫我。

  然後又從黑名單裡把莫奕凡的名字給拖了出來,發了信息,無非是讓他聯繫他,並存糧和收集武器的事情。最後,祁寧又找到昔日的狐朋狗友,讓他們把莫奕凡的手機號告訴他。

  改了狀態,發了消息,祁寧又登錄了自己根本不曾用過的郵箱。這個郵箱名是MLN加祁寧的生日,也是祁寧的第一個郵箱。

  但是在祁寧知道了MLQ,這個莫奕凡親自取得郵箱名,其實是莫奕凡LOVE祁寧的意思後,就再也沒有登錄過。

  幸好祁寧的各種密碼一向簡單,把生日倒過來就是他最常用的的密碼了,祁寧順利登錄了進去。

  郵箱裡果然躺著很多封莫奕凡曾經發過來的郵件,幾乎隔幾天就有一封,全是未打開的狀態。

  接連發了幾封相同的郵件給莫奕凡,祁寧舒了口氣。他能想到的,可以聯繫到莫奕凡的方式就只有這些了。

  成或者不成,剩下的,就只能看運氣了。

  祁寧不知道的是,莫奕凡早一步把那個齊寧和薛珊靜給送到了莫家老宅,雷霆一怒,讓很多A市的上流人士都收到了這個消息,祁寧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迅速被家裡教育了一通,絕對不能再和祁寧有任何聯繫,因為所有的人都覺得,祁寧少爺——失、寵、了。

  所以祁寧在電腦面前守了四五個小時,一邊在網上查了小說裡末世文應該準備的東西,一邊等到了六月八號早上九點鐘,沒有一個人回復他的消息,告訴他莫奕凡的聯繫方式。

  祁寧給自己硬灌了一罐廉價咖啡,按了按額頭,不禁把電腦一摔,那群混蛋,一個兩個的都死哪去了?連個消息都不肯回?

  九點鐘了,他該出去收集物資了。

  祁寧戀戀不捨的又重新發了幾遍消息,把自己現在的電話號碼又重新強調了一遍,這才把東西一收,離開了這家KTV。

  祁寧先去二手車賣場,買了一輛空間巨大的二手卡車,然後買了幾包好煙,就去了H市一家中型超市的倉庫裡,找到了庫管,問他要了超市進貨的貨源——也就是本地的幾家商品代理商供應處的聯繫方式,然後就直接殺去了一家。

  祁寧直接對那個食品代理商說,自己要開一家超市,專供食品類銷售。也許想要留住顧客,所以那個食品代理商給出的價格很是優渥,祁寧也不知道客氣,先裝了一卡車,然後又要了這個代理商的聯繫方式,很堅定的許諾,等倉庫找到了,還會要貨的。

  從這一家離開,祁寧圍著H市的這個區轉了一圈,去家電城採購了一個小型的太陽能發電器和一套小型太陽能發電組,又買了日常用的洗衣機、電磁爐、電飯煲、烤箱等家電,這才慢悠悠的把卡車後車廂裡的食物慢慢裝到了空間裡,然後又去了下一家代理商的供應處。

  上一家他主要採購的是壓縮餅乾、巧克力、牛奶片、方便面、礦泉水、飲料、火腿腸、罐頭、八寶粥等可以直接吃,並且能防止飢餓的東西,這一家,祁寧主要買的卻是麵粉、麵條、成袋的大米、鮮肉、熟食、冷凍食品,以及油鹽醬醋等調味品,尤其是鹽,祁寧要的尤其多,他可不希望自己和莫奕凡變成了白毛男——祁寧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他採購的這麼多東西,有不少他根本用不著……

  等祁寧轉完第二家,已經是下午三點鐘,阿成的電話打來了。

  「老大,倉庫已經找到了,住的院子我找到了兩家,一家就是院子特別大,但是,那家的鄰居有不少小孩子和老人,有些吵;另一家院子小了一點,但圍牆圍得很高,院子裡還有一小塊菜圃……」

  祁寧心中一動,立刻道:「就要第二家的,倉庫的位置在哪裡?你把地址發給我,然後你定下第二家的房子就去倉庫那等著,待會會有人送貨過去。」

  阿成立刻笑呵呵的答應了。

  於是到了第三家水果和蔬菜代銷商處,祁寧就直接讓他們把水果和蔬菜送到倉庫裡了,祁寧雖然有空間,但是空間的田地裡種的都是各種靈植,祁寧很不好意思佔用太多田地,而且,空間的生長時間也不知道有幾年,祁寧想了想,還是買了許多水果和蔬菜。

  祁寧坐在卡車上頓了頓,還是打了電話給先頭兩家食品代理商,不過他把送貨的時間分別定在了晚上六點和八點鐘。因為祁寧下的單子大,第一次的交易付錢付的也痛快,那代理商倒也沒有太在意送貨的時間,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約好了時間,祁寧算了算自己的錢,買了那麼多的東西,除去晚上要付的錢,他原本的四十五萬塊錢,只剩下了十五萬,倒不是那些吃的有多貴,而是發電機的價格,著實讓祁寧的錢大大縮水了。

  祁寧又把筆記本拿了出來,在網上仔細瞅了瞅,還是沒有人回他的信息,祁寧一拳頭打在了車窗上。

  祁寧這會還不知道,雖然沒有人敢回他的留言,但是已經有人發現了不對。

  因為祁寧留下的手機號,有好事者將號碼放在網上,查了一下地址,發現號碼真的是H市的,不禁就躊躇了起來。

  當然了,那人不是為了要不要幫祁寧而躊躇,而是為了,祁寧這傢伙可能真的從莫家老宅逃跑了,莫少還不知道。那他到底要不要告訴莫少,祁寧可能逃跑了的消息,順便……邀功呢?



  8、武器

  六月八號晚上六點鐘,紅雨越下越大,抬頭望天,只能看到灰濛濛的的天空,一片光亮也沒有了。

  祁寧此時接到了阿成的電話。

  「老大,有人來送貨了,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這就回,你讓他們把東西搬進倉庫,搬完了我就回去了。」

  祁寧將手機合上,看了看還是沒有任何回應的電腦,只能把電腦合上,開車回阿成所說的倉庫了。

  因為天空陰沉,所以H市的路燈就成了唯一照明的工具了。

  祁寧漫不經心的開著車,按照導航去倉庫,眼睛掠過兩邊街道,街道兩旁還有許多店舖沒有關門。

  恰巧走到一條熱鬧的小吃街,祁寧心頭一動,下了車,去了一家肉鋪的熟食店,將他們家的肉全都搬到了車上,並且預約了明天、後天的份量。

  末世來臨後,普通人類的身體初時還不適應,再吃變異動物的肉時會爆體而亡,當然,一些身體在末世前就很強悍的人以及覺醒的異能彪悍者,末世來臨初期時就能吃肉而沒有任何不適,但是像水系異能者、空間系異能者這樣輔助型的異能者,吃了變異動物的肉,死倒是不至於,腸胃不適卻是在所難免。

  直到末世來臨三個月後,那個時候還活著的人類的身體已經被慢慢改變了,這時再吃變異動物的肉,人們才不會感到不適,而且,等級越高的變異動物,吃起來味道越鮮美。

  祁寧想了想,他測試的靈根是木水土三系靈根,攻擊力還真的都不怎麼樣,估計他到時候也是吃不了變異動物的命,還不如現在就多買些肉,免得末世裡吃不了肉,身體一再的弱下去。

  況且,他吃不著肉,那個人也會打著「同甘共苦」的命不肯吃,甚至冒著危險為自己去找末世前的肉吃幾次差點受傷。這一次,祁寧可不希望那個人再犯傻了。

  男人麼,大部分更喜歡吃肉。

  譬如祁寧自己喜歡吃雞鴨肉和豬肉,所以在這條小吃街上又打包了許多烤雞烤鴨,還有各種醬雞腿、醬豬蹄等。莫奕凡更喜歡吃魚肉和牛肉,祁寧也沒有忘了要為他準備這些。

  祁寧抓了抓腦袋,最後還是決定今晚就去空間裡挖一個水塘,在騰出一塊地移植果樹,小雞小鴨、豬牛羊還有那些蔬菜什麼的,他不耐煩打理,也沒有時間打理,可是養魚、種果樹聽說還是很簡單的……大約,應該養的活吧?

  手機的和絃樂響起,祁寧以為是代銷商的人等不及了,於是接了電話就道:「我這就到了,請……」

  不等他說完話,手機就響起了掛機之後的「嘟嘟」聲。

  祁寧愣了愣,也沒有太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被一家軍需店吸引住了。

  等祁寧站在門口看著軍需店的老闆幫他搬東西上車時,他的臉色微微有些怪異。

  他一直以為軍需店就是賣些迷彩作訓服、軍靴、背包、帳篷、睡袋、軍大衣之類的東西,可是今天進了店才知道,這軍需店還會賣各種野外生存的罐頭、軍用巧克力、半指皮手套、折疊軍刀、折疊水桶、自熱食品、棉被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在野外生存很需要的,祁寧自熱不會放過,幾乎將這家軍需店給盤了下來,這店老闆倒也可愛,一直樂呵呵的給他介紹東西,也不介意他把東西全搬空了。

  只是祁寧最希望想在軍需店裡買到的刀具,卻是沒有。

  他不指望能在這裡收到槍支,畢竟,相對於刀具來說,國家對槍支的管制更加嚴格,反而是刀具,還有那麼一星半點的生存之地。

  臨走之前,店老闆聽到祁寧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大男孩堅持不懈的「討教」,眼睛微微一閃,便問道:「小伙子要那些做什麼?咱們這裡治安可是好的很,再說了,就算你拿到了那些東西,也就是收藏著玩,賣賣不出,給別人炫耀,還怕被請去警局喝茶,弄那些刀具,可是吃力不討好啊。」

  祁寧早就換了一件白色的簡單t恤,乾淨的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登山鞋,看起來純良的很。

  「我喜歡那些刀具。像是尼泊爾廓爾喀彎刀,做工雖然談不上精緻華麗,可是鋒芒畢露的那種驕傲,我單單是在網上看照片,就已經很喜歡了。」祁寧眼中閃著癡迷的色彩,「不瞞老闆,我原本就不缺錢,也沒打算拿出去轉手賣掉,只是自己喜歡,看到了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收集而已。既然老闆這沒有,那我就先走了,家裡人還等著看貨。」

  祁寧買這麼多東西,理由用的自然是家裡要開店這個笨理由。

  店老闆望著祁寧眼中對刀具的嚮往,不免想到了當年的自己。他之所以會開一家軍需店,不也是因為對刀具莫名的喜愛麼?

  「小伙子,你等等!」

  ……

  祁寧終於發現,他如今還是有那麼一點好運道的。

  軍需店的店老闆告訴了祁寧一家網店,那家網店就有刀具出售,但是,祁寧要耐心去問才行,因為那些刀是不會掛在網店的店面裡的,網店老闆也不會傳照片給客戶看,收到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

  儘管如此,祁寧也很感激。

  六月八號晚上十一點半,祁寧和阿成兩人回到了阿成租賃的院子裡。

  阿成本來想直接住在倉庫裡看著東西好了,祁寧當然不能同意,因為倉庫裡早就空了,他先一步把倉庫裡的東西放在了空間。

  阿成雖然有些氣餒,但還是決定聽祁寧的話。

  祁寧到了住處,很快就上網聯繫到了那家網店的店家,不禁輕輕吐了口氣。

  這家網店的地址就在H市,也就是說,祁寧晚上下了單,明天東西就能送到他的手裡了。

  祁寧在網上逛了兩個多小時,找了不少H市本地的店舖,確認他們願意貨到付款,一口氣買了不少蔬菜種子、水稻和小麥種子,還有不少雙人床、羽絨被、羽絨服、皮衣仔褲等布料厚實的衣服,

  當然了,末世雖然來了,但如果生活在安穩的基地,還是能保持正常安定的生活。所以祁寧又盤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錢,硬是又買了許多休閒類的衣帽、睡衣,各種影碟等。

  於是這一晚上,祁寧在凌晨三點鐘才慢慢睡去。他的夢裡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祁寧是正面對著男人的,可是不知為何,總是看不清男人的面貌。男人手裡把玩著一把小巧的手槍,寵溺的盯著一塊墓碑,過了許久,男人忽然將手槍對準了自己的眉心,「砰」的一下,祁寧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在他驚醒的那一刻,祁寧也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相貌。

  「莫、奕、凡!」祁寧咬牙吐出這個名字。

  如果他敢自殺,祁寧絕對不會繞過他!

  六月九號,天空中的紅雨漸漸有變小的趨勢,很多人都歡快的跑出來奔走相慶。

  祁寧從一家運動物品專賣店裡出來,身上穿了一套純白色的運動服,腦袋上戴了一頂白色的鴨舌帽。

  祁寧手上還剩下五萬塊錢,他先去當鋪將貴夫人忘記拿走的首飾給當了,手上剩下的錢變成了十萬塊。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四處買一些生活用品,各種肉製品和鮮肉,果樹苗和魚苗,再有就是補給各種常用的醫藥和汽油了。

  因為醫藥也好,汽油也好,都不是有錢就能一下子買許多的,所以祁寧只能跑一家買上最高限量,然後再去跑下一家,總算把常用的感冒、發燒、治療發炎等的藥品買足了。至於汽油,祁寧也只收集了一定的數量而已。

  祁寧心裡明白,他能通過正常途徑購買的也就這些了。剩下的,他想要,就只能等到末世來臨之後,通過不正常途徑去「收集」了。

  六月九號晚上九點,祁寧將H市所有的加油站和藥店都跑了一遍,終於回到了阿成租的院子,看到了已經郵寄過來的東西。

  尼泊爾廓爾喀彎刀,是一種闊頭弧形彎刀,長約四十厘米,鋒利無比,能一刀砍下一個人的頭顱,這也就是祁寧對這種刀特別鍾愛的緣由。

  祁寧撫摸著這把彎刀,就像撫摸情人一般。

  阿成在一旁看得眼熱,祁寧見了,就又從包裹裡拿出一把修長的倭國武士刀遞給了阿成。這幾天有阿成幫忙,祁寧的確是省了許多事情。所以,他對阿成的回報,就是這把倭國武士刀,還有就是一杯摻了靈泉的水,希望阿成不要真的被感染喪屍病毒就好了。

  滑稽的是,阿成沒有感染病毒的任何症狀,祁寧卻在睡夢中昏倒了,高熱不退。

  阿成和祁寧不是一個房間,所以他還不知道祁寧已經被高燒折磨著。他之所以會大半夜醒來,還是因為有人闖到了他們家裡來。

  六月十號凌晨一點,天上的紅雨驟停,夜空中猶如白晝。

  莫奕凡就在這樣的時候,見到了滿臉通紅,躺在床上被高燒折磨著的祁寧。



  9、濕了 (本章木有肉)

  莫奕凡踉蹌了一下,才走到祁寧的床邊坐下,手指發顫的撫上祁寧的額頭,觸手一片火燙。

  阿成驚訝的看著祁寧,不禁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大睡覺前還好好地來著。」

  聽到阿成叫祁寧「老大」,莫三、莫四齊齊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備車,去醫院。」莫奕凡艱難的吐出這五個字,一把就將祁寧抱了起來。

  祁寧身高有一米七八,莫奕凡比他高了足足十公分,所以他抱祁寧抱得也順手。

  「莫少,您忘了醫院現在根本不能去嗎?」莫三急忙攔住莫奕凡道。

  因為莫奕凡傾力支持,秦老對莫奕凡也鬆口了,直接告訴莫奕凡最近到處都不安穩,如果能不去人多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尤其是醫院;秦老告訴莫奕凡的第二件事就是,讓莫奕凡多備些糧食。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頭腦冷靜了一下,驀地執起祁寧的左手,怔愣了好一會才放下。

  「莫三,你親自去醫院查看一下,請一位醫生來,如果小寧病得不重,也不用在多跑一趟,免得被別人二度感染了。莫四,你現在就去找一處安全的住處……就在H市軍區大院的附近,樓房也無所謂,樓層不高也不能低,最好是複式樓,然後多準備一些食物和水、藥品,小心一些,盡量不要被人發現。」

  莫奕凡轉頭又看了莫一、莫二一眼,吩咐道:「你們兩個現在就坐私人飛機回A市,那裡是莫家的大本營,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和莫四一樣,你們多準備一些糧食和水、藥品,另外,還要準備一些保證安全的東西。」

  莫一四人心中惴惴:「莫少,這是……要出事了嗎?」

  莫奕凡已經將祁寧放下了,他將祁寧的左手無名指重新執了起來,親了親無名指上留下來的一道奇怪的綠色籐蔓「紋身」,笑容寵溺而溫柔的道:「小寧還在,出事了又如何?」

  莫一四人聞言都鬆了口氣。前兩天,當莫奕凡得知祁寧死了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心如死灰。他們真的很擔心,在為祁寧報仇之後,莫奕凡就直接跟著去了。還好,祁寧還活著,莫奕凡也活回來了。四人第一次對祁寧露出了感激之色,無論如何,只要祁寧活著,莫奕凡就不會對生活失去希望。

  四人正要退出房間,莫奕凡忽然又道:「你們也都注意身體。還有,莫二,謝謝你。」

  莫二聽了,立刻傻兮兮的摸著腦袋笑了起來。

  莫一、莫三、莫四嫉妒的看了莫二一眼,心中也只能歎道傻人有傻福。

  原來Z鎮的火災發生在六月七號晚上,六月八號凌晨三點多,祁寧和阿成幾人到了H市,也是這一天的早上,祁寧把自己的消息傳到了網上,一直到這一天下午,才有人想到要報告祁寧的位置以邀功。

  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祁寧「失寵了」,這個人也有些擔心,如果正好撞到了莫奕凡的槍口上,莫少恨極了祁寧,直接不管不顧把自己秒殺了可怎麼辦?

  此紈褲猶豫了許久,終於打探到莫奕凡並沒有動祁寧的生母,而是一如既往的照顧著祁寧生母一家。他覺得他隱約觸到了真相,開始神聯想了起來。

  祁寧不喜歡莫奕凡這是圈子裡都知道的事情,莫少這次這麼雷厲風行,難道,只是為了教訓一下祁寧?而不是真的不要祁寧了?但是祁寧逃了出來,在外面缺吃少穿得又後悔了,所以想再度巴結上莫少?

  至於這其中的一些細節糾葛,就不是一個裡裡外外都是紈褲的人想得到的了。因為但凡是有點腦子的A市人,都知道莫家老宅其實就是關押人的地方,根本逃不出來……就算是有人看到了祁寧留下的信息,也只會嘲笑一聲祁寧被莫奕凡寵得連智商都退化了,這種把戲,哪裡會有人信?

  猶豫了幾個小時,此紈褲終於才在六月八號晚上七八點鐘,打通了祁寧在網上留下的電話。

  電話接通,果然是祁寧的聲音。

  這個紈褲立馬掛掉了電話,然後就開始興奮了起來,開始輪番的聯繫莫一、莫二四人——因為以他的身份是直接聯繫不到莫奕凡的,所以他只能先聯繫莫奕凡手下的幾人。只是等這幾人問起他為什麼要見莫少時,紈褲立馬閉嘴不言,他想要親口告訴莫奕凡關於祁寧的事情,就像報喜的人會第一時間得到豐厚的報酬和感激,這個紈褲,偶爾也又不傻的時候。

  莫一、莫三、莫四三人裡裡外外都忙得很,根本沒空去分太多注意力給一個紈褲。反倒是莫二,對這個紈褲極有印象,知道這個紈褲,曾經跟祁寧走得很近。

  於是莫二就開始套紈褲的話,這個紈褲開始還能堅持,可是等到他打了幾個電話,堅持了一個晚上,莫一幾人每一個主動打電話向他「垂詢」時,他就有些急了。等到六月九號上午,莫一、莫三、莫四三人直接把紈褲的電話號碼拖進了黑名單,只有莫二還傻乎乎的惦記著,這個人可是和祁少關係不錯來著。

  所以最後湊巧知道祁寧消息的人,只剩下了莫二。

  莫二開頭也不信,只是當他看到莫家老宅的錄像,齊寧確實在其中。而且,他如今除了養傷,根本碰不到電腦以後,莫二就跳了起來。

  他想要直接告訴莫奕凡這件事,祁寧可能還活著。可是莫一卻把他攔了下來,給人希望再瓦解希望,那還不如先什麼都不說,確認消息是真的再告訴莫奕凡。

  只是莫一四人是真的很忙,就算他們用了心,把祁寧的事情放到首位,等他們確認祁寧真的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健康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六月九號的下午六點鐘了。

  莫奕凡此刻已經不在H市了,他坐私人飛機回了一趟A市,親手為祁寧做了一個衣冠塚,將祁寧喜歡的東西都放在了棺材裡,然後親手把棺材埋在了莫家人的墓園裡。

  六月九號下午六點鐘,莫奕凡在A市,正坐在祁寧的墓碑前敘說著什麼。

  因著莫奕凡之前的吩咐,莫一幾人不敢上前打擾。莫二卻是什麼都不怕,他拍著胸脯道:「莫少為什麼會在那裡?還不是因為莫少以為祁少死了?只要我去告訴莫少,祁少還活著,莫少肯定就直接出來了,你們擔心個鳥啊?」

  幾人拉拉扯扯,終究還是讓莫二闖了進去,告訴了莫奕凡祁寧還活著的事情。

  所以等到莫奕凡消化完這個消息,並親眼看到了祁寧發給他的那封郵件時,才立馬又乘飛機趕回了H市。

  ……

  莫一四人都走了,莫奕凡的身邊只剩下兩名黑衣保鏢。

  阿成撓了撓頭,忽然拍了拍頭道:「老大昨天買了藥來著,我去找退燒藥!」

  莫奕凡看了阿成一眼,就道:「退燒藥不用拿了,你先出去,醫生沒有來,你也不用過來了。」

  不等阿成問為什麼,那兩名黑衣保鏢就把阿成趕了出去,並且木頭似的守在門口。

  房間裡,莫奕凡再度親了親祁寧的無名指,莫名的笑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父親告訴他的囑托是假的,畢竟包括父親在內的前幾代人都沒能驗證這個口頭相傳的消息。可是現在看來,那有些看起來虛無縹緲的帶有玄幻色彩的東西,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莫奕凡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舌尖處流出一滴血珠,血珠順勢就流到了祁寧無名指上的籐蔓「紋身」上。

  祁寧悶哼了幾聲,慢慢醒了過來。

  「莫、奕、凡!」祁寧安然醒了過來,剛剛的虛弱一丁點都不見了,睜眼看到莫奕凡,他立刻想到了那個噩夢裡的情景,惡狠狠的抓住了莫奕凡的領口就喝問道,「誰讓你自殺的?誰讓你殉情的?我的屍體你都沒見著,竟然也敢殉情!」

  聽到祁寧的喝問聲,莫奕凡先是驚訝,後來就是全然的欣喜。他一把抱住了祁寧,將他按在自己的懷裡,緊緊地環住他,口中喃喃道:「小寧,小寧,我沒有自殺,你……長大了,是麼?」

  莫奕凡的這句「長大」,讓祁寧心口堵堵的。

  因為祁寧之前一直拒絕莫奕凡,甚至對他出口成髒,罵他是變態,喜歡男人。莫奕凡一直苦笑著對他搖頭,說:「小寧,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一定會接受我的。」

  祁寧那個時候不懂莫奕凡的意思,現在卻是明白了。沒有長大,所以不接受自己,這是莫奕凡自我安慰的話。他不相信他對祁寧那麼好,祁寧卻不喜歡他,所以自己為祁寧找了一個理由,一個看起來非常正當的理由。

  過去因為沒有長大,所以不懂得珍惜。

  而現在祁寧學會關心他了,也一定是「長大」的緣故。

  祁寧的耳朵聽著莫奕凡熱乎乎的心跳,「砰,砰」,跳得又快又響,就跟有人在他耳邊敲鑼一般。然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也跳得極其歡快。

  就這樣罷。

  雖然他之前一直認為自己很「正常」,但是,他現在「長大」了不是?也許,他真的能喜歡上他的。也許,他已經喜歡上他了,要不然,他的心為什麼跳那麼快,比第一次看AV跳得還快。

  「嗯,我長大了。」祁寧被埋在莫奕凡的胸口處,悶悶的答道。

  莫奕凡的回復則是一聲一聲喚著「小寧」的名字。他其實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可是話到嘴邊,都化成了祁寧的名字。

  祁寧和莫奕凡溫存了一會,才想起來推開莫奕凡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還有,我讓你買的東西,你都買了嗎?」

  莫奕凡臉色微微尷尬。

  祁寧不止在郵件裡寫出了他要的東西名稱,甚至還標明了數量。如果是之前的莫奕凡,別說是買祁寧口中的數量了,就是翻上幾倍,也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為了給祁寧報仇,莫奕凡投了大筆資金幫助秦老收買人心,這樣一來,資金回轉不靈,他手上的資金是能買不少東西,可是要買到祁寧規定的數量,就有那麼點的困難了。

  「已經讓莫一、莫二去買了。」莫奕凡沒敢多說,這可是小寧在「接受」他之後,第一次提要求,莫奕凡不想破壞他在小寧心中的形象。

  祁寧立刻滿意的點頭,然後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奇怪的道:「我身上怎麼這麼多汗?衣服都濕了。」

  莫奕凡有些心虛,也沒說祁寧是因為發燒燒的,只立刻接口道:「我去給你放水,小寧洗個澡吧。」

  祁寧轉了轉眼珠,忽然拽住莫奕凡的手臂道:「不在這洗,我們去一個好地方洗澡。」

  然後心念一轉,祁寧驀地原地消失了,徒留下莫奕凡一人坐在床邊,眼中露出無奈,卻沒有半分的驚異。



  10、前夕

  祁寧進了空間之後才發現,身邊那個男人根本沒能進來,一時間不禁有些懊惱,這空間不就是因為莫奕凡他才得到的嗎?可為什麼偏偏莫奕凡進不來?

  臉色微微陰沉,祁寧又出了空間,他原本還擔心莫奕凡驚異他突然消失,可是當他重新回到床上,重新被那個男人抱住的時候,祁寧稍微不自在的動了下身子,眼角瞥到男人瞭然的目光,突然發問道:「你,不奇怪我忽然消失?」

  男人俯首在祁寧的頸邊,低沉的笑了幾聲,眼下的青黑也遮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成熟男子的魅力。

  祁寧被笑得臉色淡定,耳根卻微微紅了。

  男人見了,笑意越發深了。

  「我原先以為這是我爸騙我的,可是,看到你無名指上突然出現的綠色籐蔓,就慢慢信了。」男人執起祁寧的無名指道,「莫家的規矩,那枚戒指一定要給我們認定的伴侶,如果戒指忽然消失,變成了綠色的籐蔓,就說明這一代的莫家人能得到修仙的機緣。」

  男人慢慢說道,「可是,就我所知道之前五六代人裡,這枚戒指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異樣,修仙不修仙的,也淪為笑談。別說我不信,就是把話原封不動的傳給我的父親一樣不信。要不是看到小寧的特別處,我至今也不會信。」

  父親傳的話還有幾句,如果戒指認主化為籐蔓紋身,莫家人必須在七日以內將自己的精血滴在籐蔓紋身上。當然了,先祖的告誡是,盡量拖在伴侶高燒不退的最後一日在這樣做,因為戒指認主,就是說莫家人的伴侶得到了一個相當大的機緣,如果其伴侶品行不好,拋棄莫家人,那麼,這個高燒,只要莫家人不幫忙解,就會繼續下去,最終的結果……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這也是莫家先祖擔憂子孫認人不清而設下的一個陷阱。不過這件事現在還是不要告訴小寧了,左右他們兩個大男人在一起指定是要斷子絕孫的,這戒指也傳不到下一代了,不說,其實也無所謂的……吧?

  聽了莫奕凡的話,祁寧擰了擰眉頭,瞅著莫奕凡道:「這戒指要滴血認主,你們的『口頭相傳』,有沒有傳這一句?」見男人面露驚異,祁寧繼續道,「不止要我的血,還要先把你的血滴在戒指上,然後再滴我的,戒指空間才會真正認主。你的先祖……不會沒有告訴你們這一條吧?」

  莫奕凡微微苦笑:「大概曾經有人滴過血,但是只滴了伴侶的,沒有認主,所以這一條漸漸就被傳沒了罷。」

  兩人唏噓了半晌,就互相交換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那個空間,不是你們莫家先祖做出來的嗎?你怎麼進不去?」祁寧頭疼的問道。

  莫奕凡微微一笑,眼神專注而認真的盯著祁寧道:「只有得到伴侶的認可,我才能進得去。」

  伴侶,認可……祁寧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不敢再想,於是突然閃進空間將那個測試靈根的圓球抱了出來,讓笑得極有深意的莫奕凡將手覆在圓球上,圓球上剎那間迸發出紫色電光,明顯是雷靈根。

  兩人面面相覷,祁寧乾巴巴的道:「你果然是莫家嫡系。」

  莫奕凡讓祁寧把圓球收起來,然後又道:「我記得父親說過,如果籐蔓空間有幸認主,那空間有一處放置雜物的地方,那裡有一個蒲團,在上面修煉一日抵十日,小寧用那個修煉,速度一定很快。」

  祁寧眼睛一亮,忽然又道:「對了,我還沒告訴你,真正的末世,就要來了。Z鎮之所以被燒,就是因為Z鎮出現了那種面孔青灰色,四肢僵硬,沒有呼吸和心跳的假死人——喪屍,等到六月十號晚上,紅雨就會變成紅色的冰雹砸下來,全世界就會有五分之一的人口陷入昏迷,這些陷入昏迷的人中,一部分再也醒不過來來,一部分則變成了Z鎮的喪屍,剩下的一部分則得到了異能,被稱為天賜者。」

  莫奕凡被祁寧的話嚇了一跳,不禁伸手覆在祁寧的額頭上喃喃道:「不會又發燒了吧?」

  祁寧翻了個白眼,一把打下了莫奕凡的手。

  「可是,小寧,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莫奕凡微微帶著試探道,「難道祁寧會穿越時空,看到了將來?」

  祁寧頓了頓,並不打算把他重生的事情說出來,只狠狠瞪了莫奕凡一眼才道:「我做夢夢到的,就像你要自殺……你是不是真有自殺的念頭?」

  「……我沒有想自殺。」這下換到莫奕凡氣弱了,「我只是想去陪你。小寧怕黑,怕孤單,吃飯挑食,睡覺也愛蹬被子……我只是想著,下去陪陪你。」

  祁寧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夢到了一些末世的事情。那些場景,真實的就像我夢到你拿著槍,對準眉心……一般。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不可考的,你也知道Z鎮的事情了吧?現在末世將來,估計那些邊遠地區,尤其靠近被污染的水源很近的地方,應該也有了喪屍,這些事情,想來ZF也不是一無所知,只是不相信喪屍的破壞力會有那麼大,才不肯吐口告訴民眾。」

  如果說先時莫奕凡還有些不信,可等到他聽到祁寧說出他會自殺的方式時,莫奕凡終於信了。他的確,是打算以這樣的方式去見小寧的。

  再者,祁寧後面說的那些事情,那種青灰色的喪屍他也見過錄像,再加上秦老意味不明的囑咐,莫奕凡終於相信,祁寧說的事情,有七分真了。

  不是他不相信祁寧,而是說,他對祁寧的夢境,有七分相信。這七分,足夠他賭一把了。

  莫奕凡伸出手,撫上祁寧的黑眼圈,心中微微一疼,他的小寧,何曾需要為這些事情擔憂,甚至擔憂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小寧,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全都交給我,讓我去收集食物和末世需要的東西,小寧安心進空間去,拿著那個蒲團開始修煉……不管末世有沒有來,小寧都一定要乖乖修煉才好……」無論末世會不會來,他都會讓他的小寧生活在一片安寧之中。

  祁寧本來想反駁,可是他想到末世來臨後,不少人覺醒了異能,而他自己什麼都不會,只能依靠著莫奕凡的情形就消了聲,他不能再給莫奕凡扯後腿了。

  「我已經收集了很多東西了。」祁寧手一揮,房間裡一下子出現了大包的麵粉、大米等糧食,眼睛亮亮的瞅著莫奕凡,彷彿在求表揚一般,「那些東西也差不多夠咱們吃得了。你其實不用再出去了。」

  儘管知道莫奕凡的身體本來就不錯,又會覺醒雷系異能,可祁寧還是打心眼裡不希望莫奕凡在末世前夕到處走動,要知道,末世前夕的紅雨在停了一陣之後,下的尤其大,幾乎可以算作暴雨了。

  莫奕凡看著那些糧食,眉頭皺的就更緊了,他明天,必須出去收集食物。

  「小寧,」莫奕凡小心的道,「修士的一些禁忌,你知道麼?」

  祁寧一愣,他這些天不是在逃跑,就是在收集物資,哪裡有空去看那些東西,遂搖了搖頭。

  莫奕凡清咳了一聲,才指著那些糧食道:「修士在修煉到築基以後,就可以隔幾日吃一次東西。但是,在築基以前,除了修煉之中,還是要和常人一樣食用凡間食物。只是……這五穀,卻是修士禁忌,修道者,可食肉,食果,獨獨不能食用五穀,因為五穀會讓身體裡有過多雜質,影響修行速度。所以……小寧,除了五穀,你還收集了什麼食物嗎?」

  面無表情的祁寧:「……」那他忙裡忙外到底在做什麼,簡直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於是兩人商定的最終結果是,莫奕凡飲下了一杯靈泉水,也和祁寧一樣洗髓伐骨了一般,然後祁寧進空間修煉,莫奕凡就趁著剩下的這一天四處收集物資。

  祁寧原本說先回A市,畢竟,那裡才是莫奕凡的根,只是莫奕凡卻突然拒絕,A市雖好,可H市卻有一處更妙,這裡有能提高修為的東西在,他是要走,可那也要等到拿到了那些東西才肯走。祁寧想到H市基地好歹也堅守了幾個月,就沒有在反對了。

  莫奕凡和祁寧不同,他不止一個人。

  打發走了醫生,把他帶來的藥全都留下了,然後莫奕凡一方面遙控指揮A市的莫一莫二加大收集物資的數量,另一方面讓莫三專門去大量收集中藥材和石油,並把H市中藥材的種植地點和加油站的地點摸了個底朝天,莫四則被派去搜索武器和彈藥、生活必備品,尤其是子彈,以及子彈的隱藏地。

  兩個保鏢,莫奕凡並不敢太用他們。末世來臨前,保鏢或許會忠心他,可末世來了,保鏢也是有家累的,其忠心,卻會變得不怎麼可靠。所以這兩人就被他派去採集數量不是很大的食物和水,搬到了莫四所找的住處。。

  而他自己,則負責到處去收集可直接食用的肉、蔬菜和水果、蛋類、糖果、乾果等,這些祁寧能吃的東西。莫奕凡順便踩點,把各大供貨點的位置都掌握了——為了防止末世並沒有來,莫奕凡好歹要留些東西,並不能全部都砸在收購東西上。如果末世真的來了……掌握了這些倉庫,對他和小寧來說,又是一層保障。

  六月十號下午四點半,祁寧從修煉中醒來,立馬去找了莫奕凡,並將他和兩個手下收集的東西放在空間,然後就不許莫奕凡再出去了。

  莫奕凡算了一下收集到的東西,也決定留在莫四找到的住處裡。

  六月十號晚上十點,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陷入了昏迷狀態,莫奕凡還有他的兩個保鏢、莫三、莫四、阿成都陷入了昏迷。

  六月十日晚上十二點,忽然有人敲響了祁寧家的門,問他借車,送家裡的老母親和孩子去醫院,如果可以的話,祁寧最好一塊跟著去,因為他一個人照顧不來兩個人。



  11、大義

  祁寧只打開了一道門。

  他隔著防盜門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外長相儒雅的男人,退後一步就要關門。

  「小兄弟,等等!」那儒雅的男人似是沒有想到祁寧會拒絕他的要求,不禁開口又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兄弟就當做回善事,等……等家母和犬子身體好了,我必回重謝小兄弟的。」

  祁寧翻了個白眼:「我不認識你。」言下之意,誰是你小兄弟?

  「好,好,是我說錯話了。」儒雅的男人也不生氣,看著祁寧十六七歲的面貌,於是一副極有涵養的語氣道,「這位同學,我就住在你們樓上,在H市大學做教授教書,我的人品,這位同學應該信得過。我們家裡現在一老一小,都急需要送到醫院,偏偏我的車沒有油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借這位同學家裡的車一用?」

  儒雅男人在樓上看見過祁寧從一輛堅固的悍馬越野車裡走了下來,就對他們的車異常的感興趣。

  這種感興趣並不是男人對車天生的喜愛,而是因為,這種車在紅雨天氣才可以四處安穩的跑著,像是他的車,已經被紅雨腐蝕了一部分,他壓根不敢開出來。

  祁寧聽到這裡,終於明白,眼前的男人是看上他家的車了。別說車已經被他送到空間裡了,就是還在車庫,他也不會給眼前的男人。

  「我們家的車也沒油了。」祁寧道。

  「呃,那我能借你們家的車嗎?油的話,我還可以向別人借。」儒雅男人摸了摸鼻子道。

  「那你借了油,不就有油又有車了,還借我們家的車做什麼?」祁寧把門重重的一關,他可沒有時間跟陌生人打交道。

  門外的男人敲了敲腦門,才想起了自己犯了傻,竟然被一個小屁孩給套了話,唉聲歎氣了一番,他又去別家借了車——無論如何,他都捨不得自己的車被外面已經變成紅色冰雹的東西毀掉。

  且不說那男人借沒借到車,單說祁寧回房後,就把窗簾一層層的拉好,一丁點縫都沒有留,燈也只留了一台。

  祁寧把莫四和莫奕凡放在了一個房間,因為這兩個人都是確定能覺醒異能的。

  莫三、兩名保鏢還有阿成則分別留在了各自的房間。

  祁寧雖然不喜歡莫三,但是莫奕凡很看重他的兄弟,所以祁寧還是給莫三餵了一口靈泉水,才把他的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不管他。

  昨晚這些,祁寧才坐到地毯上,開始翻看他為自己選中的功法——長生訣。

  「道法三千,獨求長生。長生者,強者也……人云,木水靈根者,弱也,大謬……」

  祁寧之所以會選中長生訣,自然因為他自己的靈根,木水土,這三系全都是輔助性的靈根,沒有一個是攻擊性強的靈根,祁寧翻看了竹屋裡的不少功法玉簡,也只挑出幾本適合他靈根的功法,而這些功法之中,唯獨有長生訣,開篇就否認了木水土靈根者為弱者的說法。

  這樣的說法,對祁寧來說,有難以言表的誘惑。

  他也是男人,嚮往強大的力量。或許他不嗜殺,可是,有了力量便有了地位,既然有這樣的功法,他必然不會選擇其他的靈木訣、水木訣等修煉了以後更加輔助性的功法。

  祁寧記憶了一遍長生訣,就拿起客廳裡拿著彎刀練習準頭。他知道,六月十一日,那些病患和體弱者,一部分會相繼死去,一部分則直接變成了一級喪屍,成為第一批甦醒者。病患和體弱者之中,醒來後變成異能者的人極其少。

  六月十一日中午十二點,大部分昏迷的普通人都還沒有醒來。

  祁寧把這套複式公寓裡大大小小的容器都盛滿了自來水,然後去廚房忙活了好半晌,終於整出來了一鍋模樣極其怪異的燉肉。

  祁寧擰著眉吃了塊肉,還好還好,味道比模樣好多了,好吃談不上,但起碼能入口了。

  一個人吃肉很無聊,於是祁寧跑去了客廳,把電視打開,一邊看新聞一邊吃肉。如果是普通人,一邊看著新聞上時不時冒出來的突然變成喪屍的人,一邊吃飯肯定會吐。可是祁寧到底在末世生活了半年左右,就算有莫奕凡的保護,他見過的末世要相對「乾淨」的多,但喪屍吃人,這些最常見的情形,他可沒少見。

  「……各位,遭莫名病毒侵襲,昨晚忽然發燒昏迷的病患,今天上午陸續醒來數百人,但是這些病患因為感染病毒,已經變成了非人,我們也可以把它們稱為喪屍,面目青灰,目光渙散,沒有呼吸和體溫,喜歡追著活人跑,一旦活人被咬,下場不是被喪屍分屍,就是變成和喪屍一樣的模樣……它們已經不再是我們的人類同胞了,如果大家見到周圍的同伴親人變成了喪屍,」電視上的女主持聲淚啼下,「請大義滅親,因為,它們已經變成了所有人類的公敵了。」

  兩個小時之後,女主持不見了,出來說明情況的變成了王家如今的掌權者王啟浩。王啟浩大約五十五六歲,長相憨厚老實,他坐在沙發上,盡力安撫群眾。

  有人電話提問道:「這個喪屍病毒有沒有解藥?是通過什麼傳播的?我們要怎麼樣保護自己的安全?」

  王啟浩滿臉沉痛的道:「病毒的解藥現在還在研製階段,請大家一定放心,我們國家,不,我們全世界最頂尖的基因研究者正在日夜不眠的研究解藥。解藥一旦研製出來,立刻會通知大家。至於傳播途徑,如果研究員們猜測的沒錯,大致是通過呼吸、血液、唾液、傷口傳播,所以大家出門一定要小心,盡量在家中備好存糧,少出門。」

  「……我想問,醫院裡的昏睡者醒來就變成喪屍了,那麼,我們家裡的昏睡者,他們醒來時,會不會也變成喪屍?」

  這個問題問的很犀利,不出門就不出門,這個時間短的話,大家都能做到。可是,如果是家裡出現了那種可怕的喪屍……那該如何?

  祁寧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來,前世的時候,在電視上安撫民眾的似乎是秦老,而不是眼前的王啟浩。

  「……關於這個問題,」王啟浩動了動身體,猶豫了十幾秒鐘,才沉痛的道,「B國已經下達了指定,所有昨晚突然昏睡者,全部上報,然後把上報的昏睡者統一殺死,而且,是統一將頭割下來。因為我們發現,喪屍沒有知覺,斷手斷腳,對它們來說,只是行動更加遲緩,但仍舊不會死去,除非砍下腦袋,或是敲碎腦髓,否則的話,喪屍依舊會找食物吃,而它們唯一認定的食物,就是人類。」

  王啟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敢提一下和帝國隔海的B國的做法。因為他不敢說。大義滅親,殺死已經變成喪屍的人,這種事情一部分人可以接受,因為對方明顯就變成了非人類的模樣,可是殺死昏睡的同胞,這種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

  祁寧忽然想起來了,前世在電視裡安撫民眾,並提供這樣一個方法,讓大家先下手為強,殺死家人的作法是秦老提供的。也正是因此,秦老在末世後的威望一降再降,因為事實證明,只有三分之一健康的昏睡者再醒來後變成了喪屍,還有三分之一,則變成了異能者。

  所有的人都固執的相信,自己曾經大義滅親的親人有變成異能者的可能。

  可是現在,提供這個方法的人變成了王啟浩,王家掌權人。

  他的重生,果然還是改變了一些東西的麼。

  祁寧搖了搖頭,不再看新聞了,轉而關了電視,在跑步機上跑步,鍛煉身體的耐力。雖然他每天都喝靈泉,也不再吃五穀了,可他的身體也沒有一下子飆升到強者的水平,也就是比一般人強了那麼一星半點。

  六月十一日下午五點,昏睡者醒來後變成喪屍的越來越多,電視上反覆重播了王啟浩的談話,其意思再明顯不過,殺了你的親人,殺了你的枕邊人,免得他們醒來後就變成了它們。

  大部分人自然是下不了手的,大家都生活在和平年代,城市裡很多人連雞都沒有殺過,更何況殺人了?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

  他們自己下不了手,完全可以去找別人下手。

  「砰砰砰!」重重的敲門聲響起,祁寧從跑步機上下來,透過貓眼看到敲過他的門的儒雅男人抱著一名六十幾歲的昏睡中的老太太,旁邊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嬌俏女孩,正使勁敲他對面那家的門。

  好半晌,那家的主人才開了門。

  祁寧微微瞇了瞇眼。

  那人身姿挺拔,兩腳微微分開,與肩同寬,脊背不自覺的挺直,眼神堅毅,這樣一個男人,明顯就是當過兵的,而且,當的還不是普通兵,只是練兩年就退伍的那種。

  「有事?」男人冷著臉開了門。他倒不像祁寧只開了裡面那扇門,而是連防盜門一起開了。

  儒雅男人見到男人「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女孩猶豫了一秒鐘也跪下了,低著頭默默哭著。

  「我知道大哥一定看過電視了,知道昏睡者醒來會變成喪屍的事情了。」儒雅男人快速的說道,「這是我媽,她年紀大了,昏睡的時間也很長……我下不了手,大哥能幫我嗎?」

  女孩這時也抬起了頭:「我,我男朋友也昏迷了,我害怕,不是害怕他變成喪屍吃了我,而是害怕,他知道他變成了喪屍那種噁心的東西一定會很痛苦,我聽說您以前是特種兵,您,您能幫幫我,幫幫我男朋友麼?」

  很明顯,女孩的話比儒雅男人的話有水平多了,開口就是為了男朋友著想。

  那位退役的特種兵皺了皺眉,反問道:「你們讓我幫忙殺了你們的至親和愛人?」

  儒雅男人悲慼道:「大義滅親,義不容辭,我是個教書匠,這些道理自然是懂的。」

  女孩瑟縮了一下,嬌俏的臉上梨花帶雨,怯怯的看了一眼特種兵道:「如果大哥願意幫忙,讓我男朋友擺脫痛苦,我,我願意代替我男朋友報答大哥。」

  祁寧嘴角抽了抽,在房間裡嗤笑了一聲。

  這儒雅的男人張口就讓退役的特種兵殺了他的老母親,卻決口不提他還昏迷著的兒子,大義滅親?為什麼不連兒子一起殺了,偏偏只滅他的老母親一個?

  至於那女孩,她打得什麼主意,就更加明顯了。危難時刻,既大義凜然的解決了昏睡的男友,又巴上了一個在危難時期要武力有武力的特種兵,豈非兩全其美?



  12、欠債

  祁寧看了一會,等到那個特種兵微微動容,真的打算去做「救苦救難」的「大英雄」時,他覺得有些無聊,結局顯然就能猜到,不打算看了。

  可是當他要收回目光的最後一刻,卻見那個女孩敏感的轉頭,看了他門上的貓眼一眼。

  蔣、嫣、然!

  祁寧猛的收回目光,背靠在牆壁上,拳頭「咯吱咯吱」的響著,心中憤怒無比。

  這個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女孩竟然是蔣嫣然,帝國末世以後,最牢固的西北基地一把手唯一的妻子,西北基地奉若神明的救世主似的女人。

  如果蔣嫣然的身份只是如此,祁寧也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偉不偉大,救不久世,與他何干?

  偏偏西北基地就是莫奕凡在A市基地毀滅以後,幾番考量選定的最終落戶之地,他們帶著希望去投靠西北基地,而蔣嫣然和她的丈夫,為了他們的地位不容動搖,硬是每次都把最危險的任務交給莫奕凡,只因為莫奕凡是當時西北基地異能等級最高的人,他們不放心。

  莫奕凡幾次透出口風,說不會搶奪他們的地位,對權力不感興趣,可蔣嫣然夫妻依舊不依不饒,每次在莫奕凡做任務的時候,都會把祁寧塞到莫奕凡的隊伍裡,讓莫奕凡在危險之中還必須分心照顧他。

  莫奕凡就是在蔣嫣然夫妻派出的一次危險任務中,為了分心保護累贅般的祁寧才被喪屍幾次抓傷,受到嚴重感染變成了喪屍而死的。

  莫奕凡為了保護自己而變成喪屍,祁寧自然自責,他知道,他欠了莫奕凡不止一命,所以才會有只要莫奕凡要他,他就絕不離開的想法。

  而害莫奕凡變成喪屍的罪魁禍首不止他一人。蔣、嫣、然,她就這樣柔弱的站在他的眼前,祁寧實在想不出任何一個放過她的理由。

  「喂!」祁寧開了門,手中把玩著他的彎刀,斂去眼中的恨意,看向對門的特種兵道,「一人一個罷。我今天心情好,也來做回好事。」

  那特種兵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冷冷的問道:「殺過人嗎?」

  祁寧瞅了特種兵一眼,現在的ZF還未徹底瓦解,隨便殺人依舊是重罪,所以祁寧沖蔣嫣然抬了抬下巴,倨傲的道:「她男朋友不是昏迷了嗎?活人小爺沒下過手,昏迷著的,能有多難?」頓了一下,祁寧又道,「再說,如果我實在下不來手,你再去不也一樣?」

  特種兵眼中閃過一絲滿意,蔣嫣然卻不肯了。

  特種兵塊頭大,身上的肌肉結實,一看就是練家子的。再看祁寧,瘦瘦弱弱的小身板,白淨的像個小白臉,就算真能幫她解決了昏睡男友那個禍患,卻肯定沒本事帶著她到處逃跑流亡。

  可是蔣嫣然也不是笨人,祁寧身材是弱,可他身上有刀,無論如何都是個男人,肯定比自己力氣大,而那位特種兵,明顯是打算讓祁寧拿著她男友練手了,所以,蔣嫣然只低低的哭訴道:「多謝你肯幫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感激你的。」

  一句話,就把她剛才承諾的,幫她男朋友,她就會代替她男朋友「賣身」的事情給翻過,不認賬了。

  祁寧也不說什麼,只把房門鎖了,讓蔣嫣然帶路。

  蔣嫣然猶猶豫豫的帶著祁寧上了樓,他們家恰好在祁寧家樓上。蔣嫣然走在祁寧面前,不知為何,她總能察覺到祁寧掩在眼底的惡意,她有些恐慌,卻又不得不帶著祁寧上樓,因為單單她一個人,根本不敢回到那個只有昏迷著的男友的房間。

  「我,我男朋友就在這間主臥。」蔣嫣然把祁寧帶到主臥門前,悄悄聽了半天,發現裡面沒有喪屍撓門和嘶吼的聲音,才鬆了口氣似的開了門,站在門口,請祁寧進去。

  祁寧雖然桀驁不馴,脾氣也不好,性子也爆,但無冤無仇殺人的事情,他還是沒打算做的。

  更何況,他之所以會來這一趟,根本上是為了殺眼前的女人。

  「我之前,為幾個人帶過路。」祁寧慢慢說道,「然後他們三個為了感激小爺,一共給了小爺五十萬的報酬。」

  「美女,你現在讓我幫你殺了你男朋友,免了他將來變成殭屍更加痛苦,也免了你將來被他吃了的命運,這加加減減可是兩條性命。」祁寧瞅著蔣嫣然笑得滲人,「小爺給人帶個路就能拿五十萬的報酬,我救了你們兩條活、生、生的人命,美女,你打算付小爺多少酬勞?」

  蔣嫣然被祁寧看得發毛,可是當她聽到祁寧是要錢,反而鬆了口氣。她原本為人就聰明,這個亂世,是肯定無法避免了,要那些錢也沒用,還不如給了眼前這瘟神。

  「好,好,我把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存折都給你,你,先幫我男朋友好麼?」蔣嫣然看了一眼房間裡的男人,那個昏睡的男人明顯比祁寧更加可怕。

  祁寧哼了一聲:「亂世買黃金,盛世買古董。你當小爺是傻的,這喪屍病毒解了還好,解不了的話,小爺要那些廢紙有什麼用?」

  蔣嫣然深吸了口氣:「那你想要什麼?我,我不會賣、身的……」她以為,祁寧是看上她了。

  祁寧嘴角抽了抽,他實在難以想像,曾經西北基地一把手唯一的妻子,竟然還有這樣懦弱愚笨的時候。

  「你手上的手鐲不錯,不如給了我,還有你們家的所有玉器、金首飾,我待會都要拿走。」

  蔣嫣然看了一眼房門口距離她現在的位置,確認自己跑不過祁寧,只能認命的摘下了手腕上的鐲子。

  那個鐲子實在不算好看,藏藍色古樸的模樣,說好聽點是仿古,說難聽點就是顯得髒兮兮的。

  祁寧之所以一眼看上了這鐲子,就是因為,這鐲子的外形,和莫奕凡給他的那枚戒指有那麼幾分相似。

  蔣嫣然把鐲子摘了下來,遞給祁寧,祁寧隨手放在了口袋裡。

  「我去把那些玉器什麼的拿過來給你。」蔣嫣然小心翼翼的道,見祁寧沒說話,就逕自轉了身。

  就在蔣嫣然轉身的那一剎那,祁寧從蔣嫣然的背後動了手,一把將她推到了牆壁上,手中的彎刀毫不遲疑的落在蔣嫣然的脖頸處!

  電光火石之間,就在祁寧要用力把刀推進蔣嫣然的脖頸處時,一道火光倏然而至,直逼得他握著彎刀不得不後退幾步。

  蔣嫣然已經驚嚇的癱軟了身體,軟倒在地上。她還沒有經歷過末世的洗禮,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小有心機的普通女人而已。

  原本應該昏迷在床上的男人三步作兩步走到了蔣嫣然身邊,溫柔的扶起了她,轉頭怒視著祁寧:「哪裡來的小子,我的女人,你也敢動?」

  祁寧遺憾的看了蔣嫣然一眼,知道今天是肯定動不了她了。不過不要緊,今天殺不了,他就明天來,明天殺不了他就後天來,總有一天,他要蔣嫣然欠債還命!

  初期覺醒的異能者,一日之內,如果沒有能量補給的話,能使用五次異能。這也就是說,這個男人,還有四次可以使用火系異能的機會。

  「你的女人讓我幫她一個忙,承諾會把你們家所有的金器玉飾全都給我,可是……」

  不等祁寧說完,蔣嫣然立刻就接口道:「他已經幫我做完事了,我有些心疼那些東西,又想著那些東西到底是韓大哥給我的,所以,我有些心疼,就猶豫了一下……然後他才想動手嚇唬我一下……」

  祁寧心中默默點頭,現在的蔣嫣然倒有一些末世後的狡詐了。三言兩語,就把她曾經求人殺這個男人的事情給抹掉了。

  那個韓姓男人立刻安慰蔣嫣然,說那些東西無所謂之類的。

  祁寧不耐煩再聽,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蔣嫣然,就要告辭離去:「別忘了把我的報酬拿過來,不然的話……」

  他沒有說完,蔣嫣然很快就承諾道:「我收拾完就給你送下去。」

  祁寧順利離開。

  畢竟,韓姓男人還不知道現在的社會已經變了模樣,也不知道他一下子昏迷了好幾天,他剛剛維護的女人曾經想要僱人殺他,所以,他暗暗記住了祁寧的模樣,就放他離開,轉而興奮的告訴蔣嫣然,他好像有了不得了的超能力。

  祁寧出了蔣嫣然的家門,就看到了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唐刀的特種兵正立在蔣嫣然的對門門口。

  顯然,他已經殺了不止一個昏睡者了。

  而特種兵的周圍,還有人正乞求著他。

  「大哥,您也去我家看看吧,我老婆也昏迷好久了,怎麼叫都叫不起來。你說,她要是醒過來變成了喪屍,吃了我也就算了,要是吃了我們家的孩子,那我還不得哭死啊!」一個明顯比特種兵年長的中年男人佝僂著背脊,一面乞求著特種兵,一面又擋在門口不想讓特種兵進去,「我對不起我老婆,等我們孩子將來長大了,我就去見她,求她原諒我……」

  祁寧瞅了那仍舊心存一絲善念的中年男人一眼,又瞅了已經殺紅了眼的特種兵一眼,想了想,還是喊了一聲。

  「喂!」杵在對面的幾人同時回了頭。

  祁寧揚了揚手裡的彎刀道:「我沒能殺了那個男人,你去殺他罷。」說完,祁寧就讓了路,指了指蔣嫣然家緊閉的門。

  特種兵紅著眼睛進了蔣嫣然的家,至於後事如何,祁寧可就管不著了,因為他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家,正好看到已經醒過來,正在抓狂著到處找他的莫奕凡。



  小劇場——愛的教育:莫小攻:去哪了?祁小受:去……樓上一個男人家。莫小攻(捉住祁小受摁在自己大腿上):啪啪啪(打屁股聲),我睡著前你不是說要守著我麼?你就是這麼守著我的???祁小受:喂,我不玩SM的!莫小攻霸道狂狷邪魅一笑,把祁小受往床上一仍,右手捉著一隻鞭子,左手拿著一管潤滑劑:剛剛那只是愛的教育,SM,哼╭(╯^╰)╮,爺現在就讓你知道,神馬叫做SM!!!



  13、雞肋

  祁寧剛打開門,迎面就被一個男人緊緊抱住了,力氣之大,竟讓他一時無法反抗。

  「我還以為……你走了……」莫奕凡聲音極低的喃喃道。

  祁寧的改變,對他的態度,他一直看在眼裡,心裡不是不雀躍。可是那種雀躍,卻無法阻擋他心中的不安。

  畢竟,祁寧從一開始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祁寧第一次看成人片,選的是AV;第一次寫情書,給的是班上的班花;第一次送花約會,找的也是女孩子……

  莫奕凡不知道祁寧的突然「長大」是為了什麼,他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安定感,總會潛意識的害怕祁寧有一天忽然又發現,自己根本不喜歡男人,之所以不肯離開只是因為習慣了而已。

  就像這一次的昏迷,莫奕凡真的很害怕,自己睡的久了,沉了,祁寧……會忍不住離開。畢竟,祁寧曾經信誓旦旦的說過,昏迷之後的結果有三種,一是再也醒不過來,而是變成異能者,三,就是變成可怕可懼的喪屍。

  莫奕凡睜開眼看不到祁寧的那一刻,他無疑是失望的。只是這種失望很快被祁寧的安全與否掩蓋了,而現在祁寧站在了他的面前,莫奕凡平日再強大也忍不住有了幾分小心翼翼。

  祁寧心中微微一動,有些明白莫奕凡此時的反常了。他反手抱住了莫奕凡,掙扎著把腦袋側了側,方便自己說話。

  「我碰到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祁寧悶悶的說道,也順便認真的解釋他不在的原因,「在那個夢裡,她和她未來的老公,一起把你害死了。我剛剛就是去先下手為強的。」

  莫奕凡倒是沒有想到祁寧竟會主動解釋給他聽,畢竟,祁寧之前前科太多,劣跡斑斑,他能這樣解釋,還是給出這樣一個為自己好的解釋,莫奕凡只覺置身於朝陽之下,渾身暖洋洋的。

  「那個夢,」莫奕凡頓了頓,也確實相信了祁寧的「夢」是真實的,「我相信小寧的話。不過,我剛剛看了一下電視上的報道,現在ZF手裡還是佔有了很多武器資源和人心,殺人一樣是犯法的。所以,小寧想要殺誰,都先告訴我,我去解決了他們,好不好?」

  祁寧記得,H市基地好像只存在了兩個月,兩個月之後,基地就徹底被喪屍佔領了,只是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等就等了,可是,蔣嫣然是前世害死莫奕凡的兇手之一,祁寧哪裡肯等?

  「我剛剛沒能殺了那個女人,她現在的炮友正好醒了,我就沒殺成她。」祁寧打算自己親自動手,也算是為莫奕凡做些事情,只是這些,他就不打算告訴莫奕凡了,「我只從她那裡拿了個鐲子回來,說來也巧,這鐲子和你給我的戒指倒挺相似。」

  一邊說著,祁寧一邊把從蔣嫣然手裡拿來的藏藍色鐲子拿了出來。

  莫奕凡臉上原本帶笑,可見了那鐲子,臉色微微一變,「那個女人,是不是姓蔣,叫嫣然,年紀差不多二十三四歲?」

  祁寧一愣,傻傻的點了下頭。

  莫奕凡按了按額角,把鐲子套在了祁寧手上,苦笑道:「小寧,答應我,暫時先別動她。如果……她以後敢做任何傷害你我的事情,我都會第一個動手殺了她的。只是現在,她還沒有做錯事,就先,別管她了。」

  「為什麼?」祁寧面目有些凶狠,「難道她以前是你的女人?」

  祁寧不過十八歲,而莫奕凡卻已經有了二十九歲了。就算莫奕凡不住的說他沒有碰過女人,也沒有碰過別的男人,祁寧也是不信的。

  他們兩個,年歲相差太大了。如今雖然不顯,可是細細去想,莫奕凡青春期躁動的十六七歲時,祁寧堪堪五六歲,這倒也難怪祁寧不肯信莫奕凡那時的話了。

  莫奕凡見祁寧為他吃醋,歡喜多於緊張,只拉著祁寧的手解釋了一番,不過是越解釋祁寧臉色越差罷了。

  原來蔣嫣然的確不是莫奕凡的姘頭,可是現在,祁寧卻寧可她曾經和莫奕凡有一腿,那樣他就能毫無顧忌的滅了這個禍根,而不是像現在需要束手束腳了。

  因為莫奕凡告訴祁寧,蔣嫣然是莫奕凡的生母薛珊靜在外面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那個藏藍色的鐲子,就是薛珊靜從莫家偷走,送給蔣嫣然的——這也就是說,莫奕凡和蔣嫣然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是祁寧的「小姑子」,這樣複雜的關係,祁寧真不知道該如何動手了。

  「那你一直都知道蔣嫣然是你妹妹?而蔣嫣然也一直都知道你是她的哥哥?」祁寧忽然想到前世的事情,不禁問道。

  莫奕凡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蔣嫣然雖然被薛珊靜養在外面,可是該告訴蔣嫣然的事情,薛珊靜可是一樣也沒有落下,況且,蔣嫣然自小的花費也是出自莫家,你說,蔣嫣然和我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嗎?」

  見祁寧皺了皺鼻子,樣子可愛極了。莫奕凡不禁伸出手碰了碰祁寧的鼻樑,又道,「不過,我不會認蔣嫣然,蔣嫣然之前也一直不敢來認我。只是她到底和我血緣關係,如果真的在她現在什麼都沒做的情形下殺她,我到底下不了手。小寧也不用擔心我會對她特別照顧,她對我而言,不過是個更加不願意見到的陌生人而已。」

  就算沒有祁寧所說,蔣嫣然會聯合她的老公害死他的事情,莫奕凡也沒興趣在末世裡帶著一個拖累,既影響小寧的心情,又會讓莫奕凡時時刻刻想起他的生母一次一次帶給他的恥辱。

  祁寧聽到莫奕凡的承諾臉色才好了一些,將鐲子從手腕上拽了下來,就道:「你記得你的話最好。如果她敢有什麼想法,而你又心軟的話,我可不會放著不管。還有,蔣嫣然暫時可以放著不管,如果我們遇到了她那個老公,我必要取他性命!」

  莫奕凡笑著點頭,能享受祁寧的關心,他的心裡熨帖極了。極力忍住他想吻祁寧的念頭,莫奕凡拿著鐲子問道:「為什麼不戴著?這個……」他面上一派鎮靜,耳根卻紅了一秒鐘,「這個,也是給莫家兒媳婦兒的。」

  祁寧臉上一熱,只道:「既然都是莫家傳下來的東西,這鐲子是不是也是什麼寶貝?」

  然後兩人就開始輪流滴血試探了一番,莫奕凡當然還是用不了這東西,祁寧倒是能讓鐲子認主,可這結果還是讓祁寧有些頭疼。

  這手鐲的確是個寶貝,而它的寶貝之處,就在於可以讓佩戴鐲子的人擁有治癒功能。如果是別人得到了這個鐲子一定會很歡喜,可是這鐲子對祁寧來說,卻有些雞肋。

  祁寧原本就是性格肆意自私之人,說不喜歡就不喜歡,這也就導致了莫奕凡前世又當爹又當媽的養大了他,開口向祁寧表白之時,祁寧依然能夠不管莫奕凡對他的好口口聲聲的侮辱莫奕凡一般。

  莫奕凡顯然也是明白祁寧的自私和「渣屬性」,知道祁寧壓根不會輕易救人,更何況,祁寧要救人,救得也肯定是親近之人,有靈泉可以救,這鐲子,一看就是女人戴的東西,明顯對祁寧雞肋的很。

  兩人互相對瞅了幾秒,昏迷了許久的莫奕凡還沒喊餓,每天正常吃飯的祁寧的肚子反而先打起了鼓,「咕咕」直叫。

  祁寧低頭,難得有幾分羞赧。

  洗髓伐骨後,祁寧的肌膚越發白潤細膩,臉上透著羞赧的粉紅,就彷彿是個鮮嫩欲滴的桃子一般,直讓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

  莫奕凡心頭一陣熱血湧上,喉頭一陣乾澀,他聲音越發沙啞低沉的道:「我去給小寧做飯……」

  祁寧「嗯」了一聲,他的確是餓了。可是等了好一會,莫奕凡還是那樣瞪著猩紅的眼睛瞅著他,彷彿一口要把他吞下肚一般,一動不動,彷彿忘了做飯這茬一般。

  「你不是要去做飯?」祁寧瞅了莫奕凡一眼。

  莫奕凡也學祁寧「嗯」了一聲,然後一動不動。

  祁寧再問一句,莫奕凡再「嗯」一聲,幾次三番,等到祁寧最後張嘴趕人的時候,莫奕凡忽然低下頭,準確無誤的將他的唇覆在祁寧的唇上,慾望的舌也趁祁寧張嘴的時候探了進去,溫柔繾綣又不失霸道的纏著祁寧的舌與他共舞,肆意掠奪心愛之人的呼吸……

  直到祁寧被吻得身子漸軟,不得不依靠他才能站立,莫奕凡才意猶未盡的收了口,然後又在祁寧越發紅的誘人的臉頰上啃了幾口,才心滿意足的拖著祁寧去做飯。

  當然了,是祁寧看著,莫奕凡自個兒做。

  傍晚時分,阿成和莫四也醒來了,阿成的力量很明顯的提高了,屬於力量型異能者,而莫四的異能還在潛伏期,並未被激發出來。

  莫奕凡坐在地毯上,祁寧故意把頭枕在莫奕凡的大腿上,兩人開始「討論」收購物資的計劃。

  雖然兩人收集了不少物資了,可是物資嘛,在末世不可再生的情形下,誰又會嫌少?

  「我之前已經打探過幾個地方了。我們可以趁著這幾天就去收集。」莫奕凡慢慢道,「等到過幾天,ZF勉強把市中心控制住了,普通百姓也反應過來要儲備更多的東西了,咱們就沒有機會得到那些物資了。」

  祁寧一邊點頭,一邊瞄著電視上的新聞。

  「……現在又有不少沉睡者醒來,他們中有不少人很幸運的變成了天賜者,獲得了和平時期沒有的超能力,所以,請大家一定要妥善對待昏睡者,千萬千萬不要傷害他們,但也不要靠他們太近,因為,昏睡者醒來變成喪屍的幾率比變成天賜者的幾率依然高很多……還有,我們現在依然是法治社會,請大家相信,現在依然是法治社會,殺人搶劫依然是重罪……」電視上的女主播滿臉興奮,不斷的播放著這個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新聞。

  祁寧翻了個白眼,就聽飄窗前,阿成正指著樓下激動的喊道:「老大,老大,你快過來看,樓下那些人在聲討那個特種兵,他媽的,那群人渣,求人的時候說得那麼好聽,現在變臉比翻書還快,他們竟然要送那個特種兵去警局報案!」

  阿成因為覺醒了力量異能,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在整座樓上轉了一圈,已經把昏睡時不知道的事情都打探了個清楚了,特種兵的事情,他比祁寧知道的還多。

  祁寧聞言動了動腦袋,還是沒有起身。

  好心人之所以會備受宣揚,不過是因為好心人太少,敢做好事的人更少罷了。

  特種兵既然選擇了去捨己為人的「做好事」,就理當承受這種結果。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一分的後悔?



  14、遷怒

  正如阿成在樓上所看到的,幾家祈求那位特種兵殺了自己親人的人家正在指著特種兵的鼻子罵,而其餘圍觀的人,則純粹是來看熱鬧的。因為小區臨近軍區大院,所以喪屍的清理速度倒是極快,至少大家敢短時間出門了。

  「……你殺了我老公,你一個當兵的竟然殺了百姓,我要跟你拼了!」一個頭髮散亂的中年婦女半彎了身子,潑婦似的用頭去撞退役特種兵的身體,「如果你沒有殺了他,我老公,他一定會變成天賜者的!你還我的男人!還給我我們家的支柱!」

  「我可憐的老母親啊,她年紀那麼大了,就算是變成不了異能者,肯定也不會變成喪屍,最多安靜的離去……可是,你就這麼狠心的一刀砍下去了!死無全屍,死無全屍啊!我那老母親她在地底下該有多怨,她就是死了都只是個無頭鬼啊……」這樣哭喊的男人倒還是祁寧的熟人,某大學的教授,面貌儒雅之人。

  「我沒用啊,除了教書,我什麼都不會,力氣也不如你這個當兵的,就是攔也攔不住你啊!」

  這位教授其實也不是不孝順他的老母親,就像其他幾戶人家,他們也不是不擔心家裡人,在那些家人好好活著的時候,他們也是孝子賢孫,也是賢惠的妻子,穩重愛家的丈夫,關心兒媳婦兒的好婆婆,可是,喪屍病毒突然襲來,家人變成喪屍的危機讓他們一下子就慌了神,家人重要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天平的一邊放著曾經關愛過的家人,另一邊放著自己的生命,放著「大義」,孰輕孰重,該如何抉擇,這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的問題。

  可是,等到那個熟悉的家人真的死了,還是被侮辱性的砍了腦袋,頭骨分離,這些人心裡的愧疚感又突地湧上心頭,如果人是自己殺的,他們或許直接會怨恨自己,可是那執刀的人卻是別人,面無表情的像切菜一樣把自己的家人一刀砍下,半點猶豫也不帶,他們心中的恨意自然就轉移到了執刀人身上。

  這種恨,直到新聞上重新更改消息,直到更多昏迷的人健康的醒來,甚至還激發出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超能力」時,那種恨意,直接讓這些人迷了眼,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退役特種兵,如果不是他下刀的時候力度那麼大,如果不是他心性本就殘忍,他們就是去求著他殺人,他也不該答應的不是?

  千錯萬錯,都該是那一人的錯!

  至於他們自己因為自私和懦弱而求特種兵殺了家人的罪過,在親自動手的特種兵面前,一下子就縮小到了最小。

  現在的ZF和軍隊還比較值得信任,因為初級喪屍連一級喪屍都不是,腦袋裡也沒有能量核,其實殺起來並不是很難。它們對老弱婦孺和膽小者或許是威脅,可對於軍人,充其量是徹底殺死的法子少了一點,其他的倒也不算什麼。

  也正是因為普通百姓對ZF和軍隊盲目的信任,讓他們覺得,世界還會變得和平,喪屍病毒一定會像過去的每一種病毒一樣被破解,所以他們才會膽大妄為的包圍住這個特種兵,口口聲聲、義正言辭的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這位已經雙眼迷茫的特種兵身上。

  那名退役的特種兵一直堅如磐石的站在那裡,任由別人對他隨意辱罵指責,任由他們把罪責全都推到他的身上,他不辯解,不說話,彷彿默認了那些罪名一般。只是他眼神中的空洞,以及手裡那把血漬乾涸的唐刀,讓人看了不禁心生顫慄。

  「呸!什麼當兵的?你們都不知道吧?他根本不是自願退伍出來的,他是被咱們軍隊給趕出來的!」一個小區保安牛氣哄哄的道,他幸運的覺醒了異能,原來待人時的小心翼翼全都不見了,反而故意來揭人短。

  這保安一開口,就有人遞了根煙過去:「那他是咋退伍的?該不是落下了啥毛病吧?我可是聽說了,這人都二十八九歲了,退伍了兩三年,一個女的都沒往家裡帶過!」

  那原本一動不動的特種兵聽到了這句話才有了點反應,身子猛然一僵,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那小區保安哼了一聲:「他那地方落沒落下毛病咱不知道,咱只知道,他當初退伍是因為,」保安拿著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槍的姿勢,「做任務的時候,誤殺了平頭百姓,這才被上頭給擼下來的。你們說,他自己給國家當特種兵的時候就敢殺百姓,現在脫了那身軍服,摘了軍徽,殺人可不就跟切菜似的?」

  見人群中果然一派附和聲,那小區保安更得意了,「像這種人,咱們就得把他送到警局去,讓他殺人償命,大家說,是不是?」

  這小區保安覺醒的是火系異能,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在手指頭上亮了一簇火苗,其舉動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於是不少人都一起附和著,甚至真的有人為了討好這個保安,戰戰兢兢的伸手去推特種兵。

  阿成在樓上開罵就是因為看見了這麼一幕。

  「老大,咱們去幫幫那個特種兵吧?我瞅著他挺厲害的,肯定會使槍,不如把他弄回來教咱們玩槍?」阿成諂媚的在祁寧身邊端茶遞水的說道。他本來性子耿直,對那些出爾反爾把一切罪名都推到特種兵身上的人尤其不耐煩,相對的,阿成對特種兵也有了幾分同情,才會在他「妾身未明」的時候,為他說話。

  會使槍不算什麼。祁寧跟著莫奕凡的時候在俱樂部也玩過槍,玩得還很不錯。但是,有個特種兵在身邊的話……最起碼,反偵察的手段就會更保險了。

  祁寧抬頭看了莫奕凡一眼,莫奕凡也正在看他,眼神寵溺溫柔,祁寧心間一跳,眼神飄到一邊才說道:「帶一個特種兵在身邊,咱們將來應該方便很多。」

  單單就野外生存來說,他們再怎麼也比不上一個經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

  莫奕凡眼神閃了閃,手指有意無意的劃過祁寧的喉嚨,直癢的祁寧睜大眼睛瞪他,他才緩緩點頭道:「好,我們下去接他,但是,將來要不要帶著他,還要看他今晚能收集多少物資。」

  祁寧喉嚨癢癢的,哼了一聲,就逕自站了起來,隨手摘了掛在門邊的鴨舌帽就戴在了腦袋上,大步走了出去。

  莫奕凡在後面幾步遠的地方跟著,眼中滿是笑意。只是想到那個讓他的小寧那麼關心的男人,莫奕凡眼睛裡的笑意又淡了三分,就算要帶著走的夥伴,小寧也不用這麼上心吧?

  阿成抓了抓頭,收集物資?收集物資做什麼?開店嗎?實在想不通,阿成直接三步作兩步的趕在祁寧前頭跑了下去,唯恐那個特種兵被人先送走了:「老大,我先下去擋著他們啊!你們快點下來!」

  祁寧嘴角抽了抽,他收的小弟不是該以他為第一位嗎?怎麼胳膊肘淨往外拐,直接撇下他這個老大就跑了?

  祁寧和莫奕凡下樓的時候,那個志得意滿的小區保安正推搡著特種兵,只是他雖然是異能覺醒者,可力氣還是比不上特種兵,推搡了半晌,特種兵還是一動不動。

  小區保安啐了口唾沫:「操,你們乾瞪眼看著幹嘛?還不一起動手,把這個殺人魔頭一起送到局子裡,為家人報仇去?」

  「報你妹的仇!」阿成本來個頭就大,力氣也不小,如今覺醒了力量異能,更是力大無比,當下就把小區保安推了個四仰八叉,「殺人?哼,他為什麼殺人?還不是你們求著他殺的?老子也是昏迷者,他怎麼沒去殺老子?要是你們跟老子老大一樣,不去求著他殺人,這位大哥他哪有心情殺人,不但費力氣,還會髒了他的刀?」

  「明明是你們自己膽子小,害怕家人醒了變成喪屍被咬死了,沒皮沒臉的求上門去,現在好了,人都殺了,你們又反口把事情都推到別人身上,有這麼做事兒的嗎?」阿成義憤填膺的指著那幾家家人斷頭的人喝問道。

  有人低了頭,面含愧疚,卻不退後半分;有人則叉了腰,反問道:「就算是我們求上門的又怎麼樣?要是他自己是個心善的,就不該答應去殺人!他既然答應去殺人了,而且也的的確確一刀把我們家親人的頭砍下來了,那他就該承擔責任!新聞上都說了,咱們現在還是法治社會,這個殺人魔頭,他殺了那麼多人,還是心狠手辣的砍了頭,讓人做了無頭冤鬼,把他送到監獄裡一槍打死還算便宜他了!」

  阿成被氣得面紅耳赤,指著那人哼哧了半天,竟也找不到理由再去罵他。

  反而是祁寧走到阿成身邊拍了拍他的背,阿成這才氣消了一點,諂媚的看向祁寧道:「老大,您一定要保住他啊。」

  祁寧翻了個白眼,他決定了,要把阿成的「小弟資格考察期」在往後挪上幾個月,以觀後效。

  慢慢走到特種兵的面前,祁寧盯了這特種兵一會,才問道:「你是要留在這裡被他們送到監獄去,還是要跟我走?」

  那特種兵聞言看了祁寧一眼,才滿臉痛苦的摀住了腦袋,剛毅的臉上不禁有了幾分脆弱:「我殺了人,我有罪,我應該被送到監獄裡去的,我應該受到懲罰……」

  那特種兵一開口承認自己有罪,那些被特種兵親手解決親人的人一下子就鬧騰了起來,他們彷彿找到了一個強大而又合理的借口,真正把一切罪責和愧疚都推到特種兵身上:「看吧看吧,他自己承認自己有罪了,我們把他送到監獄去,不僅為家人報了仇,還滿足了他的心願,小伙子,你快點讓開!」

  祁寧眼神冰冷的看了那些起哄的人群,直接開口道:「他會去殺人,完全是你們教唆他去的,如果他會被判罪,那麼,你們也一樣會被判罪,教唆犯和被教唆犯可是會被按照共犯,一起判定刑罰,如果你們要送他去自首的話,那麼你們自己也出不來了。」

  這些只是普通百姓,就算是知道一些法律常識,可對於教唆犯罪什麼的,知道的還是不多,祁寧這麼一說,幾人就有了懼意。

  當然也有不怕的,譬如那個小區保安,當先就砸了個火球過去。

  只是火球還在半途中,莫奕凡就一道雷電打了過去,火球登時湮滅。

  其他的人也不敢吱聲了。這小區的異能者根本就沒幾個,莫奕凡一看就是雷系異能,再看阿成一身壯實的肌肉也不好惹,眾人也只好散了。唯獨那小區保安恨恨的瞅了他們幾眼,留下一句「咱們等著瞧」就屁滾尿流的跑了。

  原本這事兒就該這麼完了,可當祁寧再次邀請特種兵的時候,那特種兵忽然把摀住腦袋的手放了下來,目光中燃著熊熊火焰道:「是我誤殺了百姓,我不配當兵,我不配穿這身軍服,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特種兵叫了半天,猛的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該死,我該死,我殺了那麼多人,我……」

  話沒說完,特種兵就被悄然跑到他身後的莫奕凡給敲暈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祁寧臉色陰沉沉的,圍著挺屍的特種兵轉了幾圈,鬱悶的嘀咕道,「靠,不會那麼晦氣吧?我第一次救人竟然就救了個瘋子?」

  莫奕凡看到祁寧的臉色,就知道祁寧對特種兵沒啥想法,於是他好心的替特種兵解釋道:「只是普通的心理陰影而已,只要他不再受到剛剛那種刺激,就不會發作。」他還打算留著特種兵做反偵察來著。

  莫奕凡說得果然沒錯,那特種兵醒來的時候,果然不鬧著要去投案自首或者自殺了,而是盯了祁寧很久之後,就乖乖聽話出去收集物資了。只是他只聽祁寧的話這一點,著實讓莫奕凡後悔當時幫他說了那番話……



  15、封城

  傍晚時分,H市軍區附近的居民還有心情看熱鬧,可是,這一日的晚上八點,昏迷的人陸陸續續醒來之時,越來越多的家庭傳來或是恐懼的尖叫或是驚喜的歡聲笑語。

  莫奕凡的兩個保鏢還有莫三也已經醒了。

  莫三因為祁寧餵給的靈泉,所以這輩子沒有變成喪屍,可是,他也沒有因為靈泉而直接變成異能者。

  而莫奕凡的兩個酷酷的保鏢,一個變成了喪屍在房間裡憤怒的低吼,愚笨而又執著的撓著門——客廳裡有那麼多的新鮮肉味,它自然要堅持不懈的把眼前的障礙物弄開,出去吃肉。

  另外一個保鏢進化出了異能,還是稀有的精神系控物異能。

  這名保鏢很驚喜,然後在聽到莫四和阿成對如今情形的分析之後,他眼睛閃了閃,就直接請求脫離莫奕凡的團隊,他要回家找親人。

  「我家裡人都在鄉下,莫少,他們老的老,小的小,我必須回去。」保鏢沒有像以往一樣站著和莫奕凡說話,而是將身體陷在了柔軟的沙發裡。

  祁寧當即嘲笑地瞅了莫奕凡一眼,看吧,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選下屬都沒選好。

  莫奕凡原本有些皺眉,在看到祁寧的嘲笑之後,心情反而好了起來。剛剛莫四故意沒有說出自己和阿成也已經激發出異能的事情,他就知道事情要變,有些人的品質,根本經不起半分考驗。

  不過,既然末世真的來了,留著這樣的人在身邊他也會不爽,走就走罷。現在走了,也免得浪費糧食了。

  「也好。」莫奕凡微微頷首,拿出一張支票,寫了一個有無數零的數額,遞給了那名保鏢,「你這些年跟著我辛苦了,這些,算是辛苦費了。」

  那保鏢接過支票果然欣喜若狂,可是隨即,他的臉就拉了下來:「莫少,現在這時代,混亂的很,這些錢,還不如食物……」

  莫奕凡立刻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你說得對,莫四,去拿七分之一的食物給他。」

  按理說,他們這房間裡總共有七個活人,莫奕凡,祁寧,特種兵顧惜墨,阿成,莫三,莫四,還有保鏢自己,莫奕凡肯分給他七分之一的食物,這位保鏢就該知足了。

  可是,有些人心,當真經不起考驗。

  保鏢動了動身子,皮笑肉不笑的道:「莫少,這裡儲存了多少物資,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要知道,這些東西沒有一樣錯過我的手。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小心將莫少和祁少儲存的各類物資數目說了出去……莫少說,這樣的消息,能讓我得益多少呢?」

  莫奕凡臉色變了變,指了一眼儲存物資的房間道:「要什麼你自己去拿,嘴巴嚴實點。」

  那保鏢還是不動:「我還要一輛悍馬車。」他們來的時候,一共開了兩輛悍馬越野車。

  「如果你下樓的時候車還在,就算是送給你的了。」那保鏢顯然也想到了如今亂世開始,偷車什麼的,也是常事,於是點了點頭,就去儲存物資的地方搬東西了。

  莫三莫四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向莫奕凡。莫奕凡隱晦的點了下頭,兩人終於鬆了口氣。

  等到那保鏢把東西拎出來的時候,莫三很快迎了上去:「咱們兄弟一場,我送你下去。」

  那保鏢挑選的東西太多,自己也確實拿不了,於是看了莫三一眼,確認是他一個人送他,就點了頭。

  兩人下樓沒多久,莫四也跟著下去了。

  如果這保鏢只拿分給他的那部分食物,莫奕凡也不會向他下手。可惜就可惜在,他竟敢獅子大開口威脅莫奕凡,莫奕凡當然就不客氣的對他下了手。

  祁寧在一旁沖特種兵顧惜墨招了招手:「喂,你知道莫三和莫四跟著那人幹嘛去了嗎?」

  顧惜墨頓了頓,惜字如金的道:「殺人。」

  祁寧看著奇怪,詫異道:「你不是對殺人有心理陰影嗎?怎麼現在反而不怕了?」

  顧惜墨這次低了頭,卻不肯說話了。

  祁寧翻了翻眼皮,正要再問,就聽阿成大聲喊了一句:「老大,水,水變成紅色的了!」

  然後阿成就端了一盆沉澱著紅色污濁的水跑了出來:「你們看,這水沉澱沉澱還能用嗎?」

  祁寧知道,這是水變異了,人類生存最離不開的水,就此變異。

  顧惜墨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見到這水也皺了皺眉。

  莫奕凡的目光看向祁寧,祁寧搖了搖頭:「先等等,如果過幾天有人用了水,還安全健康的活著,咱們再用。」其實這水是不能用的,但是祁寧如果直接說了不能用,又該如何向阿成和顧惜墨解釋他是怎樣知道的呢?所以他直接說了不知道。

  阿成可惜了一下,然後想到前幾天莫名其妙的紅雨,真的就不敢用這個水了。

  「人可以幾天不吃飯,但是不能不喝水。」莫奕凡將他昏睡前收集到的各大倉庫的地圖拿了出來,「如果今晚有人因為喝自來水出了問題,那明天各大超市的飲用水一定會被搶購一空的。咱們今晚,必須行動。」

  莫三莫四也回來了,七人湊在一起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莫奕凡和祁寧一組去H市的西區收集物資,莫三還有顧惜墨去南區收集物資,而莫三、阿成,則守在家裡,防止有人突然來搶物資。

  等人都走了以後,阿成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忘了提醒老大了,我們在原來住的地方還收集了不少東西來著,那些東西,老大可千萬別忘了啊。」

  然後阿成拿了手機開始撥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信號不知何時斷了。

  悍馬車飛馳至市中心的邊緣地區,忽然前路被豎起了禁止通行的牌子,除了把牌子搬走,車根本過不去。

  莫奕凡只好將車停了下來,一個人下了車。

  他剛下車,立刻就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戴著口罩的路警問道:「封城了,這麼晚出去做什麼?」

  莫奕凡頓了頓,封城?

  他掏出一包上好的煙出來,遞了過去:「我妹子妹夫家在西區,我媽不放心他們,讓我去看看。」

  那路警不動聲色的接過煙,語氣稍微好了一點:「西區?別說西區了,現在H市除了市中心,軍區大院這附近還算安穩,喪屍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其他幾個區咱們H市的頭頭們都已經放棄了,那些地方,哼,現在就是煉獄,整個一喪屍的天堂,派去的兵只能回來四分之一。哥們好心告訴你一句,最好還是乖乖的待在市中區,哪也甭去了。」

  原來H市也是人口大市,尤其是外來打工者居多。這些打工者住不起房租昂貴的市中區,就只能在外區居住。而喪屍病毒爆發時有是晚上,打工者們都回了家,他們就是醒過來變成喪屍,也一時半會趕不到市中區吃人,只能在外區吃人。

  莫奕凡此刻聽到了路警的話,面上只是微露詫異,心中卻是驚濤駭浪。因為自從他醒來,電視上就從未播放過,外區已經淪陷的消息,所有居住在市中區的人都以為ZF和軍隊已經暫時穩定了H市的情形,殊不知,外區已然被H市放棄,變成了煉獄般的存在。

  「可是我妹子還在西區,我媽還等著我把我妹子帶回家呢。」莫奕凡語氣堅定的說著謊言,「只是不知道,我們從西區回來,是不是還能順利進來?」

  那路警聽出了莫奕凡說話時根本沒有H市的口音,立刻搖頭道:「哥們兒不是咱H市本地人吧?你一旦出了市中區,除非有H市的戶口,或者是H市人民的直系近親屬,否則都進不來了。再說了,你那妹子妹夫現在是不是還活著你都不知道呢,何必冒險?」

  莫奕凡回到了車裡,將路警的話重複了一遍。

  祁寧前世這會還在莫奕凡的羽翼下被保護著,根本不知道H市的封城。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就打開了車裡的廣播,卻意外聽到了B市ZF遷移A市的消息。

  祁寧愣了一下,眉頭擰了擰:「應該沒有那麼早才對……」

  前世B市ZF也遷移了A市,A市距離B市較近,人口卻相對少了很多。只是遷都時間不是應該在一周後,B市徹底被喪屍攻城才不得不遷移的嗎?這一次,竟然那麼早就遷移了。

  莫奕凡倒是笑了:「夢裡的事情也不能全信。B市是帝國國都,人口密集,一個人變成喪屍的話,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在所那免,也難怪ZF要緊急遷都了,如果在等一等的話,怕是能保住的人更少。」

  祁寧想了想也放下了,他只在末世生存了半年就被人殺死了,如果他只依賴那半年的記憶,而不對現在的現實做出分析,那他這輩子估計也活不長了。

  莫奕凡和祁寧又將廣播翻來覆去聽了一圈,最終也沒有聽到H市封城的消息。兩人到底沒有出城,只在市中區收購了一個角落處夫妻超市的所有物資。

  這家夫妻超市並不大,總共也只有六十平大小,門面更小,稍不注意就會錯過了。

  莫奕凡和祁寧之所以注意到這家超市,是因為超市門口停了一輛麵包車,麵包車的燈是亮著的,車裡隱隱約約有個男人的影子,那個男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超市光潔的玻璃。

  祁寧兩人順著男人的目光望去,不禁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一個女人正死死的守在超市門口,拿著一把菜刀一刀一刀劃下自己身上的肉扔給距離她不遠處的小孩喪屍。

  女人的右手臂還算完好,左手臂整個就剩下了骨頭架子。血水如注的流下,祁寧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在支撐她,在失血那麼多之後,竟然也不肯死去。

  那小孩喪屍目光茫然的將肉一口一口吞下,可是喪屍是沒有知覺的,它不懂得疼痛,不知道腸胃其實裝不了多少東西,它只知道它要吃人肉,必須要吃,而前面的女人身上散發出的新鮮血肉味,讓它再也忍不住了。

  小孩喪屍到底撲向了面前血肉模糊的女人,一口咬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麵包車裡的男人也許終於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了,他大叫了一聲「不!」,就飛奔到超市門口,用盡所有的力氣推開了女人一直用身體擋著的門,一把抱住了身上已經沒有幾塊好肉的女人,放聲大哭。

  喪屍是沒有情感的。

  也許女人在生前會用盡自己的所有能量保護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可是,她已經在小孩喪屍的口下變成了喪屍,所以,在新鮮血肉距離它那麼近的情形下,女人喪屍張口就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的面色逐漸由慘白變成了灰綠,目光漸漸呆滯,顯然也慢慢變成了喪屍。

  莫奕凡和祁寧就這樣推開了這家夫妻超市的門,將大約是一家三口的喪屍砍斷了頭,物資全部收走,那輛麵包車兩人也沒落下。

  等兩人重新上了自己的車,祁寧忽然把手放在了莫奕凡的手背上,眼神認真的看著他道,「我們在一起罷。我不想後悔。」

  他不想,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在女人真的死了以後,才發現他其實可以勇敢一些。

  在一起罷。

  這樣的話,就算他祁寧不幸末世中死去,也不枉他重生這一次不是?

  至少,他們擁有過曾經。



  16、攀親

  莫奕凡沒有想到祁寧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的胸口起伏著,他的心在叫囂著,答應祁寧,答應祁寧,無論祁寧是不是心裡是不是這樣想的,先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莫奕凡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的問道:「小寧,你真的喜歡我麼?你對我的喜歡是情人間的喜歡麼?」

  「喜歡。」祁寧有些不自然的道,說完,他又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句,「不是情人間的喜歡,我會想著跟你做那事兒?我又不是腦子有毛病了。」

  祁寧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那樣一句近似於「表白」的話。可是話一出口,他卻一丁點都不後悔。說就說了,兩個大男人,誰說不一樣呢?

  莫奕凡登時覺得,他全身的氣血都沸騰了起來。

  他一下子張開雙臂抱住了祁寧。不是將祁寧攬在懷裡,而是以最平等最親暱的姿勢和愛人交頸擁抱。

  祁寧明顯感覺到了莫奕凡打鼓般的重重的心跳聲。他頓時覺得,自己那點小小的心跳加速,其實算不得什麼了。

  莫奕凡顯然比祁寧更激動,他抱了祁寧許久都不肯鬆手。

  直到祁寧心裡的激動消退,感覺到熱了,使勁拍了拍莫奕凡的後背,莫奕凡才將他鬆開。

  「既然這樣,那……日期就快點罷。」祁寧清咳了一聲,「然後你就能進空間了,空間裡還有許多果樹苗白白放著呢,我只會把果樹插到地裡,也不知道能不能種活。」

  祁寧從來沒做過什麼農活,也沒參加過團體有愛的植樹節活動,所以,讓他種樹,純粹是依葫蘆畫瓢,隨隨便便栽到地裡就不管了。

  莫奕凡嘴角微微一抽,敢情他還有這用途,去種樹?

  「這個不急。」莫奕凡口是心非,悶悶的道,「等我把H市玉石礦和糧倉的地址打聽清楚了,咱們把那地方搬空了,就……在一起。」

  他不是不想早點和祁寧在一起,只是修煉初期,元陽之體,也就是處男之身修煉起來,比有伴侶的人要快速一些。

  莫奕凡自然清楚,如果祁寧不說今天這話,他大約真的耐得住性子,等祁寧真正接受他再說。可是祁寧今天這話一出,莫奕凡覺得,他真的忍耐不了多久了。如果祁寧在偶爾的誘惑他一下……他肯定就當場破功了。

  所以,莫奕凡必須把找到H市玉石礦的事情提上日程。玉石中含有少量的靈氣,一來可以用作煉製玉符,二來,也可以輔助祁寧修煉,彌補他破壞祁寧元陽之體後損失的修煉速度。

  祁寧倒是沒想到莫奕凡居然「拒絕」了他,瞪著眼睛瞅了莫奕凡半晌,確認他眼睛裡都是認真,祁寧傲嬌的哼了一聲:「既然你覺得不急。那這事兒,咱們以後再說罷。開車!」

  莫奕凡:「……」以後再說?這意思是說,下次要換他來求、歡麼?

  ……

  祁寧和莫奕凡在市中區走走停停,眼見著市中區稍微上點規模的大中超市都被數十個端著槍的軍人包圍著,嚴謹哄搶,嚴謹大肆採購食品。兩人進了一家超市,裝成陌生人各自買了每日最大限量的兩斤肉,一袋白米,兩袋火腿腸,幾斤水果和一箱方便面就放棄去這類被包圍著的超市收集物資了。

  兩人沒能再好運的碰上沒有活人看店的小超市,他們到底做不出殺人搶劫的事情,所以只好乖乖掏錢,買了大量的肉、蛋、奶,還有各種礦泉水飲料,就離開了。

  不過他們這一晚也算沒有白白出來,雖然只搬空了一家小超市,可是他們卻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工作人員都變成喪屍的加油站。

  末世裡,汽車這東西是不缺的,到處都能看到無主的車子。可是,汽油卻是不可再生物,只有車,沒有油,就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本寸步難行。

  莫奕凡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把車門一關,就對祁寧道:「小寧乖乖在這等著,我去把喪屍解決了你再過來。」

  現在已經是凌晨五點鐘了,天色漸亮,莫奕凡很清楚的看到加油站只有五個喪屍。

  祁寧瞅了莫奕凡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拿著他那把彎刀就下車了。

  莫奕凡按了按額角,他還是習慣性的想要保護祁寧,看來他這個毛病真的要改一改了。

  另一廂,不等祁寧走過去加油站裡,那五名喪屍就已經聞到人肉味,步履僵硬的沖祁寧兩人走來。

  當先走向祁寧的是一個女喪屍,走路搖搖擺擺,祁寧低頭一看,見女喪屍腳上還蹬著一雙細跟的高跟鞋,嘴角微微一抽,在女喪屍靠近他的前一秒,身體微微一側,舉刀砍向女喪屍的腦袋。

  初級喪屍除了長相噁心嚇人,其實並不是那麼難殺。因為它們腦袋裡沒有能量核,動作真的相當遲緩,只要手中有利器或者棍棒,並且保證自己不被喪屍抓到,一般都可以直接把喪屍爆頭。

  莫奕凡的異能一次都沒有用,手裡揣著根鋼筋,很快就把三隻喪屍爆頭了。

  「小寧……」莫奕凡拉長了調子,討好的叫了一聲解決了最後一隻喪屍的祁寧,「我保證下次不說剛才那話了。」

  祁寧看他一眼,揚了揚下巴,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道:「看表現罷。」然後就一個人上車了。

  莫奕凡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和祁寧說話,順便割地賠款簽下N條不平等條約,才讓祁寧原諒了他的「無心之失」。

  等到兩人回到住處之時,阿成立馬跑出來迎接他們,眼睛還跟抽筋似的擠呀擠得。

  祁寧開始時不明白阿成在幹什麼,可是等到客廳裡,沙發上的一個女孩站起來時,祁寧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蔣、嫣、然,你來這裡做什麼?」祁寧咬牙切齒的喝問道。他本來就厭惡蔣嫣然前世間接害死了莫奕凡,如今知道蔣嫣然根本就是在知道莫奕凡是她同母異父的兄長時,依舊對莫奕凡下了手,他對蔣嫣然更是恨之入骨。

  蔣嫣然愣了愣,才想起來祁寧是那天要殺她的人,不禁捂著臉退後了幾步,低下頭,泫然欲泣道:「我……我是來找我哥的,媽說,哥就在這裡,有哥哥保護我,她就放心了。」

  這樣純潔柔弱的女孩,自然會有人主動保護。

  莫三看了一眼莫嫣然,就急匆匆的對莫奕凡解釋道:「莫少,她就是嫣然,蔣嫣然,您的妹妹。嫣然剛剛被她男友的前妻趕出了門,不得已才上門求助的。」

  莫奕凡覺得,他已經聽到祁寧磨牙的聲音了。

  「我沒有妹妹。莫三,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我爸還在外頭生了個女兒?」莫奕凡冷冷的掃了莫三一眼,卻看都沒看蔣嫣然,「不相干的人,立刻轟出去。」

  蔣嫣然臉色煞白,不得已將左手掌放下,露出了她被掌摑得紅腫的臉頰,低聲哀求道:「哥,我,我真的沒有地方去了。」她沒有H市的戶口,如果被趕出去,她一個女孩子肯定會生不如死的。

  「我,我男朋友的前妻帶著他們的孩子投奔他來了,我沒法子,只能來求哥收留了。」蔣嫣然咬唇道,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低頭,「哥,我知道你厭惡我,討厭我的出生,我也和你一樣討厭我的出生,可是,我無法選擇我的母親,這樣讓哥厭惡,實在抱歉。」

  蔣嫣然垂首,手指碰了碰她拎過來的一個袋子,袋子在她的手觸碰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了。

  阿成和莫三莫四皆是一愣,他們沒有眼花吧?東西呢?

  祁寧擰了擰眉頭,倒是不奇怪蔣嫣然有空間一事。前世的時候,蔣嫣然就是西北基地出了名的雙系異能者,她的空間刃使得尤其好,空間範圍也是那時發現的空間異能者中最大的。

  「這是,空間異能?」莫三忽然道,「我剛剛看了報道,好像H市目前只發現了一名空間異能者。莫少,嫣然是空間異能者,這對我們來說很有用。」

  阿成剛剛也想趕走這個礙眼的女人,可是現在,見識了蔣嫣然的空間異能,他又不想讓蔣嫣然走了。

  「老大,明天開始就有人挨家挨戶來檢查各家的物資存儲了,估計就算他媽的變相沒收東西,這個女人……就先留著吧。」

  蔣嫣然聽到有人幫她說話,也抬起頭眼睛極亮的道:「我的空間大概有兩百個平方,能裝很多東西。而且,我是個女人,打也打不過你們,跑也跑不快,我願意留下來為大家當移動倉庫。」

  蔣嫣然這話一出,倒是讓莫奕凡特意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說,他這個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妹,腦子還真是不笨,人也放得下身段,她這話一出,連他都動心了。因為祁寧的空間,他們暫時還不打算暴露。

  「既然這樣,蔣小姐就去對面住罷。莫三你跟著蔣小姐搬過去。」莫奕凡淡淡的道。

  蔣嫣然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她遲疑了一下,就指著客廳裡堆滿了的物資道:「那,哥,這些物資,我要不要先收了?」

  「……」莫奕凡決定收回他誇蔣嫣然的話,太沉不住氣了,「明天來人之前再收。」

  蔣嫣然有些訕訕,顯然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小劇場奉上:你不是在上面麼?莫小攻:小寧寧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吶?祁小受:哼哼,第一次……的時候,我要在上面!莫小攻(躊躇良久):可是,你在上面會很辛苦的……祁小受(翻白眼),他是出力的當然要辛苦,伸出一腿踹走莫小攻。某個月黑風高夜,殺完喪屍的激情之日,莫小攻和祁小受開始了第一次OOXX之旅……祁小受:嗯……嗯……啊……你,你不守信用,你不是說,第一次讓我在上面嗎?莫小攻(摸了摸伏在他身上的祁小受的果體,腰上猛一用力):咦?你現在不就是在上面麼?本攻木有說謊的哦……PS送上白白的、嫩嫩的果體小受求調戲,求花花=3=



  17、鐲子

  蔣嫣然和莫三離開之後,阿成就把剛才的鬧劇敘述了一番,並且大為感慨的道:「老大你不在太可惜了!那蔣小姐雖然做過別人的三兒,不過,她也大有骨氣啊,做三兒也要做獨一份兒的三兒,她那個姘頭仗著自己有了火系異能,既想要孩子和前妻,又想要蔣小姐,蔣小姐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拎著一包東西下樓求助莫三莫四了,那個可憐樣兒,嘖嘖,簡直就是梨花帶雨,怪不得莫三會心動呢……」

  莫四在一旁咳嗽了一聲:「蔣小姐畢竟是莫少的妹妹,莫三這樣,咳,也……」

  「妹妹?」莫奕凡滿面冰霜,冷聲道,「我早說過,我沒有妹妹,你和莫三倒是大膽,竟私自給我找了個妹妹來。」

  莫奕凡語氣平緩,莫四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壓抑的怒火,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莫少,是屬下和莫三糊塗了,屬下,屬下不該沒有及時勸住莫三……」

  莫四當時也反對蔣嫣然進門,畢竟,莫奕凡對他的生母薛珊靜太過忌諱了,莫奕凡是絕對不喜見到這個蔣嫣然的。可是莫三的眼睛已經定在蔣嫣然身上了,他勸也不聽。現在想來,他就應該直接把蔣嫣然丟出去,何必去管莫三的想法?

  阿成被莫四的一跪嚇了一跳,眼睛看向祁寧。祁寧微微搖了搖頭,阿成、顧惜墨還有祁寧自己就都回房間了。莫奕凡教訓自己下屬的事情,他們還是不參合了。

  「莫少,屬下去把莫三叫回來吧?」莫四忐忑不安的道。

  莫奕凡微微搖頭:「讓莫三把蔣嫣然的所有行動報告給我,查探清楚莫嫣然的空間異能從哪裡來的,我記得小寧說起過蔣嫣然,她並不是昏迷者,但是,她現在卻覺醒了異能,讓莫三去弄清楚原因。」

  莫四鬆了口氣,莫奕凡肯派任務給莫三,那麼,莫少應該還沒放棄莫三……只是莫三自個兒要糾結了,一見鍾情的愛情還是二十幾年的忠誠,他必須要擇一。

  莫奕凡交代完事情就回房間了,祁寧正把玩著他的那把彎刀,似笑非笑的盯著莫奕凡道:「你說,如果我不、小、心把這刀插進你那妹妹的胸口,會怎麼樣呢?」

  莫奕凡撫了撫額角,從祁寧背後抱住了他:「我可要不起那樣的妹妹。」頓了頓,莫奕凡才咬著祁寧的耳珠道,「如果她敢招惹你,我就幫你把刀不、小、心插進她的胸口,好不好?」

  祁寧翻了翻眼皮,一閃身進了空間修煉了。

  他知道他所謂的「夢境」對莫奕凡來說,其實更像是一種預言。預言就代表了這件事還沒有發生,代表蔣嫣然還沒有動手設計莫奕凡,而不管是基於血緣關係,還是基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則,莫奕凡暫時都沒有先下手的打算。

  可是祁寧不同,那些對他來說根本就是親身經歷的事情。他想要殺蔣嫣然,每次見到她,他心中都會叫囂著殺了她,殺了她……可是,偏偏蔣嫣然是莫奕凡的親生妹妹,他如果現在「無緣無故」殺了蔣嫣然,客觀上的事實就是,莫奕凡的伴侶無緣無故殺了莫奕凡唯一的妹妹,無論再怎麼解釋,這也將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祁寧頗為心煩意亂,於是他在空間裡連續修煉了七天才出了空間。

  他一出空間,就被一具火熱的身體緊緊抱住了。

  「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出門前見不到你了。」莫奕凡嗅著祁寧頸間的味道,可憐兮兮的道,「小寧真狠心,一進空間就不出來了,也不管我有多想你,簡直是茶飯不思,日思夜想……」

  祁寧瞅了莫奕凡一眼,完全不相信的道:「雷系異能二級?如果你真的想我,恐怕也修煉不到這個程度吧?」畢竟他才在空間才修煉了外界的七天而已,莫奕凡就把異能等級給提高到二級了,如果真的日思夜想,肯定修煉不到現在的程度。

  莫奕凡倒是一點也不尷尬,他看著祁寧也笑:「小寧都能看出我修煉的等級了,看來修煉的也不錯啊。是不是已經很厲害了?」

  祁寧翻了翻手,從空間裡拿出兩個新鮮的桃子出來,遞給莫奕凡一個,自己也啃了一口,才道:「空間裡的靈氣很充足,再加上有那個蒲團,我在蒲團上修煉了七十天,外界也才過了七天而已。所以,我的等級比你高是很、正、常的。」

  莫奕凡喜歡極了祁寧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親了親祁寧,道:「看來我要加油了,不然以後就要靠小寧保護了。」

  祁寧聞言卻垮下了臉:「練氣三層才能修習法術禦敵。我現在剛剛到練氣二層,充其量就是身體經脈完全和普通人不同了,精神力也強大了一些,就像是一些精神力異能者一樣,能查探到周圍十幾米以內發生的事情一樣,但是木系法術,我還學不了,只能等修煉到練氣三層再學。」

  「小寧辛苦了。」莫奕凡立刻誇獎祁寧,就像是祁寧小時候一樣,不管他做了什麼事情,莫奕凡都會第一個站出來大大的把祁寧誇獎一番再說其他,「小寧先在基地B區和C區裡隨便轉轉罷,A區和外面的地方就不要出去了。等我做完這個任務回來,再陪小寧去轉。」

  祁寧愣了一下,聽到莫奕凡接下來的話,他才發現,末世中七天的變化,就像是和平時代七年的變化似的,轉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H市了。

  ……

  如果說末世開始時的昏睡者醒來後就變成喪屍,是末世前奏的話,那麼,水變異以後,喝下水的人統統被感染,幾個小時後變成喪屍,這就是末世的宣言儀式了。

  H市ZF在祁寧進空間修煉後,並沒有派人來檢查各家各戶的物資存儲情況。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因為,水變異引起的喪屍病毒感染,已經擴大到他們掌控不了的程度了。

  H市ZF名存實亡,末世開始的第七天,H市最安全的地方僅剩下市中區,H市也在原軍隊首領的帶領下,正式宣佈獨立,脫離帝國首都的指揮,更名為華南基地,實行軍隊和異能者兩方管理H市的政策,華南基地憑借曾經是魚米之鄉,有大量糧倉的優勢,開始大肆招攬異能者和有能者軍隊來華南基地。

  「我現在也組建了一個異能者傭兵隊,手下帶了幾個人,多虧了小寧之前告訴我的用喪屍晶核修煉的法子,我手下的異能者,如今都修煉到一級了。」莫奕凡笑著道,要知道,別的團隊裡面,還有不少根本沒有激發出異能的隊員在。

  一級喪屍如今已經出現了,它們的腦袋裡有晶核提供能量,比初期喪屍行動上更靈敏,身體也越發強悍了,初期喪屍用菜刀就能斬斷喪屍頭顱,可是如果用菜刀對上一級喪屍,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曾經看過末世流小說的人都知道,喪屍腦袋裡的能量核,也就是所謂的晶核,可以為異能者提供修煉升級的能量,大大提高異能者的升級速度,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喪屍晶核在末世是最流通的貨幣。

  也正是因此,末世來臨後,這些看過末世文的人就大肆收集了不少晶核,只是這晶核到底在怎麼用來修煉升級,是一口吞了?還是一點一點慢慢咬?亦或是像有些小說裡寫到的,集中精神力去吸收晶核的能量呢?

  這三種法子都有義務貢獻的先驅嘗試過了,那一個又一個接連死去的人,也告訴大家,喪屍晶核是有毒的,就算還有人販賣收購,買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而莫奕凡所說多謝祁寧的話,就是因為祁寧告訴了莫奕凡喪屍的晶核要經過一天一夜的沉澱,將晶核的毒素完全排乾淨了才能通過以上的三種方法中的任意一種吸收能量。莫奕凡之所以會把這樣的消息秘密告訴給自己隊伍裡的人,也不過是因為,這個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而且,隊員能力提升了,他也就能好好安排他們為自己做事了。

  祁寧顯然也知道喪屍晶核的秘密瞞不了多久,所以他想了想就道:「這秘密估計也保不住多久了。咱們能發現,別人也能發現,我還是趁著價錢低,出去收購一些回來罷。」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莫奕凡堅持讓祁寧留下來修煉到練氣三層,學會了木系法術再跟他出去。祁寧無奈,只好把空間裡的一枚有三次抵擋作用的防禦玉符戴在了莫奕凡的胸前,兩人交換了一個吻,就各自分開了。

  只是臨走前,莫奕凡還是囑咐了一句:「喝了變異水的人也有幾個變成異能者了。所以我這幾天一直對外說,你不小心喝了變異的水,所以才一直昏迷,現在你醒來了,千萬別說錯話。」

  莫奕凡去出任務尋找玉石礦,祁寧則打算出門,去華南基地B區和C區的小市場收購一些晶核,這些晶核用空間水洗淨後,祁寧修煉也能用,所以,他對這些事情也很上心。

  祁寧離開沒多久,他的房間就走進了一個女人。

  女人身材很纖瘦,相貌可人,她走進祁寧和莫奕凡的房間,不斷地尋找著被祁寧拿走的那只藏藍色鐲子。她連續幾個晚上,一直在做一個關於這個鐲子的夢,夢裡她通過這個鐲子獲得了難得的治癒異能,得到很多人的讚美和奉承,甚至有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願意為了娶她,保證他這一生都只要她一個女人……

  夢裡的她風光無限,在末世中生存的光芒四射,那種幸福感和真實感,讓她沉醉不已。

  她發誓,一定要把那個鐲子拿回來。



  18、邀請

  祁寧拿著一張莫奕凡留給他的手繪板簡易地圖,很快找到了B區的小市場。

  如今的小市場自然不像和平時代那樣人聲鼎沸了,而且,貨幣交易也已經變成了以物易物。

  小市場其實就是一個長長的地下通道,通道兩邊或坐或趟著形形色色的人群。許是末世才開始幾天,這些人倒是沒有多瘦削,只是臉上帶著髒污和絕望罷了。

  祁寧剛進了地下通道,就有一個看著略有些猥瑣的青年盯上了他。

  「嘿,這位大哥,您頭一次來這吧?您想要買點什麼東西嗎?不如讓我給您帶路吧,這裡有什麼東西,該是什麼價錢,我都知道。」猥瑣青年笑得眼睛都沒有了,盯著祁寧半滿的軍用登山包,搓了搓手道,「我只要一點點食物就夠了。」

  祁寧瞅了青年一眼,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現在的人過得都苦,可是他又不是救世主,沒得把食物浪費在別人身上,而且,還是浪費在一個四肢健全的青年男人身上。

  猥瑣青年還想再說些什麼,祁寧就已經步履輕快的繞過了他,青年再去看祁寧,卻見祁寧已經距離他三米多遠了。

  「操!」青年啐了一聲,低低的罵道,「原來是個速度型天賜者,怪不得身上那麼乾淨,眼睛長在頭頂上!」

  祁寧身形一頓,他現在已經是練氣二層的修為了,雖然還不能修習法術,可是精神力卻已經足夠擴散到周圍十米遠了,是以那青年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速度型天賜者?

  這倒是個不錯的稱謂。

  小市場上除了食物和水,賣什麼的都有。甚至有人屁股底下墊著貂皮大衣,面前擺著各式各樣的奢侈品,譬如煙絲,譬如珠寶和各式各樣的進口化妝品;也有的人穿的很破舊,面前擺著的則是各種舊衣服,電子產品,甚至連用舊的鍋碗瓢盆,傢俱都有人拿出來販賣了。

  祁寧對煙和化妝品自然沒有興趣,但是對於那些玉質的珠寶首飾,他還是有那麼點興致的。因為玉石中含有少量的靈氣,都說玉養人,就是這麼個道理了。玉中的靈氣雖少,可蚊子再小也是肉,祁寧已經把空間翻遍了,連一塊靈石都沒有,他想要修煉,只能依靠靈泉和玉石了。

  當然了,空間裡還是有不少靈植的。只是好巧不巧,祁寧有最適合催熟和供養靈植的木水土三系靈根,卻偏偏沒有把靈植煉成丹藥必須的火靈根。

  這也是祁寧同意莫奕凡末世前沒有回A市的原因,兩個人都需要H市的玉石礦,有了玉石礦,他們修煉起來才能更加無所顧忌。

  「這些……怎麼賣?」祁寧沒有單獨買玉質首飾,而是指著那一堆首飾劃了一個圈,意思是全部的首飾。

  那坐在貂皮大衣上的人半瞇著眼,不甚在意的道:「十包方便麵。」

  無論是誰也不會想到,末世前需要花費上百萬的首飾,到了現在,只需要十包廉價的方便面就可以買到了。

  不過,祁寧還是站起身,佯作要走的樣子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食物,兩包方便麵,在加一塊壓縮餅乾,換不換?」

  那賣家眼角抽了抽,他還以為能宰到一頭肥羊,誰知道碰上個摳門。只是能碰上個摳門也不容易,所以那賣家站起來,把地上髒兮兮的貂皮大衣往身上一批,就走到祁寧身邊道:「東西呢?拿來,這些就是你的!」

  祁寧掃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人群,也小心翼翼的把包拉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一邊摸索一邊把東西拿出來,所以他的包裡有多少東西,有什麼東西,那披著貂皮大衣的人一件都沒看到。

  那人不滿的瞪了祁寧一眼,就氣沖沖的拿著食物彎著腰離開了。

  祁寧將地上的首飾嘩啦啦的裝進了背包,三步作兩步,快走了幾步,並且露出了他腰間的彎刀。

  如此一來,看向祁寧的那種不善的目光一下子就少了很多。祁寧走得很快,跟速度型異能者很像,而他腰間的彎刀瓦光珵亮,閃著陰森森的危險氣息,更沒有幾個人敢去招惹祁寧了。

  祁寧一路上用食物收購了半個背包加一箱子一級喪屍晶核,這小市場上人流不多,看到他買這麼些東西的人也不少,所以,他只能抱著東西原路返回了。

  等祁寧出了小市場,轉了幾個彎,才把身後的人甩的只剩下兩個。

  看著住處就要到了,祁寧不耐煩了,側了個身,繞進一條胡同裡面。

  一直窮追不捨的兩人這才現了身。

  「咦?人呢?」一個光頭懊惱的抓了抓腦袋,一摸只有頭皮,才想起來他的頭髮全都沒了。

  和光頭一起的人倒是笑了笑,衝著祁寧藏身的地方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道:「小兄弟,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邀請小兄弟和小兄弟的朋友加入我們的傭兵隊而已。」

  祁寧眉頭皺了皺,半靠在牆上,把玩著手裡的彎刀,瞅著走向他的兩人不說話。

  那指出祁寧位置的人穿著一件末世裡難得有人穿的白色襯衫,笑得溫文爾雅:「我是喬涵一,精神系異能者,我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一律精神力,所以,才能完全知道你的位置。這個光頭,大家都叫他光頭,是力量型異能者。我們是鐵鷹傭兵隊的成員,上次接任務時,湊巧在一家玉飾店周圍,看到了一戶人家的地下倉庫藏有大量的糧食……」

  喬涵一的話說到這裡就停住了。

  食物這東西,喬涵一相信,在末世裡沒有一個人會不動心,而他之所以會提到一家玉飾店,一是要向祁寧示好,表面他們真的知道那個地下倉庫的位置,二來麼,就是因為喬涵一心細如髮,他在觀察祁寧時,看到了祁寧在小市場對於玉質首飾的格外關注。

  祁寧頓了頓,看了喬涵一一眼,一針見血的指出:「你們沒有空間異能者,還是他的空間不夠大?」

  喬涵一一點也沒有被戳破的窘迫,只道:「我們沒有空間異能者,所以想請小兄弟和小兄弟的朋友蔣小姐一起加入我們傭兵隊。」

  其實喬涵一今天是打算去請蔣嫣然加入他們的,只是走到蔣嫣然的樓下,就看到了從三樓走下來的祁寧。三樓只有兩家住戶,而這兩家住戶同屬一個傭兵隊,所以喬涵一很自然的就認為祁寧認識蔣嫣然,並且兩人關係應該還不錯。

  因為莫奕凡的傭兵隊,從來都是排除蔣嫣然、莫三和眼前的少年的。

  同樣被排斥的人,關係能有多差?

  祁寧的走路速度很快,所以喬涵一誤會了,以為祁寧也是速度型異能者,這才起了把祁寧一同挖走的心思。

  「蔣小姐也好,小兄弟也好,既然都不為莫隊長認可,又何必賴在那裡看人眼色?」喬涵一苦口婆心的勸道,「我們傭兵隊別的不說,但對隊員還是很不錯的,只要有能力,誰也不會看不起你,所以,小兄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順便把蔣嫣然也勸進來?

  祁寧嘴角翹了翹,看了喬涵一一眼就道,「我要求有隨時離開的權力。」見喬涵一皺眉,祁寧又道,「至於蔣嫣然,如果我去勸說,她應該會願意加入你們的隊伍。」

  喬涵一臉色變了變,他聽出了祁寧的潛在意思,如果他不答應祁寧的話,祁寧就會阻撓蔣嫣然加入他們。

  祁寧雖然看起來不錯,但他們小隊也不是非要祁寧不可,可是蔣嫣然,她是難得一見的空間異能者,而且聽說空間還很大,足夠把地下倉庫的糧食全搬過來了。所以,蔣嫣然,他們必須要拉攏到。

  「必須做完一個任務,你才能離開。」喬涵一隻能咬牙說出最後的底線。

  祁寧點頭:「那是當然,只要你們不拋棄我,我自然要完成任務和大家一起回來。」

  喬涵一聞言臉色才轉晴,「那,我們什麼時候和蔣小姐見一面?」

  喬涵一還不知道,他心心唸唸的空間系異能者蔣嫣然,現在根本沒空見他。

  原來蔣嫣然在祁寧和莫奕凡的房間裡搜查鐲子的時候,莫三就在門外,他在門外痛苦了很久,才站起身,走到了房間裡,把一直沉浸在尋找中的蔣嫣然嚇了一跳。

  「啊!」蔣嫣然拍了拍胸脯,對著莫三巧笑嫣然,「你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莫三頓了頓,「告訴你,你還會來莫少房裡偷東西嗎?」

  蔣嫣然愣了愣,垂著腦袋道:「反正我做什麼,你轉身就會匯報給大哥,跟不跟你說,不都一樣嗎?」她輕輕抽泣了一聲,「我知道你是大哥的屬下,你為大哥做事,我不該這樣阻撓你的事業和忠心。所以,三哥,我不會怪你的,你盡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報告給大哥……」

  莫三沒有想到蔣嫣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監視她,甚至會把她的一言一行報告給莫奕凡,此刻聽到蔣嫣然不帶抱怨的話,心中也有了幾分愧疚。

  可是,再愧疚也不能改變蔣嫣然在莫少房裡偷東西的事實。

  「……你,為什麼要來莫少的房間裡……找東西?」

  蔣嫣然聽到莫三的話,就彷彿委屈的孩子一般蹲下身大哭了起來。

  「我沒有偷東西,我沒有!是祁寧,祁寧拿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把我媽珍而重之的留給我的鐲子給搶走了!是他搶走的!如果他搶走的是別的東西,甚至是我的命,我都不會有半分猶豫的,誰讓他是我大哥的人,我願意為大哥付出所有的!」蔣嫣然哭的極為可憐,「可是只有那個鐲子不行,那個鐲子是我媽唯一送給我的禮物,我不能失去它的!」

  莫三的心頭彷彿被擊中一般,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孩,他不自覺的就抱住了她。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其自然了。

  他們甚至來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客廳裡就開始紅被翻浪,巫山赴雲雨。



  19、小懲

  一番翻雲覆雨,莫三心情舒暢,蔣嫣然卻低低的哭了起來。

  「如果……我懷孕了怎麼辦?」蔣嫣然此刻也有些後悔了,可是方才莫三看到了她在莫奕凡和祁寧的房間裡找東西,她不那樣做,迅速籠絡住莫三的心也不成。只是現在是末世,女人本就生存不易,如果她再懷了孩子,那她就更不能在危險詭異的末世裡生存下去了。

  莫三原想說,懷了就生下來,可是想到現在的情形,他也沉默了。

  「三哥……大哥有沒有事後藥……或者避、孕套什麼的?」蔣嫣然見莫三隻是沉默,傻呆呆的什麼都想不到,只好羞紅了臉問道。

  莫三拍了拍腦門,才想到末世前一天,莫少的確是讓他們收集了不少東西,藥物自然也是有的。雖然事後藥不一定有,可是TT,肯定是有的。

  「你等等,我去找找。」莫三提上褲子,就要去翻找莫奕凡留存東西的地方。

  只是還沒等他走去放置東西的地方,公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你們倒是有閒情逸致,竟然在我的家裡……做這種事。」祁寧反手關上門,拎起門口放著的鋼筋,輕巧的握在手上轉了轉,語氣頗有些陰森森的道,「想要事後藥?何必這麼麻煩。想來蔣小姐將來還會無數次的這樣討好男人,那藥哪裡夠吃?」

  「匡當」一聲,祁寧將鋼筋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冷冷的盯著蔣嫣然的腹部道:「倒是不如,讓小爺做回好事,幫蔣小姐徹底解決了後患的好。」

  一邊說著,祁寧右手一揚,他手裡的那根鋼筋就向著蔣嫣然的腹部砸去了!

  蔣嫣然因為還沒有穿好衣服,所以一直拿衣服遮擋著重點部位,此刻見到祁寧的動作,竟然也一時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莫三又驚又怒,赤膊抱住了蔣嫣然,擋在了她身前,生生受了那一擊!莫三悶哼了一聲,蔣嫣然也尖叫了起來,好巧不巧,蔣嫣然和莫三是在客廳裡的地毯上做的,此刻她正坐在一個小茶几前,祁寧那一擊,直接讓蔣嫣然的後背抵在了茶几的稜角之上,她受的傷肯定不如莫三重,但若是論痛楚,倒也相差不到哪去。

  祁寧已經不是原來的祁寧了,他如今已然修煉到練氣二層。雖然沒有築基,正式踏入仙道,與凡人相別,可他的身體,也完全不是凡人所能比的了。

  所以,莫三所期望的,祁寧的力氣小一點願望失敗了,他覺得他背後的脊椎骨都被祁寧那一擊給打碎了,整個人都直不起腰來了。

  祁寧微微一愣,他剛才那一擊完全沒有留手。他原本就恨蔣嫣然前世設計害死了莫奕凡,如今看到蔣嫣然在他和莫奕凡的公寓裡公然勾引莫三,甚至還企圖誘哄莫三,供出他們藏物資的地方,所以祁寧那一棍,明顯是抱著不弄死蔣嫣然也要把她打殘的想法來的。

  祁寧還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他之前給莫三餵給靈泉,他那一棍下去,莫三早就沒命了,根本不是現在奄奄一息,直不起腰來的樣子了。

  「祁少……」莫三艱難的轉過身來,看著祁寧道,「我和嫣然受傷的事,我可以不告訴莫少,也請祁少,不要將嫣然,咳咳,供出來。」

  祁寧聞言一愣,隨即靠在門上,玩味的看著莫三道:「你以為,莫奕凡會因為你和你身後的女人和我鬧翻?還是說你認為,你做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都打算引狼入室,將家裡的物資存放地告訴一個空間系異能者了,莫奕凡真的還能容你?」

  祁寧的話說一句,莫三的臉色就黑上幾分,直到他嘴角滲出血漬,祁寧才走過去,踢了踢莫三道:「你現在還是莫奕凡的人,所以,小爺暫時不處置你,立刻給爺滾出去!」

  莫三還想說話,就見祁寧已經重新拿起了鋼筋,眼睛也看向蔣嫣然了。

  咬了咬牙,莫三到底不能看著自己的女人被祁寧欺負了,依舊撐著身體護在了蔣嫣然身前:「祁少,嫣然是空間異能者的事情,我們已經報給基地了,所以,如果祁少現在殺了嫣然,一定會被基地狠狠處置的。」

  蔣嫣然原本也不想過早曝露空間,但是莫奕凡根本不肯護她,只留了一個沒有覺醒任何異能的莫三在她身邊,美其名曰是保護,實則是貼身監督。蔣嫣然到底不笨,她很快就明白莫奕凡靠不住,而身邊的這個男人,也根本無力護她。所以,她的空間系異能到底往上報了。

  因為空間系異能者太過稀有,所以也陸陸續續有傭兵隊來找蔣嫣然,試圖勸說她加入他們的隊伍,可蔣嫣然心裡明白,她的空間異能,實在是太輔助了,如果傭兵隊的人人品不好,蔣嫣然根本無法保全自己,所以,她遲遲不肯加入那些隊伍,做那些沒用的男人的附庸。

  祁寧倒是怒極反笑,他和莫奕凡的四個下屬都不怎麼親近,末世以後,莫三更是直接變成了喪屍,他倒是不知道,莫三還會這樣無私的維護一個女人。

  蔣嫣然在一旁定了定神,將衣服大概穿好,就對莫三道:「三哥,你先回去罷,祁少不會殺我的。」

  她不知道祁寧為什麼那麼討厭她,甚至幾次三番想要她的命,可是蔣嫣然卻明白,就憑她是莫奕凡的妹妹這一點,祁寧就絕對不會要她的性命。

  莫三躊躇了好久,眼看著自己直都直不起腰了,才踉蹌著腳步回到了對面的公寓去了。

  祁寧看了蔣嫣然一眼:「你到是自信,我不會殺你。」

  蔣嫣然滿面愁苦,笑容卻帶著一種淒美之色:「只要是聰明人,就絕不會對心愛之人的親人下手,就算那個親人真的很可惡,聰明人也絕不會自己動手。」

  因愛而生懼,正是因為有所愛,有所在乎,才會擔心愛人有一天,忽然想起了那個跟他有著情人無可替代的血緣關係的親人的好,那麼死者已矣,所有的過錯,自然都只能由活著的人背負。

  所以,蔣嫣然心底很清楚,祁寧就是再想要她的命,也不會親自動手,剛才的那一擊,就蔣嫣然看來,其實是祁寧怒極了想給她一個教訓,倒不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見祁寧沒有說話,蔣嫣然以為祁寧默認了,就自顧自的道:「祁少,我,我最近收了很多珠寶首飾,如果,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請祁少把從我那拿走的那個鐲子還給我?」

  蔣嫣然手一揮,地上就多了小山似的各色首飾珠寶。

  「原本那鐲子,祁少拿走了,嫣然就不該開這個口了,可是,那鐲子到底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現在也不知道她老人家還活著沒有,有沒有想我和哥哥……」蔣嫣然一邊說著,一邊就哭了起來,「我那個鐲子,又舊又難看,也不值什麼。祁少若是喜歡首飾,我願意用這些來換,只求祁少把那個鐲子還給我……」

  祁寧挑了挑眉,想到那個鐲子,又想到前世蔣嫣然的治癒異能,臉色不禁一變:「你把那個鐲子給我的時候,也沒見有什麼捨不得,怎麼現在就哭成這個樣子了?」見蔣嫣然還試圖辯解,祁寧又道,「還是說,那個鐲子有什麼神奇之處,值得你,花那麼多心思?」

  蔣嫣然被祁寧的話唬了一跳,果然神色大變:「我說了,那個鐲子只是我媽留給我的,能有什麼神奇?祁少如果不願意給,那就算了。」

  說完,蔣嫣然就慢慢爬起來,扶著腰往外走。

  祁寧皺了皺眉,蔣嫣然突然對那個鐲子感興趣了,難道,她記起了前世的事情?可是如果她記起了前世的事情,就不該對喪屍晶核不感興趣,不知修煉,甚至到現在,蔣嫣然連空間異能者一級水平都沒有達到。

  「等等。」祁寧叫住了蔣嫣然,「我是不會殺你,可是,你試圖偷我們的物資,還在我的地方發情,這兩筆賬,咱們還沒有算清楚。」

  當天晚上,祁寧就帶著蔣嫣然去見了鐵鷹傭兵隊的其他人——當然,並不是全隊人馬,用喬涵一的話說,這樣秘密的任務,還是由核心隊員參加的好。

  所以祁寧和蔣嫣然,見到的只有五個人,加上他們兩個,總共才七人。

  「祁寧來了!」喬涵一把兩人迎了進來,只是他的目光才看到蔣嫣然時,微微皺了皺眉,臉色慘白,走路都弓著身子,這樣的空間異能者,該不會是累贅吧?

  「祁寧,蔣小姐,請進請進。」喬涵一還是將兩人應了進來,並不著痕跡的看了他們隊伍裡唯一的女孩——這個女孩恰巧也是祁寧的熟人。

  「呀,是你。」女孩驚訝的叫了一聲,看向祁寧的目光滿是興奮,然後就衝著祁寧迎了上去,試圖握住祁寧的手,「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小雲來著,Z鎮的小雲,和你們一起從地道裡爬出來的小雲。」

  事情還沒過去半個月,祁寧自然還對小雲有印象。他眉心蹙了蹙,就避開了小雲的手,他記得,這姑娘原來並沒有這麼熱情來著。

  見祁寧只點了下頭,不跟他說話,小雲也不在意,只是她還想握住祁寧的手時,又被祁寧避開了。

  「男女授受不親。」祁寧聲音有點冷,明顯是不耐煩了。

  喬涵一立刻咳嗽了一聲,小雲也不糾纏祁寧了,反倒笑了笑,就走到蔣嫣然身邊,試圖伸手扶住她。

  蔣嫣然把祁寧剛剛的反應看了一通,此刻見到小雲,不知為何,竟也撐著身體躲了過去,不肯讓小雲碰她。

  場面一下子僵了下來。



  20、滅口

  鐵鷹傭兵隊的五個人,三個是祁寧認識的,分別是喬涵一、光頭和小雲,另外還有一個黑衣男人坐在沙發上,一個小孩子眨著眼睛瞅他們。

  「呵呵,小雲太熱情了,祁寧、蔣小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喬涵一笑著打圓場道。

  祁寧逕自去房間裡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沒有說話。

  蔣嫣然歉意的看了小雲一眼,道:「抱歉,我不習慣太親近別人。」

  蔣嫣然的話一落,房間的角落裡就傳來一聲拉長的「切……」聲,祁寧和蔣嫣然循聲望去,就見一個七八歲的穿著卡通衣的小男孩,正抱著一個沒有水的飲料瓶牛逼哄哄的道:「直接說你們看穿了小雲的讀心異能就好了,還找什麼爛借口嘛。」

  小男孩的話一落,鐵鷹傭兵團的五個人中,四個大人臉色都變了。

  「小孩子不懂事……」小雲惱恨小男孩當著外人揭穿了她的異能,但礙於小男孩也不是好惹的,只能試圖笑著揭過。

  「不懂事?」祁寧臉色也是一黑,他剛剛只是覺得奇怪,才不肯讓小雲碰,現在看來,以後真的要更小心了。祁寧隨即輕笑了一聲,就沖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撇了撇嘴,卻還是扭了扭身子跑了過去,昂著腦袋看祁寧,揚了揚他戴著皮手套的小拳頭道:「幹嘛,你也不信我嗎?我雖然是小孩子,可是我也是不會說謊的小孩子哦。」

  祁寧意外的覺得這個小男孩好玩,尤其是小男孩眼睛裡意思根本絲毫沒有隱藏,他分明是在用眼睛說「收了我吧,收了我吧,我很厲害的!」。

  祁寧雖然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種親和力,可是他也沒有白養小孩子的習慣。於是他摸了摸他的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水果糖遞給小男孩,很沒有誠意的哄騙道:「告訴我你的異能,這個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眼睛亮了亮,末世裡能保證溫飽就很不錯了,像是這些糖果,小男孩自從末世以後就再沒有嘗過了。他嚥了口唾沫,一把抓過了那顆糖,卻沒有立刻塞進嘴巴裡,而是指了指自己,很沒骨氣的道:「迦夜,力量和屏蔽雙系異能。我的屏蔽異能以及很厲害了哦,可以讓喪屍和人類完全發現不了我。」

  「迦夜!」喬涵一聲音冷冷的喊了一聲迦夜,但還是沒能阻止小伽夜自曝雙系異能。

  現在的異能者數量就極少,更何況是雙系異能者。小迦葉可以說是他們試圖隱藏的一步棋,可是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小迦葉自己曝露了。

  喬涵一不滿小迦葉的反應,倒是自祁寧和蔣嫣然進來後,一直安穩坐著不動的黑衣男人清咳了一聲:「鐵鷹傭兵團隊長,慕涵風,風系異能。」

  祁寧聽到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反應,雖然風系異能很厲害,但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是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號的。然而祁寧眼角卻看到蔣嫣然眼中一瞬間閃過的欣喜。

  這個人,竟然是蔣嫣然認識的麼?可是,這個人看向蔣嫣然的目光可完全不像是舊識,這倒是奇怪了。

  喬涵一挫敗的看了一眼自家隊長,只好指著唯一沒有介紹過異能的小雲道:「小雲,異能,讀心。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她的異能是需要身體的接觸才能使用,所以,只要你們不是直接皮膚接觸,都沒有問題的。」

  祁寧和蔣嫣然這才注意到,這個團隊裡的人,除了小雲,每個人都戴著一雙皮手套。

  小雲略微尷尬的笑了笑,急忙擺手道:「哎,你們放心,我以後不會碰你們的,而且,只要我不想要讀心,碰了也沒關係的。」

  沒有人接話。這讀心的異能目前只有小雲一家,可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眾人誰沒有幾個秘密,自然不可能在明知小雲有這種坑人異能的情形下再和她接觸了。

  這場會面頗有些不歡而散,祁寧不想帶小云:「她既然只有讀心一項異能,就不要帶她了。還是說,各位想帶著她做些別的事情?」

  祁寧所說的別的事情,指的是讓小雲探聽他們的秘密,可是小雲卻漲紅了臉,指著祁寧說不出話來,明顯是誤會了。

  慕涵風冷著一張臉道:「物資地點由我們提供,誰去誰留,也由我們說了算。」言下之意,他根本不需祁寧插手他的人事管理。

  祁寧眉頭皺了一下,霍然起身道:「既然各位非帶著她不可,那祁寧也沒話。只一點,如果她拖延了隊伍的速度,千萬不要讓我去救她就行了。」

  喬涵一馬上道:「這是自然,小雲是我們隊伍的人,怎麼也是由我們來保護。既然這樣,那,明天早上六點,我們在這裡集合?」

  祁寧點了下頭,就往外走去。

  反倒是蔣嫣然,輕咬了下嘴唇,就對眾人道:「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裡?」見眾人看她,蔣嫣然立刻擺手道,「我空間裡有被子有食物,不會用你們的東西的。」

  喬涵一笑得開懷,順著梯子就開始拉攏人道:「蔣小姐隨意,既然蔣小姐願意加入我們傭兵團,住在我們這裡,自然是應該的了。小雲,快帶蔣小姐下去安置。」空間系異能,他們要是錯過就真是傻子了。

  祁寧轉頭看了蔣嫣然一眼,也不打算走了。如果這蔣嫣然說了什麼話,這一隊人不肯帶他去找物資,反倒是自己跑了,那他可就白來這一趟了。

  「小鬼,我和你一起住。」祁寧轉身拎著小男孩的衣領,非常不客氣的讓小男孩給他帶路了。

  小伽夜鬱悶了一會,奈何他的力量系異能碰上祁寧,就像是孫悟空碰上了五行山,硬是翻不出去,只好認命的給祁寧指路,還被祁寧強迫著,把自己的身世,還有傭兵團的事情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末了,這個可惡的傢伙還只准他盤腿打坐修煉,不准他睡覺。

  小伽夜憤憤然了一會,只能撐著身體修煉了。

  聽了小迦夜的話,祁寧才知道小伽夜是因為知道他是A市來的,想跟著他去A市找姐姐,才會在剛才那麼激動的看著他。而傭兵隊明顯也是知道小伽夜的打算的,他們甚至對小伽夜許諾了,只要完成了這一次任務,他們就允許小伽夜離開,甚至會為他介紹去A市的傭兵團帶著他走。

  可是小伽夜人雖然小,可腦子卻不笨,他的異能等級才只有一級,一天內能釋放屏蔽的次數和時間也有限。他先前堅持要去A市的話,顯然已經惹惱了隊裡的人。

  畢竟,小伽夜異能再厲害也只是個小孩子,隊裡願意收養這麼個小孩子已經很善良了,結果這個小孩子卻沒心沒肺、不知道報答,非要離開,隊裡有人會覺得小伽夜可憐,當然也有人會覺得他不識時務了。

  小伽夜原本是不怎麼害怕的,他再怎麼也是異能者。可是當他看到隊裡只來了五個人,其中還有最廢柴,幾乎沒有出過任務的小雲在,他就知道完蛋了。隊長為了那批糧食,明顯是會把他和小雲滅口的。如果說他是因為惹惱了隊長才會喪命,那小雲,就純粹是異能太廢柴,既不利於團結隊員,又會讓小雲的男友時時分心照顧她,耽擱執行任務,才會被當做棄子的。

  小伽夜最後的結論也很直接,這次任務,他和祁寧兩人,最好都不要去。那個地下糧倉根本不是普通的糧倉,那裡的糧食多的嚇人。末世中,慕涵風敢獨自佔那麼多的糧食,那麼,他肯定就做好了要滅口的打算。畢竟,不會有人願意不是自己心腹的人,知道他這樣的秘密。

  祁寧眼睛閃了閃,喬涵一和光頭眼神勉強還算清澈,看他們的眼睛裡也沒有殺機。可是那個慕涵風,他不經意看向自己還有小伽夜的時候,彷彿看死人的目光,根本掩飾不住殺意。

  不過,如果蔣嫣然告訴了慕涵風,他和莫奕凡根本就是情人的關係,莫奕凡並沒有不管他……估計慕涵風就暫時不敢殺他了。當然,更不會帶他離開去那個糧倉了。

  祁寧唇角勾了勾,如果這小鬼爭氣,憑著小鬼的屏蔽異能,帶小鬼去A市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批糧食,祁寧卻是要定了。就算他自己不能吃,也不會把糧食交給蔣嫣然!

  翌日凌晨五點鐘,祁寧就從修煉中醒了過來,神識四放,果然見那幾人開始收拾東西要走人了。

  祁寧不客氣的叫醒了小伽夜:「醒醒吧,小鬼,那群人打算不帶我們自個兒走啦。」

  小伽夜揉著眼睛醒了過來,本來有些惱,可是當他感受到體內異能的充盈時,不禁高興的跳了起來:「咦,這個法子真好,這樣盤腿修煉,比普通的修煉更管用呢。」

  祁寧拍了拍小伽夜的腦袋道:「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嗎?你要知道的話,咱們就自個兒去,不跟那群人一路了。」

  小伽夜腦袋迷糊了一下,才明白了祁寧的想法,臉上一喜,隨即就失落的道:「我是去過來著,可是,可是,我不記得路了……」

  祁寧翻了個白眼,得,還是得賴著那群人。

  於是在喬涵一等人要上車離開的時候,祁寧帶著小伽夜率先坐了進去。

  「各位早!」祁寧吹了聲口哨,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問道,「我和小鬼還沒有吃早飯,不知道……」

  喬涵一臉色灰白,他的精神力竟然失效了麼?他剛剛竟然沒能發現祁寧和小伽夜……

  祁寧這邊剛出了基地,莫奕凡就帶著他的傭兵隊回到了他的住處。

  一開門,莫奕凡就看到了客廳地毯上異樣的白濁,還有女人掉落的長髮。

  等到他猛的推開臥室的門,到處都找不到祁寧時,莫奕凡的臉色登時鐵青。



  小劇場:莫小攻(雙目猩紅):祁小受你敢背叛我!!!我要把你綁起來,讓你的身體裡都只有我的東西!讓你的身體再也不能碰女人,只能讓我一個人碰!!!祁小受(陰森森的瞪著莫小攻):你、在、說、什、麼?莫小攻(化身忠犬撲上去):我要讓你嘗嘗,是我會讓你快樂,還是女人會讓你快樂!祁小受(眼睛一亮):……你要在下面?莫小攻(手撫祁小受的菊花笑而不語):你、說、呢?然後……拉燈了喵!:-D



  21、喪屍

  因著莫奕凡一進門,就把門反鎖了,所以除了他自己,竟也沒有人發現房間的異樣。

  反倒是屋外的莫四等人,正驚訝的看著幾乎直不起身子來的莫三。

  「喂!這才一天不見,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哈哈哈,竟然成了羅鍋了!哈哈……」會這樣肆無忌憚諷刺莫三的人,也只有一心打算給祁寧當小弟的阿成了。

  阿成雖然有時候糊塗,可是祁寧不待見蔣嫣然,莫三又非護著蔣嫣然的事情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莫三敢這樣和他家老大這樣對著幹,阿成自然也不會給莫三好臉色。

  莫四臉色奇差,他穩住身形,沒有去扶莫三,只道:「裡面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莫少直接不許我們進去了?還有你的腰……誰打的?」

  顧惜墨筆直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而莫奕凡傭兵隊的另外兩個人,也已經回了自己的住處。

  莫三勉強抬頭看了一眼眾人,然後深深的看向和自己相處多年的兄弟,慢吞吞的道:「是祁少,祁少傷的我。」見莫四明顯不信的樣子,莫三又有些悲苦的道,「祁少原本想傷嫣然,我替她擋了一下,然後……他們讓我去對面等著,我等了很久,再出來時,兩個人都不見了……」

  莫三的話剛一落下,莫奕凡就將緊閉的門踢開了。

  「小寧為什麼要傷蔣嫣然?」莫奕凡目光如利劍般的瞪視著莫三,讓莫三原本想好的推托之詞,竟也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說、話!」莫奕凡冷冷的重複道,他語氣中的陰森執著,讓周圍一片寂靜。

  「祁少,祁少,他原本就不喜歡嫣然,所以……」莫三其實沒有打算說謊,他只是想多為蔣嫣然說一些好話,因為莫奕凡會無條件的原諒祁寧,可是卻不會無條件的原諒蔣嫣然和他自己。

  「既然你不肯說實話,」莫奕凡最後看了莫三一眼,那眼神就像是落在正要丟出去的垃圾上面似的,「莫四,把莫三的東西收拾好,讓他走。」

  莫三心中一驚,他從未想過莫奕凡會有趕他離開的一天。此時聽到莫奕凡的話,他忍不住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

  「蠢貨!」莫四自從莫奕凡把莫三單獨踢出去照顧蔣嫣然,他就知道,所謂的照顧蔣嫣然,就是莫奕凡給莫三最後的機會了。可惜,莫三沒有把握住。

  他腳步頓了一下,就走到莫三和蔣嫣然住的地方,真的要去給莫三收拾行李。莫三太不瞭解莫少了,他們四個,可以看上任何一個女人或是男人,即使那個人是莫少的對頭,莫少都不會皺下眉頭,但他們獨獨不能看上讓祁少反感的人。

  即便是真的看上了,莫四覺得,如果他是莫三,就會為化解祁少的反感而努力,絕不是像現在這樣,除了推脫,就是隱瞞了。

  莫三眼睜睜的看著莫四一句話都不為自己求情,就這樣從他身邊走過,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只好半撐著身體道:「祁少,祁少會傷嫣然,是因為,屬下勾引了嫣然,然後,正巧被祁少發現了……」

  莫三到底沒敢說,祁寧打傷蔣嫣然,一是因為他們在他的房子裡做那種事,二來,就是因為蔣嫣然當時,確實是有誘惑他說出他們放置物資地點的嫌疑。不夠至少在莫三的心底,他希望蔣嫣然是無心之過。

  莫奕凡寒冰一樣的臉色終於瓦解了,他一把抓住莫三的衣領,近乎低吼似的質問道:「你說什麼?你勾引了蔣嫣然?你們,在我和小寧的住處,做、了?」

  最後兩個字,他尤其加重了語氣。

  莫四腳步一個踉蹌,然後迅速爬起來遁走了,他覺得,這一次他真的幫不了莫三了。

  阿成特晦氣的瞅了莫三一眼,「唰」的打開門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裡地毯上的痕跡。

  雖然說情人之間肆意一些也無妨,可是你要肆意也去自己住處肆意啊?幹嘛非得在他們的地方肆意?這讓他們多膈應啊!阿成心裡恨恨的詛咒著莫三。

  莫三顯然現在也知道自己錯了,他當時,確實是太衝動了。他低著頭,答了一聲「是」,他以為莫奕凡接下來會迎接莫奕凡的雷霆之怒,可是,莫奕凡卻幾乎是笑著把他扶了起來。

  「李山,我記得,你原來是這個名字吧?」莫奕凡心中怒氣舒緩,對他來說,只要祁寧沒有碰別的女人,其他的事情,都好說,「你以後還是改回這個名字,末世來了,我也沒能力護住你和你的情人,所以,收拾好你們的東西,你們就離開罷。」

  「什麼?」莫三,亦或是應當叫做李山,他正式被莫奕凡驅逐了,在他沒有覺醒任何異能,背部受傷的時候,被驅逐了。

  莫奕凡重新回到他和祁寧的房間仔細的翻找,終於發現了祁寧寫在日曆牌上的留言了:鐵鷹相邀,我藉著蔣嫣然的光一起去了,勿急。

  莫奕凡伸手摩挲著那幾個字,以手覆額,勿急?他怎麼可能不急?

  另一頭,祁寧正拿著兩塊壓縮餅乾發愁。

  這東西,也是面做的,似乎也算是五穀之內,他好像不能吃來著。

  小伽夜正認真地吃著屬於他的食物,這會見祁寧一副不想吃這類垃圾食品的模樣,不禁道:「哥哥,你還是吃吧,不吃的話,你待會會很餓,然後沒辦法打喪屍啦。」

  祁寧安慰的摸了摸小伽夜的頭,這還是小傢伙第一次對他叫「哥哥」來著。他不由自主的打算著,得好好教教小伽夜,讓小伽夜見到莫奕凡的時候叫「叔叔」,哼哼。

  「我帶了點吃的。」祁寧從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一塊巧克力和鹵蛋,然後他聽到了好幾個人忍耐的吞嚥聲。

  「哥哥,你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小伽夜望著那塊巧克力都轉不動眼睛了。

  這輛車裡坐了光頭,小雲,祁寧和小伽夜四個人,另一輛車裡,則坐了蔣嫣然、慕涵風和喬涵一。

  他們這輛車裡,開車的自然是光頭,小雲正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看著那塊巧克力,不禁也心動了。天知道她有多久沒有嘗過巧克力的滋味了。

  「祁寧,我,我可不可以拿東西給你換?」小雲轉過頭,一樣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塊巧克力。

  祁寧嘻嘻一笑,就快速把東西吃完了,然後兩手一攤,拿著巧克力的包裝紙問道:「你現在還要和我換嗎?」

  小雲鬱悶的轉過了頭,她本來就不是多麼惡毒的女孩,只是性格嬌慣了一些而已,現在看到祁寧故意耍弄,也只是一個人鬱悶,而不是惡言相向。

  小伽夜吸了吸口水,也只能默默地吃自己幹幹的食物了。

  祁寧玩的開心,忽然問道:「倉庫裡那麼多糧食,蔣嫣然的空間只有兩百多平方,夠裝嗎?」

  光頭身體緊繃了一下,然後抓了抓頭,笑呵呵的道:「那倉庫能有多少東西?兩百多平,絕對夠裝了。」

  小伽夜低著頭不說話,小雲又轉過頭好奇的問道:「隊長也說有嫣然姐就夠了,你為什麼說不夠裝?難道,隊長還專門給你透露過什麼消息不成?」

  祁寧神秘的將食指放在唇邊,表示他不能說,見小雲氣餒,他又道:「你要是實在想知道,待會就去坐他們的車不就行了?」

  然後在中途休息的時候,小雲真的跑去了蔣嫣然他們的車上。

  小伽夜興奮的鬆了口氣,抱著祁寧的胳膊直道:「哥哥你真厲害!」

  這樣一來,他們車上的三個人都能戰鬥,而慕涵風車上,卻只有兩個人能戰鬥,兩個則是累贅。

  在鐵鷹傭兵隊的這次行動裡,有沒有祁寧的這句話,小雲都是必死無疑的,所以,祁寧一點也沒有提早把小雲送上死亡之路的愧疚,當然了,小伽夜也沒有。他幾次被鐵鷹傭兵隊當做最後的擋箭牌,差點捨棄,因此對於人命,除了他自己的,小伽夜並不會太放在心上,尤其是,這個小雲是傻乎乎自己送上門來的。

  H市的市中區看起來就像是末世前的樣子,除了大家的食物變了,衣著也變了,幾乎沒有兩樣,可是,H市的外區,散散落落的喪屍,到處躲藏著的人類,卻成了最常見的風景。

  祁寧半瞇著眼睛休息,忽然聽到光頭大聲叫道:「不好了!隊長說,後面有大批的喪屍追過來了,他讓我們分開行動!前面的路口,我們右轉,他們左轉!」

  祁寧眼神動了動,看了坐到小雲原來坐的位置上的小伽夜一眼,小伽夜笑容燦爛,伸手就捉住了光頭的手腕,光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被同樣是力量型異能者的小伽夜拉出了駕駛座!

  祁寧單手撐著駕駛座的靠背,身體一橫,就飛快的坐到了駕駛座上,飛快的控制著方向盤,硬是改了車頭的方向,重新變成緊跟著慕涵風他們的那輛車不放。

  光頭動了動身子,就想從祁寧手上搶過方向盤,小伽夜指著反光鏡就道:「光頭叔叔,你看後面有多少喪屍,如果我們現在停下來,那些喪屍就會先把我們吃了,然後再去追隊長他們,當然了,也說不定那些喪屍不會吃我們,只是咬幾口讓我們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東西,然後再一起去追隊長他們,光頭叔叔,你說對不對?」

  「該死!」慕涵風猛的砸了一下車窗。

  因著祁寧的阻止,祁寧的車並未像他希望的那樣調轉方向,分擔喪屍的注意力。所以幾百隻喪屍一直窮追不捨的趕了上來,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慕涵風也不會那麼擔心,可是剛剛喬涵一已經用精神力查探過了,他們去往那個倉庫的必經之路上,也有一批喪屍正在那裡蹲點,他們現在是前後夾擊,不得不停下來,先解決後患了。

  「停車,戰鬥!」光頭面無表情的說出了慕涵風的決定。



  小劇場:祁小受:喂!莫小攻(面無表情不吭聲):……祁小受:叫你呢,沒聽到?莫小攻:我不叫「喂」。祁小受(眼珠轉了轉):那,莫大叔?小伽夜叫我叫哥哥,叫你叫叔叔,所以……嗯哼,小爺也該叫你叔叔來著,嗯?大叔?莫小攻,面無表情撲上去,把祁小受折磨的香汗淋漓,嚶嚀低喘。莫小攻:你該叫我什麼?祁小受(忍不住蹭著莫小攻):莫小攻?攻大爺?莫小攻(一個挺身):不對,叫老公!祁小受(深陷情、欲中,腦袋一團糊):老攻?(已經老掉的莫小攻?)莫小攻(情深似海狀):乖,以後都這麼叫。於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張床上,一個美妙的誤會發生了……



  22、消失

  祁寧並沒有聽從慕涵風的話,把車停在身後的不斷湧來的喪屍前面,而是車身一側,「?溜」一聲劃過了慕涵風他們開在前面的車,停在了距離慕涵風的車十米遠的地方。

  光頭猛的掙開小伽夜的束縛,試圖把車子開回去:「隊長的命令,你竟敢不聽?」

  祁寧沒興趣跟這個光頭較勁,一把把光頭從車廂裡拖了出來,指著越走越近的喪屍讓光頭自己看:「那是你的隊長,和我有什麼干係?再說你要去送死,別拉上我們!」

  光頭狠狠瞪了祁寧一眼,他看著已經開始逐漸將他們包圍的喪屍,心中也有些害怕。以他的力量系異能,當然是可以衝過大部分還是初級喪屍的喪屍群,跑到十米開外慕涵風和喬涵一的身邊,可是,他卻不能夠保證,這十米的距離,他不受傷。

  「光頭,你待在那,先不要過來!」慕涵風瞥了祁寧一眼,就對光頭吩咐道。不過是初級喪屍中夾雜著幾個一級喪屍而已,他還不放在心上。

  轉過頭,慕涵風就對著車廂內的蔣嫣然溫和的道:「你稍等,不要害怕。」

  另一廂,光頭也沒的確沒機會闖過去了,因為他和祁寧、小伽夜三人已經被喪屍包圍了,雖說初級喪屍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脅力,但數量多了,殺起來就很麻煩了。

  祁寧拿出自己的彎刀,還沒開始殺喪屍就被小伽夜拐了一下:「嘿,祁寧哥哥,你用這個!」

  小伽夜遞給他了一根鐵棍,祁寧四下瞄了一眼,才發現鐵鷹傭兵隊的人,全部用的是鐵棍這個武器,只不過慕涵風的腰間似乎還別了一把消音槍。

  祁寧的身體已經被空間泉水和靈氣改造過了,力氣大的不像話,一棍子下去就能把一隻喪屍的頭蓋骨敲碎;光頭和小伽夜的力氣也大,一棍也能解決一隻喪屍。

  祁寧特意瞅了小伽夜一眼,發現他完全不用別人照顧,如果有喪屍突破他的防線,小伽夜就直接用小範圍屏蔽異能,然後再敲碎喪屍的頭顱。

  慕涵風那邊相對就熱鬧的多了。

  他們的車本來就距離喪屍更近,再加上時不時還會傳來小雲的驚叫聲,圍攻他們的喪屍明顯比圍攻祁寧他們的多。

  慕涵風和喬涵一開始時還能堅持著不用異能,只用鐵棍攻擊。畢竟,兩人都只是一階異能者,雖說比那些明明身體裡有異能,卻怎麼都覺醒不了的人好得多,可是異能每天的使用數量有限,他們如果把異能使用完了,身體就會立刻虛弱下來,比普通人還不如。

  這也是鐵鷹傭兵隊一瞬間化身為鐵棍傭兵隊的原因。小伽夜和光頭還好,畢竟兩人是力量系異能,力量系是強化全身骨骼,所以並沒有什麼使用次數的限制。可是慕涵風的風系異能和喬涵一的精神系異能,雖然比力量系異能強大,可是卻有了次數限制妨礙他們盡情使用。

  只是慕涵風和喬涵一隻有兩個人,他們還要保護車裡的蔣嫣然和小雲兩人,小雲還會害怕的尖叫,這就讓他們不得不使用異能來分擔湧向自己面前的喪屍了。

  祁寧一邊殺喪屍,一邊釋放出精神力觀察著蔣嫣然的狀況。

  莫奕凡上次跟他說,就他特意去瞭解的情況看,只有在末世前那場紅雨後陷入昏睡的人,還有喝過變異水陷入過昏睡的人,才突然覺醒了異能,或者有了異能潛質,根本沒有覺醒異能。

  如此說來,蔣嫣然也不屬於這兩種人的任何一種,那麼,她突然出現的空間異能又是怎麼回事?莫非也是什麼空間法寶不成?如果是的話,那她前世時曾經聞名西北基地的空間刃和空間瞬移這兩項技能又是怎麼回事?要知道,所謂的空間異能者,他們所能施展的技能,絕不止空間儲存那麼簡單,蔣嫣然就是想裝,怕也裝不成。

  就是祁寧自己,前世也只是裝成一直不能晉級的廢材空間儲存異能者而已。蔣嫣然如果沒有覺醒空間異能,那她的空間刃和空間瞬移又是從何而來?

  祁寧正在努力思考的蔣嫣然正和小雲一起蜷縮在車子的後排,她們兩人原本是蜷縮在一起的,可是小雲太害怕了,時不時就會尖叫一二。蔣嫣然原本想要安撫住小雲,但是在看到小雲時不時的尖叫會把喪屍全都吸引到她那裡之後,蔣嫣然就立刻放棄了那個想法。

  只是小雲的運氣不錯,每次吸引來的喪屍都會被慕涵風殺掉,而蔣嫣然的好運似乎到頭了,因為,一直站在蔣嫣然身邊的喬涵一因為殺喪事時不自覺地移動了位置,一隻面色青灰的喪屍,張著異變的獠牙,伸著尖銳的指甲一下子就穿過了車窗!

  這是……二級喪屍!

  祁寧立刻就想到了,只有二級喪屍才長出了獠牙,指甲也變得尖銳的能一下子穿過車窗。

  再看蔣嫣然這邊,眼見著那喪屍就要碰到蔣嫣然,蔣嫣然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決然,只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身前突然被一個溫熱的身體擋住了,再等蔣嫣然再看時,她已經被一隻大手拽到了安全區,而小雲,卻取代了她剛才的位置,被那只二級喪屍一下子咬住了脖子,鮮紅的血水很快變成了紫黑的污血。

  一道風刃劃過二級喪屍的後腦勺,這道一級風刃並未對二級喪屍造成任何傷痕,只是二級喪屍仍舊憤怒的用手狠拍了一下車頂,車頂一瞬間塌陷,這輛車徹底報廢了,而二級喪屍也笨拙的把自己卡在了車窗裡。慕涵風這次直接對著二級喪屍開了消音槍,連廢了三顆子彈,這顆二級喪屍才慢慢倒下去,另一邊的喬涵一看準時機拿起褲腳下的匕首,狠狠的把二級喪屍的頭顱割了下來,這只二級喪屍,才終於因為沒有智商上的優勢而死去。

  蔣嫣然此時被慕涵風護在懷裡,看著慢慢逼近的喪屍,她也只能拿起了鐵棍,試圖驅趕那些喪屍。

  原來在那只二級喪屍要碰到蔣嫣然時,慕涵風眼疾手快的把離他更近一些的小雲一把推倒了蔣嫣然身前,為蔣嫣然擋了災,然後又把蔣嫣然拽到了他身邊。

  蔣嫣然感激的看著慕涵風,慕涵風此刻卻沒有心情安撫蔣嫣然,他看了一眼已經被他們殺的還剩下幾十隻的喪屍,也只能祈禱剩下的喪屍裡都只是初級喪屍或是一級喪屍了。

  「喪屍又進化了,光頭,祁寧,伽夜,你們到我身邊來,我身上有槍,只有子彈才能殺死進化的喪屍!」慕涵風大聲喊道,試圖讓不斷移動的三個活動的人類新鮮肉食,轉移包圍在他們身邊的喪屍的注意力。

  祁寧輕嗤了一聲,根本不回話,小伽夜也裝作沒有聽到。他們這裡算是二級防線,慕涵風他們沒殺死的,或是故意放進來的喪屍才會到他們這裡,所以,祁寧三人面對的喪屍比慕涵風他們少多了。傻子才會冒著被層層喪屍抓傷或者咬傷的危險跑去十米開外,那輛已經廢棄的車子身邊。

  可事實證明,傻子還是有的。

  光頭著急的看著十米遠的幾人,他也清楚慕涵風的話裡有水分,可是,慕涵風到底收留了他,對他也一向看重,更何況,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喬涵一還在那邊。

  「喬涵一!你那邊怎麼樣?」光頭大喊了一聲,決定只要喬涵一說不好,他就立刻趕過去。

  喬涵一也不願意光頭冒這麼大的危險過來,他剛想說無事,你不用過來,慕涵風眼睛閃了閃,身子一側,喬涵一後背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三四隻喪屍都從喬涵一的身後衝了過去!

  喬涵一顧不上回話,手裡打喪屍打得發麻,光頭這會也不需要喬涵一回話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又從車廂裡拿了一根鐵棍來,一手一隻鐵棍,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從喪屍群中殺了過來。

  祁寧在一旁看得一愣,他顯然沒有想到,現在還有這麼傻的人,傻的,莫名的讓人覺得可愛又可惜。

  小伽夜也在一邊撇了撇嘴,嘟囔道:「祁寧哥哥,我看到了,是隊長,他原來和喬大哥背抵著背,是他先讓開了,喬大哥顧前顧不了後,光頭才會衝過去的。」

  祁寧沒說話,看了一眼周圍越來越少的喪屍,他就吩咐小伽夜道:「我來殺喪屍,小伽夜拿著這把匕首,把一級喪屍腦袋裡的晶核都挖出來。」

  小伽夜這下也沒功夫為光頭遺憾了,哭喪著臉就開始幹活了。

  慕涵風那邊,因為光頭吸引了一部分喪屍,蔣嫣然也試著開始殺死喪屍,他們的任務量瞬間減輕了一部分。

  此刻,蔣嫣然已經不在蜷縮在慕涵風的懷裡了,她親眼看到慕涵風把小雲推出去當擋箭牌,然後又設計喬涵一和光頭,蔣嫣然心裡清楚的很,即便她的空間對慕涵風有用,如果碰上了兩人必須死一個的時候,慕涵風也會毫不遲疑的把她拉出去當擋箭牌,所以,蔣嫣然慢慢的,竟是距離慕涵風遠了一點,靠近喬涵一近了一些。

  可惜蔣嫣然的這個決定明顯時機不對,喬涵一的確比慕涵風心善,不會那她當擋箭牌,可是喬涵一現在的注意力,卻在光頭身上,根本注意不到一個認識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人。

  「吼吼……」

  蔣嫣然的武器正碰上一隻喪屍的頭,她的身邊就又出現了一隻喪屍,好巧不巧,這又是一隻長了獠牙的二級喪屍!

  蔣嫣然快要哭出來了,可是看著距離她越來越近的喪屍,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眾人,蔣嫣然咬了下唇,倏地原地憑空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瘋狂尋找祁小受的莫小攻:莫小攻(磨牙):找到祁小受,先打屁股,再好好教育一番,最後再親、親、摸、摸……等到莫小攻找到祁小受以後,莫小攻所做的事情沒有變,只是順序變成了:先親、親、摸、摸,再在床上狠狠教育祁小受一番,最後……再打屁股!



  23、不安

  祁寧睜大了眼睛。

  他雖然沒有一直盯著蔣嫣然看,但精神力卻一直放在蔣嫣然周圍,蔣嫣然瞬間消失的事情當然也瞞不過他。

  祁寧依舊沒有用眼睛看向蔣嫣然的方向,而是仍舊用精神力鎖定。

  那只原本想要「吃」蔣嫣然的二級喪屍正暴躁的走來走去,它大概也奇怪食物怎麼會突然不見了。祁寧緊皺著眉頭,看著那只二級喪屍終於在放棄之後離開,蔣嫣然才又重新站到原來的位置了。

  空間異能者擁有空間儲存,空間瞬移和空間刃幾種技能,雖然空間瞬移也能讓異能者瞬間消失,可是空間瞬移的特點卻是,只能消失一秒鐘,瞬移的下一秒,空間異能者就會出現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而並非像蔣嫣然這樣,那麼久都沒有動靜,沒有出現在周圍的任何一個地方。等她好不容易出現時,卻又出現在了原來的位置,而不是瞬移之後的另一個地方。

  這是不是說,蔣嫣然的空間異能其實只是一件空間類法寶的作用下產生的?而且,這個空間法寶,或許還能允許蔣嫣然在空間裡看到外界的情形,所以蔣嫣然才能在二級喪屍放棄之後的一瞬間才出來,出來的時間那麼巧合,祁寧想不懷疑都不行了。

  懷疑過後,祁寧剩下的就是興奮了。

  是的,興奮。

  礙著莫奕凡和蔣嫣然的血緣關係,他不能殺蔣嫣然已經很憋屈了。可是,既然蔣嫣然所謂的「空間異能」其實只是空間類法寶的話,那他就大可以毫不客氣的把那件寶物奪過來。

  前世蔣嫣然拿了莫家的手鐲,獲得了罕見的治癒系異能,那麼,這一世,蔣嫣然就用她的空間類法寶來彌補她前世佔用莫家手鐲的債吧!

  祁寧不自覺的舔了下嘴唇,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他知道要論人的善惡,蔣嫣然其實不是最可惡的。但是蔣嫣然再無辜,單單憑她在前世招惹了莫奕凡,在明明知道莫奕凡是自己同母異父哥哥的情形下,她仍舊為了自己和丈夫的利益,把莫奕凡一次一次推向危險處,甚至為了莫奕凡能死的徹底,還硬是讓莫奕凡帶著祁寧這個累贅面對危險,間接導致了莫奕凡的死亡這一點,祁寧就不會放過她和她的丈夫。

  蔣嫣然和她的丈夫可以為了利益權勢而設計殺害莫奕凡,那麼他祁寧又為什麼不能為了前世的債,今生可能發生的事情而提前殺了蔣嫣然夫妻呢?

  好吧,就算祁寧現在不能殺了這個唯二和莫奕凡有血緣關係的人,但奪了她的依仗,她還能活多久呢?

  慕涵風那邊,因為有光頭的加入,再加上慕涵風和喬涵一也不再吝嗇異能,直接把異能都釋放出來,所以喪屍群很快被打退了。

  好巧不巧,僅有的兩隻二級喪屍都是被慕涵風他們滅掉的。

  祁寧和小伽夜這邊也解決了所有喪屍,他讓小伽夜先挖著一級喪屍的晶核,然後就走向一隻二級喪屍的屍體前,拿出彎刀開始吭哧吭哧的挖晶核了。

  喬涵一正抱著光頭:「光頭,你不會有事的。異能者對喪屍病毒都有免疫力在,你看我上次被喪屍咬了一口,不也沒事嗎?」

  光頭身上被喪屍咬傷、抓傷了十幾下,就算異能者有一定的免疫力,也耐不住那麼多的喪屍病毒侵入身體。光頭面色越來越灰白,身體也越來越僵直,他知道自己就快要變成喪屍了。

  「一一,待會,你來殺我,好不好?」光頭咧了咧嘴,頂著青黑的唇色道,「我不想變成那種噁心的玩意兒,你幫我,好不好?」

  喬涵一抱著光頭大哭。

  祁寧開始挖第二隻二級喪屍的頭顱。

  慕涵風喘了幾口粗氣,這才看到了祁寧在做什麼。

  「你要挖晶核?那東西,可沒幾個人能用得了。」慕涵風面無表情的道,卻沒有阻止祁寧的動作。喪屍晶核有毒,初時收購了大批晶核,並用晶核修煉的人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只是這些消息,慕涵風自覺沒義務告訴祁寧。

  祁寧把二級喪屍腦袋裡的晶核挖了出來,腦漿黏糊的落在地上,一級喪屍和二級喪屍的晶核都是無色的,只是一級喪屍的晶核大概有鵪鶉蛋大小,而二級喪屍的晶核就比鵪鶉蛋大了兩倍,看著更漂亮一些。

  「不是有人收購嗎?」祁寧把喪屍晶核在已經變成喪屍死去的小雲衣服上擦了擦,漫不經心的道,「好歹能換點東西。」

  最後他又看了小雲一眼,讀心異能,有這樣特殊的異能,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事麼。

  慕涵風聽了祁寧後面的話,才不再看他。

  蔣嫣然一直瑟縮的站在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光頭到底變成喪屍了,喬涵一親手殺了光頭,然後為光頭挖了個坑,給埋了進去。從頭至尾,也沒有人提起,為那個有讀心異能的小雲也挖個坑。

  「涵一說,他的精神力查探到了前面還有大批喪屍,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哪那裡至少有五隻二級喪屍。」慕涵風把剩下的五個人聚在一起道,「我和涵一的異能已經用完了,所以,我們今晚先找個地方落腳,等明天異能恢復以後再進去,大家覺得如何?」

  其餘幾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祁寧也沒意見,倉庫和玉飾店的地點只有慕涵風幾人知道,他只能和他們一起行動。

  祁寧和小伽夜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來得及拿包,現在光頭和小雲都死了,他們就分別拿了那兩個人的包用來裝東西了。

  五人坐上唯一剩下的那輛車,一路沉默的找到一處尾樓,進去休息了。

  晚上安排輪班守夜的時候,祁寧挑了最後一班,凌晨三點到六點。

  「我最後一班好了。」祁寧說完這話,就兀自找了一個角落,把喪屍晶核嘩啦啦從包裡倒在地上來回數了幾遍,才心滿意足的閉著眼睛休息了。

  索性眾人也都知道這個少年脾氣怪,都沒有在意。

  凌晨三點到五點,是人類的深度睡眠期。祁寧睜開了眼睛,讓雙目紅腫,已經連打了幾個哈欠的喬涵一去睡了。

  祁寧從空間裡拿出一隻手錶,等到手錶上的時間顯示到了四點二十分的時候,他終於有了動作,從空間裡拿出一張沉睡符,用靈力引燃黃色的符?,眾人睡得越加深沉。

  祁寧這才緩緩走向角落裡的蔣嫣然身邊,開始慢慢在她的手腕、脖子處窸窸窣窣的摸索起來。按照他的「經驗」,這類法寶一般都是裝飾性的,像是手鐲、項鏈之類的,至於耳環……祁寧瞅瞅蔣嫣然空蕩蕩的耳洞就沒有去摸了。

  只是祁寧摸索了半晌,也沒看到蔣嫣然身上有什麼項鏈、手鐲之類的。

  祁寧微微有些懊惱,難道是什麼古老的玉珮?藏在懷裡那種?

  一邊想著,他的手一邊從蔣嫣然衣服的下擺伸了進去——上面領口太小了。

  「你、在、干、什、麼!」一個夾雜著憤怒、壓抑、悲涼的聲音突然響起。

  祁寧手上一頓,整個人就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壓倒在地上,他的手腕,也被那個壓倒他的男人使勁抽了出來,緊緊握在手裡。

  淡淡的月色透過窗戶,照進這處隱蔽的地方。祁寧看得清楚,壓在他身上的男人竟是莫奕凡。

  「你竟然找到我了?」祁寧開始時還想笑,結果不等他再說什麼,男人略顯蒼白的唇就毫不客氣的壓在了他的唇上,攻城略地一般肆意掃蕩他的口腔,就彷彿野獸在巡視他的每一寸領土一般,瘋狂而執著,好似在確信什麼,尋找什麼……

  直到祁寧真的快喘不過氣來時,男人才終於放過了他。

  祁寧也是現在才發現,男人的手已經不知何時放在了他的臀上,灼熱的溫度刺激的他立馬回神。

  「你,」祁寧頓了頓,剛剛那個吻裡,他明顯感覺到了男人隱忍的憤怒和不安,可是,為什麼會不安呢?他明明都已經給了許諾了。

  「你喜歡蔣嫣然?」不等祁寧說完,男人又重新逼近祁寧,兩隻猩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道,「她不乾淨了。小寧,我還很乾淨。而且,我可以讓你更快樂。」

  祁寧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男人在說些什麼,心裡不禁澀然。他抿了抿唇,乾脆在男人的下巴上狠狠啃了一口,趁男人不注意的時候身體一翻,整個人就從男人的身下翻了出來,翻身把男人壓在身下,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道:「我不喜歡蔣嫣然,莫奕凡,我不喜歡她。」

  男人唇角牽起一抹苦笑,「你不喜歡蔣嫣然,卻喜歡她的身體,對嗎?小寧,如果你想要……讓我來好不好,我會……讓你很快活的。」祁寧原本有多直,男人顯然比祁寧自己都清楚,所以,即便是祁寧說了要和他在一起,男人心裡也是有幾分忐忑的。從喜歡女人到喜歡男人,這樣的轉變,不是誰都能有的。

  尤其是,前一刻祁寧還大鬧了他們的訂婚現場,下一刻,他就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了。這樣的前後不一,由不得男人不安。

  祁寧想撞牆。出來混果然要還得。

  「我不喜歡蔣嫣然。」祁寧又重複了一遍,快速的解釋道,「我剛剛碰她是因為,想要拿到她身上的空間法寶。蔣嫣然沒有經歷過昏睡期,也沒有喝過變異水,但是她卻有空間,而且,我今天親眼看到她原地消失,所以,我覺得她身上肯定有什麼寶貝,就像是你給我的……訂婚戒指一般……我剛剛,就是在找那個東西。」

  祁寧說完,又惡狠狠的看向男人,「還是說,你覺得我做的不對?不該搶蔣嫣然的東西?」



  24、手錶

  莫奕凡顯然不曾想到,祁寧碰那個女人,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

  此刻見到祁寧惡狠狠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裡也多了幾分安心。只是,再讓祁寧去給蔣嫣然「搜身」,卻是絕對不可以的了。

  「小寧做的當然沒錯。」莫奕凡咧了咧嘴,頗有些討好的道,「好東西當然要收在自己身上才好。」

  祁寧瞅了莫奕凡一眼,漫不經心的道:「我還以為你會捨不得搶你親妹妹的東西。」

  莫奕凡聞言不禁掐了掐眉心:「小寧,你對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蔣嫣然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不想無緣無故殺人而已——搶東西麼,小寧想要,那我就親自幫你找。」

  說完,莫奕凡翻身,趁勢偷吻了祁寧一下,然後才跑到蔣嫣然身邊,探了探她的鼻息,見蔣嫣然睡得很熟,微微擰了擰眉,一邊把蔣嫣然整個人毫不客氣的拖到了地上,開始搜身,一邊問道:「小寧用了什麼迷藥,讓他們睡得那麼熟。」

  莫奕凡剛見到祁寧,就看他在蔣嫣然身上摸來摸去,心裡的火和擔憂一下子湧了上來,倒是沒有注意,這幾人根本不是睡著了才沒聽到他們的動靜,而是根本就被人做了手腳。

  這一次換旁邊的祁寧瞪大了眼睛,瞅著莫奕凡在蔣嫣然身上「摸來摸去」了,他立刻覺得,自己從胃裡到嘴裡,一點一點開始泛酸了,難道是今天殺噁心的喪屍殺多了?

  「是符,沉睡符,只有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的作用。是你的老祖宗們留下來的。」祁寧眼睛裡都是酸的,瞪著眼睛看莫奕凡的動作,「那些符?倒是好東西,就是普通人也能通過精血使用符?。如果我們能找到什麼收購符?的地方就好了。」

  莫奕凡的動作頓了頓,隨意問道:「小寧想學習畫符?」

  祁寧想了想,就道:「有了這些符?,就相當於多了保命的手段,它們耗費的能量也少,使用了也不會很心疼。如果有機會的話當然要學。」但如果找不到收集空白符紙的地方,也就只能想想了。

  莫奕凡微微點了點頭,不說話了,只是皺著眉頭看蔣嫣然,她身上可能戴首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根本沒有一處藏東西的地方。那蔣嫣然的空間法寶到底在哪裡呢?

  莫奕凡的眼睛從蔣嫣然的頭頂從上而下看到蔣嫣然的手腕處。她的手腕上沒有戴手鏈或者手鐲,反而戴了一隻男款手錶,鬆鬆的掛在她的手腕上。

  剛剛祁寧和莫奕凡都看到了這款手錶,可是這手錶太過現代了,兩人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在沒有找到其他線索的情形下,他的目標很自然的放在了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地方。

  「摘不下來?」祁寧一直盯著莫奕凡看,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莫奕凡摘蔣嫣然手錶的動作。

  莫奕凡眼睛亮了亮,如果一摘就褪了下來,那肯定就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現在的摘不下來,倒是讓他有了幾分信心。

  「摘不下來,暗扣似乎是假的,被封死了。」

  祁寧也湊過去看,那手表明明鬆散的掛在蔣嫣然的手腕上,可是不管莫奕凡怎麼往下褪,都褪不下那條手錶。

  莫非是已經認主了?

  祁寧抿了抿唇,反手就拿了他的彎刀在手上,對著莫奕凡躍躍欲試道:「來,滴血試試。」

  一邊說著,祁寧一邊就抓過了莫奕凡的手,毫不客氣的劃開他的手臂開始放血,血珠嘩啦啦的滴在那隻手表上。

  莫奕凡先是嘴角微抽,爾後就明白了祁寧的用意——祁寧根本不是想把這件寶貝佔為己有,而是想讓自己多一件隨身寶物。

  莫奕凡心裡熱熱的,他剛想和祁寧說些什麼,就覺得手腕上猛的一緊,原來是那隻手表自動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和蔣嫣然戴著時的鬆散不同,那手錶戴在莫奕凡手腕上,就彷彿是貼身製作的一般,一點縫隙都沒留。

  「果然……玄幻。」莫奕凡轉了轉手腕,乾巴巴的道。讓一個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的優秀人才,眼看著手錶會飛的事情發生,心底難免有點……做夢的感覺。

  祁寧才不管什麼有神論無神論,他先讓莫奕凡喝了一小杯靈泉補充剛剛大量的失血,就使勁推了推莫奕凡:「快試試,是什麼空間,你能不能進去?」

  莫奕凡沒有進去空間,只是試著集中精力感受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片五百多平方的空地,比蔣嫣然口中說的兩百多平方足足大了一倍。只是空地裡沒有山,沒有河流,沒有土地,只是一片白光照耀下的空地。上面有一些雜物,估計是蔣嫣然自己收集的東西。

  就像是個空間神器?

  莫奕凡的眼神又落在了手錶上,心念一動,手錶就消失了,只是把袖子捋下來的時候,能看到這一處有一點鼓。

  「可以……隱身?」祁寧興奮的捉著莫奕凡的手腕瞅了瞅,不禁問道,「既然可以隱身,那蔣嫣然怎麼不知道?倒是讓咱們落了個便宜。」

  莫奕凡也微微同情的看向地上的蔣嫣然,他剛剛其實,就是想試一試而已。蔣嫣然不知道這個功能,大約……是從來沒想要試過吧?

  莫奕凡最終也沒一個人進空間,他可不放心祁寧一個人在外面。兩人靠在一起,小聲說了一個小時的話,商量好了在鐵鷹傭兵隊眼皮子地下「偷糧」的事情,慕涵風才緩緩轉醒。

  「莫隊長?」慕涵風先是摸到了自己腰間的槍還在,然後看到多出來的人是莫奕凡,微微鬆了口氣,但手還是放在腰間,「莫隊長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莫奕凡看了慕涵風一眼,淡淡的道:「找人。」

  慕涵風被噎了一下。這個莫奕凡是難得的雷系異能者,攻擊力比風系要強悍的多,而且,最關鍵的是,莫奕凡已經是二階異能者,慕涵風自己日夜不停的修煉也才修煉到一階而已。

  如果是之前遇到莫奕凡,慕涵風必然要想法子把莫奕凡引開,畢竟,倉庫裡的東西,他勢在必得,沒得把東西分給別人。可是現在,倉庫卻被喪屍群包圍了,而且,那些喪屍裡還有五隻二級喪屍。慕涵風和喬涵一不過才是一階異能者,想要越階殺二級喪屍……實在是太有難度了。

  「莫隊長,借一步說話。」慕涵風推醒了喬涵一,就起身對莫奕凡道。

  莫奕凡佔有性的擁抱了一下祁寧,才站起身和慕涵風走到角落裡開始說話。

  等到兩人回來的時候,慕涵風原本就冷著的臉現在更冷了,莫奕凡也板著臉,只在看向祁寧的時候才露出笑容。

  「這位是莫奕凡,莫隊長,暫時加入我們傭兵隊。」這是慕涵風對莫奕凡的介紹。

  祁寧和莫奕凡皆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這樣也省的他們還要解釋莫奕凡突然出現的原因了。

  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意見。莫奕凡作為雷系異能者,在華南基地小有名氣,喬涵一也好,小伽夜也好,他們都聽過莫奕凡的名字。而蔣嫣然,她正四處尋找著什麼東西。

  「嫣然,該走了。」慕涵風拍了拍蔣嫣然的肩膀,略微溫和的道。

  蔣嫣然「啊」了一聲,根本不敢說她丟了最重要的東西,這個時候,不管她丟了什麼東西,慕涵風都會讓她先去把糧倉的東西收了再說。小雲因為雞肋的讀心異能而被慕涵風推出來為自己擋了一命,光頭因為慕涵風要保命也被算計而死,蔣嫣然根本不敢想像,如果慕涵風知道了自己沒有了「空間異能」,會怎樣處置自己。

  小伽夜年紀還小,六個人在車上擠一擠也勉強上去了。這個時候,也沒人要求再開另一輛車了。

  蔣嫣然不知怎麼想的,竟然主動要求坐在第二排,和祁寧、莫奕凡坐在一起 ,甚至試圖和兩人搭話。

  「哥,三哥,他還好麼?」蔣嫣然捏著衣角,眼睛在祁寧、莫奕凡光禿禿的手腕上溜了一圈,小聲道,「我來的時候著急,也沒能通知三哥。」

  莫奕凡坐在窗戶邊,讓祁寧靠在自己肩膀上閉目養神,看也不看蔣嫣然一眼,更別說和蔣嫣然說話了。

  蔣嫣然咬了咬唇,她必須要繼續說話討好莫奕凡,因為空間沒了,慕涵風是不會管她的,如果是莫奕凡,或許還會看在那一點點親情上救她一命,畢竟,莫奕凡就是看在那所謂的親情上,阻止祁寧殺她的,不是嗎?

  祁寧,祁寧……

  蔣嫣然的眼神落在祁寧身上,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厭惡,她幾乎可以肯定,會偷走她東西的人肯定是祁寧,以慕涵風、喬涵一、莫奕凡的人品,是絕對做不出私下裡偷東西的事情,小伽夜又太小,他昨晚根本沒有被要求值夜。那麼,唯一有可能偷走她手錶的人,就只能是守最後一班、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祁寧了!



  25、索要

  莫奕凡和祁寧根本不搭理蔣嫣然在說些什麼,反倒是慕涵風警覺的回頭問道:「莫隊長和嫣然是親戚?」

  蔣嫣然沒有說過這一點,她只說,祁寧是莫奕凡的男寵,讓慕涵風不要信任他而已。慕涵風就是因為相信了這一點,才大大方方的把蔣嫣然帶在了身邊,可如果帶著空間的蔣嫣然和莫奕凡有親戚關係,那麼慕涵風就只能對蔣嫣然看管的更緊了。

  蔣嫣然微微懊惱。說了一個謊言就必須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雖然她沒有說謊,卻隱瞞了一些事情,現在這件事又被她不小心戳破了,蔣嫣然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

  「不是。」莫奕凡淡淡的開口道,蔣嫣然有些失望,又有些安心。

  慕涵風聽了,轉頭看到莫奕凡眼睛裡的冷漠,對他的話也信了七分。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他接下來多多注意蔣嫣然和莫奕凡兩人的接觸。

  於是在他們終於距離倉庫還有五公里的距離,停下來休整並試圖尋找突破的法子時,慕涵風一直拖著莫奕凡說計劃,而蔣嫣然也一直被小伽夜纏著,蔣嫣然根本沒有機會去找莫奕凡溝通感情。

  小伽夜好奇的看著蔣嫣然皓白的手腕問道:「你手上的那只男士手錶怎麼沒了?」

  蔣嫣然身子一僵,祁寧也半睜了眼睛看向小伽夜和蔣嫣然的方向。

  「不小心丟了。」蔣嫣然低垂著頭道,她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小孩子會注意到她手上的手錶。

  小伽夜大人似的歎了口氣道:「真是可惜。我聽韓淼說,那個手錶是他外公傳給他的,傳了兩百多年了呢。」

  蔣嫣然被小伽夜的話嚇了一跳。

  韓淼?那不就是那個孩子的名字麼?小伽夜竟然認識韓淼,甚至還知道那隻手表?蔣嫣然愣在當場,直愣愣的盯著小伽夜說不出話來了。

  幸好慕涵風和莫奕凡也商量好事情了,招呼幾人就要出去。

  祁寧是最後一個站起身的,蔣嫣然有意無意,也留在了後面,明顯是在等祁寧。

  「你能把手錶和手鐲還給我麼?」蔣嫣然低聲祈求道,「你把手錶和手鐲還給我,你曾經想要殺我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告訴我哥。如果我們將來能去A市,我也願意勸我媽接受你,所以,祁寧,祁少,你能把它們還給我麼,它們對我來真的說很重要。」

  「很重要?」祁寧似笑非笑的看著蔣嫣然,「小伽夜剛剛不是說了,那隻手表是一個叫韓淼的小孩子的麼?蔣小姐什麼時候對小孩子的東西也那麼感興趣了?再說那只鐲子,蔣小姐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那鐲子原本就是莫家傳家的東西,我從你那拿回來,又有什麼錯?莫家的東西,蔣小姐,你確定你有資格霸佔麼?」

  蔣嫣然臉漲的通紅,事權從急,手鐲拿不到就暫時拿不到,但手錶空間她不能不要。

  「手鐲是我和哥哥的媽媽給我的,說是有了手鐲,哥哥將來也不會認錯我。我並不知道那是莫家的傳家之物,你既然拿了,那就拿著吧。只是,手錶真是你拿的?那東西也不好看,我留著,只是個念想而已。祁寧你把手錶還給我,我保證不告訴我哥你對我做過的事情,祁少,就算求你了!」蔣嫣然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只可惜祁寧卻越看蔣嫣然越不順眼,「小爺沒有拿你的破手錶,你要不信,就去莫奕凡那告狀好了。你告了狀,小爺正好也有理由動手殺你了。」

  蔣嫣然臉上的表情一滯,顯然也明白,她在莫奕凡心中的地位,根本沒法子和祁寧比。至於用「婆婆」威脅,祁寧想來更是不屑,畢竟,這種亂世,那個所謂的「婆婆」還活著的可能性也不大。

  眼角掃過門口的一道黑色的衣角,祁寧轉了轉眼珠,忽然道:「蔣小姐如果還是不信,不妨搜我的身好了,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拿你的東西。」

  蔣嫣然不明白祁寧為什麼願意讓她搜身,但那隻手表是她的保命符,蔣嫣然賭不起。此刻見祁寧竟然讓她搜身,她只猶豫了一會就點頭了,那隻手表空間,對她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這樣想著,蔣嫣然就伸出一雙在末世裡難得白淨的小手,慢慢探向祁寧的衣服口袋。

  只是還沒等她的手碰上祁寧的衣角,兩道藍紫色的雷光閃過,蔣嫣然的雙手瞬間被劈糊了……

  蔣嫣然只覺眼前一晃,一道黑色的人影就迅速跑了出來,佔有性的攬著祁寧的肩膀道:「不許再碰他。否則的話,你要損失的就不止兩隻手了。」

  蔣嫣然望著兩隻變得黑乎乎的手,欲哭無淚的解釋道:「是他讓我碰的,哥,是祁寧勾著我碰他的,你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我!」

  那黑色的人影自然就是莫奕凡,他聽到蔣嫣然的解釋之後,乾脆無視她,拉著祁寧就要往外走。他才一會不見,這個蔣嫣然的手就要摸到小寧了,看來,他還是努力隔絕兩人好了。

  「真的不是我的錯,是祁寧偷了我的東西!」蔣嫣然依舊追著兩人道,她沒法子不追,沒法子不解釋。沒有了空間,慕涵風那邊不直接殺了她就是好事了,她只能賴上這個有一半血緣干係的哥哥了,就算對方不認,她也必須賴著。

  莫奕凡頓了頓,停住腳步冷冷的看了蔣嫣然一眼:「無論是不是他的錯,只要你碰他,我就不會放過你。還有,請不要亂認親戚。」

  祁寧遺憾的看了蔣嫣然一眼,真希望待會慕涵風能一時氣憤殺了蔣嫣然,那樣也省的他的麻煩了。莫奕凡心裡的道德觀還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蔣嫣然沒有傷害過他,莫奕凡雖然討厭蔣嫣然,但也絕對沒有讓她死的想法。

  祁寧不想和莫奕凡有任何隔閡,背著他殺一個如今微不足道的女人,所以才會這樣忍讓,設計別人動手殺蔣嫣然。

  距離慕涵風所說的倉庫越來越近,眾人才發現,這個倉庫周圍的喪屍,竟然大部分都是穿著綠色軍裝,腰間掛著槍的軍人喪屍。

  「糟了,被那些人搶先一步!」喬涵一皺眉道,「我的精神力查探不到地下,就是不知道那些糧食有沒有被搬走。」

  莫奕凡拿著望遠鏡看了一下周圍的喪屍,除了喪屍和幾輛軍用卡車,並未發現明顯的活人。於是道:「應該是他們剛來這裡,還沒有收走糧食就都變成喪屍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收糧的人已經先行離開了,他們是押後的犧牲品。具體是哪一種,就看不出來了。」

  畢竟,幾輛軍用卡車並說明不了什麼。基地的上層,是不會大喇喇的用大批的軍用卡車一輛一輛頻繁的送糧進城,他們肯定還有後招。

  慕涵風聞言也點頭道:「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就必須要去那個糧倉走一趟。」

  祁寧也皺了下眉,喬涵一的精神力探測不到那個糧倉裡的情形,他的神識竟然也查探不到。神識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彷彿有一股隔絕的力量將他的神識反彈了回來,他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幾人小心開著車,直到避無可避,被喪屍徹底封死了,車上的人才都下了車,開始剿殺喪屍。

  五個二級喪屍,莫奕凡直接動手用雷系異能殺了三個,祁寧也殺了一個,而第五隻,則一開始就奔著蔣嫣然去了,莫奕凡和祁寧都沒有幫她的想法,而慕涵風在祁寧有意無意的阻擋之下,依舊拼著幾乎耗盡了異能,才和喬涵一殺了第五隻二級喪屍。

  蔣嫣然此時也徹底清醒了,慕涵風靠不住,莫奕凡更靠不住。他是不會殺自己,也不願意祁寧無緣無故動手殺她,但如果是別人殺她,莫奕凡眼皮都不會抬一下,憑她愛死不死。

  這些穿著綠色軍裝的喪屍數量雖然多,但剩下來的大多數還是一級喪屍或者是初級喪屍,殺起來費了些時間,倒是沒有什麼危險性。六個人很快就突破了防線,找到了倉庫前。

  直到來到倉庫前,幾人才明白,為什麼外面會有那麼多的軍人喪屍。

  倉庫前,一隻懶洋洋的金色藏獒變異犬,正舔舐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瞇著眼睛打量著他們,而他的周圍,則躺滿了被他咬死或者踢死的密密麻麻的死人。

  「藏獒有這麼大麼?這有屋頂一樣的高了?而且,它的眼睛怎麼是紅色的,還是血紅色的?」喬涵一揉了揉眼睛,他從未想過會見到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似的藏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祁寧也愣了一下,想不到動物變異也開始了,華南基地的動物變異,倒是比A市的動物變異快的多。

  幾人對視一眼,立刻趁藏獒不注意的時候,分別施展本事,用槍的用槍,用異能的用異能,一齊攻向藏獒。

  不管這動物曾經多麼忠厚招人疼,它現在礙了他們收購糧食的路,就必須要死!



  26、空倉

  藏獒型如獅,儀表堂堂,心思簡單,只對主人忠心虔誠,對外人一概是看敵人的目光。

  只是眼前這只藏獒,看起來卻忠厚老實的很,不過它眼中偶爾閃過的戾氣,還是透露了它是一頭凶獸的信息。

  慕涵風和喬涵一當即一人拿著一隻槍,就仗著他們比藏獒矮小許多的優勢,開始靈巧的閃躲著,趁勢攻擊藏獒的腹部。

  蔣嫣然躲到角落裡,像這種時候,她能保護好自己就已經算是給大家幫忙了。

  小伽夜站在距離蔣嫣然不遠的地方,算是保護蔣嫣然,時不時舉起身邊的屍體丟向藏獒,影響它的判斷。他雖然覺醒了力量系異能,可是他的力量對上藏獒的力量,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比都遭嫌棄。

  莫奕凡看著巨大的藏獒變異犬皺了皺眉,捏了一下祁寧的手,眼睛看向藏獒身後的地方。

  祁寧立刻就明白,莫奕凡是讓他有機會就先進去收糧,所以不同於莫奕凡實打實的用雷系異能跟藏獒糾纏,祁寧則偶爾拿著鐵棍抽打一身厚厚皮毛的藏獒幾下,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就跑到了藏獒的身後。

  藏獒鼻翼動了動,彷彿是嗅到了什麼味道似的,竟然一時之間也沒有阻止祁寧,只是當它回過味來想追著祁寧跑的時候,莫奕凡等人立刻施展各種手段攔住了它。

  慕涵風對著蔣嫣然和小伽夜大聲叫道:「伽夜,保護嫣然進去收糧。」

  他和喬涵一現在明顯分不了身,因為這只藏獒開始時懶洋洋的,跟他們對打彷彿跟小孩子打架一樣,戲弄的意味居多,可是現在藏獒卻瘋了似的要追著祁寧往倉庫裡跑,幾人只能使出渾身解數攔住它了。

  小伽夜愣了一下,看著瘋狂的掙扎著身體要往倉庫裡面躥的藏獒,咬了咬牙,就拽著蔣嫣然施展了屏蔽異能往倉庫裡面跑,結果他把蔣嫣然送進去了,他卻被堵在門口,硬是擠不進去了。

  等小伽夜憋著一口氣,好不容易從藏獒蹄下逃脫時,蔣嫣然也被動的跑到了倉庫裡面。

  這個倉庫不是一整間的大倉庫,而是被分成了數個小房間,蔣嫣然現在就站在小房間外的過道裡,欲哭無淚的看著祁寧從一間房裡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怎麼樣,還有糧食麼?」蔣嫣然惴惴的問道,她自然是希望沒有的,這樣她也就不用把那些糧食收走了,不用曝露她其實空間沒有了的事實。

  祁寧似笑非笑的望著蔣嫣然道:「我走過的那幾間沒有,你身後的幾間我還沒有看過。既然你來了,那咱們就一起去看看罷。」

  一邊說著,他一邊不客氣的推了蔣嫣然一下,「你的任務,不就是裝東西麼?還不走?」

  蔣嫣然咬唇,不得不在心裡祈禱著這些都是空倉。

  剩下的房間自然都是空倉,所有的糧食都已經被祁寧收走了。只是現在他卻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留下一些糧食讓蔣嫣然頭疼了。

  祁寧轉了轉眼珠,就往他先走進的一間房裡放了三分之一房間的糧食。

  「這裡還有一些,雖然少,但聊勝於無,蔣小姐,請收了吧!」祁寧一面把玩著手裡的彎刀,一面對蔣嫣然笑道,整個人都賴在倉庫裡不走,明顯是要看蔣嫣然施展「空間異能」。

  蔣嫣然差點被這個小了自己五六歲的少年氣哭了出來。

  這時外面的戰鬥也結束了,慕涵風笑得暢快淋漓,莫奕凡和剩下的幾人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小伽夜,臉色蒼白,差點就站不住了。

  小伽夜一見到祁寧就撲了過去,抱著祁寧的腰什麼話也不說。

  莫奕凡臉色頓時黑了黑,只是小伽夜到底是小孩子,還經歷了那樣的幾次,他也不好阻止。

  「只有這些了?還是嫣然都收起來了?」慕涵風目光灼灼的看向蔣嫣然,其中的審視意味頗為濃重。

  蔣嫣然不禁打了個冷戰,立刻道:「只有這些,不過我來的時候,祁少已經轉過另一邊的幾個小倉庫了。」

  眾人的目光看向祁寧,祁寧攤了攤手:「我沒有空間異能,背包也就這麼大,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

  蔣嫣然看著祁寧,心裡猜想著,祁寧沒有戴那個手錶,這是不是意味著,祁寧還不知道那個手錶的價值所在?他只是為了噁心自己才偷的?

  蔣嫣然腦子裡轉過了十幾種想法,卻獨獨忘了,那手錶是她自己都摘不下來的,那祁寧是怎麼把手錶從她手上摘下來的呢?

  「看起來,那些糧食,怕是被基地的上層給弄走了。」慕涵風眸光閃爍的道,他花費了那麼多心思,竟然只得到了這麼小半個倉庫的糧食,太讓他失望了。

  不過失望歸失望,即便只有這些糧食,慕涵風也不準備放過,「嫣然,把這些東西收起來。我們就走。」

  蔣嫣然面色僵了一下,勉強笑道:「好,大家先出去罷。我收完糧食再出去。」

  慕涵風擰了擰眉,就同意了。

  祁寧走在最後,笑得意味深長。他倒是想知道,等到回到基地,慕涵風讓蔣嫣然交糧時,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等走出倉庫,重新見到那只藏獒變異犬時,祁寧才明白,為什麼剛剛莫奕凡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藏獒龐大的身軀上有無數的傷痕,刀上,砍傷,子彈穿透的痕跡,異能留下的痕跡,這些都比不上藏獒頭頂處的那三根軍刺!

  軍刺直接穿透了藏獒的頭頂,向著藏獒的頭部刺去。

  這樣的重傷,其實一根軍刺就足以要了藏獒的命了,可是藏獒的頭頂處,卻豎了三根軍刺的手柄,說明藏獒經歷了三次頭部被穿透的經歷!

  莫奕凡面帶慍色,殺死藏獒他沒意見,畢竟藏獒的確擋了他們的路,不殺了它,他們就拿不了裡面的東西,可是殺也有殺的原則,可以一擊致命時又何必折磨對方?

  明明一根軍刺足以奪命,慕涵風卻偏偏在他使用雷電異能麻痺藏獒的神經之時,硬是將三根軍刺刺到了它的頭顱裡,這樣的殘忍冷血,讓莫奕凡不禁側目。

  「別看了,走罷。」莫奕凡將祁寧的臉轉了過來,不願意祁寧污了眼睛,心情不好。

  祁寧眼睛閃了閃,摸了摸藏獒厚厚的皮毛道:「這樣死了卻是悲慘。不過,它的毛倒是不錯。」顏色正,軟軟的,摸起來就很舒服。

  莫奕凡相當瞭解祁寧的想法,於是湊到祁寧耳邊道:「既然這樣,那小寧待會就把它的屍體收起來罷,到時候拔光了它的毛給小寧做床墊。」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只藏獒在聽到莫奕凡要拔光它的毛時,尾巴小小的動了一下。

  於是等蔣嫣然出來時,祁寧特意留在最後,把呼吸停滯的藏獒變異犬,送到了他的空間裡,滿意的離開了。

  幾人離開沒有多久,就有幾架直升飛機飛到了這個倉庫上面徘徊停下,一溜穿著軍裝的男人從直升飛機上爬了下來。

  六人開車回基地的時候,祁寧臉色尤其不好,因為喬涵一所說的玉飾店,根本就是哄騙他的,那個倉庫附近,根本沒有一家玉飾店!他想要的玉石,自然也是一塊都沒有了。

  「這是我的錯。」喬涵一坐在車上轉頭向祁寧道歉,「我原來是看到一家玉飾店,只是記錯了位置,不在倉庫附近。」

  那倉庫周圍有什麼,喬涵一自然不會記錯。只是按照他當初的想法,玉飾店再重要哪裡比得上糧食重要?大不了最後補償祁寧一些糧食就好了。可是現在,他們收集到的糧食又只有那麼一點,以他對慕涵風的瞭解,慕涵風絕對不願意有人再打他的糧食的主意。

  「道歉?」祁寧眼角上揚,桃花眼微微一挑,「你要用什麼道歉?要不是小爺,你們也找不到『空間異能者』蔣嫣然,也不會有莫隊長的雷系異能相助,喬涵一,你要用什麼來向我道歉?」

  喬涵一微微尷尬,慕涵風終於開口道:「嫣然剛剛收到的糧食,我們兩個傭兵隊平分。」

  「呵,」莫奕凡忽然笑了,「如果我沒有記錯,慕隊長當初和莫某的協議原本就是平分吧?現在協議未變,慕隊長用這項協議哄騙我的……隊員,慕隊長,果然好風度。」

  莫奕凡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摸出一把槍來。

  慕涵風這才發現,他原本打算的計策,又實施不了了。他們有槍,莫奕凡不也有槍麼?更何況,他們的槍似乎沒有多少子彈了。

  「讓我跟著祁寧哥哥!」一直安靜的躲在一旁的小伽夜忽然開口了,「祁寧哥哥,你只要帶我去A市,確認我姐姐的安全,我就願意一直跟著祁寧哥哥,聽祁寧哥哥的話,好不好?祁寧哥哥,我是雙系異能,真的會很厲害的。」

  於是這場談判的結果,是鐵鷹小隊用小伽夜來彌補了對祁寧的謊言。

  祁寧原本無所謂帶著不帶著小伽夜,只是莫奕凡聽到小伽夜的屏蔽異能後,倒是直接開口要了人,也避免了祁寧隨時都有可能的「拒絕」了。

  路上幾人商討著分贓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基地門口。

  幾人剛下車,就有帶槍的士兵向著蔣嫣然走了上來:「請問是不是空間異能者蔣小姐?」

  蔣嫣然呆了一下,小伽夜立刻在一旁道:「你們找我嫣然姐姐做什麼?」

  那士兵看了小伽夜一眼,就對蔣嫣然道:「韓少說,您欠了他一件東西,特意請您走一趟,把東西還給他。」見蔣嫣然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那士兵又道,「基地的實驗室……也對蔣小姐兩百多平的空間異能很感興趣,所以,兩個地方,蔣小姐都要走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姓韓的目前只出現了一隻,蔣妹妹的前男友,8過,韓淼是個小孩子……下面是俺很早以前寫的小H,裡面的莫小攻,是有些霸道有些BT崩壞的莫小攻,大家看著玩吧,下面的內容,不跟劇情走的,以後也不會用它做正文或番外(>^ω^<)……倉庫裡,因為打喪屍而疲勞過度的眾人睡得很沉。值夜的兩人相依相偎,挨得緊緊地。莫奕凡眼睛瞇了瞇,掃了眾人一眼,見大家的確都入睡了,他看了一眼正窩在他懷裡沒精打采的祁小受一眼,就起了壞心思。「小寧,拿條毯子出來,大一點的。」他靠在祁小受的耳邊開始吹氣。祁小受耳朵一紅,心突突的跳著,就隨便拿了條毯子出來,好巧不巧,真的很大。莫奕凡笑得開心,把毯子放在祁小受的胸前,讓祁小受抓著毯子不准鬆開,還不等祁小受問為什麼,他的一隻大手就從祁小受T恤的下擺鑽了進去。溫熱的大手肆無忌憚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土,等觸上那兩顆小點時,大手甚至惡意的掐了幾下,祁小受咬著唇,抓緊了毯子,差點嚶嚀出聲。莫奕凡低低的笑出了聲,一把就把祁小受抱在了他的腿上,然後手一使勁,就把T恤捲了卷推到了祁小受的手邊,聲音低沉沙啞的道:「乖,把你的衣服一起抓著。」祁小受轉頭瞪了他一眼,眼中水盈盈,亮晶晶的,這一眼非但沒有恐嚇力,反而把莫奕凡看得更加心猿意馬。他乾脆強制的把衣角塞到了祁小受的手心裡,然後把大手空出來,開始脫祁小受的長褲,小內內……沒多久,祁小受就光、裸、著身子蜷在莫奕凡懷裡了。祁小受原本以為莫奕凡只是摸幾下就夠了,誰知這人竟然敢在這個時候玩真的,他有些害怕了,聲音發顫的祈求道:「別,咱們還,還在守夜呢。」莫奕凡宵小祁小受的身體也不是三年兩載了,他如今不過只嘗過三兩回,哪裡能管夠?小受在懷,還是白白的,嫩嫩的,滑滑的,莫奕凡覺得他腦袋壞了才會放過眼前這塊香噴噴的夜宵。「咱們的確需要守夜,可是,」莫奕凡屈指彈了一下微微挺起的小小寧,異常苦惱的道,「可是,小小寧這麼飢渴,你怎麼捨得委屈著它?嗯?」一邊說著,莫奕凡一邊用溫熱的大手開始為小小寧服務了起來,祁小受半是痛苦半是快樂的縮在莫奕凡的懷裡,咬著牙不肯出聲。莫奕凡也不惱,只是在小小寧快樂到了極致時,他忽然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根紅色的細繩來,迅速在小小寧的頂端處打了個結,硬是不許小小寧噴薄而出。祁小受支離破碎的怒罵聲赧然響起:「混蛋,你這個混蛋,快點鬆開,我,我要忍不住了。」莫奕凡在平時最是寵著祁小受,可唯獨在這性事上,他簡直霸道到了極點,怎麼都要自己先舒服了再說。「乖,等一會和哥哥一起釋放,我們一起。」莫奕凡嘴上哄騙道,手裡也不得閒,將祁小受的身體擺弄了幾下,弄成了側躺,臀豎起的姿勢,就摸出一管東西來往祁小受的美好處抹去,因為不只是要外面用,裡面也要用,他的食指和中指就這麼不其然的伸了進去。「唔。」祁寧粗粗的喘著氣,他快要被身後這個人逼瘋了。什麼等一會?要等那個人釋放,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他,他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折磨?可是祁寧心裡也清楚,莫奕凡對他雖然是有求必應,但獨獨在這事兒上,每次不把他折騰個半死都不肯罷休。他想要早點釋放,只能示之以弱了。「哥哥,凡哥哥,我好難受,你,你快點進來。」祁寧紅著臉,羞恥的開口道。沒法子,他不用這一招,莫奕凡怕是還要用他那些「道具」幫他做完擴張運動才肯進來,他可等不了那麼久。莫奕凡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他的聲音越發沙啞了起來,低聲在祁小受的耳邊道:「再說一遍。」祁小受的腦袋捶得更低,小小聲的重複了一遍。誰知他還沒有說完,莫奕凡就一把將他推翻在地上,衝動而又猛烈地對著他頂弄起來。祁小受咬著牙忍住叫聲,眼睛一抬,就看到了倉庫裡其他入睡的人,羞恥感和刺激感一起襲來,他忍不住的越收越緊。莫奕凡覺得自己到了天堂,祁小受的身體……實在太讓他欲罷不能了。他雙眼赤紅,不管不顧的玩弄著他。白日裡,他寵著祁寧,護著祁寧,任由祁寧騎在了他的頭上,所有人都以為他和祁寧之間,祁寧才是主宰的一方,可誰又能想得到,只要他想要祁寧,不管是在人群中,還是在危險逼近時,祁寧,都必須毫不反抗的趴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欺凌霸佔,隨意玩弄呢?即便這倉庫裡的人隨時有可能醒來,祁寧不也只能靠誘惑他來提早結束這場性事麼?莫奕凡覺得自己對祁寧的控制欲越來越強了,祁寧現在越來越優秀,越來越吸引人,他也越來越害怕有一天祁寧會不要自己。也許,只能通過這種身體的深層次交流,才能讓他深刻的意識到,祁寧是他的,完完全全是他的愛人,寵物,和孩子。靜靜的夜裡,忽然有人翻了個身。祁寧嚇得身體發抖,他也是個男人,也有羞恥心,雖然他如今已經逐漸學著去接受身後的男人了,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將兩人最親密的接觸暴露在外人……還是在那麼多的外人面前。「不要了,莫奕凡,會吵醒別人的。」莫奕凡感受到了祁寧的恐懼,心裡原本的怒火也散了七八分,深吸一口氣,他把祁寧半抱著直起了上身,一手蹂躪著祁小受挺翹的臀、部,一手覆在漲得紅腫的小小寧上面,身體猛地向前衝了幾十下,終於洩、了出來,與此同時,他也鬆開了那根覆著小小寧的紅繩,祁寧和他一起到達了巔峰,暢快淋漓的感覺讓他終於忍不住嚶嚀出聲。黑暗的倉庫中,一雙黑亮的眸子驀地睜開,準確無誤的落在了祁寧身上。祁寧心下一陣緊張,他手裡的毯子,早就不知何時鬆開了。可是當他低頭去看的時候,卻見那天毯子緊緊地貼在他的身前,從頸部往下,都被捂得嚴嚴實實的,這才鬆了口氣。莫奕凡哪裡捨得祁小受被別人看了去,他一早就護著祁小受的身體了。只是對著那雙黑亮的眸子,莫奕凡直接挑釁的瞪了過去,以勝利者的姿態瞥了那個男人一眼。小寧是他的,誰也不能覬覦。



  27、認主

  蔣嫣然被半強迫的帶走了,祁寧等人也被各自帶進一間牢房似的,鐵籠子模樣的地方挨個的關了起來——美其名曰是為了測試他們有沒有被喪屍病毒感染,六個小時後沒有發燒高熱等症狀,他們才能被放出來。

  莫奕凡等人是經歷過這些事情的,祁寧也在前世經歷過這些,所以也不是很在意比蔣嫣然多出來的六個小時的囚禁。

  盤腿坐在地上,祁寧把背包裡的喪屍晶核數了又數,無聊的恨不得滿地打滾。

  「祁寧哥哥,」小伽夜正好在祁寧旁邊的一間鐵籠子,他探著頭,有些苦惱的道,「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不該把嫣然姐姐的名字告訴他們?」

  小伽夜很明顯不喜歡蔣嫣然,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蔣嫣然的名字,不是因為她是基地難得一見的空間異能者,而是因為,她是破壞他的同學韓淼家庭的第三者。雖然他跟韓淼本人沒什麼交情,可第三者這種東西在他姐姐的熏陶下,小伽夜還是知道要堅決排斥的。

  等小伽夜真的見到了蔣嫣然,又看到了蔣嫣然手上掛著的韓淼一直戴著的手錶時,那種厭惡感迅速升級。所以,在剛剛明知道那些人對蔣嫣然有惡意的情形下,小伽夜還是佯作天真的報上了蔣嫣然的名字。

  祁寧實在太無聊了,在這種地方他也沒法子用心打坐修煉,於是只好和小朋友聊天。

  「你不說,他們也知道那是蔣嫣然。」先禮後兵,這是慣常的手段。

  小伽夜還是蔫蔫的,「可是韓淼的爸爸要是見到嫣然姐姐,大概又會不要韓淼了吧。」小伽夜覺得,他剛剛真的很多嘴。

  祁寧耳朵動了動:「韓淼?就是那隻手表的主人?」

  小伽夜點頭:「是啊,他是我同學,他爸爸在外面喜歡上了嫣然姐姐,回家鬧著和他媽媽離婚,他還特意把嫣然姐姐的照片給我們全班同學看,告訴我們見了她就要狠狠的往她身上吐口水,不然他就不讓我們上學,每天找人打我們。」

  祁寧嘴角抽了抽,小孩子的世界,也不全然就是美好。韓淼,韓……祁寧擰眉想了半晌,才記起來,蔣嫣然讓他殺的前男友,不就是姓韓麼?蔣嫣然當時還叫他「韓大哥」來著。

  只是不知道,現在戴在莫奕凡手上的,據說傳了兩百多年的手錶,那個叫韓淼的小孩子還記不記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蔣嫣然心裡雖然有些緊張,但卻不是很害怕。當初她之所以離開她的那位前男友,一是害怕她之前在他昏睡期找人殺他的事情曝光,二就是,那個男人的前妻和孩子來了,一個異能者再怎麼厲害也保護不了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蔣嫣然這才從他身邊離開。

  當然了,蔣嫣然再不濟,也沒有跟別的女人同時共用一個男人的想法。

  「韓少就在裡面等著,蔣小姐,請吧。」那位一直帶路的士兵示意讓蔣嫣然進去以後,士兵自己也走了進去。

  「你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蔣嫣然楞了一下,這個聲音,分明是韓少的妻子。

  那位士兵逕自走了進去,聲音平淡的道:「研究所那邊讓我一步不離的跟著蔣小姐,免得韓夫人一不小心把人給折騰死了。」

  房間裡傳出了輕嗤聲,默認了那位士兵的說法。

  蔣嫣然被推著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滿臉思念和悲傷的看著她的男人,赧然就是韓少。只是他不是意氣風發的覺醒了火系異能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了這樣……無用的樣子?

  「韓大哥……」

  蔣嫣然剛叫出這個稱呼,「啪」的一聲,韓少身旁一直端屎端尿伺候他的韓夫人,一巴掌就把蔣嫣然打倒在地上了。

  她指著蔣嫣然對韓少吼道:「你不是想她嗎?我現在把她給你帶過來了,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我是怎麼欺負她,怎麼侮辱她的,你要是想要救她,除非徹底好起來,親自阻止我,否則的話,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韓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拽著蔣嫣然的頭髮廝打了起來,一邊踢一邊罵。

  蔣嫣然本來就被祁寧傷過腰,她本人又不如韓夫人長得健康,根本反抗不了。

  站在一旁的士兵,也彷彿看戲一樣的看著兩個女人的廝打。隱約之間,嘴角還帶了抹笑。

  直到蔣嫣然被打得口鼻眼歪,倒地不起時,士兵才站了出來。

  「很抱歉,蔣小姐的身體特殊,您不能再打了。」士兵一邊說著,一邊把蔣嫣然扶了起來往外走,當然動作不怎麼溫柔就是了。

  蔣嫣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遭遇這些,她自認不是第三者。雖然韓少一直追求她,但蔣嫣然也是在韓少離婚以後才答應和韓少同居,她這樣,真的有錯嗎?

  她還沒走出房間門,就聽到韓夫人在裡面道:「你也別怪我打她,她破壞了我的家庭,把你搶走了,讓我的韓淼沒了爸爸,我怎麼打她都不為過。要是她老老實實的,願意給你當個外室,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認了,可她錯就錯在,攛掇著你和我離婚,你說,我能容下她嗎?」

  後來的話蔣嫣然就聽不到了,那士兵把她帶到研究所裡一處佈置的不錯的房間,一個瘦骨嶙峋、卻依舊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小男孩正歪頭,笑著看她:「嫣然姐姐,咱們又見面了。不知道嫣然姐姐欠我的東西,什麼時候可以歸還給我?」

  這個小男孩,就是韓淼,韓少的獨子,華南基地二把手的親外甥,同時也是罕見的空間系異能者,擅長空間刃、空間瞬移、存儲空間等。

  蔣嫣然還不知道,她在基地實驗室的噩夢,現在才剛剛開始。

  與此同時,祁寧等人也好不容易在經歷了六個小時的關押後,終於自由了。

  「莫隊長,後會有期。」慕涵風自認大方的伸出手去,向莫奕凡示好告別。

  莫奕凡皺了皺眉,沒有伸手:「我明天就去慕隊長那討要我的那份糧食,還請慕隊長先準備好,免得到時候食言而肥。」

  言罷,他就拉著祁寧大步離開了。

  慕涵風被涼了一下,臉色難看。糧食?糧食都在蔣嫣然那裡,莫奕凡問他要糧,他又該去哪問蔣嫣然要糧?

  要知道,進了基地實驗室的人,十有八、九出不來,唯一一個出來的,肯定是躺著的。

  祁寧等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莫奕凡去處理他的傭兵隊裡的事情,祁寧則進了空間。說起來,他已經有幾天沒有進空間了。

  空間裡變化不大,讓祁寧半是感慨半是稀奇的是,空間裡的果樹苗長得尤其好,速度也極快,現在已經結出青色的果子來了。

  祁寧抓了抓頭,心道這樣也不錯,要是這果樹苗需要各種悉心的搭理呵護,那他也沒有時間伺候它們。能自己長,很好,很好。

  祁寧伸手摘了個桃子正要吃,一股惡意的氣息突然從身後傳來。

  祁寧側身一躲,那只原本應該死去的藏獒變異犬,此刻腦袋上正頂著三根軍刺,發出低沉渾厚的「嗚嗚」聲,雙目赤紅,危險的盯視著他。

  一撲不成,藏獒並沒有失去耐心,它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祁寧,試圖尋找他的弱點。

  它想要殺他!殺了這個折磨得它將近死亡的人類同類!

  祁寧將藏獒眼中的殺意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也惱了。

  他知道藏獒只對主人忠心,也知道藏獒是因為人類而死,心中肯定有怨恨,他可以理解,卻不能接受藏獒要殺自己。

  雖然藏獒體型碩大,牙齒鋒利,可耐不住這裡是祁寧的空間,藏獒又受了重傷沒有調養過來,所以祁寧費了一番力氣,還是手持彎刀騎在了藏獒的脖子上。

  要不要殺了它?

  祁寧手上一輕,可彎刀依舊將藏獒厚重毛髮下的脖子劃過一道傷痕,鮮紅的血水流出,祁寧心中也定了主意。

  它的血水是紅色的!

  這意味著,即便被藏獒變異犬咬傷了,被咬的人也不會變成喪屍。

  藏獒脖子上鮮血如注的流出,它四肢跪趴在地上,發出臨死前悲傷的嗚鳴,痛苦而揪心。

  祁寧抿了抿唇,拿出一張靈獸認主的符?。按理說,藏獒只是普通的大型犬,藏獒變異犬也只是越過喪屍病毒,進化成了高一級動物的普通動物而已,這靈獸認主的符?,對藏獒變異犬究竟有沒有效果,祁寧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藏獒變異犬比普通的藏獒更危險。祁寧不介意他的寵物凶悍一些,但他介意的是,他的寵物會不聽話,會把利爪和牙齒對準他,所以,除非真正讓這只藏獒變異犬認主,他是絕對不會要一隻每時每刻都在覬覦著他的性命的寵物!

  祁寧快速用靈氣將靈獸認主的符?點燃,貼在了藏獒變異犬的後腦處,然後輕咬舌尖,從口中噴出一滴精血,穿過靈獸認主符,印在了藏獒變異犬的識海處。

  藏獒變異犬彷彿也意識到那道符?和那滴精血對它來說是危險的了,它越發瘋狂的扭動著身體,搖擺著碩大的頭顱,企圖把在它身上作怪的可惡人類扔下去。

  祁寧哪裡肯讓他如願?

  眼看著靈獸認主符閃著黃光,他的那滴精血也在進一步侵佔藏獒變異犬的識海處,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把眼前的凶獸變成寵物和夥伴的機會,身上幾道困獸符接連發出,藏獒變異犬終於沒有力氣掙扎,悲慼的低吼著,任由靈獸認主符徹底將它和一個小小的人類綁在一起。



  28 馴獸

  祁寧如今也不過是剛剛踏入仙門,只有練氣二層的修為,如果不是因著這只藏獒變異犬原本就身受重傷,他也不可能只憑著現在的修為收服它。

  認主以後,作為主人的祁寧就有權力知道藏獒過去的所有記憶。

  祁寧摸了摸趴伏在地上的藏獒的大頭,想了想,還是沒有查探它過去的記憶。

  藏獒雖然沒有力氣了,但它的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祁寧,口裡發出低低的警告聲。

  藏獒的領地意識嚴重,在藏獒的眼裡,祁寧只是傷害它的人之一,祁寧站在距離它那麼近的地方,藏獒明顯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前爪伏地,牙齒猙獰的露在外面。

  祁寧挑了挑眉,側身就站到了藏獒的身上,快速把藏獒頭上的三根軍刺拔了出來。

  藏獒痛的仰天長嘯,它恨不得吃了身後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一有這個念頭,腦袋裡的認主契約,就讓它如萬蟻啃噬一般,又痛又癢。

  祁寧把藏獒頭頂最致命的三根軍刺拔了出之後,就不再管它,而是繼續用困獸符鎖住藏獒的行動,讓它只能蜷縮在地上,頭頂滲出了血水,藏獒不去管它,祁寧也不管,兀自坐在那只修煉一日抵十日的蒲團上開始打坐修煉。

  藏獒趴跪在地上,時不時的嗚咽出聲,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祁寧,彷彿這樣就可以一洩它心頭之恨一般。

  可是祁寧這一打坐就是三天三夜,無論藏獒如何反抗掙扎,都掙不脫困獸符的束縛,只能待在困獸符所限定的範圍裡一動不動。而它也無數次的對著祁寧威脅似的低吼,可是祁寧依舊一動不動的盤腿坐在那裡不理睬它。

  這只藏獒是純種獅型藏獒,體型如獅,野性尚存,已經有一歲大小了。也許是因為經歷過了變異,靈智也提高了一點點,藏獒已經知道它在每次幻想殺死祁寧的時候,都會有種在遭受萬蟻啃噬的痛感,它雖然依舊警醒的瞪視著祁寧,可是心裡卻不敢時常有殺了眼前人的想法了。

  祁寧修煉時,手裡正捏著兩顆二級喪屍的晶核。他知道喪屍的晶核裡面也有能量,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種能量他也能在修煉的時候吸收!

  也許是因為這是祁寧第一次在修煉的時候借用了外物,這五隻二級的喪屍晶核,一下子就幫助祁寧衝破了練氣三層,儘管花費的時間有些長——蒲團上修煉一日抵外界的十日,坐在蒲團上修煉三天三夜,也就是整整修煉了三十個日夜,祁寧才把這五隻二級喪屍晶核的力量徹底收歸己有,煉化成自己體內的靈力。

  祁寧驚喜的站起身來,頓時覺得全身靜脈舒暢,身體又比原先強健了幾分。

  練氣三層,這也就是意味著,祁寧可以開始修煉法術,徹底擺脫只能依靠力量和速度的日子了。

  藏獒低低的對著祁寧吼了幾聲,祁寧才看向藏獒,發現藏獒身上的傷都基本結疤了,看向他的目光依舊危險,但那種想要他的命的眼神依舊沒有了。

  祁寧走近藏獒,絲毫不管藏獒危險的警告聲,跳到藏獒身上,拍了拍它的頭,想了想道:「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話,我不管你原來的主人是什麼樣子的,現在你跟了我,只要你肯聽話,我是不會委屈了你的,一定會把你當成夥伴看待。」

  藏獒:「……」它只能感覺到祁寧的善意,但是他在說什麼,它是真的聽不懂。

  藏獒原本就體型龐大,變異之後,身體更加碩大了,所以祁寧一直以為,這只藏獒年紀依舊不小了,至少能有五六歲孩童的智商了。

  可實際上,藏獒目前才只有一歲的年齡。祁寧的話,它一點都聽不明白。

  由於物種不同,語言交流障礙,祁寧權當藏獒聽得懂他的話,從空間裡找出幾塊還戴著血的生肉,丟給了藏獒。

  他是要用藏獒做夥伴和打手的,自然要訓練它的血性,每天必須吃生肉。

  藏獒低低的叫了幾聲,沒有立刻吃肉,而是將肉一爪子扒拉到它的身下,然後警醒的瞪著祁寧,全身的金毛威風的豎起,彷彿是在查探他會不會反悔,再把肉要回去一般。

  祁寧也沒有計較藏獒的反應,畢竟,藏獒原本就是凶獸,讓它對原本飼養它的人以外的人有好感,本來就是個艱苦的過程,所以,他在把肉丟給藏獒以後,意念一動,就轉身出了空間。

  「怎麼又去了那麼久。」莫奕凡這三天除了必須要做的事情,一直待在臥室裡,就怕錯過祁寧出來的時候,所以祁寧一出來,就看到了滿眼控訴的看著他的莫奕凡。

  「我進階了。」祁寧笑著道,「是不小心進階的。我也沒有想到,那五顆二級喪屍晶核的能量會有那麼大,一下子就讓我衝破練氣三層的障礙,直接進階了。」

  莫奕凡眼睛亮了一下,問道:「小寧能通過喪屍晶核吸收能量修煉?」

  祁寧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玉石來的能量純淨,但每隔幾個月用靈泉清理一下體內的雜質也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進階到了練氣三層,小寧就能修煉法術了,到時候,對外可以說成是異能就好了。」莫奕凡忽然拉著祁寧的左手,拿出一隻半指的皮手套套在了祁寧手上,「這裡的基地上層最近在搜查一些身上有特殊紋身的人,小寧你小心一點,等去了A市,咱們再做一對寬一些的對戒。」

  戒指空間留在祁寧無名指上的印記,就是一圈綠色的籐蔓,不經意看就像是紋身一般。普通的對戒太細,是遮不住全部的籐蔓痕跡的,所以莫奕凡才暫時妥協讓祁寧戴了半指的皮手套,遮住印記的部位。

  「搜查特殊紋身?這些人想做什麼?」祁寧翻著左手,感覺還算帥氣,就隨意的問道。

  莫奕凡頓了一下,才道:「基地搜查到那些人以後,統一都會送到研究所裡去。還有那些出去做任務時受傷的異能者,但凡被同伴帶回來的,也一律被送到了基地實驗室。」

  祁寧立刻就想到了在末世初期,不少基因研究的科學家異想天開的想通過解剖異能者,來發現異能者之所以會獲得異能的奧秘,不少異能者都因為這件事受到了迫害,被當做小白鼠似的養在實驗室裡,每天也不用吃飯,只需要打營養劑維持不死的狀態就行了。

  西北基地之所以最後會由蔣嫣然和她那時的丈夫上位,而不是佔據大量武器資源的軍人頭目上位,未嘗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作為異能者也首當其衝的受到了西北基地原上層的迫害,兩人才會帶著一批異能者揭竿而起,自己翻身做了基地的一把手。

  「基地的異能者都沒有任何反抗嗎?基地現在敢使用受傷的異能者的身體,將來就必定敢使用健康異能者的身體,單單是受傷的異能者,他們不會滿足的!」祁寧一針見血的道。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基地的苗首長,他以身作則,率先把他的親外甥,空間異能者韓淼送到了基地的實驗室,說是要為全人類都稱為天賜者做貢獻,剩下的人哪裡還敢說什麼?只是原先基地的實驗室只會搜尋受傷的異能者帶走,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已經開始搜尋身上帶有紋身的人了。」

  莫奕凡沒有說的是,這幾天指的是,蔣嫣然被「請」去實驗室的第二天。

  莫奕凡不知道蔣嫣然供出了多少,那些人又相信了她多少,他只知道,他和祁寧,必須盡快離開這裡了。

  那個玉石礦,他們只能暫時放棄了。

  幸好祁寧現在能用喪屍晶核修煉,就算沒了玉石礦,祁寧也不會耽擱修煉。

  只是對於蔣嫣然,莫奕凡如今倒是真的有些後悔。

  當時拿了手錶後,祁寧就對蔣嫣然動了殺心,頻頻看向自己,可是莫奕凡實在做不出在拿了別人的寶貝之後,再殺人的事情,所以他當時直接當做沒看到祁寧的暗示。

  莫奕凡忘記了,現在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社會,至少還有較為公平的制度和基本的人權、生存權,現在的末世,根本就是人命輕賤,誰的拳頭大、資源多,誰就是老大。

  如果是原來,蔣嫣然沒有證據,任何人也不會懷疑到他和祁寧身上,可是現在是末世,只要蔣嫣然告訴那些人,她是因為那隻手表而獲得了空間異能,那手錶又很有可能是被祁寧拿走了。那麼不管蔣嫣然的話是不是真的,那些人也會寧可本著殺錯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把他們捉到實驗室裡去的。

  蔣嫣然到目前為止是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可是只要她說了她的懷疑,那麼他和祁寧較為安穩的生活就會一下子被打亂。如果她的存在,果然會影響到他和祁寧,那麼莫奕凡真的不介意對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下手。

  莫奕凡自然也想過要反對華南基地的這種「歧視」,可惜這裡到底不是莫家的大本營,願意反抗軍隊的異能者數量極少,莫奕凡在這裡做事也是束手束腳。與其拚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帶著祁寧一走了之好了。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莫奕凡還不知道的是,蔣嫣然其實早就把祁寧可能偷了她的手錶的事情說了出去。只是她告訴的對象只有一個人——韓淼,那個被自己的親舅舅送到實驗室裡來的真正的空間異能者。

  韓淼聽了蔣嫣然的解釋,說是手錶裡有怎樣一個美好的空間,人又怎樣能夠躲進去。韓淼對蔣嫣然的話半信半疑,因為蔣嫣然所說的滴血認主的事情,他也是做過的。

  韓淼的母親有段時間因為癡迷空間類的小說,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滴上了自己的血,可也沒見哪樣東西發生什麼神奇的變化。那隻手表是韓淼的外公送給他的,他母親自然也沒放過,甚至滴完自己的,又滴了他的血,韓淼一點也不記得,他把血滴上去的時候,手錶有任何反應。

  只是現在末世都來了,異能者都有了,蔣嫣然的話也不是全然不可信,韓淼想了想,就仗著自己是基地一把手的外甥,即便沒有自由,也有那麼零星的權力,讓人送了實驗室裡的一瓶啞藥過來,徹底讓蔣嫣然變成了啞巴。

  「如果你把手錶空間的事情說出去,」韓淼看著被灌了啞藥,渾身無力的蔣嫣然笑得極其開心,「你可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嫣然姐姐,我這可是在幫你哦。」



  29 包養

  蔣嫣然顯然不明白,這個小男孩為什麼那麼恨她,甚至不惜把她毒成啞巴。她張著嘴,無聲的重複著「為什麼」三個字。

  韓淼將蔣嫣然的口型看得清楚,他撐著虛弱的身體,緩緩走到蔣嫣然身前:「為什麼?嫣然姐姐,我不怪你把我的手錶拿走,就算那個手錶真的有什麼神奇的空間我也不在乎。可是,你知道嗎?就是因為爸爸非要去把你接回來,和媽媽吵了一架,他喝多了酒才會被舅舅算計成殘廢嗎?」

  「如果不是因為你,爸爸就不會喝醉;爸爸不會喝醉,舅舅就不會有機會把爸爸弄成殘廢,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讓舅舅把我送到這裡來,當成試驗品被人解剖抽血。」

  韓淼歪著頭,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的看著蔣嫣然道,「嫣然姐姐,你看,我們一家三口被你害的那麼慘,你不來陪陪我,是不是說不過去呢?」

  至於祁寧是誰,偷了那隻手表的人能不能得到那個空間,韓淼根本不在乎,他小小的心裡,只知道把他害的那麼慘的人叫做蔣嫣然。

  他已經聽到那些研究員偷偷說的話了,他快要死了,因為他們的研究進入了一個瓶頸,除非把他的腦袋挖開,把裡面的一個奇怪的東西拿出來,才能繼續他們的研究。

  既然他都要死了,他就幫媽媽最後一個忙吧,把蔣嫣然拉著和他一起死了,這樣爸爸媽媽就能永遠在一起,永遠不會因為蔣嫣然而鬧彆扭了。

  祁寧和莫奕凡還不知道,他們擔憂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韓淼已經幫他們把定時炸彈蔣嫣然給毒啞了,而且韓淼本人也一點找他們麻煩的興趣都沒有。

  兩人此時正站在手錶空間裡。

  手錶空間足足有五百多平方,雖說沒有山沒有水,但是空間裡有光,祁寧很高興的把他之前收購的太陽能發電機,還有一些廚具、傢俱給擺了出來,然後兩眼放光的看著莫奕凡道:「我們做飯吃吧!」

  莫奕凡看著祁寧亮晶晶的眼睛,有些發白的唇色,一個沒忍住勾著祁寧的腰,就開始認真的為祁寧的唇染上迷人的緋色。

  輕咬慢舔,莫奕凡到底把祁寧的唇從白色變成了紅色,爾後才放開了他,兩人難得休閒的開始一起做飯。

  掌廚的自然是莫奕凡,不過祁寧也在一旁幫忙。用莫奕凡的話說,不能把他寵壞了。

  祁寧暗自翻了個白眼,早就寵壞了好不好。

  兩人一頓飯做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好了一些外出方便吃的東西,外加這一頓飯。

  祁寧看著手錶空間裡被他一一安置下的床鋪,被褥,傢俱,電器,水和糧食等,頗有一種滿足感。

  「你看,這裡的東西,都是我放進來的。」祁寧邀功道,「現在算不算是我反過來包養你了呢?」

  莫奕凡心中微動,側頭吻了祁寧一下,頷首笑道:「算,我就願意被小寧包養。」

  祁寧也笑了,曾經心裡的一絲陰霾也逐漸消散了。曾經莫奕凡養了他很多年,現在輪到他來養莫奕凡了,這樣,其實很公平的是不是?

  出了莫奕凡的手錶空間,莫奕凡出門去安置他的傭兵隊成員,祁寧則回了空間,他既要去看看藏獒,也要確定自己到底要修習哪一種功法。

  藏獒變異犬的生命力極其完全,祁寧根本沒有給它包紮過傷口,也沒有餵過靈泉,可它依舊頂著一身傷活了下來。

  祁寧淡淡的掃了它一眼,就要轉身,忽然覺得不對。

  藏獒變異犬不是有屋頂那麼高麼?誰來告訴他,現在的只有獅子大小的藏獒又是怎麼回事?

  祁寧伸手想要戳一戳它,藏獒立刻前身弓起,毛毛的臉貼著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他,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原來你還會變身。」祁寧「嘖嘖」道,「這樣也好,省的你以後跟我出門,連別人的路都給擋了。」

  藏獒依舊低低的怒吼著,一副想要上前卻又不敢的樣子。

  祁寧見了,果斷伸出手去揉了揉藏獒金色的毛髮,一觸即離。

  藏獒立刻一仰頭,大口一張就衝著祁寧的手咬去。祁寧嘴角抽了抽,迅速收回自己手來,手指尖還沾了藏獒的一絲口水。這麼一隻凶獸,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把它馴服。

  凶獸果然是凶獸。祁寧剛把困獸符揭開,藏獒齜著牙就要去咬祁寧,一定要咬死他,只可惜它剛有這個想法,藏獒又感受到了一遍萬蟻啃噬的感覺。

  祁寧知道,這是靈獸認主契約起了作用。作為靈獸的一方,不能再任何情形下傷害主人,否則的話,就要遭受萬蟻啃噬之苦。

  「我說過了,你乖一點,我自然會對你好。如果你在這樣不聽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祁寧對藏獒做了最後一次提醒,然後就坐在竹屋裡,開始翻找適合他修行的法術了。

  祁寧自己是木、水、土三靈根,這就意味著這三個屬性的法術他都可以自然而然的修行。

  好巧不巧,這三系靈根都是輔助性質的靈根,祁寧想要學攻擊力強的火系和金系也不能。祁寧翻出木系、水系、土系三系法術的典籍,他該先學什麼好呢?

  另一廂,莫奕凡出了房間,莫四就抑制著滿臉的擔憂走向莫奕凡,低聲道:「莫少,莫三……不是,我是說李山,他說他要去實驗室,加入實驗室的志願者。」

  李山,是莫三的原名。

  莫奕凡愣了一下,眉頭擰得死緊:「我不是說了,找人慢慢給李山治病,沒治好病之前不許出來嗎?他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雖然說莫奕凡把李山給趕走了,甚至剝奪了他姓莫的權力,可這不代表他會不記得李山這些年對莫家的苦勞和功勞,無論如何,莫奕凡也不會讓李山在身體殘廢的情形下在末世生存的。所以,私下裡莫奕凡已經讓莫四注意李山的情形,不管怎麼樣,先讓他養好傷再說。

  莫四自然知道莫奕凡的想法,他也關心李山,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山竟然會傻到自己去那個實驗室,做什麼志願者?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要知道,那些志願者大部分都是用來試驗喪屍病毒的解藥,亦或者是試驗複製異能者的藥劑,無論是哪一種,在實驗初期,都只有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下場。

  「李山,他說他在床上躺的不舒服,讓他的鄰居扶著他出門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堅持要去做志願者。這會,他大概已經走到實驗室門口報名了。」莫四恨鐵不成鋼的道。

  李山哪裡是奉獻心作祟,打算犧牲自己貢獻他人?他分明是為了被關進實驗室裡的蔣嫣然,想要把蔣嫣然救出來。莫四越是明白這個事實,心裡越是氣憤。

  李山認識蔣嫣然才幾天?他們跟了莫少已經二十幾年了,莫少看不上蔣嫣然,不願意讓他和蔣嫣然一起,這就已經間接說明了他不信任蔣嫣然,不認為蔣嫣然配得上李山。

  可李山卻偏偏不信莫少,偏偏不信他,硬是和蔣嫣然勾搭在了一起,甚至在他們家裡直接就忍不住做了起來,也難怪莫少也趕他離開了。

  「既然他那麼堅持,就讓他自己去好了。」莫四現在在局中看不懂,莫奕凡卻看得清楚,李山要去實驗室,哪一天去不成?他卻偏偏挑了莫四去看他的時候說要去實驗室,李山的行為,分明是逼他表態,逼他去救蔣嫣然。

  只是可惜的是,李山太高估自己和蔣嫣然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把人都叫齊,我有事說。」

  莫奕凡的傭兵隊人並不多,一溜的全是漢子。

  莫四,阿成,顧惜墨,還有一對原本就住在H市的兄弟,再加上一個新來的小伽夜,這就是莫奕凡傭兵隊的所有成員了。

  他原本就沒打算在華南基地多做發展,因而傭兵隊的人口自然也不多。

  「我要去A市,你們是願意留下來,還是願意跟我走?」莫奕凡看了一眼眾人道。

  小伽夜首先道:「我要跟著祁寧哥哥。祁寧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阿成和顧惜墨也同樣要求跟著祁寧。

  莫四在一旁磨牙,這段時間祁寧根本連出現都沒有出現,養著他們、帶著他們去打喪屍的明明是莫少,為什麼這些人還胳膊肘往外扭,硬是要跟著祁寧呢?

  H市的那對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我們留下。」

  莫奕凡頷首,這兩個人留下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拿出兩顆二級喪屍分別給兄弟二人:「如今實力才是一切,你們保護好自己。」

  兩兄弟離開後,剩下的人就被莫奕凡分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莫四等人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離開的那麼著急,不過既然莫奕凡發話了,眾人也就不再遲疑,開始收拾起東西了。

  只是在他們臨走之前,家裡竟然迎來了一位意外地客人。



  30 誘惑

  「慕涵風?」莫奕凡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不知道慕涵風為什麼會這個時候來找他。

  慕涵風把身後拎著的一個麻袋提到了身前,露出了一塊塊還未雕琢的和田玉,玉質光潔,溫潤光滑。

  「我有事要跟你談。」慕涵風也不多說話,他雖然不知道祁寧和莫奕凡為什麼對玉石那麼執著,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利用玉石達成自己的目的。

  莫奕凡瞳孔微縮,盯著那袋玉石看了好幾眼,才沉聲道:「請。」

  莫奕凡把慕涵風請到了書房,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和田玉你還有多少,玉質比你帶來的這些如何?最後,你想要我做什麼。」

  慕涵風奔波了一路,還沒喘口氣,眼睛往周圍瞥了幾眼,也不見莫奕凡給他這個客人端杯茶,就開始辟里啪啦的問開了。

  先問玉石,再問目的,慕涵風幾乎已經能確定,這玉石,對莫奕凡和祁寧相當重要了。

  「還有很多,玉質只比我帶來的這些更好。至於我來此的目的,」慕涵風雙腿伸直,身體前傾,緩緩道出華南基地的一個秘密,「華南基地的異能者基因移植的試驗成功了,現在已經有一名在普通人吃下了藥劑後,變成水系異能者了。」

  莫奕凡顯然沒有想到,華南基地的人體試驗竟然真的成功了。

  「代價是什麼?原來的水系異能者還在不在?他貢獻出的是基因還是生命?」莫奕凡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疑問一點一點問出來,「只有一例成功了,是只有一份藥劑,讓他服下之後成功了,還是幾份相同的藥劑,只有他成功並活下來了,那麼剩下的和他喝下同樣藥劑的人呢?」

  慕涵風輕拍了下額頭,不禁笑道:「莫隊長想的果然全面,只可惜……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就已經興奮的摸不到邊了,我只知道,原來的水系異能者已經死了,至於是被那些所謂的科學家做多了實驗而死,還是因為這最後一次的藥劑而死,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藥劑,」慕涵風頓了頓,「應該是不止一份,因為今天下午從實驗室一下子抬出來了五具屍體。」

  房間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莫奕凡需要時間消化這個消息,慕涵風同樣也需要把他的興奮按捺下去,好好想想,這個代價究竟值不值得。

  「為什麼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慕隊長應該知道,我本身就是雷系異能,並不需要這個東西,更沒有必要為了這個不一定管用的藥劑賣命。」莫奕凡雙手交疊,後背貼在椅背上,姿態相比慕涵風要悠閒的多。

  慕涵風顯然不相信莫奕凡會不動心,他沉了沉臉,又道:「如果我的消息沒有錯,明天晚上,實驗室就會製作空間系異能藥劑。要犧牲的兩名空間系異能者,一位是華南基地一把手的親外甥,另一位,就是令妹了。」

  慕涵風見莫奕凡眼皮也沒抬,顯然是真的不把蔣嫣然放在心上了,於是鬆了口氣,繼續道:「莫隊長是雷系異能者,祁少是身體強化異能者,在末世裡,這些異能也足夠二位對敵了。可是,如果有空間系異能的話,那麼,兩位在末世裡的生存不是更有保障嗎?有了水,有了食物,我們才能活著,如果只有異能而沒有食物和水的話,就是再厲害的異能者,也會被餓死或是渴死。」

  莫奕凡和祁寧並不需要什麼空間異能藥劑,可是,如果這個藥劑能為祁寧的空間做一番解釋的話,莫奕凡倒是覺得可以考慮。

  畢竟,空間異能者所會的異能完全不止空間儲存這一條,如果祁寧借用這個藥劑,可以把他的空間來源掩蓋下去,讓祁寧的空間正式曝露於人前,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消息來源準確,他們有命進去實驗室,同樣還要有命離開實驗室,逃離華南基地,並且保證不被華南基地追捕到。

  「慕隊長辛辛苦苦來送玉石,又好心告訴我這個消息。莫某感激不盡,只是不知道,慕隊長有何要求?」慕涵風囉囉嗦嗦說了半天,他也沒有說到他要的是什麼。

  慕涵風頓了一下,道:「我希望祁少先去實驗室,為我們明天晚上去實驗室拿藥劑做接應,拿到藥劑後,我要四分之三,剩下的才能給莫隊長。」

  「不、可、能。」不等慕涵風說完,莫奕凡一字一頓的道,「我不可能讓小寧孤身一人去實驗室。那些研究員,他們手上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針劑,一針下去就讓人或是昏睡或是死亡,我絕不能拿小寧冒險。」

  「可是我們三個人中,只有祁少身上有紋身,而且,他的長相最安全,看起來最無害。」慕涵風不意外莫奕凡的反應,因為他相信,他能說服莫奕凡,「祁少左手無名指上的籐蔓紋身,的確很漂亮。」

  慕涵風接連兩次強調了祁寧身上的紋身,莫奕凡不禁面色鐵青,他當然知道,慕涵風這是在威脅他了。現在實驗室裡在到處捉人,身上有紋身的、受了重傷的,一律第一時間被送到實驗室裡為全世界人類做貢獻去了。

  慕涵風這樣說,分明是在警告莫奕凡,如果他不讓祁寧出馬,慕涵風就會把祁寧手上有紋身的事情捅出去。

  慕涵風,好大的膽子!

  不等莫奕凡發作,「砰」的一聲,書房的門突然被踹開了。

  祁寧靠在牆上,手上把玩著彎刀,彎刀上不時反射出的銀色光芒,和他左手上戴的黑色手套相映成趣。

  「何必這麼麻煩。」祁寧挑了挑桃花眼,看向莫奕凡道,「消息我們知道了,他的人也留在這裡,只要逼他把放置玉石的地點說出來,然後再殺了他不就行了?」

  祁寧最討厭別人威脅他,更討厭別人拿他去威脅莫奕凡,因而此刻對慕涵風,他是真的起了殺心。他們原本無仇無怨,慕涵風卻要利用他手上的紋身逼迫他們為他做事,他祁寧的便宜,是這麼好占的嗎?

  莫奕凡見祁寧都聽到了,也不覺得他的偷聽有什麼不妥,只笑著點頭道:「小寧說得對,殺了他,就一了百了了。那些藥劑,咱們還能全部拿走。」

  慕涵風嘴角氣的直抽,他沒有想到這兩人行事……這麼的不著調,他是來談交易的,他們不應該好好款待,合則聚,不合,也要因為他手裡握著的把柄,全聽他的麼?那個莫奕凡,甚至真的拿出了槍,開始對準他的腦袋……

  「停!」慕涵風不顧形象的叫了一聲,爾後信誓旦旦的道,「喬涵一知道我來這裡了,我特意囑咐過他了,如果兩個小時候見不到我,就去實驗室把祁少的名字報上去,畢竟,祁寧手上的紋身,根本騙不了人。」

  祁寧審慎的看了慕涵風一眼,就滿不在乎的道:「那也好,小爺就等兩個小時後再殺你,現在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你先幫我試試,我這把刀,夠不夠鋒利。」

  慕涵風原本就是信口一說,這會被祁寧直接戳破了,只能面色不善的坐在椅子上了,「你們想要怎麼辦?這個消息是實驗室的人告訴我的,他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代價,就是讓我幫他留一半的藥劑,我自己最終也只能得到四分之一而已。」

  祁寧看了莫奕凡一眼,結果莫奕凡只瞅著他笑,祁寧只好自己開口道:「我去沒有問題,不過,慕隊長,我膽子小,慕隊長也陪我一起去如何?」

  見慕涵風有拒絕的意思,祁寧立刻補充道,「紋身的事不用擔心,我們這正好有一個會紋身的,雖然技術一般,但好歹也能充數。當然了,如果慕隊長嫌棄他的手藝,願意自己弄傷自己,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最不濟,慕隊長捨不得對自己下手,我就只好辛苦一下,親自幫你弄出傷口。」

  慕涵風板著臉沒有說話,顯然也在考慮這個計劃的可實施性。畢竟,讓祁寧一個人做內應,他也的確不算放心。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他都不會百分之百的相信。

  莫奕凡則在一邊忙著讓祁寧坐著休息,並且取了一瓶礦泉水來,親自擰開瓶蓋,再遞給祁寧讓他解渴。

  這種差別待遇,慕涵風看得直無語。

  「那麼東西呢?東西最後怎麼分?」慕涵風問道。

  「東西可以按照你說的,如果有四份的話,我們只要四分之一。」莫奕凡在一旁慢悠悠的道,「只不過,不是小寧和你去實驗室,而是我和你去。當然了,我們必須先討論一下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如何,如果可行性不高的話,請恕我不能為了一個注定要失敗的計劃,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莫奕凡一邊說著,一邊對祁寧使了個眼色,讓祁寧暫時不要堅持去實驗室。祁寧抿了抿唇,腿長在他身上,去哪裡莫奕凡也管不了。

  最後,莫奕凡還是坑了慕涵風一次,讓慕涵風把玉石的地點說了出來,他們要確認玉石真的存在,才肯和他談下面的計劃。

  慕涵風不願意讓他的傭兵隊參與這件事,只好任由莫奕凡坑了那批在末世沒什麼用處的玉石。



  31 空間刃的由來

  蔣嫣然在實驗室的日子非常地不好過。

  事實上,每一個進了實驗室裡,充當小白鼠的異能者,都會過得很悲劇。

  只不過,蔣嫣然身為實驗室裡唯二的「空間系異能者」更狼狽一些罷了。

  另一個空間異能者韓淼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現在全靠營養劑維持生命。一開始實驗室對韓淼用營養劑是為了防止他逃跑或是食物影響基因研究,現在用營養劑,則是因為韓淼的腸胃和食道根本已經消化不了任何食物了。

  韓淼的身體只剩下一口氣,要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所以不好再折磨,研究員們的眼睛自然放到了蔣嫣然身上。取血化驗、剃掉頭髮、被注射各種藥劑、全身無力彷彿即將被各種解剖的青蛙一樣躺在實驗台上,只三天的時間,蔣嫣然就覺得她彷彿已經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絕望,憤怒,對祁寧搶走她的手鐲,偷走她的手錶空間,蔣嫣然滿心的怨懟卻說不出口——韓淼已經率先給她灌了啞藥,讓她連喊出委屈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當然知道,如果她現在表達出她其實沒有空間異能的意思,所謂的空間其實是那隻手表帶給她的事實之後,那些研究員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讓她自由健康的離開,反而會直接將她當做最下等的實驗體,服用各種試驗藥劑到死。

  可是,當蔣嫣然的身上的血管裡被插|入了各種針管,那些研究員們當著她的面對她或是品頭論足,或是逼她使用空間儲存或者瞬移異能讓他們進一步確認她的異能屬性,以便進一步的研究之時,蔣嫣然就恨不得將祁寧拖下水,不就是死麼,她便是死也要拉上祁寧!

  如果沒有祁寧,那麼她一定會像她曾經在夢裡看到的那樣,既會因為那只莫家的手鐲獲得受人歡迎的治癒異能,又會通過韓淼的這隻手表得到空間,甚至將來還會獲得空間刃、空間瞬移等異能,然後被很多很多人愛戴敬仰,被她所看中的男人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如果沒有祁寧,她現在應該過著公主般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案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欺侮!

  治癒,空間,空間刃,空間瞬移……

  蔣嫣然口中無聲的喃喃著這幾個詞語,心頭忽然一跳。

  不對!

  治癒和空間的來源她在夢裡已經知道,一個是通過莫家的手鐲獲得,一個是通過韓淼得到,她就是相信了那個夢境才誘哄韓淼得到了手錶空間。那麼,空間刃和空間瞬移,她又是從哪裡得到的呢?明明那個手錶根本就只有空間儲存的作用。

  蔣嫣然頭痛欲裂,她的那個夢境裡統統都是美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她根本一丁點都不記得。莫非,空間刃和空間瞬移技能,是她因為一些不好的遭遇得來的?

  蔣嫣然的眼睛忽然落在了她旁邊的一張小床上,那張床上正躺著已經被全身麻醉了的韓淼身上。小床周圍正站著眼睛裡透著興奮的研究員,癡迷而瘋狂的盯著韓淼的腦袋。

  這幾天通過那些研究員的口中,蔣嫣然已經知道了,所謂的空間異能,根本不止是空間儲存這麼簡單。相比她曾經因為那隻手表得來的僅有儲存功能的「空間異能」,韓淼才是真正的空間異能者,儲存,瞬移,空間刃……韓淼就彷彿是天生的一般,全部都會。

  她該慶幸,那些研究員自己代入式的認為她有,卻絕望的不想用瞬移或者空間刃等技能。

  蔣嫣然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隱約透露出幾分緊張和激動。

  被蔣嫣然遷怒了的祁寧,現在正對著整整堆滿了一個房間的玉石滿足的竊笑。有了這些玉石,那麼他就算找不到空白符紙畫符,也可以直接過渡,學習用玉石製符好了。

  祁寧已經是練氣三層的修士,雖然可以修煉法術了,可是他的修為在末世裡根本算不打遍天下無敵手,無法百分之百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再者法術到底有消耗完畢、需要打坐來恢復的時候,這個時間差,他不一定就能賭的贏。

  玉符和符紙則不同,它們本身只需要修士體內的一點靈力引燃即可,高級符紙和玉符,甚至會爆發出比引燃它們的修士本身更強悍的殺傷力,所以無論從哪方面看,祁寧學習制符,都是一件一本萬利的事情。

  「果然不少。」莫奕凡也滿意的點了點頭,幸好這個慕涵風說了實話,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想要算計他的小寧的傢伙。

  莫奕凡拍了拍祁寧的腦袋,看著祁寧閃著星星眼看著那些玉石,手上卻沒有動之後,不禁好笑的道:「小寧,先收起來,等我們解決了這件事情再看。」

  莫奕凡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漂亮的出奇的一張臉上,桃花眼微微上挑,膚色如白玉般細膩光滑,領口微微露出來的鎖骨誘惑而精緻,腰身雖不像女人那樣纖細的一手可握,卻恰好能讓他用手臂攬過……莫奕凡立刻覺得,身體裡有一把火在灼燒著他,刺激著他,讓他忍不住想要將眼前的少年撲倒蹂躪。

  有了玉石,有了可以吸收能量的喪屍晶核,莫奕凡一瞬不瞬的盯著祁寧想著,等祁寧的修為再高一點,他們……或許就可以一起研究一下他家老祖宗留下的哪一套雙修功法更絕妙了……

  等祁寧收完那些玉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莫奕凡正雙目赤紅的盯視著他,目光裡的癡迷和慾望讓祁寧下意識的避開眼去。

  「不是說時間不多了?」祁寧臉皮再厚,也著實受不了這樣熱切的目光,不得不轉移話題道,「慕涵風還在等消息,咱們……」

  不等祁寧說完話,莫奕凡就強勢的吻住了他,舌尖劃過祁寧口腔的每一寸,輕輕勾起他的舌,纏綿共舞了一番,才依依不捨的把人放開。現在不是纏綿的時候,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兩人很快回到了住處,慕涵風的意思很明確,只打算讓祁寧和莫奕凡兩人幫助他進實驗室。有的時候,陌生人比熟人更值得信任,利益關係也比人情關係更可靠。慕涵風寧可選擇有著雷系異能的莫奕凡,也不願意選擇自己的隊友冒險。

  「我不希望這件事有除了你們兩個之外的人知道。這次之後,不管那藥劑到底管不管用,我都打算離開這裡,去西部地區。」慕涵風慢慢鬆了鬆領口道,「東部地區在末世前比西部地區繁華,但人口也太多太密集,我總覺得不夠安全。」

  祁寧愣了一下,心中明白慕涵風說得是事實,只是他和莫奕凡還有事情要去A市,A市又是莫家的大本營,他們卻不能直接趕去西部地區避難,重建家園。

  「我會安排好我的人。」莫奕凡承諾道,「只不過,你確定那位把這麼機密的事件告訴你的人,真的願意幫我們通過最後的『選拔』,成為空間異能者藥劑的試驗品?有機會喝下能變成空間異能者的藥劑?」

  慕涵風頓了頓,「不止是我們,那個人做事一向周密,謹慎,除了我們,那個人還在監控室和看慣喪屍的地方安排了人手。晚上的時候,實驗室內的監控器會有半個小時的失控期,我們就在那半個小時內行動就好。」

  慕涵風沒說的是,拿到藥劑後該怎麼辦。也沒有說,即便那半個小時的錄像沒有了,他們進進出出的錄像卻還是有的,人少了幾個,其實很容易就查得出來。

  莫奕凡和祁寧快速的對視了一眼,顯然都想到了慕涵風言語不盡詳實。不過,慕涵風會有他自己的後手,莫奕凡和祁寧自熱也有。

  祁寧本來不願意莫奕凡去實驗室裡冒險,但莫奕凡卻把他意外得來的那隻手表空間搬了出來,私下裡勸道:「小寧應該明白,有了那個空間,雖然說不能種田打水,但空間裡能住人,你也已經搬了很多東西在裡面了,無論如何,小寧一定要相信,出了事情我就會躲到空間裡面去,慕涵風會留手,咱們自然也會。我有了可以躲避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會把自己的命賠進去,小寧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祁寧沒有法子,莫奕凡堅持要去,身上又有最後的退路,祁寧只好任由莫奕凡把剩下的人都勸走了。

  「你們先走一步,我和小寧晚些時候趕上去。」莫奕凡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淡淡的,除了莫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以外,其餘人都習慣性的聽從了莫奕凡的吩咐,先走一步。畢竟,莫奕凡是三級雷系異能者,他們連二級異能都沒有,留下來不是幫忙,而是拖累了。

  慕涵風在自己身上製造了傷口,莫奕凡就裝作是身上有紋身,等兩人都被實驗室出來定時「捉人」去為人類的美好未來做貢獻以後,祁寧才慢慢現出身影,就算莫奕凡只讓他在外面等著接應他們,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尤其,這還是個將他的「空間異能」曝光的好機會。

  

  32 異變

  相比莫奕凡和慕涵風被當做待宰的羔羊般,被狼狽的趕進實驗室裡,祁寧是光明正大的走進實驗室的。

  練氣三層的修者,精神力也擴大了一倍,所以祁寧在找到一名和他的身材差不多的普通研究員後,就找機會把那名研究員下手放倒了。

  因為實驗室的機密性,雖然末世裡各項設備的要求都驟減,可基本的指紋識別和打卡還是有的。

  祁寧看了一眼那名被放倒的研究員。他對用活體實驗的研究員統統都沒有好感,把自己的同類當做沒有知覺、沒有尊嚴的試驗品來進行研究,祁寧一直認為,這比直接殺了他們還讓那些實驗品難受。

  祁寧走進實驗室的時候,穿著統一的白大褂,戴著口罩,平光眼鏡,胸前掛著工作證,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異常,門口的警衛也只是讓他打卡識別就順利進入了。

  實驗室的地上部分很正常,看起來就是研究喪屍病毒和進行其他研究的普通實驗室而已,可是祁寧經歷過慕涵風的「知識普及」,知道真正的實驗室其實是在地下,地上部分,不過是障眼法。

  好巧不巧,祁寧所選中的這個研究員,就是在地下參與一項喪屍病毒試驗的低級研究員。

  進入地上的實驗室打卡即可,進入地下實驗室,卻需要指紋識別。

  祁寧面不改色的從空間中取出被他放倒的那名實驗員的食指,順利通過了指紋識別驗證。

  抬手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五分。

  慕涵風曾經說,空間異能者藥劑現在只差最後一個步驟——融入異能者腦部的能量核,而這個剜出能量核的手術,將會在今晚八點鐘開始,而他和莫奕凡,也會被作為選中的試驗品之一,在晚上九點鐘被帶進實驗室。

  與此同時,通知慕涵風「能量核」事件的那位始作俑者,也會在九點五分關閉地下實驗室的一切電源,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各個位置的攝像頭的電源。莫奕凡和慕涵風的任務,就是在電源關閉的半個小時裡,順利拿到藥劑並找到慕涵風的那位「朋友」,將一半的藥劑交給他後,慕涵風的「朋友」再放他們離開。

  而祁寧進來要做的,就是找到監控室,把監控室徹底毀掉,這樣的話,莫奕凡和他就根本不會受到監控錄像的威脅,當然,最好他能把那些實驗品也一起放出去,這樣,誰偷走了藥劑就更加沒有人知道了。

  晚上七點五十五分,華南基地的一把手,韓淼的舅舅楚軍來到了地下實驗室最機密的實驗場所。這個地下實驗室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而楚軍扶植起這個實驗室的初衷,也莫過於他也想要強大,想要把自己從普通人變成異能者,把自己手下的軍隊也變成異能者軍隊,變成,足以對抗喪屍,足以,對抗和吞併原帝國軍隊的異能者群體。

  楚軍原本只需要等待結果即可,但今天晚上將要研製出的藥劑卻是楚軍最感興趣的空間異能者藥劑,將要犧牲的實驗體是他唯一的外甥,楚軍自然要親自來一趟,見自己的外甥最後一面。

  「淼淼放心,我會照顧好你母親的。」楚軍看著躺在床上不能言語,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韓淼,不禁想到這個孩子也是他曾經疼愛過的,但是「大局為重」,他還是選擇了犧牲他。

  韓淼還在盯著楚軍看,他只有七歲,或許會怨恨將他當做青蛙一樣擺弄的研究員,卻不知道怎樣去怨恨曾經很疼愛他的舅舅,怨恨自己媽媽的親哥哥,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超能力為什麼會帶給他這樣的死亡,明明,他還用自己的超能力救過舅舅。

  不過,他現在連動下手指的力量也沒有了,想來離死也不遠了,韓淼不怪他的舅舅,他看著舅舅,其實只是想知道,媽媽和爸爸還有沒有吵架,媽媽……她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韓淼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楚軍,目光清澈中帶著無聲的祈求,楚軍雖然是鐵石心腸,也難免有點尷尬,只能再一次承諾道:「你為全人類的進步做了這樣大的貢獻,全人類都會感激你的,我也會照顧好你母親的。」說完之後,楚軍的目光就離開了韓淼,轉身看向另一張病床上的蔣嫣然。

  韓淼眼角開始滲出淚水,或許照顧好的意思,就是不告訴媽媽他的事情吧。

  楚軍看著蔣嫣然,眉頭擰起:「這次實驗怎麼要同時用兩個實驗體?他們的能量核是要放在同一種藥劑裡嗎?如果是的話,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這次實驗真的值得犧牲兩個實驗體,實驗同一個藥劑方子的正確與否嗎?」

  楚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他的話一出,實驗室裡竟是靜默了一瞬。

  好一會,才有一位頭髮花白的科學家站出來道:「一個能量核能製造兩份藥劑,只用一個人即可。但是這位蔣小姐,和我們之前見過的異能者有些不同,她的腦部……」

  楚軍雖然需要這些科學家,研究員,可他本身卻最看不起這些需要他浪費打量兵士保護的人,直接不耐煩的打斷那位科學家道:「既然只用一個人即可,那就用一個人好了,省的藥劑做出來還是廢的!」

  然後楚軍的目光在韓淼身上和蔣嫣然身上來回徘徊。

  蔣嫣然心頭突突直跳,但她卻忽然有一種預感,她這次不會死,她不會被選中。

  果然,楚軍的目光在蔣嫣然停留了好一會,在大家都以為他會選擇讓蔣嫣然先做實驗之後,忽然道:「這一次,先用韓淼罷。這位蔣小姐……她什麼時候可以動?」

  不得不說,蔣嫣然人如其名,原本就漂亮的很,她現在因為實驗而被剃光了頭髮,不但沒有變醜,反而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漂亮的女孩楚軍見得多了,這麼漂亮可人的「啞巴尼姑」,楚軍倒是頭一次見。

  於是蔣嫣然被打了一針針劑,她身上的麻醉,也會在一個小時後解開,然後她就躺在床上,看著隔壁眾人圍著隔壁床上的韓淼,慢慢把韓淼的頭顱打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取出他腦袋裡的能量核。

  這是蔣嫣然第一次見到異能者的能量核。那能量核很好看,白色的,就像是水晶一樣純潔清澈。

  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原本跟在楚軍身邊的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擰著眉頭悄然離開了。原先是兩個實驗體,能製作出四份藥劑,現在卻只有一個實驗體,只能做出兩份藥劑。而參與這次竊取藥劑行動的人,加上他卻有三個……這該怎麼辦?那兩人會把藥劑給他麼?

  祁寧在實驗室裡轉來轉去,許是因為身上的白大褂,竟然也沒有被一個人發現,反而被他將實驗室摸了個底朝天,哪裡是監控室,哪裡關著異能者,哪裡關著普通人,哪裡關著那些被實驗了無數次也沒有死掉的實驗體,他一清二楚。只是韓淼所在的實驗室,他雖然找到了大致的路徑,卻根本進不去。

  莫奕凡不知道的是,在他被選中去韓淼的實驗室的路上時,祁寧就在一邊看著他。還好,只有半天的時間,莫奕凡並沒有吃什麼苦。祁寧將手插在口袋裡,默默的想著。

  晚上九點五分,地下實驗室果然停電了。整個地下實驗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祁寧不知道莫奕凡那邊的動靜。趁著黑暗,他直接將看守異能者、普通人的警衛一個一個砸到在地上,然後將那些異能者和普通人放了出來,至於那些已經被實驗了很多次的實驗體,還沒等他行動去放人,地下實驗室忽然又亮了起來。

  祁寧手下頓了頓,立刻停住了動作。

  抬手一看,現在不過是九點二十分,比慕涵風所說的半個小時,整整提前了一半!

  一定是出了問題!

  祁寧想到那些異能者和普通人足夠把整個實驗室攪得一團糟了,他完全沒有時間再去救那些實驗體,所以他穿著白大褂,就開始快步向監控室趕去。

  莫奕凡已經得到了手錶空間,這樣的話,就算真的有了危險,他也能夠躲在空間裡。祁寧現在要做的,就算把監控室毀掉,沒有了監控錄像,那些攝像頭成了擺設,就誰也不知道莫奕凡去了哪裡,而他自己,也可以憑借空間隨意進入,而不必擔心會曝露空間,曝露自己了。

  莫奕凡那邊的確出了問題。

  不過,他們那邊出問題的時候,電路還沒有恢復。

  慕涵風那位「朋友」,各個時間算計的都非常準確。因為他們剛剛被放出實驗室的籠子,電路就立刻停了。

  慕涵風和莫奕凡很快動手。因為慕涵風那位朋友的原因,他們兩人並沒有被打那針讓人渾身發軟沒有半點力氣的藥劑,所以兩人現在完全是正常狀態下的對抗。

  實驗室裡的研究者自然不用說,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武力,比較難對付的是楚軍的人,不過莫奕凡是三階雷系異能者,慕涵風也是風系異能,所以很快,兩人搶到了藥劑。

  很公平,一人一瓶。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燈光又重新亮了。

  莫奕凡剛想回頭質問慕涵風,就聽到「砰」的一槍,蔣嫣然拿起倒在她床邊的一位軍人的槍,打向了正興奮的端詳著藥劑的慕涵風。



  33 滅殺(蔣妹夫,對不起了……)

  實驗室裡因為祁寧的意外攪局,幾乎所有被關押的異能者和普通人都被放了出來。

  他們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尋找離開實驗室的出路,而是瘋狂的拿起實驗室裡所有能當做武器的東西,比如針頭,比如各色的化學物質,甚至是板凳等等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東西,瘋狂的對準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進行攻擊,眼睛裡閃著嗜血的瘋狂,口中瘋狂的怒罵著,像是對待仇人一樣對待那些研究員。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這些畜生!讓你們不把老子當人看,老子是人,是人,不是畜生!」

  「去你他娘的為全人類做貢獻,犧牲自己奉獻別人!要奉獻你自己躺在床上任人解剖啊?你折磨我們算個屁的好漢!」

  「我的身體毀了,你們也不能活著,不該活著……」

  ……

  祁寧眨了下眼,原本他還想教訓一下敢對他動手的異能者,結果就看到了現在這副混亂的場面,很明顯,那些被關押了一段時間的異能者和普通人都對這些研究員們恨之入骨,甚至深到了要他們用命來償還他們所遭受的痛苦的地步。

  雖然那些研究員們也不是每個都贊同活體實驗,也不是每個都罪大惡極到了要被殺的地步,可那些被當做小白鼠被人各種無視尊嚴和人權的人卻已經瘋魔了,他們不管不顧的對著那些白大褂開始動手,不是衝動的怒打,而是直接往死裡打,不顧還是未知數的自由,瘋狂的開始殺戮和報復。

  祁寧腳步頓了一下,就快步走向監控室的方向,當然,對於敢來襲擊他的人,他還是會直接將人踹走。

  另一廂,莫奕凡也瞇著眼睛看向剛剛把慕涵風一槍打死的蔣嫣然。

  足夠的果斷,足夠的心狠手辣,足夠的聰明,這樣的女人,卻偏偏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偏偏是小寧一心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人……

  祁寧從蔣嫣然手中搶走了原屬於莫家的手鐲,又從她手上拿走了那隻手表,即便那兩樣東西都不屬於蔣嫣然,可他們到底是從蔣嫣然手中得到的,至少蔣嫣然不會認為他們拿走那兩樣東西是應該的。

  那麼,他們和蔣嫣然的梁子顯然已經結下了。甚至說,根本就沒有和睦相處的可能,祁寧也從未在心裡打消過殺了蔣嫣然的事情。

  既然已然為敵,若是蔣嫣然笨一些或是野心弱一些,莫奕凡都會看在同母異父的份上,不親自取蔣嫣然的性命。但現在蔣嫣然卻好好地活到了如今,甚至敢斷然出手一槍要了慕涵風的命,莫奕凡再不敢留她。

  莫奕凡右手一揚,紫色的雷光球驀地在他手心閃現!

  三階,雷系三階!

  蔣嫣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眼就看出了莫奕凡的等級,她這此刻也沒有時間想這些,她只是搖著頭,無聲的想要掙扎。可是她狼狽的從床上跳到床下,身上的麻醉剛過,她的動作遲緩而僵硬,根本躲不過那個雷光球!

  她不想死!

  莫奕凡手心一轉,雷光球倏然砸向了蔣嫣然的腦袋,莫奕凡這一擊,純粹是要蔣嫣然當場死亡。

  「嫣然!」

  蔣嫣然的運氣太好,莫奕凡的雷光球沒有砸在她的腦門上,反而砸在了忽然撲在蔣嫣然身上,用身體護住蔣嫣然的莫三,應該說是現在的李山後背上。李山原本就有些彎曲的後背,更加直不起來了。

  李山原本就是撲倒蔣嫣然身上,所以他和蔣嫣然是面對面的,他試圖去最後吻一下蔣嫣然,蔣嫣然卻是被現在面目全非的李山給嚇到了,一側頭就躲了過去。

  李山「呵呵」笑了一聲,也不勉強,他僵硬的轉過身,幾乎是爬到了黑著臉的莫奕凡腳下。

  「莫少,對不起。」李山沒有解釋,沒有祈求,只空空的說了五個字。他知道他活不久了,就算莫奕凡肯放過他,他也無法放過自己對應該效忠的主人的不忠。李山拿過手邊的槍,就這麼結束了自己不到三十歲的生命。

  生命的最後,李山看到的是莫奕凡惋惜的目光,以及蔣嫣然趁著他自殺的機會拿到了慕涵風手裡的那瓶空間異能者藥劑,並張口吞下的樣子。

  他果然,還是錯了麼?為了那個女人,背叛莫奕凡,被驅逐出來,闖實驗室,被灌下各種奇怪的藥劑而毀容……換來的卻是如此的不屑一顧。李山的頭一歪,忽的倒在了地上。

  莫奕凡眼眸微動,李山現在的變化太大,身子佝僂的比七八十歲的老人還不如,面貌也不知為何醜陋了許多,他剛剛竟沒有認出李山來。現在倒好,李山又直接破壞了他殺蔣嫣然的計劃。

  莫奕凡眼睛剛剛掃過蔣嫣然,蔣嫣然渾身一抖,心中卻是不自覺地默念著瞬移,不過眨眼的功夫,莫奕凡手心裡的雷光球剛剛凝結成,蔣嫣然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可惡!

  那個空間異能者的藥劑,竟然真的成功了。

  莫奕凡冷眼望著蔣嫣然消失的地方,抬手拖起李山的身體,將要離開這個實驗室時,恰好路過了韓淼躺著的床。

  韓淼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腦袋被剃了個小光頭,被開顱的地方只鬆鬆垮垮的縫了線,彷彿還在往外滲出了血珠。

  這個小孩,竟然還沒死麼?

  莫奕凡皺了皺眉,說起來,他手上的手錶空間還是出自小孩,空間異能者藥劑也是出自小孩的……腦袋,修者講究因果之道,他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就欠了這個小孩兩個因果……

  莫奕凡用空著的那隻手按了按眉心,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不靠譜的白大褂,於是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給小孩餵下了祁寧特意為他準備的靈泉,爾後才小心翼翼的推著小孩的病床,拖著李山的屍體往外走去。

  他剛走出實驗室的門,實驗室裡湧、出的活體實驗者——他們是和莫奕凡一批被選出來的,原本是要被灌下藥劑做試驗品的——這些活體實驗者和莫奕凡的不同就在於,他們已經被關押了好多天了,已經嘗盡了這些研究員的苦頭,所以在莫奕凡這個武力值超強的人離開的一瞬間,他們就對地上躺著的白大褂還有華南基地如今的一把手楚軍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往日裡他們是病床上待宰的羔羊,而現在,他們終於也有一日躺在地上任由他們生殺予奪,肆意處置了。

  實驗室裡的殺戮全部都被正在監控室裡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看在眼裡,甚至那場蔣嫣然捨棄救了她的李山,吞下藥劑的一幕他也看在眼裡。

  這個賤人!

  那是他的東西,是他好不容易算計來的東西,竟然就這麼被一個原本就是空間異能者的女人給吞了!

  「啊,啊……」男人還在怒氣之中,忽然聽到了一個弱弱的嚶嚀聲。

  他緊張的站起身,循聲看去,就見到了奄奄一息的蔣嫣然,正滿臉狂喜的望著自己,那種眼神,讓男人赧然有一種,他是她尋找了許久的戀人的感覺。

  男人的感覺沒有錯,蔣嫣然確實是把男人當成了她可以完全依靠的戀人。她的夢裡,除了手鐲和空間,就是這個高大硬朗的男人出現次數最多。

  「此生此世,我只要嫣然一人。」

  男人曾經深情的許諾再次迴盪在蔣嫣然的耳邊,她幾乎是一見到這個男人,就認定了這是她終身的依靠,也正是因此,蔣嫣然忽略了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

  能夠讓普通人獲得空間異能藥劑只有兩份,一份在莫奕凡那裡,莫奕凡是三階雷系異能者,男人想從莫奕凡手中拿到那份藥劑的可能性為零;另一份,則被蔣嫣然吞了下去。

  無論是他想要自己得到空間異能,還是把蔣嫣然哄好,讓她做自己的「移動倉庫」,他現在都必須讓蔣嫣然跟在他身邊,最好,還是心甘情願的跟在他身邊。

  「你……還好麼?」男人快步走到蔣嫣然身邊,緊張擔憂的神色顯示在俊顏上。

  蔣嫣然張了張嘴,「啊,啊」的出聲,她被韓淼灌下了致啞的藥劑,到現在都開不了口說話。

  男人眼神猶豫著將蔣嫣然抱在了懷裡,只是沒等這份「溫情」持續多久,監控室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男人側頭看了一眼監控錄像,頓了頓,就讓蔣嫣然先避開。

  蔣嫣然也看到了監控錄像上的少年,看那少年的面容赧然是幾次把她保命的寶貝奪走的祁寧!

  蔣嫣然情不自禁的對著男人做了幾個殺頭的動作,意思很明顯,她想讓男人殺了少年。

  男人微微一愣,就溫和的道:「你先躲一下,好不好?」

  蔣嫣然到底是躲了起來,藏在了一張碩大的老闆椅下面,老闆椅被推到了桌子下,外面又被男人蓋了一層大衣,不認真看,竟也真的看不到蔣嫣然的影子。

  男人剛做完這一切,祁寧就一腳踹開了監控室的門。

  男人微微皺眉,剛要先發制人,就聽對面的少年咬牙切齒的喚出了他隱藏已久的名字。

  「羅、逸、磊!」

  男人身子一僵,立刻撇清道:「我姓李,不叫你說的這個名字,你認錯人了,還有,這裡是監控室,請你立刻離開!」

  祁寧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麼他在私下裡查找的這個羅逸磊竟然一直都找不到本人,原來,他之前是不叫這個名字的。

  不過,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寧清楚的記得,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未來西北基地的一把手,蔣嫣然的丈夫,和蔣嫣然一起設計害死了莫奕凡,同樣是雷系異能的羅逸磊。

  祁寧雙手握拳,第一次將藏獒喚了出來。藏獒剛被換了環境,大頭使勁搖晃了幾下,直到它聞到了空氣中的生人氣息,整個犬突然興奮了起來。

  礙於靈寵契約,它殺不了祁寧,還殺不了其他人嗎?

  不等祁寧吩咐,金色的藏獒前肢伏地,毛茸茸的腦袋亦貼服在前肢上面,眼睛一動不動的瞪視著羅逸磊,羅逸磊眼中微露怯意,藏獒立刻抓住了時機,猛的朝羅逸磊撲了過去,龐大的身軀直接壓倒了羅逸磊,只是在它想張嘴咬羅逸磊的脖子時,羅逸磊手中發出的雷光差點烤焦了它光滑的皮毛!

  祁寧此刻也不肯再等,吸取沒能殺死蔣嫣然的教訓,他根本一句話都不再多問多說,直接跳上了藏獒的後背,拿起手中的彎刀,鋒利的刀刃從上而下,一刀劃破了羅逸磊的喉嚨,直取羅逸磊的性命。

  羅逸磊到底都不明白這個少年殺他的原因,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死在了祁寧手下,祁寧終於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殺不了蔣嫣然,他現在把蔣嫣然的丈夫殺死了,他就要看,蔣嫣然還能依靠什麼再來陷害莫奕凡!

  藏獒低低的嗚咽出聲,還有一個人,這個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的氣息!

  

  34 攤牌

  祁寧能夠想到此行需要找到監控室,毀掉監控室的錄像,莫奕凡自然也想得到。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監控室會見到祁寧,還是揉著那只縮小了的藏獒正在發呆的祁寧。

  「小寧?你怎麼在這裡?」莫奕凡擰了擰好看的眉,正在想要不要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少年,就見少年忽然抬起頭,睜著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帶著三份緊張的看著自己。

  「我……剛剛把你的未來妹夫殺了。」祁寧瞥了莫奕凡一眼,慢吞吞的道。

  莫奕凡愣了一下,才想到少年口中的「未來妹夫」指的是蔣嫣然未來的丈夫。他看著少年的臉色不太好,以為是少年是第一次殺過活生生的人類同胞,心裡還未轉變過來,便笑著道:「小寧不是說過,他活著,將來會對我不好麼?殺了便殺了,無妨的。」

  莫奕凡將推著的病床和李山的屍體放在地上,大步走到祁寧面前,探身想要親吻少年,卻被少年頭一轉,避開了這個吻。

  「我不止殺了你的未來妹夫。」祁寧避開了那個吻,目光深深的看著莫奕凡,又道,「蔣嫣然,她大約也死了。小藏獒把蔣嫣然的手臂咬下一截,如果沒有人特意救治她的話,她必死無疑。」

  莫奕凡從未想過,他的小寧也會這樣小心翼翼的試探他,唯恐激怒他,心中微微一涼,莫奕凡再次靠近祁寧,輕輕抬起祁寧的下顎,深邃的雙目直視著祁寧,一字一頓的道:「小寧,對我而言,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過去我不希望你無緣無故動手,也只是希望而已。

  即便小寧真的只是因為手癢而殺了她,小寧將要承擔的因果,也有我陪你一起承擔。更何況,現在蔣嫣然已然對你我造成了威脅,即便我們不殺她,她也不見得會放過我們,也就談不上什麼因果了。」

  莫奕凡唇角微抽的看著趴在祁寧身邊,齜牙咧嘴瞪著他的、即便縮小了也有成年雄獅大小的藏獒道:「再說,小……藏獒只是咬下了她的一截手臂,是死是活,都該由她自己承擔。」

  祁寧聞言才笑了,他早就知道就是他真的殺了蔣嫣然,莫奕凡也不會很怪他。但是,蔣嫣然到底是莫奕凡的血親,還是唯一一個年齡差不多的血親,愛情對上親情,他到底心有顧慮。現在有了莫奕凡的這番話,祁寧才終於放下心來。

  果然麼,他才是最重要的。

  祁寧唇角高高的揚起,滿意的拍了拍藏獒的頭頂道:「去,把你剛剛咬斷的手臂拉過來給他看!」

  藏獒敢怒不敢言的沖祁寧齜了齜牙,它被祁寧餵了空間泉水,智商倒是漲了一些,至少它已然明白,祁寧這個主人不僅不會慣著它,還會在它不聽話的時候剋扣它的口糧,還有那種甜滋滋,喝了會很舒服的泉水。藏獒為了它的肚子著想,於是只好飛快的跑了出去,從沙發椅下拽了一截女人的整條手臂拖了過來。

  莫奕凡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麼祁寧還要讓他看那截手臂,但是等金色的藏獒帶著不屑的眼神,昂著頭把那截女人手臂甩到他眼前時,莫奕凡嘴角再次抽了一下。這哪裡是祁寧所說的「一小截」,根本就是把蔣嫣然的整條手臂都咬了下來!

  莫奕凡撫了撫額,蔣嫣然被咬下這麼一整條手臂,在末世前醫療系統很發達的情形下倒是無妨,肯定能活下來,可是現在……他隱約記得,華南基地目前似乎只有一家醫院,那家醫院還距離實驗室很遠。並且,沒有足夠的勢力和能力,根本沒人會管病人的死活。

  祁寧見莫奕凡沒有不愉的神色,目光才漸漸轉移到莫奕凡帶來的小孩和李山身上。顯然,他也沒認出李山那張被毀掉的臉龐。

  「你帶著一個屍體做甚麼?還有這個小孩?咦,他身上的氣息……」祁寧鼻翼動了動,立刻凶巴巴的瞪著莫奕凡道,「你給他喂靈泉了?」

  莫奕凡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解釋道:「這個屍體……等到了外面,我就會隨便找個地方把他下葬,入土為安。」李山跟了他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到底做不到讓李山的屍體被那些實驗室再次踐踏,或者是被喪屍當做食物吃掉。

  他沒有說這個屍體是誰,也不認為這件事有必要讓祁寧和他一樣糟心,只看著床上的小孩又道,「這個小孩,應該就是空間系異能者韓淼,手錶空間的原主人。我已經把另一隻空間異能者的藥劑拿到手了,算上手錶空間,這個小孩幫了我兩次。剛剛我把靈泉餵給他,如果能救他一命,也算是還了他的因果。」

  莫奕凡還有句話沒說出口,如果這個小孩真的能活,他還會把那只對他們而言沒有大用的空間系異能者的藥劑讓小孩服下。畢竟,即使是末世裡,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孩子,下場非常淒慘,為保護孩子而死的父母大有人在,易子而食的父母,也不見得沒有。

  祁寧眼珠轉了轉,這才不大在意小孩和那個屍體,反而開口說了另一件事:「隨你。反正靈泉還有很多,嗯,你把他們倆都放到你空間去罷。我們,現在去把實驗室的那些記錄偷了回來罷,省的那些研究員再拿異能者的性命做實驗。」

  「拿研究記錄?」莫奕凡愕然了一下,隨即想到,不管末世會持續多久,只要這種高於普通人的異能者存在,無論是哪裡的當權者,都不會放棄研究異能者進化藥劑的。

  既然這項研究不會停息,與其再讓那些科學家研究者走彎路,害死更多的異能者和普通人實驗體,還不如把這些研究成果交給一個稍微理性的當權者,盡快研製出不犧牲異能者性命就可以研究出普通人進化的藥劑。如果能早日研究出異能者藥劑,也好早日打退喪屍。

  「好,我們看一下那些研究員的辦公室,看哪裡會存放那些資料。」說完,兩人就頭對頭的開始對著監控室的錄像看哪個地方會存放資料。

  只是莫奕凡不知道的是,祁寧想要拿到那份資料,根本沒有什麼為人類和平、早日打退喪屍的想法,純粹是為了把羅逸磊腦袋裡的晶核再次回收利用,讓金毛藏獒吞了下去,最好是也能進化出什麼雷系異能來……

  祁寧喜滋滋的在一邊幻想著,他的靈獸能越來越厲害,越來越能打,他就能多一項保命手段了。

  莫奕凡也在一旁打算著,和平時代也就罷了,亂世裡,非我族類的想法,雖然會讓異能者高高在上,但哪個異能者還沒有幾個普通人親戚?一旦異能者的普通人親戚被控制,一旦手裡有槍的普通人開始用車輪戰報復,異能者也是奈何不了普通人的。

  與其被沒有異能者的掌權者孤立,倒是不如,讓異能者越來越多的存在,最好是成為末世裡最普遍的存在,那樣的話,誰也就說不到誰不好,眾人才能真的齊心協力把喪屍徹底打退。

  只是莫奕凡的這個想法顯然只是一個最初步的計劃,到底在拿到研究結果之後,要不要交出去,交給誰,誰才是應該信任的掌權者,他自己要不要做這個掌權者,這個計劃又到底能不能實現,這還都是未知數。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研究資料早一點拿到自己身上。

  祁寧的空間進不了活人,所以韓淼還是被莫奕凡放到了手錶空間裡,連帶著那具被毀了臉的屍體,莫奕凡也神色複雜的收進了空間。

  實驗室裡因為祁寧故意放出被關押的異能者和普通人「搗亂」,顯然已經亂成了一團糟,因著地下實驗室的特殊性,普通軍人根本不會允許進來,只有當權者的親信才會被放進來,而他們在攻擊異能者和普通人之外,還有一項任務,就是盡可能的保全研究人員,所以現在的實驗室,還未被正式控制住。

  「先去把那些實驗體放出來。」莫奕凡指了指關押實驗體的地方道,「他們被推上手術台和服用各種沒有確定效果的藥劑的次數最多,對於研究員和當權者的怨恨也最深,把他們放出去,然後幫我們引開軍隊。」

  祁寧點了點頭,他們送給實驗體一個報仇和自由的機會,實驗體幫他們引開軍隊,這也算是互利了。當然,那些實驗體會選擇報仇還是低調的自由,這就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35 搜刮+末世裡的母愛(已補全!!!)

  其實在祁寧將被關押的異能者和普通人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實驗體就已經察覺到期望了,只是祁寧進實驗室的目的並非是要救他們,所以,事情一有變化,祁寧就自個兒立馬跑掉,去了監控室。

  現在祁寧和莫奕凡將關押他們的門打開後,實驗體很快就瘋狂的跑了出來。大部分的實驗體是直接奔著那些將他們折磨了許久的白大褂去了。

  當然也有少部分的實驗體更懂得這個時候該做什麼,低調的在人群中穿梭,尋找離開的方法——對他們而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樣欺辱的仇恨他們自然會記得,但來之不易的自由,更是讓他們捨不得放手。

  祁寧和莫奕凡自然是不會去管這些實驗體的想法,見目的達到了,大批的實驗體顯然比祁寧剛開始釋放的那些異能者和普通人更瘋狂,在他們的帶動下,之前還未走出去的異能者和普通人的憤怒情緒也高漲,倒是還要顧及研究員性命的軍隊暫時施展不開,一時也分不出更多人手去別的地方。

  這也讓祁寧和莫奕凡鬆了口氣。

  基地的軍隊自然也明白實驗室資料的重要性,所以在那幾名重要研究員的辦公室外面,都有重兵把守。

  莫奕凡微微皺了皺眉,方纔他和祁寧在監控室時還未見到這些人,想不到這麼快的時間,這些人就都跑了過來,甚至身上連防彈衣都穿上了。

  「讓你那只藏獒去引開他們,然後咱們再一起進去拿東西。」莫奕凡微微湊近祁寧的耳邊,對著祁寧的耳朵開始吹氣,不一會,就見那只白瓷般的耳垂慢慢沾染了緋色,心中一蕩,又迅速斂了心神。

  祁寧仍舊不太習慣和莫奕凡這樣親近的相處,耳垂一紅,也低聲道:「他們人太多,先讓藏獒出去,然後我再引開一部分人,剩下的你對付。」

  許是有些尷尬,祁寧說完這話,就把藏獒給推了出去,金毛藏獒的出場向來威武雄壯,它先是仰頭一吼,將身上光滑整齊的皮毛一抖,曝露了它的存在,然後一個前撲,就把壓倒三個人,同時大嘴一張,咬斷了一個人的脖子。

  之前在監控室,藏獒沒能及時咬斷蔣嫣然的脖子,只咬斷她的手臂,就讓她瞬移遁走的事情讓藏獒很受傷。這對它來說,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情。雖然那個人類擁有奇怪的能力,但它卻沒能完成主人的殺人吩咐,藏獒引以為恥,所以,這一次它的動作更加凶悍了。

  祁寧微微扶額,他的吩咐明明是讓藏獒引開幾個人來著……好在現在也不差,那些看守人員顯然沒有想到這只藏獒已經不是普通的藏獒了,對普通的子彈,它的皮毛彷彿也有了免疫力,根本穿不透,打了也白打。

  可惜的是,在藏獒踩傷幾個人,咬斷幾個人的脖子後,終於記起它這次的任務了,低低的嗚咽了一聲,藏獒轉身就跑,想要完成主人讓它引開幾個人的任務。只是它剛剛那麼彪悍的動作,子彈都穿不透的一身皮,哪裡還有人敢追著它跑?

  莫奕凡在一旁看得也嘴角一抽:「小寧以後要好好訓練它。」他和祁寧一樣,都沒有想到藏獒的皮毛現在已經不懼怕子彈了,所以才會提出讓藏獒去引開他們,而不是去攻擊他們。

  祁寧汗顏,他猜想藏獒之所以會不怕子彈了,大概是因為空間泉水的作用。只是不知道,他這個喝了空間泉水的人類還怕不怕子彈?這個想法一閃而過,祁寧看了一眼看守的人還剩下五個人,就頭也不回的道:「我去引開幾個人,再把藏獒找出來。一會就回來。」

  祁寧話音落時,人已經跑了出去。進階到了練氣三層,他的速度和體能又提升了一倍,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而那幾名看守者出於慎重也分了兩個人過去查看情形,留下的人,只剩下了三個。

  莫奕凡眉頭擰得死緊,他顯然沒有想到祁寧會跑得那麼快。在他心裡,祁寧還是那個需要他保護,呵護在手心裡的少年,但祁寧一而再的違背他的話,冒險跟到實驗室,冒險幫他引開敵人,莫奕凡感動是感動,但他心裡的擔憂和不安卻是更加強烈了。

  原來的紈褲少年,竟然已經成長到他不認識的程度了麼?

  祁寧卻是不知道莫奕凡的想法,在他而言,現在能夠為莫奕凡「分憂」,幫他分擔事情的感覺,比原先站在莫奕凡的背後,趾高氣揚的仗著有空間而折騰莫奕凡的日子好多了,當然,更比重生前莫奕凡死的那段日子讓他舒心又安心了。

  雖然身後兩人帶著槍,但耐不住祁寧已經把藏獒認作自己的靈獸了,他原本跑的就是藏獒剛剛跑掉的地方,藏獒很快聞到了他的氣味追了過來,畢竟,身上有喝了會很舒服的泉水的人只有祁寧一個,它還是老老實實跟著他罷。

  現在還未修習法術的祁寧並不一定能打退兩個身上帶槍的軍人,但有了藏獒的加入,局勢就完全不同了,藏獒很快撲在了一個人身上,同時利爪猛的將另一個人揮倒在地上,祁寧趁機將那人的脖子斬斷,於是一人一獸,很快將跟過來的兩人解決掉了。

  祁寧很滿意的拍了拍藏獒的大頭:「嘿,好樣的!」

  藏獒彷彿也感覺到了祁寧難得的誇獎,大頭一揚,像是在炫耀它的皮毛一般,猛的一甩頭,高昂著脖子往前走掉了。

  祁寧瞪著眼睛盯了那藏獒好一會,才確定他養的真的是藏獒變異犬,不是自戀的孔雀……

  祁寧將那兩個人身上的東西搜刮乾淨了,才跟了上去。莫奕凡手上也有槍,再加上他是三階雷系異能,又有空間做後盾,祁寧基本上不擔心他的安全。

  事實上也是這樣,莫奕凡很快將那三個人解決了,只是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去找資料,反而正和藏獒大眼對小眼。

  「東西拿到了嗎?」祁寧不知道莫奕凡還沒進去拿東西,張口就問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莫奕凡見到祁寧安全回來,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深深的盯了他一眼,才緩緩道:「等你一起。」

  祁寧心中微微一動,像是初陽灑在身上,頓時身心都暖洋洋的。

  兩人很快就把幾個重要研究員的辦公室翻遍了,毫無遺漏的都放進了空間,再加上監控室裡,莫奕凡拷下來的監控錄像,想來應該把這次實驗的全部數據收集齊了。

  「把實驗室的器材什麼的也搬走吧!」祁寧忽然發現,大肆收集免費的東西會讓他身心愉悅,「我記得夢裡這個華南基地在末世兩個月後就毀滅了,那些東西,華南基地留著也沒有用。」

  莫奕凡頓了頓,才道:「也好。只是小寧還記不記得,華南基地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被毀滅的?」

  祁寧蹙眉道:「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A市基地是因為有人飼養家禽、家畜,還有寵物狗、寵物貓之類的,才會在動物開始變異後,人類被變異動物毀掉。」前世也正是這些動物異變,才讓莫奕凡不得不帶著祁寧等人背井離鄉,離開了莫家在A市的大本營,反而去了遙遠而不熟悉的西北基地。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三個月麼?還好,他和小寧還趕得回去。

  二人幾乎是走一間實驗室,就把那個實驗室裡的所有東西都收了,左右空間裡有的是地方,祁寧也不大願意去收拾它們,原樣就收了進去。大到實驗台、隔離艙,小到一個小小的試管,祁寧都不樂意放過。

  莫奕凡也樂得祁寧高興,左右兩個人都不會被抓,也就隨著祁寧高興,到處收東西去了。至於華南基地的上層在見到這樣的景象之後會是跳腳還是跳腳,那就不是他能管得著的了。

  實驗室裡大多數都沒有活人了,但凡能動的,要麼自己跑了,要麼就被後進來的軍隊救走或者拽走了。

  莫奕凡和祁寧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剛剛研製出了空間異能者藥劑的實驗室裡,現在還有活人。

  「為什麼……淼淼是你親外甥啊,你怎麼下得了手!我是你的親妹妹啊,你先害了淼淼他爸,讓他現在成了廢人一個,好,我不怪你,他到底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也的確對不住我,殘了就殘了,我養著還不行嗎?可你為什麼要害淼淼啊?那是我的淼淼,你的親外甥啊!」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正趴在一具屍體前絮絮叨叨,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這個女人的手上的匕首,在一下一下扎進那具屍體裡面。

  莫奕凡和祁寧面面相覷,淼淼、外甥?這莫非是韓淼的親媽?

  他們單單想著把韓淼救活了,一時間倒是忘記了,這個韓淼雖然被自己舅舅害的很慘,可他還有親媽在呢。他們要把她的娃拐走,似乎,不太好啊。

  莫奕凡清咳了一聲,他只想著自己欠了韓淼的因果,手錶空間已經到了他的手上,無論如何,是因為一己之私也好,或者說好聽點是為了保護祁寧也好,他都不可能將手錶空間再還給韓淼。不過,用別的東西補償,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莫奕凡一直以為他只要補償韓淼就好了,倒是沒有想到,韓淼還有父母在,好像,他要補償的人要多了一些?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解決。

  莫奕凡的那聲清咳,也把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韓夫人驚醒了。

  「誰?」

  莫奕凡和祁寧從實驗室的門外走了出來。

  韓夫人乍見兩個陌生男人,倒也不慌張,將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前就道:「你們要殺我嗎?不必了,我哥哥沒了,丈夫廢了,兒子也沒了,不用你們殺我,我自己會自殺!」

  韓夫人早就看明白了,現在的末世,她一個什麼不會的三十幾歲的女人,如果沒有依仗,不出賣勞力和身體,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末世前,她富貴生活過關了,根本做不了出賣勞力的事情,出賣身體,更是她引以為恥的生活方式。原先她有兄長和丈夫可以依仗,現在兄長背著她把她唯一的兒子給弄死了,自己也死了,她還有什麼可活的?還不如早早死了,去地底下見她的兒子,早日母子團聚的好。

  至於她的丈夫……幾次出軌,再多的情分也耗盡了。韓夫人臨死前的心裡,竟沒有一分想著她出軌的丈夫。

  韓夫人的匕首貼近脖子時,忽然手上一麻,一陣電流讓她身子猛然一僵,匕首毫無意識的就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祁寧盯著那匕首多看了一眼,不甚正經的吹了聲口哨,道:「這匕首上的寶石倒是很漂亮,可惜了,刀口不夠鋒利。」如果足夠鋒利的話,刀口貼近脖子時,就會滲出、血珠了。

  莫奕凡微微搖了搖頭,盡量溫和的道:「請問韓夫人的兒子可是韓淼?」

  韓夫人愣了一下,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就活了過來,步履蹣跚的爬到莫奕凡腳下,焦急的問道:「是,我兒子就是韓淼,你……您是天賜者?您見過我兒子?他還好麼,還活著麼?」

  她也是意外才聽說,空間系異能者要今晚被解剖的事情,才開始由衷的害怕,偷偷趁著地下實驗室混亂的時機跑了進來,結果剛進來,就看到了在地上挺屍的楚軍和一地的混亂。她很快就聽到要跑出去的倖存者告訴她,那個小男孩被剜開了頭顱,那些研究者忙著研究異能者藥劑,根本就是匆匆對小男孩縫了幾針,連營養液輸入都給停了,小男孩百分之九十九活不成了。

  韓夫人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口中,竟會有韓淼的消息。

  莫奕凡頓了頓,組織語言道:「韓淼還沒死,但是,現在也沒有清醒,不過韓夫人放心,他應該不會死了。」就是什麼時候會醒,他也不知道。

  韓夫人登時喜極而泣,她的孩子,還活著!只是高興過後,她又開始擔憂了起來,她不過是個普通人,還是個養尊處優的普通女人,有什麼能力保護住韓淼呢?

  莫奕凡瞅著韓夫人不太正常的神色,很快將他的手腕處的手表露了出來。

  手錶空間是韓家祖上所有,莫奕凡不知道韓夫人和韓淼對這隻手表到底知道多少,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試探一下。他當日能輕鬆的從蔣嫣然手裡把空間順利的轉移過來,這其中必然是有些緣故的。

  韓淼年紀小,或許不清楚,韓夫人是韓淼外公的獨女,想來能知道一些關於這只傳承了兩百多年的手錶的來歷?

  韓夫人看到那隻手表時果然一怔。這隻手表很好分辨,這隻手表雖然出自兩百多年前,造型偏向於懷表的樣子,但依舊初具現代手錶的雛形了。韓夫人是看著她的父親佩戴這隻手表長大的,父親死後,這隻手表又到了自己兒子手上,可以說,她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認出這隻手表來。

  只是在末世初來,她帶著兒子去找丈夫時,這隻手表被兒子用來賄賂蔣嫣然,讓她離開了。韓夫人是成年人,當然明白蔣嫣然當日是不得不離開,兒子就算不裝作這隻手表被蔣嫣然哄去,她也要走。但韓夫人還是領兒子的情,什麼都沒有說破。

  蔣嫣然戴著手錶離開不久,就傳出了有空間異能時,韓夫人就有些清楚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了。只是現在,這隻手表竟出現在了眼前的男人手上。韓夫人愣了一下,不禁問道:「您是姓莫嗎?」

  見莫奕凡果然頷首,韓夫人才苦笑著將一些楚家的秘辛說了出來。

  原來這隻手表只是當做傳家寶傳下來的,就連韓夫人的父親也不知道這隻手表到底有什麼好,只是遵循著父訓一直佩戴。老人家死前,只有女兒外孫待在身邊,兒子還在外面花天酒地,他一時氣不過,就把手錶傳給了外孫,等韓淼接過手錶時,老人家的眼睛裡是有幾分後悔的,只是東西都送了出去,他也是一口氣有進無出,很快就斷了氣息,反悔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韓夫人是真正的貴夫人,整日無所事事,偶爾也看些小說打發時間,有段時間就迷上了所謂的「空間奇遇」類的小說,她將家裡的所以有些年代的東西都試圖「滴血認主」,後果自然是沒有一樣能認主的。只是她的工作也不算是白費,因為她在父親家的書房,發現了一本年代久遠的日記簿,日記簿上就記載了這隻手表的來歷。

  原來莫家和韓家曾經也是世交,韓家祖上甚至捨命救過莫家祖上的性命,莫家祖上就拿著這隻手表作為謝禮神秘兮兮的交給了韓家祖上,並道,只有有緣人,有一定資質的人才能開啟這件寶貝。不過,它也有個壞處,這東西是莫家祖上的祖上煉製的,所以如果是莫家人想要將此物拿回了,那這件寶貝一定會立刻反身認莫家後代為主,拋棄舊主。

  韓家祖上原本不相信,以為是朋友的玩笑話,只是當很多年後,他的小孫子真的意外將手錶空間開啟時,他才明白,老友說的是真話,但此時帝國戰亂迭起,老友也已經不知所蹤,所謂的資質和有緣到底是什麼,該怎麼用,他也搞不清楚,只能把東西一代一代的傳了下去,這本日記簿也幸運的留了下來,可是卻再也沒有人打開過。

  韓夫人在看到這本日記簿時,也在猜想韓家祖上所說的「莫家」是不是現在這個A市的莫家,如今已經過了兩百多年了,她也拿不準,便什麼都沒有說,只讓兒子也滴血驗證,結果自然是兒子也沒有那個資質。

  直到蔣嫣然在拿到手錶之後,很快傳出了「空間異能」,韓夫人才有些後悔,只是她原本就不是多會爭的人,只要兒子丈夫在她的身邊,她也不耐煩跟一個小三計較,所以才有了後來一些事情的發生。

  現在韓夫人看著手錶又回到了莫家人手上,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果然,不是他們的東西,怎麼也保不住。兜來轉去,這寶貝又回到了莫家人自己手上。

  莫奕凡和祁寧也沒想到這手錶竟然還是莫家人送出去的,而且這中間還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莫奕凡定了定神,緩緩道:「這既然是莫家人送出去的,我現在又意外收了回來。那麼,這也算我欠了你們母子一份人情,你放心,我會把你們母子送到一處安全的基地,讓你們在倖存者基地過活的。」

  莫奕凡和祁寧顯然都沒有把小小的韓淼帶在身邊的想法,尤其是在他還有一個母親的情形下。

  韓夫人目光閃了閃,又從楚軍的身上找出一串鑰匙來:「我大哥……就是楚軍,他住的地方有一個地下倉庫,面積不大,但卻放了很多我們生活的必需品,不是糧食,而是大批的鹽,礦泉水,還有各種農作物、果樹和植物的種子,另外,他或許還藏了很多子彈,我看他對子彈從來不在意,這些是鑰匙,其中……那個地下倉庫楚軍建的很隱秘,我也是意外才發現了,現在應該沒有人知道,那些建倉庫和搬東西的人都被他發配去打喪屍,有去無回了……」

  韓夫人又囉囉嗦嗦說了半晌,才將鑰匙交給了莫奕凡,然後忽然對莫奕凡磕了個頭道:「我想,用那些東西,換你們對淼淼的照顧,只照顧他一個人就好。他若是醒了,就告訴他,他的爸爸已經病死了,他的媽媽是為了替淼淼報仇而死,淼淼只管好好長大就好,該報的仇,媽媽都已經報了。」

  爾後不等兩個人的回答,她就將匕首狠狠的刺進了胸口,慢慢倒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這樣有些強人所難,末世裡,大家能自保已然不錯,哪裡還有時間和心力去保護別人?可韓夫人還是這樣做了,就像莫奕凡所說,他欠了他們母子一個人情,那麼,那份人情,就算不足夠保護他們母子的一生,但總算足夠讓莫奕凡護著淼淼長大了吧?

  畢竟,她還把那麼一處重要的物資儲藏地告訴了他們,莫家的人,應該不會對一個小孩子不管不顧。

  莫奕凡的臉色果然奇差無比,他還從未這樣被人算計過。

  只是想到那個孩子,莫奕凡按了按額角,難得對著祁寧露出了可憐兮兮的神色。

  祁寧雖不滿韓夫人的算計,卻也有些羨慕韓淼。至少,韓淼有一個全心全意為他打算的母親不是?不像他,也不像莫奕凡,他們兩個之於自己的母親,都不過是一個工具。

  「先去把楚軍的東西給收了吧,等咱們去晚了,那些東西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莫奕凡聞言也歎了口氣,抱住祁寧蹭了幾下,才道:「也好,韓淼的事情……咱們替他找一戶好人家收養他就好了。」

  

  36 分歧(過度章節)

  要不要收養韓淼暫且不談,韓淼仍舊未醒,有些事情,等他醒了再做決定也不晚。

  莫奕凡看著韓夫人的屍體歎了口氣,還是將它收了起來。至少等韓淼清醒以後,還能見到生母的屍體,也算是聊以慰藉罷。

  說起來,他的空間已經裝了兩具屍體了……

  至於楚軍,他也算是惡有惡報了。莫奕凡和祁寧看著他身上最致命的傷口,並不是韓夫人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弄出來的,想來,要他命的人,應當就是那些被關在實驗室籠子裡的實驗體了。

  等把韓夫人的屍體收走,又把實驗室裡的東西掃蕩的一乾二淨之後,祁寧很滿意的和莫奕凡向著實驗室的出口方向離去了。

  現在實驗室的人依舊雜亂,但若是真想離開,也並非沒有法子。莫奕凡和祁寧兩人微微低頭,在前面的實驗體大開殺戒之時,兩人趁亂就闖了出去。

  二人離開後,他們身後的一些實驗體也恍然大悟,現在最重要的,除了自由,還能有什麼呢?與其在這裡奮力廝殺,倒不如先保住性命和自由,別的一切都好說。

  祁寧和莫奕凡顯然不知道他們的舉動也提醒了一部分正陷在殺戮中的實驗體,兩人看到了實驗室門口停著的軍車,不約而同的從兩個地方向中間靠去,只是他們走過的地方,軍車總會若有若無的少那麼幾輛,不仔細看,倒也瞧不出來少了多少。

  等到二人匯合的時候,不覺相視一笑。然後就大大方方的開著車往華南基地A區的方向趕去了。

  華南基地的A區,是末世裡基地生活設施最好的一個區,同時也是安全係數最高的一個區,這裡住著的人自然只能是基地的上層和他們的近親屬。

  莫奕凡將車停在了稍遠的地方,微微皺了皺眉:「小寧,咱們換了衣服再進去罷。」他們兩個都穿的便服,和A區裡動輒的綠色軍服顯然不和。

  祁寧懶懶的看了A區站崗的哨兵一眼,「他們應該還要查什麼證件吧?那些東西,咱們可都沒有呢。就是換了衣服也會被認出來。」

  莫奕凡微微一笑,也不管祁寧同意或者不同意,攬住祁寧就和他一起進了空間。

  祁寧和莫奕凡在車裡是坐著的,進了空間的時候也是坐姿,只是因為沒有椅子,再加上慣性,兩人都無意識的往後倒去。

  祁寧下意識的閉了眼睛,心道下一次一定要把莫奕凡的空間裡擺滿柔軟的毯子,省的還要被摔。

  只是祁寧預想中的疼痛和堅硬沒有襲來,他反而被一個溫熱的胸膛攬在了懷裡。

  「呵呵。」莫奕凡低低的笑了起來,緩緩在少年耳邊吹氣道,「小寧放心,哥哥不會讓你摔疼的。」

  祁寧心下微惱,不禁哼了一聲,擰著頭道:「哥哥?你不是讓我叫你叔叔的嗎?」

  祁寧是他父親的老來子,四十幾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而莫奕凡則是祁寧父親的小棋友加忘年交了,他很早就認識祁寧,第一次見到祁寧的時候,祁寧還是個奶娃娃,不過五六歲的年紀,莫奕凡當時已經是半大的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了。

  他雖然比祁寧只大了十一歲,按理說也勉強算是同輩,但耐不住莫奕凡當時愛裝老成,又仗著是祁寧父親的忘年交,硬是哄著五六歲的小祁寧叫他「叔叔」。

  只能說祁寧打小就是莫奕凡的剋星,除非他樂意了,高興了,要指著莫奕凡幫他買東西辦事兒的時候才樂呵呵的叫幾聲「凡哥哥,小叔叔」,平常都一口一個「喂」,最多也就是叫莫奕凡的全名而已。

  祁寧慢慢回憶起往事,才發現他從小時候對莫奕凡那麼差,莫奕凡還願意在他父親死後,母親帶著父親的全部家產改嫁後收養了他,對他悉心照顧,他果然欠了這個男人很多麼?

  莫奕凡並沒有察覺到祁寧的小心思,只是樂呵呵的道:「小寧願意叫我叔叔,我……自然求之不得。」

  雖然他更樂意祁寧喚他另一個稱謂,但有些時候,生活是需要些情趣的,叫叔叔……也蠻不錯。

  祁寧聞言翻了個白眼,那點感傷也被這個男人的笑聲趕跑了,直接往男人身上摔了一套類似A區軍隊穿的軍服,就兀自站了起來。

  「趕緊換衣服罷,咱們不是還要去楚軍家裡麼?」

  莫奕凡也不惱,只是感慨懷中的空虛,一邊自己換衣服,眼睛一邊直愣愣的盯著祁寧換衣服。只可惜祁寧只把外套給換了,內裡的衣服,卻是一點沒脫。

  莫奕凡微微歎了口氣,瞅著祁寧正背對著他,半彎著身子,露出修長白、皙的長腿準備穿褲子時,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的小寧,總是對他那麼的不設防。

  祁寧哪裡是對莫奕凡不設防?

  莫奕凡那虎視眈眈一丁點都不掩飾的盯視,祁寧就是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只是他和莫奕凡之間,兩個大男人,也總得有一個主動的。莫奕凡偶爾抱著他時的衝動,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雖然他自己暫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莫奕凡那樣委屈自己,祁寧還是別彆扭扭的心疼了。

  只是他已經提過一次兩個人要在一起的話了,再讓他提第二次……祁寧覺得,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還是讓莫奕凡提吧!大不了,就讓他不得不提。

  兩人換好衣服,出了空間,莫奕凡沒有直接過去,反而是在A區附近幾個空蕩蕩的地方都點了火,附近並沒有人居住,莫奕凡這火點的也不含糊,很快的,煙霧升騰,小火變成了中火,A區的哨兵不得不分派人手去滅火了。

  莫奕凡和祁寧把軍車收了,就在一派煙熏火燎中,佯作幫忙滅火的軍人,就這麼進了A區。

  祁寧這才明白,莫奕凡讓他換衣服根本不是為了從正規途徑進來,他一開始就打算製造混亂了。

  進了A區,他們又開著軍車,也就沒有人再攔他們的車了。兩人根據韓夫人口述的地址,加上莫奕凡之前就有意無意的打探過A區各個領導的住所安排,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楚軍家。

  楚軍家並不像別的上層,住在嶄新的別墅裡,反而他住的別墅,牆壁都有些舊了,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祁寧瞇了瞇眼,帝國能在別墅下建地下倉庫卻不被人察覺,也只能是很早以前的別墅了。

  楚軍已死的消息似乎還沒有傳到這裡,所以別墅周圍一片祥和。

  莫奕凡和祁寧藉著空間的掩飾,避過了眾人的耳目,進了別墅的地下倉庫。

  兩人雖然不明白韓夫人是如何知道這一把把鑰匙,哪一把鑰匙是開那一扇門的,但韓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害自己的兒子,害唯一知道她的兒子還活著的兩個人,所以看著鑰匙被韓夫人一一說中,二人稍微意外一下,就進了地下倉庫裡面。

  楚軍的地下倉庫的確如韓夫人所說,其實並不算大,裡面也沒有存放糧食,反而是存放了人類不可或缺的鹽和水,以及包裝緊密的各種農作物、果樹和植物的種子。

  「這個楚軍,倒是有幾分聰明。」莫奕凡看著堆積到房頂的食鹽和礦泉水,勾唇道,「只可惜,貪心太過,也太衝動了。」

  如果不是楚軍那麼急著想要空間系異能者藥劑的話,他這次大約也不會死。死的最多也就是那些研究者科學家而已。

  作為上位者,楚軍能從華南基地的外來者變成華南基地的不可或缺的上層,不得不說,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單看他沒有跟別的上位者一樣搶收糧食,反而是搶收了大量人類必須的食言、水,還有各類人類要生存延續必不可少的種子,就能看出他考慮全局的智慧。

  祁寧不認為楚軍的智慧有多麼值得讚美,撇了撇嘴道:「輸了就是輸了,他再聰明又怎麼樣,還不一樣是死了麼?不過,他留下的這些東西,倒是挺實用。」

  祁寧一邊說著,一邊用精神力將這些東西往空間裡裝。當然,他還是將每樣都留下了三分之一,水留下了一半,顯然是想讓莫奕凡將東西收到他的空間。

  莫奕凡聞言一怔。

  是了,輸了就是輸了,現在已經不是末世前了,權力相爭,輸了也不過是過幾年重新來過,命不會丟,人脈可以重建,現在的末世,輸了就是要丟掉性命。

  祁寧或許不懂,當權者為何要爭權,莫奕凡卻是明白,越是亂世,掌握的資源越多,就必須要有相應的權力保護這些資源。

  於莫奕凡而言,祁寧自然是最寶貴的,他想要讓祁寧一生安穩,就必須要拿到一個可以立身安穩的基地的權力,那將是他們可以依仗的後盾。

  即便祁寧沒有開啟空間,即便他也沒有重新得到莫家的東西,莫奕凡不一定會爭奪權力,但一定會拼盡全力讓祁寧過的安穩。

  而現在得到空間財富的祁寧,卻讓莫奕凡不得不爭權,只有權力在手,他才能將祁寧保護的更好,不會有什麼實驗室敢打祁寧的主意,不會有什麼基地上層,敢動異能者的腦袋。

  按照祁寧所說的「夢境」,A市基地最終會保不住,反而是人地稀少的西北基地,將會發展成為末世最大的基地。莫奕凡心思百轉,西北基地,A市基地,他該帶小寧去哪裡呢?

  「咦!」祁寧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韓夫人果然沒有猜錯,這個楚軍,竟然藏了那麼多子彈在這裡,我們可以放心用很久很久了。」



  37 救否

  莫奕凡也沒有想到,這裡會有那麼多子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末世裡的槍支不少見,反而是子彈罕見珍貴了。

  「的確不少。」莫奕凡點了點頭,就對祁寧道,「小寧,把東西收了,我們就去F區罷。」

  原本的H市,現在從市中心往外,分別劃分為A區、B區……一直延伸到最外面也是最危險最混亂的F區。

  F區臨近市郊的一座山林,這山林在末世前是帝國有名的旅遊勝地,到了末世,卻成了變異獸的天堂。F區是基地最薄弱的保護區,一旦基地出事,第一個倒霉的就是F區。不過,越是混亂的地方,他們的身份就越容易掩蓋,基地再怎麼也沒有時間和人力,從A區往外,一直查到F區。

  「F區?」祁寧聞言一怔,「我們不直接去A市嗎?」A市是莫家大本營,莫奕凡心心唸唸的想要回A市的心情,祁寧顯然可以理解,只是他不明白,莫奕凡怎麼又改了主意,忽然決定暫時不去A市了。

  「A市要回,不過現在不急,」莫奕凡慢慢道,「小寧不是已經可以修習法術了嗎?我們暫時去F區落腳,我去打變異獸,尋找喪屍晶核,提高異能等級,小寧也趁機修煉法術。畢竟,末世裡最重要的還是實力。等你我回了A市,再想找出這麼一段空餘的時間來提高實力也難了。」

  祁寧這才明白莫奕凡的想法。

  A市雖然是莫家大本營,但莫奕凡在末世之初畢竟沒有待在A市,就算莫一、莫二在A市為他暫時掙得了一席之地,那一席之地也不一定安穩。莫奕凡要回去,就要光明正大的憑著自己的實力回去,他的異能等級越高,A市那些人才能對他更信服。

  而祁寧自己,也只有實力越高,才越能保護自己。

  祁寧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他的靈根資質不算好,再不努力的話,怕是跟不上莫奕凡的節奏。只是讓他放任莫奕凡一個人出去,他也會擔憂。

  「晶核的話,一級晶核我們只要和人交換就好了。」祁寧道,「二級晶核和三級晶核,我和你一起去找,等收集夠了,我們一起閉關。」

  莫奕凡心下微動,頷首應了。

  於是兩人很快在F區找到地方住了下來,搜集到了一定數量的二級晶核和三級晶核,就相繼閉關了。

  修者和異能者不同。相同的等級下,修者的實力比異能者要高上許多,這是因著異能者體內能存儲的能量有限,用完之後,能量就耗盡了;但修者卻是通過每日的打坐修煉,從經脈中吸收靈力,將靈力保存在經脈中,所能存儲的靈力比異能者體內能存儲的能量相對而言多了許多。

  祁寧在練氣三層以前之所以看不出比異能者的能力高多少,不過是因為他在練氣三層以前無法修習法術,只能通過吸收靈力提高身體的強悍度和速度而已,現在他的修為已然達到了練氣三層,祁寧很明白,他和同階異能者的差距,很快就要拉開。

  祁寧的靈根是木水土三系靈根,但他選擇修習的攻擊性技能卻只有木系,水系和土系的攻擊性技能,祁寧全部放棄。

  莫奕凡不知道祁寧對於修煉的取捨,他自己的異能提升也很緊張。

  莫家嫡長子雖然向來是天生雷靈根,但到了莫奕凡這一代,他卻找不到莫家先祖留下來的雷系功法,祁寧在空間裡也找不到一本莫奕凡的靈根可以修煉的功法。所以一直到現在,莫奕凡都只能通過異能提升實力,而無法修煉雷系功法。

  雖然說道法三千,三千大道皆可證道,但莫奕凡自己心裡清楚,異能提升的速度和實力,遠遠比不過修者的修煉所能得到的。只是在尋找到相應的雷系功法以前,莫奕凡只能暫時通過提升異能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轉眼間,祁寧已經閉關一月,莫奕凡的雷系異能,也在無數喪屍晶核和靈泉的輔助下,進階到了雷系四階頂峰,只差一點就可以修煉到雷系五階了。

  藏獒這一個月以來都是和莫奕凡在一起的,就連食物也是莫奕凡餵給它的。

  只可惜當時在地下倉庫攻擊藏獒的人理就有莫奕凡,藏獒記性極好,所以它對著莫奕凡向來沒什麼好臉色,見著他就忍不住低吼威脅,反而對著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著的韓淼,藏獒表現出了極大地興趣,時不時就跑去看韓淼,在他身上嗅來嗅去,彷彿不明白這個人類小孩怎麼老是睡覺。

  「嗚嗚!」

  莫奕凡在一旁試著控制著雷電球慢慢平鋪成網,就聽到了藏獒與平日不同的叫聲。

  他微微一頓,就看到病床上的小孩眼皮微動,彷彿要睜開的模樣。

  莫奕凡心念一動,病床連帶著小孩,以及他自己就消失在了手錶空間裡,只留下了兩隻前爪憤憤然撓地的藏獒瞪著眼睛看已經空無一物的地方。

  韓淼被莫奕凡帶到手錶空間已經一個月了,他始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的呼吸越來越清晰,腦袋上的那一道刀口也開始慢慢癒合,莫奕凡差點就要把他的「屍體」弄出空間了。

  如果說一開始莫奕凡將韓淼救下,只是抱著「報恩」的想法,那麼經歷了這一個月的「相處」和日日見面之後,莫奕凡對韓淼的清醒不禁也多了幾分期待。畢竟,他可是隔幾天就把祁寧留給他的靈泉餵給韓淼一次,韓淼如果不醒,反而是他虧得多了。

  韓淼此刻卻是暈沉沉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死了,可是他全身上下都一直在叫囂著「疼」,他疼的要命,痛的喊都喊不出來。

  韓淼其實對外界的碰觸還是有感覺的。莫奕凡給他餵那種甜甜的水的時候,韓淼一邊渴望,一邊排斥,他渴望那種水帶給他的甜甜的感覺,卻又下意識的排斥,因為喝了那種水之後,他的整個身體會變得更加疼痛難忍,偏偏他有口不能言,手指都動不了,只能任由不知內情的莫奕凡給他餵那種甜甜的水喝。

  ……

  莫奕凡站在F區的房間裡,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孩頂著小禿頭,呆呆的睜開了大大的眼睛,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那小眼神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難得笑出了聲道:「醒了?也對,你睡了那麼久,也該醒了。」

  韓淼的目光這才慢慢的轉向莫奕凡,他張了張嘴,大約由於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什麼都沒說出來。

  莫奕凡站在一旁卻誤會了,他拍了拍頭,就轉身佯作從櫃子裡拿出一小瓶靈泉水來,遞到韓淼嘴邊就開始小心翼翼的餵他:「先喝點水,不急著說話。」

  韓淼見到那水,一下子就苦了臉,只可惜莫奕凡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仍舊把靈泉水一滴不剩的喂到了韓淼嘴裡。韓淼閉著眼睛將靈泉水全部嚥下,全身的骨頭都痛了起來,他的小拳頭攥的緊緊地,眼睛緊緊閉著,眼角的淚水開始不斷地流了下來,整個身體都開始不停地抽搐起來。

  在莫奕凡看來,靈泉水必須是好東西,可以洗經伐骨,甚至還可以讓小韓淼在昏迷了一個月,不吃不喝之後仍舊醒來了,所以他才會好心的在韓淼醒來的第一時間裡給韓淼喂靈泉水,希望韓淼能盡快好起來。

  可現在小孩卻突然小聲的開始抽泣,小身子也一抖一抖的,明顯是在忍耐些什麼。

  莫奕凡一愣,他伸手碰了碰小孩,小孩被碰到的地方猛然一抖,顯得越發痛苦了。

  這是怎麼回事?

  莫奕凡看著手裡的靈泉水皺起了眉頭。小孩的抽氣聲越發細碎起來,比剛出生的小貓叫的聲音還要弱。莫奕凡深深看了小孩一眼,就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直接進了空間,正巧看到祁寧在逗藏獒玩。

  「快,小寧跟我去瞧瞧,那個小孩喝了靈泉水之後,怎麼會全身抽搐起來?他那個樣子,好像很痛苦。對了,拿上那只鐲子!」

  祁寧跟莫奕凡一眨眼就出了手錶空間,二人推開門的時候,小孩連抽泣聲都小的微不可聞了。

  小小的身體蜷在病床上,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見到莫奕凡又去而復返,巴掌大的小臉上竟然擠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祁寧和莫奕凡都沒見過這麼可憐又乖巧的小孩子,兩人很快大步走了過去。

  祁寧試著去捉住了小孩只剩下骨頭的手腕,小孩的手猛的一抖,祁寧立刻安慰道:「乖,讓哥哥幫你瞧一下,一會就好,乖。」他立刻將自己體內柔和的木系靈力分出一絲探入了小孩的經脈,小孩的經脈很暴躁,彷彿在爭搶什麼東西一般。

  祁寧眉頭擰了擰,他現在已經練氣四層了,一些簡單的小法術他也慢慢學會了,他看著小孩,小孩明顯是沒有靈根,也正因此,他對於靈泉的接受度才不如自己和莫奕凡那樣自然。

  只是按照小孩當日被開爐剜出能量石的情形看,莫奕凡不給他喂靈泉的話,小孩明顯活不下來,可他給小孩餵了靈泉,小孩已經變成了普通人的經脈骨骼反而有些受不住那樣的大補。

  虛不受補,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祁寧看了莫奕凡一眼,忽然想到莫奕凡剛剛說的手鐲,那只有治癒功能的手鐲。

  那手鐲對祁寧來說是雞肋,可對眼前的小孩來說,或許就是救命之物了。

  只是小孩的身體被挖空太多,要想讓手鐲將他的身體完全復原,就必須讓手鐲認小孩為主,日日夜夜貼身佩戴,慢慢將小孩的身體經脈骨骼修復。

  祁寧站起身,將手鐲拿在了手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小孩,眉頭緊鎖。



  38 齊寧

  祁寧猶豫的神色被莫奕凡看在眼裡,他微微一愣,問道:「怎麼了?手鐲也救不了他嗎?」

  手鐲雖然有治癒功能,但祁寧因為有靈泉,莫奕凡因為他本身無法讓手鐲認主,所以二人對手鐲都不是那麼看重,此刻會想到用手鐲來救韓淼,也不過是靈泉彷彿是起了反作用,無法修復韓淼的身體而已。

  祁寧搖了搖頭:「他的身體太虛弱,如果想要早些恢復身體,最好是讓他貼身帶著手鐲,自己為自己每天治癒修復。」

  當然,祁寧還有句話沒說,讓小孩自己為自己利用手鐲修復身體的前提是,手鐲必須認小孩為主,只有認主之後,小孩才能控制手鐲為自己或者他人治癒身體。

  莫奕凡聽出了祁寧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是手鐲到底是莫家之物,小寧也已經讓手鐲認主了,如果再讓小孩認主,小寧就必須要解除認主契約,那麼認主契約又如何解除?這個小孩就一定能讓手鐲認主麼?

  莫奕凡眉頭緊鎖:「小寧你先試下,幫他緩解一些疼痛罷。」

  祁寧點了點頭,這小孩是夠可憐的了,先是被舅舅命人解剖了頭部,又是喪父喪母,現在身體經脈極端暴躁,想來應該已經痛得喊不出來了。

  韓淼的確是痛得一聲都發不出來了。

  祁寧將手鐲戴好,然後用那只戴手鐲的手撫上韓淼的額頭,手鐲的治癒功能偏向於緩慢柔和,相比靈泉,韓淼明顯更能接受手鐲的柔和。

  祁寧足足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才將韓淼身體裡經脈的那股子暴躁給壓了下去,韓淼的身體太過虛弱,暴躁壓下去,他整個人也再次暈睡了過去。

  莫奕凡立馬在一旁扶住了臉色蒼白的祁寧,不禁道:「以後每次治療都要這樣麼?」這樣的話,也太消耗祁寧的體能和時間了。

  祁寧顯然也明白這個問題,他從空間取出一小瓶靈泉,喝了一口才道:「他身體裡的經脈比我想像的還要暴躁,的確補太多了。」見莫奕凡露出後悔之色,祁寧很快又道,「但以小孩當時的身體看,不給他喂靈泉的話,他那時肯定活不下去了。」

  莫奕凡知道祁寧說得也是實話,他便也不再糾結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把手鐲給韓淼罷。」莫奕凡緩緩道,「總不能每次都讓你耗費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他雖然欠了韓淼一個因果,但在莫奕凡看來,顯然祁寧更重要。莫奕凡自然不會為了韓淼而讓祁寧陷入窘迫的境地。

  祁寧倒是不覺得可惜,手鐲於他原本就雞肋,要不要的也無所謂。

  「也好,讓他以後自己給自己治療就好了,也省了很多麻煩。」祁寧眉眼之間還帶了幾分高興之色,那手鐲太女式化了,他戴著都覺得彆扭。

  莫奕凡失笑,忍不住打擊祁寧道:「不過小寧知道怎麼解除認主契約,讓手鐲重新認韓淼為主麼?再者,這手鐲肯不肯認韓淼為主還是另說。」

  祁寧呆了呆,差點直接反問說蔣嫣然前世不也一樣讓手鐲認主了麼?

  只是想到他當初讓手鐲認主的情形……步驟跟戒指認主時差不多,只是沒有莫奕凡的話,他根本無法讓手鐲認主。可為什麼,偏偏蔣嫣然在沒有莫奕凡幫助的情形下,依舊讓手鐲認主,並依靠手鐲的治癒功能大肆逍遙呢?

  祁寧想了想,道:「這不是你們莫家的東西麼?怎麼解除契約,怎麼讓韓淼重新認主……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麼?」

  莫奕凡:「……」

  兩人糾結了半晌,在終於決定把手鐲送給小孩時,卻悲劇的發現,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除認主契約。

  祁寧從空間裡找出不少典籍記載查看,按照修者解除本命靈器的方法,試圖將手鐲和他身體的微妙聯繫去除,只是他折騰了大半天,甚至犧牲了幾滴血,依舊沒能擺脫和手鐲的微妙聯繫。

  這也就意味著,解除契約關係失敗了。

  莫奕凡眉頭擰得更緊了:「既然解除不了,那就算了罷。」頓了頓,他又道,「小寧你剛剛說,韓淼現在是普通人,所以經受不了靈泉水的滋補,那麼,如果讓他重新變成異能者呢?異能者的身體,總該比普通人強悍了吧?」

  祁寧微微一愣,才想到莫奕凡所說的異能者藥劑,指的是用韓淼腦袋裡的能量核做出來的另一隻空間異能者藥劑。

  他看向床上眼皮微動的韓淼,抿唇道:「韓淼現在的身體極差,你說的異能者藥劑,他可以用,但是,成功的幾率卻不大。而且他即便真的重新成了異能者,服用泉水時,依然會全身都痛,最多不如現在痛的多罷了。」

  祁寧也說不准這藥劑對韓淼管不管用,畢竟,韓淼的身體雖然虛弱,但那份藥劑卻是用韓淼的能量石做出來的,應當與韓淼還有一種莫名的聯繫,只是這種聯繫足不足夠讓韓淼重新得到這份異能,祁寧就不知道了。

  畢竟,運道能好成蔣嫣然那樣的,也的確是人間少有了。

  韓淼將將才醒,正巧把莫奕凡的那句異能者的身體強悍給聽了進去。他身體裡暴躁的經脈已經被祁寧暫時壓制住了,所以韓淼勉強支撐起了小小的身體,半坐在床上看向祁寧和莫奕凡,聲音略帶乾澀的道:「謝謝哥哥,謝謝叔叔願意幫我。我願意吃那個異能者藥劑,喝那個水水。」

  韓淼慢慢嚥了口口水,潤了潤嗓子才繼續仰著小臉,小聲道:「那個水水,雖然喝了以後會很難受,但是我覺得,喝了水水對我還是有好處的,起碼我現在醒來了,頭也不疼了。」

  祁寧知道韓淼說得沒有錯。靈泉水原本就是好東西,韓淼能在被解剖了腦袋之後,依舊完好無缺的醒了過來,靈泉水功不可沒。

  只是靈泉水太好,韓淼的身體又被實驗室的人用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劑毀了個差不多,靈泉水一入韓淼的體內,韓淼身體裡的經脈和骨骼都知道靈泉水是好東西,自然會瘋狂的爭奪,這也就讓韓淼會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痛。

  祁寧看著韓淼一點肉都沒有的小臉,開口逗他:「那個水的確是好東西,只是你以後每次喝的時候都會痛的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哥哥也不可能每次都像剛剛那樣幫你,你能忍得住麼?」

  韓淼到底是小孩子,一下子就苦了臉,只是他還是很果斷的點了頭,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道:「我忍得住的,哥哥能幫我一次,可是不能時時跟著我,我也要回家的。」

  韓淼也知道自己是小拖累,身體又不好,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報答眼前的哥哥和叔叔,唯一能承諾的,大概就只有主動要求離開,不做小拖累了吧。

  祁寧和莫奕凡對視一眼,暫時都沒有說韓淼已經沒了親人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你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就把異能者藥劑吃了罷。」莫奕凡沒有見過這麼乖巧的小孩子,他的印象中,小孩子就該像祁寧小時候那樣,霸道,調皮,怎麼鬼怎麼來。這會見著這麼乖的小孩子,忍不住將小孩的手臂提了起來。小孩的手臂青筋突起,除了骨頭,見不到一點肉。

  韓淼卻忍不住縮了縮手,他的手臂那麼難看,實在不好意思讓眼前漂亮的大哥哥和帥帥的叔叔盯著瞧。

  「謝謝叔叔。」韓淼把手臂縮了回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抬頭又向莫奕凡道了聲謝。

  莫奕凡也是這會才聽出來,這小孩稱呼祁寧是「哥哥」,稱呼自己時就自動變成了「叔叔」。他卡看起來真的有那麼老麼?

  祁寧也聽出來了,轉頭瞅著莫奕凡笑道:「叔、叔,快點去做飯罷。」

  祁寧修煉之後,皮膚越加白皙,此刻一笑,腮邊紅紅的,煞是好看。

  莫奕凡心中一動,就把祁寧也扯了起來:「乖,一起幫叔叔做飯去。」然後就把不情不願的祁寧給拉了起來,拽到廚房裡就稱呼的問題小小的教訓了祁寧好一會,才把嘴唇突然腫起來的祁寧給放開了。

  莫奕凡和祁寧在華南基地想著救人,莫一莫二莫四在A市卻焦躁不已。

  「你確定,那個少年說的話,全部都對得上?他真的是祁少?」莫一面色沉沉的盯著莫四問道。祁寧在末世後的改變,只有莫四見過,所以莫一很是懷疑,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已經對莫少動了心的少年到底是不是祁寧。

  莫四也有些抓狂,莫一莫二沒怎麼和末世後的祁寧接觸過,所以他們不知道莫少和祁少的感情早就突飛猛進了,這個忽然出現在A市的少年,他所說的關於莫少的話也全部對得上,但是……莫四還是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少年,似乎不是祁寧。

  等莫四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莫二聽了直翻白眼:「祁少和那個齊寧差了那麼多,要是齊寧的話,他敢抬著下巴看你我嗎?他敢對著薛夫人擺臉色嗎?齊寧你們也不是沒見過,他的大半張臉都被毀了,現在這個少年,他可是面貌一點沒毀,而且他說的話也和莫四的話全部對上了,他不是祁少,誰又是祁少?」

  莫一看了莫四一眼,他也不相信那個自稱自己是祁寧的少年真的是祁寧,但少年的一言一行,都像極了祁寧,甚至偶爾對他們表現出來的傲慢和不滿,都和祁寧一般無二。

  莫一是幾人中最年長的,他神色微頓,就道:「他不是說異能被廢了麼?那就先把他供養起來,什麼事情都不許他參與,也不用錦衣玉食,一日三餐就行。無論如何,咱們都賭不起。」

  莫二和莫四同時點頭,如果這個少年不是祁寧便罷了,如果是的話,那麼他們要是不恭敬著待他,那莫少回來了,他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只是他說的關於莫少的事情,你們怎麼看?我們真的要派人去西北基地嗎?」少年帶來了莫奕凡的「親筆信」,讓他們去西北基地接應他。

  筆跡對得上,口吻對得上,可這件事卻不符合莫奕凡的行事作風。西北基地位置遙遠,如果是莫奕凡的話,他應該會選擇先從華南基地奔至A市,至少為自己建立一個堅實的後盾再去西北基地,可是現在,莫奕凡卻過家門而不入,直接把少年送到了A市就離開了。這不像是莫奕凡會做的事情。

  三人面面相覷了半晌,最後決定,再找人試探那個自稱「祁寧」的少年一番。

  他們不在乎白白養著少年和少年帶來的陌生女人,卻在乎是不是會耽誤了莫奕凡的大事。



  39 離開——離開華南基地

  韓淼的霉運大概走到了頭,吞下用他自己腦袋裡的能量石做出的異能者藥劑之後,韓淼果然重新覺醒了空間系異能。

  韓淼眨了眨眼,睫毛撲閃撲閃的望著祁寧和莫奕凡道:「小寧哥哥,莫叔叔,我的空間……好像變大了,比以前足足大了一倍噯。」

  祁寧和莫奕凡也愣了一下,這空間藥劑還能提升人的異能不成?

  「空間大了也好,淼淼試試你的其他異能還能不能用吧?」莫奕凡率先回過神來,摸了摸韓淼光禿禿的腦袋道。

  韓淼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藏都藏不住。

  空間瞬移,空間刃……韓淼一一試驗之後,他張著小嘴,不可置信的歡呼道:「小寧哥哥,小寧哥哥,淼淼比原來還要厲害了!原來我使用完一次異能,就一定要在床上躺好久才能恢復,可是我剛剛使用了好幾次異能,我現在還好好地站著呢。」

  祁寧也瞅著韓淼笑,這個孩子,太容易滿足了。

  異能變強……祁寧瞇了瞇眼,韓淼被灌下了那麼多的空間靈泉,怎麼可能對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呢?就算他的身體經脈因為靈泉而疼痛,但總體上,韓淼的身體還是被改造的更好了。

  莫奕凡也鬆了口氣,韓淼能再次擁有空間異能,也就意味著韓淼有了自保的能力,只要他把韓淼帶在身邊,相信一段時間後,韓淼一定能成長起來,他也就放心把韓淼放在一個安全基地了。

  韓淼高興了好一會,才期期艾艾的道:「小寧哥哥,莫叔叔,我現在又有了異能,可以保護媽媽了,你們把我送到媽媽身邊好不好?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去找小寧哥哥和莫叔叔報恩。」

  韓淼很清楚,他現在才那麼小,那些空間異能在祁寧二人面前還不夠看,他跟著兩人就是拖累他們。雖然韓淼不知道自己回家之後,舅舅會不會再把他送到實驗室裡,可是韓淼知道,祁寧和莫奕凡沒有必要保護他,更沒有必要無緣無故的養著他。他們願意救他,還把空間藥劑給他喝,他就已經很感恩了。

  現在他的異能恢復了,儘管還要隔幾天就喝一次那種喝了會全身痛的水水,但至少他可以不用在浪費祁寧和莫奕凡的糧食,也不用兩人很不方便的每次出去都要留下一個人保護他了。韓淼相信,等他回家以後,媽媽一定會為了自己送很多很多吃的給小寧哥哥他們的。

  祁寧張了張嘴,慢慢蹲下身,和韓淼平視著道:「淼淼現在就已經很大了,你那麼大還到處找媽媽會被人笑話的。」

  韓淼很敏感,他在實驗室裡關了那麼久,早就學會察言觀色,通過看那些研究員的神色判斷自己這一天會不會被折磨的很慘。所以祁寧的話一出,韓淼的眼睛裡立刻升起了霧氣:「小寧哥哥,我媽媽是不是出事了,你們這幾天才一直不讓我回去找媽媽?」

  祁寧沒有哄小孩的經歷,莫奕凡歎了口氣,開始低聲把韓淼父母和舅舅的消息告訴了韓淼,最後道:「淼淼,你的媽媽很好,她讓我告訴你,你爸爸是病死的,她是為了給你報仇而死,淼淼的仇,淼淼的怨恨,她都幫你報了。所以淼淼,你只要開開心心的活著就行了。」

  韓淼母親的願望,在末世前再簡單不過了,可在末世裡,能安安穩穩的活著已然不錯,開開心心?這的確是奢求了。

  韓淼最後趴在莫奕凡取出的韓淼母親的屍體上哭得一塌糊塗。

  祁寧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裡哭得直打嗝的韓淼,不禁問道:「真的要帶著這個孩子上路?」

  莫奕凡「嗯」了一聲,走上前忽然把祁寧推到了門框上,深深地吻了一番,才抱著祁寧低聲道:「帶著罷。那手錶,原就是莫家祖上送出去的東西,給韓淼外公楚家的祖上也是為了報恩。我現在把手錶拿了回來,雖然是通過別人的手拿回來的,但這到底是莫家已然送出去的東西,可以福澤幾代人的。我既收了回來,又不打算再還回去,自然不好不照顧他們家如今僅剩下的血脈。」

  莫奕凡咬了咬祁寧的耳珠,又道:「不過小寧放心,我們找個安穩的倖存者基地把他放下就好。淼淼已經是空間異能者了,只要當地的領導者不糊塗,淼淼就不會吃虧。」

  莫奕凡心裡也有一個算盤,他救了韓淼的性命,又把原屬於韓淼的異能還給了韓淼,那麼,他也不算沒照顧楚家血脈。

  只是韓夫人卻在臨終前送了他們一份「大禮」。

  楚軍地下倉庫裡的煙和水很重要,子彈也很重要。可這些東西再重要,都比不上楚軍費了很大心思收集的各類植物和農作物的種子。那些種子放在別人那裡或許早晚會壞掉,但放在祁寧和他的空間裡,就絕對沒有壞的可能。

  莫奕凡很清楚,不管末世會不會停歇,只要有這些種子,有一個安穩之地,人類就不會被餓死。這些食物也會被世世代代的繼續傳下去,而不是像一些未來科幻小說裡所描述的,末世結束,各類植物也滅絕,未來只有營養劑,沒有任何可以入口的食物。

  莫奕凡承了韓夫人的情,就不能不對韓淼多幾分照顧。

  祁寧聽了才不再言語,韓淼不像別的孩子,他很乖,很懂事,祁寧不介意在有能力的時候順便照顧一下他。

  祁寧和莫奕凡原本就要離開華南基地,只是因為韓淼的事情才又耽擱了。這會韓淼的異能恢復,又再一次經歷了用靈泉恢復身體的過程,三人就準備上路了。

  借慕涵風之手收了H市的一個隱蔽的糧倉,一整個房間的玉石,再加上楚軍所藏匿的鹽、水、子彈,以及各種植物和糧食種子,祁寧覺得,他留在H市,暫時沒有去A市的決定也不算虧。他圓滿了。

  臨走前,祁寧穿著一身咖色的運動服,戴著鴨舌帽,墨鏡,身後跟著身體逐漸好轉的和他打扮的一模一樣的小尾巴韓淼,在華南基地的「交換場所」,幾乎把那裡所有的喪屍晶核都收購完了以後,就和打探完A市消息的莫奕凡匯合,三人一起坐上祁寧從空間裡取出來的悍馬越野車,就趁著天色剛剛亮,開車往高速路上走去。

  末世爆發已經將近兩個月了,祁寧也不知道前世的事情會不會在這一世,因為他的「蝴蝶效應」而出現什麼改變,所以一解決完韓淼的事情,就催促著莫奕凡離開了。

  即便是末世,即便是H市幾乎無人管轄的F區,高速路口,卻依然被人嚴守。

  「嘿!停車檢查!」一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穿著綠色軍服的人大喇喇的攔住了他們的車。

  祁寧探頭一看,才發現這麼早離開的,不止是他們一家。在他們前面,正有一名身材妖嬈的二十幾歲的女人正一腳踩在車前蓋上跟幾名看守的人分辨。

  「這是老娘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食物,憑什麼要送給你們?有本事你們也去打喪屍啊?守個門有個屁的了不起,還敢跟老娘要食物?」

  那女人還在叉著腰罵,他們的車裡又走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那個男人什麼也沒說,下了車,直接把女人丟回了車上,拿著槍對著擋在他們前面的綠色軍服的人比了一下,重新上了車,一踩油門,車子飛快的跑了出去。

  那擋在車前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幸好他旁邊的人猛的一拽他,他才幸運的沒有被撞死。

  那幾個穿著綠色軍服的人開口就罵,甚至有人端起了狙擊槍,對準了剛離開的那輛車。

  莫奕凡看了祁寧一眼,也飛快的開著車跑了出去。此時不走,有待何時?他們這輛車是莫奕凡特地找人改裝過的,用的防彈玻璃和車門,倒也不怕身後那幾人沒有準頭的幾下。

  韓淼沒經歷過這樣刺激的事情,他的小臉難得紅了起來,興奮的道:「小寧哥哥,他們還是軍人呢,竟然這麼笨,打槍都打不準。」

  祁寧翻了個白眼,那幾個人,遠遠看著還像是那麼回事,走進了一瞧,走路都外八字,哪裡像半分軍人的樣子?打槍對不準準星,再正常不過了。

  「淼淼,他們不是軍人,充其量就是披了身軍服的普通人而已。」祁寧道,「他們在那裡守著,估計也是想騙些不懂情形的外人,白的一些食物罷了。」

  韓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在祁寧的「命令」下開始吸收一級喪屍晶核的能量了。祁寧哥哥說了,吸收的多,他才能變得越來越厲害,韓淼不願意給祁寧和莫奕凡拖後腿,自然要很努力的變強了。

  祁寧看著韓淼認真吸收晶核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從後排爬到了前排,坐到了莫奕凡身邊。

  「前面那輛車,他們好像和我們同路。」莫奕凡擰眉道,「那輛車上一共有五個人,都是成年人,三男兩女。」

  祁寧現在視力極好,就是不用望遠鏡,他也能看清楚前面車的情形。

  「沒關係,真要打,咱們也未必打不過他們。更何況,還不一定就是敵非友。」

  莫奕凡點了點頭,也不再提這一茬。

  只是等他們中途停下車來休息的時候,前面那輛車也停了下來,甚至調轉了車頭,開到了他們旁邊。

  「嘿!」一個皮膚很白的年輕男人從那輛車裡探出了頭,驚訝的看著祁寧道,「齊寧?竟然是你?你不是說要去A市找你的情人嗎?怎麼現在才離開?」



  40 異能——齊寧的異能

  祁寧聞言一愣,他仔細看了那說話的男子,確定從未見過這人,於是皺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莫奕凡眉頭擰得更緊,情人?祁寧的情人不就是自己麼?他就在他身邊,有什麼好離開的?

  莫奕凡這樣想著,一手就宣示性的探上了祁寧的肩頭,佔有性的攬了一下。

  那說話的男子見狀一呆,隨即笑道:「呦,原來你換了對象了,這是好事啊。對了,你的臉怎麼樣了?我的手藝如何,沒有再復發吧?」

  先時的妖嬈女人一把把這說話的男子從車窗扒拉了下去,自己湊到車窗前盯著祁寧瞧了半晌,才大驚小怪的叫道:「呀,才半個月不見,齊寧你的皮膚越來越好了,氣場也越來越足了!我記得阿光沒有幫你治療之前,你皮膚沒那麼好啊!來來,快過來給姐姐瞧瞧,真的變好的話,我也讓阿光幫我『治療』一下!」

  莫奕凡沉了沉臉,腦中忽然想到那個和祁寧長得一模一樣的齊寧,登時冷聲道:「兩位認錯人了,小寧是我的情人,而且,他的臉從未出現過問題,也從未換過情人。」

  祁寧也想到了那個妄想替代自己的人,臉色微微一變:「我是雙耳祁,不是齊家治國的齊。」

  那妖嬈女人登時大聲叫道:「怎麼可能?明明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我怎麼可能認錯?哎,陸老大,你說,這個不就是齊寧嘛,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穿衣風格,怎麼可能不是齊寧?」

  被女人抓著問的陸老大正是方才下車把女人丟進車裡的高大男人。相比莫奕凡多年從商養出來的外表溫和,內裡冷漠,這個男人從裡到外都是冰冷的。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祁寧一眼,頓了一下,淡淡的道了一句:「眼神不同。」

  那個齊寧雖然一直在模仿祁寧,從外表到行為舉止,事實上他做的也很不錯,至少從外表上看,其實看不出齊寧和祁寧到底相差太多。只可惜,祁寧是重生過的人,他不是原本那個沒有經歷過末世洗禮的平凡少年,而是經歷過失去依仗,獨自生存過的人。

  齊寧所瞭解的,模仿的,也只是那個末世前帶了一點傲嬌,帶了一點衝動的祁寧,所以他模仿的越像,心細如髮、懂得觀察之人也就越能一眼看穿兩人的不同。

  這個陸老大的話一出,第一個跟祁寧打招呼的人立刻哇哇的叫了起來:「怎麼可能不是?我明明記得你就是!」見祁寧和莫奕凡臉色都不善,他才弱弱的道,「除非你讓我摸一下,否則我是不會信的。」

  莫奕凡目光嗖嗖的瞅了那個人一眼,立馬將車窗升了上去。

  車窗升了半截,那提出不合理要求的人手一揚,就急切的喊道:「哎,別關啊,我是治癒系異能,有病沒病,找我準沒錯!」

  莫奕凡、祁寧顯然許久沒見過腦袋那麼簡單的人了,這個人,見了陌生人就會喊自己是罕見的治癒系異能麼?

  祁寧翻了個白眼,只當那人在做戲,莫奕凡卻直接停下了動作。

  治癒系異能?

  莫奕凡的眼神飄向一直低著頭的韓淼。韓淼雖然已經恢復了一些,起碼能跑能動了,但他身上幾乎沒有一點肉,所以莫奕凡和祁寧都囑咐韓淼,有外人的時候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省的被人看到當做另類。

  韓淼彷彿注意到了莫奕凡的注視,揚起小臉沖莫奕凡甜甜的笑了一下。他的臉上骨頭和眼睛佔了大半,看起來並不怎麼可愛,反而有些嚇人。

  莫奕凡看習慣了韓淼的臉,不覺得有什麼,可另外一輛車上的人就被嚇到了,很是大呼小叫了一番才停了下來。

  韓淼立刻低下了頭去,把頭埋得深深地。

  「喂喂,讓我給那個小孩看看,或許我有法子讓他變得健康一點啊!末世前我可是醫生來著。」那個白臉男人還是不懈的再叫喊著。

  祁寧和莫奕凡對視一眼,這才真的下了車。

  對方車裡的幾人,他們都近距離看清楚了。異能等級最高的是那個被叫做陸老大的男人,哪一系的異能他們看不出來,但異能等級高的向來能看出異能等級低的那個人的等級。陸老大是三階異能;自稱有治癒系異能的年輕男人還有那個身材不錯的女人都是二階異能;車裡剩下的一男一女則都是普通人。

  如果真的打起來,祁寧心裡盤算著,那他和莫奕凡也不會輸。

  他們停車的地方已經下了高速路,是在岔道的一個陰涼處。

  對方車裡的五個人先後下車,沒有異能的一男一女也很年輕,兩人手腳麻利的將車上的毯子拿了出來鋪在地上,然後拿出一個小鍋,幾包泡麵,走到避風口處用固體酒精點燃,開始煮麵。

  剩下的陸老大,妖嬈女人和自稱有治癒異能的男人則很自然的任由他們兩個幹活,自己反倒大喇喇的走了過來,和祁寧幾人搭話。

  韓淼眨了眨眼,看了那一男一女一眼,就飛快的爬回了車裡,在車裡窸窸窣窣磨蹭了好一會,才從車上拖下來兩個折疊椅,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把折疊椅放在了祁寧和莫奕凡面前,然後又把兩瓶水遞了過去。

  祁寧雖然覺得動用童工不太好,但現在已經是末世了,和平時代的生存法則已然不適用了。韓淼能多學一些東西,倒也不是壞事。

  反倒是那個自稱有治癒異能的男人阿光很羨慕的看著他們道:「你們還隨身帶了折疊椅,真聰明。」他一邊說著,一邊往祁寧的方向走去,「來吧,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齊寧。」

  祁寧沒有伸手:「摸一摸就知道我是真是假了?治癒系異能不是只會治病嗎?什麼時候還會把脈認人了?」

  阿光立刻神秘兮兮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要是對象是別人,再怎麼摸都沒用,可你要是齊寧的話,我指定摸得出來。」

  他原本還想賣個關子,就見祁寧不耐煩了,直接拿出了他的彎刀,在手上翻花似的盯著他。他只好摸了摸鼻子,道,「齊寧的臉是我一點一點用手摸著給治好的,他的皮膚比一般人都冰涼,我的手摸在他的皮膚上,就感覺在摸一條蛇一樣,冰冷冰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一邊說著,阿光還一邊應景的打了個哆嗦,「要不是齊寧說話行動都很自然,我幾乎都要以為他不是人了。」他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了,眼前的人的確不是齊寧,畢竟,能把手裡的彎刀翻花似的轉著玩,可不像是那個只會用眼神殺人的齊寧做得出來的。

  皮膚冰冷?

  祁寧看了莫奕凡一眼,正巧莫奕凡也在看他。正常人怎麼會皮膚冰冷的像蛇?

  「那個齊寧,」祁寧有些彆扭的道,「他有異能嗎?他去A市,難不成還是一個人上路?還有,你們是怎麼見到他的,他口中的情人又是誰?」

  祁寧的目光飄向莫奕凡,莫奕凡立刻衝他笑得一臉無辜。雖然他本來就無辜,但祁寧看向他的時候,莫奕凡還是不自覺的有些擔心祁寧會誤會。

  阿光也奇怪,一屁股坐在了毯子上,沖韓淼招了招手道:「他好像有異能的,因為喪屍看到他都不會去咬他,而且,如果喪屍來的時候,他手裡拉著的那個人也不會被喪屍咬。我琢磨著,這就是什麼屏蔽喪屍的異能。那個齊寧又不怕喪屍,一個人上路也沒啥啊。我聽他說,他就是末世後放不下他在H市的情人才來的H市,結果等他來了H市以後,才好不容易打聽到他的情人已經離開H市了。」

  阿光見韓淼扭著頭不理他,訕笑了一下又道,「至於他的情人,好像姓莫,和陸老大一樣,還是個雷系異能者來著。」

  阿光的幾句話,把齊寧和自家陸老大賣了個徹底。

  妖嬈女人使勁敲了阿光幾下子,一臉的「我不認識他」。

  那個陸老大臉色依舊冰冷,看不出喜怒。仔細看去,才能發現他手裡拿著一塊布,布裡包裹著一個晶核,正隔著布在吸收晶核的力量。

  莫奕凡目光閃了閃,隔著布吸收晶核的力量,這是人們剛剛發現的一個方法,只不過這樣吸收晶核的力量仍舊會沾染上一定的病毒。莫奕凡的眼睛看向阿光,微微停頓了一下,不過如果有治癒系異能者在的話,這個法子,或許也可以一用。

  祁寧則在一旁和阿光說話,把阿光知道的所以關於齊寧的信息都套了出來,這才知道,那個齊寧自稱和姓莫的情人感情極好,末世前他的情人因為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去了H市,他千辛萬苦來H市就是為了千里尋夫,找尋情人。

  齊寧尋找情人的路上恰好覺醒了「異能」,所以他一路上都是從喪屍堆裡走過來的,倒也不怕那些喪屍和看他不順眼的人敢打他的主意。

  而阿光之所以會犧牲治癒系異能救齊寧,就是因為齊寧用他的「異能」恰巧救了阿光一命,所以阿光才會犧牲了很長時間,一點一點把齊寧被火燒過的半邊臉治好了。

  齊寧原本直接就要去找他姓莫的「情人」,但眼看著他的臉有治癒的希望,齊寧也就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情,想要給他的情人一個驚喜,結果驚喜沒等到,他的情人就跑去了A市。齊寧不得已,也只好去了A市,甚至他還在臨走前跟阿光他們說,如果華南基地保不住的話,去A市找尋他和他的情人就行。

  祁寧聽著阿光一口一個「齊寧的情人」,臉色黑成一片,莫奕凡一邊捉住祁寧的手不放,一邊皺著眉在思索,齊寧可以讓自己身邊的人不受喪屍攻擊,反過來想的話,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教唆喪屍去主動攻擊某個人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莫奕凡自嘲的笑了笑,這樣神奇的異能,應該不會在末世中出現。只是莫奕凡很懷疑,這個齊寧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明明他喜歡的人是祁寧,齊寧怎麼敢一口一個「情人」的稱呼他?還一副感情極好的樣子?



  41 棄城

  祁寧跟阿光套完了話,就把韓淼推到了阿光面前:「他身體不好,你看還有法子麼?」

  阿光原本就學醫,對於疑難雜症最有興趣,於是興致勃勃的拉過韓淼,握住韓淼的手腕,像中醫把脈一樣,開始檢查韓淼的身體。

  半晌,阿光才看著韓淼「嘖嘖」道:「你身體裡面的經脈、器官都很暴躁,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還有,你現在不疼嗎?」

  韓淼眨了下眼,小聲道:「已經不算疼了。」這個疼,比起他喝那種水水時的疼輕了不知多少倍,韓淼覺得,他已經可以無視這種疼痛了。

  阿光瞅了韓淼一眼,忽然捉住了他的手心。韓淼的手心已經一片汗濕。

  「真的不疼?不疼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多汗?」

  祁寧也是現在才注意到,韓淼身上汗涔涔的,現在天氣不冷不熱,他會出那麼多汗,分明是疼出來的。

  不等祁寧說什麼,莫奕凡忽然一手拉起祁寧,一手把韓淼拽了起來,語速極快的道:「快上車,去前面樹林。」

  另一頭的陸老大也霍的站起身道:「上車,躲。」

  雖然陸老大等一行有五人,祁寧等只有三人,但他陸老大幾人明顯是配合習慣了,把鍋碗瓢盆一收,一跳就躍到了車上,兩輛車的速度倒是相差不大,幾乎同時躲到了樹林裡。

  樹林裡的植物尚未變異,也沒有被砍伐到令人髮指的程度,所以勉強將兩輛車遮掩住了。

  兩輛車剛剛躲藏好,他們原本走的高速路就被空中掉下來的一顆炸彈炸斷了。高速路登時裂成兩端,再也無法通過了。

  「靠!」阿光忍不住冒了頭,憤怒的罵了一句。

  沒有人制止他,因為現在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這炸彈自然不是天外飛來的,而是從華南基地飛過來的數架飛機,看它們前進的方向,彷彿就是西北方向。

  飛機「轟隆隆」的響聲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它們估計也沒有多少炸彈,所以也只象徵性的丟了三顆。

  韓淼被嚇到了,可他還是拉著祁寧道:「小寧哥哥,那是軍用飛機。」

  祁寧自熱也看出來那是軍用飛機了。只是裡面的人還算不算是軍人,就不好說了。華南基地是末世後最早宣佈獨立的一批城市,在華南基地獨立後,那些披著綠色軍裝的人,到底是在固執的為那些獨立出來的統治者服務,還是在為人民服務呢?

  不等祁寧想明白這個問題,莫奕凡用手臂將祁寧圈得緊緊地。只差一點,他就要讓懷裡的人再次面對生死危險了。

  飛機的響聲消失了近一個小時以後,阿光車上的五人陸續下了車,莫奕凡這才將祁寧鬆開了,帶著韓淼一起下了車。

  「想不到那群人真敢炸高速路!」阿光恨恨的道,「他們自個兒把糧食和水都帶走了,帶走就帶走,這年頭,誰不為是只為自己考慮?可他們憑什麼要把離開的路都炸斷啊!」

  妖嬈女人也咬牙道:「我就知道,他們從來不會考慮納稅人的安全和生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祁寧瞅了他們一眼,現在的ZF根本就不是過去的ZF了,他們只是統治者而已,阿光和這個女人,對基地上層的期望值也未免太高了。

  祁寧只知道華南基地是在末世後兩個月的時候徹底毀滅的,這其中有什麼緣故,他就一點都不清楚了。

  莫奕凡也皺了皺眉,看了那位陸老大一眼,「幾位是不是知道什麼內部消息?」他和祁寧閉關修煉了一個月,外面是什麼情景,他知道的確實不多,更別說什麼□消息了。

  那陸老大轉頭看了莫奕凡一眼,眼神在莫奕凡放在祁寧腰身上的手上停頓了一秒鐘,才淡淡的道:「華南基地的實驗室研究出來一種水淨化劑被投放在地下水裡,這種淨化劑雖然讓變異水變成了人類能喝的水,但卻讓地下水中帶上了一種去不掉的病毒,散播在空氣中,人類通過呼吸接觸的時間和次數多了,就會自熱而然的身體虛弱,然後空氣中的喪屍病毒就會進一步侵襲人的身體,進而全部留下來的人都會變成喪屍。」

  見祁寧瞪大眼睛看他,陸老大語氣一頓,才又道:「異能者的身體比普通人好很多,一般不會被感染。只是基地裡很多普通人都已經喝了地下水……基地對手下的軍人進行了一次體檢,挑了一部□體沒有受到太大損耗的人帶走,剩下的軍人,則被留下來『聽從後期命令』了。」

  陸老大其實並不認為那些軍人有太大的錯,但他們被軍事化管理的太嚴重,很多軍人的腦中都只有一個想法,「服從命令」,無條件服從命令。這在和平時代也無不可,但到了末世,這些思想就很可能會被人利用的徹底。比如現在,雖然會有些軍人覺得,不應該丟下百姓逃跑,但是他們的上峰卻嚴令他們「無條件服從命令」。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祁寧擰了擰眉,看向那位陸老大道。

  空氣中靜默了一瞬,那陸老大沒有立時回答。

  莫奕凡知道,祁寧這個問法不太禮貌,於是清咳了一聲,正要為祁寧暖場,就見那位陸老大目光看向別處,開始冷冷的回答了。

  「我們之前接到一個傭兵隊任務,恰巧知道了這個消息。」陸老大微微歎了口氣,側臉對著祁寧,冷冷的道,「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那麼快就要逃離這裡。就這麼棄城逃跑。」

  祁寧這才注意到,這陸老大側臉上,從眼角到耳垂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祁寧看著那道疤痕,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

  祁寧的目光在陸老大臉上停留的時間長了,莫奕凡怔了一下,他只想到要防女人,防止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把祁寧給勾走了,可從為想過,他還應該防男人。他的小寧,竟然也有盯著一個男人看得走不動路的時候。

  「多謝了。」莫奕凡冷硬的道了聲謝,就將祁寧的身體轉向他們的車,「既然華南基地不保,那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罷。」

  莫奕凡不是聖父,也沒有看不清情形。華南基地已經被病毒擴散了,那麼單單憑他們幾人想要救那些人,簡直是天方夜譚。與其被當做散發謠言者,不如立刻趕去A市,至少保證A市的水源還算安好。

  A市的水暫時沒有問題。

  莫奕凡在末世前因為祁寧的事情,為秦老投了大筆錢財,秦老就是靠著這些錢財和他往年的人脈,硬是把王家打壓了下去。之後B市遷都A市,也是有莫家的支持在,秦老才將最高位置一舉奪下。

  秦老到底感念莫奕凡,所以,在知道莫奕凡在華南基地之後,他隱晦的向莫一等人透露了華南基地的消息。

  儘管如今線路不通,秦老身居上位多年,想要知道點什麼重大消息,還是有那麼一點法子的。



  42 啖肉+進城(已補全!!!)

  秦老的消息一出,莫一等人再也等不了了。

  不管現在的「祁少」是不是真的祁寧,也不管他所說的,關於莫奕凡讓他們趕去西北基地的消息是真是假,莫一他們都不願意莫奕凡因為他們的失誤而出現任何問題。

  「我去!」莫二立刻拍了拍胸口道,「我去找華南基地接莫少,你們留下來幫莫少看家。」

  莫一皺了皺眉,搖頭道:「祁少的母親不是找到了麼?讓她來和宅子裡的那個去驗DNA,別告訴我實驗室裡現在連這項技術都做不到。至於華南基地那邊……小伽夜和顧惜墨呢?請他們過來。」

  莫一也是沒有法子了,明知道找祁寧的母親回來就是一項禍端,但他之前找人試驗齊寧的法子,齊寧的反應和原本的祁寧相同。他就是想找出什麼不同來都難。現在,他也只能相信科學了。

  莫二和莫四聽到了莫一的話,眼前皆是一亮,是了,他們分辨不出來,血型和基因還分辨不出來麼?

  少年是真是假,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你是說,他們把那個人的母親找來了?」少年手中摩挲著一顆足足有雞蛋大小的透明晶核,皮膚白皙如紙,乾淨的臉上一絲毛孔也不見。

  「呵呵。」站在少年面前的女人沙啞的笑出了聲,那笑聲聽起來頗為幸災樂禍,「他們還說讓你去驗DNA,讓你去抽血。呵呵,就是不知道『祁少』抽出來的血,會不會把那些人直接嚇死?」

  女人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身材極好,再看相貌,精緻的彷彿瓷娃娃一般,唯獨那副嗓子,粗硌沙啞的彷彿男人一般,聽著就讓人莫名的厭惡。

  少年一下子就惱了,他驀地站起身,抬手對著女人就是一個耳光,女人躲也不躲,任由少年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上,嘴角甚至滲出了血珠,她依舊仰著臉,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年,那目光中的恨意一覽無餘。

  少年原本見識就不多,年歲又小,此刻看到女人的目光,臉上有些窘迫,又有些惱怒,抬腳使勁踹了女人幾下,口中不住的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人可不是我。是我救了你,是我讓你重新說話,是我讓阿光把你的相貌變成這副人見人愛,每個男人見了都想上你的模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嗯?蔣、嫣、然,你倒是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該恨的不恨,你有什麼好恨我的?」

  那女人原來就是蔣嫣然,只是她現在的容貌完全和之前不同,更加誘人犯罪。

  女人吃吃的笑了一聲,聲音粗啞的讓人想要立刻掩住她的嘴。

  「每個男人?」女人眉眼一挑,妖媚的看向少年,「也包括你麼?」少年強悍的實力,讓她不得不嚥下了沒說出口的那半句話。

  她恨眼前的少年,他救了她,讓她重新擁有了聲音和手臂,讓她的異能等級不斷提高,瞭解了更多空間異能的技巧,卻也讓她不得不頂著這副引人犯罪的容貌幫他做事,受盡她從不曾遭遇過的痛苦和□!

  她恨祁寧,恨不得一槍要了祁寧的性命;

  而她恨這個少年,則恨不得生啖其肉,怒飲其血!

  少年聞言怒氣更盛,將女人又踢打了一番,才坐在椅子上吩咐道:「去,把那個人的母親解決掉。怎麼做,別告訴我你不會。」

  少年一點也不害怕女人會背叛他。絕對的實力面前,女人的小把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是空間系異能者,還是那個傢伙想殺卻沒有殺掉的人,他才懶得救她。

  少年心裡想得「那個傢伙」,這會正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聽著一臉興奮的阿光正滿面春光的說著他第一次為人整容的事情。

  祁寧歪了歪腦袋,著實有些後悔讓這個阿光上了他們的車。雖說是暫時和陸老大那幾人組隊「進城」偷飛機,但也沒必要把這個話嘮帶上車的,真是失誤,大誤。

  「……我的第一個整容病人,」阿光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很快又興致勃勃的道,「她原來長得也很漂亮,可是,可是有人卻讓我把她變得更漂亮,我能怎麼辦呢?欠了人家的人情,也就只好勉強動手,把那個病人的五官往妖裡整。好在我平時也捏過立體的陶瓷,手腳也利落,給她捏臉,哦,是整容的時候……」

  祁寧看著沒人捧場也一點都不失望的阿光,心底不自覺的想著,你哪裡是勉強啊,分明是興奮地不得了。

  韓淼被趕到了前排,從反光鏡裡看到阿光的眼神,一下子就想到了阿光剛剛給他看病時露出的眼神,一樣的興奮,恨不得立刻把他解剖了的模樣。心下有些緊張,不自覺的動了動屁股。

  祁寧聽了好一會,才無聊的打斷了阿光道:「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又不找你做整容手術。」

  阿光呆了一下,才遺憾的看著祁寧道:「祁少確定不要找我做手術嗎?你長的雖然不錯,但如果我給你通過治癒異能捏一捏,呃,整一整的話,一定會更吸引女孩子的。而且,你不是和那個誰長得一模一樣麼?我保證,給你用異能整了以後,絕對沒有任何後患,而且還會讓你比那個齊寧更引人注目!」

  阿光會這樣稱呼祁寧,完全是因為他們家陸老大剛剛讓他上這輛車的時候,就是這麼叫祁寧的。

  只是祁寧聽慣了這個稱呼,沒有半點困惑,只是嘴角抽了抽:「為什麼要讓我變臉?要整也是那個齊寧去整。」

  前面的莫奕凡也立刻應聲道:「小寧很好,該整容的是別人。」

  阿光看著祁寧的臉異常惋惜,他還打算靠著這項整容技能大發特發呢,偏偏眼前這個人不給他作試驗的機會,第一個被他整容的人又求了他那麼久,不許他說出她的名字,他還真是「遇人不淑」啊。

  阿光會待在祁寧他們的車上,自然也是有一番緣由的。

  祁寧等人都沒有想到華南基地的上層會那麼決絕,直接將高速路炸斷了。他們就是想上高速路也不成,只能該走小道了。

  莫奕凡一直惦記著祁寧的話,末世後三個月,A市因為家畜和寵物發生變異而覆滅的事情。A市對於莫奕凡和祁寧來說,是故鄉,也是莫家的大本營,莫奕凡更有東西要回去拿。

  走小道去A市的話,路上不一定會碰上什麼,車上的導航系統又已然不能使用,萬一走了冤枉路也不是沒有可能。莫奕凡思量了半晌,也只能把主意打到了附近的J市基地頭上。

  J市好歹是省會城市,飛機想來也不缺。他和祁寧兩人,又有空間做依仗,想要偷飛機,雖然會引起J市人的疑惑,但到底追究不到他們身上。

  只是莫奕凡沒想到的是,他還沒有把打算說給祁寧聽,那位陸老大就找上了他。

  「我們打算去A市,現在就會去J市借飛機離開,不知莫少和……祁少有何打算?」

  莫奕凡怔了一下。

  這個人,竟然認識他和小寧?

  「閣下是……」

  「陸淵墨。」

  陸、淵、墨?莫奕凡拍了拍額頭,目光瞥向陸淵墨眼角下的疤痕,這才記起來,眼前這個陸淵墨,當真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他那時的注意力都在祁寧身上,也沒怎麼注意這個男人。

  現在想來,這個陸淵墨應該第一時間就認出他們了吧?畢竟,他臉上的傷疤還是拜祁寧所賜。

  「原來是陸首長,許久不見,是我眼拙了。」莫奕凡跟著陸淵墨客氣了幾句,就單刀直入道,「陸首長在J市可是有認識的熟人,能『借』到飛機?」

  莫奕凡需要知道,陸淵墨的「借」,和他的「偷」有沒有不同。

  陸淵墨頓了一下,才緩緩道:「我會開飛機。」

  「……」莫奕凡終於記起來了,他作為莫家獨子,在接收訓練的時候,開過各種車,摸過各種槍支,卻獨獨沒有駕駛過飛機。畢竟,和平年代,誰也想不到他會有需要駕駛飛機跑路的時候。

  雖然他也可以試著在拿到飛機的時候臨時學,但現在既然有了會駕駛飛機的人,莫奕凡自然也就不會推脫了。如果只有他一個人,莫奕凡不介意自己臨時學這些,可他的身後還有祁寧,他的顧慮,自然要多一重了。

  「既如此,就有勞陸首長了。」

  於是兩隊人就合成了一隊人。只是祁寧至今也沒想出來這個陸老大到底是誰。

  莫奕凡樂得祁寧不記得陸淵墨,也不去提醒。

  J市距離華南基地有大半天的車程。

  在傍晚時分,兩輛車終於抵達了J市基地。

  J市基地的圍牆建的極高,彷彿古代的城牆一般,城牆之上有人持槍警戒,城牆之下,只留了卡車能進入的小門。

  祁寧看著正在排隊進入的人群,腦中回憶著前世的J市。前世的J市,他似乎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祁寧只記得,在他前世死前,這個J市基地依然傲立不倒。

  蔣嫣然和她的老公雖然對侵佔別人的基地很感興趣,但J市距離西北著實太遠,蔣嫣然夫妻兩個也只能望洋興歎。

  至於祁寧前世死後,喪屍病毒到底有沒有得到解決,西北基地有沒有吞併周圍的小基地,甚至讓J市基地俯首稱臣,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將來如何,J市基地目前的各項制度還很完善。幾人進基地錢,車上的食物和水被搜刮了一半,然後才拿到了進J市基地的資格。

  祁寧和莫奕凡車上還好,大部分東西都被他們收到了空間裡,陸淵墨車上,是真的被搜走了大半東西,甚至他們的那隻小鍋,還有固體酒精,都被人昧下了。

  祁寧眼睛閃了閃,入城的通行符還不是喪屍晶核。看來,喪屍晶核的作用,這個J市基地暫時還沒有發現。

  進基地的第一步,自然是抽血驗證是否攜帶了喪屍病毒,抽完血之後,莫奕凡和祁寧,再加上韓淼、陸淵墨等幾人,就被關在了一個一個的類似監獄的籠子裡。

  祁寧皺了皺眉,抽血驗證還需要被關一段時間不成?

  阿光也奇怪,所以他湊近一位負責讓他們進「籠子」的人,遞過去兩根煙道:「大哥,這邊抽血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被監管一段時間?」

  那接了香煙的人不動聲色的把煙藏了起來。如果是末世前,他才不屑這兩三根的煙,可是現在,這三根煙卻足夠他換很多食物給家裡吃了。

  「現在抽完血就能驗出有沒有喪屍病毒的地方,就只有A市基地了。其他的基地,哪裡有這種技術?」那人鄙視道,「咱們只花費兩個小時就能看出血液變化,查出是不是攜帶了喪屍病毒,已經走在帝國各大基地的前面好不好?有的基地,現在還只能原地圈人,等六個小時後沒有發生異變才肯進人。」

  祁寧等人這才不言語了,乖乖進了「籠子」。

  祁寧和莫奕凡的籠子是靠在一起的,兩人背靠著背坐著。祁寧低聲問道:「你見過那個齊寧嗎?他真的和我很像?我當時被人掉包,換到原來的齊寧所處的境地……確定是薛夫人做的?」

  莫奕凡從未稱呼過薛珊靜母親,薛珊靜一直以來也只是薛夫人,而不是莫夫人。祁寧對其中的秘辛不太瞭解,但這不妨礙他跟著莫奕凡的稱呼一起稱呼。

  莫奕凡低低的應了一聲:「那個齊寧,和你長得一模一樣。薛夫人找來不少關於你的資料和照片,讓齊寧跟著那些學你的言行舉止。不過,模仿始終成不了真的,他再學,也學不來小寧的神態和氣質。」

  「至於你被掉包的那一次,是我的錯。」莫奕凡輕聲道,「是我大意,讓薛夫人和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莫家旁支著了急,讓你吃苦了。」

  莫奕凡那天原本是打算守著祁寧的,結果祁寧在突然醒來後,就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莫奕凡欣喜之餘,難免彷徨,於是就在祁寧突然醒來,親手為祁寧戴上戒指之後,莫奕凡離開了半個小時,打算去查一查祁寧態度忽然轉變的原因。

  結果沒等他查出原因來,莫宅忽然失火,那個齊寧也是那個時候被掉包換進了莫家,並且好巧不巧的,被燒燬了半張臉。莫奕凡太緊張祁寧了,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個齊寧是假的。

  後來幾經周折,等莫奕凡再和祁寧聯繫上的時候,莫奕凡當初對祁寧態度轉變的懷疑就統統煙消雲散了。末世都來了,他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呢?

  莫奕凡心潮微動,轉身就透過欄杆環住了祁寧。薛夫人的想法如何他不會去管,他所看重的,只有眼前之人。即便斷子絕孫,他要的,也只有祁寧一個。

  阿光立時瞪大了眼睛,那個齊寧的情人是男人,這個祁寧的情人竟然也是男人?

  「陸老大,你看他們……」阿光神秘兮兮的湊近陸淵墨,正想和他八卦一下,就見陸淵墨整張臉都是黑的。他登時不敢說話了。

  倒是妖嬈女人陸瑤,瞅莫奕凡和祁寧一眼,再瞅陸淵墨一眼,眼神中的興奮之光一眼就看得出來。

  兩個小時以後,J市基地就有人來給幾人做登記,並放他們離開了。

  「姓名?有無異能?末世前的職業是什麼?殺沒殺過喪屍?力氣大不大?打不打算參軍?」負責登記的女軍官問的很細,這些關係到來基地人的身份認可,她自然不會馬虎。

  韓淼的異能沒有曝露出來,倒是祁寧道:「木系異能,殺過喪屍,不願意參軍。」

  那女軍官聽到祁寧的異能眼睛微不可查的亮了亮:「木系異能?你催生過植物嗎?」

  木系異能看起來不如火系或者雷系那麼霸道強悍,卻是J市基地很看好的一份異能。木主生,木系異能就代表著與植物想通,能讓植物的存活率在末世更高一些。

  祁寧頓了頓,方才道:「催生過籐蔓和荊棘。」這兩樣的確是他剛剛學會的技能。只是他催生它們,為的不是食物,而是利用它們打鬥。

  那女軍官彷彿沒有聽出來祁寧的潛在意思,滿面笑容的道:「好,好,木系異能好啊,小祁是吧,好好幹,咱們J市基地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祁寧囧了囧,J市和祁寧前世待過的幾個基地都有所不同。相比莫奕凡和陸淵墨的雷系異能,J市基地明顯更看好祁寧的木系異能和阿光的治癒異能。

  大約是他們的隊伍中,異能者居多,又是一起來的,所以女軍官很快為他們在C區找了兩處複式公寓道:「希望你們能長久的留在J市基地,J市基地不會虧待任何人才。」

  幾人見過住處以後,連休息都沒有休息,留下力量型異能者陸瑤,和那兩個沒有異能的男女看著剩餘的物資,其餘的人就開始先後離開了。

  莫奕凡和陸淵墨兩人在J市多多少少都有些人脈,雖然不知道末世來了,他們還有多少活著,但兩人既然到了J市,也不妨打探一番。順便,把J市基地與各大基地的往來情形查個清楚。

  阿光原本是醫生,現在又是治癒異能,所以他的信息剛剛填報好,就被人「請」去治病了。阿光也不推脫,他的治癒異能需要多多鍛煉才能進階的更快,多幾個人練手,還能順便打聽一下J市的交通佈局,飛機場的情形,他自然樂呵呵的過去了。

  最後就剩下祁寧帶著韓淼出門了。

  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J市基地的傭兵代理處。J市的飛機場一定會被嚴密看守,他們不一定能通過「偷」的途徑拿到飛機。所以,祁寧的任務就是,去任務台看看,現在有沒有需要護送什麼人去A市的任務,當然,最好是空運。



  43 預言

  J市的各項制度都很完善。

  末世不過兩個月,J市人儼然已經重新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或是靠著自己的勞力生存,或是靠著技能頭腦,當然,大部分還是靠著出門殺喪屍,幫助清理J市周圍的喪屍來換取食物和水。

  J市的傭兵制度和任務台也已然劃分的很細緻。

  祁寧見了這些,微微皺了皺眉。相比華南基地人人自危的模樣,J市人反而更容易露出笑臉來。他們彷彿更信任現在的J市領導者,更信任末世將會離開,他們會恢復以往的生活一般。

  「嘿,帥哥,你是什麼異能?想加入傭兵隊嗎?」

  祁寧的腳步只是在大廳停頓了一下,就有人來詢問了。

  祁寧搖了搖頭,就帶著身後的小尾巴進了任務台前。

  任務台前的人很多,所以他排了好一會隊,才輪到他。

  「請問,這裡有護送任務嗎?護送到A市的任務,最好是飛機。」祁寧相信,雖然有為了自己的生存放棄別人性命的人在,但也會有為了親人千里尋親的人在。

  果然,任務台前的女軍官在電腦中查了查,就道:「有,不過這是高級保密任務,需要七級以上的傭兵隊才能接。」

  那女軍官轉眼掃了一下祁寧,見他身上沒有任何傭兵隊的標誌,又道,「你想接這個任務,必須加入一個七級以上的傭兵隊才可以,我們到時才能把客戶資料給你。而且只不過顧客支付不了太多食物和水,最多承諾到了A市以後,會把飛機送給傭兵隊,你確定你的傭兵隊要接這個任務嗎?」

  祁寧不答反問:「那麼傭兵隊的等級是怎樣劃分的,如果臨時組建傭兵隊的話,怎麼樣才能讓傭兵隊盡快升級到七級?那個保密任務,現在有人接嗎?」

  估計祁寧的問題太多,女軍官從自己的桌子下面翻出一沓紙來道:「你回去看這個,看完這個再來。至於那個任務,你放心,代價是用一次就沒用的飛機,根本沒有人問過這個任務。」

  祁寧接了紙,道了聲謝,就走到角落處開始翻看這些資料。這才知道,組建傭兵隊無需任何手續,一個人可以申請傭兵隊,十個人,一百個人也可以。只是傭兵隊的升級有些麻煩,要麼死板的從一級,二級任務慢慢接,一點一點升級,要麼就只有接獵殺變異動物喪屍的任務,直接升級了。

  祁寧皺了皺眉,將能直接升級到七級的獵殺任務認真看了一遍。這些任務無一不是去某個村莊獵殺村裡的變異動物喪屍,然後清理整個村子的喪屍,再由J市軍隊來這個村子收糧等。

  任務風險有些大,祁寧搖了搖頭,看過這些任務以後,就帶著韓淼去J市的交換地,幾乎把整個交換地的喪屍晶核和玉器都交換回來了。

  韓淼興奮的交換了一個小鍋,不是用電開啟,而是像阿光他們的那個小鍋一樣,用固體酒精燃燒就可以使用的。雖然祁寧和莫奕凡不會餓著他,但韓淼還是很興奮,有了這個小鍋,他以後就可以學著做飯給莫叔叔和小寧哥哥吃了。

  祁寧一眼就看穿了韓淼的想法。韓淼原本就聰明敏感,現在又失去了父母,成長的非常快。韓淼不願意讓祁寧莫奕凡白白養著,所以總是力所能及的幫兩人做事,祁寧看在眼裡,也慢慢學著接受這個早熟的小孩。

  兩人很快回到了他們的臨時住所,卻不想住所裡來了意外之客。

  那個客人穿著末世裡鮮少有人會穿的白襯衫,身上極其乾淨。祁寧進門的時候,就見那個客人正很不禮貌的盯著莫奕凡看,出乎意料的是,莫奕凡竟也沒有阻止那個人的目光。

  祁寧心裡有些不舒服。他已經把莫奕凡當做他的伴侶了,莫奕凡這樣讓別人瞅著,祁寧會開心才怪。

  韓淼很快發現了不對,立刻打招呼道:「莫叔叔,我和小寧哥哥回來了!」

  莫奕凡立時站起了身,大步走到祁寧面前,將那個白襯衫介紹給祁寧道:「這是姜巖,他覺醒的異能……是預言。」

  祁寧微微一怔,就想到了J市一派規整的模樣。

  白襯衫優雅的站起身,面色從容,只是他的從容在見到祁寧的時候忽然不見了。

  白襯衫臉上的驚訝之色絲毫不掩,他圍著祁寧看了好半晌,才歎息道:「原來是你。」

  祁寧和莫奕凡對視一眼,兩人都不明白這個白襯衫的「原來是你」是什麼意思。祁寧根本不記得見過這個白襯衫,而莫奕凡對祁寧來往的朋友更是瞭如指掌,也從未見過白襯衫。這次會把他帶回家,也是因為這個白襯衫真的說中了好幾件事,他才想要帶他回來。

  白襯衫不管他們的疑問,只低聲道:「我說呢,那個女人怎麼會被逆天改命,連相貌都換了個徹底,原來根源在你這。還有那個少年,他原本應該死了的才對……」

  祁寧聽得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女人?什麼少年?什麼逆天改命?你的預言真的那麼準麼?你說不清楚的話,該不會是來特意哄人的吧?」

  白襯衫臉上微微懊惱,他瞪了祁寧一眼,眼睛瞥了莫奕凡一眼,又對祁寧道:「你管我是不是鬧著玩的?反正,你好好看好你家男人,別讓他出去害全人類!」

  白襯衫作勢要走,祁寧立刻拉住了他,扯著白襯衫進了一間房,把門一關,將白襯衫摔在椅子上就問道:「你把話說清楚,否則的話,我不保證你能完好無缺的走出這個房間。」

  祁寧手心一張,一條綠色的籐蔓很快將要起身離開的白襯衫給纏住了。

  白襯衫很快哇哇大叫起來:「你不能殺我,我是J市基地所有人的恩人,你要殺了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不想死就立刻說清楚。」祁寧又收緊了籐蔓,亮出了他的彎刀。他雖然不是良善之人,但無故殺人的事情他也不會做。只是這白襯衫的話裡卻牽扯上了莫奕凡的未來,祁寧不得不謹慎,也不在乎是不是真的要殺人。

  白襯衫哭喪著臉,早知道他就嘴巴嚴實一點,不嘀嘀咕咕說那麼多了。反正他的好奇心滿足了,知道這個世界大約還能多存在一些時日,他就該知足了,怎麼偏偏他遇到的這個少年性子那麼惡劣?

  「行了行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白襯衫向來知情識趣,他很快道,「我不是有預言的能力嗎?只是我的預言也有限,只能在看到相關人的時候,才能慢慢猜到未來的事情發展。末世剛開始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女人。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氣運非凡,凡事都能化險為夷,只要她不過分做殺人放火的事情,這個女人,絕對會風光榮寵一生。」

  白襯衫說到這裡就歎了口氣,「只是我觀那個女人的面相,卻不像是有後福之人,後來又聽說她曾經拋棄前任情人什麼的,就知道這個女人大約只能有半生榮寵。原本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可是前段時間,我又見到了那個女人,她的相貌全部改變,比以前更加妖媚了,只是她的氣運也全部被改變了,她連半生的榮寵都不會再有。」

  「我那時太過好奇,就私下裡查了一下那個女人,然後就看到了她一直跟在一個原本應該死去的人身邊。」說到這裡,白襯衫抬頭瞅了祁寧一眼,「那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他行動如人,說話做事都很正常,我卻看不出來他身上有一絲生氣。我很好奇,想知道是誰改變了那個女人和少年的命格,只是等我再想查時,那個和你面貌一樣的人,就很快離開了J市,跑得不見人影了。」

  祁寧立刻就知道了,那個沒有生氣的人肯定是齊寧。而齊寧帶著的那個女人……氣運非凡,半生榮寵?相貌改變,那個女人又是誰?

  他微微搖頭,就道:「那兩個人和莫奕凡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問的,是你剛剛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哪句話?」白襯衫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我非要跟著那個姓莫的來你這,就是因為他的命格也被改變了。而且,這個命格的改變,和前面那兩個人也有關係,只是,他命格改變的根源卻不是那兩個人。我這才想到要跟著他回來,見一見這個讓三個人命格改變的人。」

  祁寧心頭一跳。命格改變?是因為他的重生?

  那麼,眼前這個白襯衫,他的預言能力又有多少?他能看穿他的重生嗎?

  「那你方纔所說,讓我看好莫奕凡,不讓他出去害了全人類,這又是什麼意思?」祁寧斂眉道,莫奕凡怎麼可能去害全人類?再說了,就算莫奕凡想,他能害死的人又能有多少?哪裡扯得上全人類?

  前世的時候,莫奕凡很早就變成了喪屍,在他面前斷了最後一線生機,他都已經死了,又怎麼去禍害別人?

  白襯衫嘿嘿笑了幾聲,就道:「這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是不能說的。不過,你可以放心,只要你還活著,你男人就不會做什麼錯事。」

  爾後不管祁寧再怎麼威脅,那白襯衫都守口如瓶,閉嘴不言,祁寧還想再接再厲,莫奕凡在外面怕祁寧吃虧,就直接破門而入了。



  44 符?

  等莫奕凡進了門,看到被籐蔓束縛住的白襯衫,以及一臉「凶神惡煞」的祁寧,嘴角微抽,他怎麼又忘了,他的小寧,早就不是原來那個普通少年了。

  「小寧,你沒事就好……」莫奕凡口隨心動,張口就道。

  白襯衫在一旁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喂!他沒事,有事的是我!我可是客人,客人!」

  莫奕凡這才看向白襯衫,微微笑道:「招呼不周,請見諒。」

  白襯衫見莫奕凡嘴上道歉,身體卻一動不動,明顯是任由祁寧說了算的模樣,不禁小聲嘟囔了一句:「唯妻是從,沒有原則。」

  白襯衫嘴上這麼說著,可他心裡卻是放下了一塊大石。莫奕凡待祁寧好,祁寧也有異能,只要祁寧不死的話,那麼,將來人類的再難大約也不會發生了吧?他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膽,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了。

  祁寧和莫奕凡都聽到了白襯衫的嘟囔,祁寧微微皺眉,張口想要反駁白襯衫,他才不是什麼「妻」,抬眸就看到莫奕凡正滿目寵溺的望著自己,不知怎麼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沒了反駁的立場。

  「喂,好歹把我放了先啊。」白襯衫還在掙扎著,他估計他不說話的話,這兩個人就要這麼默默地一直對視下去了。

  莫奕凡這才握拳,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低沉的道:「小寧,白晨是J市唯一的預言異能者……他自願來家裡為『見』你,你有話好好問就好。」莫奕凡說完,又頓了一下道,「白晨不方便說的話,那我來『問』好了。」

  莫奕凡肯帶白襯衫,也就是白晨回來,一是因為白晨的預言異能,白晨追著自己連續說了幾件事情,甚至預言他今天要做的事情沒有結果等等,白晨的預言果然靈驗,再加上白晨的身份,J市基地一把手的「媳婦兒」,莫奕凡這才肯將白晨帶回來,有用便罷,沒用的話,就當是為以後的事情警醒一下也好。

  祁寧卻在一旁皺眉。

  白晨所說的莫奕凡將來會禍害很多人的事情,他自然不信。莫奕凡當時由人變成喪屍,其中的過程是他親眼所見,甚至說,莫奕凡在知道自己那次躲不掉的之後,還希望能死在心愛之人手心,希望祁寧親手殺了他。

  祁寧再冷血,也沒法子親手殺掉莫奕凡,殺掉這個他幾年來一直朝夕相對的男人。他幾次對著身體越來越冰冷的莫奕凡舉起刀,可是到最後,他也下不了手。

  莫奕凡那時神智已然有些混亂了,他口中低低的喚著祁寧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小寧」,彷彿要把這個名字刻在心上一般。

  祁寧那時也心涼了,他當時只有所謂的「空間異能」,身體的力氣也不夠大,殺喪屍也殺不過,一個人生存的可能性太低。

  除了莫奕凡,祁寧也沒有了任何可以依靠之人。莫奕凡此刻又要在他面前變成喪屍,祁寧自己也受了傷,他不知怎麼想的,忽然就撲到了那時皮膚已經逐漸潰爛的莫奕凡身上,似乎要等著莫奕凡張嘴咬他一口,把他也咬成喪屍,或者乾脆咬死也好!

  鮮美的食物就在眼前,莫奕凡又已經進化喪屍進化了一多半,他險些一口咬斷祁寧的脖子!幸而莫奕凡彷彿還有一絲理智在,在尖利的牙齒即將刺破祁寧的肌膚前,他一把推開了祁寧,自盡了。

  祁寧被莫奕凡一推,踉蹌著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莫奕凡自盡而死,他卻直接昏迷了。等他醒來之時,莫奕凡的屍體又不知去了哪裡。

  ……

  「小寧?」莫奕凡見祁寧望著自己神遊天外,眼中還閃過絲絲後悔和痛苦之色,不禁上前拉住了祁寧的手,輕聲喚道。

  祁寧回過神來,很快試圖反握住莫奕凡的手,可惜莫奕凡的手比他的手大了許多,所謂的反握竟然有幾分困難。

  莫奕凡低低的笑了一聲,就改成了和祁寧十指相扣,祁寧這才不再折騰。

  「我還有件事要問他,你,先出去一下。」祁寧耳根微紅,眼睛飄向白襯衫的方向,不肯看莫奕凡。

  莫奕凡盯著那殷紅的耳根看了半晌,才抑制住自己想要碰觸那抹紅潤的意圖,不捨得道:「也好,只是小寧要快一些,太慢的話,白晨家那位就要追過來要人了。」

  見莫奕凡關門離開,祁寧的耳根才慢慢恢復原來的顏色,思維也漸漸回歸。莫奕凡是當真在他的面前自盡了,可是,他那時費勁心思,卻沒有找到莫奕凡的屍體。如果白晨所言是對的,莫奕凡當真做了什麼害人之事的話,那麼,就只有莫奕凡死而復生,又或者說,有人利用他的身體做了錯事?

  祁寧腦袋轉了幾轉,也沒能想通這其中之事。他只好轉頭看向白晨。

  白晨原本還在傻樂,瞧著祁寧和莫奕凡那副模樣,一看就都還沒做過那事兒,嘖嘖,純情的臉握個手都要耳朵紅,真是……祁寧好樣的,千萬要堅守陣地不被吃!

  只是不等白晨在心裡為祁寧加完油,就見祁寧正詢問的看向自己,祁寧想說的話一看便知。

  白晨立馬搖頭道:「要是小事,我說了就說了,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可你讓我說的這可是大事啊!有關全人類的事情,你說,你要是我的話,你敢隨便說嗎?你能隨便說嗎?更何況,要是我說了這事兒以後,這懲罰要是落在你這個逼問者頭上了,那不是更麻煩了?」

  白晨見祁寧神色微微鬆動,就知道祁寧慢慢想通了。其實白晨把事情已經以一種極其簡單的方式說了出來,簡而言之,「只要你好好活著,你男人肯定就不會出事。所以,你與其逼問我,你如果死了,你男人會怎麼禍害這個世界,倒不如自己好好活著,不要讓那件事發生!」

  白晨的話擲地有聲,祁寧也心中也有些動搖。預言這東西,向來詭秘莫測,如果真想白晨所說,這件事重要的一個字都不能說的話,祁寧倒也沒有逼問的必要。

  只不過,有些話他還必須囑咐。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祁寧一邊摩挲著手裡的彎刀,一邊盯著白晨問道。

  如果讓外面的人知道了莫奕凡有可能在將來的某個時間毀了這個世界的話,那些人才不會考慮白晨的前綴和所說的發生條件,更不會考慮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有多少,他們只會知道,這是個災星,必須要滅掉他!

  白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祁寧話裡話外的意思,難得收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肅然道:「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且,我的預言能力有限,只有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才能慢慢看出他將來會發生的一些命運轉折點。之前我一直沒有見過你男人,自然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了,你放心,這話我也不會再告訴別人。」

  祁寧抿了抿唇,卻是不信。要知道,這個白晨可是剛剛在外面就喊了出來,讓他看好他家男人,別讓他出去禍害全人類。

  白晨見狀,也想到了方纔的事情。他訕訕道:「那些人,不是也沒信麼?」

  祁寧還是不鬆口,甚至他眼中隱隱閃過殺意,白晨只好發誓,甚至反威脅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天命。可天命是真的存在的,我救了J市那麼多人,將來也會J市做更多的貢獻,你如果在我好心幫了你之後還殺了我,你和你最在乎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的!而且,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我們的地盤上,如果你殺了我,你和你男人要怎麼離開J市?」

  白晨所說的「天命」和「懲罰」,祁寧根本不信。可是白晨後面的話,他卻聽到心裡去了。他已經知道了白晨的身份,J市一把手的「媳婦兒」,他想要在這裡,在他們兩個獨處一室的時候殺白晨,的確是下策。

  祁寧一招手,將籐蔓收了起來,就對白晨道:「希望你能遵守誓言。不過,你不遵守的話也沒什麼,我們會躲起來,等變強了之後,就會立刻回來找你尋仇。」左右他和莫奕凡都有空間在,那些人,根本沒有可能得逞。

  白晨嘴角微抽,早知道就不多說話了,現在好了,還多出一個敢威脅他的人出來!

  J市一派熱鬧,A市也不遑多讓。

  蔣嫣然下手足夠狠。她不單單殺了祁寧的生母,甚至還將祁寧同母異父的三歲幼弟一起也殺害了,屍體都被蔣嫣然收到了空間裡。不過,細細想來,就算蔣嫣然不動手殺這兩個唯二和祁寧有血緣關係之人,齊寧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莫一知道了祁寧的母親和弟弟「失蹤」的消息之後,幾乎就可以完全確認現在這個「祁少」根本就是假的了。

  阿成、小伽夜和顧惜墨先前去了A市周圍獵殺喪屍獸,剛剛回來就聽到了一個可能是祁寧的人來到了A市。莫一先後安排小伽夜和顧惜墨去見了應該沒有見過他們的「祁少」,結果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最後反而是阿成坐不住了。

  「我去!他和我打小一起長大的,我肯定能認出來他!」

  事實證明,阿成的確足夠瞭解齊寧,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他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是齊寧。

  齊寧顯然也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他拿起手邊的紙巾擦了擦手,一言不發就開始對阿成動起手來。就算阿成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又如何?就算阿成曾經明裡暗裡護了他很多次又如何?偏偏他認出了自己,齊寧就不能放過他。

  蔣嫣然在一旁一直站著,此刻見齊寧動手,她也只是在一旁看著。齊寧的實力有多強悍她在瞭解不過,根本不用她動手幫忙。

  阿成原本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可當齊寧尖銳的指甲要穿過他的身體時,一道白色的屏障忽然出現,硬是將齊寧給反彈出去五六米遠。

  阿成呆了一瞬,立刻就大聲喊著往外別墅外跑去。蔣嫣然要追,也被那個屏障給反彈了回來。

  少年狼狽的摔在地上,唇角伸出黑色的血水,口中恨恨的道:「符?,他身上竟然有符?!到底誰是修者!」

  聽到少年說「修者」二字,蔣嫣然腦袋裡漲漲的,彷彿一下子有很多記憶湧來。



  45 制符——過度章節

  J市基地。

  祁寧沒有再逼迫白晨,因為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在J市基地,堂而皇之的殺掉白晨。尤其是白晨根本從未做過傷害他和莫奕凡的事情,他唯一可以算作錯的,就是把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透露給了祁寧。

  祁寧糾結了半晌,只能放了白晨。

  許是祁寧如今的運氣太好,他剛剛把白晨請到客廳,讓白晨安穩的坐在沙發上,白晨家的「那一位」就上門討人來了。

  白晨的那一位曾經是個軍人,也算是紅N代了,末世前白晨和他的戀情不被眾人接受,可末世來了,白晨又說出了世界可能滅亡的事情,他也就真的顧不了許多,和白晨在一起的消息也公之於眾,不畏人言了。

  「該回去了。」來人身材高大,背脊筆直,渾身的氣勢凌然,就算是來接白晨,臉上也只露出了一點點的柔情。

  白晨倒是不在乎,他大喇喇的站起身來,一句祁寧的壞話都沒說,只拽著那人問道:「咱們這的飛機,能借給他們一架嗎?」

  莫奕凡早在之前就跟白晨說了,想要借一架飛機,他們願意用食物和水交換。

  「飛機?」那人掃了房間裡眾人一眼,就道,「J市有規定,但凡是異能者,基地都不會對其允許贈送或者交換飛機,這一條是之前就制定出來的,很抱歉,我不能出爾反爾。」

  這一條規定,就是為了留住來到J市的異能者,讓他們留下來為J市基地貢獻,雖然不合人情,卻合乎末世的現狀。

  莫奕凡臉色沉了沉,道:「我手中有一些麥種……不知可否換一架飛機?」

  那人眼前一亮,口中卻仍舊拒絕道:「雖然我們很需要糧食種子,但J市的制度,都是由我一條一條通過的,我沒辦法為你們破例。」

  那人說完,又道,「不過,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去過傭兵任務處看過,我記得那裡有一個任務,就是架勢私人飛機,護送一對母子去A市,如果幾位當真要走,可以通過接那個傭兵任務離開。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個人,以及全部J市人民,還是希望各位能留下來,J市的各項制度已經非常完善,我相信,如果各位能留下來,一定會過的非常安穩。」

  果然不愧是J市的一把手,張口就要留下異能者。

  白晨窩在那人懷裡,露出白生生的拳頭捶了那人一拳,才看著祁寧等道:「不用理他,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我撓破腦袋寫出來,讓他特意背了,哄人留在J市的!」

  祁寧嘴角一抽,果然,他就說,這麼沒有表情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這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來。

  莫奕凡咳了一聲,就暖場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接這個任務好了。」

  至於麥種的事情,莫奕凡自然一個字不肯多提,反倒是那人主動提到:「關於麥種,各位明天可以去我那,我帶幾位看看,J市是否有各位需要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交換。」

  末世來臨前,連續下了幾天的紅雨。那幾天的紅雨,幾乎把低裡的莊稼全部毀掉了,根本不可能有種子存活下來。現在所有的種子,都是之前在商店裡存儲下來的,數量根本不多,尤其是J市在末世後用種子試驗了幾次種植,十之八九都失敗以後,種子是越發稀少珍貴起來。

  相比各個基地很難種活糧食,祁寧的戒指空間裡反倒是生機盎然。幾乎是祁寧把種子撒下去,這些種子就會自己成熟,根本不需要祁寧澆水翻土。

  也正因為如此,莫奕凡才敢提出交換麥種的事情。不過既然這位J市的一把手不願意和他們交換,莫奕凡也就不可能出手這些麥種了。

  「既然如此,多謝了。」莫奕凡微微一側身,就讓開了路,一副送客的模樣。

  當晚,公寓裡除了不能吸收晶核能量的兩個普通人,其餘的人或是在吸收晶核,或是在鍛煉自己的異能,沒有一個人休息。

  修者也好,異能者也罷,修煉對他們來說,都可以達到睡覺所能達到的休養生息的效果,而且,比起單純的睡覺,修煉還可以讓他們的能力慢慢提升,所以在能力尚且不高的時候,修者和異能者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犧牲睡眠。

  只是,他們還沒有擺脫人類的生死病痛,饑勞困乏,適當的睡眠還是有必要的。

  當然了,大部分不算勞累的時候,修者和異能者還是修煉居多。

  祁寧和莫奕凡溫存了一會,也跑去了空間修煉。

  空間裡,那只坐在上面修煉一日能抵十日的蒲團,祁寧根本帶不出去,所以他想坐在蒲團上修煉的話,就只能進空間了。

  祁寧坐在蒲團上修煉到凌晨四點鐘,就結束了這次修煉,起身走到靈泉前面的一個臉盆旁,從臉盆裡撈出了幾塊被靈泉水浸泡過的玉石,拿著這些玉石又走回到了房間,一面回憶著符?書裡所說的,煉製玉符的一些技巧,一面將玉石削成女子手心大小,一元硬幣側面的厚度。

  祁寧是第一次煉製玉符。按照常理來說,用黃紙畫符才是第一步,等畫符的幾率上去了,修者才會嘗試煉製更為珍貴的玉符。但祁寧的情形卻不同,現在的修者已經越來越少,少到了祁寧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存在的地步,他能用來煉製符?的,就只有玉石了。

  普通的玉石或許達不到上古時代玉符的效果,不過祁寧嘗試將玉石在靈泉水裡浸泡過七天七夜以後,這些玉石明顯就上了幾個檔次,至少足夠祁寧用來煉製符?了。

  煉製玉符和畫符不同,畫符需要硃筆、硃砂,煉製玉符,則只需要硃砂而已,當然,如果可以的話,等級高的妖獸血,自然是最好的。

  祁寧沒有妖獸血,卻把之前藏獒流的血收集了一部分,他打算就用這個煉製符?。

  藏獒不知怎麼進化的,自從它喝了靈泉水以後,靈智越來越高,體積卻越來越小了,現在只有獅子狗的大小。祁寧瞅著藏獒那麼點的身體,那麼一身的毛,感覺它越來越不像藏獒了。

  藏獒原本是趴在靈泉旁邊的。

  靈泉水它看得到摸不到,除非祁寧親自餵它,它是碰不到靈泉的。只是碰不到,它也覺得靠近靈泉的時候最舒服,所以才會賴在靈泉邊不動了。

  只是這會它鼻尖動了動,使勁嗅了嗅,忽然就低低的嗷叫了起來,縱身一躍就往祁寧所在的方向撲去。

  祁寧自熱不會被它撲到,可手下的第一枚玉符,卻直接廢掉了。

  祁寧面無表情的瞅著藏獒,藏獒也睜著血紅的眼睛盯著桌子上充當硃砂的它自己的血一動不動。

  祁寧微微歎了口氣。算了,他既然打算把藏獒當成夥伴來養著,那還是不要這樣利用它的血了。

  藏獒不知道祁寧的想法,可是祁寧接下來將它以前的流下的血放在它面前的動作卻讓它驚訝了一下。一張毛茸茸的臉瞅了祁寧半晌,見祁寧微微退後了幾步,藏獒才張嘴咬著那一小盆血水,拖到了它慣常睡覺的靈泉旁邊。

  祁寧煉製符?不成,只好把主意打在了獵殺變異動物喪屍的頭上。

  從空間一出去,祁寧就開始對著莫奕凡巴拉巴拉的說了起來,他昨天也看到了那個傭兵任務,只是他們要求是七級以上的傭兵隊才能夠接那個送人去A市的任務,既然用「偷」的不行,那他們不如直接去參加任務好了。早早拿到七級傭兵隊的標誌,他們就可以去A市了。

  莫奕凡將祁寧攬在懷裡,把祁寧的左手拿了起來,看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裡,一大一小,那麼的契合。

  祁寧費了半天口水,才把事情講完,就見莫奕凡正盯著他的手瞧,不禁有幾分惱怒,又有幾分羞澀,原本的臭脾氣又上來了,傲嬌道:「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到底要不要去打變異動物喪屍?」

  莫奕凡也不惱祁寧的臭脾氣,只是煽情的將祁寧的左手拿了起來,在綠色籐蔓的地方吻了一下,方才牛頭不對馬嘴的道:「今天我們去選戒指。」

  他昨天就看到J市有一家首飾店,他進去瞧了瞧,發現裡面的戒指還都不錯。至少男男款的戒指已經越來越多了,哪家老闆還神秘兮兮的告訴他,他們J市的老大都公然出櫃了,剩下的在一起的男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家的生意尤其好。

  莫奕凡原本打算直接在那家選了戒指的樣式,直接訂製就好。但他忽然想到了祁寧一直對他強調的「伴侶」身份,莫奕凡知道,祁寧的意思是,不要讓自己把他當做女人那樣看待。

  莫奕凡頓了頓,就走出了那家店,打算帶著祁寧一起來選擇對戒佩戴。

  這才有了莫奕凡方纔那句去選戒指的話。

  祁寧聽了莫奕凡的話,臉上一派鎮定,心口卻砰砰直跳,「著什麼急,等去了A市再說。」

  莫奕凡在祁寧耳邊低低的笑了出來,聲音微微沙啞的道:「小寧不急,我急。」

  他伸出舌,將祁寧小小的耳珠裹住,一點一點糾纏舔舐,半晌,才鬆了口,呼吸越發急促的道:「等回了A市,我們就辦個儀式,然後……就在一起,好不好?嗯?小寧,好不好?」



  46 催眠——滅殺蔣嫣然!

  A市,莫家墓地。

  齊寧玩味的跟在一個女人身後,看著那個女人神秘兮兮的走到莫奕凡曾經為祁寧立下的衣冠塚前,看著她瘋了一般的挖開墓碑,從那口價值不菲的棺材裡面,揀出一隻灰不溜秋的,只有手掌大小的布袋子,滿臉的興奮和淚水。

  「不過是只普通的袋子,你千辛萬苦把我引開,就是為了這麼個破東西?」齊寧的實力根本不是眼前的女人可以比的,他悄無聲息的就靠近了女人,一把從她手裡拿過了這個袋子。

  女人聲音卻低啞如野獸哀鳴,極其難聽。

  「既然您看不上,不如還給我。我會更努力為您做事的。」女人微微抬起頭來,露出姣好的面容,正是已經被改了容貌的蔣嫣然。

  齊寧嗤笑一聲:「蔣嫣然,你當我是傻子麼?你費了那麼多功夫就為了得到這個小東西,我偏不信這小袋子是完全沒有用,說,這袋子是做什麼用的?你為何要偷它?為何知道這個袋子會在那個傢伙的墓碑裡?」

  齊寧話音一落,他原本白皙潤滑的右手忽然猙獰起來,青灰色的粗糙的五指一把鉗住了蔣嫣然細嫩的脖子,蔣嫣然登時面容慘白。

  為什麼要偷這個袋子?

  蔣嫣然閉嘴不言,任由齊寧控制著她一息之間的生死。對於前世之事,蔣嫣然只從夢境中瞭解了一二,只是她的夢境裡只有美好的事情,從來沒有半分的痛苦難堪。直到那一日阿成來試探齊寧,齊寧無意中念道「修者」二字時,她才恍惚間將剩餘的記憶補全。

  也是在那個時候,蔣嫣然才知道。她所謂的前世,只有半生榮華,剩餘的半生,過得卻是螻蟻般的生活。

  前半生她依仗著莫家的手鐲得到了治癒異能,又在韓淼身上騙來了手錶,意外得到了一個可以進入的空間,只是好運剛剛到這裡,她就被人舉報空間有異,硬是被送進了華南基地的地下實驗室。

  也就是在那個地下實驗室裡,蔣嫣然意外吞了用韓淼腦袋裡的能量核所做成的空間藥劑,自此真的得到了空間異能,繼而連空間刃和空間瞬移都一一學會。

  她也是這個時候,遇到的前任丈夫——羅逸磊。羅逸磊是風月場上的高手,蔣嫣然很快被這個為了她而從種馬男變成癡情專一男的男人捕獲,和他一起去了西北基地,把西北基地收為己用。

  權力之爭,自然免不了祭奠鮮血。即便莫奕凡是自己同母異父的親哥哥,蔣嫣然也毫不猶豫的出手陷害莫奕凡,只是為了鞏固羅逸磊西北基地已經堅不可摧的一把手的地位。

  同時擁有治癒和空間雙系異能的蔣嫣然,在西北基地彷彿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她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她在西北基地眾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她的丈夫羅逸磊。

  羅逸磊一如既往的疼愛她,所以蔣嫣然也從未覺得有何不對,甚至在她懷了羅逸磊的孩子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把她從莫家得到的空間告訴羅逸磊,並且也透露出了莫家祖上曾有修者存在的事實。

  蔣嫣然道出空間一事時,羅逸磊臉色未變,夫妻多年,他多少也猜到了一點,只是當她說出修者之事以及她的治癒異能和空間是通過簡單地滴血認主得來的時候,羅逸磊方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斷然將蔣嫣然關進了他秘密建立的地下實驗室,絲毫不顧蔣嫣然肚子裡還懷著他的骨肉,把蔣嫣然作為最重要的研究實驗題,試圖讓已經認蔣嫣然為主的手錶和手鐲現出實體。

  蔣嫣然當時恨極了羅逸磊殘害她骨肉的事情,因而寧死也不肯說出真相。羅逸磊卻依照蔣嫣然之前所說,真的去A市,在莫家找到了一個灰不溜秋的袋子,並成為了一名凌駕於異能者之上的修者。

  蔣嫣然的身體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羅逸磊為了得到手鐲和手錶,乾脆讓人對她施了催眠之術,讓她獨獨記得她與他的美好之事,忘掉他背叛她折磨她的事情。果然,待羅逸磊再次問蔣嫣然索要手錶和手鐲之時,蔣嫣然到底將手鐲作為臨死前的禮物給了羅逸磊,爾後就真的死了。

  蔣嫣然在失去了一半的記憶而死之後,竟然魂魄未消,只是記憶依舊破損,她只記得羅逸磊是只對她一人好的丈夫,完全不記得先前的背叛。

  蔣嫣然在羅逸磊身邊,完完整整的見證了這個世界的滅亡,她不知該是喜是憂,如果不是她先策劃害了莫奕凡變成喪屍,後來又看祁寧不順眼,將祁寧的「空間異能」與眾不同的消息告訴了一個斯文男,任由斯文男將祁寧逼死的話,這個世界,或許就不會那麼早滅亡了……

  蔣嫣然深吸一口氣,前世害她最慘的男人,今生卻是被她曾經間接害死的祁寧一舉殺死了,多麼滑稽。但是蔣嫣然一點都不感激祁寧,羅逸磊前世害得她那麼慘,他的死應該由她決定,根本不該由祁寧破壞!

  ……

  「傻小寧,你這樣掐著她的脖子,她又能說出什麼來?」

  這一日的陽光並不強烈,可這忽然說話的男子,卻硬是打了一把黑漆漆的傘,穿著一身紅色妖冶的襯衫,看著齊寧笑道。若不仔細瞧,平常都看不出那男人竟少了半隻耳朵。

  齊寧微微一愣,稍微鬆了下手,剛想說些什麼,抓著袋子的手忽然一鬆,那個灰不溜秋的小袋子就被打著黑傘的男子搶走了。

  蔣嫣然說不出話來,頭卻死命的搖著,那個袋子,是她最後的活路了,她一定要拿到那個袋子!

  齊寧自然不知道蔣嫣然是如何想的,但眼前的男子已然是喪屍將了,根本不是他打得過的。他的凡哥哥就快來A市了,他也不想和這個男子多做糾纏。齊寧扛起蔣嫣然,就以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離開了莫家墓地,然後,他就帶著蔣嫣然,自投羅網似的,去了莫宅,任由莫一詫異的把他和蔣嫣然分別關押了起來。

  蔣嫣然試圖用空間瞬移離開,卻發現關押她的牢房彷彿是一個困陣一般,根本逃不出去。她心底恨極了腦袋混亂,只想著情愛的齊寧,齊寧的執念極深,為了莫奕凡,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區區自投羅網,又算得上什麼。

  蔣嫣然肯和齊寧來莫家,也不過是想利用她的空間瞬移在莫家尋找是否還有其他的寶貝,可誰知,進了這個牢房,她的空間瞬移就彷彿進了死胡同一般,一丁點都施展不出。

  齊寧和蔣嫣然已然被困在莫宅,身處J市的祁寧和莫奕凡尚且不知,他們這會,剛剛獵殺了一頭五階的喪屍豬。

  動物喪屍的進階之快,著實超出了兩人的想像。

  莫奕凡眼睛微閃,他們真的要立刻趕回A市了,如果再晚一點,A市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陸首長,這個任務,你的隊伍裡現在都還有誰接?」莫奕凡有意無意的把玩著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詢問面前的陸淵墨。

  陸淵墨盯了那只墨玉戒指片刻,方道:「只有我和陸瑤。阿光還有病人要救治,他過段時間才回A市。」

  至於那一對沒有異能的男女,他們很喜歡J市,尤其是在見識到了J市雖然善待異能者,但對普通人待遇也不差的情形下,兩人自然而然的就留在J市了。陸淵墨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原本他們就是臨時組隊,他肯帶著這兩人,也是因為這兩人識趣,願意用別的勞動付出換取他們在並不危及時刻的保護而已。

  莫奕凡點了點頭,就道:「既然如此,我們明早就出發罷。」

  乘坐飛機的話,從J市到A市,也不過只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而已。

  莫奕凡在和陸淵墨商量離開的事情,祁寧則在一旁被白晨拽著手指頭「拷問」。

  「哎,還是你們這戒指質量好啊,看起來……就有深度,內涵,還是上等墨玉,嘖嘖。」白晨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自己中指上的純銀戒指,再看一眼祁寧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酸溜溜的道,「不過你這戒指戴的地方不對啊,戴在中指上是情侶戒,戴在無名指上可是婚戒。你和你家男人又不能結婚……」

  白晨說了半句,就停了下來。這大概是帝國所有同性戀人之間的遺憾罷。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樣被認可,拿到結婚證明。

  祁寧瞅了神色微微黯然的白晨一樣,眼睛看向一邊,佯作漫不經心的道:「我們去了A市就辦儀式。」

  白晨愣了一下,就跳起來哇哇大叫,顯然不相信祁寧的話。

  祁寧被這個白晨叫的心煩,手一抬,原本窩在祁寧腳邊虎視眈眈的盯著白晨的「小」藏獒就蹭得一下子撲倒了瘦弱的白晨。

  世界立刻安靜了。

  祁寧滿意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白晨道:「末世前,我們連訂婚禮都舉行過了,現在都末世了,辦個婚禮又有什麼?」

  說罷,祁寧就微抬著下巴,志得意滿的離開了,只留下白晨苦笑一聲,戀人是戀人,夫夫是夫夫,能這樣光明正大,不畏人言承認對方的地位,甚至不管如何都要向世人公佈他們夫夫關係,願意接受眾人監督的,又能有幾對?

  不管,祁寧能和莫奕凡這樣好,倒也的確是好事。白晨微微懊惱了一下,就把這件事情放開了。

  翌日上午十點鐘,一行人就落在了現在的A市基地不遠的地方。

  莫奕凡看了祁寧一眼,祁寧微微點頭,一招手就收了那輛被當做「報酬」的飛機,爾後又從空間取出一輛軍車來,剩餘幾人目瞪口呆的上了車,十點半的時候,就進了A市化驗抽血的地方。

  「您是莫少?」

  莫家原本就在A市的地位極高,末世以後,莫奕凡又提早派莫一、莫二回到A市進行佈置,收集各類物資,因而A市現在的掌權者中,自然少不了莫家。

  莫一莫二一早就在進城的地方安排下了人手,所以有人認出了莫奕凡,倒也不奇怪。

  莫一、莫二等人迅速趕來,他們原本想好好安頓莫奕凡和祁寧,讓兩人休整一番再說,就聽阿成在一旁把他用了祁寧給他的符?的事情說了出來。

  祁寧眼睛瞇了瞇:「你是說,那個齊寧,他用我的名義在莫宅住了很久?而且,他還傷了你?」

  阿成立刻擺手道:「沒有沒有,沒有幾天,我們就知道他是假的了。多虧老大給的那個符,他不但沒有傷到我,反而被那個符給打傷了!」

  祁寧臉色極其不好看,他剛想去見那個齊寧,又聽阿成在他耳邊嘀咕道:「嘿,老大,我覺得,那個齊寧身邊的女人有問題,看她的樣貌雖然不像,可是行為舉止,看人的眼光,都像極了那個蔣嫣然!」

  祁寧腳步一頓,就咬牙道:「先去見蔣嫣然!」當初藏獒只咬斷了蔣嫣然的一隻手臂,祁寧就有些不安,現在看來,再聯想到阿光那個笨蛋說他做過的「整容手術」,加上罕見的空間異能,這跟在齊寧身邊的這個女人,恐怕還真的就是蔣嫣然!

  蔣嫣然此刻已然後悔她那時的算計了。如果她不是妄圖想要再進莫宅,妄想利用她的空間異能從莫宅奪取什麼好處的話,那麼,她此刻也不會被困於此,甚至唯一的空間異能都半點不能用!

  祁寧不是單獨來見蔣嫣然的,他身後還跟著莫奕凡。

  「你竟然還活著!」祁寧當然認不出眼前的人是否是蔣嫣然,可藏獒卻可以。別的人它或許會分辨錯誤,可是蔣嫣然這個被它咬了一口就忽然消失的人的氣味,它當然半點不會認錯。

  蔣嫣然原本還想打死不承認,可是見著那條狗,看到祁寧一字一句的肯定,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掩蓋不住了。即便她能掩蓋,那個齊寧也會為了討好莫奕凡,把她果斷出賣掉的。

  「我有事想和莫少單獨說。」蔣嫣然的目光在祁寧和莫奕凡兩人之間徘徊了良久,方道,「是關於A市的未來,以及祁少將來的事情。」

  「你怎麼會知道將來的事情?」祁寧目光森然的瞪向蔣嫣然,她如果知道未來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是現在這副光景?

  蔣嫣然苦笑一聲,聲音嘶啞道:「我最近在夢境中看到的。我那時想要回祁少從我這拿走的手鐲,就是在夢境裡看到了一些關於手鐲的事情。現在,我看到的更多了。信或不信,莫少聽一聽又何妨?」

  莫奕凡瞳孔微縮,目光深深的看了蔣嫣然一眼,轉頭看向祁寧道:「小寧先去休息一下罷,我來問她就好。」

  祁寧一動不動,半晌才道:「留著她的性命,我來解決。」

  莫奕凡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立刻點了頭,祁寧才轉身出去了。

  「說罷。」莫奕凡捋了捋袖口,露出那只平常會被隱藏起來的手錶,毫不掩飾的從空間中取出一張椅子,安然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

  蔣嫣然目光有些扭曲,莫奕凡手腕上戴著的,分明是她原先戴過的手錶空間!她這一世得到了手錶空間時還不懂得如何讓它隱藏,就被祁寧和莫奕凡偷走了。而現在,莫奕凡又這樣大喇喇的戴著這隻手表出現在她的面前,由不得蔣嫣然不惱不怒。

  「前世……A市是末世後三個月的時候滅亡的,原因是家禽變異……之後,莫少就帶著祁少去了西北基地,莫少一路風光,很快就拿到了西北基地一把手的位置,不過祁少那時,卻很看不上莫少,祁少一個人跑出去做任務,不小心被人害死了……末世中異能者越來越多,空間異能者十有八九都會空間瞬移和空間斬,而祁少當時,除了空間儲存,根本什麼都不會,所以被盯上了……」

  蔣嫣然說得半真半假,能夠知道未來之事的只有她一人,將來如何,只要還沒發生的事情,別人又怎麼可能戳穿她?

  「如果莫少肯放我出去,我就告訴莫少,殺了祁少,想要奪走祁少身上的空間的人是誰。等我順利離開,我還會把這個世界的徹底滅亡時間和毀滅這個世界的人的名字告訴莫少。」這才是蔣嫣然最後的法寶。

  莫奕凡原本只是抱著隨便聽聽的打算,他原本就沒想過能從蔣嫣然這得到什麼正確的消息。只是他到底沒有想到,蔣嫣然最後還留了一招,祁寧前世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而這個世界,竟然還會有滅亡的危險?

  莫奕凡一直目光陰沉的盯著蔣嫣然,蔣嫣然被盯得心中打鼓,嘴上卻硬要問道:「莫非莫少根本不關心祁少的生死?又或者說,莫少對這個世界滅亡,自己也會死亡的事情一點也不在乎?」

  「小寧的事情,我自然關心。」莫奕凡淡淡的瞥了蔣嫣然一眼,就道,「只是我既然知道了A市會出事的緣由,自然就不會再讓A市滅亡的事情發生。A市不會滅亡,蔣小姐所說之事,又怎麼可能發生?」

  蔣嫣然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是了,她說了最近要發生的事情,以莫家在A市的地位,想要阻止災難的發生,又有何難,她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忽然被莫奕凡赧然變成藍紫色的眼睛盯得腦袋一頓,嘴巴就辟里啪啦的將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不落的說了出來。

  蔣嫣然想要停止,可是莫奕凡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她,她根本不受控制的把前世她是如何陷害莫奕凡,是如何間接害死祁寧,又是如何被丈夫背叛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直到蔣嫣然說到這方世界為何會毀滅之時,莫奕凡才微微閉上了眼睛,蔣嫣然也才驚愕的摀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瞪視著莫奕凡:「你,你竟然還有這項異能?」

  莫奕凡重新睜開眼睛之時,眼睛又變成了黑白分明的樣子。

  「蔣小姐可以擁有『治癒』和『空間』兩項異能,我又為何不可同時有兩項異能?」莫奕凡輕飄飄的看了蔣嫣然一眼,悠然站起身,向著蔣嫣然走去,眼中的殺意一目瞭然。

  如果蔣嫣然不是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動手殺她。只可惜,她知道的事情,偏偏是他不敢讓祁寧知道的。莫奕凡只能不守承諾,親自動手要了蔣嫣然的性命了。

  蔣嫣然瞪大眼睛開始後退,口中依舊喃喃道:「惡魔,你是惡魔!你竟然有這種催眠異能!祁寧怎麼肯跟你在一起?他怎麼放心跟你在一起?要知道,你將來還會變成那種噁心的東西!祁寧怎麼能忍得住……」

  她還想在說些什麼,莫奕凡右手一揚,一道小兒手臂粗的雷電光柱就狠狠地劈在了蔣嫣然的頭上。

  雷電光柱直接將蔣嫣然的身體從腦袋處一分為二,她腦袋裡的能量核就這樣滾了出來。



  47 恍悟——下章滅掉齊寧

  莫奕凡目光複雜的從地上撿起蔣嫣然腦袋裡的能量石。

  他從未想過,人真的會有前世今生,甚至還會有人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

  蔣嫣然口中的祁寧雖然在末世後頑劣依舊,對他固執的惡劣,但莫奕凡心裡卻很清楚,那樣的惡劣和鄙視,才真正是被他保護過頭的祁寧,應當會對他有的態度。

  莫奕凡先前一直都不懂,祁寧是因為什麼才會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從厭惡他的接近,對他的喜歡惡言相向,不過一覺的時間,就變成了再也不排斥他的親吻和擁抱,甚至主動提出過在一起的事情。

  莫奕凡欣喜於祁寧態度的改變,卻也下意識的害怕,害怕他寵愛的少年有一日會高高在上的看著他道,我從不曾歡喜你,那些不過是騙你玩的,你竟然也信?

  莫奕凡看著少年一點一點的對他好,看著少年開始學會關心他,看著少年接受他的「求婚」,戴上了那枚墨玉戒指,他滿心愉悅,卻始終抑制不住心中的彷徨。幸福在即,莫奕凡自始至終都在害怕,害怕少年又變回他們舉行訂婚禮那一日,直接掀翻了訂婚禮,當場出口侮辱他的模樣。

  深深呼出一口濁氣,莫奕凡半閉著眼,靠在身後的牆上,左手緩緩靠在心臟處的位置。直到今天蔣嫣然吐露了前世的事情,莫奕凡才恍惚有些明白,祁寧——他那樣寵愛的少年,原來已然經歷過一次末世,經歷過一次死亡,經歷過,沒有他保護的日子了。

  不等莫奕凡再深想,祁寧的聲音和敲門聲同時響起:「喂,還沒說完?快開門!」

  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

  莫奕凡眼睛裡溢出一絲溫暖,無論如何,祁寧現在都完好無損的待在他的身邊,前世的莫奕凡未曾保護好祁寧,那麼就讓這一世的他還保護好他罷。

  只是保護歸保護,莫奕凡一丁點也不希望祁寧看到他這麼凶殘的一面。

  莫奕凡開了門,反手就又將門關好了。

  「說完話了?那我去解決了她。」祁寧皺著眉頭看著莫奕凡動作迅速的關了門,用身體擋在門口,一副不許他進入的模樣。

  莫奕凡不介意自己爆喪屍頭的模樣被祁寧看到,因為喪屍已經不算是人了;他也不介意自己殺人的模樣讓祁寧抓住,但是莫奕凡介意,祁寧看到他那樣凶殘的將蔣嫣然的整個身體劈成兩半的殘忍。

  「我已經解決她了,小寧不必再去見她了。」莫奕凡看向祁寧的目光越發溫柔,他伸出手心,露出了一顆鵝卵石大小的能量石道,「這是從蔣嫣然腦袋裡拿出來的。」

  祁寧雖然有些不滿莫奕凡不守承諾,沒有讓他親自去報仇殺了蔣嫣然,但既然莫奕凡已經果斷的從蔣嫣然腦袋裡取出了能量核,那他就勉強原諒他罷。

  一把抓過了那顆能量石,查探到的確是空間異能者的能量石,祁寧手心一轉就丟到了空間,桃花眼微微上挑,斜了一眼莫奕凡,就道:「我去瞧瞧那個據說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齊寧,你要去見見他麼?我可是聽說,咱們莫少可是整晚整晚的守過這一位『齊少』來著。」

  祁寧不追究著要去見已經被劈成兩半的蔣嫣然了,莫奕凡自然沒有什麼不答應的,尤其是看到祁寧這樣別彆扭扭吃醋的模樣,他越發歡喜起來。

  「我當初要守著的可是小寧。」莫奕凡微微低頭,將祁寧向上一舉,額頭抵著少年的額頭,聲音略帶委屈的道,「那個假冒你的人一睜眼,我就知道他是假的了。而且……我也只守了一個晚上而已。」

  祁寧哼了一聲,打算先見了那個齊寧再說。只是這個齊寧除了在薛珊靜的設計下替代了他的身份,並未故意傷害過他,當然,除了覬覦莫奕凡之外,祁寧還真不知道見了這個齊寧該如何處置。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啃了一口祁寧的鼻樑,看著那俏生生的鼻樑上印上了自己的牙印,他才滿意的將祁寧鬆開,哄道:「小寧你先過去見見他罷。只不過,那個傢伙已經變成喪屍了,還是智慧型喪屍……」

  「智慧型喪屍?」祁寧瞪大眼睛看向莫奕凡。

  智慧型喪屍和普通喪屍不同,普通喪屍只知道到處尋找新鮮的食物,可是智慧型喪屍卻不同了。智慧型喪屍既可以指揮普通喪屍圍攻基地,也完全可以混入人類的倖存者基地,跟普通人一樣的能說會跳,除了沒有脈搏,沒有呼吸,血的顏色不同以外,幾乎分辨不出它的身份。

  智慧型喪屍和普通喪屍最大的不同是,它們所獵取的食物不同。普通喪屍喜歡活人的人肉,尤其喜歡異能者身上的肉,而智慧型喪屍,它們的食物,則是異能者腦袋裡的能量石了。

  「不錯。」莫奕凡點了點頭,齊寧雖然對他有想法,也試圖取代過祁寧的位置,但他們和齊寧之間,並沒有必須殺死對方的合理理由。如果是以前也就罷了,現在莫奕凡知道了前世之事,知道了修者行事要講究天理因果,那麼莫奕凡就不該主動去殺害從未對他動過殺機的齊寧。

  好在齊寧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和異能者完全對立的智慧型喪屍,莫奕凡和祁寧殺它,雖然不算是沒有理由,但到底不夠充分。

  莫奕凡看著眼前的少年,莫名的就不想讓那個故意模仿少年的喪屍存在。一樣的臉他或許可以不在乎,但齊寧故意模仿他的小寧,甚至企圖取代小寧,這就不是莫奕凡所能容忍的了。

  若是理由不充分,那他就讓理由變得充分起來吧。

  「那我先去會會它。」祁寧挑了挑眉道,他還真的想見識一下,和他面貌相同的智慧型喪屍到底有什麼高超的技能。

  這邊祁寧離開,莫奕凡才收斂了笑容,吩咐莫二道:「莫二進去,把蔣嫣然的屍體燒乾淨,你親自看著燒。」

  莫二立刻答應了。

  莫一也湊上前來,對莫奕凡道:「莫少,秦老那邊聽說了這邊的事情……他希望您能把兩個人的屍體都送到實驗室裡去,尤其是那個智慧型喪屍,如果可以的話,秦老希望能要活的。喪屍晶核在研究完後會送還莫少。」

  莫奕凡臉色微變:「秦老也對異能者動手了?」

  莫一立刻搖頭道:「除了犯下大錯,背叛基地的異能者才會被徹底解剖,尋常異能者,也只是被抽取基因而已。」

  莫奕凡臉色方才好了一些,爾後道:「蔣嫣然的屍體已經沒了,智慧型喪屍的話……看小寧的打算罷。」

  祁寧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長相完全沒有半分不同的少年,正盤腿坐在地上,它笑起來時,就像祁寧最平常的笑容一樣,桃花眼微微上挑,總帶著三分的滿不在乎。

  「我還以為是凡哥哥來看我了,沒想到,竟然是你這個冒牌貨。」齊寧嗤笑一聲,嘴角的不屑簡直和末世前的祁寧像到了極致。

  祁寧眉心跳了跳。難怪莫奕凡會認錯,如果他和眼前的齊寧站在一起不言不語不動的話,怕是誰都分辨不出來哪個是他吧?他們,實在太像了。

  只不過,「凡哥哥?你叫誰凡哥哥?莫奕凡同意你這麼稱呼了麼?還有,到底誰是冒牌貨,齊茂寧,你真的不知道麼?」祁寧倚在牆壁上,雙臂抱胸看著眼前的智慧型喪屍無語道。

  齊寧原本不叫齊寧,他是在知道了莫奕凡和祁寧的故事之後,才把原名齊茂寧改成了齊寧。

  祁寧說前半句話時齊寧還沒有半點反應,直到祁寧叫出「齊茂寧」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的名字時,齊寧才有了動靜。

  它猛然站起身,雙手的指尖變成青黑色,猙獰的抓著欄杆,雙目充血似的盯著祁寧,怒聲道:「我不是齊茂寧,我是齊寧!齊寧!我是凡哥哥最喜歡的齊寧,你才是冒牌貨,是你搶走了我的凡哥哥!」

  祁寧愣了一下,看著已經癲狂的齊寧,不禁有些顛倒的感覺。這個齊寧,未免也太入戲了吧?他差點都有一種是他插足了齊寧和莫奕凡之間的感覺了。

  莫奕凡走進來的時候,正巧聽到了齊寧在說這句話。嘴角一抽,他可不記得,他最喜歡的是這個被關起來的齊寧。

  齊寧一眼就看到了走進來的莫奕凡,雙眼又恢復了黑白色,雙手指尖也收了回去,半點看不出和常人的不同,他語氣微微激動,眼睛裡甚至滲出了眼淚,急切的盯著莫奕凡喊了一聲「凡哥哥」。

  纏綿悱惻,蕩氣迴腸。

  祁寧眼皮一翻,微微轉了轉臉,他這才相信,這個齊寧,無論如何對莫奕凡都是極其喜歡的。

  莫奕凡直接無視了齊寧的話,走到祁寧面前道:「秦老想要這只智慧型喪屍,小寧覺得,要不要把它送給秦老?」

  此刻聽到莫奕凡一副送物件的模樣,祁寧心中才好受了一些,他看了一眼眼睛裡冒火的齊寧道:「你做主就好,只是它的晶核要給我好好留著,還有,他們看得住它麼?我看它的能力等級,似乎比你都高。」

  祁寧說的是實話,雖然莫奕凡現在是雷系四階,在眾多異能者中著實出色,但齊寧已經是喪屍將高階了,如果讓莫奕凡和齊寧兩人對打的話……現在的莫奕凡,完全不是齊寧的對手。

  智慧型喪屍的等級晉陞極快,異能者根本趕不上它們的晉陞速度。但好在天道有常,智慧型喪屍的數量極其稀少,異能者和喪屍打鬥時,又要防止被咬傷或者抓傷,這樣一來,異能者的顧忌又變多了,反而不如智慧型喪屍敢打敢沖。

  前世在祁寧還活著的時候,人類和喪屍的對決還是五五分,誰也沒能把誰徹底消滅。

  莫奕凡臉黑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蔣嫣然的敘述裡,好像的確說了這一條,修者的實力高於智慧型喪屍,智慧型喪屍的進化高於異能者異能的提升。也正因此,蔣嫣然的前夫在知道了莫家有修真功法之後,會變得那麼興奮,一絲夫妻感情都不顧了。

  修者的進階速度慢,但修者的實力比起同階的異能者要高許多,而且,修者最大的好處就是壽元的增加,異能者的異能除非突破九階,壽元是不會有太大的增加。智慧型喪屍的壽元最短,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的話,智慧型喪屍甚至會餓死,但只要「食物」充足,它們的進階速度,絕對不是異能者可以比擬的。

  不等莫奕凡說什麼,齊寧很快就表決心道:「凡哥哥,我不會打你的,你、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祁寧登時忍不下去了,他手心一翻,一根綠色的籐蔓瞬間纏上齊寧的身體。

  齊寧動也不動,根本不把這個小小的玩意兒放在心裡。

  「木系異能麼?也不過如此。」齊寧輕嗤一聲,指甲瞬間變得黑長尖銳,一下子就把籐蔓抓斷了。

  祁寧眉頭擰了擰,莫奕凡臉色也不好看了。

  如果說之前莫奕凡還在猶豫要不要殺了這個和他們沒有冤仇的智慧型喪屍的話,那麼現在,他確定對齊寧動了殺機。

  這樣的智慧型喪屍留在A市,那才純粹是對A市人的威脅!

  莫奕凡當即對著齊寧接連砸下一串的雷電光球,雷電本就屬性霸道,又克斜物,對付喪屍倒也算是剋星。但齊寧竟也不躲,任由雷電光球砸了下來,就這麼站在那裡,委委屈屈的看著莫奕凡,那副模樣,彷彿被新婚丈夫誤會了的小媳婦兒一般。

  莫奕凡一口惡氣堵在心口。看著齊寧頂著一張和祁寧一樣的臉做出了那種表情,他一點都沒有新奇的感覺,反而覺得分外膈應。

  祁寧自然也不好受,尤其是對著這麼一個時時刻刻記掛著勾引他男人的「小三」,還是一個和他長相完全相同的小三,祁寧心裡更膈應。

  只是兩人使勁渾身解數攻擊齊寧的頭部,齊寧都彷彿沒有知覺一般,一點痛感都沒有,反而嘴上更閒不得,一口一個「凡哥哥」叫的二人火氣更大。

  「不對,它的弱點不在頭部。」莫奕凡低聲道,普通喪屍的弱點都在頭部,只要將喪失的頭部毀掉了,這只喪屍也就沒命了,可眼前的這只智慧型喪屍的弱點,顯然不在頭部。

  祁寧怔了一下,才道:「要用符?嗎?」

  用符?的話,齊寧絕對必死無疑,可是,它身體裡的喪屍晶核,也就化為虛有了。喪屍將等級的晶核,祁寧不想錯過。

  不等莫奕凡答話,齊寧忽然面容猙獰的瞪向祁寧:「符??你是修者?祁寧,你竟然是修者?」



  48 火氣+肉末(已補全!!)

  齊寧瞳孔緊縮,直直的注視著眼前和它一模一樣的少年。

  它想不明白,明明他們兩個長相沒有半分差別,命運卻這樣不同。

  齊寧自小沒了父母,是被一堆親戚當皮球一樣的踢來踢去長大的,稍顯懦弱的外表下總帶著一股子陰唳,即便是成年後,它也沒有機會去讀大學。不是所有寄人籬下的孩子都有奮發向上,即便多做了許多家務,三天兩頭被打罵,還能有力氣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

  齊寧也不例外,它將將高中畢業,雖然有些怨天尤人,但到底還是在很努力的生活著,直到有一天,它知道了一個和它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那個少年的生活和它完全是天差地別,它在受苦受難時,那個少年卻被寵的無法無天,肆意驕縱。

  末世來臨,它在莫家老宅被喪屍咬傷,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可誰又想到,它雖然變成了喪屍,卻完全沒有喪失人類的記憶,甚至依著喪屍的本性,找到了可以讓它進化的「食物」。

  就在齊寧以為,它好不容易有了一樣可以比過祁寧的優勢時,祁寧竟然站在這裡明晃晃的告訴它,他是修者,祁寧是修者,是比令人噁心作嘔的喪屍乾淨不知多少倍的修者!

  「不、可、能!」齊寧尖銳的牙齒對準齊寧,咬牙切齒的道,「你明明是異能者,不可能是修者!」

  祁寧和莫奕凡對視一眼,二人都不明白為何這個齊寧會這麼糾結他是不是修者的事情。難不成只要是個修者就能打死它不成?

  「我是不是修者,與你何干?」祁寧挑眉看它,「還是說,我是修者了,你就要對我俯首認輸了?」

  祁寧試圖激怒眼前的智慧型喪屍,莫奕凡則在一旁不斷地用雷電球試探這只喪屍的弱點。齊寧對莫奕凡完全不設防,莫奕凡怎麼打它,它都不肯還手。

  莫奕凡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憐香惜玉的主,眼睛一眨不眨的把雷電球砸到齊寧的肩上,胸口,下腹,四肢……

  「哼!」齊寧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祁寧一番,想到之前祁寧對它用的招數,打在它身上不過撓癢一般,忽然又笑了,「我當你有多厲害,原來還沒有築基?如果是築基期的修者,我說不得要繞道走,你不過是剛剛修煉,我還不至於怕你?」

  齊寧話音剛落,就聽莫奕凡道:「它的右小腿!小寧攻擊它的右小腿!」

  原來莫奕凡不管攻擊齊寧哪個部位,齊寧都一動不動,偏偏莫奕凡打向齊寧右腿膝蓋時,齊寧身子往後偏了偏,莫奕凡當即就發現了齊寧的不對。

  齊寧還想再躲,卻因為之前在攻擊阿成時,就被阿成身上的符?反擊了一次,早就重傷在身,它此刻就是想躲開或者逃跑,竟也沒有了半分可能。

  莫奕凡的雷電光球不要錢似的砸向眼前的喪屍,祁寧眼睛亮了一下,一邊控制著籐蔓纏上齊寧的右腿,一邊將手中的彎刀大力甩出,直直的擊向齊寧的膝蓋下三寸處!

  果然,齊寧腿上的腐肉半褪,傷口處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顯露了出來,赧然就是齊寧體內的晶核。

  「啊!」齊寧顯然沒有想到,它的弱點會這麼快就被眼前的兩人找出,要知道,它在末世存活了那麼長的時間,也和很多異能者交過手,他們從未找到過它的弱點,誰知因為它今天的一個私慾,不願意和莫奕凡動手,卻讓莫奕凡一下子發現了它的弱點。

  眼見祁寧還想動手,齊寧直接坐在了地上,抱著它的右小腿,口中依舊為它辯駁道,「等一下!祁寧,你是修者,你不能殺我!」

  祁寧動作不停,手上尖銳的木刺就要直剌剌的刺過去!

  卻不想一張小巧的雷電網,直接將木刺包裹住,阻止了它的動作。

  「為什麼不讓我殺它?」祁寧擰著眉頭瞪向莫奕凡。什麼修者不能殺人?這個說法,到他這可是走不通的!他只要依本心做事,無愧於他這顆不太良善的心就好了。

  祁寧可以不在乎,莫奕凡卻不能不在乎。如果將來祁寧因為理由不足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而面對修者都要經歷的天雷劫時夭亡,那莫奕凡才會恨不得吃後悔藥。

  「我們不用動手,把它交到實驗室裡就好。」不過說話的功夫,莫奕凡手上的雷電網就將齊寧右小腿的傷口緊緊裹了起來,喪屍晶核更往外露了幾分,偏偏又有雷電網的包裹,那喪屍晶核最後竟然掉,掉不出來,恢復竟也不可能。

  齊寧碰不能碰,反而更加遭罪。它不可置信的看向莫奕凡,眼中竟也幾分可憐祈求之色:「凡哥哥,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你放了我,我什麼都依你,就是你讓我和他一起伺候你,我都願意!」

  莫奕凡面不改色的看向狼狽的齊寧,無視它所謂的「祈求」,只道:「我在小寧棺材裡放著的那個小袋子,是誰拿走了?那個人……或者說喪屍,它叫什麼名字?在哪裡活動?我要怎樣才能找到它?如果你願意告訴我,那麼,這一次,我就不追究你了。」

  別的事情可以推後,可是,如果蔣嫣然的記憶沒有混亂,那麼,那個小袋子裡的東西,就是他絕對不能放手,必須要拿回的東西。

  祁寧原本還在惱怒莫奕凡阻止他殺齊寧的事情,此刻聽到莫奕凡在問齊寧的話,不禁愣了一下。他的棺材?莫奕凡這麼早就給他準備好棺材了?就是不知道,那個棺材,是單人間還是雙人間……

  齊寧也呆了一下,半晌方道:「小寧?我不就是小寧麼?凡哥哥,你那時不是在我床前,一聲一聲的叫我『小寧』麼?我都記得的,每一聲都記得。」

  「我只問你拿走袋子的人或者喪屍是誰,你若是說出來便罷了,不說出來,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只是我會把你送到實驗室裡去,被人解剖研究……齊茂寧,你說還是不說?」莫奕凡伸手捉住祁寧的手,十指相扣,纏綿交握,眼睛卻是冷然看向齊寧。

  齊寧的手臂靠在身後,像是支撐著身體一般,皮膚一點點的潰爛,眼睛變得血紅,盯著莫奕凡卻在笑:「我不怕進實驗室,那些人,根本關不住我。凡哥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是喪屍將了,我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只要有食物,我就不會死,就算把我關進了實驗室裡,我也會逃出來見你的。至於凡哥哥的問題……除非凡哥哥願意把我留在身邊,否則的話,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齊寧在笑,如果是之前,它或許還要擔心自己會被剜去晶核,現在它卻不怕了,祁寧是修者,就必須要遵守天理因果,它沒有親手害過祁寧,掉包事件,是薛珊靜謀划動手,殺了祁寧的生母和同母異父弟弟的事情,也是蔣嫣然自己領會它的意思去動的手,無論如何,它齊寧都沒有對他動過殺意,祁寧這個道修,又怎麼能違背天理因果,敢動手殺它?

  祁寧才不管眼前的喪屍在想些什麼。就算沒有什麼天理因果又如何?單單是喪屍將以異能者的晶核為食,殺了他的那麼多同類,祁寧覺得,他就足夠打著報復的旗號去滅掉眼前的喪屍了。

  祁寧一抬手,莫奕凡就捉住了他的手腕:「你已經是修者了……」莫奕凡也被齊寧的話激怒了,他身邊的位置,只有小寧一個,哪裡容得下一個冒牌貨?

  他剛想說完後半句「我還不是修者,我來殺了它。」,就聽祁寧反問道:「它已經是喪屍將了,現在不殺它,難道要等到它變成了喪屍王,甚至喪屍皇在殺它嗎?我可是聽說,如果真的有喪屍進化成了喪屍皇,那麼這個世界也就玩完了!你這樣攔著我,難道還想讓我和一個喪屍交好不成?」

  莫奕凡因為祁寧的反問動作一滯,任由祁寧用尖銳細小的木刺把眼前的智慧型喪屍的晶核剜了出來,他才調整好了臉色,走到祁寧身邊,看著地上瞪大眼睛彷彿難以置信的沾著黑色血漬的齊寧的屍體,眼前莫名的閃過蔣嫣然的話,噁心?真的,很噁心。

  祁寧這會見不得莫奕凡,惱恨他剛剛幾次阻攔他,直接挖了晶核就要轉身離開。

  莫奕凡卻不肯讓他這樣走。

  他人長得高,步子也大,幾步就追上了祁寧,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直接扣在了牆角,將祁寧困在了牆壁和他形成的三角地帶裡,逃也逃不掉。

  祁寧掙扎不過,只好抿了抿唇,不吭聲。他不覺得自己錯了,修者又如何?這世上無緣無故殺人的事情多了去了,憑什麼他就要受到這種束縛?更何況,他所殺的,也是該死之人。修道是為了長生和自在,如果只有長生,而沒有自在,畏畏縮縮的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莫奕凡太瞭解祁寧了。他從祁寧十四歲就養著他,祁寧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莫奕凡就明白祁寧在想些什麼。

  莫奕凡微微歎了口氣,低頭輕啄了少年幾口,道:「我只是擔心。小寧,如果我因為濫殺,而在修煉時不得進階的話……小寧,你會不會為我擔心?」

  祁寧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莫奕凡見狀又道:「小寧會為我擔心,我也會為小寧擔心。修者講究因果,不濫殺,我不要求,也不希望小寧因為修行就不殺人了,我只希望,小寧能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可以了。」莫奕凡親了親祁寧的耳珠,低聲道,「如果小寧真的有看不順眼的人,就來告訴我,我還不是修者,不受修者的束縛。」

  准修者受不受束縛莫奕凡也不知道,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明顯是祁寧,所以莫奕凡當即不管不顧的拿話來哄他的小寧了。

  祁寧這才抬起頭看向眼前小心翼翼討好他的男人。

  他彷彿又被男人寵壞了,一不順心就拿著眼前的男人當出氣筒了。

  天理因果,這本就是當下的修者所必須遵守的法則,男人這樣為他考慮,甚至願意自己動手也不肯讓他動手。他似乎,真的不該那麼衝動。齊寧是要死,可死也有死的方法和策略,他這次真的衝動了。

  祁寧伸出手,細長潤白的手指劃過男人的緊緊皺起的眉頭,半晌,他轉了轉眼珠,才悶悶的道:「你說的對,我剛剛是太急躁了。你明明還有話問它,這個基地的一把手也想把它『借』去研究,我不該那樣就取了它的晶核。是我不好。」

  祁寧說完這四個字,就主動踮起了腳尖,雙手環上了男人的脖子,溫熱柔軟的舌尖伸出,像是啄木鳥一般,舔一下男人皺起的眉頭,見眉頭舒展開來,舌尖就立刻縮回,只是不消片刻,那眉頭又擰了起來,少年的舌尖又俏皮似的伸了出來,輕輕一舔,轉瞬又收了回去,帶著絲絲繾綣的溫柔和淘氣。

  男人原本就血氣旺。末世裡,人的生存壓力逐漸變大,慾望也隨之變大,男人每日看著眼前的少年看得著摸得著就是吃不著,心裡自然也存了一股子的火氣,此刻見少年這樣的勾引他,火氣一點就著,男人當即將少年拉了下來,劈頭蓋臉的親了下來。

  和少年有一著沒一著的誘惑不同,男人的吻彷彿帶著夏日最炎熱的烈陽一般,大喇喇的炙烤著少年嫩滑的皮膚。

  「啊!莫、莫少?」莫二聽著裡面半天沒有聲音,於是傻兮兮的推開了門,就看到了他們家莫少正壓著少年在瀉火,他一個傻愣,竟也沒有退後。

  反而是跟在他身後的莫一見勢不妙,立刻就遁了,小心杵在門外,聽著莫二這個傻大個兒怎麼被教訓。

  祁寧一把推開了還在壓著他不放的莫奕凡。在一起是在一起,秀恩愛可就要分場合了。

  莫奕凡沒有立刻回頭,反而是將少年重新抱在了懷裡,擋在了他的身前,這才抱起少年,兩人連體嬰兒似的一起轉過身,看向莫二。

  祁寧身上僵了僵,耳尖也紅了個徹底。他先時還不明白莫奕凡的動作,可這會子,那正頂著他的臀的東西,可由不得他在裝傻了。

  莫奕凡見少年的耳朵尖又紅了,身下的東西一下子又大了一圈,頂的少年更加不敢動彈。

  莫奕凡低低的笑了一聲,將少年攬得更緊,越發靠近他,聲音沙啞的吩咐莫二道:「把齊茂寧的屍體送到實驗室去,就說它的晶核我先取出來了;派人去找一個人,也可能是喪屍,他舉著一把黑傘,身上穿著紅色襯衫,相貌不錯,快些將他找到,最好不要打草驚蛇,找到以後立刻報告我;另外,告訴秦老一聲,我晚一會就去拜訪他。」

  莫二連連點頭,見莫奕凡說完了話,看了門口一眼,莫二就心領神會的拖起齊寧的屍體要往外走。

  「齊茂寧的屍體有用,不能有一點損傷。莫二,你還是親、自、抱、著它出去罷。」

  莫二指著齊茂寧小腿上的傷剛要反駁,就見莫奕凡輕飄飄冷颼颼的瞥了他一眼,莫二想要反駁的勇氣立刻就蔫了。只好耷拉著腦袋抱起了一隻喪屍,還在莫少的注視下將喪屍的手臂環在了他的脖子上出去了。

  下半晌,祁寧留在宅子裡休息,莫奕凡去了秦老的辦公室,基地實驗室剛剛收到的唯一一具喪屍將等級的智慧型喪屍,也被盜了。

  「這樣漂亮的臉蛋,就這麼死了,嘖嘖,實在太可惜了。」穿著紅色襯衫的男子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只喪屍的臉蛋,幽幽的道,「傻小寧,姓莫的不要你,不如跟了我去罷,好歹,我還喜歡你這張臉。」

  男子一面說著,腦海裡卻閃過了那個被吻得耳朵尖都發紅的少年,不禁也彎下身子吻了還在躺著的喪屍一下,爾後惱恨的看著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的喪屍,哼了一聲,毫不憐惜的扛起了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喪屍就走了,速度如風,整個實驗室裡都沒有人察覺到男子的來去。

  另一廂,莫奕凡在聽了莫一對A市基地的匯報後,就去了一區秦老的辦公室。

  A市基地劃分成了六個區,一區是重要領導者和重要科研人員、有重要貢獻人員所居住的地方,二區、三區是異能者和傭兵隊及其家屬所居住的地方,妻子,二區比三區居住環境要好,只是二區的房價也高,三區除了異能者,還有各類技術人員混雜其中;

  到了四區,就是技術人員以及用勞動還得居住權的普通人居住的地方;臨近外層的五區,則是大批軍人駐紮的地方,另外五區還會為剛剛進入基地的人,免費提供三個月的免費住宿,但是三個月後,如果不能繳納「房租」的話,就只能被掃到A市最外層、最混亂的六區了。

  六區魚龍混雜,沒有法度,沒有秩序,秦老之所以會設置這個第六區,說穿了就是丟卒保車,用來保護一區到五區的人,如果只是零星的喪屍,單單是六區的人類就足夠餵飽它們了,當然,這類零星的喪屍,也有可能被六區的人類直接消滅了。

  莫奕凡知道,身為末世基地的領導者,秦老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如果是和平時代,能盡量保全每個人的性命是領導者應盡的義務,可現在到了末世,基地上層食物不足,當然只能保護有用之人了。要想不被捨棄,就只能努力做對基地有用之人。

  「聽說莫少覺醒了雷系異能,這樣很好。」秦老面貌和藹可親,身體圓滾滾的,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小老頭,頗具欺騙性。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只欠身道:「秦老叫我小莫就好。」

  秦老笑瞇瞇的擺了擺手,道:「莫一、莫二對你都很忠心,我勸過他們幾次不要等你了,不如另起爐灶跟著我做事,偏偏他們不肯,死心塌地的要等著莫少回來。如今,莫少手下的異能者傭兵隊也已然做的不錯了。」

  秦老口中的傭兵隊,指的是莫二特特組建起來的,現在已然成為了A市基地的領頭傭兵隊。末世來臨,莫一沒有覺醒任何異能,反而是傻乎乎的莫二,覺醒了火系異能,因而帶領異能者傭兵隊的任務,就只能交給了莫二,莫一則負責留在A市駐守。

  莫奕凡聽了秦老後面的話,才微微放鬆了身體,緩緩道:「現在的異能者數量極少,基地可以重用異能者,捧殺異能者,自然也可以逼的非我族類的異能者走投無路。」

  見秦老猛的瞇起眼睛注視著他,莫奕凡只作沒有看到,繼續道,「異能者相信基地,但是,他們更相信自己,只有異能者自己掌握了話語權,才能為異能者謀取更好的利益。當然了,異能者的數量少,本身又大多是普通人出身,論起作戰,完全比不上訓練有素的軍隊,異能者對上軍隊,完全是弱勢群體,秦老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秦老欠下莫奕凡兩個大人情。一是末世前,莫家對秦老上位時砸錢似的投資,二就是,末世以後,秦老帶著人倉促狼狽的從帝都趕來,莫家第一個支持秦老等人進城。

  莫奕凡原本不在A市,秦老不願意將這兩個人情還給莫一莫二也就罷了,現在莫奕凡已然安全回來,還是以A市基地等級和威力最高的雷系異能者四階的身份回來,秦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簡單的打發了有備而來的莫奕凡。

  「基地現在的秩序很好。」秦老敲了敲扶手,斟酌著道,「基地一定會善待異能者,但是……權力不可下放,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秉承的原則,莫少,如果有異能者覺得基地對異能者的待遇不佳,莫少儘管告訴我就好,我人雖然老了,可還沒到老糊塗的時候,可以為莫少,為異能者所做的事情,我願意做。」

  莫奕凡勾了勾唇角,站起身道:「我相信秦老願意善待異能者,但我不相信,秦老之後的繼任者,也願意這樣一如既往的善待異能者。H市基地的領導者私下裡將異能者解剖,就為了能研製出讓普通人也變成異能者的藥劑,這個消息,我相信秦老也有所耳聞。我相信大部分的軍人都很好,但我不信,每個領導者都能知人善用,帶領這些軍人真正的為人民服務。一旦有人圖謀不軌……」

  莫奕凡的話說的很明瞭,他要權力。要可以為異能者說話的權力。

  秦老臉色微變,莫奕凡只看了頭髮已然花白的秦老一眼,欠身一禮,就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不說別的,單單是秦老在從帝都離開之時,除了軍隊,還帶了很大一批普通百姓,硬是不肯放棄他們的生命,來到A市以後,秦老也是兢兢業業的為A市基地服務,直到現在也只肯捨棄那些不知道上進,單單想依附別人的人而已,莫奕凡就應該對他尊重。

  只是權力,莫奕凡必須要拿到手。蔣嫣然所敘述的前世裡,他和祁寧就是因為沒有權力才會被分開,這一世,他不能再讓自己陷入那麼被動的局面了。

  莫奕凡回到A區的住所,莫一就上前道:「莫少,那具喪屍的屍體……忽然不見了,監控錄像上,倒是很清晰的顯示了那個偷屍體的人的面貌。」

  莫奕凡腳步一頓,「帶我去看一看。」

  盜走齊寧屍體的人根本沒打算隱瞞,他甚至抬起頭,對著攝像頭輕笑了一下。

  莫奕凡沒有見過這個男子,可這個男子的裝扮,黑傘,紅衣,半隻耳朵,就足夠讓他知道,這個男子就是把他放在祁寧棺材裡的小袋子拿走的人!

  「找到他!越快越好。」

  莫奕凡吩咐完,又聽到莫一艱難的說了祁寧生母的事情,他身子一僵,道:「他的繼父呢?」

  「來宅子裡大吵了一次,被人哄了出去,就沒再來過。」莫一低著頭道,「我已經找人看著他了,他現在在四區,溫飽足夠了。」

  莫奕凡點了點頭,大力拍了拍莫一的肩膀,爾後兄弟般的抱住了莫一:「辛苦你了!我回來了,沒有人再敢欺負莫家了。」

  莫一眼睛一熱,一米八的漢子,險些哭了出來。

  莫奕凡剛剛鬆手,就被突然闖入的祁寧抓了個正著。

  看著祁寧似笑非笑的在自己和莫一之間打量來打量去,莫奕凡不禁摸了摸鼻樑,對莫一把莫三已經死了的事情說了出來,又將莫三的屍體取出,便讓莫一去打理莫三的事情了。

  「笑什麼?剛剛得的教訓……還不夠麼?」莫奕凡大步走到祁寧面前,兩隻大手向上一舉,就把少年舉了起來,讓他處於和自己平視的位置,蹭了蹭少年的額頭,方才低聲道。

  少年耳根都紅了,哼了一聲,想到剛剛眼前這個男人挨著他非要洩了火,他自己洩了火也就罷了,結果少年自己也被蹭得有了反應,那個男人又不管不的自詡「好心好意」的親手幫著他紓解了火氣,害的他換了條外褲不夠,還不得不換了條內褲才罷休。

  莫奕凡瞅著眼前的少年,想到少年之前對他的母親的眷戀和各種不靠譜的原諒,他眉頭又擰了起來,抱著少年一起坐到椅子上,雙臂緊緊纏著少年,低聲哄著少年,直到少年笑出了聲,心情很不錯,莫奕凡才將少年的臉正對著自己,語氣微微沉重的道:「小寧,媽和小弟……都沒了。」

  祁寧反應了好一會,才聽懂了莫奕凡的話。

  半晌,他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祁寧和莫奕凡同樣都是缺乏母愛的類型,莫奕凡能夠對著薛珊靜理智對待,偏偏前世的祁寧,對著那個捲著全部家產逃跑的母親依舊有所眷戀,她說什麼他都相信,甚至莫奕凡那時要討好他,也必須從祁寧的母親和後來的丈夫一家入手才可。

  前世,末世來臨之後,在莫奕凡要帶著什麼都不會的祁寧從A市逃走時,他都沒有忘記去找他的母親,甚至蠻橫的要求莫奕凡必須帶著他母親全家,他的繼父,繼父前任妻子留下的女兒,繼父和生母的兒子,這麼一大家子,祁寧那時也執拗的要命,要莫奕凡必須都帶著,他才肯跟莫奕凡走。

  莫奕凡那時也拿祁寧沒有法子,只好答應了他。結果就是這麼一大家子,在車上食物和物資不夠分時,幾次三番串通起來想了法子要捨掉祁寧,讓這一家的女兒出來勾引莫奕凡,莫奕凡初時怕傷了祁寧的心不肯說,後來見他們一家鬧得過分,才讓祁寧和他同車離開,祁寧那時哪裡肯和莫奕凡在一起?

  大吵一架之後,他又回到了「家人」所在的車上,結果就是這一次,祁寧真的被他的「家人」捨棄成功了,他被他的親生母親,親手在前面的車子拐彎時綁住手腳,堵住嘴巴,一把推下了車子!

  如果那時不是莫奕凡覺得不對,心跳的厲害,猛的從前面的車子跳了下來,發現了被限制住行動和說話的祁寧的話,祁寧那一次,真的就被徹底拋下了。

  前世的事情彷彿昨日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清晰的印在了祁寧的腦海中。

  他從此只有莫奕凡,也只會對莫奕凡好。至於那個女人,既然這樣狠心的幾次拋下他,那他又何必認這個母親?

  他沒有韓淼幸運,遇到一個真正愛他的母親,可他還有莫奕凡,只要有他們彼此就足夠了。

  祁寧剛想抱著莫奕凡的脖子訥訥開口,說些什麼讓男人高興的話,臀下就彷彿有個棍子似的東西硬硬的頂住了他。

  祁寧面色一紅,惱怒道:「你不是剛洩完火麼?怎麼又……又硬了?你以前可沒有這個樣子過。」

  莫奕凡見祁寧不再擔心他那個一丁點都不好的母親,立刻按住祁寧的後腦勺,又開始親他。他才不會說,他原來沒有這個樣子過,是因為每次見到少年他都要在心底默念那勞什子的清心咒,生怕嚇跑了眼前人。

  只是現在,他們的儀式在即,就算吃不了肉,吃點肉渣總是好的。

  莫奕凡這樣想著,大手也慢慢探入了少年的上衣,輕輕重重的捻弄著那兩顆珠子,把他身上的火也傳遞給少年,讓他和他……一同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上:(肉渣,肉肉都放在作者有話要說,省的俺被鎖了以後還要各種改文,惆悵臉【喂!不是欲、求、不、滿的臉麼?)

  祁寧才將將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裡受得住這等細碎溫柔的折磨,不消片刻,竟然真的和莫奕凡一樣硬了起來,口中也嚶嚀出聲。

  莫奕凡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

  他今天已經見過小小寧的模樣了,現在有了幾個小時沒見,竟然又想見它了。

  男人心思一動,就開始低聲哄著懷裡的少年:「小東西想要人碰碰了,讓哥哥碰碰小東西好不好?乖,哥哥會對小東西好的。」

  說罷,也不等祁寧反駁或是答應,男人的大手壞壞的將少年胸口的兩粒珠子猛的拉了起來,又重重的鬆開,少年哪裡受過這等刺激?口中直接叫了出來,帶了絲絲的誘惑,男人更加不肯再等,一手急急忙忙的困住少年的兩隻手,另一隻手則又探上了少年的褲子拉鏈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就把少年的小褲褲加外褲一起退了下來。

  粉紅色的小東西高高的昂著小腦袋,俏生生的立在那裡。

  男人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彈了那小東西一下,小東西猛然變大了幾分,它的眼睛處,登時有幾滴液體流出。

  「小寧的小東西,和小寧一樣漂亮。」

  男人聲音沙啞的笑了起來,眼睛瞇了瞇,又抱著少年轉了個方向,爾後鬆開少年,將房間裡的錄像設備擺弄了一下,才轉過身來,有意無意的把少年放在攝像頭之下,又彈弄起了那只粉紅色的小東西,逼的它早早噴射出來,男人才心滿意足的又將少年的上衣褪了下來,抱著全身粉紅色的少年,將自己的堅硬抵在少年腿間,硬是摩擦生熱般蹭了許久,才完全洩了火氣。

  少年已經是修者了,男人又沒有真的進入他,所以略略休息了一會,就板著臉穿上衣服離開了,臨走前還冷颼颼的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笑呵呵的瞅著少年走遠了,才小心翼翼又滿目柔情的將錄出來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空間裡,藏在最隱蔽的地方,打算時不時拿出來瞧一瞧。

  男人這樣想著,忽然身下又硬了起來。



  49 自薦——枕席

  末世還在繼續,莫奕凡已然知道了A市前世會滅亡的原因,這一次自然不會再讓A市重蹈覆轍,於是祁寧為了小小的「懲罰」一下剛剛欺負過他的莫奕凡,眼珠轉了轉,在房間裡留下了一張紙條,就進去戒指空間閉關了。

  齊寧那時嘲諷和鄙視他連築基都沒有時的表情,他還記得一清二楚,祁寧發了狠,決定接連閉關七天,努力進階到練氣六層才出來。

  進了空間,祁寧瞅了瞅正懶洋洋的趴在靈泉旁邊的藏獒,忽然覺得這只藏獒都比自己過得悠閒自在。他一時心氣不順,瞪了藏獒一眼,藏獒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甚至前肢伏地,口中發出低低的威脅聲。

  祁寧翻了個白眼,然後找出一隻低階的困獸符,將困獸符用在了藏獒身上。這枚困獸符的等級恰恰比藏獒的能力高一點,正好能困住它。爾後祁寧從靈泉裡舀出一碗靈泉水放在了距離被困住的藏獒身前,對藏獒道:「你主人我要去辛辛苦苦的修煉了,你也給我好好努力,什麼時候破了身上的困獸符,你什麼時候才能喝到這碗靈泉水!」

  藏獒靈智越來越高,很顯然聽懂了祁寧的話,它兩隻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祁寧,轉瞬餘光落在了靈泉水上,藏獒又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可憐又討巧。

  祁寧卻不信這小東西,再次把藏獒的希望打落道:「除非你自己破了困獸符,自己出來,否則,等我出關你還沒出來,這碗靈泉水我就去澆樹。」

  藏獒本就是大型犬,犬通人性,它靈智又漸漸增加,很快就明白了祁寧的「狠心」,低低的叫了幾聲,只有獅子狗大小的藏獒扭了扭身子,就拿著屁股對著祁寧,臉朝另一個方向,試圖用蠻力破陣了。

  祁寧嘴角抽了抽,就不再管發了小脾氣的藏獒,轉身進了竹屋,稍稍休息了一番,才靜下心來開始坐在蒲團上打坐。

  蒲團的逆天功效讓祁寧大大受益,修煉了七天七夜,祁寧的修為果然突破了練氣六層。

  他再使用捆縛術、木刺、纏繞術、催生技能的時候,比之前更加靈活了,全身的力氣也彷彿使不完一樣。

  祁寧剛一出門,藏獒就嗷嗷叫著跑了過來。

  眼前這個人類雖然逼它認主,讓它不能殺他,但自從藏獒出生以來,對它最好的也是眼前的人類,最不怕它的也是他。藏獒之前的飼養員,雖然也喜歡它,但那個飼養員總是有些害怕它,所以藏獒跟那個飼養員也算不上親密。

  祁寧很大方。除了靈泉水是限量供應,幾乎它想吃什麼,祁寧都不吝嗇,除了一開始的時候,祁寧也從未打罵過它,甚至還會跟它玩,交它搏鬥的技巧。

  藏獒再不樂意換主人,也不能否認,它的確更願意和祁寧待在一起。

  「不錯,果然衝破低階困獸符了。」祁寧很滿意的拍了拍藏獒毛茸茸的腦袋,藏獒在他手下蹭了蹭,似乎又想起什麼不對,立刻轉了臉,支著耳朵,又拿著屁股對著祁寧,

  祁寧嘴角一抽,慢悠悠的道:「既然低階困獸符已經困不住你了,那下次換中階困獸符好了。」

  藏獒當即又開始跳腳。中階低階的它聽不懂,可是祁寧話裡的「危險」,它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且不說閉關了七天的祁寧,A市基地現在因為莫奕凡的回歸,異能者傭兵隊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誰都知道莫家傭兵隊的頭頭是兩位雷系異能者,一位是雷系五階,一位是雷系三階,前者是A市基地異能等級最高的人,而後者原本就是軍人,武力值加上其異能,也不遑多讓。

  莫家傭兵隊極其成熟,各項調理規範,用人準則也清清楚楚,異能者和有能力者在這裡能享受到較為公平的待遇,他們自然願意歸順莫家傭兵隊。

  與此同時,莫家傭兵隊彷彿也和A市幾家主要的傭兵隊達成了協議,在A市基地明晃晃的組建了一個異能者傭兵隊協會,公然為異能者的合法利益與基地上層做鬥爭。

  基地上層試圖壓制這種現象的存在,畢竟帝國向來是□,哪裡肯忍受有人和他們平分權力?只是壓制剛剛下來,A市的各項設施運作就很快停了下來。

  現在的A市,根本離不開異能者。

  異能者一罷工,A市僅有的土地種植立刻沒有木系異能者催生;水系異能者也不肯再為基地無限制的用自己的異能化出水球,提供人類生存必須的水資源;木系異能者和金系異能者也開始拒絕為A市的城牆加固做貢獻;稀少的空間系異能者更不肯和軍人出隊做任務,去尋找散落在A市鄉村的地下存糧……

  秦老將底下人呈上來的文件往桌上猛的一摔,來來回回在辦公室走了十幾圈,才終於下定了決心,叫了警衛員來,道:「吩咐下去,異能者藥劑的實驗……不許再用活體異能者,犯過大錯的也不行,只能抽取基因和血液,如果他們一個月內在研究不出成果的話,這輩子就別再想出實驗室一步!」

  警衛員立刻低聲應是,剛要退出門外,就聽秦老又道:「請莫奕凡和陸淵墨來。」

  警衛員又等了一會,才退出門外,歎了口氣,去請了莫家傭兵隊的兩位大佬來。

  秦老不得不退讓。末世最重要的,一是資源,二是人才。他原以為,因為莫家在末世前對他的投資,莫家能夠存儲下的資源根本不足以和他們比,結果莫家人手上卻有大批量的鹽,就是食物也不遑多讓——秦老就是不想退都不行。他們從帝都逃亡到A市,食物都帶的充足,偏偏一些不可缺失的調味品卻沒有拿到許多。

  莫奕凡很快就和陸淵墨一起趕了過來。兩人和秦老在辦公室爭執了一個下午才終於走了出來。A市的權力仍舊由基地上層掌握,只是在重要部門,必須有異能者傭兵隊的人選加入,另外,異能者傭兵協會必須有基地大事的知情權,有關基地異能者和基地安危之事的參與權,在城牆管理和實驗室兩方面,異能者必須有參與權等。

  A市的權力輪廓,正式顯現了出來。

  異能者和軍隊,從此擁有同樣的地位。

  莫宅。

  「小寧哥哥,外面有人……說是小寧哥哥的父親和姐姐,想見您。」韓淼困惑的看著祁寧,莫叔叔對小寧哥哥那麼好,如果外面的人真的是小寧哥哥的父親和姐姐,又怎麼可能連進門都不許?還要在路上攔住他和伽夜呢?

  小伽夜人小鬼大,看到剛剛走出房門的祁寧,聽了他們的話之後,臉色就不太好,立刻抓住韓淼嫩嫩的小小的爪子,一邊往外跑一邊喊道:「小寧哥哥,我和淼淼要去訓練了,您老隨意啊!」

  小伽夜使勁捏了捏韓淼的手,心中大叫,好軟好舒服,再捏捏……他身後的韓淼秀氣的打了個小哈欠,心中想著,明明他會瞬移來著,這個伽夜怎麼不知道讓他用異能呢?

  祁寧卻是沒工夫計較小伽夜的稱呼問題。父親?姐姐?

  他可不記得,他的父親什麼時候死而復生了,也不記得,明明是獨生子的他,偏偏又多出來一個勞什子的姐姐?

  不過,他和莫奕凡的儀式就要舉行了,他可不想儀式當天出什麼岔子。

  祁寧這樣想著,就慢慢走下樓去,果然看到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和一位二十出頭的俏麗女孩正站在門外翹首以盼。

  兩人一見到祁寧下樓,立刻開始在幾名守衛身後喊他的名字。

  「小寧啊,快讓咱們爺倆進去,我可是有事要問你!」

  「是啊,小寧,爸和我都已經在門外等了幾天了,媽和弟弟自從被你派來的人接走,可就再也沒回來過,他們該不是被你接去過好日子了?丟下我們不管了吧?」女孩臉色極其不好,他們家的家務原來都是她的後母,祁寧的生母再做,現在祁寧的生母帶著她唯一的弟弟跑了,家裡的活都只讓她來做了。

  那幾名守衛顯然也是認得祁寧的,見祁寧微微頷首,幾人很快讓開,那對父女立馬衝到了客廳,看也不看祁寧,反而對著站在一旁的守衛大呼小叫道:「我們是你們莫少的親家,還不快點那點東西來招待我們?我們也不挑,來幾瓶水,再煮幾碗麵就成!」

  莫家的傭兵隊發展的如火如荼,他們早就想來莫家蹭吃蹭喝了,偏偏之前祁寧一直沒有消息,莫家人也只是給這一家人安排了能吃飽飯的活計就不管了。他們一家害怕祁寧死了,也不敢多鬧,可此刻祁寧回來了,還大膽將他的生母和弟弟接走,偏偏留著他們父女兩個喝西北風,這股子惡氣,他們必須要出!

  祁寧已經知道,他母親和弟弟的死是蔣嫣然動的手,屍體也被蔣嫣然收進了空間,想要取出屍體來已然不可能。蔣嫣然動手的地方,好巧不巧就有一個監控,所以,她動手的全過程都被錄了下來。

  祁寧明知道是蔣嫣然動的手,卻沒法子拿出錄像來給這父女二人看,因為齊寧原本是冒著他的名來的莫家,派蔣嫣然去接那母子二人,也是打著祁寧的名義,他這會越是解釋越是混亂,所以祁寧乾脆也就不解釋了。

  「不是我不管你們,而是,這個主意是我媽出的,她不要你們了。」祁寧淡淡的看向眼前的父女,一字一頓的道,「就像當初不要我一樣,她不要你們了,我又何必認你們?」

  那對父女卻是一驚,祁寧目前先前就做過帶著家產丟下幼子的事情,現在祁寧這樣說,他們也信了九分,這的確是祁寧母親做得出來的事情。只是他們原本的工作就是莫家看在祁寧母親的面子上給找的,現在祁寧的母親走了,祁寧又不肯認他們,那他們將來又要如何在末世中自處?

  中年男人抓了抓腦袋,眼睛落在了自己的女兒賈琴身上,頓時一亮。

  他哈著腰,卑微而又粗鄙的對著祁寧道:「小寧啊,你和莫少的婚事……咱們都知道了。莫少肯疼你,肯給你一個名分,這是好事啊。只不過,莫家大門大戶的,肯定要留下點血脈才行。這血脈,嘿嘿……」

  中年男人一把拽過賈琴,指著她樂呵呵的勸道,「你瞧你姐姐的身材,一看就是個能生兒子的,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讓別人幫莫少生兒子,還不如讓你琴姐給你生!到時候,咱們也不擔孩子母親的名頭,只要小寧,常常記得給咱們轉點貢獻點就成哈。」

  A市現在購買東西,要麼是物物交換,要麼是用貢獻點,所以這中年男人賈壽才有這麼一說。

  賈琴臉色現出紅暈,莫少是她見過的,能和他一起……她也是願意的。

  不等祁寧說些什麼,大廳外一名在末世依舊打扮的富麗堂皇的貴夫人踩著高跟鞋「咯吱咯吱」的就走了進來,她一邊走一邊大聲道:「什麼婚事?什麼名分?我是奕凡的母親,他可什麼都沒告訴我,看起來,你的重要性也不過如此。」

  來人目光輕蔑的打量了祁寧和賈壽父女二人一眼,彈了彈她剛做好的指甲,嗤笑道,「就你們姐弟兩個,還想一同進我們莫家的門?弟弟擔名份,姐姐生孩子,真是打得好主意啊。只可惜,莫家只要有我一天在,你們一個兩個都別想進莫家的門!莫家的媳婦兒,必須由我來挑!」



  作者有話要說:

  薛夫人:莫家的媳婦兒必須由我定,我不同意誰都不許進莫家門!

  祁寧(掏耳朵):我可不記得莫家的家譜上有什麼薛夫人。

  薛夫人:你、你看過莫家家譜?

  祁寧:那個呀,往家譜上寫名字的時候見過啊,薛夫人一定沒見過!



  50 身世——誰在上誰在下

  薛夫人的話一出口,賈壽就嘎吱嘎吱的笑了出來。

  「誰不知道莫少最疼的是咱們小寧?誰不知道莫少從小到大叫薛、夫、人媽的次數不超過兩隻手?誰又不知道,在莫少眼裡心裡,您這位母親,可完完全全都比不上他的心肝肉?」

  賈壽說話粗俗,卻又偏偏說到了點子上。薛夫人氣的滿臉通紅,也無法義正言辭的否認,在莫奕凡心底,祁寧這個只會以色事人的小白臉,真的就比她更重要。

  賈琴在一旁拉了拉賈壽的衣袖,下巴衝著薛夫人一身光鮮亮麗的打扮抬了抬。她和賈壽的觀點不同,生母就是生母,無論這個薛夫人怎麼不被莫少認可,莫少都不可能任由薛夫人流落在外,任由她餓死或者被欺凌而死。單單看薛夫人現在的打扮,就知道薛夫人在莫少心中,還是有那麼些地位的。

  賈壽才不管薛夫人什麼打扮,他只知道,末世前憑著祁寧,他們一家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莫少再厲害,在祁寧面前不還要小心翼翼,反而對這個薛夫人,莫少可從來都是拒人千里之外,她又算得上是哪根蔥?

  「你怕什麼?你小寧弟弟才是你該討好的,她算得上什麼東西?」賈壽一把把女兒賈琴推向祁寧的方向,想讓女兒去討好該討好的人,誰知祁寧腳步一溜,就這麼虛虛躲了過去,賈琴則一下子被他推到了地上,直接摔了個大馬哈。

  祁寧雙臂抱胸,站在角落裡。他就知道,他和莫奕凡要舉辦儀式的事情一傳出去,肯定有人要來鬧。幸好莫奕凡的傭兵隊迅速在A市站穩了腳,一般人也不敢對著他的事情指手畫腳,否則的話,他們要應付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莫奕凡怎麼還沒回來?

  卻說薛夫人薛珊靜今天雖然被氣得暴走,她怎麼也不願意被一個小白臉比下去,受人嗤笑,可不管賈壽怎麼說話氣她,薛夫人愣是沒有離開宅子一步,反而穩穩的坐在了沙發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我的兒媳婦,必須由我挑!奕凡他也一定會同意我的說法的!」薛珊靜說完這句話,就不肯再提其他,明顯不屑與這些人談話的樣子。

  賈壽還要再罵,賈琴則試圖阻止,討好薛夫人,兩父女的不同做派,到底讓薛夫人惱的不輕。

  祁寧原本還想趕幾個人走,但在看到薛夫人想發火又憋著不敢發的模樣,祁寧眼珠轉了轉,就杵在一旁不說話,腦中則將畫符的要點再次回顧一番,喪屍獸的血他已經收集了一些,可以煉製玉符了。

  莫奕凡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家小寧正神情冷漠的靠著牆站著,而另外三個不受歡迎的人,則反客為主的坐在沙發上。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莫奕凡的雷系異能已經到了五階,氣勢一放,客廳裡悠然坐著的三個人立刻就察覺到了。

  三人不約而同的站起了身,都急急忙忙的衝著莫奕凡跑去。如果說末世前他們還能顧著臉面的話,現在,他們早就打算捨掉臉面這麼虛假的東西了。這個時候,見了有食物有能力的人,誰不抱緊大腿誰才是傻子!

  「莫少,您回來了。」賈壽搓了搓手,道,「也不知道咱們小寧服侍的你好不好,不如讓小琴一塊留下,讓他們姐弟兩個一起照顧,照顧莫少?」

  薛珊靜冷哼一聲,「他們算什麼東西,就算奕凡要找人生孩子,結婚,也不該找這樣的人!」

  莫奕凡聽得眉心直跳。

  他看了一眼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的祁寧一眼,見祁寧面上沒有一絲誤會或者吃醋的表情,莫奕凡有些安心,又有了幾分失落。

  只是他的失落表現在臉上,就成了面無表情:「莫某是要結婚不錯,可並不打算要子嗣,幾位請回罷。」

  薛珊靜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莫奕凡一眼,剛要說什麼,就被賈壽搶過話頭道:「莫少要和小寧結婚,這個咱們都知道。只是……莫少和小寧都還年輕,你們現在不在乎子嗣,都像我一樣老了以後就知道了,人啊,就得有個孩子,別的不說,有了孩子,不就有了給您和小寧養老的人了麼?莫少不願意娶小寧以外的人,這個咱們也不在乎,小琴也不在乎,與其讓別的女人做那什麼代孕母親,倒不如讓小琴來做,她生下的孩子,要喊您一聲爸爸,喊小寧一聲舅舅呢,這樣豈不是兩全?」

  莫奕凡臉色更差。

  什麼代孕母親?他看著就像一個負心漢不成?這些人倒是大膽,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

  「我早說了,只要小寧一個人,你們既然那麼有功夫關心我的私生活,倒不如出去和大家一起工作掙貢獻分的好。」莫奕凡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收回給眼前這幾個人的優渥生活了。

  賈壽賈琴登時不敢說話,訥訥的站在那裡。他們一家可都是靠著祁寧的面子才在末世後有了比較體面的工作,雖然掙不了太多貢獻分,但到底溫飽足以。他們是不敢太過得罪莫奕凡的。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祁寧,希望這個耳根子軟,極度缺乏母愛的人為他們說句話。

  祁寧自熱也看到了二人的目光。

  他的反應很簡單,也很直接。

  「任人唯親到底不好,莫家給你們兩個的東西,該收回來了。」

  祁寧根本沒有養著這兩個人的緣由。別的不說,單單是他和他們二人沒有血緣關係,前世這二人又曾經看著他那位母親把他綁縛住手腳,丟到車外,他不直接下手殺了兩人就罷了,更不可能養著他們。

  賈壽賈琴齊齊變色。

  莫奕凡多看了祁寧一眼,見祁寧眼中沒有半分勉強,知道祁寧是真的想通了,不願意再受這一家的束縛了,他瞥了莫一一眼,莫一立刻帶人上前,將還在掙扎喊叫的父女兩個都丟了出去,並於當天,也收回了莫家送給兩人安置居住的房子,以及特地找的相對清閒的工作。

  賈壽賈琴兩父女,自此以後,只能像A市的普通人一樣,出賣勞力換取食物和安全。如若不然,兩父女就只能通過「其他」途徑,螻蟻般沒有尊嚴的苟且偷生。

  且不說這兩人如何自作自受,薛珊靜卻是怎麼也不肯走。

  她信誓旦旦的站在那裡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妥協,但是,我相信,等你看了我手中的東西,你一定願意乖乖聽我的話,我讓你娶誰你才能娶誰。」

  莫奕凡眉頭緊鎖,步子已經朝著祁寧的方向邁去了,明顯沒有把薛珊靜的話放在心裡。

  薛珊靜氣的滿臉漲紅,嘴上卻只能道:「你父親送給那個賤人的什麼定情信物,你當真不想要?我可是聽說,那是莫家的什麼傳家之物,你確定你要為了一個小白臉,連莫家的傳承都不要了?」

  莫奕凡這才轉過身來,意外的看向眼前這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女人。

  「那東西,原來在你那。」莫奕凡挑了挑眉。他還以為,那個東西已經跟著那個人一起下葬了。

  薛珊靜口中的「賤人」,是莫父的初戀情人,也是莫父這輩子唯一癡戀過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莫家一向出癡情種,莫父自從喜歡上這個男人,就再也沒有對別的女人或者是男人假以辭色,打定了主意要出櫃,不要兒子了。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莫父運氣不太好,他喜歡的這個情人偏偏性子和他不同,稍有懦弱,這個情人又是書香世家出身,他的父母很堅決的反對兒子出櫃。而他們反對的直接後果就是,將莫父騙到了家裡來,親自對莫父下了藥,讓莫父和早就看上莫家家世的薛珊靜成就了一夜好事。

  事後,莫父的情人顯然沒臉再見莫父,整個人也抑鬱了下來。他甚至退還了莫父給他的那只藏藍色的戒指,決定再也不見莫父。

  莫家人本就癡情霸道,莫父到底把情人捉了回來,關在別墅裡幾個月,硬生生的把情人逼出了重度抑鬱症。要知道,在莫父年輕的年代,同性戀的普及程度遠不及現在,莫父再硬氣,再癡情,也抵不過他的情人的懦弱和妥協,尤其是,被莫父親自掰著嘴餵下避孕藥的薛珊靜這個時候竟然懷孕了,莫父情人的父母,甚至親自出馬,照顧薛珊靜一直到孩子出世。

  莫父的情人覺得更加對不起莫父,莫父一個沒看住,他就跑回了自己家裡,跟父母最後道了別,又被自己的父母辱罵了一頓,他到底是受不了那些質疑和侮辱他的眼光,自殺而死。臨死前,他特意留下一封書信,讓莫父認了薛珊靜的孩子,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莫父情人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硬生生的哭暈了幾次。莫父在看了情人留下的書信以後,真的就認下了這個孩子,以及薛珊靜。

  只是他到底不願意薛珊靜這個女人佔著莫夫人的名頭,所以自始至終,薛珊靜都是莫父的「未婚妻」,直到他臨死,也沒有動過一分要娶她的念頭,更沒有碰過她分毫。

  她敢設計他,就該承擔這樣一個後果。她既然貪戀莫家的權勢,那他就給她權勢,卻不給她臉面,限制她的自由,讓她真的守了一輩子活寡。就是她生下蔣嫣然的事情,也是莫父默許,讓出軌的薛珊靜在他面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薛珊靜果然從來不敢在莫父面前大聲說話,只能頂著薛夫人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名頭過了大半輩子。就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也從來沒教導過半分,莫奕凡第一次見到薛珊靜的時候,小臉上除了恥辱就是恥辱。

  莫父顯然把她的所有舉動都告訴了莫奕凡,包括他出生的原因,也包括薛夫人出軌生下蔣嫣然,又為了榮華富貴捨棄了蔣嫣然的事情等等。

  ……

  莫奕凡轉了轉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看向祁寧道:「儀式那天的衣服,小寧瞧過了沒?」

  祁寧翻了個白眼,知道莫奕凡這是打算支開他,單獨和薛珊靜談話。他知道莫奕凡的身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他們兩個,都是沒有母親疼的人,自然也就不擔心莫奕凡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來。

  只是,知道是知道,該給的冷臉還是要給的。

  於是祁寧逕自走回了房間,根本不搭理莫奕凡的問話。

  莫奕凡摸了摸鼻子。莫二杵在一旁,見狀立刻抱著兩個大盒子疾步跟了上去,感慨道,敢這樣給莫少冷臉的,也就眼前這位少爺了。

  等人都四下散了,莫奕凡才讓薛夫人上了樓。莫家先祖留下來的東西,他已經見過了不少,每一樣都不是凡品。薛夫人口中這一個,想來也是好東西,不然也就不會被莫父作為定情信物送給情人了。

  薛夫人為人如何不說,這個信物,莫奕凡是要定了。

  「東西呢?」莫奕凡看向薛珊靜,目光比在客廳裡還要冰冷。

  薛夫人只看著書房裡的各項擺設,半晌,才道:「那東西不急,現在重要的是,你不能娶祁寧,你要娶的人,必須由我來定。」

  莫奕凡只靜靜的看她:「東西在哪?」

  薛夫人還想說什麼,她的兒子不能出櫃之類的,眼睛看向莫奕凡時,不自覺的就移不開了,甚至她的嘴巴,都在無意識的說些什麼。

  祁寧的房間裡。

  祁寧坐在桌前,桌子上正並排放著兩個包裝完好的盒子,兩個盒子裡面都裝了一黑一白兩套西服。

  「這個盒子裡,白色的西服是祁少的尺寸,黑色的是莫少的尺寸。」莫二抓了抓腦袋道,他也不明白莫少怎麼這麼折騰,非讓他弄這麼兩個盒子上來,穿什麼不行嘛,「另一個盒子裡,白色的西服是莫少穿的,黑色的,是祁少穿的。」

  「莫少說,儀式那天穿哪一套,他聽祁少的。」莫二最後又指著第一個盒子補充了一句,「這個盒子裡的衣服,是末世前莫少就準備好的,專門找人定制的。」

  祁寧纖長的手指彎了彎,一下一下,敲在乾淨光潔的桌面上。

  他記得,莫奕凡曾經和他一起看過一部電影,電影裡面兩個出櫃的人結婚的時候,1號穿的是黑色西服,0號穿的是白色西服。

  莫奕凡這樣讓他來選,莫不是讓他選擇那天誰在上誰在下的問題?

  祁寧的唇角莫名的勾起一抹笑容,他的手指,也開始在兩個盒子之間徘徊。



  51 慎入——他開哪裡知道,這個題目早就有了答案,他能選的,不過只有那一個。

  薛珊靜從墨宅離開的時候,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和恐懼。

  「今天的事,薛夫人最好忘得乾乾淨淨,否則的話……」莫奕凡未竟的威脅還在她的耳邊迴響。

  薛珊靜知道她這個兒子並不喜歡她,但她卻不知道,她以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竟然都在她這個兒子的掌控之中。他什麼都知道,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做下那些事,偏偏一個字都不肯問。

  薛珊靜使勁搖了搖頭。到了今天,她終於放棄將莫奕凡勸入「正軌」,也再不敢拿著母親的名號來教唆他什麼了。

  卻說莫奕凡仍舊坐在書房中,手中把玩著一隻毫不起眼的手掌大小的灰白袋子,眉頭卻死死地擰了起來。

  這個袋子……他在小寧的衣冠塚裡也放過一隻。

  他那時還以為,莫家只有這麼一隻小袋子,這袋子又是莫父視若珍寶的傳給他的。莫奕凡彼時真的以為祁寧在Z鎮死去,所以就乾脆的將莫父留給他的所謂珍寶和祁寧喜歡過的東西,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全部都放在了祁寧的衣冠塚裡,後來又被那個穿著紅衣,打著黑傘的陌生男子搶走了。

  想不到,莫父竟然也送給他的情人一隻一模一樣的袋子。

  莫奕凡的手指劃過小袋子的表面。布料很粗糙,這個小袋子有開口處,卻偏偏打不開。

  「咚咚。」

  莫二空著手來了莫奕凡的書房。

  莫奕凡微微皺眉。

  莫二立刻就道:「兩個盒子,祁少都留下了。」

  莫奕凡原本有些加速的心跳慢慢恢復正常。他看了一眼莫二:「他有沒有說,那條要穿黑色還是白色的衣服?」

  莫奕凡說完這話,大手將小袋子抓的緊緊地,彷彿又有些緊張了。

  他不知道他的小寧還記不記得他曾經哄著他看過的那部電影,記不記得裡面的兩個男主人公結婚時穿的衣服,能不能猜到,他送這衣服的含義。

  莫二奇怪的看了莫奕凡一眼,訥訥道:「沒有,祁少只說,都不錯,輪流穿就好了。然後就讓我離開了。」

  莫奕凡嘴角抽了抽。

  好吧,這的確是他家小寧的作風。

  只可惜,衣服可以輪流穿,到時候,兩人的位置……他的小寧,願意在下面麼?

  「那個紅衣人,找的如何了?」莫奕凡暫且把位置的問題拋下,問起莫二另外一件事。

  「還沒有找到他。」莫二抓了住頭,道,「不過,我們找到了一個曾經和那個紅衣人組過隊的人,他們說,這個紅衣人,一個月前他加入那個隊伍的時候,就只許他們稱呼他紅衣,沒留下任何名字。只不過,那個紅衣人好像對他被咬掉的半個耳朵挺在意的,他一直在打聽哪裡有治癒系異能者。」

  「治癒系異能者?」莫奕凡食指微微曲起,敲了敲桌面,「我記得,A市沒有治癒系異能者。」

  莫二頻頻點頭道:「A市的確沒有,離咱們最近的基地裡,明確傳出有治癒系異能者的,也只有J市和遠在西北的西北基地了。」

  「又是西北基地。」莫奕凡低聲重複了一句,吩咐道,「繼續找人。」

  莫奕凡又交代了一番事情,拿出兩顆三級喪屍的晶核給了莫二,讓他不要忘記好好修煉,就起身,拿著那只貌不驚人的小袋子去了他和祁寧的房間。

  無論如何,他也要為將來的福利多做一些準備。

  莫奕凡推開門,走進房間的時候,好巧不巧,祁寧正在洗澡間沖澡。

  「嘩嘩」的水聲傳來,莫奕凡的眼睛立刻黏在了鑲著半透明玻璃的洗澡間的房門上,祁寧纖長筆直的身影,恰好透過玻璃,映在莫奕凡的眼中。

  莫奕凡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

  自從他上次把祁寧的衣服都剝光了,狠狠欺負了一次,祁寧就跑去了空間躲他,他和祁寧整整七天沒有見面,他和小小寧,也有七天沒有見過了。

  莫奕凡這樣想著,人就邁著大步,毫不客氣的推開了洗澡間的門。眼睛透過水蒸氣,直直的落在那個白皙的人影身上,怎麼都移不開目光了。

  祁寧瞪著眼睛瞅這個厚臉皮的男人。

  以他現在的神識,莫奕凡進門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原來只會幹瞪眼看著洗澡間門的男人,這次竟然大喇喇的闖了進來,眼珠子還黏在了他身上,動都不肯動了。

  祁寧初時有些煩心,莫奕凡用衣服試探他的意思,是上是下……祁寧雖然滿意莫奕凡越發懂得伴侶的含義,知道要問他的意見了。可是,對於那些事情,他其實根本沒有多少概念。

  儀式那晚,在上面或者是下面,祁寧也不是非常在意。因為,他一直以為,兩個男人在一起,肯定誰都有在下面的時候,只不過是次數的多寡而已。

  他會煩心,也是因為,他根本不覺得儀式那天——也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誰在上誰在下又有什麼區別?

  祁寧心裡不舒坦,就習慣性的讓身邊的人也不舒坦。

  尤其是眼前這個始作俑者,他更不肯讓這個男人舒坦了。

  所以這才有了祁寧把空間裡的水灌到了熱水器裡,燒熱了水,故意掐著點在這裡洗澡,讓原本根本不敢闖洗澡間的莫奕凡瞅著門乾著急。

  「小寧……」莫奕凡不知道祁寧是怎麼想的,他只是看著眼前膚白如玉的少年,一個忍不住就撲了上去,把少年死死的釘在了牆上,大手彷彿著了火一般,在少年的身子上下撫摸、揉、捏,彷彿在鑒賞一塊稀世寶玉一般。

  祁寧卻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末世前的莫奕凡從未得到過他的認可,當然不敢闖浴室,可現在的莫奕凡,卻是得到了認可,二人還即將舉行儀式,他這次,又哪裡經得起這樣的誘惑?可不就聞著肉香,便直接跟了進來?

  祁寧轉了轉眼珠,剛想要推開眼前的男人,就聽這個男人在他耳邊沙啞著聲音問道:「小寧,你選白色還是黑色?」

  這個男人!

  祁寧翻了個白眼。他從來都不知道,莫奕凡會變成這麼體貼的一個男人?竟然還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種問題?

  祁寧抿了抿唇,手指輕輕滑過男人的喉結處,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男人吞嚥口水的聲音十分不和諧的響起。

  「什麼白色黑色,我可聽不懂你的話。」祁寧一本正經的道,說完又想到莫奕凡曾經拒絕過他一次,立刻又道,「只是現在,我們還沒有舉行儀式,最好保持距離的好。」

  這麼說著,祁寧就開始伸出手,去推眼前的男人。

  男人低低的笑出了聲。若是說之前他還擔心少年不懂他送衣服的含義,現在他卻明白了,少年真的讀懂了他的意思,只是不肯去選。

  既然少年不願意去選……那,就不要怪他了。

  男人一面想著,大手撫上少年的挺翹的臀部,一道青紫色的微弱電流就從他的手指傳到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身上一陣酥麻,不禁哆嗦了一下,愣是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把異能這樣用在了他的身上。他剛想反抗,男人侵略性的吻又密密匝匝的落了下來,一時和風細雨般溫和,一時又狂風驟雨一般急切。

  ……

  少年的雙手被按在頭上,整個人正面貼著冰冷的牆壁,身後則貼著火熱的胸膛,那一處美妙之處,也被一遍一遍勾勒著,只是那手指,偏偏只進入了一次,任憑他如何暗示,卻是再不肯進去了。

  「小寧,你喜歡白色還是黑色?」男人又一次在他的耳邊問道,聲音沙啞,帶著絲□惑,又帶著一點點的惡意的威脅。

  少年依舊不肯吱聲。

  男人也不惱,只是手指又不其然的探入了那處美好之地。少年不自覺的嚶嚀一聲,他那裡早已一片濡、濕、了,偏偏這個男人不肯去安撫那個地方,更不許他自己動手去安撫,此刻男人的手指進入,著實緩解了他的那絲難耐的慾望。

  只是不等少年舒服片刻,那手指又倏地離開了那裡。

  「別……」

  祁寧咬了咬唇,不肯再吐出第二個字。

  他身後的男人卻又低笑了一聲,再次蠱惑道:「小寧,你那裡可是濕的厲害……當真不要哥哥幫你麼?只要小寧回答我,喜歡白色還是黑色,我就讓小寧更舒服一些……如何?」

  不說祁寧平常會如何回答,他此刻卻是慾望難忍,彷彿飢渴久了的人,一下子碰到了一個水囊,偏偏這水囊還不是白給的,他只好惡意的道:「黑色,我要黑色。」

  「哦——」男人長長的哦了一聲,手指又開始在外面畫圈圈,描摹著那一處的形狀,乾脆把他方纔的承諾忘了個一乾二淨!

  祁寧恨得咬牙切齒。他才堪堪十八歲,之前又刻意迴避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別的男人後面會不會也像他這樣……飢渴的一片濕潤,他只知道,他現在,已經忍不住想向身後的男人求歡了。

  他本就是俗人,有這種慾望,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只是身後這個男人,端的可惡,明明想逼著他選擇白色,還這樣自以為大度的出了選擇題來,他開始時哪裡知道,這個題目早就有了答案,他能選的,不過只有那一個。

  「白色。」祁寧喃喃道,「我選了白色了,莫奕凡,你……」

  不等祁寧再說,身後的男人已經開始用手指去撫慰他了。

  只是男人有意無意間,終究沒有把祁寧「喂得」太飽。男人還在偷偷打算著,在儀式之前每天都折騰一下身前的少年,每次都不餵飽他,等到儀式那晚,男人再把飢渴的少年真正拆骨入腹,讓少年再也離不開他,也再也沒了「在上面」的打算。



  52 承諾

  祁寧被莫奕凡好一番折騰,才終於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只是身後那個男人依舊抱著他不肯鬆手,祁寧咬了咬牙,也只好讓這個男人先得意一段時間再說。

  男人公主抱似的把祁寧抱回了床上,大頭蹭在他的頸間,不時噴出灼熱的氣息,一隻手仍舊貼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已經滑到了他的胸前,細碎的撫摸著那顆依然挺翹著的珠子。

  祁寧身上異樣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擔心這個男人又起了別的心思,就轉移話題道:「薛夫人拿了什麼東西給你?那東西有那麼好,讓她敢威脅你?」

  莫奕凡微微歎了口氣,不輕不重的捏了捏一直在挑逗的那顆珠子,聽著少年抑制不住的嚶嚀出聲,他才滿意的伸出手來,從空間拿出那只灰不溜秋的袋子給祁寧道:「就是這個。」

  祁寧將那隻小袋子拿在手裡,隨意捏了捏,眉頭擰起,道:「這個小袋子上,彷彿有點靈力。」

  祁寧是已經入道修仙了,莫奕凡卻還只是異能者,還未修習過修真功法,所以不曾感受出這個袋子的不同。

  「有靈力?這是修真用的?」莫奕凡看著那個小袋子眼睛閃了閃,「小寧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麼?」

  祁寧也不說話,只將靈力輸入,閉眼感受了一下,忽然睜開了眼,瞪著莫奕凡就道:「這個……好像是所謂的儲物袋,只是空間極小,只有一個立方而已。」

  「儲物袋?」莫奕凡臉色變了變,如果這一隻是儲物袋,那麼,由紅衣拿走的那一隻恐怕也是一樣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那只儲物袋裡裝了什麼。

  「這裡面有什麼東西?」莫奕凡掩去臉上的表情,抱著祁寧問道。

  祁寧掂了掂小袋子,用靈力探入,拍了拍小袋子,床上就多出來了幾塊關於陣法方面的玉簡。

  祁寧忽然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莫奕凡:「你們莫家倒真是好手段,好運氣,竟然留下來這麼多好東西。」

  莫奕凡不知道祁寧是不是還在生氣他剛剛在洗澡間做的事情,只訕訕的討好道:「這是我爸送給他心上人的,現在我送給你,小寧,我的運氣就是你的運氣了。」

  祁寧不理他,只拿著那隻小袋子瞧了瞧,忽然道:「齊茂寧死的時候,說在我的棺材裡也有一隻小袋子,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袋子一樣的。如果是的話,那就要盡快把拿走袋子的人找到了。這裡面是陣法方面的玉簡,那個袋子裡,也可能是關於別的方面的玉簡。」

  莫奕凡眼睛微微閃了閃,笑道:「我在那只棺材裡放了許多東西……小寧從前最喜歡穿的衣服,最喜歡的車模型,最喜歡的遊戲碟……還有,可以綁住我們下輩子的紅線。至於其他什麼的,大概是那個人覺得特別,才拿去了,並不一定就是一樣的東西。小寧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

  祁寧問那句話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那個紅衣人。這會聽到莫奕凡說那個小袋子彷彿不是和眼前的小袋子一樣的儲物袋,祁寧也就放了心,把他想問的重點問了出來:「那個棺材,有多大?」

  莫奕凡福靈心至,看著少年認真的笑道:「不算大。剛剛好,足夠我們兩個人躺了。我本來就想著,等為你報了仇,就去找你。」

  祁寧耳朵尖紅了一下,驀地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個翻身,將莫奕凡反壓在了身下。

  他惡狠狠的揪住了男人的衣服領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緊盯著男人,語氣相當不善的道:「你發誓,只要沒有看到我的屍體,不能百分之百確認我真的死的透透的,你就不許自殺!否則的話……下輩子就讓我當著你的面娶老婆生孩子,生一打!」

  莫奕凡原本還噙著笑,看祁寧為他生氣,他喜歡他的小寧為了他而生氣的模樣。

  不過聽到後來,祁寧竟然還要娶老婆生孩子,莫奕凡頓時笑不起來了,他可是早就做好了斷子絕孫的打算,又怎麼可能願意少年結婚生子?莫奕凡一面生著氣,一面張口就堵住了那張氣的他差點跳起來的嘴。

  祁寧雖然是趴在莫奕凡身上的,可開始時他是佔有主動地位,至少,他算是他主動壓著莫奕凡的。可這會,他雖然還趴在莫奕凡身上,可卻是被動著被莫奕凡扣在懷裡,男人的手臂緊緊地箍著他的腰身,他想動都動不了。

  祁寧沒有了法子,只好不客氣的咬了男人探入他的口腔的舌尖,男人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他,就是這樣,男人還是不放心的嘟囔道:「你本來就是我的老婆,你還想娶誰?這輩子不行,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還是只能做我的老婆,誰也不能娶,要嫁也只許嫁給我!」

  祁寧嘴角抽了抽,他明明也是男的,給莫奕凡當伴侶他沒意見,可當「老婆」,他就有那麼點彆扭了:「誰是你老婆?我們不是伴侶嗎?就算要說老公老婆,又憑什麼非讓我當老婆,你來當不也一樣嗎?」

  莫奕凡也知道祁寧忌諱這個,不肯逼他,卻也不肯委屈了自己,只笑道:「小寧說的對,咱們是伴侶。你放心,我不會在外人面前提這個。」

  祁寧沒聽出男人的言外之意,微微放了心,就轉而又提到他剛剛問男人要的承諾:「對了,我剛剛讓你發的誓你還沒發。」他還記得,曾經做夢時夢到這個男人在他的墓前自殺的情形。那樣的決然和義無反顧,莫名的讓祁寧心驚。

  莫奕凡頓了頓,才靠近祁寧的耳邊,低聲道:「我發誓,只要沒有確認祁寧真的死了,我就不會自殺。否則的話,我下輩子比這輩子更慘,四十歲以後,才能和小寧在一起。」

  祁寧唇角微微下撇,對這個誓言不甚滿意,但他也明白,對莫奕凡來說,這樣的誓言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片刻後,祁寧又正色道:「你再發一個誓,只要我還活著,不管你變成了哪一種樣子,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許死。」

  前世的祁寧沒有本事養已經變成了喪屍的莫奕凡,可這一世,如果莫奕凡仍舊變成了喪屍的話,祁寧一定會盡他最大的努力去照顧這個男人,而不是像前世一樣,讓男人不得不為了怕傷害到他而自殺。

  莫奕凡怔了怔。他知道祁寧這是再說前世,他變成了喪屍,之後自殺的事情。

  「好,我答應你。」莫奕凡貼在祁寧的耳蝸蠱惑般的道,「小寧,你修煉了那麼多天,一定累了,快些睡吧。」

  祁寧還想說些什麼,只是嘴上忍不住打了哈欠,他這才想起自己確實已經很多天沒有睡覺了。這會聽到了莫奕凡的話,祁寧又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才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

  莫奕凡看著懷裡睡得沉沉的少年,低頭吻了少年的眼睛幾下,這才起了身,令人通宵去查紅衣的行蹤。

  若是之前便罷了,可現在,莫奕凡知道紅衣搶走的小袋子裡的東西很可能對他有大用處,他當然不可能放過紅衣。

  「我去告訴秦老一聲。你們給我挨家挨戶查,理由……就說有智慧型喪屍出沒,它們可能混入了普通人當中,然後把智慧型喪屍的特點告訴他們,挨個抽血,小孩子也一樣。」莫奕凡敲了敲桌子,道,「莫一你帶著人守在宅子裡,任何人不許打擾到小寧,剩下的人,按著我的吩咐去做。陸淵墨你和我去找秦老。」

  這一夜整個A市都很混亂,A市人這才知道,原來除了普通的沒有智慧,只知道攻擊和吃人的普通喪屍以外,竟然還多了一種可以和普通人的外貌沒有任何差別的智慧型喪屍,A市基地剩餘的普通人和異能者,之後的行事更加謹慎了。

  只是莫奕凡把A市基地翻了個底朝天,出口的地方更是派了莫二和顧惜墨兩個人一起帶人看著,仍舊沒有尋到紅衣的身影。

  反而在第二天,莫奕凡還在和秦老說話的時候,秦老的警衛員迷迷糊糊的拿著一個信封走了進來,他沒有把信封遞給秦老,只是奇怪的道:「這封信的收件人是莫少。我剛剛腳腕上一疼,低頭的時候,在腳邊看到了這個信封。」

  秦老原本還有幾分不耐煩了。在他看來,一個智慧型喪屍又如何?再厲害又能打得過他門口那些一層層的兵麼?

  可對他貼身照顧的警衛員的話,卻活生生打了個巴掌在他臉上。

  「在門口看到的?你剛剛在哪?是在外面嗎?」

  那警衛員立刻道:「是,我就在門口,哪裡也沒去。門口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小王,他可以幫我做證。」

  秦老沒了話說,讓警衛員把信封交給了莫奕凡。如果真的有人能穿過重重守衛跑到他的門口的話,那麼這樣的人,他也真的不用防著了,因為,防著也沒有用了。

  莫奕凡臉色也不好看。他的異能等級在A市是最高的,可就是連他,剛剛半分也沒有察覺出外面有另外的人進來。

  信封根本沒有密封,只鬆鬆的將封口處折了一下。莫奕凡將信封的東西拿了出來,才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信,只有一張照片。

  莫奕凡只看了照片一眼,就霍的站起了身,渾身的怒氣四溢,根本藏都藏不住。

  「好、一、個、紅、衣!」

  莫奕凡將照片幾乎捏碎,嘴上咬牙切齒的道,同時腳下就要邁步離開。

  陸淵墨就坐在莫奕凡身邊,正巧看到了照片上,分明是紅衣正半彎下身子,正在偷吻一個沉睡的少年的情景。那少年睡得沉沉的,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個吻。

  好巧不巧,那少年的模樣,和祁寧一般無二。



  53 蜚語

  陸淵墨雙拳緊握,也驀地起身,剛要往外走去,就見莫奕凡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不對,這個人,不是小寧。」

  莫奕凡又重新將照片拿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好一會才鬆了口氣,道,「這個應該是齊茂寧,不是小寧。」

  祁寧被他折騰了許久,脖子上、耳朵上都留了不少紅印。祁寧自從成了修者,皮膚也越來越細膩脆弱了,他吻得狠一些,那些吻痕就能在祁寧身上呆上好幾天。好在有空間靈泉在,消除這些印記也並不困難。只是莫奕凡很迷戀祁寧身上有他的痕跡的感覺,所以,他好不容易才割地賠款許下種種承諾,讓祁寧每天早上出門前才把那些印記弄消失了。

  祁寧這次是被莫奕凡用暗示性催眠睡著的,吻痕更沒有時間祛除。照片上少年的皮膚白的如薄紙一般,哪裡有一點生氣和吻痕?

  「你確定?」陸淵墨目光沉沉的問道,眼角的疤痕為他平添了一股戾氣。

  莫奕凡聞言,看了陸淵墨一眼,方道:「它是那只智慧型喪屍,和小寧的容貌完全相同。」

  言罷,莫奕凡的眼睛又落在了照片下的拍攝時間上——半個小時前,這個紅衣,倒真是好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給齊茂寧換上了和小寧一樣的衣服來擾亂視聽,他差點就以為這個被吻的少年真的是小寧了。

  照片微微翻轉,後面果然還有幾個字,字體隨性,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幫我轉告小寧,他很香,我很滿意。」

  這張照片的壽命至此終結。

  「它也去過我那。」莫奕凡聲音低低的道,聽不出來是不是在憤怒。

  秦老愣了一下,才道:「既然這個紅衣這麼厲害,來過我這還去過你那,都沒有被發現,那麼它還躲什麼躲,為什麼不直接出來?它有什麼目的不成?還有,它現在算是什麼等級,竟然厲害到了莫少都完全沒有發現它的蹤影的地步了。也不知道,A市基地裡像它這樣的智慧型喪屍還多不多……」

  秦老習慣性的去用一個人可能獲得的最大利益和遭受的最大損失的角度去分析人的行為,雖然現在的紅衣已經不是人了,可他還是習慣性的去分析,紅衣這樣的挑釁而不作為,又是為了什麼,能得到什麼。

  莫奕凡將照片毀了七七八八,才斟酌著道:「不是所有的智慧型喪屍都像紅衣、齊茂寧這麼厲害。它們大部分也只是保留記憶和智慧的普通喪屍,只是它們的食物仍舊是人類而已。至於紅衣的目的——我也想不明白,看它之前在基地裡的表現,好像是想做個普通人,但是,智慧型喪屍的食物依舊是人類,它肯定遏制不住念頭去吃人了。它現在的行為,好像再忌諱著什麼。」

  保留了人類記憶和三觀的智慧型喪屍,想來也不好做。

  不等秦老、陸淵墨說些什麼,又一名警衛員敲了門進來了:「剛剛城牆那傳來消息,紅衣抱著一個男孩,從城牆上跳下去了,天太黑,這會又不敢胡亂開城門,那邊守衛的人沒有看到他們的屍體,估計是沒死。子彈打在紅衣的身上,紅衣一點躲避的動作都沒有。他甚至還說,說他還會回來的。」

  「這個人的膽子還真不小。」秦老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這樣一個紅衣在,進出都沒人能制的了它,那整個基地,還不就被曝露在了它的手下,任其宰割了麼?

  陸淵墨很少說話,這會看到秦老的擔憂,他才道:「紅衣在基地裡幾個月都沒敢動手,現在,為著它一開始的顧忌,它也肯定不敢動手。」

  雖然不知道紅衣顧忌著什麼,但能讓紅衣「不敢」動手,也就給A市基地爭取了更多的時間和生存機會。

  「秦老,加固城牆罷。」莫奕凡看了秦老一眼,就道。

  這個城牆,是末世以後,A市基地臨時搭建起來的,當時看起來又高又堅固,可是現在隨著喪屍的升級,原本堅不可破的城牆,一下子就算不得什麼了。

  幾人又討論了兩個小時如何應對智慧型喪屍的事情,將抽血化驗改成每七天一次,查測體溫改為每天兩次,進出城門的規矩更加嚴格。智慧型喪屍的危害太大,他們不能冒險。

  正事說完了,秦老讓人特意煮了茶來,這才看著莫奕凡,幽幽的勸道:「小莫啊,現在和末世前不同了,咱們那會的國情是鼓勵大家少生孩子,你要找個男孩來陪你,也不算什麼;可現在,咱們基地裡幾個區全部都加起來,還沒有十萬人,要是大家都、都去找同性朋友結合的話,咱們人類啊,還沒被末世給打垮,就直接被自己給打垮了。天地陰陽,男女結合,繁衍子嗣,這才是正理啊!」

  秦老沒有一個後代子嗣,所以對後代看得更重。這會見著莫奕凡明明年輕有為,卻偏偏要找一個男孩作伴,還非要辦什麼儀式,登時就忍不住開口絮叨了。沒有一個子孫後代留下來,秦老不是不遺憾。

  莫奕凡卻不肯領秦老的情,他只淡淡的道:「末世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一般家庭的父母連自己都不一定護得住,更何況是一個沒有縛雞之力,並且只能喝奶水的奶娃娃?如果可以的話,最近幾年還是不要讓年輕人生孩子的好。不然就算生了下來,空氣中有喪屍病毒,孩子也不一定養得活。」

  不怪莫奕凡嘴巴毒,他說的可全部都是實話。末世剛開始幾年裡出生的孩子,無一例外都因為各種原因而死了。按照蔣嫣然的記憶,末世開始後的七年內,人類中沒有一個孩子正常長大,生了也是白生。

  秦老臉色變了變。不說別的地方,A市基地現在辦的如火如荼,基本上各項運作都走上了正軌。一區,二區,三區幾乎可以全天候供電,簡單粗糙的食物初級加工也開始了,這都是別的基地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除了水資源的淨化問題依舊解決不了,供水也只能靠末世前存下的礦泉水和水系異能者的水球外,A市基地幾乎已經和幾十年前一窮二白的帝國沒什麼兩樣了。

  除了窮了不知道多少年,但養個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直是秦老引以為傲的地方,現在卻偏偏被莫奕凡戳破了來說,莫奕凡不信現在就是末世的結束,末世才將將開始,人類的噩夢還遠遠沒有結束。

  「就算你不樂意娶女孩子,那也不該這麼高調的和一個男孩結什麼婚,辦什麼儀式啊!」秦老又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你要真想和那個男孩在一起,那也沒什麼,只是你低調一些就好了,又何必辦什麼儀式,平白遭人白眼?我聽說,J市基地現在的頭頭也養了一個男寵,我可沒聽過,他有娶那個男寵的打算。」

  按理說,以莫奕凡如今在A市的地位,秦老是沒有資格管莫奕凡的私事的,偏偏秦老年紀極大,威望也高,他真的想要說什麼不干公事的事情,莫奕凡也只能受著。

  只是這一次,莫奕凡卻沒有受著的打算。

  「秦老不喜歡,那我就不給秦老送請柬了。」莫奕凡站起來道,「沒有什麼娶不娶,嫁不嫁的,我和小寧都是男人,是互為伴侶,這次舉辦的也只是伴侶儀式而已。外人承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彼此承認這個儀式就足夠了。我還有事,告辭了。」

  莫奕凡直接摔門而去。

  秦老沒有聽說過那個祁寧有什麼本事,他只知道這個祁寧自從來到A市就沒出過門,一直被莫奕凡白白養著,這會被莫奕凡摔了臉子,渾身的怨氣都遷怒到了他還沒有見過面的祁寧身上了。

  對祁寧不滿的人也不止秦老一個。

  秦老不滿祁寧,是不想讓莫奕凡公開娶祁寧,男男結合,到底影響人類繁衍。人類的數量本來就不多了,如果男的都只願意和男的在一起,那麼不用什麼末世喪屍來毀掉他們,人類自己就可以滅亡自己了。

  另外一批人不滿意祁寧,卻是因為一直為他們爭取異能者利益的老大莫少,要娶的人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白臉。而且他們還聽說了,這個祁寧,在末世前就各種驕縱跋扈,對莫少很不待見,現在末世來了,他也從來不出門學著打喪屍,為莫少減輕負擔,反而一味的躲在宅在裡,一躲就是七八天,連個人影也看不見。

  莫二、莫四雖然盡力壓制這種流言,只是有句話叫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越是這種八卦留言,越是不容易控制。他們越想控制,傭兵隊裡這種流言蜚語反而越多。阿成、小伽夜他們都不知道為了這個和傭兵隊的人打過多少次架了。

  小伽夜也好,阿成也好,他們兩個可從來都沒有要把這事兒瞞著祁寧,省的讓祁寧難過的想法。他們只知道,要把他們受的氣說出來,要把那些人誹謗祁寧的話說出來,讓祁寧好好去教訓那些人一番,省的那群人嘴上不積德。

  顧惜墨依舊惜墨如金,只是他的臉色沉沉,煞是難看,顯然也被氣得緊了。

  反倒是韓淼靠在祁寧身邊,一張小臉依舊帶著甜甜的笑意,信任的看向祁寧,卻也不肯說一句那些人是莫奕凡的人,可以不用教訓的云云。

  祁寧這會剛醒,眉眼間還有些睏倦,只是看著眼前這幾人一臉鄭重的表情,他方才有些清醒,桃花眼向上一挑,就道:「既然這樣,那咱們自己組隊好了。」



  54 挑釁+平等的戀人(已補全)

  自己組隊?

  其餘幾人眼睛皆是一亮。

  他們也不耐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畢竟,他們認得老大是祁寧,又不是莫奕凡,就算這兩個人真的結了婚,那也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對,咱們自己組隊。」祁寧笑了笑,「也不用特意招人,能做任務拿到更多的食物和貢獻分雖然重要,但是修行更加重要。」

  幾人中,小伽夜是力量和屏蔽雙系異能,阿成是力量系異能,韓淼是罕見的空間系異能,只有顧惜墨,他沒有覺醒任何異能,但他本身是特種兵出身,又從小跟著家裡學了唐刀,本事到底不差。

  小伽夜聞言立刻舉手道:「小寧哥哥,我找到我姐姐了,能不能讓她也加入我們啊?她是水系異能,而且我姐姐做飯做的特別好吃,做變異動物的肉菜也特別香!」

  小伽夜當時之所以千辛萬苦要賴上祁寧,就是為了要跟著祁寧回A市找他的姐姐。

  祁寧笑容未變,只道:「現在基地的水系異能者很珍貴,基地應該不會讓你姐姐隨便跟著咱們這個沒有什麼名氣的小傭兵隊出去吧?」見小伽夜低垂著腦袋,有些喪氣的樣子,祁寧才又道,「以你姐姐的異能,她待在基地裡才更安全,你要想讓她加入我們,就讓她拿出她能戰鬥,不會拖後腿的本事,再來見我罷。」

  小伽夜這才鬆了一口氣。莫少雖好,但他從一開始要跟的人就是祁寧,做人總要有始有終,更何況,祁寧的本事他是見過的,祁寧給他們的符?有多厲害他們也是知道的,跟著祁寧,總比跟著身邊本來就有一大堆死忠的莫奕凡要好得多。

  至於祁寧說的不要拖後腿,小伽夜更沒有放在心上。如果他的姐姐不能做到這一點,他也不敢讓他姐姐出去跟著傭兵隊做任務,畢竟,生死時刻,沒有誰能保證會永遠護著另一個人,只有自己才能護住自己。

  「那咱們就去申請傭兵隊吧,不過,咱們要叫什麼名字的好?」

  組建傭兵隊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祁寧本來就護短,更不樂意自己的人跟著莫奕凡的人受委屈,也樂得讓他們單獨分出來,雖然分出來之後掙得可能不如原來多,福利也比不上原來,可到底自己的時間和自由也多了。末世裡,能多掙錢掙糧食固然重要,可是A市基地保不保得住還難說,掙得東西再多,到時候帶不走,保不住也是白搭,還不如多多修煉,把異能等級提高上去,能力高了,還怕會被餓死麼?

  卻說阿成、小伽夜等人去了A市基地傭兵隊的任務處報道填表格,祁寧在家裡待的犯了懶,伸了伸腰,也第一次走了出來,打算看一看這個A市基地。

  「祁少,您,要出去?」莫一已經從莫奕凡口中,知道這個少年已經不是往日的少年了,現在論起打架來,莫少還未必打得過他。只是知道歸知道,畢竟他沒有親眼見識過,莫一對於少年單獨出去,還是有些不放心,「我讓人跟著您?」

  祁寧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去車庫找了一輛太陽能供電的汽車,開著車就上路了。

  他也不知道該去哪,一區的治安極好,路上的人們走路都帶著一股驕傲。這也不難理解,畢竟,一區人的生活無憂,各項設施都很完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能住在一區,本身就是自身能力的一種肯定。

  祁寧自己是不缺東西的。

  只是他到底要和莫奕凡辦儀式了,他怎麼樣,也要準備一樣結婚禮物的吧。

  祁寧抓了抓頭,說起來,他還從沒送過莫奕凡什麼禮物。反而是他,受了莫家極大地恩惠。

  結婚禮物,到底該選什麼好呢?

  祁寧在一條商業街停了下來,從車裡走出,進了一家禮品店。

  禮品店的人極少,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店裡走動。可這到底是末世,末世裡還能有禮品店存活,已經是很難得了。

  「您好,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麼?」一個漂亮小妹很快走了上來,站在祁寧身邊問道。

  祁寧看了看店裡的櫃檯,腦袋也有點暈。男人就沒有幾個喜歡逛街的,他當然也不例外。

  「我想要,給我的情人送禮物。」祁寧將左手無名指舉了起來,強調道,「是結婚禮物。」

  小妹呆了一下,許是沒想到祁寧看起來年紀那麼小就要結婚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道,「恭喜先生。要送結婚禮物的話,女孩子一般喜歡珠寶首飾,鮮花巧克力,您如果想要保存的長久一點,當然還是選珠寶首飾的比較合適。而且,現在也不是之前了,珠寶首飾的價錢也不過是十幾斤糧食,現在買,最划算不過了。」

  A市基地的人相當信任基地上層,尤其是生活在安逸富足的一區的人們。導購小妹一心認為這些東西都會重新漲起價來。

  祁寧頭疼的瞅著導購小妹熱情的遞過來的一份首飾圖。要是能選首飾,他當然就選了,可是,莫奕凡能戴麼?

  不等祁寧拒絕這個提議,就有剛進門的人眼尖的看到了祁寧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

  墨玉戒指不常見,被當做婚戒來戴的墨玉戒指就更少了。所以進門的兩男一女,幾乎立刻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穿著白色連帽衫的漂亮少年,就是那個不學無術,頤指氣使的待在家裡,被莫少費心費力養著的那個祁寧!

  「像這條粉鑽耳釘,現在也只要二十斤糧食,粗糧細糧都可以,這個耳釘,在末世前,可是只在一定範圍內出售,價格也高的離奇,現在只要二十斤糧食而已……」導購小姐還在一旁繼續忽悠祁寧。

  「只要二十斤糧食而已?」剛進門的兩男一女中,那個高個的男人咬牙切齒的道,「莫少拚死拚活的帶著我們外出做任務,領來的糧食就是讓你來買這什麼不能當吃不能當喝的什麼破耳釘?」

  那個女的瞥見樣本圖上,璀璨的閃瞎人眼的粉鑽耳釘,語氣立刻酸溜溜的道:「一個男人,還戴什麼耳釘?難不成,你結婚那天還要穿婚紗?戴項鏈?果然是變態,竟然還敢嫁給莫少!」

  導購小姐在一旁傻了眼,她彷彿推薦錯了東西。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該不會真的是莫家傭兵隊的莫少要娶的那個祁寧吧?

  祁寧聞言也不說話。

  對於這種人,說話根本沒有用。

  他手腕一揚,兩條綠色的籐蔓立刻纏上了剛剛對他出言不遜的一男一女的手腕、腳腕,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就統統被限制住了行動,所謂的異能,也完全使不出來了。

  「你,你幹什麼?我們是莫少的人,你這樣不由分說的對我們,小心莫少一個不高興,乾脆不養你了!」那高個的男人嘴上仍舊不乾不淨的大聲喊道。

  那女的反倒是瑟縮了一下。木系異能?這個少年不是應該沒有覺醒任何異能嗎?他不是應該什麼都不會,就靠著一張臉讓莫少養著的嗎?怎麼現在,他的異能一出,她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另一個男人也在一旁叫道:「對,我們是莫少的人,你不能這麼對我們。而且,一區內除了練習場內,其餘的地方都禁止異能者用異能打鬥,如果有違反的話,會被嚴懲!你就是莫少的小情人,那他也保不住你!」

  祁寧翻了個白眼,手上又是一動,將這個多嘴的男人也綁了起來。

  他這才淡淡的看了這兩男一女一眼,目光落在了三人胸前掛著的異能者牌上,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喪屍都已經進化到三級四級了,你們現在才只有二級異能。有功夫去管別人的事情,還不如去努力修煉的好。再說,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在和什麼異能者打鬥?」

  那個男人猶自掙扎:「我,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你現在用木系異能綁住了我們,怎麼不是打鬥?」那男人說完,也是一愣,對啊,這個莫少的小情人,什麼時候有異能了?竟然還能打過他們?

  祁寧不管他們,伸出腳一踹,直接把兩男一女直接給踹出了門外,抬著下巴,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道:「所謂打鬥,也要你們有能力和我鬥得起來才行。以你們的異能等級,配和我打麼?」

  說罷,他也懶得再逛什麼禮品店了,上了車,就打算去秦老的辦公室接莫奕凡。

  至於這兩男一女,他才懶得管他們是不是真的要告狀。他一來沒有和他們「打鬥」,二來也不是什麼異能者,根本沒有觸犯那一條所謂的基地規定,他又有什麼好怕的?

  相比祁寧的一夜好眠,莫奕凡一夜沒睡。

  捏著手裡的照片,莫奕凡很清楚,紅衣的事情,他必須斟酌著告訴小寧了。紅衣偷走的那隻小袋子可以暫時不提,可紅衣現在的能力,他卻不能不提。

  智慧型喪屍的進化速度太快,莫奕凡雖然從蔣嫣然的口中探知了一部分前世之事,但他到底放心不下祁寧,也不願意人類真的被喪屍打敗,徹底消隕。

  「喂!」

  莫奕凡正大步往前走著,一門心思的想事情。忽然就聽到了身後那熟悉的聲音,腳步登時一頓,轉頭去看,果然是他家小寧正杵在一輛車前看他,目光立刻移不開了,恨不得黏在祁寧身上,就這麼跟著他跑了算了。

  「還不上車?」祁寧抿了抿唇,被那個男人傻愣愣直白的目光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逕自轉身,就要開駕駛座的門。

  「我來開車。」莫奕凡一手攬住祁寧的腰,一手握住祁寧放在車門的手,順便捏了幾下,才傻笑道,「小寧來接我我就很高興了,我來開車。」

  莫奕凡真的很意外,也很歡喜,他的小寧,也學會關心他了。

  祁寧瞅了瞅莫奕凡眼下的青黑,當然不肯讓莫奕凡開車,嘴上卻道:「我來吧。省的待會有人開著車就睡著了。」

  莫奕凡心中一暖,眼睛裡溫柔的可以溢出水來,這才不再和祁寧搶。

  祁寧的車技是他教出來的,他當然放心。

  兩人坐上了車,祁寧才問道:「你還沒吃飯吧,去哪吃?」

  基地裡已經建設的那麼安穩了,沒道理沒有餐廳,只是價格大概會高一些。

  莫奕凡果然道:「附近有家店的變異獸做的不錯,去那一家吧。等吃完飯,我再帶你去領異能者徽章。」

  餐廳人很少,根本不存在什麼需要預訂或者等待的時候,兩人手牽著手,大大方方的進了餐廳,絲毫不管旁人的眼光坐在了一起。

  祁寧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莫奕凡厚著臉皮就坐在了祁寧身旁,一隻手不老實的伸到了祁寧腰上,就差把少年的衣服掀起來了。

  一頓飯吃下來,莫奕凡寧可左手拿筷子,也不肯把右手從祁寧腰上拿下來。只是兩人走出餐廳的時候,他反而把手拿了下來,與祁寧十指相扣在人前以平等的姿勢走了出去。

  莫奕凡雖然喜歡攬著祁寧的腰,喜歡霸道的佔有他的感覺,但是現在的一些關於祁寧的傳言他也聽說了,如果他再在人前那樣做,對祁寧明顯很不利,所以他才會選擇和祁寧在人前牽著手,宣告他們是平等的戀人關係,也暗示他尊重祁寧,警告那些人嘴巴放乾淨點。

  莫奕凡和祁寧手拉著手走進異能者大樓的時候,幾乎所有認得莫奕凡的異能者都對二人行了很久的注目禮。

  莫奕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祁寧則是懶得理會別人的目光,他原本就做事孤傲,別人怎麼看他,他真的不怎麼在乎。

  「莫少,您,不對,我有什麼可以為您做的麼?」

  莫奕凡和祁寧站在領取異能者徽章的辦公桌前時,那位值班員忽然結巴了起來。

  祁寧翻了個白眼,莫奕凡笑容不變道:「我們想領異能者徽章。」

  「異能者徽章?」那個值班員大叫了一聲,奇怪的看了祁寧一眼,才又訥訥道,「原來是祁少覺醒了異能了啊,恭喜恭喜,麻煩報下姓名、年齡、異能和等級。」

  祁寧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歪著頭,將四周看向他的那些目光一個一個給看回去,手心裡躺了兩顆荊棘種子,緩緩用催生術催生了荊棘種子,不過須臾,荊棘就慢慢從他的手心探了出來,那些懷疑的目光才漸漸淡了下去。

  莫奕凡看見祁寧的動作也只寵溺的微笑,並不覺得他有什麼錯。至於那個值班員的問題,祁寧懶得理,當然就只有他來一一回答了。

  「祁寧,十八歲,木系異能,還沒測試過異能等級。我們這次來,就是給小寧測試異能等級的,煩請安排一下。」

  那值班員被莫奕凡的笑容弄得臉上一紅,半晌才問道:「測試異能等級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直接測試,比如祁少是木系異能,只需要祁少發出一定數量的木刺來證明等級就可以了。還有一種就是通過挑戰證明,這一種的話,既可以省時間,也可以多一次戰鬥的機會,不知道祁少想選哪一種?」

  「選第二種!是爺們兒就去打一場!老子跟你打!」

  不等祁寧選擇,就有人開始站在一旁吆喝起來了。

  畏懼莫奕凡的,就算不服祁寧,這會看在莫奕凡在場的面上也不敢為難他;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情識趣,也不是所有人都福氣莫奕凡這樣年紀輕輕的就做了A市基地傭兵隊的總負責人的。

  祁寧看向莫奕凡。

  他知道莫奕凡肯定能讓他低調的去測試「異能」,低調拿到異能者徽章,不受外人的打擾和污言穢語,可莫奕凡卻偏偏讓他在大廳裡就填了表,還把他的異能公之於眾,這個傢伙,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逼他在眾人面前顯露伸手!

  莫奕凡的確是這樣想的。

  這幾天聽著下面的人諷刺祁寧,莫奕凡心中自然也不好受。只是他能阻止那些人在他面前把嘴巴放乾淨,不許說祁寧的壞話,卻不能阻止一些有惡意的人背後裡說什麼。就像當初的莫三,他表面上對祁寧尊重,內心裡,卻不肯服從祁寧的命令,甚至也對他的命令開始懷疑,莫奕凡不希望再有第二個莫三。

  既然是實力為尊,那麼,就讓那些人親眼看看他家小寧的手段好了。



  小劇場:你在摸(=@__@=)哪裡?

  餐廳裡。

  祁小受:你在摸哪?

  莫小攻如願以償的把手伸到了祁小受的衣服裡,摸著細膩光滑的皮膚,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

  臉紅的祁小受(指著餐桌上的變異獸肉):墳蛋,住手!快吃肉,再不吃就涼了。

  藉著餐桌布的遮擋,握住小小祁的莫小攻:我正在吃肉啊,呃,不對,我在吃肉渣……



  55 教訓

  有了第一個人的起哄,很快就有第二個人在看到了莫奕凡刻意的沉默之後,自詡眼明心亮的接口喊道:「對!是爺兒們就用挑戰證明你的實力!別窩窩囊囊的跟在別人後面!」

  其實這個人心裡想說的話更加猥瑣低劣,奈何他到底摸不清莫奕凡的想法,所以挑釁起來,也只得留三分的餘地。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異能者大樓裡十之八九都是異能者。所以即便清楚了祁寧是木系異能者,也不見得會讓這些人改變原有的觀點。他們這會也想知道,這個被莫少保護的那麼好的少年,是否真的有什麼本事,還是只配被男人壓在身下當做發洩的玩意兒。

  莫奕凡的手掌緩緩收緊,慢慢握成了拳,臉上卻帶著笑,將周圍幾人的相貌都記了個清楚,這才笑問祁寧道:「小寧想選哪一種?」

  雖然莫奕凡希望祁寧選第二種挑戰,但如果祁寧堅持選了第一種,他也不會反對。保護自己媳婦兒本來就是他該做的,莫奕凡可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祁寧看了莫奕凡一眼,將手上剛剛催生好的荊棘條往地上隨意的一甩,只聽「啪」的一聲,大理石地板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眾人又是一場竊竊低笑。

  看吧,還說是什麼木系異能者呢,就連甩個荊條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荊條落到地上,可不是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祁寧也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起身道:「我選第二種。」

  「啊!」那值班員傻傻的應了一聲,再問道,「祁少要挑戰幾級異能者?一級還是二級?」

  不單單是值班員,剩下的人也都以為祁寧是剛剛覺醒了異能,所以這樣問,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為人寬厚之人可以理解,可以原諒,祁寧卻不足夠寬厚,聽了這話,他手中的荊條一揚,擦著那位值班員寫字的手就落在了桌子上。

  那值班員心裡一驚,可是在看到桌子上一點損傷都沒有的時候才放下了心。果然是個紈褲少年,不過剛覺醒了異能,就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了。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聲也越來越大,祁寧只道:「等級最高的挑戰者是幾級?讓他過來跟我打。」

  「等級最高的?」那第一個出言挑釁的人陰陽怪氣的道,「怪不得你不肯跟等級低的人大,咱們A市等級最高的異能者可不就是莫少?當然了,你要跟莫少打的話,莫少肯定會疼著你,讓著你的。」

  莫奕凡臉色不變,祁寧也只掃了那人一眼,就像看一隻死物一般,眼神冷的讓人打從心裡發顫。

  半晌,見那人避開了目光,祁寧才重新看向值班員道:「帶我去測試異能等級的地方,找等級最高的挑戰者來。」

  並非是祁寧太過自負,直接就敢找等級最高的異能者,實在是修者和異能者的水平原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修者在練氣三層以前不能修習法術,那個時候,修者和異能者的等級基本持平,同等級的修者和異能者基本上可以打個不分上下。可修者在練氣三層以後,可以修習各類法術了,異能者就再也跟不上修者的晉陞等級了。

  別說是異能者大樓裡的最高等級的挑戰者了,就是A市異能等級最高的莫奕凡,如果他的異能不是攻擊力最強的雷系,現在也不見得是祁寧的對手。

  那值班員被莫奕凡默默的盯了一眼,只能讓身邊的同事帶著幾人去了測試處,而他自己,在眾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了,才抬了下手腕,也想要起身時,就聽到「砰」的一聲,爾後這值班員自己就大聲叫了起來,「我的腿!」

  那走得慢的人皆看到,被祁寧甩過一鞭子的桌子,在值班員手腕一抬的時候,登時就裂成了兩半!好巧不巧,那值班員的腿正被壓在了桌子下面,動都不能動。索性那值班員自己只是覺得有些疼,這兩半桌子互相抵住了,只是困著他動不了,到底沒有傷了骨頭。

  看到的人心裡皆是一驚,為著祁寧的狠心,也為著他的實力。一個木系異能者,他的力量竟然可以堪比力量系異能者了。

  只是桌子能被劈成兩半,那祁寧抽了一鞭子的地板呢?

  且不說那地板如何,只道祁寧等人進了測試處,這測試處等級能力最高的一人是火系異能四級,他不情不願的見了祁寧,卻死活不肯跟祁寧打。

  「俺,俺不跟你打!」這火系異能者身材頗為魁梧,長相看起來也很憨厚,這會只搖頭道,「俺知道你是莫少的人,俺要跟你打了,等以後有人給俺穿小鞋咋辦?」

  眾人一聲哄笑。

  莫奕凡只好站出來保證道:「石巖你只管打就行。你放心,你打不過小寧的,所以我也不會給你穿小鞋,只有打得過小寧的人,我才會考慮你說的那個問題。」

  這火系異能者石巖是個直心腸,激不得的。莫奕凡一說他根本打不過祁寧,石巖的立馬炸毛了,小鞋什麼的也不怕了,兩隻拳頭握的緊緊地,就跳進了比賽場地,大聲嚷嚷道:「誰說俺打不過他了!他就一個小屁孩,俺咋咋打不過他了!你,快上來跟俺打一仗!」

  祁寧嘴角抽了抽,也進入了比賽場地。

  先禮後兵什麼的祁寧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所以他一進入場地,兩手平舉在胸前,兩條綠色的籐蔓就迅速纏上了石巖。

  石巖氣得哇哇跳腳,一邊跳,一邊叫道:「俺還沒說開始呢!這不算,不算!」他一邊說著,手裡的火球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朝著祁寧的方向扔去。

  祁寧身手靈活。修者的等級越高,體內存儲的靈氣越多,身體就會越發的有柔韌性和靈活度,所以猛地一看,祁寧倒像是個身體素質的強化異能者,跑的比速度異能者都快。

  石巖的速度和力量也很不錯。他正直壯年,是身體素質最好的時候,這會見火球砸不到祁寧身上,他冷靜了一下,乾脆不扔火球了,反而只發出了微弱的火苗,先把祁寧綁縛在他身上的籐蔓給燒斷了,爾後又迅速丟了兩個小火球,扔向了祁寧那邊的籐蔓上!

  只是籐蔓一點就著,石巖丟到自己這邊的只是微弱的火苗,所以也只被燒破了點衣服,反倒是祁寧那邊,火勢蔓延極快,剎那間就要燒到祁寧身上了!

  「好!燒得好!」旁邊圍觀的人有的看起勁了,乾脆忘了身邊還有莫奕凡那尊大佛在,直接就叫了起來。

  莫奕凡冷颼颼的瞪了那人一眼,眼睛就又瞥向祁寧了。他知道祁寧不會這樣就輸了,更不會這樣就被燒成灰灰了。

  他知道,其他人卻不知道,不禁也在莫奕凡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只有少數幾人,因著看到了被祁寧抽過的那張桌子和地板的下場,看著祁寧的一臉淡然,再看莫奕凡的不以為意,臉上卻是露出嚴肅之色。

  果然那火苗在要燒到祁寧身體的時候,祁寧身前驀地出現了一道水牆,竟直接把那火苗給徹底澆滅了!

  眾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們只以為祁寧是木系異能者,卻沒想到,祁寧竟然還有水系異能。不過,他們也沒法子責怪祁寧的隱瞞,畢竟這挑戰的實質只是異能者等級測試,切磋為主,石巖衝動在先,如果祁寧沒有水系異能,如果他躲不過籐蔓上的火苗的話,那麼現在祁寧就會變成被重度燒傷的廢人了!

  祁寧見石巖也愣住了,他手間又重新揚起一條荊條,這次他直接衝著石巖的脖子去了!石巖一個不留神就被勒住了脖子,隨後雙手也被籐蔓縛住,整個身體就被祁寧拽到了身前,被祁寧按著腦袋低下了頭,這要是在戰場上,祁寧手上再一緊,石巖就立馬死翹翹了,所以這回,他也只能認輸了。

  眾人顯然沒有想到祁寧的動作那麼快,看看時間,不過一刻鐘,十五分鐘,祁寧就把一個四級的火系異能者給打輸了。只是祁寧贏了這一場還不夠,仍舊有人覺得他勝之不武,說是木系異能,這會怎麼又冒出水牆來?分明是隱瞞真實情況,企圖混淆視聽。

  祁寧也不生氣,只右手一揚,用籐蔓綁住了說話那幾人,把他們一個一個直接綁到了測試的專門空地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挨個用拳頭教訓了一遍,連異能都沒用,這些人才是徹底服氣了,再也不敢說祁寧是什麼小白臉了。要是小白臉都能這麼厲害,他們也樂意去當小白臉啊。

  只是他們臨走前看向莫奕凡的目光尤其意味深長……祁寧剛剛一次性教訓的那幾個人裡,可都是三級四級的異能者,他們這麼些人都打不過不用異能的祁寧,那……只是異能者五階,才只有一個人的莫少,真的打得過祁寧麼?真的壓的倒他麼?

  莫奕凡將那些人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心底倒也不惱。修真比修煉異能進步的快,這一點他就早料到了,只要他不修煉修真功夫,被小寧超過也是遲早的事情。

  他只將祁寧抱得緊緊的,大頭蹭著少年細白的頸邊,貪婪的吸吮著少年獨有的氣味,彷彿半睡半醒的道:「小寧越發厲害了,將來可一定要好好保護哥哥,不許離開哥哥身邊。」

  祁寧面上一紅,心底卻很受用,莫奕凡護了他那麼久,現在他能反過來護住莫奕凡了,他也很高興。祁寧反手抱住了莫奕凡,低低的應聲。

  只可惜二人的溫馨時刻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56 喜歡

  「莫少,D市、D市沒了!」

  來人聲音發顫,身體瑟縮著道。

  莫奕凡和祁寧對視一眼,二人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問道,「說清楚,D市兩面臨海,背後靠山,怎麼就沒了?」

  來人這才擦了把汗,在後面邊跑邊道:「聽說是大批喪屍圍城,昨天晚上之前才只是小範圍的喪屍圍城,D市也沒當回事,誰知道今天上午開始,圍城的喪屍的數量翻了好幾倍,等級也參差不齊,D市這才失手。現在D市的劉首長已經先坐飛機逃到咱們這裡了,秦老請您過去,一起去接見他,看要不要去救人。」

  莫奕凡腳步一頓,「救人?」

  來人哈著腰,臉上笑得比菊花還要燦爛,「是,救人。劉首長說了,他們市已經研究出了淨化水的方法,雖然淨化出來的水還不能飲用,但最起碼洗澡洗衣服無礙了,而且,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人才,如果能把那些研究人員救出來,將來研究出飲用水的時間只不過是早晚而已!」

  祁寧聽了,也就不甚在意了。不管別人如何,他自己是不缺水的。救不救人,端看莫奕凡要不要去了。他要這個方法,他就去幫他,不要的話,祁寧自然當什麼都不知道了。

  莫奕凡微微斂眉,駐足看著祁寧,盯了好一會,才歉意的道:「婚禮的事情,可能要提前了。」

  那來人立刻「啊」了一聲,他剛想說救人要緊,就被莫奕凡瞪了一眼,登時不敢說話了。

  祁寧對婚禮什麼的本就不甚在意,能有最好,沒有,日子不也一樣過?更何況,莫奕凡說的,只是提前而已。

  「沒關係。」祁寧眨了眨眼,瞅著莫奕凡就笑,「反正有沒有婚禮,你都必須是我的人。」

  莫奕凡眉頭舒展開來,抬起祁寧的小下巴就啾了一口,歡喜的承諾道:「對,有沒有婚禮,婚禮提前不提前,我都是小寧的。」

  那來人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兩人。

  他、他沒有看錯吧?原來他們這些外人一直都看錯了,根本不是人高馬大的莫少包養了祁少,根本就是莫少倒貼給瘦弱的祁少啊!瞧莫少這高興的勁,嘖嘖,他還真沒見過誰把自個兒給賣了,還能笑得那麼滿面春風。

  莫奕凡要去見秦老,沒必要讓祁寧跟著去,所以他掏出一張不記名的貢獻分卡,還有零零碎碎的二三十張A市為了方便交換而製作的貢獻分票,一股腦的遞給祁寧,囑咐道:「小寧看中什麼,就直接買下來就好,這個卡直接刷就好,票的話,就像原來的紙幣一樣用。不用省錢。」

  來人更是一陣無語,看向莫奕凡的目光也開始帶了點憐憫。莫少真可憐啊,既倒貼了人,還要倒貼錢,看吧看吧,末世前莫少就養著祁少,末世來了,祁少也什麼都不用做,莫少就繼續心甘情願的養著祁少,繼續倒貼,甚至還要「嫁」給祁少……哎,他咋沒碰上這麼好的事兒啊。

  不行,等有機會的時候,他一定要告訴那些無知的人類,那場婚禮,根本不是莫少「娶」祁少,分明就是莫少倒貼祁少,祁少「娶」莫少。

  莫奕凡去了秦老那,果然見到了那位劉首長。

  「我跟你們說,那淨化水的法子,成本一點都不高,只要咱們平常用的東西就成了。況且,就是這淨化水的成本高了,咱們也必須要用啊!」那劉首長依舊笑瞇瞇的,絲毫沒有因為捨棄了D市人逃跑而產生什麼愧疚感,「可惜咱們的飛機多,油少,那些油,根本支撐不了那些研究員們來到A市基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了。」

  秦老看著劉首長,臉上也帶著笑,眼睛裡卻是怒氣:「油不夠?D市距離這裡也不算遠,單單是劉首長乘坐的那架私人飛機上的存儲油,就足夠再多兩架飛機開過來了!」

  秦老看著劉首長表情訕訕,他面上肅然,質問道,「淨化水既然那麼重要,那劉首長為什麼寧可帶著幾家沒有任何功勳,也沒有任何異能的人來,也不肯帶著一個研究員來這裡?」

  D市逃出的飛機足有五架,兩架私人飛機,是D市上層專座,剩下的三架飛機上,一架是軍人,一架是異能者和他們的家屬乘坐,最後一架,就是那些高官的家屬還有一些根本沒有親屬關係,也沒有任何異能,甚至沒有殺過喪屍的人在了。

  帶軍人和異能者來,這一點秦老能理解,可是秦老無法理解的是,這位劉首長明知道淨化水的方法那麼重要,又為什麼寧可帶著那些高官和一些異能者的二奶三奶四奶來,也不肯給那些研究員留下幾個座!

  劉首長被秦老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半晌才支吾道:「那些,那些也是家屬啊。如果連家屬都護不住,我們哪裡還有臉佔著這個位置,領導人民走上富足呢?」

  秦老聞言,和剛剛進來的莫奕凡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明白了,這個劉首長,怕是根本沒有D市沒了,他就要淪為普通人的危機感,他怕是還打算當A市的領導者來著。

  只是能在末世裡穩穩的坐上一個市的一把手位置的人,怎麼也不會蠢得太無知,這個劉首長手中,肯定有所謂的籌碼,只是不知道,這個籌碼,值不值得他們為此讓步了。

  卻說另一廂,祁寧一舉在十五分鐘之內就打敗了一個火系四階異能者,又打敗了一起進攻的幾名三階和四階的異能者的事情很快傳了出來。

  人們很快就知道了,莫少養著的這個祁少,根本不好惹。

  阿成幾人也很興奮,他們也沒有想到,祁寧一出馬,只是打了這麼一架,那些人的嘴臉馬上就變了。

  「老大,你都沒瞧見,那些人原本還敢說些什麼,現在看見我們幾個就躲著跑,尤其是他們知道,咱們傭兵隊的隊長是您,那些人也不敢勸我們要跟著莫少才有肉吃了!」

  祁寧這會已經回到了家,正坐在沙發上無聊著聽著阿成幾人說話。他現在什麼都不缺,如果不是為了給莫奕凡找結婚禮物,他也懶得逛什麼街。

  「D市是怎麼回事,你們聽說什麼消息了麼?」祁寧想到莫奕凡今天倉促離開的原因了,就隨口問道。

  阿成幾人來A市來的早,現在也早就有了自己的消息網,全不全不說,但八卦的事情,他們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聽說,D市被那些喪屍圍城已經挺長時間了,D市那些人基本上都習慣了,反正那些喪屍再怎麼打,也打不到城中間,打不到他們身上。」阿成搖了搖頭,道,「誰知道今天上午開始,圍攻的喪屍數量成倍成倍的就開始漲,他們根本保不住D市了,而且,最可笑的是,那些逃出來的人還口口聲聲的說,指揮喪屍攻城的是人,不是喪屍!」

  小伽夜在一旁鄙視道:「能指揮的動喪屍圍城的肯定也是喪屍,是智慧型喪屍,只不過那些逃出來的人大驚小怪罷了。你說是不是,淼淼?」

  小伽夜鄙視完阿成和那些逃出來的人,就轉過頭來撞了撞身邊的韓淼。

  韓淼腦袋上的頭髮已經長出了一叢,頭髮有點發黃,不算黑,好歹不是光頭了。他微微抬頭,看著祁寧,臉上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聲音軟糯的道:「小寧哥哥,那個指揮喪屍圍城的,穿的是紅色的衣服,我聽一個異能是視力擴大的姐姐說,她看得很清楚,那個紅衣服的,有一邊的耳朵缺了半個。」

  祁寧擰了擰眉,紅衣的事情,他也知道一點,知道莫奕凡一直在找這個人——準確點說是智慧型喪屍,只是想不到,這個傢伙,竟然這麼厲害,直接毀了一座城。

  祁寧的眼睛又落在了韓淼已經長出了一點肉的臉頰上。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韓淼的小臉,想了一下就從空間裡取出一隻兩升左右的裝滿了靈泉水的瓶子遞給韓淼:「多吃點肉,好好補補身子,這個水,也不要省著,沒了就來問我要。」

  韓淼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接過水就放進了空間。他人雖然小,卻也知道祁寧沒有義務要救他。祁寧肯給他這種水水,讓他的身體慢慢變好,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倒是周圍幾人被祁寧的動作閃花了眼。

  小伽夜張大了嘴巴:「小、小寧哥哥,你和淼淼一樣,也是空間系異能嗎?」

  阿成則在一旁掰著手指頭算:「老大現在有木系異能,水系異能,現在又多了個三系異能,那比小伽夜的雙系異能還難得啊。」

  顧惜墨也難得多看了祁寧幾眼。

  祁寧只道:「韓淼腦袋裡的能量核製作的藥劑,韓淼喝了一半就重新得回了空間系異能,剩下的一半,是我喝了。只是我只有空間儲存的能力,空間瞬移和空間刃我卻做不到。」

  幾人齊刷刷的看向韓淼。

  韓淼果然點頭道:「是啊,我那個時候腦袋被切開了,多虧了小寧哥哥把那瓶藥劑又重新給我喝,我自己又命大,才能醒過來,重生得回異能。」

  這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的說辭。祁寧的空間遲早要曝露,與其將來被人誤會,不如現在就給出一個解釋來。韓淼乖巧可人,又需要祁寧的靈泉水供給,他才能慢慢恢復身體,所以有韓淼作證人,倒是再合適不過。

  顧惜墨沒有覺醒任何異能,這會也難得感興趣的道:「這麼說來,能讓普通人獲得異能的藥劑已經研製成功了?」

  祁寧看了顧惜墨一眼,搖頭道:「H市的異能者藥劑需要耗費的是異能者腦袋裡的能量核,如果不是韓淼命大,運氣好,你們現在就看不到他了。而且,H市的地下實驗室被毀,研究員都被喪屍和實驗體殺死了,那份藥劑的製作方法也早就不知所蹤,想要用異能者的能量核製作藥劑也不行了。」

  見顧惜墨有些失望,祁寧又道:「不過你也不用太失望。估計過幾年,就能不犧牲異能者的性命研製出異能者藥劑了,只要你一直活著,就會有希望。」

  這倒不是祁寧誇口,雖然他前世死前沒有見到這種藥劑的問世,但各大基地的領導者,本身就是異能者的極少,那些領導者,肯定會為了自己獲得異能而做些什麼,這種藥劑,遲早會被研製出來。到時候,異能者數量劇增,那些喪屍大概也就活到頭了。

  幾人又說笑了一番,才相攜離開。基地現在是特殊時候,晚上八點以後,普通人不能在街上遊蕩,所以他們只好早點走了。

  祁寧難得起身把幾人送走,剛要進屋,就被一條堅實的手臂攔住了。

  「我有話問你。」那手臂的主人語氣淡淡的,目光卻很堅定。

  祁寧瞇了瞇眼,很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會跟他有話聊,還要以這種方式聊天。

  「陸首長,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半了,快到八點了,您是不是要先回家?」莫一也是一陣無語,這位陸首長是雷系四階,一般人根本制不住他,而且,以陸首長的身份,莫少也要給他三分面子,他們又不能拿槍指著他,就只能放他進來了。

  可誰又猜得到,這人進來之後根本不是為了找莫少,而是直接攔住了祁寧,臉上還帶著一種決絕的表情,莫一立刻嚇得跑了出來,勸這位陸首長回家。

  「我有話問你。」那人根本不理莫一,繼續看著祁寧道。

  祁寧也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有什麼話要問他,於是就把一臉不放心,生怕他會紅杏出牆的莫一趕跑了。

  「說罷。」

  那人頓了頓,薄唇微抿,半晌才道:「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男人的。可是現在,你為何又要嫁給莫奕凡?我就那麼比不上他麼?」

  祁寧雙目圓睜,根本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說。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我是不喜歡男人。」

  「可你要嫁給他!」

  「我是不喜歡男人,」祁寧神識動了動,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沉默了一會,才一字一句堅定的道,「可是我喜歡莫奕凡。」

  見那人瞪眼,祁寧又補充道,「這不衝突。不是有句話說,愛情不分男女,不分性別麼?我喜歡的是莫奕凡這個人,不是因為他是男人才喜歡,也不會因為他不是女人就不喜歡了,我只是因為他是他才喜歡。」

  祁寧這樣說著,心底也豁然開朗了起來。是了,他現在是真的喜歡上那個男人了,看到他歡喜他就會跟著歡喜,看到他不安他也願意費心思去解釋,這種情感,不是喜歡又是什麼。



  57 依仗

  那人聽了祁寧的話,沉默了許久,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立在祁寧眼前,緩緩開口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還可以去找我。我,不會不管你的。」

  那人說完這話,就從祁寧身邊大步走過。側臉正巧對著祁寧,那一道從眼角到耳根的傷疤也落入了祁寧的眼睛裡。

  祁寧微微一怔,這個人,他不算熟悉,可這人臉上的傷疤,卻莫名的讓他覺得眼熟。

  這麼想著,他就不自覺的轉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人的背影望去。

  「小寧可是為了他的一句話感動了?」莫奕凡不知道什麼時候躥了出來,從祁寧的背後抱緊了他,酸溜溜的道,「這樣的話,我也會說。小寧喜歡聽的話,我就天天說,夜夜說,如何?」

  祁寧如今也算是修煉小有所成,神識一探,早就知道莫奕凡在一旁了。如果不是知道莫奕凡在一旁聽牆角,依照祁寧的脾氣,喜歡不喜歡什麼的,才不會這麼坦白的說出來。剛剛他那段類似「表白」的話,分明就是說給這個男人聽的。

  只是他都肯「表白」了,這個男人怎麼還要吃這莫名其妙的醋?

  「只是覺得他臉上那道傷疤眼熟。」祁寧想了想,還是老實的道,「我以前好像見過他,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莫奕凡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咧了咧嘴,無聲的笑了笑。只是他才不會告訴祁寧,這個陸淵墨臉上的傷疤還是祁寧弄傷的,也不會告訴祁寧,他們早就見過了。那個陸淵墨想認小寧的話,剛剛自己就會說了,既然陸淵墨自己都不肯說,那麼他就更不必替別人作嫁衣裳了。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小寧還是好好想想,咱們婚禮的事情罷。」莫奕凡這樣說著,心裡也多了幾分歡喜,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十幾歲的毛頭小伙的時代一般,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許多。他一下子就把祁寧給扛了起來,橫舉著就往樓上房間跑去,邊跑邊道,「咱們婚禮那天,我也這麼舉著小寧去洞房,好不好?」

  好不好?

  當然不好!

  祁寧一個不留神就被過度興奮的莫奕凡給舉了起來,他剛想反抗,就看到了張大了嘴巴、眼睛直溜溜的盯著他的莫一,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

  等祁寧再想掙扎著從莫奕凡的肩頭下來時,整個人就被莫奕凡摔倒了柔軟的床上,不消片刻,那個男人的整個身體就壓了下來,雙手覆著他的雙手,身體壓著他的身體,長腿糾纏著他的腿,就這麼一寸一寸,不留餘地的佔有著他。

  「我很高興。小寧,你剛剛的話,讓我很高興。」男人伸出炙熱的舌,將少年的唇由蒼白舔成紅潤,才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少年道,「只不過,那些話,我更希望小寧能親耳對我說。小寧,再說給哥哥聽,嗯,再說一遍,好不好?」

  少年臉頰微紅,很有骨氣的搖了搖頭。表白這種事情,說過一次也就罷了,哪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說的。說得越多可就越不值錢啊。

  男人還是有些不甘心,大手直接鑽到了少年的衣服裡,故意使壞似的揉捏著少年平滑細嫩的腰腹處,然後大手慢慢向下,打圈似的繞過前面的小小寧,直接去了後面那處美好處,輕攏慢捻,細碎的折磨著眼前的少年,直逼的少年將那表白的話又重新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通,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才意猶未盡的放過了少年,轉而在少年的耳邊也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麼,讓原本有些氣憤的少年,心底一下子柔軟了起來,甚至抱住了他,一句不肯責備男人剛剛的動作了。

  只是不責備歸不責備,少年為了轉移男人的注意力,只好問道別的正事上去:「我聽說,D市研究出的淨化水很重要,你這會真的有時間弄婚禮的事情嗎?要是沒時間,再往後推一推也沒關係。」

  男人也沒想今天就這麼倉促的要了少年,所以也順著少年的意思,將大手慢慢上移,放在少年的腰腹處就不肯動了。

  爾後,翻身把他和少年的位置翻了個個,變成少年覆在他身上的模樣,男人才慢慢道:「婚禮不用往後推。那個D市的劉首長,怕是瞞了不少事情。他一直讓我們派人去救那些研究員,可是D市不是已經被滅了嗎?那些研究員又怎麼活得下來?還有,我看那個劉首長大腹便便,也不像是被餓過的人,他隱瞞下的事情怕是還不少,心也足夠大。所以,婚禮不用往後挪,咱們只管辦就成,看誰熬得過誰?」

  莫奕凡和秦老都不著急。

  D市既然已經滅了,他們現在趕過去也於事無補。那位劉首長這麼迫不及待的讓他們趕去D市尋找很可能已經死掉的研究員,還有那份淨化水資源的方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二人都已經看過了,劉首長帶的人不少,帶的食物和水卻不多。如果A市基地不為他們提供食物和水的話,這些人,過不了幾天就要面臨忍饑挨餓的日子了。

  不管這位劉首長的底牌是什麼,只要他們把D市來的人分開安置,武器上繳,根本不怕他們不說實話。

  這個時候辦莫奕凡和祁寧的婚禮,也正好給劉首長那些人提個醒,他們隱瞞的價值如果不夠,就千萬別再折騰了。

  祁寧聽了莫奕凡的話,才慢慢安下心來,他想了想,忽然道:「那個劉首長,是不是已經把淨化水的方法拿到手裡了?只是他現在不肯說而已。」

  莫奕凡看著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低低的笑了一聲,才道:「他的依仗可不止這些。咱們先等著瞧吧。」

  翌日,莫奕凡和祁寧的婚禮提前到第二天晚上的事情就傳了出來。

  且不說基地的人如何認命,既然祁少那麼厲害,莫少肯定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只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婚禮上要穿什麼衣服……

  那一位從D市來的劉首長立刻就瞪了眼睛,習慣性的指著莫奕凡說教道:「咱們這是什麼時候?末世!你知道什麼叫末世嗎?人類面臨著要滅亡的危險,你不去找女人傳宗接代,把人類的基因一代一代傳下去,偏偏找個男的結婚,你對得起整個人類同胞嗎?你對得起你爸媽嗎?你對得起……」

  莫奕凡臉色瞬間一黑。他知道,這位劉首長教訓人還有一手,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劉首長敢教訓到他的頭上來。只可惜,他這會可是教訓錯了人。

  「我不管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只知道,不管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我想要的伴侶都是那一個人。」莫奕凡直接對著那位劉首長當頭拋下一個雷電網,看著那位劉首長被雷電網刺激的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頭髮當即豎起,直剌剌的立在那裡,才慢吞吞的道,「至於傳宗接代,也要有傳宗接代的本事才行。劉首長養這麼多女人,就是不知道,這些女人懷了孩子之後,劉首長是不是還養的起?又要用什麼來養?」

  那劉首長當真是被雷得外焦裡嫩,指著莫奕凡就結結巴巴的吼道:「我、我養不起?我、我怎麼養不起了?我在D市,有那麼多存糧,那些喪屍吃人又不吃糧食,你憑什麼說我養不起我的孩子?」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只諷刺道:「我聽說,指揮喪屍群圍攻你們的,可是一隻智慧型喪屍。普通喪屍不知道那些糧食對人類有用,可智慧型喪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那只智慧型喪屍不會故意把那些食物毀掉,燒掉,就為了讓人類毀滅呢?」

  那劉首長登時沒了言語,摸了摸他的肥肚皮,就這麼站在那裡。



  作者有話要說:

  PS莫小攻(一邊往那處美好之地又加了一根手指,一邊道):小寧你看,你喜歡我,我愛你,還是你賺了,是不是?




58 婚——今天就要嫁給你啦+++洞房小記(已補全)

  莫奕凡很快確定了這一位劉首長有問題。

  他的依仗,很可能就是紅衣。

  D市既然能被紅衣指揮喪屍群圍攻,那麼以紅衣的本事,想要捉住劉首長,捉住D市的首領,根本沒有一點難度。可是現在,喪屍群佔領了D市,劉首長則帶著五架飛機逃離到了A市,不僅一點寄人籬下的自覺都沒有,反而氣勢洶洶的要求他們去救援還困在D市的那些研究員,這位劉首長這麼辛辛苦苦的做戲讓他們去D市,絕對有問題。

  秦老也猜到了這個劉首長不對勁,因此對莫奕凡要和祁寧舉行儀式的事情也當做沒看到了。雖然他仍舊不喜歡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影響人類的繁衍,但一來他根本管不動莫奕凡,而祁寧,他在異能者大樓一戰成名,現在整個A市基地都知道傭兵隊的總隊長莫少有一個能力極高的伴侶,秦老就是想要對祁寧動手腳,竟也完全無能為力;

  二來麼,劉首長是打著救援的名義讓秦老和莫奕凡派人去D市,秦老想要拖延時間,也就更加不肯阻攔祁寧和莫奕凡的婚禮了。

  尤其是,現在這位劉首長所持的淨化水資源的方法,已經被莫奕凡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拿到手了,現在這個方法已經送到了A市的實驗室進行試驗,如果這個方法真的沒有問題,祁寧和莫奕凡在婚禮之後,才會一起去A市救人。

  那些研究員既然能研製出可以讓人洗澡和洗衣服的淨化水的方法,那麼研製出讓人類飲用的水,也只是時間問題。末世前基地所儲存的礦泉水和純淨水,已經越來越少了,如果那些研究員真能研製出淨化飲用水的方法,他們也值得為此冒一次險。

  如果人類真的研製不出來可以飲用的水,那麼人們不管怎麼節省,現在的水被喝完都是遲早的事情。人可以幾天不吃東西,但卻不能連續幾天不喝水,如果真的研製不出飲用水,那麼人類的消亡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祁寧雖然對除了莫奕凡意外的人的生死不大在意,但是他只是個性冷漠了一點,倒也不至於冷血的完全置全人類的毀滅於不顧。退一步說,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莫奕凡兩個人,這世界也太過寂寞了。

  讓祁寧木秀於林,像是救世主般的主動貢獻出他空間裡的水和靈泉去救千千萬萬的人類,然後再被那些人膜拜直至嫉恨是萬萬不可的,但出一些力氣,把那些能研製出飲用水的研究員救回來,祁寧還是願意的。

  阿成幾人這會正在莫家的宅子裡。

  小伽夜和韓淼要做婚禮上的小花童,這會也一人一身小西服,正樂呵呵的穿在身上炫耀著。

  祁寧和莫奕凡是兩個大男人結婚,花童自然也要兩個小男孩,沒得再弄一男一女似的奇奇怪怪。

  阿成在一旁瞅著小伽夜和韓淼的衣服,眼角直抽抽。他現在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男男戀現在在基地早就屬於正常現象了,只是眼瞅著身邊一對一對的都是男男戀,連這麼小的小屁孩都穿著「情侶衣」在他眼前晃蕩,阿成覺得,再這麼下去,他遲早得被這群人同化不成。

  阿成的眼睛落在正拿著一塊小巧的玉珮雕琢的祁寧身上,眼珠賊賊的轉了轉。兩個男人在一起不奇怪,阿成也不覺得祁寧喜歡男人有什麼。只是他有些好奇的是,他家老大和莫少,兩個人到底是誰在上誰在下?

  雖然以祁寧的小身板來看,多半是祁寧在下面的幾率大。可阿成見過的男男戀沒有十對也有八對了,深知身材什麼的,都是浮雲。個子小的在上面的,也不是沒有。更何況,他家老大可是能一舉打敗好幾個三階四階異能者的人才,莫少不過是異能者五階,還只有一個人,被祁寧壓在下面,也……不是那麼的不可理解的,不是麼?

  末世裡,很多人都長期面臨著生存的壓力,難得能遇上讓他們八卦的東西。這會子莫少和祁少要結婚,甚至還公告了A市,許諾來祝福的賓客會有一人一小杯牛奶和一小包餅乾的供應。

  東西極少,卻勝在難得。要知道,現在大家連水都喝不上,能有小杯的牛奶改改味,也是難得了。

  這些東西莫奕凡在之前就交代過了,是快要過期的盒裝牛奶還有餅乾,若非這些東西原本是儲存在莫家的倉庫裡,不像在空間中能長期保存,現在是真的快要過期了,他也不可能拿出來。

  只是末世裡大家連樹根草皮都肯吃,區區快要過期還未過期的東西,又哪裡有人敢嫌棄?一時之間,這些人倒是對這場末世裡的婚禮多了幾分期待,也多了幾分好奇。只是不知道,這婚禮,到底是莫少娶了祁少,還是祁少娶了莫少?

  莫奕凡對外也只是說舉行的是伴侶儀式,而從不肯說他是在娶媳婦兒。娶不娶,嫁不嫁的,他自己知道,媳婦兒知道就行了,沒得弄得全天下都知道,讓那些人帶著異樣的目光打量小寧。

  說到底,一個男人雌伏於另一個男人身下,多多少少會引來一些質疑和輕蔑,莫奕凡喜歡祁寧,不願讓祁寧被這些惡意的目光所打擾,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透露一句關於誰娶誰的話題。

  莫奕凡不說,那些人也不敢去問祁寧。誰不知道祁寧的脾氣不好,性子惡劣,偏偏異能等級又高,他們寧可吃飽了撐著,也不敢來招惹祁寧。

  婚禮定在了晚上六點鐘。

  A市的門禁是晚上八點,莫奕凡怕那些人炒的煩,打擾他和祁寧的接下去的「好事」,所以硬是把時間定在了晚上六點鐘,那些人再打擾也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剩下的時間,他們還要趕回自家,莫奕凡是覺得沒有功夫和時間招待他們的。

  婚禮的佈置很簡單,但最基本的步驟還是有的,比如走紅地毯——是莫奕凡和祁寧手拉著手一起走出來的;比如交換戒指——祁寧因為無名指上的籐蔓圖案需要遮掩,所以這一步就變成了交換信物。

  莫奕凡穿著筆直貼身的黑色西服,身量高大挺拔,五官硬朗,男兒氣息盡顯,唇角的笑容更是從婚禮開始就沒有消失過;祁寧則穿著一身白色西服,身材雖然比一般的男子瘦削了一些,但他一向是抬著下巴看人,此刻眉眼間雖然因著婚禮而多了一分喜色,但神色之間的倨傲猶在,再加上他之前的一戰成名,氣勢上倒也不輸給比他高了足有十公分的莫奕凡。

  兩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一個冷漠中帶著包容的寵溺,一個驕縱中難掩對對方的信賴和喜悅,此刻看起來倒是意外地般配。

  只是般配歸般配,若說這二人誰上誰下,旁的人還真的說不準。唯有莫一在一旁笑得胸有成竹。他那天可是親眼瞅著莫少把祁少扛到肩膀上的,所以今天的婚禮,他可以百分百確認是莫少娶祁少。

  新人的無名指上都戴著墨玉戒指,在末世前,那是低調而奢侈,在現在,美玉鑽石抵不過一包方便麵的時刻,大家瞅了一眼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反而對這對新人接下來要交換的信物有了興趣。

  主持婚禮的人是莫奕凡派下來的,所以這位主持人先說的,就是讓祁寧把信物交到莫奕凡手中。

  祁寧眼角挑了挑,也沒反對,就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小小的玉珮來。這個東西上被他刻了防禦陣法,是他特地做了給莫奕凡的。

  只是祁寧把東西放在手心裡遞出去的時候,莫奕凡愣是一動沒動,只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就是不肯接這塊玉珮。

  祁寧傻了一會,才聽那位主持人又道:「請祁少為莫少佩戴信物。」

  祁寧抿了抿唇,見莫奕凡微微低了低頭,才微微踮起腳尖,把玉珮戴在了莫奕凡的脖子裡。這東西在古代大多是佩戴在腰上壓衣袍的,但現在讓莫奕凡掛在腰上顯然不合適,所以只能勉強佩戴在脖子上了。

  接下來是莫奕凡為祁寧佩戴信物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莫奕凡準備的是一條金鏈子,鏈子上隱約帶了好幾個暗扣,俗氣又奇怪,因為這條金鏈子要繞兩圈才能戴在祁寧的脖子上,金色的鏈子戴在白玉般的皮膚上,意外的和諧相配。

  祁寧低下頭,摸了摸這條鏈子,很有些不明白莫奕凡為什麼要送這個東西給他。

  莫奕凡卻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兒,眼睛在鏈子和祁寧的皓白的手腕間徘徊了好幾眼,才收了回來。

  在接下來的步驟和普通的婚禮卻沒有什麼區別了,和交杯酒,宣誓守護伴侶,甚至連切蛋糕的步驟都有——只是這個蛋糕,比起末世前的高高的小山似的幾層蛋糕來,委實小了那麼幾倍。

  薛珊靜站在人群裡,看著她唯一的兒子就這麼和一個少年結婚了。她心裡也有說不出的感覺。只是無論是莫奕凡也好,祁寧也好,都是她不能掌控的人,莫奕凡又打心眼裡以她為恥,她手裡可以用來威脅莫奕凡的東西也被莫奕凡給「騙」走了,薛珊靜更是見識過了她這個兒子的厲害,她就是想折騰,也早就沒了膽子。

  薛珊靜是個識時務的人,見沒了法子掌控兒子,就只能乖乖的什麼也不做,她很清楚,只要她不過分,莫奕凡這輩子是養定她這個母親了。

  且不說薛珊靜是怎麼想的,一直在外面打理收到的禮物的莫二,卻是看到了一件奇怪的盒子。盒子方方正正,和一般的禮盒也沒什麼區別,它的最奇怪之處就在於,這個盒子的外表是黑色的。

  結婚是喜事,喜事為紅,最忌諱的莫過於黑色了。莫二登時怒氣,他倒是不知道,什麼人敢送這樣的盒子來招人晦氣了!

  只是莫二再怒,今晚也是莫奕凡和祁寧的婚禮,他權衡再三,也只敢小聲和莫奕凡說了這個盒子的事情,丁點不敢讓祁寧聽到。

  敢送黑色禮盒來的人,莫過於毀掉了D市基地那個傢伙了。

  莫奕凡看也沒看那個盒子,只讓他們安置好,就送完賓客,去洞房了。

  這種時候,那個傢伙,除了給他添點堵,也做不出別的威脅來,與其合了那個傢伙的心意,看了禮物心煩,連洞房的心情都沒有了,倒不如先洞房,等明天再看那件毀人心情的禮物是什麼。

  莫奕凡這樣想著,就推開了他和祁寧房間的門。

  祁寧這會正穿著那身白色的西服坐在床沿,半個身體倚在床頭,手裡正拿著他送給他的那條金鏈子把玩著。

  莫奕凡眼睛閃了閃。祁寧這會沒換衣服,完全是因為他之前的千叮萬囑,祁寧的這身衣服是他給祁寧穿上的,這會自然,也要他來給祁寧一件一件脫下來。

  祁寧也抬頭看了一眼莫奕凡,一時被這個男人眼中的炙熱怔住了。

  男人當機立斷,大步走到少年面前,果斷的捧起了少年的臉,一個深吻狠狠的壓了下來,大手也來來回回在少年的衣服裡面穿梭,點火似的碰觸著少年清涼如玉的肌膚,讓少年的一個地方的肌膚熱了起來,大手就另外轉移戰場,又開始在另一片肌膚上面點火,來來回回,就是不肯褪下少年的衣服。

  少年被男人密實的堵住了嘴,一時呼吸不暢,手腳都軟了下來。他象徵性的推拒著男人的身體,只是他此時的力氣,在男人火熱的慾望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他這樣的動作,在男人看來卻是欲語還休,半推半就。

  男人的眼睛都猩紅了起來。

  他一把將已經掉落在床上的金色鏈子撿了起來,將少年壓在床上,用身體限制住少年的身體,把兩隻手都空出來,拿著鏈子就著鏈子上的暗扣,三下兩下,就把少年的兩隻手腕鎖在了頭頂。少年一時不查,竟被男人困住了雙手的自由。

  男人這才鬆開了嘴,他俯下了身子,又舔了一下少年漂亮的喉結,看著那個小小的喉結隨著他的舔吻動的越發厲害了,才意猶未盡的抬起臉來,一眼就看到了少年氣的通紅的眸子。

  莫奕凡當然知道祁寧不樂意被他綁著。只是綁著有綁著的好處,小寧現在不懂,待會……他自然會讓他明白其間的美妙之處,只是現在,他還是要好好安撫好祁寧的。

  「小寧,你昨天可是答應我了,今天怎麼著都隨著我……你,莫非是要反悔?」

  莫奕凡很不客氣的把祁寧的腰帶扯了下來,一手伸了進去,準確無誤的握住了那處已經漸漸覺醒的小東西,威脅似的在祁寧耳邊低聲道。

  祁寧被撩撥的難受,他也想起來昨天被迫答應的東西。這會他也後悔了,只是他的命根子在男人手裡,也只好認命的道:「沒、我沒反悔。」

  作者有話要說:

  洞房記

  祁寧身上仍舊穿著一襲白色的西裝,躺在大紅色的喜被上,上半身整齊無比,下半身……因著祁寧的腰身比一般的男人都纖細了一些,所以莫奕凡只解開了腰帶,就很輕鬆的把手伸了進去,捉住了祁寧的那隻小東西,根本連西裝褲的拉鏈都未拉開。

  莫奕凡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狀似柔弱的少年,衣著整潔,雙手被縛,臉上一片潮紅,帶著幾分羞恥幾分認命,頗有一種任君施為的決絕。而少年身上最柔軟的地方正握在他的手裡,莫奕凡雙目赤紅,心底越發升起了一種暴虐的想法——他想撕碎少年的衣服,想要看少年臉上佯作淡定的表情破碎的模樣!

  這麼想著,莫奕凡目光幽幽的望著少年瑩白俊俏的面龐,捉住祁寧命根子的手一下子就握緊了。祁寧當即驚叫了一聲,帶著七分驚恐,兩分痛楚,偏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莫奕凡眼睛登時一亮!

  他現在可聽不到少年聲音中的驚恐和痛楚,只聽到了那尖叫之後恍若舒服的一歎!

  莫奕凡心頭突突直跳,凌虐小小寧的大手突然抽了出來,祁寧不解的看向莫奕凡,連眼角都泛著春色。剛剛雖然痛了一下,但是……他下面癢癢的,還是希望男人觸碰他的那裡。

  莫奕凡看得喉嚨連連滾動了三四下,好不容易才遏制住想要直接佔有少年的念頭。小寧的第一次……他一定要讓小寧永遠的記住和懷念。

  「刺啦」一聲,莫奕凡拳頭握了握,硬是移開了目光,將壓抑的欲火直接發洩在了撕碎少年的褲子上面。

  莫奕凡撕扯的很有技巧。他將少年的長褲從紐扣和拉鏈處撕扯開來,只一下的功夫,少年兩條緊緊閉合的光溜溜的雪白大腿就這麼呈現在了曝露在了空氣中,那被撕扯的長褲,還萎靡的耷拉在少年的後腳跟處。

  祁寧前幾天就開始被男人折騰,只是每一次男人都會比較溫柔的褪下他的衣服,他著實沒有想到,這個傢伙,今天怎麼就開始犯抽了。

  祁寧正想問些什麼,就見男人彎下了一向高大挺拔的身子,半跪在床上,俯身執起了他的右腳,像是欣賞什麼珍貴寶玉似的,就差把眼前黏在上面了。祁寧瞪大了眼睛看著男人,立時掙扎了起來,他是打算和男人好了,也打算和男人好一輩子了,可是、可是……親吻腳尖這種事情……他目前為止還接受不了啊!

  「不行!」祁寧臉上的潮紅剎那間就變成了緋紅,紅的忍不住讓人想戳一戳,啃一口,偏偏少年沒有自覺,依舊掙著身體,幾乎是在吼著道,「不能親那裡!不能親!」

  男人盯著少年一邊掙扎一邊晃動的兩條赤條條的大腿,半晌才移開了目光,瞅著少年幾乎挺直的腳丫,戲謔的道:「為什麼不能親?你的腳尖都伸直了,等著我去親吻了,小寧,你不能剝奪它被關愛的權力!」說到後面,男人更是嚴肅了一張臉,彷彿真的在說教一般。

  祁寧也想要把腳變得正常,變成踩在地上時的那種正常模樣,可是……他被男人用那樣的目光盯著,一雙腳硬是控制不住的挺直了,就彷彿跳芭蕾踩腳尖一般,就那麼直挺挺的彎不下去。

  「不行。」祁寧聲音有些沙啞,低低的威脅道,「你要是敢親下去……我明天,不,我一會就開始修煉,一直修煉一個月!」

  男人嘴角一抽,果斷放棄了那只白玉般的腳丫。反正他趁著少年睡著的時候也親過不止一兩次了,大不了待會把少年折騰的睡著了再親……可若是少年真的跑去修煉一個月,那他可就悲劇了!

  如果蜜月期讓新郎獨守空房……莫奕凡覺得,他一定會忍不住報社的!

  「好,好,小寧說不親,那就不親了。」莫奕凡立刻察覺到了危險,如果小寧待會不舒服了,一個不樂意跑到他的空間裡怎麼辦?

  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莫奕凡的念頭一轉,就連著床鋪和祁寧一起進了他的手錶空間,進了他的空間,祁寧就是想跑也難了。

  祁寧看到莫奕凡帶著他進了空間,仍舊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他鬆了口氣,心底又有了一絲異樣的失落感。只是他的失落感沒持續多久,整個人就被莫奕凡抱了起來,換到了另一張床上,他剛想問換床做什麼,腳腕處忽然一涼,眨眼間的功夫,他的兩隻腳就被鎖在了一張奇怪的大床床柱上。

  祁寧瞪了瞪眼。綁手什麼的就算了,怎麼連腳都要綁?這麼重口味,他覺得這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了,直接……那啥,不就行了麼?

  祁寧瞅了瞅莫奕凡下半身鼓起的高高的帳篷,要出口的話就嚥了回去。其實,不直接也有不直接的好……

  「小寧不要怕。」莫奕凡卻是害怕祁寧不習慣這種綁縛,在他耳邊低聲道,「哥哥一會就把你鬆開。」

  這麼說著,莫奕凡看著床上的少年,上半身衣著完好,下半身只剩下了一隻小褲褲,雙腿被分得很開,幾乎直成了一字。因著少年修煉了一些時日,身體軟若無骨,隨便他怎麼擺弄彷彿都不會壞。

  莫奕凡的呼吸越發急促了,他有些撐不住了。

  下一刻,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祁寧就知道莫奕凡為什麼要綁住他的雙腳了。

  這個混蛋,竟然吻上了他下面的那個東西!

  祁寧臉上原本消下去的紅潤一下子又染上了他的臉頰。他想要騰出手,或是用腳去阻止這個男人都不行。

  莫奕凡彷彿感受到了祁寧的排斥,只是祁寧越排斥,莫奕凡心裡卻越興奮,隔著小小的薄薄的小褲褲,莫奕凡又使勁嘬了一口那小褲褲裡包裹的小東西,才抬起了臉,手上一動,直接把最後一層包裹去掉,露出了那根粉色的小東西。

  莫奕凡登時就咧了咧嘴,傻乎乎的親了一下那粉色的小東西就道:「小寧的小東西,和小寧一樣可愛。」

  另一廂的祁寧卻被莫奕凡的舉動弄得滿臉通紅:「你像原來一樣……用手不行麼?」

  祁寧話音一落,莫奕凡就張嘴含住了那根小東西,極盡所能的取悅著身下的少年,他的左手把玩著小東西旁邊的兩隻小球,右手放在祁寧後面的挺翹處,捏麵團似的揉捏了許久,手指才撫上了那處。

  祁寧之前也被莫奕凡調教過幾次,只是莫奕凡那時有著他的計劃,雖然他會讓祁寧舒服,卻不曾像今晚這麼露骨。這種被掌控的無助感和歡愉感,讓祁寧忍不住咬唇,可即便他咬著唇,那人惡意的玩弄和討好也讓他時不時的發出支離破碎的尖叫。

  雖然祁寧時不時的叫聲讓莫奕凡滿意,可是,這還不夠。

  莫奕凡的左手放過了那兩隻小球,探到祁寧身後,撐開了祁寧後面那朵花兒,右手中指猛的插|入到裡面去,直指祁寧的最敏感地!

  「啊!」祁寧彷彿完全被掌控了,他失聲尖叫了出來,身前的那隻小東西也隨著他的尖叫噴灑出了乳白色的液體。那液體一點沒浪費的進了莫奕凡的嘴裡。

  莫奕凡含著那些液體也不吞嚥,半起了身體,將祁寧腳上的捆縛鬆開,將少年的兩天細白的長腿折疊了一下,抵在少年的身側,左右擺弄了一下,終於弄成了M型的資質,既方便他吻少年的臉,又方便他從少年的後面進入少年才滿意的將少年上半身的衣服也撕扯開了,只是他撕歸撕,偏偏不肯將撕破的衣服全部丟掉,任由那些衣角搭著祁寧的肩膀的手臂。

  祁寧第一次被那樣弄到高潮,這會才有了兩分清醒,他看著莫奕凡的動作,頭腦還有些跟不上趟,瞅著莫奕凡就暈乎乎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

  當然是干、你了!

  莫奕凡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他也不脫自己的衣服,只將下面的褲鏈拉開,一手摸著祁寧下面的濕潤,一手慢慢撐開了那只讓他期待已久的小dong,身體就重新壓了過去,雙唇壓在祁寧唇上的那一刻,他的堅硬處也進入了那一處銷魂地!

  祁寧想要叫,卻叫不出聲來,他的唇被男人壓著,口腔裡被這個男人肆意侵略著,而他的下面也被這個男人同時佔有著,侵襲著,他有一瞬間,甚至有他是男人的所有物的感覺。

  殊不知,莫奕凡的目的之一便是如此。

  他愛著祁寧,寵著祁寧,現在又偏執的佔有著祁寧,掌控著祁寧的喜怒哀樂,這種成就感,讓他的心裡都滿滿的。

  莫奕凡憋了三十年,一時剎不住,這一晚過得極為暢快。

  他先前以為,能夠得到祁寧的回應,他就已經很高興了;現在他才知道,能夠佔有並掠奪他的愛人,這種感覺,更讓人心馳嚮往,欲罷,不能。

  祁寧的身體極為柔軟,可以讓他無所顧忌的折騰來折騰去,他將少年壓在床上,壓在草地上,壓在大大的穿衣鏡前肆意憐愛……就是祁寧說了他的空間有變莫奕凡都沒有管,直到他聽著祁寧的哭聲都沙啞了才停了下來。

  如此通宵暢快的結果就是……

  祁寧真的閉關修煉了。



  59 命運

  祁寧在和莫奕凡婚禮的第二天就閉關了。

  準確的說,是在洞房完,莫奕凡抱著赤條條的祁寧出了空間洗了個澡,幫祁寧清理完他後面的東西之後,祁寧掙開莫奕凡的懷抱,轉瞬就進了空間的竹屋,隨便套了件乾淨的道袍就盤腿坐在蒲團上進入修煉了。

  卻說莫奕凡乾瞪眼瞅著媳婦兒從他眼前消失了,心氣也越發不順了。他也知道自己猛的一開葷,有點沒剎住,把祁寧折騰的狠了,祁寧才故意當著他的面進了空間,幾天都不出來,理都不理他。

  莫少心氣不順了,不敢折騰也折騰不了閉關修煉去的祁寧,他就只能折騰他看得見摸得著的人了。

  「劉首長的意思,我們也明白了。」莫奕凡舒服的靠老闆椅上,手裡把玩著一條金鏈子,仔細去瞧,才能發現這金鏈子,正是莫奕凡在婚禮上纏了兩圈,親自戴在祁寧脖子上那根。

  「只不過,從劉首長帶著人來投靠我們,到今天為止,那些研究員們,應該已經被困了整整四天了吧?劉首長這麼確定,那些研究員能在D市滿是喪屍的情況下,依舊活的好好地?退一步說,就算那些研究員們能躲過喪屍的嗅覺,那他們藏身的地方有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水?他們現在,還有命活麼?別我們的人千辛萬苦趕到了D市,找到的只是一堆屍體!」

  「不會不會,他們肯定都還活著!」那劉首長拍了拍他微微癟了一些的肚皮,忙道,「那個紅衣服的智慧型喪屍已經走了!D市裡現在都是普通喪屍,那些研究員都藏在很隱蔽的地方,普通喪屍根本找不到他們!」

  莫奕凡眼睛一瞇,立刻盯住了那位劉首長:「走了?你怎麼知道它走了?是它親口告訴你的?劉首長,那個紅衣的手段如何,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你可不要告訴我說,你有本事從紅衣眼皮子地下帶著這麼五架飛機的人逃出來!」

  那劉首長的腦門上登時一片冷汗。

  一心待在空間裡修煉的祁寧這會子也醒了。

  蒲團上修煉一日抵十日,他這次在蒲團上坐了兩天,也就足足修煉了二十日,這會醒了,也不足為奇。

  尤其是,他突然記起來要看在他和莫奕凡在一起那一晚,突然有變化的空間,究竟是有了一番什麼樣的變化。

  那天晚上,祁寧被莫奕凡折騰的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人又被莫奕凡扣在了手錶空間裡,他就是察覺到了空間有變,也沒法子回來細看,至於神識觀察——他那時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莫奕凡的手上,就是想查探也分不出精力來。

  結果等幾番雲雨結束之後,祁寧得了自由,回到空間第一件事就是修煉,一時倒也忘了空間有變的事情。所以,直到現在他修煉完了,才隱約記起來空間有變這件事情。

  祁寧從蒲團上站起了身體,伸了個懶腰,瞅了瞅沒有任何變化的竹樓,嘴唇微抿,推開門走了出去,看著幾乎已經全部變了樣的空間,祁寧眼角都在不自覺的抽動。

  原來的空間只有黃色土地和黑色土地,黃色土地上放置的東西時間停滯,祁寧想要長時間保存的東西都會放在黃色土地之上,黑色土地,則是用來種植的,雖然黑色土地上種植的東西不會逆天到前天灑下種子,第二天就長出果實來的程度,但祁寧種在黑色土地上的東西,的的確確是比外界的生長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而且長出來的果實,也有少許的靈力。

  現在祁寧和莫奕凡雙修之後,空間裡除了黑色和黃色土地之外,又多出了一片紅色土壤的土地,只是面積比前兩者小了很多。

  祁寧眼睛轉了轉,又落在了這空間裡多出來的一池溫泉水上。

  原本空間的水,只有一條蘊含些微靈氣的溪水和一池源源不斷供給的靈泉水,現在又多了一池溫泉水,該不會是讓他用來泡澡舒緩腰肌勞損的吧?

  只是,藏獒呢?

  空間變化,該不會把它給「淨化驅逐」了吧?

  祁寧在這個變化了不是很多的空間裡走來走去,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了躺在茂密的果樹樹杈上,已經沉睡了不知多久的藏獒。

  祁寧撓了撓藏獒的下巴,又把它翻過身來撓它的肚皮,甚至還惡意的揪了一下這小東西的尾巴,結果藏獒仍舊未醒,祁寧這才著急了起來。

  雖然他平時對這只半是寵物半是夥伴的藏獒也不怎麼上心,可那也是因為藏獒待在空間裡,有吃有喝,根本不會碰上危險的原因。他可不希望這只被他用靈泉養了那麼久的小東西真的出什麼事情。

  祁寧這麼想著,整個人就抱著身體只有獅子狗大小的金毛藏獒出了空間。

  他是從臥室裡進的空間,所以出來自然也在臥室。

  這個時間點,還是白天,莫奕凡並不在臥室裡。

  祁寧抿了下唇,抱著藏獒就大步走了出去。

  莫一、莫二和莫四剛從莫奕凡的書房裡出來,就碰上了穿著一身寬鬆的青色道袍,胸前抱著一隻金毛小狗,赤著一雙白潤如雪般的腳,迎面走過來的祁寧。

  三人同時呆了一下。他們一直都知道莫少養著的這個少年極其漂亮,五官出色,那雙上挑的桃花眼,尤其勾人。

  但以往少年再漂亮,也不至於讓他們看得發呆,可現在,三個人卻不約而同的呆住了。少年還是原來那個少年,可他渾身的氣質,就彷彿一塊初綻風華的白玉,清冷出塵,只是那微微抬起的下巴,骨子裡透出的傲氣,倒是讓幾人熟悉不已。

  「他在裡面?」

  少年乾淨而帶了幾分無禮的聲音響起,三人這才緩過神來,頻頻點頭道:「莫少就在書房,祁少想去儘管去就好。」

  少年微微頷首,抱著金毛小狗就走過了幾人身邊。

  莫二向來是直腸子,鼻翼動了動,傻乎乎的小聲道:「嘿,祁少身上是什麼味道?聞起來,還真挺舒服。」

  莫一乾咳了一聲,沒說話。

  莫四卻難得八卦了一些,湊到莫二身邊也低聲道:「那味道,莫少和韓淼身上也有,不過他們身上的味道更輕,打起架來,出滿身的汗才能聞到那麼一點點……你們注意到沒,祁少那雙腳……真小啊,嘿嘿。」

  三人漸行漸遠,根本不知道書房裡的兩人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祁寧冷了臉,直接道:「他們倒是有閒情逸致,你這個做人老大的,就這麼看著他們把青春浪費在八卦上?」

  莫奕凡不介意手下八卦,可他卻介意他們八卦的對象是他的小寧。當下他就拿了對講機,吩咐還沒有出莫宅的幾人親自去「以身作則」,不許用異能,搬磚頭,修上十天的城牆去!

  莫一申訴:「老大,我沒有異能,我啥也沒有說!」

  莫奕凡這邊直接掐了對講機,心底還有些恨恨的想著,你是什麼也沒說,可是你長眼睛了,小寧的小腳丫——都被你們三個看光了!

  莫奕凡給屬下下了命令之後,就立馬轉了態度,一把把祁寧帶著祁寧懷裡的藏獒一起抱了起來。

  他手下一滑,就覺得不對勁。

  「小寧,你就這麼出來的,嗯?」莫奕凡的手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祁寧臀部的位置上。道袍的布料很薄,莫奕凡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這道袍裡面,應該……沒有任何別的阻隔!

  祁寧沒有聽出莫奕凡語氣裡的危險。

  他雖然對莫奕凡那天對他做的事情還有些惱,但他此刻有求於人,他們又已經在一起了,他這會躲避莫奕凡的懷抱也不是那麼回事,於是就只好佯作不在意的道:「不這麼出來,怎麼出來?你看下藏獒,它好像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祁寧懶得給這只藏獒起名字,莫奕凡瞅著原本應該威風凜凜、身材碩大的藏獒化形成了這副獅子狗的模樣,怎麼也不肯叫它藏獒,瞅著它那一身油光閃亮的金毛,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阿金,雖然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叫,祁寧到底沒反對,他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阿金好像是吃了什麼東西。」莫奕凡不是醫生,但他能感覺的到藏獒體內的能量極盛,而且,「它體內的能量,好像和我有些淵源。」

  祁寧聽了,仰著頭瞅他:「淵源?你們兩個原來是同、宗?」最後兩個字,他咬的尤其重。

  莫奕凡知道祁寧心裡對他還有些氣,也不在意祁寧故意刺他,只湊近祁寧,和他臉對著臉,親暱地道:「只要小寧要我,和誰同宗我都不在意。」

  祁寧被莫奕凡的厚臉皮打敗,只好又問道:「到底什麼淵源?這小東西不醒,我能給它喝靈泉水嗎?」

  莫奕凡很快搖頭道:「我說的淵源,是能量屬性,好像它的體內也有一股雷系能量四處亂竄,阿金之所以沉睡,就是在慢慢消化吸收這份能量。它是不是吃了什麼雷系有關的東西,否則的話,它是不會覺醒這種能力的。」

  祁寧想了一會:「我之前把蔣嫣然老公腦袋裡的能量核挖出來了,她老公就是雷系異能,那顆能量核也是雷系。難道是藏獒把那個能量核給吃了?」

  莫奕凡點了點頭,覺得大有可能。

  祁寧將手裡的金毛小藏獒隨意捏了幾下,就把它丟到空間去了,就算要懲罰它不顧他的命令亂吃東西,也只能等它醒來再說了。

  「我走了,你忙吧。」祁寧這樣說著,就要從莫奕凡懷裡站起來。

  莫奕凡一眼就看出了祁寧的不對勁,哪裡肯放他離開。

  「你,生氣了?」莫奕凡原本還放在祁寧身後的挺翹上,占祁寧便宜的大手也收了回來,緊緊環著祁寧的腰,小心翼翼的問道,「是我那天弄得你不舒服麼?」

  祁寧耳朵尖緋紅。

  莫奕凡那天一直很照顧他,後面雖然放肆了一些,但莫奕凡卻對著他那一處時而的塗抹些靈泉水,他就是想受傷都難。

  至於舒不舒服……

  初時有些怪異,後來麼,情之所至,對方又是他傾心之人,自然是處處和諧,無一不美妙。

  可祁寧臉色還是不好看。

  一直抱著祁寧的莫奕凡有些焦急。那天祁寧在他身下時,明明叫的那麼勾人,少年的長腿緊緊纏在他身上的感覺他還記憶猶新,莫奕凡不信他的小寧會不喜歡他那樣對他……

  只是瞅著祁寧的臉色,莫奕凡也只能按捺住心底的疑問,繼續誘哄了幾句,甚至還出口承諾道,下次會更小心。

  祁寧雙唇微抿。他會生莫奕凡的氣,一來是莫奕凡那天折騰的太久,如果不是有靈泉水,他的身體也受不住了;

  二來麼,就是祁寧記起了那天,他被莫奕凡剝的光溜溜的壓在身下,這本來也沒有什麼的,做那種事情,他穿著衣服也不甚方便。可讓祁寧彆扭甚至有些惱怒的是,莫奕凡那天自始至終都沒有脫下衣服,莫說上衣了,就是下面的長褲,莫奕凡都沒有褪下,只拿出了那物事和他交歡,隱隱有那麼一點不尊重,祁寧又豈能不惱?

  他尚且記得,莫奕凡從背後抱著他站在穿衣鏡前的情形。

  他雙手被縛,金鏈子在手腕上「嘩啦嘩啦」的響著,身上不著一物,而身後緊緊糾纏著他的男人卻依舊衣冠楚楚,男人身下獨獨沒有被衣物遮掩的那處物事,也深深的埋在他的身體裡,祁寧那一刻,看到鏡中的他和莫奕凡時,如何不羞惱?

  祁寧身下一輕,就見莫奕凡歎了口氣,將他放在沙發上,逕自起了身,拿出一條毛巾和一瓶純淨水出來,半蹲下了身子,將他的雙腳執了起來,用毛巾沾著純淨水為他擦洗雙腳,神色溫柔,動作細緻,一丁點嫌棄的臉色都沒有。

  祁寧微微一怔,是他想多了麼,莫奕凡肯這樣彎腰為他洗足,那天的表現,又怎麼可能是將心底潛在的輕視和侮辱的暗示?

  「啾!」莫奕凡將祁寧的腳擦拭好,看著掌中還不及他手掌長的白玉雕刻般的足,喉結滾動了一下,忍不住就探頭親了一下。親完之後,莫奕凡才忽然記起來,祁寧彷彿不太願意自己這樣對他,不禁轉頭去看祁寧,眼中的慌張之意盡顯,生怕祁寧翻臉。

  祁寧完全沒有想到莫奕凡會有這樣的動作。愣在那裡,竟是一時沒有動作。

  這個男人會情不自禁的彎腰親吻他的足,會毫無顧忌的親吻他那處不願示人之地。這樣的男人,真的會用那種手段輕蔑他?

  祁寧腦袋僵了僵,真的是他想多了麼?

  殊不知,祁寧的呆愣在莫奕凡眼裡就是默許了。他大著膽子伸出手去,從祁寧的小腿開始慢慢往上摸,口中也低低的喃喃道:「小寧,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那天是我莽撞了,沒有控制住。今天我會好好對你的。」

  莫奕凡一邊說著,兩手就把祁寧身上道袍從衣角處往上一推,直推到腰腹處,少年精緻如玉的身子就這麼赤條條的呈現在他的眼前,那根粉色的小東西軟軟的藏在少年的兩腿之間。

  「小寧你穿成這樣……其實是故意來勾引我的吧?」莫奕凡聲音沙啞的道。

  只是莫奕凡的手剛碰上那根粉色的小東西,祁寧一個激靈,念頭一閃就進了空間。

  往常祁寧進空間時都是一個人,因為這個空間也早就成了他躲莫奕凡的神兵利器了。可是他不小心忘了,現在他已經和莫奕凡在一起了,那麼,這個莫家祖傳的戒指空間,也開始對莫奕凡開放了。

  他進的來空間,在他進來空間那一刻和他有「肢體」接觸的莫奕凡,自然也進的來空間了。

  D市。

  紅衣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它擺弄著床上的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少年,折騰了許久,紅衣俯下身子吻了少年的臉頰一下,然後它抬了抬眼,瞅到少年仍舊蒼白如紙的臉頰,登時就惱了。

  「不對!你的臉應該變紅才對,你的身體也應該變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不該是這樣!」

  紅衣從少年的領口處掏出一隻古舊的小袋子,忽然想到那日,它躲在一旁偷聽到的,莫奕凡用催眠異能逼問蔣嫣然時,蔣嫣然說出來的「未來」情形,不禁低語道,「你的臉頰不紅,心跳不加速,是因為我已經不是人類的原因麼?可是他也不是啊!不對,我差點忘了,他現在還是人。不過,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傻小寧,A市你救不了,他,你也救不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時候還願不願意這樣被他壓在身下了……赫赫……」



  60 紅衣

  祁寧為了躲莫奕凡,一個氣惱,就直接溜進了空間,結果等他進了空間之後,才發現莫奕凡也跟著他進來了,而且兩人的動作還很曖昧,莫奕凡的大手還摸著他的那一處。

  祁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莫奕凡現在可以自然可以進空間了。

  卻說莫奕凡只瞄了這傳媳不傳兒的空間一眼,注意力又放回到祁寧身上了。

  「小寧,我們再試試?嗯?」

  於是祁寧被壓著做了許久,直到他說出不生氣的話來,莫奕凡才放過他了。

  事畢,祁寧記得剛剛這個男人的刻意討好,也記得這個男人無意間的體貼,越發覺得,有些事情是他小心眼了,因此看向莫奕凡的目光也不再冷冷淡淡的了。

  「這個空間裡,原來是沒有那些紅色的土壤和溫泉的,那天……之後才有的。」祁寧被莫奕凡抱緊了溫泉裡,踢了踢水,慢吞吞的道。

  莫奕凡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祁寧說的哪一天。

  「那天?是我們第一次以後吧?」莫奕凡故意逗祁寧,見祁寧果然微紅了耳垂才又低聲道,「小寧,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好麼?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統統告訴哥哥,不要有任何顧忌,也不要怕哥哥傷心,好不好?」

  祁寧微微一頓,「好。」

  二人算是和好如初,莫奕凡親自給祁寧穿好了衣服,一齊來到了竹屋裡,拜了拜竹屋裡他的各位祖先的牌位,爾後又拿起了祁寧看過的竹屋裡留下的那封信。

  「這信裡的筆跡,好像是男人的。」莫奕凡摸了摸下巴,盯著信上幾處蒼勁有力的筆跡道,「難道我的祖先裡,還有娶男人的?」

  這封信是莫家幾代先祖留下來的,幾乎每一代先祖在離世前,都會在這封信上留下自己的筆跡。

  祁寧聞言輕哂:「難道男人還能生子?如果他們娶得是男人,那你又是怎麼被生出來的?」

  莫奕凡心底歎了口氣,面上只微笑不提。

  看完了信,莫奕凡又在竹屋裡四處打量了一番,抬步就上了二樓的台階。

  祁寧看了莫奕凡一眼,就出聲道:「二樓……你上不去。」他的聲音頓住了,因為他一直以來都上不去的二樓樓梯台階,彷彿有一層透明的牆壁阻隔的二樓,莫奕凡抬步就上去了。

  「怎麼了?」莫奕凡站在台階上,回頭看祁寧。

  祁寧抿了抿唇,也試著上樓梯,才發現,那層透明的牆壁阻隔已經不見了。

  莫非,這也是所謂的莫家專屬權力?

  祁寧撓了撓臉,好吧,這到底是莫家先祖留下的,他們多費點心思,讓子孫多受益也無可厚非。連他也是沾了莫奕凡的光呢。

  莫奕凡也沒有想到,莫家先祖竟然如此謹慎,為莫家血脈留下了那麼多東西。只可惜,這些東西,到了他這一代就要畫上休止符,再無人可繼承,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斷子絕孫了。

  末世來臨之後,喪屍進階越來越快,普通的家禽寵物也逐漸變異,進化成動物喪屍,其兇猛異常,防不勝防。

  A市基地原本在秦老和莫奕凡的帶領下已經走上了正軌,莫奕凡因為聽了祁寧的話,所以對A市的家禽寵物管理很嚴格,A市人幾乎沒有敢蓄養家禽寵物的,畢竟,這末世裡,養活自己已經很難了,更何況是養活別的寵物?就算是有家庭有能力供給寵物糧食,卻也沒有能力供給寵物足夠的水。

  最後一場紅雨之後,所有的地下水都不能用於飲用。D市的淨化水的方法,也只限於把水淨化成能洗澡和洗衣物的程度,飲用尚且不能。

  雖然莫奕凡對A市基地的動物管理佈置的很嚴格,可A市到底還是受到了動物喪屍的侵襲,侵襲A市基地,害得莫奕凡不得不留在A市基地坐鎮的,是最普通的老鼠喪屍。

  家禽寵物沒有人養,可老鼠天生打洞,它們,可不需要人養。

  紅衣微微勾唇,這不過是個開始,A市,必須要毀滅,祁寧,也必須要來D市見它。

  紅衣所料不差,雖然中間發生了一些周折,祁寧最終還是決定去D市基地。

  原本因著鼠患爆發,莫奕凡不得不留在A市基地坐鎮,去D市基地的人就變成了陸淵墨。D市基地不單單有研究出淨化水資源的研究員們在,還有劉首長在D市基地留下的諸多糧倉、鹽倉和一些日用品倉庫,莫奕凡也好,秦老也罷,都不可能放棄這些東西,所以,D市之行,勢在必行。

  莫奕凡去不了,就只有陸淵墨去了。

  祁寧的想法向來簡單。莫奕凡不去D市,他也懶得去。陸淵墨的實力也不錯,手下也帶了兩個空間系異能者,祁寧就更不樂意出門了,只一天到晚的呆在莫宅裡修煉,只有無聊透了才出來晃蕩一圈。

  祁寧決定去D市,就是源於他出了房間,閒時無聊晃蕩了一圈。

  「這些是什麼?」祁寧看著莫一正帶著人搬東西,一堆一堆的大大小小的紅色禮盒,不禁問道。

  莫一擦了擦汗,東西太多,他也跟著出了不少力氣。

  「這些是莫少和祁少結婚那天,大家送的賀禮,我這會才有空整理一下。莫少說,他和您都沒時間,才讓我一一登記,祁少有空的話,想自己看也沒問題。」

  何止是沒有問題,莫一簡直巴不得祁寧自己看禮物。這些東西,繁瑣而無趣,看得還不是自己的東西,莫一著實不想領這個活啊。

  祁寧蹲下身子,隨意撿起個盒子拋了幾下,無聊道:「他讓你看,你看就好。把玉石之類的給我送去就成。」

  莫一苦了一張臉,只好應是。

  祁寧歪了歪頭,剛要起身,就看到這些紅色禮盒中,有一隻黑色的盒子,那盒子方方正正,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祁寧一時好奇,就把盒子撿了起來。

  「為什麼會有人送黑色的盒子……」祁寧掂了掂手裡輕飄飄的盒子,完全猜不到這盒子裡是什麼東西。

  莫一臉色一變,敢在婚禮上送黑色禮盒的人,肯定和莫少有仇,至少也是關係不好,他剛想阻止祁寧拆了盒子,就見祁寧已經把盒子打開了。

  「咦?」祁寧臉色古怪的拿起了黑色禮盒裡放著的一張照片,照片上躺著一隻古舊的小袋子,那小袋子旁邊,還放著兩卷玉簡,玉簡是側面對著鏡頭,上面隱約能看出雷、法二字。

  祁寧霍然起身。

  這小袋子他認得,和莫奕凡從薛珊靜手上拿到的小袋子一模一樣,都是儲物袋。那玉簡,雖然和古人用的竹簡差不多,但他卻知道,那玉簡八成就是修者才能用的「書本」,而那玉簡側面的「雷」字,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東西就是某一部雷系功法!

  莫奕凡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始修煉。

  他一直都是倚靠異能進階,而修真功法,他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先前莫奕凡進不了空間,祁寧也沒有在空進竹樓的一層找到什麼雷系功法,兩人都不想浪費了莫奕凡的雷系異能去修習一份不合靈根的功法,事情就耽擱下來。

  莫奕凡安慰祁寧,說A市可能有他的祖先留下的寶貝在,結果他們費盡心思來到了A市,得到的也只是薛珊靜手裡的一個儲物袋,儲物袋裡的玉簡是佈陣所用,根本和修煉無關。

  祁寧隱約想到,莫奕凡曾經說過,紅衣從莫奕凡為他建的衣冠塚裡拿走過什麼。依照莫奕凡的脾氣,他的衣冠塚做成了兩人間,明顯是打著「死後同穴」的主意,莫家先祖留下來的東西,莫奕凡無子嗣可送,想來也都放在了那個衣冠塚裡面。

  自從來到A市,他可不記得莫奕凡從那個衣冠塚裡拿回過什麼東西……換一個角度來思索,莫家先祖甚至連未來的曾曾曾媳婦兒的修煉都考慮的那麼仔細,那麼直系血脈的修煉又豈會不管不問?祁寧一直相信,莫家是有雷系功法留下來供莫奕凡修煉的。這樣想來的話,那個紅衣,難道是從他的衣冠塚裡拿走了莫奕凡修煉的東西,以至於他現在都不能修煉修真功法?

  夾著照片的食指和中指輕輕一轉,這照片背面的一行字就出現在了祁寧面前。

  「小寧,我在D市等你。」

  落款是紅衣。



  61 離開+禍水(已補全!)

  看到這張照片,祁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莫奕凡先前以為他在Z鎮被火燒,所以為他建了衣冠塚,莫家所留下的東西,莫奕凡也一併放在了衣冠塚裡,打算在為祁寧報仇之後就一起進這個衣冠塚陪著祁寧。

  結果祁寧沒死成,所謂的衣冠塚也成了擺設,末世來臨,看守墓園的人也變少,被紅衣尋到了可乘之機,跟在了蔣嫣然和齊茂寧的身後,就搶了這個小袋子到手。

  祁寧微微瞇了瞇眼,如果這個小袋子裝的是別的東西,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A市的鼠患過去之後,再去D市尋找紅衣了,可現在,紅衣手中的這個小袋子裡裝著的,卻是莫奕凡修真所必須的功法。如果沒有這部雷系功法,莫奕凡或者可以修煉其他的功法,但其威力強弱,還有適應性,都完全比不上和莫奕凡靈根相匹配的雷系功法。

  祁寧雖然不清楚,紅衣為什麼會特意送這樣一張照片過來,但東西在紅衣手裡,祁寧就沒有說不的權力。他必須去D市一趟,而且,越快越好。

  若是籌碼足夠,紅衣還會在D市等他,若是紅衣只是一時高興,才出了這麼個主意,結果他一直不去D市,萬一紅衣惱了,離開D市,天下之大,那祁寧就更有的找了。

  D市,勢在必行。

  「莫奕凡現在在哪?」祁寧轉身看向莫一,目光灼灼的問道。

  莫一一愣,才道:「莫少,現在正在處理近期喪屍老鼠的事情。陸首長去D市的時候帶了不少人,莫少只能親自指揮。只不過今天早上一隻高階喪屍鼠帶著一群喪屍鼠在四區突然出現,莫少已經帶著人去滅殺喪屍鼠了。這會,應該還在四區。」

  祁寧皺了皺眉。但轉眼一想,D市基地也不是只有莫奕凡一個異能者,少了他也不會就不能運轉了,他就是把莫奕凡拉走,D市也不至於就這麼被喪屍鼠毀滅。

  這麼想著,祁寧臉上才好看了一些。

  「你知道他們的準確位置麼?我要去找他。」

  莫一知道祁寧現在的能力,怕是比他家莫少都彪悍,因此沒有什麼遲疑的就把莫奕凡的位置給告訴了祁寧。只是如果他知道祁寧此行的目的,估計就打死都不會說了。

  祁寧找到莫奕凡的時候,莫奕凡正用雷電網將數百隻尖嘴獠牙的喪屍鼠一網網住,藍紫色的雷電閃過,數百隻喪屍鼠立刻嗚呼哀哉了。

  莫奕凡身邊的人很快把喪屍鼠的晶核收拾好,裝到一個麻布袋子拖著,喪屍鼠的屍體就被一個火系異能者燒的一乾二淨。喪屍鼠不同於其他的動物,它們的肉裡細菌太多,根本不能食用。

  莫奕凡看著手下人動作乾淨利落,微微點了點頭,正打算再四處瞧瞧有沒有漏網之魚時,就看到了在一旁看了他一會的祁寧。

  莫奕凡顯然沒有想到祁寧會特意趕來見他。臉上的欣喜完全抑制不住,他大步走到祁寧面前,一時情動,伸出大手握住了祁寧的手,說話的時候聲音裡都帶著笑:「小寧想我了吧?今天解決了一個大傢伙,我晚上會早些回去……我們……」

  不等莫奕凡說完,祁寧就打斷了他:「我們去D市,紅衣手上有一隻儲物袋,還有一卷玉簡,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雷系功法,你要修煉的東西!」

  祁寧邊說,邊拿出了那張照片遞給莫奕凡,「這是從婚禮那天的賀禮中翻出來的,應該是紅衣送的。」

  莫奕凡斂眉拿起照片。婚禮過後他一直很忙,以至於根本沒有看過那些賀禮,想不到,紅衣竟然還混了進來,把這照片摻到了賀禮裡面。

  雷系功法可能在紅衣手上,莫奕凡之前就有所猜測。莫家既然每一代都是天上雷靈根,那麼雷系功法肯定會有。可他卻在莫家的傳下來的東西裡卻一直找不到,送給祁寧的戒指空間裡也完全沒有提到雷系功法,莫奕凡想了很久,也只能猜測,雷系功法在紅衣偷走的那個儲物袋裡。

  現在看了照片,莫奕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是A市基地,他暫時還放不下。以他的能力,保護祁寧沒問題,但權力這個東西,卻可以讓祁寧隨心所欲,不必受到基地上層不合理的調動,而他自己,自然也不會對權力這東西拒之門外。

  功法雖然重要,可已經到手的A市基地,還有基地倖存的幾萬條性命,他總不能這樣放手就走。

  「小寧先等等,三天後,我把喪屍鼠處理好,我們就去一趟D市。」莫奕凡權衡片刻,承諾道。

  祁寧聞言立刻皺了眉頭。他看過紅衣闖實驗室,盜走齊茂寧屍體的錄像,那個紅衣的能力很可能是速度,三天的時間,足夠紅衣從南到北走一圈了,到時候,他還上哪裡去找紅衣?

  如果紅衣在D市等煩了,直接換了一個地方,他又要去哪裡找它?紅衣找不到,雷系功法又去何處尋?

  「紅衣手裡,有你要修煉的功法。」祁寧重複道,「如果它不見了,或者一個惱怒,把玉簡銷毀了,那你以後要修煉什麼?難不成真的要捨棄雷系功法,修煉別的東西?」

  莫奕凡自然知道雷系功法的重要性,可是,知道歸知道,他好不容易在A市基地站穩了腳,有了能夠為祁寧提供依仗的權力,他不願意就這麼放手,也不能就這麼放手。

  在蔣嫣然關於前世的記憶裡,他之所以會被算計,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作為西北基地一把手的蔣嫣然的丈夫對他不放心,因為權力,才會算計,甚至下狠手直接害得他被喪屍咬,變成了喪屍,更害的那個時候的祁寧被人盯上,在他變成喪屍三個月後就死掉了。

  現在莫奕凡自己的異能已經是A市最高,祁寧修煉等級也越來越高,在末世裡,無論他們到了哪一個基地,基地上層都會對他們有所忌憚,這也是莫奕凡不得不拿到A市基地權力的原因之一,只有他也做了這個基地上層之一,才沒有人敢算計他們。

  然而這些話,莫奕凡卻不願意對祁寧說。有他在,他自然會為他的小寧遮風擋雨。

  「小寧不要這麼擔心。」莫奕凡道,「紅衣特意把這張照片送過來,就是想讓我們去D市一趟,既然它有這個心,那麼一天是等,三天也是等,更何況,陸淵墨已經帶著人趕去D市了,它想要逃走,也不是那麼容易。」

  見祁寧依舊不說話,莫奕凡只好又道,「喪屍鼠橫行A市基地,我總不能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走了。小寧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抓緊時間安排,也許用不到三天,咱們就能趕去D市了。」

  祁寧抬頭看向莫奕凡。

  修者的壽元會根據修者的修為逐漸增加,而異能者,則只有到了異能者九階以上才能增加,而且增加的歲數也並不多。他自己已經修煉到了練氣五層,莫奕凡卻根本沒有修煉過,他怎麼可能不著急?

  只是看到莫奕凡眼中的堅定,祁寧很清楚,莫奕凡是真的不打算立刻趕去D市了。紅衣手段如此厲害,祁寧根本不相信陸淵墨等人能困住它。他還記得齊茂寧死之前曾經因為他是修者而對他有了三分忌憚,可等到齊茂寧知道他根本還沒有築基時,齊茂寧立刻就改了主意,一點也不怕他了。

  而祁寧還沒到築基的水平,就足夠在異能者裡橫行無忌了,那麼完全沒有把祁寧放在眼底的智慧型喪屍,又怎麼可能把還打不過祁寧的異能者放在眼裡?陸淵墨人再多,估計也困不住一個紅衣。

  「你真的不去?」

  「不是不去。只是晚幾天。」莫奕凡斟酌了一番,就道,「跟著陸淵墨一起去D市的人已經不少了,我必須要把留守A市基地的人手安排妥了,才好離開。我雖然沒有義務負責別人的生死,但如果有能力顧及的話,總要幫上一幫。」

  祁寧微微垂了腦袋,良久,才仰頭道:「也好,那你繼續罷。我先回去了。」

  言罷,祁寧就逕自轉了身,速度飛快的離開了。

  莫奕凡看著祁寧離開的背影,苦笑著揉了揉額角。

  他想到祁寧會生氣,卻沒想到,祁寧這一生氣,卻讓他們直接分離了很久。

  祁寧雖然生氣莫奕凡的躊躇猶豫,但紅衣手上的雷系功法,事關莫奕凡的前程,他卻不能不管。

  祁寧這麼想著,連莫宅都沒回,直接去找了顧惜墨——當初那個腦袋有問題的大兵頭。

  「我要離開A市基地,你能想法子送我出去,不被人發現麼?」祁寧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惜墨依舊背脊挺直的坐在木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祁寧,他不發病的時候,看起來倒也算正常:「你去哪,我跟你走。」

  小伽夜和顧惜墨住在一處,這會也跳了出來,急忙問道:「小寧哥哥,你是不是要去D市?我也跟你一塊去!淼淼跟著他們走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祁寧嘴角一抽,他什麼時候說要去D市了?

  「你們送我出城就好,我去哪,就不用你們管了。」

  小伽夜其實也是胡亂猜測,或者說是期待祁寧的目的地是D市。這會聽祁寧的話彷彿不是去D市,臉上就有些懨懨,可口中還是道:「不去D市也無所謂,反正淼淼現在也不在基地,等我跟小寧哥哥走一趟回來,大概正好能見到淼淼了。」

  顧惜墨不說話,可那固執的眼神明顯在說,不帶我去,我就不幫你忙。

  祁寧無語,想到顧惜墨的特種兵身份,還有小伽夜的異能,想來自保無礙,最多到時候不讓他們去直接面對紅衣就好了。現如今,為了隱蔽出城,就只好帶著兩人一齊離開了。

  D市之行,定然危險重重。可祁寧卻不得不去。

  莫家的雷系功法他不可能放著不要。而紅衣到底有何打算,他們手中到底有什麼讓紅衣所忌憚的,祁寧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紅衣是否會一直在乎那個東西,是否會一時惱了,覺得無所謂了,就乾脆放棄它之前的忌憚,無所謂的毀掉莫家玉簡,也毀掉莫奕凡將來修煉的前程。

  祁寧的空間對莫奕凡開放之後,莫奕凡一時不察就上了二樓,祁寧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這個空間對於還沒有真正結為夫妻的人設了那麼多的限制。直到莫奕凡上了二樓,祁寧才能和莫奕凡一樣,不會再受先前的限制。

  竹樓的二樓上,放置了許多玉簡和幾樣修者才能使用的武器,可卻獨獨沒有雷系功法。修者修行,不是不能修煉和靈根不相符的功法,但若是這樣修煉,非但要事半功倍,就是連打鬥之時,都要受制於靈根。

  祁寧不願意讓莫奕凡吃這份苦。就算D市是龍潭虎穴,他也必須要闖上一闖,尤其是,他現在雖然還沒到築基,但手中卻有了趁手的武器,也並不是完全無可依仗。

  祁寧這廂悄摸聲息的離開了,莫奕凡還不知情。他想到祁寧想去D市,莫奕凡自己也覺得必須要闖上一闖,因此在處理完喪屍鼠的事情之後,他又匆忙處理了一些事情,打算早日處理好基地喪屍鼠的事情,就和祁寧一起去D市,所以等到他回到莫宅的時候,才發現祁寧根本不在莫宅。

  「小寧呢?」莫奕凡從臥室轉了一圈,才走出來問道。

  莫一一愣,「祁少不是去找您了麼?」

  莫奕凡眉頭擰了擰:「他一直都沒回來?」

  莫一這才發現了不對,點頭如搗蒜狀:「沒、沒有。上午祁少看了那張照片,就問了您在哪,然後祁少就離開了,一直都沒回來。」他一直以為祁寧和莫奕凡在一起。

  很好。

  莫奕凡敲了敲頭,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把心頭突突直竄的怒火壓了下去,陰沉沉的道:「備車,去秦老那。」

  莫一低聲應是。那張照片他雖然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值得祁寧和莫奕凡這麼重視。但是那照片後面的字,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個紅衣,竟然說要在D市等祁少,他原以為祁少去找了莫少,就不會有什麼意外了,卻沒想到,祁少竟然還是逕自去了D市。

  只是莫奕凡剛剛那一通吩咐下來,莫一心裡轉了個彎,他有些知道,莫少也要去D市了,放棄A市基地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權力,就這麼趕去D市。

  莫奕凡帶了莫一、莫二、莫四三人一齊去了秦老的辦公室,果然如莫一所料,將A市基地的權力交接了一番,大部分是放給了莫一三人,也有些權力,轉移,或者說送給了秦老。

  「莫一他們之前就做得很好,我相信他們接手之後,做的會更好。」莫奕凡心裡擔憂祁寧,面上根本擠不出什麼笑容來,「實在很抱歉,我現在必須離開。」

  秦老一貫的笑臉都也拉了下來。良久,氣的發抖的手好不容易端了杯茶,才道:「我需要知道原因,別跟我說那些虛的,我只要聽真實原因。」

  莫奕凡和陸淵墨是A市基地異能水平最高的異能者,而且還都是攻擊力極強的雷系異能。有他們在,就算不需要他們出馬打喪屍,基地的人也會覺得心安許多,那些想要挑事兒的人也會因為忌憚他們的存在,而只能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壓在心底。

  可現在陸淵墨已經帶著人去了D市。D市的存糧還有那些有希望研究出淨化水方法的研究者在,秦老也好,莫奕凡也好,整個A市基地也好,他們都不可能放著那些東西不管。可飲用的純淨水不可再生,喝一口就少一口,那些有希望研究出可飲用淨化水的研究者,就是為了他們自己的生命安危,他們也非救不可。D市存糧,自然也是要盡量拿到手再說。

  說真的,秦老不反對有人去救援D市,可他想不明白,在陸淵墨已經趕去D市的情形下,莫奕凡還有什麼好去的?如果此行順利,那麼有陸淵墨還有他帶著的異能者和軍隊就足夠了。如果此行艱難,真的鬥不過那個紅衣,那麼莫奕凡再去,豈不又是羊入虎口,白白浪費一員大將?

  莫奕凡頓了頓,「我愛人去了D市,我自然要去尋他。」

  秦老直接被口中的茶水給嗆著了,連連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一手指著莫奕凡,剛想對莫奕凡口中的稱呼批評一番,就見這個年輕人正目光幽幽的看著他,秦老未出口的指責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罷了,年輕人,不知事,早晚有他後悔的時候。

  秦老這麼想著,口中也只恨鐵不成鋼的道:「去找祁寧?你知不知道基地現在有多需要你?你知不知道現在基地的喪屍鼠患有多嚴重?每天又有多少人因為喪屍鼠喪命,或是變成喪屍讓更多的人類同胞消失,又有多少人家家裡的糧食因為被喪屍鼠破壞,而被活生生的餓死?」

  「你現在,就為了一個能打能跑能動的祁寧,舍下基地幾萬條人命,讓這幾萬條人命,為了祁寧的任性買單麼?奕凡,你,太讓我失望了!也太讓整個基地的人失望了。」

  「這個祁寧,根本就是個不懂管教,不知進退,沒有半分善念的禍水!我記得,喪屍鼠患以來,這個祁寧,根本連門都沒出過,更沒有為了滅掉基地的喪屍鼠而做過一分努力吧?」

  秦老出口便是大義。

  這話若是別人說便罷了,偏偏這話是出自一向以百姓利益為先的秦老之口,又說的彷彿句句有理,就連莫一等人聽了,都覺得祁寧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根本不值得救。只是這話莫一等人卻不敢說。

  末世前,莫奕凡一副要為祁寧殉情的模樣他們還記得清清楚楚,因而不管祁寧是真的禍水還是假的禍水,在三人看來,只要他活著,只要莫少活著,那祁寧,就算是禍水,也是值得他們袒護的禍水!



  62 烤「肉」

  莫奕凡聞言嗤笑一聲。

  「秦老,您說的這些責任,莫某背負不起,也沒有義務去背。」

  莫奕凡冷冷的看向秦老道,「基地遭受喪屍鼠患,不是莫某下的手,讓喪屍鼠患徹底爆發;喪屍鼠咬傷人類同胞,害基地死了那麼多人,也不是莫某下的命令;至於那些人家裡斷糧,就更與莫某無關了,莫某從不曾記得,莫某除了自己的愛人以外,還必須要保護其他任何人的安全,負責任何人的衣食溫飽!」

  莫奕凡是真的惱了。

  秦老做慣了上位者,張口就能給你戴大高帽,只是這帽子戴不戴的住,好不好戴,就另說了。

  莫奕凡不介意秦老給他戴所謂的高帽,他左右都不會接。可是,他介意的是,這個秦老,竟然一出口就把「禍水」的名頭扣在了祁寧的頭上!

  「秦老,基地幾萬條人命,他們與我無關,也與祁寧無關。活著,是他們有能力;死了,也只能是他們自己能力不夠,氣運不佳。我沒有義務要去負責基地所有人的生存,更談不上為了祁寧而捨棄這些人的性命。我要去找祁寧,只是因為他是我的伴侶,基地再重要,人命再珍貴,到了我這裡,也比不上一個祁寧。就算他是禍水,也只是我一個人的禍水。」

  如果基地和祁寧不衝突,那麼莫奕凡自然不會對基地不管不問,在能力範圍內,可以救得人,他自然會救;可現在祁寧離開了基地,莫奕凡又豈會讓祁寧一個人去面對實力不明的紅衣?如何取捨,端看哪一方更重要而已。

  秦老臉色變了又變。他方纔的話,遮遮掩掩,其實就是在用大義去壓莫奕凡。那些人命,自然和莫奕凡無關。可秦老必須要賭一次,如果賭贏了,這個莫奕凡一時腦熱,或者轉不過這個彎來,真的認為幾萬條性命比一個任性的祁寧重要的話,那他就贏了,可以留下莫奕凡繼續為A市基地賣命了。

  只可惜,很顯然的是,他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莫奕凡根本不在乎什麼救世主的名聲,他分得很清楚,對他最重要的是什麼。

  「你這樣在乎祁寧,那是好事啊。」秦老歎息道,「只是,奕凡啊,我年紀大了,老了,就是現在死了都無所謂,可這基地裡幾萬個人,他們都還年輕啊!他們是人類的希望,他們一定要活著啊!如果有一天,祁寧那孩子知道了他的性命,是你犧牲了幾萬條人命換來的,他當真能活的自在麼?」

  莫奕凡嘴角一抽,「秦老,您又開始忽悠我了。我沒那個本事攬下基地幾萬條人命,那些人如何,我管不著,也沒有能力管。我不欠他們任何東西,救,是我高興做好事,不救,我亦是無愧於心。至於祁寧,他能活著,絕對只是我和他兩個人的努力,而不是基地的幾萬個人會出力的結果。他又為何要愧疚?」

  他平生所求,不過一個祁寧。別人如何,與他何干?

  秦老到底沒能說服莫奕凡。他留不下這個年輕人。

  只是莫奕凡也沒有徹底捨棄A市,而是取出一件大型陣器,輔之以陣旗,連夜佈陣,將A市防守方面做到最好,然後才在凌晨時分獨自離開。

  莫奕凡沒有帶人走。他自己是雷系五階,帶著別人反而拖累。而且,他的手錶空間並未曝光,帶人反倒不如自己獨自去的速度快。

  秦老望著莫奕凡留下的陣器,無聲的歎了口氣。為了所謂的大義,為了所謂的無私奉獻,而賠上最在乎的人,果然,很不划算麼。

  卻說祁寧和顧惜墨、小伽夜這一夜過的也極為驚險。

  他們開著車,在日落之時才在郊外尋到了一處孤零零的磚頭房過夜。

  夜晚的喪屍比白晝的喪屍更加活躍,他們要盡可能的避免露天過夜。

  「小寧哥哥,咱們是吃了東西再進去,還是現在進去啊?」小伽夜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祁寧問道。

  祁寧頓了一下,才道:「吃完再進去罷。」然後他從自己空間裡拿出了一些食物來。

  顧惜墨和小伽夜雖然也有帶包,但他們帶的食物,肯定是壓縮餅乾之類的,這會祁寧在,自然不會讓他們乾巴巴的嚼壓縮餅乾。

  祁寧拿出了兩包十根裝的那種火腿腸,幾塊巧克力,兩大塊已經烤好的變異獸的大腿肉,還有兩瓶礦泉水遞給了兩人,然後自己也抱著一塊烤變異獸肉吃了起來。

  小伽夜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跟著小寧哥哥肯定有肉吃!他人小,飯量卻不小,把祁寧遞給他的變異獸肉都吃完了才見飽。至於祁寧遞過來的火腿腸和巧克力,小伽夜心底明白的很,這就是留給他當儲備糧的東西了。

  顧惜墨也吃的很專注。在野外能吃上熱食的時候極少。祁寧給的烤肉還是油滋滋,熱乎乎的,他吃的也很香。

  這烤肉是祁寧練手時烤出來的,技術一般,勝在各色材料俱全,所以……香味也是一飄十幾米路,那尾樓裡原本已經預備好休息的人,這會也聞香趕了過來。

  只可惜,末世裡,大家都訓練出來了快速吃飯的好習慣,就是小伽夜的牙齒小,此刻也吭哧吭哧的吃完了。

  磚頭房裡趕來的人,也只看到了一輛軍車,已經軍車上剛剛吃完「美食」的三個人。

  看向來人,小伽夜明顯有些緊張,祁寧皺了下眉,就先下了車。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雲。這幾人的異能等級都不高,他還不至於怕了這些人。

  「我說,小兄弟,咱們能給你換點水嗎?」磚頭房裡一共出來了兩伙人,開口說話的,就是一夥全是男人的一隊,「我們有變異獸,還有喪屍晶核,用什麼換都行!」

  烤肉雖然香,但這一夥人最缺的卻是水。

  另一夥人有男有女有小孩子,甚至還有被包在懷裡的像是嬰兒的東西,全部都面黃肌瘦,明顯的營養不良,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睜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瞪住祁寧幾人,等到全部都是男人的那一夥人開口說話時,他們的目光又開始瞪向那幾人,那目光陰森森的,莫名的就讓人心驚膽戰。

  祁寧看了這兩伙人一眼,就搖了搖頭道:「我們的水不多。」

  問話的那夥人有些失望,卻也明白,末世裡有賣珠寶美玉,賣華衣美服,賣刀槍武器,賣食物的,卻獨獨沒有賣水的。有能力賣水的,只有基地的大佬。

  祁寧看著兩伙人都失望的進了磚頭房,才讓顧惜墨把車開進了隱蔽處,然後把車給收到了空間。

  「你們待會,不要亂發善心。」祁寧看著顧惜墨道。這話他主要是說給這個大兵頭聽的。當初顧惜墨大義凜然的殺了那麼多昏睡者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祁寧可不希望,這個大兵頭,再做什麼傻事了。

  小伽夜當先保證到:「小寧哥哥放心,我自己都不夠吃的,是不會讓給別人的!」

  顧惜墨也難得臉紅道:「我也不會。」

  祁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三人一齊進了轉頭房。

  那一夥跟他們搭訕的人,見他們進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另一夥人,則繼續用陰冷的目光瞅著他們。甚至那兩個乾瘦如柴的小孩子,也正貪婪的注視著他們。

  祁寧不耐煩這樣的目光。他當先走到了一個角落裡,將外套一脫,他腰間的彎刀就銀光閃閃的露了出來,鋒利的刀光一閃而過,那伙乾瘦的人群立刻收了目光,低著頭,顫巍巍的蹲坐在地上。

  小伽夜和顧惜墨分別坐在祁寧的兩側。顧惜墨的武器是唐刀,這會吃了飯,沒事做,他也開始悉心摩挲著他的夥伴,小伽夜是雙系異能,他的異能之一是力量,進門前也拖了一大塊轉頭放在身側,打算晚上背後靠著牆壁,左邊靠著祁寧,右邊靠著這塊大石頭就這麼睡覺。

  那伙乾瘦的人更不敢再肆意打量他們了。

  他們陰冷的目光開始轉向正要吃飯的另一夥人。那夥人獵到了變異獸,這會正在搭了個簡易的烤架,正打算做烤肉吃——雖然沒有足夠的材料,可想到剛剛聞到的烤肉香,這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也受不住饞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太陽徹底落了下去,整個磚頭房裡只有烤肉的那夥人面前有一堆火,照亮著整個房間。

  茲茲。

  烤肉烤好了!

  那伙青年男子還沒來得及享受美味,就有兩個小孩子「噗通」一聲跪在了他們面前。

  小孩子一個只有七八歲的模樣,一個只有五六歲,都瘦的只剩下了骨頭架子,目光茫然,彷彿話也不會說了,只有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烤肉。

  第一個烤好肉的男子有點胖。他訕訕的拿起了手裡的烤肉,遲遲沒有吃下去。如果給他跪下的是成年人,他二話不說就把那人踢走了,可衝他跪下的卻是兩個完全沒有縛雞之力的小孩子,這個已經不算胖的胖子就猶豫了。

  「愣什麼愣,你他媽不吃就給老子吃!」他身邊的夥伴這樣說著,手上卻一把將肉推到了胖子的嘴裡。

  胖子轉開臉,避過兩個小孩子的目光,開始吭哧吭哧的吃了起來。

  兩個小孩子還在那裡跪著,眼睛盯住了胖子不放。他們好像認定了,這個胖子一定會給他們食物吃!

  只是胖子雖然有些善心發作,但他到底不是一個人,只低著頭吃肉,動作卻慢了一點。

  眼瞅著這夥人的烤肉就要吃的乾乾淨淨了,那伙有男有女的隊伍終於忍受不住了。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拎起兩個小孩子就開始打,邊打邊罵,口中髒話不斷:「老子白養你這麼個東西了!連點肉都不會討!老子怎麼跟你說的,連哭都他媽的不會哭了?老子要你有個屁用!」

  「再不給老子討來東西吃,老子就把你架到烤架上去烤!沒肉老子就扒了你的皮,啃你的骨頭!」

  其中一個男人把小一點的五六歲的小孩子高高的提了起來,然後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那小孩子就落在了胖子身邊。

  小孩子只有五六歲,他好像已經習慣被打罵了,這會也不哭,只呆呆的看著胖子道:「救救我吧,您不給我食物,我就要變成食物了。」

  胖子果然不忍。讓他帶走這個小孩子是不可能的,但給這個小孩子一點食物,讓他免於這次的責打,他想,他還是做得到的。

  結果,他的肉剛送到小孩子嘴邊,另一個小孩子就大聲叫了起來:「不要吃,笨蛋不要吃!等你吃胖了,身上有肉了,那些人就會吃你啦!」

  舉座皆驚。



  63

  胖子那一夥人直接跳了起來。末世來了,人性的惡劣他們也見了不少,可是這種吃自己孩子的事情,他們還沒見過。

  顧惜墨也站了起來,只是多餘的動作就沒有了。

  小伽夜瞪大眼睛瞅著那兩個跟他差不多大,卻明顯瘦弱許多的小孩子,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反倒是拎著大一點的孩子的那個乾癟男人狂笑了一聲,完全不在意的大聲道:「這是老子買來的,老子想怎麼折騰他們就怎麼折騰他們,他們的父母都不說話,誰又敢說個『不』字?」

  胖子到底沒忍住,將小一點的孩子護在身後,道:「這麼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就不怕遭報應?」

  乾癟男人笑得就更猖狂了,他將手裡那個七八歲的孩子重重的扔到了胖子身邊,髒污的手指一指指向他們那一夥人裡抱著嬰兒的一位少婦道:「她是他們的親媽都不怕遭報應,我怕什麼報應?老天爺要劈我,也得先劈把這兩個孩子賣給我的人,他們的親生父母!」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位抱著嬰兒的女人。

  祁寧也挑了挑眉。

  他勉強算是獨生子,對於一家能有三個孩子的家庭……其實還是蠻好奇的,對於一直護著小兒子,而賣掉兩個大一點的孩子的母親,他就更好奇了。

  那女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可就是這樣,眾人也能看出那個女人的漂亮,眼睛大的出奇,見眾人看她,她半是羞澀半是難堪的低了頭。

  小伽夜歪了歪頭,拽著祁寧的袖子道:「小寧哥哥,這個女的,她真的是那兩個弟弟的媽媽麼?是後媽吧?」

  小伽夜的聲音不高,但那個女人卻聽得一清二楚,她急忙忙的抬起頭來,努力大聲道:「誰、誰說我是後媽?我、我是他們的親生媽媽!」

  小伽夜輕嗤一聲:「親媽?我可沒見過有親生媽媽不光賣孩子,還眼睜睜的瞧著自己孩子被虐打,甚至要被吃掉,都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的親媽!」

  那女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抱著懷裡的嬰兒哭了起來,像是祥林嫂般的喃喃自語道:「我沒有辦法啊!孩子他爸爸不爭氣,什麼食物都弄不到,不賣掉兩個大的,這個小的我也保不住啊。」

  女人將懷裡的「嬰兒」舉高了一些,半貼著臉頰又嚶嚶哭了起來。她的丈夫,孩子的親生父親,始終藏在那一夥乾癟的人群中間,畏縮著低著頭,根本連站都沒有站出來。

  祁寧三人和胖子一夥人卻是神色一凜。

  這個女人,懷裡抱著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嬰兒,而是一個玩具娃娃。

  小一點的孩子終於站在胖子身後「哇哇」大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喊「媽媽」。年長一點的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靠近他的弟弟,看著弟弟的眼淚一出來,他就伸出舌頭去舔掉淚水——他已經兩天沒有沾過一滴水了。

  「哥哥,我要媽媽……小弟弟明明死了,她為什麼不許我說……」弟弟一邊哭一邊打嗝,「我現在才是最小的,她為什麼一點都不疼我?」

  那個小哥哥還沒有說話,女人就爆發了:「誰說你弟弟死了?你就這麼巴不得你弟弟好?果然,把你賣了是應該的!應該的!你還不去討水討食物給你弟弟?」

  其他人終於看明白了。這個女人,怕是已經瘋了。

  胖子手裡拿了一塊吃剩下的烤肉,訕訕的不知所措。

  他的一個黑臉朋友將這場鬧劇看了個從頭到尾,一把將胖子扯到了身後,遠遠地避開了這兩個孩子。他們或許真的可憐,可是黑臉顯然不樂意多出兩個拖累。

  祁寧也避開了目光。

  顧惜墨彷彿也看懂了什麼,慢慢又坐下了身子。小伽夜大人似的搖了搖頭,也靠在牆壁上。

  乾癟男人一看這情形,登時惱了。如果不是這兩個熊孩子只認他們的親媽,這個女人長得就最他媽淫賤,他早就他媽的把這個只會闖禍的瘋女人給剁了!

  乾癟男人一腳揣在了女人的胸口上,女人趴倒在地上,乾癟男人對著女人的身體就開始踢打起來,腳下一點都不留情,嘴上也不積德的怒罵道:「賤人!看你下的什麼蛋,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沒用,連點吃的喝的都要不回來!他們再拿不回來東西,老子就先把你剁了!再把那兩個小的給烤了加菜吃!」

  那個弟弟立刻不哭了,他快步跑向女人身邊,用小小的身體幫女人擋住乾癟男人的打罵,口中一聲聲的喚道:「媽媽,媽媽……不要打我媽媽……」

  哥哥看著這一幕,伸出手背抹了抹臉。

  他知道,下一步應該是他跪下來繼續求胖子了,雖然他打心眼裡不願意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可是他的爸爸媽媽都在這裡,他的弟弟也在這裡,他只能跪了下來,苦著求胖子給他一點食物,救救他的弟弟和媽媽。

  胖子幾人看著這場拙劣的戲碼,心中明明知道這是乾癟男人用他們心底深處難得的善念威脅他們,他們還是心軟了。

  黑臉往外走了一步,他剛想去教訓一頓這個乾癟男人,就被胖子給拉住了。

  他們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就算此刻教訓了乾癟男人,等他們走了,這兩個小孩子要遭的罪只怕更大。

  黑臉腳步頓了頓,哼了一聲,只上前把那個弟弟拎了過來,然後丟給乾癟男人兩塊壓縮餅乾。

  小伽夜遠遠地看著這些,眼睛裡滿是茫然,他拉著祁寧問道:「為什麼不殺了他?他那麼討厭,還要吃小孩子,為什麼不殺了他?」

  祁寧懶懶的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斜了一眼小伽夜道:「他不殺,你不會去殺?」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試過了,才能想明白為什麼。

  小伽夜很清楚,如果不是他運氣好,又及時覺醒了雙系異能,以他小孩子的身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現在看到比他還小的孩子這樣被打,他心裡也不好受,此刻聽到祁寧讓他去殺人,小伽夜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他是力量和屏蔽雙系異能,小小的人兒,一把就舉起了從外面拖進來的一塊大石,腳步穩穩的就像那個乾癟男人走了過去。

  乾癟男人當然不怕小伽夜了,他怕的是小伽夜身後的兩人。他們兩個都拿著刀,衣裝整齊,整個人都乾乾淨淨,一看就是有能耐的,他不敢得罪他們。

  「快,還不攔住他!」乾癟男人很快就被他的同伴圍了起來,甚至是那個抱著玩具娃娃當親兒子的女人,也圍在了乾癟男人的周圍。

  小伽夜呆了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要吃人,你們為什麼還幫著他?」小伽夜質問著這些雙目無光的人。

  那些人反問道:「你們能帶我們離開?能一直保護我們嗎?」

  小伽夜搖了搖頭。

  那些人又道:「你們不能一不能帶我們走,二不能保護我們,就不能殺了我們的守護神。雖然他吃人肉,可他也一直保護著我們的性命,如果不是他,我們早就不知道被喪屍吃了多少回了!你們除非答應護著我們離開這裡去安全的地方,否則的話,我們誓死也不讓你們殺他!」

  小伽夜完全想不通這些人的理論。

  他為什麼要保護他們?他是小孩子,都已經自力更生了,他們明明是大人,為什麼不能去闖一次,賭一次?

  小伽夜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些人立刻推了那個女人出來,那個女人一被推到最前面了,她的兒子又跑到了她的面前,伸出雙臂護住了她:「求求你,不要殺我媽媽!」

  小伽夜完全不知所措。他不得不放下了那塊大石頭,放棄了殺那個吃人的人。

  見小伽夜一臉頹然,祁寧難得好心的低聲提醒小伽夜道:「你沒發現,那個男人的異能和你的一樣麼?甚至說,他的屏蔽異能,比你的等級更高。」

  正是乾癟男人有屏蔽異能,才讓這一夥人一直認命的跟隨者乾癟男人,甚至任由他折磨侮辱。乾癟男人困著小孩的爸爸媽媽,小孩的爸爸媽媽困著小孩,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一樣,他用一套奇怪的理論,讓這個團隊的人,心甘情願的任由他差遣,心甘情願的把他們的孩子交給他。

  站出來保護女人的是弟弟,那個哥哥正一個人把食物全都吃光了。弟弟又差點哭了出來,哥哥拍了拍弟弟,忙著嚥下嘴裡的食物。

  他覺得,他應該做些什麼了。媽媽已經瘋了。會把他和弟弟賣給乾癟男人的女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媽媽。他想了那麼久,終於想明白了這一點。

  哥哥磨磨蹭蹭的走到胖子身邊,小心翼翼的把一顆紅色的透明珠子遞到了胖子的手心裡。

  胖子驚訝了一下。這顆珠子,是四階喪屍的晶核。而胖子自己,正處於異能三階頂峰,遲遲沒能突破異能四階。

  胖子第二天要離開的時候,終究是用四塊壓縮餅乾,還有半瓶水,把兄弟兩個換了回來。

  乾癟男人笑得一臉猥瑣。他彷彿知道小孩是用什麼換到的自由,他也不去戳破,只在兩個小孩要跟胖子一夥人走的時候,將他們的媽媽,還有一直蜷縮在人群中不肯露頭的父親拎了出來,當著他們的面拳打腳踢了一頓,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小伽夜憤憤然的看著乾癟男人,一心想要殺了這個會吃小孩的傢伙。可那些狀似無辜的人總是以命攔在他的面前,非要逼他選擇,要麼帶走他們,要麼放了乾癟男人,小伽夜還沒有冷心冷肺的視人命於不顧,只好攥著小拳頭離開了。

  他們是在胖子一夥人之前走的。

  只是走到一半,顧惜墨就停了下來,說有東西落在磚頭屋了,要回去一趟。

  祁寧似笑非笑的瞅了顧惜墨一眼,就任由車子開了回去。

  車子掉頭回去,顧惜墨冷著臉將乾癟男人殺死了,當著那些人的面一刀砍死了乾癟男人。

  顧惜墨轉身要走,那些人卻跪在地上,糾纏著顧惜墨要讓顧惜墨保護他們。

  顧惜墨不介意斬殺惡人,可他卻不能放縱自己殺無辜之人。

  祁寧在磚頭房外等的不耐煩,抬腳進去,就看到那些人跪在地上的情形。

  「跟他們講什麼道理,誰在糾纏,就殺了他們!」祁寧冷冷的道,手中的彎刀閃過銀光,照在那夥人的臉上。

  「你,你怎麼能殺人?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你憑什麼殺人?」有人抬起頭,滿臉痛心疾首的質問道。

  祁寧翻了個白眼,只道:「你們都吃過人肉了吧?那滋味如何?親生骨肉的肉,好吃麼?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做錯事,那你們又是靠著什麼活下來的?賣掉自己的兒女?然後坑蒙拐騙?最後再吃掉自己的兒女?」

  祁寧在前世就路過過這個地方。這群人不是吃人肉的第一批人,卻是在末世裡吃自家兒女人肉的第一批人。

  古代有易子而食,現在這群人就是把自己的兒女賣給乾癟男人尋求庇護,然後任由乾癟男人「逼迫」他們吃下自己兒女的肉以求生存,他們哪裡算的上「無辜」二字?

  許是吃了自己孩子的肉,到底有些面皮薄,那些人都低著頭不說話了。瘋女人抱著玩具娃娃輕輕拍打著,唯獨她的丈夫,抬起了頭,怯懦的道:「我,我沒有。我沒有吃我孩子的肉!」他的三個孩子,小嬰兒死的太早,那會他們還沒想起來人肉可以吃,另外兩個孩子都跑了,這會還沒回來呢。

  祁寧嘴角抽了抽,這樣懦弱和厚臉皮兼具一體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出去……」祁寧剛想吩咐顧惜墨這個大兵頭出去,他好解決這群人,就看到大兵頭驀地揚起了手裡的唐刀,一刀一刀,剁肉似的把這夥人的腦袋都砍了下來。

  「他們該死。」見祁寧看他,顧惜墨輕聲道,「我只殺該死之人。」

  顧惜墨走了出去,祁寧看著這裡的一堆屍體,彎下身,拿起地上的一個匕首在乾癟男人的腦袋裡戳了戳,揀出一顆能量核出來,用東西包好了丟進空間,這才起身走了出來。

  臨走前,祁寧十分不厚道的放了把火才離開。

  

  64

  祁寧等人上了車,開出去沒多久,就碰上了同樣回過頭來的胖子一行人。

  胖子正滿面愁苦,此刻見了祁寧他們,就像是魚兒見了水一般,興奮的招呼道:「嘿!你們不是一早就走了麼?怎麼從後頭過來?難道你們也是拐回來的?」

  胖子說著話,他們的車就停了下來。

  顧惜墨看了一眼祁寧,見祁寧微微點頭,也把車停了下來。

  胖子帶著磚頭房裡的兩個小孩子就走了出來,用熱情到諂媚的口吻道:「這兩個小孩子又要回去找他們爸爸媽媽,你們回去的時候看到他們爸爸媽媽了麼?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磚頭房了?」

  胖子沖祁寧三人擠了擠眼,明顯是要祁寧他們配合他,說小孩子的父母離開了。

  「胖子!你有那麼多心眼,還不如快點上車,把這兩個熊孩子送回去,咱們好快點去D市救人!」胖子的車上有人探出腦袋,對著胖子吼道,這人是昨晚的黑臉。

  祁寧這才看向幾人,「你們要去D市救人?救什麼人?」

  黑臉臉上寫滿了警惕,立刻肅然反問道:「你又是誰?管我們去哪裡,去救誰?」

  祁寧淡淡的看了黑臉一眼,「我們也去D市,救人。」

  黑臉反射性的就問道:「救什麼人?」話問出口才訕訕的摸了摸頭,爾後把頭又縮回車裡,和車裡剩下的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半晌,才下了車,看了一眼祁寧所坐的軍車上的車牌,走到祁寧車邊,撓了撓頭,咧咧嘴笑道:「我們是從J市來的,要去救被一個陌生人擄走的預言大師和治療系異能者,這位小兄弟也是去救人吧!咱們倒不如一起去,好歹有個照應!」

  祁寧自熱不會答應和他們一起。

  只是,J市,預言大師,治療系異能者……這幾個詞語倒是讓祁寧想起了J市基地的熟人。

  那個口口聲聲說莫奕凡將來會毀滅世界的那個預言者,還有曾經和陸淵墨組隊的治療師阿光。

  「你們說的預言大師……是白晨?」祁寧看著黑臉問道,「那個治療系異能者,又叫什麼名字?」

  黑臉幾人面面相覷,這才知道碰上白晨和阿光的熟人了。

  黑臉告訴祁寧,帶走白晨和阿光的人打著黑傘,穿著紅色襯衫,是光明正大的拖著兩個武力值為零的人從J市基地的城口離開的。

  胖子憤憤然道:「白晨明明是頭兒的對象兒,他們都公開在一起了!可頭兒那個時候還親自拿著槍對準了白晨!要不是白晨,整個J市基地都不存在,頭兒就算不喜歡白晨了,也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去打白晨啊?」

  黑臉伸出手肘搗了一下胖子,尷尬的道:「頭兒當時不是想打白晨,是那個紅衣服的,他把白晨擋在身前,才不小心打中白晨的。」

  「他還不是要打死白晨?要是我被敵人捉住,你會對著敵人開槍嗎?紅衣服的捉住白晨就是拿他當人質,頭兒明知道他的意圖,還敢這麼做,分明就是要棄白晨於不顧,就是要白晨死!」胖子激動的喊道。

  黑臉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錯的人,真的是他們那位頭兒。

  胖子正說到興奮處,他看到祁寧的不解,又知道祁寧是認識白晨的,不禁對著祁寧巴拉巴拉的說了起來,祁寧這才瞭解了事情的原委。

  那個打著黑傘,穿著紅衣的人,應該就是紅衣了。

  祁寧還記得,莫奕凡的人曾經報告說過,紅衣一直在打聽治癒系異能者在哪裡,它本身就速度驚人,跑去J市擄走治癒系異能的阿光也不足為奇。

  只是紅衣不知為何,除了阿光之外,還擄走了當時和阿光在一起嘮嗑兒的白晨,甚至還示威似的在城門口炫耀了一番,讓白晨的戀人、J市基地現在的一把手趙遷動怒,打傷了白晨以後才離開了。

  紅衣相當自負。它擄走白晨和阿光時還沒有佔領D市基地,可它那個時候就已經留下話了,誰有意見就去D市尋它,它隨時奉陪。

  正因為此,才有了胖子、黑臉等人的去D市基地救人的行動。

  祁寧嘴角抽了抽,十分懷疑的打量了一番胖子四人組。隨著修煉的等級越來越高,祁寧的天眼術也修煉的越發熟練了。

  這項法術沒什麼好處,唯一的功能就是探知比他修為低的人的資質和等級。所以祁寧一探就知,這四人組裡,沒有下車的王懸、王堯兩兄弟都沒有任何異能,根據昨晚他們的行動舉止,祁寧猜測他們是兵;而胖子是三級土系異能,黑臉則是火系三級異能。

  「你們真的是趙遷派來去營救白晨的?」不但是祁寧懷疑,顧惜墨都詫異了,「可是,白晨是預言家,阿光是治癒系異能者,不說白晨和趙遷的關係,單單是兩人的稀有異能,就足夠趙遷多派人手去營救他們了吧?為什麼只有你們四個?」

  黑臉面上一紅,胖子嗤道:「我們那位頭兒,當然不會派四個人來……」他故意拉長了音,指著車裡的王懸、王堯道,「他就派了那兩個人來,我們兩個,還是自告奮勇,特意當了逃兵,才能出現在這裡去救白晨的!」

  紅衣那天的表現太過強大了。除了趙遷親自打得那一槍之外,其餘人的槍子兒,它都站在一動不動的接受了。趙遷就算想派更多的人去營救白晨和阿光,也沒有人願意去,紅衣那樣強大的存在,根本讓他們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黑臉訥訥道:「其實,頭兒也想來救白晨的。只是他現在在那個位置上,J市基地幾萬口子人看著他,他總不能因私忘公,為了媳婦兒就置J市基地那麼多人於不顧了吧?頭兒是真的喜歡白晨,但是,他也有他的事業要看顧,頭兒肯定有他的難處……」

  黑臉繼續說了什麼,祁寧已經聽不到了。

  白晨是J市基地的救星,正是因為他的預言異能,才讓J市基地一次一次的躲過危險。

  可就是這樣,自詡白晨戀人的趙遷,J市基地的一把手,尚且在戀人和基地之間,徹底放棄了白晨,生怕得罪了紅衣,寧可只派兩個連異能都沒有的普通人出來象徵性的「營救」白晨,那麼和白晨處境相似,甚至重要性還不如白晨的他,又是不是值得莫奕凡親自出來尋找呢?

  祁寧心思微動。他不知道莫奕凡在知道了他擅自離開,甚至還拐走了小伽夜和顧惜墨之後會不會動怒,動怒之後又會不會親自來尋他,他對莫奕凡而言,又是否比得上整個A市基地。

  趙遷為了J市基地的安全,為了忌憚紅衣的強大,放棄了戀人白晨,那麼,莫奕凡,又是否會因為相同的原因,放棄他這個任性又不喜歡服從命令的人呢?

  「叔叔,求您送我們回去好麼?」小孩子軟糯的祈求聲打斷了祁寧的思索,「我想我媽媽,真的好想好想。」

  開口說話的,是小一點的孩子,那個大一點的孩子,正抿著唇,站在一旁不說話。回去之後,等待他們的又是週而復始的打罵、欺騙、餵食,等到餵飽之後,他和弟弟就會像之前的孩子那樣被吃掉。他雖然年紀小,可是爹不疼媽不愛的,他比他的弟弟明白許多。只是他就是再明白,也比不過弟弟的一個祈求。弟弟要回去,他就只能陪著回去,就是要死,他也要搶在弟弟之前死掉。

  胖子打喪屍的時候是把好手,可是對著小小的孩童,也是半點法子也無。

  他不得不求助的看向祁寧,真心希望祁寧能告訴他,小孩子的父母已經離開那裡了,那他就可以把兩個小孩子隨便送到一個基地,讓他們自己生存去了。

  祁寧親自放火燒了那處磚頭房,可他卻沒有義務告訴胖子等人。畢竟,顧惜墨可是親手殺了這兩個小孩子的父母,而他們的屍體是他放火燒的乾乾淨淨的,如果小孩子記仇……那可就不妙了。

  「我們沒有回到磚頭房,在半路上就找到丟掉的東西了。」祁寧面不改色的撒謊道。

  小一點的孩子立刻期盼的看著胖子,他想媽媽,雖然媽媽更喜歡小弟弟,可他還是要回去找媽媽,省的那個男人把媽媽打死了。

  胖子無奈,想要開口讓祁寧等等他們一起走,卻苦於沒有借口,只能帶著兩個小孩子又開車上路,往磚頭房的方向離去。而祁寧三人,則開向相反的方向。

  祁寧的確認識白晨和阿光,可他此行的目的重在紅衣手裡的玉簡,救人什麼的,如果順便,他自然會救,如果不順便,甚至會妨礙他拿到紅衣手裡的玉簡的話,那他就沒法子了。雖然他不確定莫奕凡會不會在他和基地之間選擇他,可在白晨、阿光和莫奕凡之間,他肯定是會選擇後者的。

  祁寧這邊繼續上路去找紅衣,莫奕凡也在天微微亮時,從A市基地出發,去追趕祁寧了。

  按照莫奕凡的預計,他晝夜不停地趕路,應該很快能追上祁寧。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莫奕凡開車走出沒有多久,在一處空曠的地界上,他遇上了一個渾身陰冷的「人」。

  「你就是莫奕凡?」那「人」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莫奕凡,輕笑道,「我聽紅衣說,你的前世,也是喪屍?還是,一、只實力不俗的喪屍?」



  65

  帶隊趕去D市救那些研製出淨化水的研究員的人是陸淵墨。

  陸淵墨的隊伍比祁寧提前出發了兩天。他一路行來非常順利,紅衣彷彿沒有看到他們一般,直接讓他們進了城,只是想要進入劉首長所說的研究員的藏身地點卻是不能。紅衣很明顯知道陸淵墨等人的目的,那些研究員的藏身地外面一層一層站滿了喪屍,陸淵墨遠遠地望著這些喪屍,出,出不去,進,進不來,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祁寧三人來到D市外的時候,就見到無數喪屍一圈一圈的圍著臨時建立起的D市基地繞圈,彷彿在巡邏一般。

  小伽夜瞪大眼睛瞅著這些,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這些喪屍,真是訓練有素,比咱們基地的正規兵也不差。」

  小伽夜說的是實情,這些普通喪屍,雖然沒有智慧,但執行起智慧型喪屍的命令來,倒是相當的一絲不苟。

  祁寧皺了皺眉,他清楚的記得,他前世死的時候,智慧型喪屍還沒有這麼猖獗,怎麼這一世,這些智慧型喪屍連圍城都學會了?甚至紅衣還把喪屍當成兵來帶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也太危險了。

  「你們兩個,就留在城外守著吧,如果我三天內沒出來,你們就回去A市基地罷。」祁寧想了想,吩咐道。他此行是為了私事,如果不危險便罷了,可現在紅衣的手段明顯不是他能想像到的,就不該讓小伽夜和顧惜墨冒險了。

  顧惜墨首先反對道:「不行,太危險了。」

  小伽夜也道:「就是就是,小寧哥哥你一個人去的確太危險了,我可是力量和屏蔽雙系異能,帶我去的話,小寧哥哥就不用擔心會被那些喪屍發現了。」小伽夜的屏蔽異能,可以短時間內屏蔽喪屍的嗅覺,讓喪屍發現不到活人的存在,故此才有這麼一說。

  祁寧自熱知道小伽夜的異能,也知道此行危險,只是他實在不願意兩人因為自己的私事而遇險。

  「就是危險,你們才不能進去拖累我。」祁寧肅著臉,硬邦邦的道,「有你們在,我只會更加手忙腳亂,況且,我們三個如果一起進了城,那麼有了危險,又有誰回A市基地報信?」

  顧惜墨沒有覺醒異能,小伽夜雖然覺醒了異能,但是他年紀實在太小了,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想要幫忙,也幫不上什麼大忙。這會聽到祁寧的話,都齊刷刷的垂了頭。

  見兩人不說話了,祁寧才緩了緩語氣道:「你們在附近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如果我出來的話,就會去找你們。」

  小伽夜弱弱的問道:「小寧哥哥你要怎麼找我們?」如今對講機勉強在小範圍能用,手機可是完全沒有信號了。

  祁寧摸出了一塊他自己製作的玉符,捉住小伽夜的手指擠了一滴血滴在了玉符上,爾後才滿意的道:「有了這個,我到時候就知道你們在哪裡了。」這枚玉符是追蹤符,品階很低,只能用三次,但這三次,也足夠祁寧用了。

  最後祁寧給顧惜墨和小伽夜留下了不少食物和水,又留下了護身符?,才從空間裡重新取出一輛悍馬越野車,給自己貼了短時間忽略符,打算直接衝進D市內。

  只是他的車剛開到城門口,就看到一隻身材壯碩的喪屍推開了城門,而它的身後,正跟著笑得一臉燦爛的白晨。

  那些喪屍彷彿對白晨視而不見一般,從白晨的身邊幾厘米的地方走過都沒有去咬他。白晨的笑容登時沒了,他應景的打了個哆嗦,立刻對著祁寧跳腳了起來:「喂,祁小寧,你還不快點進來!我等你很久了好不好?」

  祁寧還坐在車裡,他釋放出神識,仔細刺探了一下發現白晨生機還在,是人不是喪屍,這才探出頭來,衝著白晨招了招手:「你上車,開車比較快。」

  白晨這才上了車。

  只是他不是一個人上的車,跟著他一同上車的還有那只身材壯碩的喪屍。

  「有它在,那些喪屍就不敢咬我們。」白晨極其簡短的解釋了一下他隨身帶著這只喪屍的緣由。

  祁寧嘴角抽了抽,自揭了忽略符,果然看到那些普通喪屍雖然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這輛車,可是一個敢衝上來的都沒有,彷彿在忌憚著什麼。

  跟著白晨的這只喪屍雖然也是普通喪屍,可看起來等級挺高的,高到那些喪屍連冒險的勇氣都沒有了。

  「紅衣讓你來接我的?」祁寧啟動了車子,漫不經心的問身邊的白晨道。

  白晨坐在副駕駛座,聽到祁寧這樣問,轉過頭打量了祁寧一眼,才歎氣道:「是它讓我來的。只是你又是何苦?莫奕凡都不敢來,你這樣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啊。」

  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想到了過去的那個男人,白晨才又道:「那個紅衣,它身邊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對,是喪屍,紅衣對它非常好,經常對著它『小寧小寧』的叫,還讓阿光每天對著那個喪屍釋放異能,保證它的身體不腐爛,你這樣去了,難保那個紅衣沒有別的想法。」

  祁寧反倒挑了挑眉:「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還有,那個紅衣,它肯留下阿光的性命我能理解,可它怎麼還留著你的性命?」

  白晨不老實的從祁寧身邊的背包裡掏出一瓶水來,先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又伸出手,抹了抹嘴邊的水漬,手指快速的在背包上劃過,口中語速緩慢的道:「紅衣沒有人說話,只有我和阿光陪著它,它對我們說它的計劃有什麼不對?我的異能是預言,但凡拉個人來我就能說出他將來的命運如何,它留著我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你,怎麼看到我在這一點也不奇怪?還這麼理所當然的?」

  祁寧眼角落在白晨的手指上,頓了一下,腦中思緒飛轉,嘴上卻道:「我在路上,正巧碰到從J市來尋找你的人。」

  白晨身子一僵。

  那天趙遷的那一槍直接把他們之間的情分打得煙消雲散了。白晨想過趙遷會為了J市基地選擇不救他,他也可以理解趙遷為了J市基地的幾萬條人命下命令開槍,可是他再怎麼也沒有想到,趙遷會親自開槍,把槍頭對準他,將他們可能會擁有的美好未來全部打得渣都沒有了。

  七年的戀人,好不容易才從地下轉到地上,白晨能夠預知旁人的命運,卻獨獨預知不到他自己的命運,預知不到親近人的命運。他為了J市基地做了那麼多,結果竟是因為J市基地,他和他的戀人,最終沒有了結果。

  「……來的人,想必不是他罷。」白晨乾澀的道。

  祁寧向來少為他人考慮,這次卻難得好心的道:「不是。是一胖一黑兩個人,他們是自己當了J市逃兵,特意來尋你的。」

  至於趙遷派來的另外兩個沒有異能的兄弟倆,祁寧提也沒提。左右趙遷都是打算放棄白晨了,那他還有什麼好提的?

  白晨只覺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七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白晨一心為趙遷,在末世前甘願做趙遷的地下情人,忍受趙遷家人的誤解都不曾還口一句,末世後,因著他的預言異能,趙家才迅速在J市站穩了腳跟,趙遷才得到了J市一把手的地位,也正是因此,趙遷才下定了決心,把白晨帶到了人前,不管趙家人的想法如何,趙遷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白晨彼時的確是心滿意足的。

  他雖然不指望趙遷能像莫奕凡那般敢作敢當,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甚至公然和祁寧舉行了儀式,將他們的關係毫不遮掩的公之於眾,但是在看到祁寧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的時候,白晨不是不失落的。

  失落歸失落,他既然選擇了趙遷,就沒有想過要後悔,可惜的是,他不後悔,卻有人後悔了,以至於拿著槍,對準了他,毫不客氣的開了槍。

  祁寧感受到了白晨的低氣壓,他想了想,安慰道:「你的好兄弟肯來冒險找你,這也不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白晨好歹有了人掛念,甚至為他冒險,祁寧還不知道莫奕凡會不會為他趕來呢。

  白晨哭笑不得。兄弟情和愛情,這是沒法子相提並論的。只不過,能有人來冒險救他,白晨的確很感動。

  「難為他們了。」白晨感動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叫嚷道,「哎,那他們人呢?該不會是後悔了,又逃跑了吧?」

  祁寧鄙視的看了白晨一眼,將路上遇到的吃人事件還有他們要送那兩個小孩子到安全區的事情跟白晨簡略的說了一番,末了又道:「D市城口那麼多的喪屍來回走動,想來他們就是想要進來都難。你不用擔心。」

  這廂祁寧和白晨開著悍馬車路過了一處商業區的半地下商場,白晨手下不留情的掐了祁寧的大腿一下,祁寧眼睛不動,神識卻探到了這處地下商場,果然看到了不少熟人。

  陸淵墨拿著望遠鏡,站在地下商場和地面相連接的地方,正巧看到了疾馳而去的悍馬車。車裡的人,分明就是祁寧。

  他握著望遠鏡的手攥的緊緊地。祁寧怎麼會來這裡?他的後座坐的竟是一隻喪屍?莫奕凡,你就是這麼照顧祁寧的,讓他孤身涉險,自個兒卻躲在後面享清福麼?

  「我們不能等了。」陸淵墨將望遠鏡放下,轉身冷冷的望著他帶來的不到百人道,「我們有足夠的食物,那些研究員卻不一定有,再拖下去,只怕我們就是衝破喪屍群,見到的,也只是一堆屍體。」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冒險。紅衣他們沒有見過,可D市裡到處徘徊者的喪屍群,他們可是時時刻刻都瞅著,那數量,絕對有上萬隻。他們不過只有不到一百個人,怎麼跟那些喪屍打?拚命麼?拼誰的命?

  「陸老大,不是我們不願意去救人,實在是沒法子救啊!那些喪屍,黑天白日的守在外面,我們一出了這個地下商場就被盯住了,一大堆的喪屍在咱們屁股後面跟著跑,咱們人再多也經不起那麼多喪屍打呀!」

  這其中的危險,陸淵墨自然知道。他的目光落在了隊伍中的土系異能者,還有小小的韓淼身上。

  一群人一起出去當然不可能,但一點一點的往外遁逃,想來應該不難。

  卻說祁寧此刻也見到了紅衣。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紅衣,只是這一次,紅衣穿的卻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五官俊朗,鳳眼微微上挑,一眼望去,也是個俊俏的好兒郎,一丁點都看不出它根本不是人類。

  紅衣端坐在紅色的沙發上,手裡正摩挲著一身筆直的白色西服,見祁寧來了,它也沒有起身,只笑著看他,彷彿是老夫老妻一般熟稔的招呼道:「小寧來啦!快來瞧瞧,這身西服合不合身,咱們今天可就要結婚啦!」

  祁寧走向紅衣的動作登時頓住了。

  結婚?

  結什麼婚?

  他連見紅衣都是第一面,這個紅衣,又怎麼想的到要和他結婚?該不會,是齊茂寧欠下的風流債吧?



  66

  許是祁寧的敵意太過明顯,紅衣一下子就讀懂了祁寧未開口的話,他也不惱,只歪了歪頭,笑了。

  「瞧我這記性,小寧連那個被你劃傷的陸淵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怎麼可能還記得我這個無名小卒?」

  紅衣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一身黑色的西服顯得它越發的身姿挺拔,一雙鳳眼裡滿是柔情,彷彿在看最心愛之人一般。

  祁寧眉頭擰得死緊。

  他是真的不記得他見過紅衣,而那個陸淵墨,他更是不記得了。只是,陸淵墨帶給他的那份熟悉感,讓祁寧一時沒有說話。

  白晨原本還站在一旁看戲,結果看到紅衣悠哉悠哉的往祁寧身邊走了過來,他才著急的把祁寧拉扯到了門邊。開什麼玩笑啊,要是真讓紅衣和祁寧結了婚,動了房,那、那誰知道祁寧第二天從新房裡出來之後是人還是喪屍啊?

  雖然現在已知的喪屍病毒傳染方式裡,包括血液,包括唾液,並不包括精、液,可它不包括的前提也是沒有人和喪屍去嘗試啊,如果這個紅衣和祁寧真的做了的話……白晨真的覺得這個喪屍病毒的傳染方式可以更新一次了,而他的小命,估計更保不住了。

  「強扭的瓜不甜啊,你、你不能勉強祁小寧哈。」白晨決定對自己狠狠心,一個跨步站到了祁寧面前,張著兩隻胳膊擋住了紅衣的目光。

  白晨算是真正的文弱小生,末世前他身體素質算是一般,末世後有了趙遷的保護,有了預言異能的護持,也沒有人敢欺負他,所以末世前算是中流的身體素質,到了現在,就是末流裡的末流了。

  祁寧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白晨,竟有這份善心。祁寧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怕他被變成喪屍,站到白晨的敵對陣營,白晨也不敢苦著臉擋在祁寧身前了。

  「強扭的瓜甜是不甜,也要嘗了以後才知道。」紅衣停住了腳步,杵在客廳中央看著祁寧笑道,「更何況,莫奕凡能給小寧的,我也可以給;他不能給的,我同樣願意給。」

  紅衣最後那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尤其它的眼睛,正非常不純潔的落在了祁寧的……下、半、身上,其意不言自明。

  祁寧尚未答話,擔憂祁寧投降的白晨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叉著腰喊道:「莫奕凡長得比你高大,那方面肯定也比你厲害,你這個理由不成立,駁回!」

  紅衣不怒反笑,笑容裡帶了一絲蠱惑,它看著祁寧,拉了拉自己的領口,露出白皙突起的鎖骨,輕笑道:「我能讓小寧上我,莫奕凡能麼?小寧你和莫奕凡在一起,應該是在下面的吧?他什麼時候讓你在過上面了?」

  祁寧嘴角抽了抽。這個上面下面的問題……好吧,他也說不上有多在意,主要是,他原本就是直男,對男人的後面……他真的沒有多大性趣。就是現在的做愛,如果那個人不是莫奕凡,誰敢上他的床,祁寧估計他會直接毫不留情的踹飛了對方。

  所以對祁寧而言,紅衣的這個「條件」,著實沒有半分誘惑力。

  只是祁寧沒有反應,白晨卻很明白的知道,對於男人而言,上面下面是原則問題。在下面的那個人,必然是付出更多的。比如他,比如……祁寧。

  白晨緊張的看著祁寧道:「不行啊,祁小寧,你不能答應它!你別看它長得人模人樣的,可實際上就是個喪屍啊,我跟阿光討論過了,他從醫學的角度很肯定的說了,這個紅衣,再怎麼是智慧型喪屍,它的本質也不過是外面那些普通喪屍進化來的……那些普通喪屍有多噁心,紅衣就有多噁心,普通喪屍會吃人,紅衣也吃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不能和紅衣在一起……啊!」

  白晨的話裡話外都在侮辱著紅衣,紅衣如何能忍?它終於出手要抓傷白晨,紅衣速度快如閃電,眼見著一道黑影掠過,烏黑的指甲險些要抓傷白晨的脖頸,祁寧一把抓住白晨就一齊往外退。

  祁寧雖然已經有練氣六層的修為了,可若是比速度,他完全不是紅衣的對手。如果不是紅衣故意放手,不想誤傷了祁寧,白晨早就被它抓傷,也和它一樣變成那種噁心的喪屍了。

  祁寧帶著白晨左躲右閃,到底不是辦法。他忽然想起齊茂寧對他的符?的忌憚,乾脆丟了兩張雷爆符,企圖阻止紅衣的追捕。

  紅衣見了符?,果然停住了追捕。它大氣不喘的站在距離祁寧不遠的地方,臉上還掛著笑,只是這笑容,多少有幾分陰森可怖:「白晨說的沒有錯,我就是喪屍,噁心的令人作嘔。只是,莫奕凡也是喪屍,小寧嫌棄我噁心,難道就不嫌棄他噁心了?

  對了,小寧,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智慧型喪屍都是從普通喪屍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只有記性好,有執念的喪屍,才有機會在等級提高之後,回憶起它做人的時候的記憶和感覺,現在的莫奕凡,應該剛剛被咬傷吧?剛剛被咬傷的話,他現在應該和外面那些普通的只知道吃人肉,不知道洗澡,不懂得人倫綱常的喪屍沒有任何區別!小寧,你與其去選擇那樣一個不一定會記起你的喪屍,還不如選了我,好歹我現在已經變成了智慧型喪屍,好歹,我心甘情願的願意對你好,你想對我如何……便如何,可好?」

  就連紅衣自己,也是在見到了當初的齊茂寧之後,才一點一點找回了它的記憶,直到最後看到祁寧,紅衣才將過去零碎的記憶慢慢補全。如果不是齊茂寧和祁寧完全相同的容貌,想來它現在還是一隻渾渾噩噩的普通喪屍。

  祁寧面色一僵:「你在說什麼?莫奕凡什麼時候被咬傷了?你怎麼知道他被咬傷了?」

  依照祁寧對莫奕凡的瞭解,就算莫奕凡想到來尋找他了,也會把A市基地打理好再來。他離開的時候,A市基地的鼠患那麼嚴重,莫奕凡就算想來,想必也是兩三天後的事情了。祁寧離開A市基地還不到三天,莫奕凡現在估計連A市基地都沒有出,他如何會被喪屍咬傷?

  紅衣笑了。

  莫奕凡,你真的以為你贏了麼?

  祁寧還是這樣涼薄,一如既往的涼薄。他絲毫不記得他親手劃傷過的陸淵墨,也不記得它這個曾經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尾隨了三年,暗戀了三年,甚至被暴打過一頓的紅衣,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相信會有人真的待他好?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可憐你捨了江山,那美人,卻從頭至尾沒有相信過你。

  「他一定會出來尋你。我特意找到一隻喪屍王,」紅衣輕輕地道,彷彿情人間的低語一般,「它快要進階了,它說,它很願意去見一見將來會毀滅這個世界的喪屍皇,更願意,讓這位未來的喪屍皇,在它的嘴下喪命。不過,小寧你放心,我已經和它達成協議了,它只會將莫奕凡身為異能者的能量核取出來,不會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他一定會像前世那樣,變成真真正正的喪屍。」

  祁寧面上呆滯了片刻。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相信了紅衣的話。

  只是這個念頭稍縱即逝,他很快就記起了莫奕凡的手錶空間。就算莫奕凡打不過那只喪屍王,他也一定能躲得開,至於變成喪屍……祁寧在莫奕凡那裡留下了不少的靈泉和符?,退一萬步講,即便莫奕凡真的被那什麼喪屍王咬傷抓傷了,莫奕凡也能及時清洗傷口,當日靈泉能清除莫三身上的喪屍病毒,那麼現在,靈泉水也一定能保住莫奕凡不會變成喪屍。

  更何況,就是莫奕凡真的變成了喪屍……那又何妨?

  萬物皆有道,木能成精,人可化神,喪屍,大約也有它的道。

  祁寧定了定神,冷聲道:「那個小袋子,還有玉簡呢?」

  紅衣愕然了一瞬。它知道祁寧涼薄,卻也沒有想到他竟涼薄如斯。紅衣微微歎氣,搖頭道:「我們結婚,我的東西,全部都是你的。」

  祁寧瞅了紅衣一眼,轉身欲走。

  紅衣速度極快,眨眼間就站在了祁寧身前。它抿了抿唇,看著祁寧道:「你只要發誓,永遠都留在我身邊,再也不見莫奕凡了,東西,我立刻給你。」

  祁寧看了紅衣良久,方才道:「我雖然是修者,但所修之道是長生道,長生一道,在乎於一心,自在方能長生,如果你非要我發誓,我自然願意發誓,只是發完了誓言,拿到了東西,我就會立刻離開,你,確定要我發誓麼?」

  紅衣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眼登時變成了一般喪屍的墨綠色,它的雙手指甲,也變成了烏黑色,尖銳的突了出來。

  「為什麼?我有什麼不好?」紅衣面上一派猙獰,它不明白,末世前它是什麼都沒有,可是末世了,它已經變得足夠厲害了,祁寧還有什麼不滿意?

  祁寧看準時機,將身邊的白晨往屋內一拋,五道雷爆符接連不斷的打向紅衣的胸口處!

  白晨在車上用手指沾了水,寫下的幾個字就是紅衣最近受傷的事情,還有,就是紅衣的弱點。

  胸口。

  智慧型喪屍向來能打能跑,斷個胳膊斷個腿根本不影響它們的生存,想要滅殺它們,唯一的法子,就是取出它們體內的喪屍晶核!

  阿光在紅衣身邊數日,甚至親自為紅衣將它斷了一半的耳朵給治癒好了,也正是因為那次的治癒,讓阿光「不小心」發現了紅衣的弱點是胸口,只是這個弱點在左胸口還是右胸口,阿光就摸不準了。

  祁寧是攻擊的阿光的右胸口。常人的心臟在左邊,弱點也是左胸口,這個紅衣,應該不會那麼巧合的,弱點也在左胸口吧?

  祁寧拋下雷爆符的速度雖然快,可紅衣的速度也不慢,它本就是速度型喪屍,最大的優勢就是速度,因此最後落在它身上的雷爆符,也只有一枚。

  這一枚,也足夠紅衣消受的了。

  它幾乎立刻踉蹌著倒在一片廢墟裡。因為祁寧的雷爆符,整座小樓都被轟成渣渣了。

  「東西在哪?」祁寧看著紅衣道。拿到東西,那是他來這裡的初衷,他沒有忘記。

  紅衣看著祁寧就笑了。它喜歡的人,果然是不一樣的麼?

  這樣,也好。

  紅衣歪歪扭扭的站起了身,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了那一隻小袋子和玉簡,喃喃道,「我早說了,我們結婚,你就能拿到這些了,小寧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呢?」

  紅衣將小袋子往空中一拋,見祁寧果然操控著籐蔓去奪小袋子,它這才輕笑了一聲,將玉簡拋向了另一個方向,而它自己,則迅速遁逃了。

  這些東西,小寧想要,它給了又何妨?左右,小寧想要的那個人回不來了,他要了那些東西,最終也只能做它的人。

  

  67

  如紅衣所料,莫奕凡的確有了大麻煩。

  他遇上的這一位,是喪屍王。

  按照蔣嫣然在催眠術下所說出來的前世,喪屍一般分為普通喪屍和智慧型喪屍,普通喪屍是按照等級劃分,一級二級三級等,就像是異能者的劃分。異能者進階九階之後,壽元會增加。而普通喪屍在進階九級之後,生前的執念深者,就會慢慢恢復人類的記憶,記起它曾經是作為一個人而存在的。

  這樣的喪屍,稱為智慧型喪屍。智慧型喪屍的等級劃分更簡單,分為喪屍將,喪屍王,還有喪屍皇。至少在蔣嫣然死前,她還沒有見過或者聽過比喪屍皇更厲害的喪屍等級。

  喪屍的進階方式就是吃,不斷地吃。普通喪屍通過吃人類而進階,而智慧型喪屍,是通過吃異能者腦袋裡的晶核而進階。喪屍的進階極快,但它們的死亡率也很高,因為喪屍一旦沒有人類可吃,又沒有同類可吃,它們就會餓死,所以智慧型喪屍雖然很可怕,進階也足夠快,但它們的數量卻極少,少到了罕見的地步。

  這位在蔣嫣然的記憶力,應該是在末世一年後才會出現的喪屍王,很不幸的現在就出現在了莫奕凡眼前,惡意的擋住了莫奕凡的去路,只不過,這只喪屍口中的話卻是讓人費解。

  「做人有什麼好,你不如,像前世一樣,重新做喪屍。」這位喪屍王穿了一身迷彩服,臉上還劃了幾道綠色的染料,如果不是它渾身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倒當真跟普通的士兵幾乎沒有半分差別,「你要捨不得你那位小情人兒的話,也可以讓他跟你一起,你我聯手,一定能控制這個世界。」

  喪屍王此話說的信心滿滿,彷彿擁有者翻雲覆雨的能力一般。

  莫奕凡嘴角一抽。

  他顯然不能理解喪屍王的自信。

  控制這個世界?它當其他人都是死的麼?還是它以為,喪屍王的壽命能有多久?

  普通喪屍吃不到食物的話,至多三個月就會死掉,甚至說,一階二階的低階喪屍,持續吃不到食物,十天半個月都撐不下去。喪屍王再厲害,一年內沒有足夠的食物供給,它們也必死無疑。況且,即便喪屍王有足夠的食物,喪屍王的壽命,也絕對不超過十年。十年之後,再厲害的喪屍都會喪命。

  莫奕凡腦中急速回轉。他忽然想到,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喪屍化了,人類完全不復存在,那麼……根本不用什麼喪屍王控制,這個世界,就可以毀得渣渣都不剩了。人類的繁衍至少需要十個月,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也是個塞牙縫的,等他長大,還要十八年,依照喪屍王的壽元,可等不了那麼久。

  「如何?我可不信,莫少當真能對唾手可得的權力棄之如敝屣。」喪屍王扯了扯嘴角,笑道。

  莫奕凡斂眉道:「抱歉,小寧愛乾淨,我不能去做喪屍,更不能讓他做喪屍。」

  喪屍王眉頭狠狠的跳了幾下。

  這算什麼理由?

  就為了……愛乾淨?

  「你可知道喪屍的力量比人類強大多少倍?」喪屍王陰冷的看著莫奕凡道,「末世不過兩個多月,我已經從普通的一階喪屍進化成了唯一一個喪屍王,而你,莫少,你現在,還只是異能者五階吧?以你的實力,也就只能對付那些沒有記憶,沒有智慧的五階普通喪屍,可若是你願意做喪屍,我保證你的實力增長會極快,到時候,醒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日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喪屍王說的極有自信,彷彿權力美人已然在懷一般。

  莫奕凡再次皺了皺眉。

  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這個喪屍王,它好像還沒有意識到,喪屍的壽命,完全不能和人類相比。人類有將近百年的壽元,可喪屍,它們沒有食物的話,活不過一年,有食物的話,也絕對超不過十年,這樣的喪屍王,當來何用?

  如果喪屍王關於自己的預言是通過紅衣得來的,那麼紅衣所知,應當就是從蔣嫣然口中知曉的。這麼說,不是蔣嫣然騙了紅衣,就該是紅衣騙了喪屍王了!

  「紅衣所說的,未必就准。」莫奕凡緩緩開口道,「閣下也太過信任紅衣了,它並非值得相信的……喪屍。」

  喪屍王卻不管莫奕凡的提醒,它聽到莫奕凡一個人類竟幾次拒絕它的「招攬」,心中也惱了,兩手一張,黑色的指甲迅速拔長,尖銳而鋒利的對準莫奕凡,而它原本只是看著小巧可愛的虎牙,此刻也迅速變長,甚至直接伸長外擴到了它的口腔外面!

  喪屍王渾身陰氣,除了它臉上的皮膚,這會已經看不出它和其他喪屍的不同了。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未必需要合作者!赫赫。」喪屍王口中含混的吼道,心中卻記得它和紅衣的約定,以及紅衣所說,這個莫奕凡,是前世毀滅地球之人,與其將它吃的一乾二淨,倒不如吞了他的能量核,再放它做普通喪屍,讓它永遠只能做一隻沒有智慧,沒有記憶,只知道吃人的低等喪屍!

  莫奕凡見狀當即就要躲,他心底明白的很,喪屍王這樣的能力,他這會根本打不過。打不過,自然只能逃了。只是莫奕凡向來不喜歡被人追著打,即便是喪屍也不行,所以,就算要逃,他也要給這只驕傲自大的喪屍王留下一些難以磨滅的記憶才好。

  「天羅地網,電!」

  一聲喝令,一張密密麻麻的電網就打在了喪屍王的身上。

  只是喪屍王的等級在那裡,一張電網,尚且奈何不了它,喪屍王的異能是精神力,莫奕凡很快發現,他找不到喪屍王的蹤影了。

  末世還在繼續。

  喪屍病毒在相繼感染了人類、動物之後,又在悄無聲息的感染著深深的將根紮在地底下的植物。

  紅衣是智慧型喪屍,它對喪屍病毒的反應極為靈敏,所以它在最初,就比白晨還要早的預感到了,祁寧和莫奕凡一心想要保住的A市基地,根本保不住。A市基地依山傍水,是風景勝地,空氣淨化做的極好,最不缺的,就是植物了。

  A市基地,莫一、莫二、莫四正坐在秦老的辦公室裡,他們都急紅了眼睛。如果不是有莫奕凡臨走時佈置下的陣法,相對遏制了一些變異植物,他們這會,估計只剩下拚命逃跑的份了。不過就是有了莫奕凡留下的陣器和陣法,他們也只是多了一些逃跑的準備時間而已,放棄A市基地,是他們不得不做的抉擇。

  「要是,奕凡還在這裡……」秦老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將話說完。他要帶著A市基地的百姓走,還要靠莫奕凡留下的異能者,他總不能將他們都得罪乾淨了。雖然秦老的心裡,是真的在譴責莫奕凡,譴責他不知進退,就為了一個任性的少年,就棄幾萬條活生生的生命於不顧。

  莫一三人對視了一眼。他們自然知道秦老的怨念,只是知道歸知道,自家老大的八卦還是不那麼好窺探的,尤其這件事事關祁寧。他們只知道,祁寧在,莫少才在,所以無論祁寧靠譜不靠譜,他們都只能任由莫少追在人家尾巴後頭跑了。

  「秦老,莫少臨走前說了,如果……基地真的保不住,咱們,就去這裡。」莫一的手指滑向地圖的左上方向,「莫少說,這裡常年干冷,地勢空曠,動物也好,植物也好,都很少,我們去那裡,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莫奕凡到底不是冷血動物,冷心冷肺到完完全全的見死不救。他即便不能留下親自指揮,也把A市基地的後路都交代清楚了,能守則守,守不住,則跑。

  「莫少還說,如果是下了決定要走,那就要快。」莫二人長得憨,關鍵時刻可不憨,他瞅著秦老就笑道,「莫少說了,咱們異能者傭兵隊願意和ZF軍隊合作,只是……咱們傭兵隊組建時間短,多多少少還缺些東西,要是東西設備都不全就上路,也太難了,就是不知道,秦老願不願意幫忙。」

  這就是明晃晃的打劫了。

  「你……」秦老指著莫二,氣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莫二依舊傻笑。秦老那天對祁寧的詆毀還猶言在耳,莫奕凡本來心眼就不大,只裝了一個祁寧,他心裡的人兒被罵了,他豈能不記恨?即便他不呆在A市基地了,他又豈能,不找回場子來?

  幾人來來回回吵了一下午,終於把報酬定了下來。

  軍隊和異能者傭兵隊,正式開始了兩分天下的局面。

  卻說祁寧這一廂,紅衣在重傷之後又被祁寧的雷爆符傷到不得不逃跑,D市的大片普通喪屍登時沒有了主心骨,全部都烏鴉烏鴉的出動了。

  白晨運道好,紅衣派給它的那只碩大的喪屍,在紅衣重傷,祁寧沖紅衣撒符?時還沒有去除命令,所以別墅崩塌之時,那只喪屍習慣性地揪住了白晨的領子,將他救了出來。

  只是紅衣一跑,距離一遠,喪屍很快不受控制了,它張大了嘴巴,衝著白晨就要咬去!

  白晨是預言異能者,哪裡打得過這樣的喪屍?他登時就開始大叫:「祁小寧,你快點來救我!祁小寧,別發呆了啊!」

  祁寧將玉簡和小袋子都拿到了手裡,就聽到了白晨的呼救聲。他唇角微抽,這才發現,這個白晨,一直都在亂叫他的名字。什麼祁小寧,他明明叫做祁寧的好不好?

  腹誹歸腹誹,祁寧手下動作不慢,一道籐蔓迅速從他的手心躥出,很快阻斷了喪屍的動作,祁寧右手一張一合,將玉簡和小袋子丟進了空間裡,又重新取出彎刀來,速度極快的跳上了那只身材碩大的喪屍後背上,一刀斬斷了喪屍的脖頸,喪屍腦袋「咕嚕咕嚕」的滾落了下去,登時沒了生機。

  白晨小小的驚嚇了一下,就衝著喪屍頭跑了過去,嘀嘀咕咕說了半晌,才掀起他的褲腿,從小腿上拔出一隻鋒利的匕首出來,把喪屍晶核給剜了出來,拋給了祁寧。

  「喏,謝啦!」白晨衝著祁寧揚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企圖用笑容迷惑祁寧,讓對方誤以為這個喪屍晶核就是救他的報酬。

  祁寧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就道:「這喪屍是我殺的。而且,我先從紅衣手下救了你一命,現在又從這只喪屍手下救了你一命,加起來可是兩次。白小晨,記著吶,要還的!」

  這下輪到白晨翻白眼了,他就知道,這個祁小寧的債,一點都不好欠。

  祁寧拿到了玉簡,按理說此行的目的算是完成了。只是他臨時想起了從D市逃出去的那位劉首長交代出來的話,D市基地,可是還有不少存糧來著。

  既然來了,那他就不要錯過這些東西了吧。至於莫奕凡,祁寧蹙眉,莫奕凡有了空間,還有靈泉水,玉符,以及他的雷系異能,想來應當無礙。

  祁寧這樣想著,就帶著白晨找到了被困在喪屍堆裡的阿光,把他們兩個扎堆放在一起,確保喪屍暫時打不到他們,祁寧這才取出了那位劉首長交代出來的糧食分佈圖——莫奕凡做事最喜歡備份,末世前他會把備份放在各種保險箱裡,末世後,他的喜好未變,只是存放備份的地方,換成了他的手錶空間,還有祁寧的空間,這兩個地方都只有他和祁寧能進入,莫奕凡放心的不能再放心了。

  被祁寧所信任的莫奕凡,的確沒有被喪屍王困住,只是,異能者五階對上喪屍王,莫奕凡這次的損失,頗大。

  

  小劇場:備份

  莫小攻:爺最喜歡備份了!

  祁小受:嗯。

  莫小攻:爺最喜歡把喜歡的東西備份了!

  祁小受:嗯。

  莫小攻:爺最喜歡祁小受了!

  祁小受(耳尖微紅):嗯哪。

  莫小攻:爺最最喜歡床上不穿衣服的祁小受帶著哭腔向爺求饒的樣子了!

  祁小受(被某只忠犬蹭得身上發熱):嗯,嗯?

  於是,莫小攻辛辛苦苦藏下來的他和祁小受親親、摸摸、愛愛時的錄像,就這麼被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收繳了!

  被老婆罰面壁的莫小攻:尼瑪,還好爺喜歡備N多份,藏在不同的地方,找到一份,也不算啥,不算,啥……



  68

  紅衣原本是控制D市喪屍的首領喪屍。

  現在紅衣負傷離去,D市的喪屍群,瞬間失去了控制,只憑借本能去尋找有人味的地方,試圖尋找食物。

  D市如今哪裡有幾個活人在?

  除了原本被紅衣特意扣在D市的科研人員,就是運氣好,沒有被劉首長帶走,但也沒有被喪屍發現的D市原本的倖存者,以及祁寧幾人和陸淵墨從A市基地帶來救人的人了。

  陸淵墨此時已經帶著兩個空間系異能者韓淼和王萱兒將距離他們最近的兩處糧倉收了個乾乾淨淨。那些科研人員的住處外面被太多的喪屍包圍住了,陸淵墨幾次試圖帶人硬闖,都以失敗告終。迫不得已,只能先退一步,把周邊的糧食收了。

  陸淵墨顯然沒有想到,那位劉首長竟然能在末世裡存下這麼多的糧食,韓淼和王萱兒的空間分別被裝滿了。這就意味著,他們即便找到了其他的糧倉,也根本沒法子帶走那些糧食。

  「陸大哥,我和淼淼的空間都裝滿了。外面的喪屍群又開始暴動了,不如……我們回去吧?免得最後,反而被喪屍控制住。」王萱兒年輕漂亮,模樣文文靜靜的,看起來就像是一朵需要呵護的嬌花嫩蕊一般,說起話來也嬌滴滴的。

  美人兒一出口,說的還是有關保命的事情,大喇喇的漢子們就嚷嚷開了。

  「對啊,陸老大,咱們現在收了那麼多糧食回去,秦老還要莫少肯定沒話說,那些研究員的命是命,咱們的命可也是命啊,沒得為了他們十幾個人,搭上咱們幾十個人的性命啊!」

  「就是就是,陸老大,你可別學那大狗熊,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為了那幾個白大褂,就丟了糧,沒了命。我們的命不算命,您的命,萱兒美女,小淼淼的命可值錢著吶!」

  「走吧,陸老大……」

  ……

  陸淵墨是這裡幾十人中異能等級最高者,他不發話,剩下的人也就只敢瞎嚷嚷,真的要逃走的話,還沒有人有這個膽量。

  陸淵墨劍眉微皺,良久,方才道:「若要出去,就只能分頭逃了。」

  見大部分人都不明就裡,陸淵墨對著一位靦腆害羞的年輕人抬了抬下巴,那年輕人彷彿有些不習慣眾人的注視,咳了一下,才開口道:「大家也知道我是精神系異能者,前兩天剛剛晉級,我是精神系異能,所以進階的話,也就意味著我的精神力能探測的範圍變大了。剛剛我查探了一下咱們周圍十里的地界,結果發現,」

  年輕人頓了頓,臉上明顯帶了惶恐和不安,「結果發現,原本還像軍人一樣訓練有素的喪屍群,現在已然混亂了起來,無數的喪屍在基地內部亂竄,咱們想要逃,就只能像陸老大所說的,分頭跑路,一起跑的話,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眾人靜默了足足有三分鐘。

  「操!早知道老子就不為了那些晶核來這了!」一個大漢出口罵道。

  陸淵墨這才漠然起身,冷冷的道:「當初要來這裡,是各位自己的選擇,所以,後果自然要自負。」

  都已經是末世了,誰還能負責誰的決定?

  「我不管你們如何想,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情形就是如此,要想留下,我會讓韓淼給留下的人足夠的食物,想要離開,只需要在阿成那登記一下便可。各位離開後,可以在我們進入基地前住過一晚的地方原地聚集,等到明天這個時候,如果陸某還未出現,各位就可以自行抉擇了。好了,大家好好想想罷,一個小時後,是去是留,希望大家都能做好決定。」陸淵墨深深的看了那個出口成髒的大漢一眼,「千萬不要在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了。」

  大漢表情悻悻,不敢反駁。

  韓淼坐到了阿成身邊,幫阿成一起登記去留。反正他來的時候小寧哥哥已經交代過陸淵墨,讓陸老大適當的照顧他和阿成。即便沒有陸老大的照顧,他還有小寧哥哥留下的玉符,他自己的空間異能,想要離開D市基地,或許要付出點代價,但絕對不會因此喪命。

  而此刻祁寧已經收了一個倉庫的米面。

  修者不食五穀,但是為了莫奕凡基地裡的百姓,祁寧還是順手把這些東西給收了。左右他的空間足夠大,收了這些,也不算什麼。

  只是收了這一個倉庫之後,祁寧的好運氣彷彿就到了頭,他再找到的兩個倉庫,都已然被搬空了。

  祁寧正在懊惱,這些東西是被誰搬空的,神識忽然一動。有一個精神系異能者正在試圖查看他的位置,祁寧不知是敵是友,便知阻擋了那人的查探,控制著神識緩緩反過去查探那人的情形。

  這一查探,就被他看到了正分別往D市基地外面離開的人,也看到了小小的韓淼和阿成,還有陸淵墨幾人。

  祁寧不知他們在做什麼,等了一會,見人都走的乾淨了,他才開著一輛裝了防彈窗的軍車一路攆著喪屍開到了幾人面前。

  「是小寧哥哥!」韓淼人小眼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祁寧,當即就叫喊了起來。

  陸淵墨驀地回頭,果然看到祁寧停下車來,從車裡走了出來。

  少年白衣黑褲,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漂亮的臉龐讓人移不開眼。

  「你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麼?」少年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他問道。

  陸淵墨定了定神,拳頭微微握緊,片刻方道:「D市基地的糧倉共有五處,我們已經尋到了兩處,韓淼已經和王萱兒將東西放在空間裡了,現在他們的空間已經裝滿了,不能再放東西。剩下的三處糧倉,不去也罷。」

  祁寧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些研究員呢?還有你的這些手下,怎麼都跑了?」

  這個問題就不需要陸淵墨回答了,韓淼拽了拽祁寧的胳膊,就開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個清楚。

  他們來了幾十個人,完全抵擋不了這一座城的喪屍。陸淵墨帶人來之前,就和墨瑾宣、秦老討論過了,此行保命為主,能拿到糧食,救到人自然最好,不能的話也無妨。畢竟,A市基地的人都知道D市基地有人有研製出可以食用的水的能力,秦老等人不派人過來做做樣子都不可能。更何況,對於這樣的人才,莫說是普通百姓了,就是秦老三人,也期望能救得了。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陸淵墨是真的想要救那些研究員,可是這裡的喪屍數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而且在紅衣離開之後,這些喪屍暴虐指數蹭蹭的往上升,陸淵墨只能退一步了。

  祁寧抿了抿唇,他也發現這些喪屍的暴躁了。祁寧猜測著,大約這些喪屍也不是完全的沒有智慧,它們也受不了被紅衣的壓制,這會紅衣走了,它們才敢把受到的壓制給發洩出來?

  這些問題自然是無解的。

  「既然如此,你們怎麼還留在這裡?」祁寧不解的看向陸淵墨。

  陸淵墨頓了一下,他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一是為了祁寧,二來,就是為了秦老佈置的任務了。

  「秦老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救不出那些研究員,也不要便宜旁人。」陸淵墨定定的看著祁寧道,他是個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莫奕凡對此可以反對,陸淵墨卻不能,「而且,D市基地這麼多的喪屍,也必須要全部的解決掉。」

  阿成一聽就怒了。

  當初Z鎮火災,可不就是為了所謂的斬草除根?他和祁寧,都是那次火災的受害者。

  陸淵墨此言一出,分明就是要效仿當日所為,既殺了那些研究員,免得別的基地頭領壟斷研製水資源的方法,又將D市的數萬隻喪屍全部滅殺,為將來省去了不少麻煩。

  「那些人就不是人了?我不是什麼善良人,可也絕對不會去故意害了那些普通人!」阿成怒氣沖沖的吼道。

  陸淵墨神色不變。

  「但如果等這些喪屍做大,將來再出現一個比紅衣更厲害的智慧型喪屍,你又待如何?當日ZF下令火燒Z鎮基地的確不妥,但那個時候,只有那樣才是對大多數人最好的做法。」陸淵墨淡淡的開口道。

  阿成依舊氣的大口喘氣,卻說不出來反對的理由。

  祁寧面色微冷。

  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捨棄小部分人的利益,這樣的行為說起來高尚,卻也逃不過犧牲同胞的事實。

  陸淵墨漆黑的雙瞳看向祁寧,帶了三分心疼七分挑撥道:「就像莫奕凡,即便你們已經結了婚,舉行了所謂的儀式,莫奕凡不一樣輕易放了你一個人來到這裡,讓你陷入重重危險之中麼?他不就是為了大義,而捨了你麼?」

  祁寧聽了前幾句話就想反駁,說是他自己偷偷出來的,思緒一頓,就聽到了陸淵墨的最後一句話。祁寧忽而想到白晨,想到那個為了J市基地的所有人安危,最後捨了白晨的那個人,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阿成和韓淼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誰說我要捨了小寧?」低沉醇厚的聲音忽然從幾人身後響起。

  祁寧猛然轉過身去,果然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深邃,劍眉星目,唇角噙著一抹悠然的笑容,著一件黑色風衣,斜倚在一輛軍綠色的軍車旁邊。風流倜儻稱不上,卓然的氣質,強大的氣場,卻讓人一絲一毫都不可忽視。

  祁寧遙遙望著男人,只覺胸口「砰砰」直跳,眼裡心裡,全然只剩下對面的那個男人。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男人朝祁寧伸出右手,眼底含著無盡的寵溺,低聲且清楚地道:「小寧,來。」



  69

  夕陽的光芒灑在男人身上,折射出淡淡的金色。

  見祁寧怔愣在那裡,男人伸出的手始終沒有收回,臉上也一直微笑著。

  祁寧緩緩抬步,男人盯著少年的動作,唇角的笑容越來越深,只是少年走到距離男人幾步遠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腳步。

  少年微微抬著下巴,仰臉望著男人,桃花眼輕輕佻起,星眸流轉間,風流盡顯,「該你了。」

  男人怔了片刻,就笑了。

  男人步子大,只邁出一步,長臂一伸,就把少年攬在了懷裡,身體一轉,將少年反壓在了車門上,用力抱緊了懷中少年。

  「有沒有想哥哥?」男人抱了少年一會,就上下其手的開始檢查少年身上有沒有受傷,邊檢查邊低低的問道,聲音裡還帶著笑意。

  祁寧忍了忍。覺得他的動作也不算誇張,出發點也是關心他,就沒出手阻止,只是等男人上上下下檢查完以後,溫熱的大手停留在了他的臀部時,終於出手試圖扳開了男人不老實的大手。這些親密的動作,兩個人在一起時也就罷了,當著別人的面,他就抹不開面子了。

  「沒有!」祁寧帶了點火氣低聲喝道。

  莫奕凡低低的笑了出來,大手特意捏了那處挺翹一下,捏的少年直紅了臉頰,才施施然的收回了手,優雅的轉過身去,看向一臉僵硬的陸淵墨。

  「研製出初級淨化水的那名研究員我已經帶回來了。」莫奕凡淡淡的陳述事實,「剩下的研究員,我一個人顧不了那麼多,就讓他們自己離開了,陸隊長如果堅持毀掉要毀掉D市的話,不妨再等一等,明天早上再行動也不遲。」

  陸淵墨表情一貫冷硬,聞言卻也忍不住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還有,你不反對?」

  現在有一個像紅衣這麼變態的智慧型喪屍已經足夠恐怖了,秦老也好,陸淵墨也好,都不想D市基地在沒有幾個人類的情形下,最後經歷過喪屍和喪屍間的廝殺,整出來一個比紅衣還變態的喪屍了。

  只是當初秦老是悄悄跟陸淵墨下命令毀掉D市的,祁寧當初身陷Z鎮,差點被火燒死的事情他們私下裡都有所瞭解,所以這件事,根本不敢和莫奕凡商量。

  不過陸淵墨顯然沒有想到,莫奕凡不僅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甚至還不反對這件事情。

  莫奕凡面色難看,只答了第一個問題:「你們走的時候,讓王萱兒帶了不少炸彈吧?至於韓淼,他的空間裡現在應該有不少汽油吧,那位劉首長交代的D市油庫,可是已經空了。」

  如何毀掉一個城市?

  最好最徹底的法子,自然是像當年老美打倭國那樣,直接丟核彈,徹徹底底,乾乾淨淨的毀了這個城市。

  只是秦老手上雖然有這種東西,但他卻不願意現在就拿出來,一是怕核輻射與喪屍病毒相接處,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更大的危機,二來麼,核彈幾乎不可能再製造出來,秦老自然不捨得用。

  沒有核彈,能毀掉一個城市的法子,就只剩下了火攻,就像當初火燒Z鎮一般。一個城市庫存的汽油,也足夠將D市燒個徹徹底底了。

  陸淵墨聞言沉默了一會,燒燬一座城市,陸淵墨不會有什麼愧疚感,可若是燒燬這座城市的倖存者了,他就不可能依舊一派瀟灑了。

  莫奕凡見狀歎了口氣,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拍了拍陸淵墨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除去「情敵」的關係,坦白說,莫奕凡本人還是很欣賞陸淵墨的。只是欣賞歸欣賞,一些原則性問題上,他自然不會相讓。

  阿成和韓淼傻呆呆的看了一會,忽然道:「祁少也有空間,不如我們今晚去把剩下的三處糧倉的糧食也收了吧?我聽說有一處裡面放的是鹽和水,咱們能把那個糧倉找出來,功勞可就大發了!」

  祁寧挑了挑眉,沒說話。就是要去找,這功勞他也不可能分給別人,即便這幾個人和他關係還不錯,該是他的,他為何要讓?

  陸淵墨也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祁寧。

  莫奕凡清咳了一聲,抓著祁寧的手就道:「小寧今晚沒空。我來的路上剛剛學了一個陣法,用這個陣法,可以節省不少汽油。不過陣法要小寧幫忙才行。」說到這裡,莫奕凡看向陸淵墨。

  陸淵墨馬上道:「節省下來的汽油,莫少可以拿去一半。」

  莫奕凡不說話了。

  「三七分,莫少七,我留下三,不能再少了。」陸淵墨咬牙道。

  祁寧輕笑了一聲,見眾人都看他,他才指了指自己道:「陸隊長忘記了,我也要出力的,我的那份,陸隊長打算自己扣留了麼?」

  陸淵墨怔了一下,他這才發現,就連他自己,都習慣性的把莫奕凡和祁寧放在一起考慮了。

  「二八分。」陸淵墨再退一步。

  祁寧揚眉不語,莫奕凡瞅著祁寧這樣傲嬌的小模樣就心癢不止,恨不得再去捏幾下,啄幾口,登時也沒了耐心,堅持道:「出力出陣盤出方法的都是我們,九一分,陸隊長如果還不願意,就按照原來的法子行事罷,左右這項任務也不是我和小寧接的。」

  陸淵墨頭痛不已,他當然不能指望莫奕凡和祁寧做白工,只是九一分……陸淵墨想要拒絕,可若是拒絕的話,那他和基地,連那剩下的一分也別想拿到了。

  「……好。」

  莫奕凡可不管陸淵墨的糾結,他指了指他開來的車的後備箱道:「人在後備箱裡,太吵,我把他打暈了捆起來了。」

  眾人:「……」

  莫奕凡交代完這件事情,就拉著祁寧想要卿卿我我一般,順便的,他還要教訓一下少年的不聽話。

  只可惜祁寧拍了拍額頭,忽然道:「對了,阿光和白晨,他們也在。」

  「阿光?」陸淵墨奇道。

  莫奕凡立刻道:「他們在哪裡,小寧你把地點告訴陸隊長,好讓陸隊長快些去救他的朋友。」他恨不得沒有人佔用他們的時間和空間。

  陸淵墨嘴角一抽,祁寧也哭笑不得,想了一會,才道:「我們不如都去那裡,那個地方,還算隱蔽,周圍被我灑了不少香水,那些喪屍應該找不到那裡。」

  阿光和白晨都沒有什麼戰鬥力。祁寧雖然沒有義務要幫他們,但到底和兩個人有些交情,能力範圍之內,他不介意多出點力,把安置他們的地方佈置的安全一些。

  這下輪到莫奕凡恨恨的咬牙了,只是祁寧開了口,他自然也不能反對了。

  D市喪屍如今非常之多,再加上祁寧和莫奕凡兩輛車開了過來,又引了不少喪屍跟了過來,所以幾人在上車之前,乾脆往開路的方向丟了手榴彈,炸飛了一群喪屍,爾後迅速開道離開。

  四個大人加上一個小孩,只坐了莫奕凡的那輛軍車,祁寧開來的車,以及陸淵墨他們的車都被收了起來,雖然喪屍多,但幾人手上有槍彈,倒也完好無損的衝到了祁寧為白晨和阿光尋到的小別墅。

  韓淼下車的時候連打了幾個噴嚏,阿成也忍不住捂了口鼻,大叫道:「怪不得這裡沒幾個喪屍來著,這氣味這麼大,那些喪屍還能聞到人味就怪了!」

  陸淵墨也瞧了祁寧一眼,他只道祁寧冷情,卻也沒想到他能為阿光和白晨做那麼多。

  這一處地方靠近城郊,地點偏僻,原本就沒有多少人居住,所以由人變成喪屍的也少。祁寧能抽時間找出這個地方,並帶白晨和阿光過來安置,的確是仁至義盡了。

  莫奕凡不知別人的想法,他毫不避諱的拉著祁寧的手,大步走過去敲開了門,就當著眾人的面,拽著祁寧去了樓上的房間了。

  二人連婚禮都辦了,手上還戴著婚戒,其他人還能說什麼?只能讓夫夫兩個上樓恩愛去了。

  陸淵墨望著奔上樓去的二人,拳頭握的死緊。

  白晨怔怔然的望著原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莫奕凡,心中一陣澀然。

  A市基地沒了莫奕凡照樣運轉,那麼J市基地呢?沒了趙遷,沒了白晨,當真就運轉不起來了麼?

  白晨這一刻才想明白,趙遷不是為了J市基地的幾萬人口而捨棄了他,而是為了他在J市基地萬人之上的權力而捨棄了他。若是為了他人的性命,趙遷完全可以在紅衣留下口訊帶他走後,再來D市尋他。可是,趙遷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

  「得,人家小兩口甜蜜去了,就剩下咱們幾個孤男寡男了!來來來,咱們打牌玩吧!正好四個人,小朋友一邊玩去哈……」阿光在J市基地生活了一段時間,和白晨關係最好,這會見白晨神色不對,趕緊拍了拍他,轉移了話題。

  卻說莫奕凡將祁寧拽到樓上以後,鎖好門就抱著祁寧進了他的手錶空間,迫不及待的將少年壓在床上,急迫的吻上少年的唇。

  和以往的吻不同,莫奕凡這次彷彿發了狠一般,死死的壓制著少年,舌頭蠻橫的掃過少年的上顎,似是巡查領土的王者一般,肆意掃蕩著少年口腔的每一寸領地。

  少年被壓制的厲害了,舌頭微卷,想要纏住男人,阻止他強勢的襲擊,奈何男人彷彿把他的追逐當成了遊戲,吻得越發蠻橫,每每都舔舐到他的敏感處,偏偏不許他的舌碰上他的。

  少年頹敗的放棄了追逐,身子一軟,驀地察覺下身一涼,正要伸手去推,奈何男人的舌突然捲上了他的舌,掠奪著他的呼吸,少年氣息不穩,推開男人的動作都軟了下來。

  莫奕凡在少年察覺不到的地方得意的一笑,在扣住少年的雙手手腕時才終於放少年自由的喘氣呼吸。

  少年剛剛深吸了一口氣,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就發現莫奕凡變成了坐在床邊,而他自己,正裸、著身子,赤條條的被放在了莫奕凡的腿上,而且,還是以面部朝下,臀部朝上的姿勢!

  「喂,你……莫奕凡,你打我做什麼?」少年剛一開口,男人一手扣著他的手腕,一手就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臀上,一巴掌接著一巴掌,丁點都沒留情。

  「啪啪」幾下,少年挺翹的臀部,就被打得紅腫了起來。

  男人盯著那兩半紅腫看了許久,才移開了視線,勉強盯著少年的曲線誘人的背脊,聲音沙啞地道:「為什麼打你,小寧,紅衣的實力有多強你有考量過麼?如果不是這次它受了重傷,你還沒有築基,根本沒可能從它手中全身而退的,小寧你知道麼?」

  莫奕凡深吸了口氣,將祁寧翻過身,抱了起來,置於膝上,像抱孩子一樣抱著祁寧,伸手撫過少年羞紅的臉頰又道:「小寧你不懂麼,對我而言,什麼都沒有你重要,如果因為所謂的功法而讓你受傷,我寧願不要那個功法!」

  祁寧原本因為被打而升起的怒火立刻就消隕了。

  他抿了抿唇,握住了莫奕凡撫上他臉頰的大手,輕聲道:「我知道紅衣很強,但我也知道,功法對修者很重要,而且,我有空間,也有符?,即便打不過紅衣,也一定能順利脫身。我知道會有危險,可是哥哥,我不能不來。」

  莫奕凡聞言低笑了一聲,「難得聽到小寧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叫我哥哥……」見祁寧眉毛豎起,莫奕凡想了想,又搖頭道,「不對,咱們現在還在床上,也難怪小寧叫我哥哥了……」

  祁寧嘴角一抽。

  莫奕凡又歎了口氣,「下次不要一個人出來了,非要來的話……小寧你求求哥哥,哥哥就會和你一道來了。好或是不好,我們總要在一起。」

  祁寧眼睛難得一紅,垂眸道:「求你你就會來了麼?就會放下唾手可得的權力跟我來冒險了麼?」

  莫奕凡親了親少年的額頭,哭笑不得的道:「那可不是唾手可得的權力,是已經到手的權力。你看,你那個時候不帶哥哥,哥哥還不是一樣要跟著你屁股後面追了過來?」

  莫奕凡這樣說著,大手劃過少年的股縫,就要去探尋那一處讓他思念許久的地方。

  祁寧揚了揚臉,眨巴著眼睛看著男人確認道:「你說真的,不管什麼事情,我求你你就答應了?」

  莫奕凡喉結滾動了幾下,一手握住了少年下面粉紅色的那根東西,聲音沙啞的承諾道:「自然。只要小寧在床上求哥哥,哥哥什麼都答應你,小寧,你想不想哥哥?嗯?想不想?」



  小劇場:

  莫小攻:只要祁小受肯開口求求爺,爺就神馬都答應!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張吱吱呀呀的床上:

  被翻來覆去折騰的狠了的祁小受:求求爺,求求爺快滾下我的床!

  莫小攻(思考者狀):唔,這個木問題!

  然後異常興(性?)奮莫小攻就把祁小受放在一張寬大的桌子上,折疊起來繼續XXOO……到天明。

  某年某月的另一天,某張莫小攻親手打的新床上:

  被扒的乾乾淨淨的祁小受:求求爺,我們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小心鐵杵磨成針!

  莫小攻(躊躇狀):唔,這個也木問題。

  然後莫小攻果然不在床上行不軌之事了,他開始一邊吃飯一邊抱著祁小受做不軌之事,一邊洗澡一邊抱著祁小受做不軌之事,一邊……一邊做不軌之事。

  祁小受:咱們還是去床上專心做吧!

  莫小攻:唔,這個麼……小寧你木有求爺啊,而且也木有在床上求……所以,要求駁回!來來,咱們試試車震吧,聽說那個很有意思嗷……

  小結:

  莫小攻(感慨狀):爺果然是個誠實有愛的好攻!說到就做到!求表揚(>^ω^<)喵

  祁小受:……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莫小攻:爺只要祁小受就夠了!要臉做神馬?嗯?嗯?



  70

  少年一絲不著的被衣冠整齊的男人抱在懷裡,身前身後兩處私密的地方還被男人的大手不斷地挑逗著。

  少年面上緋紅,彷彿成熟的恰到好處的桃子一般,勾的人忍不住就想上去啃一口!

  男人這麼想著,果真就一口咬在了少年的臉上!

  少年臉上登時就顯出兩排清晰整齊的牙印。

  「你咬我!」

  莫奕凡一手摸著祁寧身前的那根粉紅,一手在祁寧身後的私密處打圈圈時,祁寧原本還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最多是前面的小小寧不爭氣的抬了抬小腦袋,鼓了鼓身子,後面可是還沒有半點反應。

  可是莫奕凡這一咬,祁寧立刻就感覺到後面有東西流了出來,登時就僵住了身子。

  莫奕凡的大手原本就在少年後面那處徘徊著,少年後面濕了起來,他發現的比少年還快。

  「原來,」莫奕凡一面就著少年後面無意識出的水,將中指探了進去,一面望著少年臉上被他咬出來的牙印意味深長的笑了,「原來,小寧喜歡這樣……哥哥咬你,你就會出水麼?今天可比以往的濕的快多了……」

  一般的男人後面可不會像少年這樣出水。少年從前拒絕關注這些男男之事,所以對他後面會變「濕潤」這件事不瞭解也不奇怪,開始時會覺得彆扭,後來就慢慢習慣了。可是,莫奕凡卻是知道這件事不同尋常的。

  只不過,有此名器,還是自己心愛之人,莫奕凡偷著樂都來不及,哪裡會提出來讓少年懷疑自己?

  祁寧原本臉就紅紅的,此刻聽了莫奕凡的調戲,臉上更是成了熟透了的桃子,紅的誘人心肺,而他的後面,更是不爭氣的濕的更多了,引來男人的朗聲大笑,裡面的手指,更是隨著笑聲探的更深了。

  都說小別勝新婚。二人幾日不見,如隔三秋,莫奕凡想祁寧,祁寧,自然也想莫奕凡。

  只不過,開口讓莫奕凡進來這話,祁寧可說不出來。

  他只伸出手,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學著男人剛剛的模樣,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喉結上,身子不斷的扭動著,試圖勾起男人的慾望。

  男人是不能挑逗的。

  莫奕凡原本只靜靜的看著少年都會有反應,更何況是少年這樣花心思的去勾引呢?

  他喉結上一癢,下半身被少年蹭得登時硬了起來。

  他想要少年,現在就想把他狠狠的壓在身下,把他弄得哭泣求饒,讓他的眼睛裡,身體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只是他還沒有得到那句回答,莫奕凡不想那麼快遂了少年的願。

  莫奕凡在床上的掌控欲極強,他神色一頓,就又將少年的雙手綁縛了起來。少年雙眼迷離,身子溫軟如玉,竟也由著他的動作。

  莫奕凡心中一喜,面上卻不顯,只將少年放平在床上,扳開少年的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探入,惹得少年下面的被單都浸濕了,莫奕凡依舊不肯去滿足他。

  祁寧被折磨的難受,迫切的希望和男人親密無間的在一起,口中只好喃喃低語,求饒似的喚道:「哥哥,哥哥……」

  莫奕凡看著少年,身下也快忍不住了,他湊到少年耳邊,聲音低啞的問道:「小寧,寶貝,你還沒告訴哥哥,你想不想哥哥呢?嗯?你告訴哥哥,你想不想哥哥,哥哥就滿足你,如何?想不想,嗯?」

  祁寧心底暗恨,閉嘴又忍了半晌,直到男人壞心的拿出了手指,才極小聲的道:「想。」

  男人低笑出聲,「想誰?誰想?」

  手指一根不剩的被拿了出去。

  少年閉了閉眼,咬牙道:「想哥哥,我想,很想很想。」

  莫奕凡只覺心裡暖洋洋的,登時抓住了少年的臀部,挺身衝了進去!

  其實祁寧不知道的是,莫奕凡這會子也忍不住了,少年這麼勾人,他忍得了幾分鐘就算是不錯了……而他拿出手指,就是為了把他的硬、挺送進去……

  一番翻雲覆雨,紅被翻浪之後,莫奕凡心滿意足抱著少年,將少年擺成了趴跪的姿勢,往他的臀部塗抹靈泉水。

  他那幾巴掌沒留一點餘力,少年的皮膚又是透明的白,稍微一碰就會發紅,幾巴掌下去,少年的臀部,不紅腫才怪。

  莫奕凡眉頭擰起,有些後悔剛剛的衝動了。他應該先塗抹了靈泉水,再和小寧一起快樂才對。

  祁寧卻是耷拉著腦袋,翻著白眼。靈泉水是多好的東西啊,用來給他消腫?真是浪費。

  等後面的紅腫漸漸消退,莫奕凡才又將祁寧抱在了懷裡。

  祁寧覺得身後硌得慌。

  抬眼一看,莫奕凡竟然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而他自己,身上佈滿了青青紅紅的吻痕,根本沒有一件衣物!

  祁寧登時就惱了。

  他半側過身子,一手捉住莫奕凡的衣領,惡狠狠地道:「脫了!」

  莫奕凡微微一愣,眸光閃了閃,就笑了:「哥哥剛剛沒有滿足小寧麼?那咱們再來一次?雖然時間有點緊,但是,小寧你多出點力,還是能早些出去的。」

  祁寧耳朵尖紅了一下,絲毫沒有被花言巧語所迷惑。

  「我是讓你脫了衣服,憑什麼我不穿衣服,你卻穿的那麼齊全?」祁寧帶了點羞窘,又帶了點憤怒的道。

  莫奕凡這才有些恍悟,祁寧在A市時鬧的一次彆扭,原來,是嫌棄他穿著衣裳做那件事了。

  莫奕凡緊緊抱著祁寧,不住的親吻他的臉頰,鼻尖,額頭,「小寧不知道,這是情趣麼?下次哥哥也不給小寧脫衣服了,咱們一起,都不脫衣服,然後,再做那件事,小寧就知道,那其實很有趣。或者咱們再試試別的?小寧來剝光哥哥的衣服,小寧穿著衣服,嗯?」

  祁寧心中泛起的一絲委屈這才漸漸退去。

  知道不是莫奕凡故意羞辱自己,祁寧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只不過,這衣服,還得脫!

  「脫了。」祁寧板著臉下命令道。

  莫奕凡掐了掐眉心,試圖轉移話題道:「咱們就要出去了,還有不少事情要和陸隊長他們商量,脫了,還要穿上,多麻煩啊。」

  祁寧瞅他一眼,冷臉道:「你不是說,只要我在床上求你,你什麼都答應麼?脫!」

  原來這句話是在求他……

  莫奕凡起身背對著祁寧真的脫了衣衫,露出蜜色結實的背部出來。

  「小寧滿意麼?」莫奕凡轉過頭來對祁寧笑道。

  祁寧卻抿了抿唇。

  莫奕凡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查探他有沒有受傷,而他那時卻只想到氣惱,氣惱莫奕凡在人前佔他便宜。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來,從A市基地到D市基地,這一路上,莫奕凡也極有可能受傷。

  「轉過身來。」祁寧一面說著,一面就自己起了身,執意轉過了莫奕凡的身體,一個碩大的黑手印,赧然印在男人的左胸口微微向下一寸的地方,剛剛好避過了心臟的位置。

  祁寧倒抽一口涼氣。

  莫奕凡立刻抓起了祁寧的手,急切的解釋道:「這個黑手印雖然是喪屍打得,但是我很快用了小寧留給我的靈泉水,所以我沒有變成喪屍。你看,我的脈搏還在動,小寧,喪屍病毒已經被靈泉水淨化了,我沒有事的。」

  跨物種進行精神戀愛沒有問題,但喪屍和人類,卻無法進行肉體戀愛。

  莫奕凡這麼緊張,就是不想讓祁寧誤會。喪屍病毒,這可不是什麼可以招惹的東西。

  祁寧伸出手去,摩挲著莫奕凡身上的黑色手印。

  「差一點,就打到心臟了,對麼?」

  莫奕凡心中一定,知道祁寧沒有嫌棄的意思,很快捉著少年的手道:「是我不小心,而且,那個喪屍王,它也沒從我手上撈到什麼好處。」

  莫奕凡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他雖然被打了這一掌,甚至因此差點被喪屍病毒侵襲,但那個喪屍王,它卻是肯定沒幾天好活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急著見祁寧,估計就會追著喪屍王過去,奪了那顆喪屍晶核了。

  祁寧卻知道,如果不是他那個時候太衝動,或許莫奕凡就不會遇到那什麼喪屍王,遇到此劫了。

  「是我不好。」祁寧低聲道,「我下次不會了。」

  莫奕凡微微鬆了口氣,只是他不願意祁寧背負什麼壓力,只笑道:「沒關係,小寧記得,下次要跑,帶著哥哥一起跑就行了。你一個人跑,哥哥很不放心。」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祁寧又重新逼著莫奕凡灌了不少靈泉水,又把黑色手掌印處塗抹了幾遍靈泉水,才出了空間。

  兩人下樓之時,正聽到阿光在自吹自擂。

  「你們都不知道啊,我現在的治癒水平越來越厲害了,別說人了,就是喪屍,我都能把它的病治的好好的!那個紅衣,就是抓我和白晨來的紅衣,它缺的那半隻耳朵,就是我給弄好的。」阿光一面出牌一面道,「四個五!誰要?」

  阿成大喇喇的道:「救喪屍?你倒是好心。」

  阿光哼了一聲,道:「我也不願意救什麼喪屍,可是寄人籬下,我不救能行麼?」阿光怒了怒,又氣憤道,「其實給那個什麼紅衣補耳朵也沒什麼,關鍵是,我還要每天伺候另一個喪屍,每天給它修復身體,給它洗澡洗頭髮,就怕那個喪屍的身體出一點問題。」

  阿成奇道:「喪屍?修復身體?它自己不能自己修復麼?」

  阿光抬了抬眼,正好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祁寧兩人,他一指指向祁寧道:「喏,就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那個喪屍,那個喪屍根本就是死的透透的了,可紅衣還每天都讓我給它修復什麼身體,甚至它走的時候,還把那具喪屍給帶走了!」

  祁寧腳步一頓,「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可什麼都沒說。」

  祁寧帶著白晨去尋找阿光的時候,阿光的確什麼都沒說,祁寧那時也沒有想到,齊茂寧的屍體竟然還會保存的完好無損,因而也沒有多問。

  阿光訕訕道:「不、不是我不想說啊,是紅衣,紅衣帶走齊寧的時候,它威脅我不准說的……」阿光說了半句,彷彿也覺得自己窩囊了,紅衣都重傷逃跑了,他還習慣性的聽從紅衣的吩咐,不禁又補充了一句道,「我那會也被一大堆喪屍嚇怕了,一時也沒想起來,要是你問的話,我那會肯定能說實話。」

  白晨呆坐在一旁,目光放空,只聽阿光在耳邊絮叨著。

  「紅衣把我和白晨帶過來,平常也不管我們,就是吩咐我們照顧好那具喪屍,務必讓它乾乾淨淨的,皮膚不會潰爛,我原本就是治癒系異能者,讓那具屍體保鮮……呃,保持原來的樣子也不難,只要每天對著它施放治癒術就可以了。就是紅衣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它竟然讓我把那具屍體喚醒?那喪屍死了不知道幾百年了,我哪有那本事啊。不過,紅衣在食物方面很大方啊,你看我都吃胖了!每天想喝多少水就喝多少水,想吃多少東西,就吃多少東西!」

  阿光是真的胖了,整個人肥了一圈,臉盤都圓了。

  紅衣在食物方面倒不苛刻,畢竟,人類的食物,它也不吃,那些食物,也是D市倖存者大轉移時帶不走而留下來的。只是紅衣的性格陰晴不定,幾次逼問阿光,讓他把齊茂寧喚醒,阿光覺得這輩子沒希望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他真的是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吃的肚皮都鼓了起來。

  相反白晨吃的也不少,人卻越來越瘦了。

  莫奕凡瞥了一眼白晨,他是見過趙遷的,的確是個好的領導者,最關鍵的是,趙遷是軍人,對百姓尚且有善念,雖然趙遷算是辜負了白晨,但莫奕凡卻無法說出孰是孰非。

  「紅衣走了就走了罷。咱們要快些行動,晚上我和小寧去佈置陣法,陸隊長帶著韓淼去把炸彈安置好,阿成留下來看著那個研究員,對了,那個研究員呢?」莫奕凡四下一望,才發現這房子裡沒有那位研究員的身影。

  韓淼指了指沙發後面的地毯上,弱弱的道:「那個大叔一直吵著要找他的女兒,說是見不到他的女兒,他就研製不出來淨化水,逼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女兒,然後陸隊長就把他重新捆起來,堵上嘴巴扔到沙發後面了。」

  沙發很長,恰巧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阿成見莫奕凡開口,就起身,大喇喇的把那位年近中年的研究員提溜了起來,放到了沙發上給莫奕凡看。

  莫奕凡看了中年研究員一眼,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人才咱們是看重,可是,他若是一直吵下去的話,我們也只能放棄他了。左右研究資料我已經拿到手了,我相信人才不止這一位,一定有人能在看過那些研究資料之後,研製出人類能飲用的淨化水。」

  研究員原本還在掙扎,面目猙獰的瞪向莫奕凡,此刻聽了莫奕凡的話,不禁也頓住了掙扎。

  「當然,我們尊重第一個研製出來淨化水的人才,安博士,如果你肯跟我們合作的話,尋找令愛的事情,我不能保證一定尋到人,但我會盡力安排人去尋找。而研製出淨化水的名聲,水是生命之源,我相信這也一定會讓安博士流芳百世。」莫奕凡示意阿成為安博士鬆綁。

  阿成撇了撇嘴,不情願的給這位研究員,也就是安博士鬆了綁。

  那安博士的手一得到自由,就把堵住他嘴的抹布拿了出來,盯著莫奕凡道:「你要記住你說的話。還有,除非你們找到小媛,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到我面前來,否則的話,我是不會把真正的淨化水配方給你的!」

  安博士踉蹌著站起身,隨意推開一間房間的門,把自己關了進去。

  阿光張大了嘴巴,「他不是還沒有研製出來真正的淨化水麼?怎麼現在就這麼囂張了!」

  其餘幾人都不語。

  安博士雖然沒有動手去製作,但他的腦袋裡,估計已經有了研製淨化水的法子了,只是一直沒有實施。不去實施的原因也好理解,無非是為了他的女兒。

  安博士雖然是中年鼎盛時期,但身體一般,讓他自己去找女兒根本不可能,只能用這項技術去讓別人找他的女兒了。

  阿成憤憤然道:「他怎麼這麼自私!沒有淨化水,時時刻刻都有人渴死,他怎麼能這樣做!」

  祁寧不以為然。安博士現在所能依仗的,只有他的淨化水方法,此時不用,又待何時?等到可食用的淨化水研製出來了,估計無論是秦老,還是莫奕凡,都不會捨得讓基地的高階異能者去找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孩了。

  白晨看了一眼安博士的房門,也站起了身道:「祁小寧你那有什麼等級的喪屍晶核,我想用來提升異能等級,等明天早上,也好最大可能的避開喪屍。」

  白晨的異能是預言。這個預言可不止是預言一個人一生的悲歡離合,命運轉折,還包括了,預言哪個方向的喪屍多寡。

  地處東部人口密集的J市基地,能在前世成為和人煙稀少的西北基地並重的兩大基地,白晨,功不可沒。

  眾人眼前皆是一亮。白晨和阿光雖然都打不了喪屍,可兩個人的異能卻極為難得,尤其是白晨的預言異能,一定能幫他們省下不少麻煩。

  這麼想著,眾人忽然就有些感激那個愛江山不愛美人的趙遷了。

  傍晚時分,韓淼帶著陸淵墨用空間瞬移離開,他們的任務是將定時炸彈埋好,等到時間一到,就爆炸。只是秦老給陸淵墨的彈藥不多,所以才需要輔助火燒。

  而祁寧和莫奕凡,則去佈置陣法了。

  莫奕凡在修真陣法方面頗有天賦,只是他還沒有修煉,體內沒有靈氣,在佈置A市基地的陣法時,主要還是借助了陣器的力量支撐陣法。現在他身邊有祁寧在,莫奕凡在佈置陣法之時,則是讓祁寧將靈力輸入到陣旗之上,按照五行方位,把陣旗布在D市內。

  D市也算是個大城市了。一個陣法不足夠,所以莫奕凡帶著祁寧布下的,是連環陣法,大陣套小陣,實則只是最最普通的連環火陣。兩隻菜鳥一邊琢磨商討,一邊修改陣旗的位置,最後在黎明時分才佈置好了二十七層連環火陣,每一層陣法耗費九九八十一根陣旗,陣眼的位置,兩人躊躇許久,終於還是用上了靈泉水泡出來的靈力等級最高的玉石充當陣眼。

  「等我們走的時候,就單開一輛軍卡。」祁寧將從紅衣那裡得到的功法玉簡和儲物袋都遞給了莫奕凡,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莫奕凡道,「我把你放到我的空間裡去修煉,就在那個修煉一日抵十日的蒲團上修煉,如何?」

  莫奕凡低笑一聲,抱著祁寧道:「小寧說如何,我們就如何。有白晨指路,陸淵墨帶隊,想來也不會遇到太大的危險。」

  兩人回到暫時的落腳點時,韓淼和陸淵墨也回來了,白晨正根據他的預感,對著一張地圖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

  「西北。我們必須去西北地區,那裡人煙稀少,人少,喪屍也少;乾旱空曠,就意味著植物少,現在植物變異的異常頻繁,去西北基地,正好能避開這一點;還有就是動物,西北地區的變異動物,相比東部也少得多。」

  莫奕凡聞言頷首道:「白晨說的對,我們的最終落腳點,最合適的,莫過於西北基地。我來之前,也和秦老談過這件事情,秦老也同意,A市基地一旦保不住了,就全部大轉移,趕去西北基地。」

  祁寧將自己陷在沙發裡,歪著頭,聽他們說話,也不阻止。按照他前世的記憶來看,西北基地的確要比另外幾個基地發展的好,相對來說,喪屍也少。雖然只是相對,但也足夠令人欣慰的了。

  「只是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趕回A市基地,和基地的大部隊一起出發。」莫奕凡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眾人,最後又潑了一盆冷水道,「單單靠我們幾個人,在西北基地可混不出什麼大名堂來,而且,A市基地,別的不說,物資、士兵卻多的是,即便沒有我們,他們一樣也能趕去西北基地。而我們去了,自然有我們的好處。」

  別人不說,異能等級最高的莫奕凡和陸淵墨趕了過去護送大部隊,秦老又焉能不讓出更多的權力?

  祁寧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只是莫奕凡想要權力,他自然會在一旁幫忙。

  陸淵墨亦是軍人出身,對百姓,自然也是能幫則幫,直接一錘定音,先回A市基地,爾後再去西北基地。路線定下,幾人就開了兩輛車,一齊出了城。

  出城之後,陸淵墨讓韓淼將他空間裡的汽油取出,看向莫奕凡道:「莫少,這火攻現在可以開始了麼?」

  莫奕凡頷首,動手的人卻是祁寧。他們布下的本就是二十七層的連火陣,引火燃燒,並不需要汽油。

  幾乎在祁寧動手的下一瞬,整座城市,就瞬間燃燒了起來!

  D市大火一衝而上,漫天的火焰彷彿怒火的火獅,直衝雲霄,無數喪屍發出最後的哀鳴聲,隨即就湮沒在了熊熊大火之中。

  陸淵墨瞳孔一縮。他竟不知道,這所謂的陣法,居然如此厲害,不消一分鐘,一個大城市就陷入了火海之中,一滴汽油都沒費,而他和韓淼折騰了一晚上,才將炸彈安置妥帖,敢情也是做了無用功。

  被這場大火驚嚇到的人不止是陸淵墨。

  紅衣半靠在一處牆壁上,手裡拿著一顆鵝卵石大小的銀色珠子,漫不經心的掃過眼前一個穿著奇怪的青年道:「如何?你能讓它活過來麼?」

  那青年抖著手,苦著臉看著眼前的屍體道:「晚輩,晚輩無能,救不了已死之人。」

  紅衣的冷眼刀子一樣掃過青年,青年一哆嗦,就吐口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它活過來是不可能了,但是,讓它行動自如,晚輩辦不到,卻知道有人辦得到。」

  他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道家門派,旁門左道之事,他知道,卻不會做。

  紅衣皺了皺眉,察覺到不遠處的D市基地忽然就燃起了大火,火勢驚人,彷彿是一瞬間勃、發而出。

  青年也看到了那火焰,喃喃低語道:「是靈火,看來師門又有人趕來了。」那他是不是很快就有救了?

  紅衣冷笑一聲,右手五指一張,黑色指甲立刻變得尖長,對著青年的喉嚨抓了過去。



  71

  莫奕凡等人正馬不停蹄的趕回A市基地,而A市基地裡,莫一等人,也在努力等莫奕凡的歸來。

  「秦老,再等一等,明天晚上若是莫少等人還不回來,我們後天一早就離開這裡。」莫一認真的對秦老道。

  秦老面色難堪。只是他手下的大頭是軍隊,即使有異能者也並不多。而基地裡的大部分異能者,又是在莫家手下,秦老就是想自個兒離開,竟也是不能。

  莫四和莫一對視一眼,伸手扶住秦老道:「秦老,咱們就等到明晚,要知道陸隊長可是帶走了兩名空間系異能者,而祁少自個兒也是空間系異能者,莫少和陸隊長是雷系異能者,如果咱們等等到他們,路上豈不是更加安全?」

  秦老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他手下那麼多兵,槍支彈藥他也供得起,現在的普通喪屍,熱武器還是對付的了他們的。所以莫奕凡和陸淵墨的雷系異能,能有最好,沒有的話,秦老倒也不是很在乎。只是那一行人就有三個空間系異能者,這三個人,秦老卻是不能不在乎。

  「也好,那咱們就再等兩天,無論他們趕不趕得回來,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秦老一錘定音。

  這次遷徙的命令也下達了下去。

  同時,與遷徙命令一同發下去的,還有對基地倖存者真正分為三六九等的命令。

  凡異能者,每人可帶三名家屬隨同;軍人,每人可帶兩名家屬隨同;莫家傭兵隊非異能者成員,每人可帶兩名家屬隨同;五級以上普通傭兵隊免費,其家人需付普通人需要繳納的一半物資即可隨軍;相關技術人員及有三十年務農經驗的農民,每人可帶一名家屬隨同,生化基因等科研人員可帶全部直系家屬隨同;以上諸人的其餘直系家屬,繳納物資減半即可隨同;

  普通人員又分為三等:普通人員,即沒有異能,且未參軍者,非基地重視的技術人員,曾以個人名義上繳或交換過百枚喪屍晶核以上者,免費隨同,其直系普通人親屬所需繳納的物資減半;上繳或交換過三十枚到百枚晶核者,需交付普通人需要繳納的一半物資即可隨同;最後一等,則是不被包含在如上免費或者減半的隨同家屬一類,又未獵殺過一定數量的喪屍,未上繳或交換過三十枚以上喪屍晶核者,每人需繳納十公斤米面或者相當於十公斤米面的食物,以及兩小瓶礦泉水,方可隨同。

  以上異能者和隨同人員,以及願意繳納相關費用的人員,可在軍人的保護下遷徙,而其餘倖存者,則只能綴在軍隊之外,不受軍人保護,生死自定。

  這兩項命令一出,全部基地人員嘩然。

  眾人開始反抗,試圖遊行示威,企圖推翻這兩個決定。雖然A市基地的植物變異越來越多,但他們更願意留在A市,而不是非要遷徙離開,更何況,離開的話,去的還是鳥不拉屎的西北地區,而很多人將會被自己的軍人或者異能者親戚捨棄,他們不願意!不甘心!

  「憑什麼?我們都是人,人人平等,這個道理你們不懂嗎?憑什麼那些異能者就可以免費離開,我們就不能?」

  「對!我們還是納稅者,你們必須要保護我們!還有,你們帶那些老農民,還不如帶我,那些老傢伙,路上指不定就活不下去了!」

  ……

  各種反抗聲此起彼伏。

  莫一哼了一聲,站了出來。

  「基地對於有用之人,自然歡迎。公告上明確寫了,凡上繳或者交換過百枚喪屍晶核以上者,免費,其直系家屬費用減半。這一類便是針對沒有異能,甚至連軍人都不是普通人,而上繳或者交換食物、衣物等的喪屍晶核,只要是最低等的一級喪屍即可。」

  莫一的目光掃向眾人,「這個要求並不高。一級喪屍動作僵硬,速度緩慢,如果各位連打一級喪屍的勇氣都沒有,那麼喪屍進化速度越來越快,你們又能活多久?基地的食物,是給有用之才的,絕不會供養無用之人!老農民又如何?有三十務農經驗的農民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有了他們,我們才有可能盡快的種植出可以食用的食物來,你們做得到麼?如果諸位還有意見,那就請現在就離開基地,免得影響旁人收拾東西!」

  莫一話音一落,就有人又要鬧事,隨即就是十幾名軍人站了出來,舉槍指天,槍響震天。

  「我最後說一遍,有意見者,立刻滾!」

  這些一直覬覦軍隊和異能者親人保護的普通人,此刻終於明瞭了,時代已經變了,他們卻不懂得改變,只一味的依靠別人,只以為這輩子就可以這麼渾渾噩噩下去,這樣的好日子,和平時代尚有可能,而在末世裡,遲早要結束。

  與此同時,異能者大樓裡,此刻也陸陸續續迎接到了十幾名「普通人」,他們是來變更身份,報告他們「剛剛」發現的異能。

  這這十幾名普通人裡,有兩名空間系異能者,一名治癒系異能者,六名在耳力、視力、體力方面增強的異能者,以及三名水系異能者。

  可巧的是,這幾十名異能者,沒有一個是初級覺醒者,等級最低的,也是三階。

  基地倖存者手中的喪屍晶核也不少,為了方便交換,莫一很快讓人負責晶核交換,一枚二級喪屍晶核,可以換的十枚一級喪屍晶核,以此類推,喪屍晶核等級越高,換得的一級喪屍晶核越多,也正因此,拿到離開名額的倖存者越來越多,而莫家手中的高階喪屍晶核也越攢越多。

  卻說莫奕凡和祁寧火燒D市之後,祁寧很快就把韓淼拿出來的汽油的九成收了起來,動作乾脆利索,彷彿害怕陸淵墨反悔似的。

  陸淵墨唇角一抽。

  他顯然沒有想到,這兩人的計劃裡,竟然是連汽油半點都沒用,甚至那些炸彈,也成了擺設。

  莫奕凡察言觀色,看了陸淵墨一眼就道:「我和小寧是第一次這個陣法。」言外之意,能不能成功,他們在佈陣之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陸淵墨眼皮跳了跳,看了一眼天際的朝陽道:「我們快些走罷。」

  一行人兩輛車很快到了陸淵墨帶的那些人所在的位置,祁寧捏著手裡的追蹤符,正想著要去找小伽夜和大頭兵顧惜墨呢,就發現兩人彷彿也在陸淵墨帶隊的那裡。

  下車一看,果然如此。

  小伽夜見了祁寧等人,第一個撲了上去。

  只不過他撲的不是祁寧,而是韓淼。

  「淼淼你沒事吧?咦,你好像臉上長肉了噯。」小伽夜一邊說著,一邊伸出狼爪捏了捏韓淼不再只有骨頭的臉,爾後又捏了捏自己的,最後來了一句,「可是還是沒有我胖。」

  韓淼繃著小臉,氣呼呼的瞪著小伽夜。可惜他力氣不如小伽夜大,只能任由小伽夜對他捏捏蹭蹭了。

  看著兩個豆丁大的人抱在一起,或者說一個要抱,一個要躲,阿光在一旁笑得一臉奸詐,祁寧倒是沒發現什麼,只覺得兩個小孩一動一靜,能玩在一起也不錯。

  陸淵墨帶來了將近百人,現在還在這裡的只剩下了五十幾個人。其餘人都不知去了哪裡。

  王萱兒在看到D市大火時心急如焚,險些也離開了。還好她自己是空間系異能者,剛剛露出一點想離開的意思,一直跟隨陸淵墨的幾人就看住了她。別人跑就跑了王萱兒空間裡還有至少一個倉庫的糧食,她怎麼能跑?

  「莫少,祁少,陸大哥,你們終於回來了。」王萱兒一臉笑容的走近幾人,溫溫軟軟的道,「我好怕你們回不來。」

  別人聽了這話尚且沒有妨礙,偏偏阿成聽了,立刻惱了。

  「呸呸!你這娘們怎麼隨便詛咒人?什麼叫怕我們回不來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能回來,你很意外?」別人會忌憚王萱兒空間系異能者的身份,可阿成是為數不多能跟著祁寧的人,而祁寧本人還有韓淼都是空間系異能者,他才不會擔憂王萱兒的身份。

  王萱兒臉漲得通紅。她年紀輕,長得又漂亮,末世裡又覺醒了空間系異能,幾乎沒有人敢對著她大吼大叫,這會被阿成一吼,眼圈差點紅了。

  陸淵墨不耐煩這些,他看著祁寧道:「小寧那有軍卡麼?我們開軍卡走,一輛車就足夠了。」

  祁寧一愣,方才道:「有。我可以拿出兩輛來,你們開一輛,我和莫奕凡一輛。」

  王萱兒一聽軍卡,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有些惡意的看向祁寧:「祁少的空間竟然這麼大,那我和小韓淼的空間裝不下的糧食是不是已經裝到你的空間裡了?祁少果然厲害,這下咱們就不用擔心基地的糧食不夠吃的了。」

  王萱兒的確有些小聰明,猜的倒也不錯。

  D市基地有五處糧倉,陸淵墨帶著王萱兒和韓淼裝了兩處倉庫,祁寧裝了一個倉庫,另外兩處,都由莫奕凡「湊巧」碰上,把糧食都收進了空間。只是手錶空間比不上祁寧的空間大,所以莫奕凡在和祁寧單獨溫存時,就又讓祁寧把他收的兩處糧食給放到了祁寧的空間。

  這件事陸淵墨開頭時沒猜到。可當他兩次提出要把剩下的糧倉收了時,莫奕凡都轉移了話題,他也就慢慢明白了。只是他以為糧食是莫奕凡和祁寧在去佈陣的時候收取的。

  自古以來,吃進嘴裡的東西哪能吐出來?

  陸淵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連他都不敢逼迫祁寧把收了的糧食吐出來,這王萱兒,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祁寧似笑非笑的打量了王萱兒一眼,「是小爺收的又如何?小爺收的東西自然歸小爺所有,你們家老大都不敢跟我討這些東西,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祁寧不過十八歲,還是少年人,聲音乾淨,笑容也漂亮,可就是這樣一個少年人的一句話,一個眼刀,卻硬生生的把王萱兒嚇得渾身一抖,看都不敢看祁寧一眼,只訥訥低頭不語。

  其餘人卻齊刷刷的看向莫奕凡,目光裡透著熊熊八卦之火。

  基地的異能者頭領明面上是莫奕凡和陸淵墨兩人,偏偏這個傭兵隊的名字就叫做莫家傭兵隊,莫奕凡的異能等級也比陸淵墨高,而且他還有個空間系異能者的情人在,所以如果真的要指定一個老大,那肯定就是莫奕凡一人了。

  祁少剛剛說,你們家老大都不敢跟我討這些東西……意思不就是,莫奕凡畏妻如虎了?

  莫奕凡笑意越發悠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經此一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安排多了。

  祁寧和莫奕凡單獨佔用了一輛軍卡,兩人在軍卡的車廂裡待著,輪流開車的人是大兵頭顧惜墨和阿成;其餘人就都坐了另一輛軍卡,剩下的車,都被祁寧收了起來。

  王萱兒倒是想幫忙,偏偏她空間不夠,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紅著眼看著祁寧和莫奕凡享受最高級待遇。

  王萱兒面上為人的確不錯,又是空間系異能者,所以,也有人這個時候願意來提醒她。

  「萱兒姐,咱們是來做任務的,可祁少不是。祁少是來賺外快的,不管拿了什麼,都是他的東西,別人沒有權利過問的。」

  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拉了拉王萱兒的衣角,低聲勸道,她還有一句話沒說,莫說祁寧是有人護著的,單單是祁寧自己就是多系異能者,異能等級又極高,她們不過是普通異能者,能待在莫家傭兵隊混口飯吃也算不錯了,沒得得罪了老大的小情人兒,自討苦吃。

  王萱兒臉色變了變,口中不忿地道:「咱們這麼幾十個人憋在一輛車裡,可他們呢?兩個人一個車廂……兩個人,你說他們現在在做什麼?那個祁少,分明就是靠著美色才……」

  這話王萱兒敢說,那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可不敢聽,她一把摀住了王萱兒的嘴,然後訕訕的道:「萱兒姐,我、我有些修煉異能的事情要和劉大哥討論,就不在這裡坐著了啊,」

  女孩說完就站起了身,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著似的急切的坐在了車廂的另一頭,跟王萱兒隔得遠遠地。

  王萱兒只得心中暗惱。

  卻說祁寧堅持要和莫奕凡兩個人單獨在一個車廂,為的無非是讓莫奕凡盡早修煉。

  「前面有人指路,也有人打喪屍,你這會正好去空間修煉一番。」祁寧掙開莫奕凡的懷抱,嚴肅的道,「有蒲團在,你修煉起來也好事半功倍。」

  祁寧說的蒲團,自然就是修煉一日可抵十日的蒲團了。

  莫奕凡有些不捨得放開祁寧,可也知道祁寧所說屬實。他們這一行,趕回A市基地後,估計就又要啟程去西北地區了。這一路上,他或是祁寧想要修煉,就只能是抽時間了。

  而且,莫奕凡當日和喪屍王一戰,那喪屍王到底沒在他面前死透,紅衣也只是重傷離去,莫奕凡只要一想起他們來就開始頭疼。

  若想保護祁寧,當今之途,也只有好好修煉,盡快築基了。

  「也好,陸淵墨實力不錯,又有白晨和精神系異能者,我去修煉也放心。」莫奕凡還是抓過祁寧又親了親,才道,「小寧若是無聊了,就看些玉簡打發時間也好,那些修真陣法,的確很精妙,就連我現在看了都覺得受益匪淺。」

  祁寧翻了個白眼,一招手嘮嘮叨叨的莫奕凡就不見了。

  莫奕凡站在祁寧的空間裡苦笑一聲,只好拿出祁寧從紅衣手上搶回來的雷系功法玉簡研讀了起來。

  祁寧自個兒杵在車廂裡,無聊的跺了跺腳,想了一會,才盤腿坐了下來,開始繪製玉符。與陣法相比,祁寧覺得,打架時一把玉符撒過去,打擊敵人會打擊的更徹底,也更簡單。

  一路上除了換司機,兩輛軍卡就沒有停下來過。

  直到夜色漸濃,前面的軍卡才停了下來,敲了敲祁寧所在的車廂門。

  「天色晚了,我們是繼續走,還是休息一晚?」車廂外傳來了陸淵墨的聲音。

  如果來的是別人,祁寧根本懶得開門,可來的是陸淵墨,祁寧就不得不給些面子,小心翼翼拉開了門,順勢就跳出了車廂,又快速的反手將車廂門緊緊關上了。

  「將開車的司機換了,繼續上路罷。」祁寧說完,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了,又加了一句,「現在植物變異、動物變異越來越多,若是我們回去晚了,怕是基地的人都跑光了,咱們也就白白回去了。只是有勞陸隊長了。」

  陸淵墨聽了祁寧的話,沉默了片刻,「也好。不過大家都坐了一天車了,肖牧和白晨消耗的異能也需要時間回復,不如原地歇息三個小時就再出發,如何?」

  肖牧即使陸淵墨帶來的那位精神系異能者。一路上有白晨的預言異能和肖牧的精神系異能查探喪屍的多寡,安排行走路線,的的確確為眾人節省了不少時間。

  祁寧聞言才想起來,司機可以有替換者,白晨和肖牧,他們可只有一個人。

  「辛苦他們兩個了。」祁寧想了想,就掏出三顆四階喪屍的晶核遞給陸淵墨道,「陸隊長幫我轉贈給他們一人一顆罷。剩下的一顆,就當做我們對陸隊長的感謝了。」

  良久,陸淵墨才伸手從少年溫潤的手心裡接過了三顆晶核。只是接了晶核,他也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看著祁寧道:「你當真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紅衣了?」

  祁寧一怔。

  陸淵墨頓了頓,「那一年,老師去世,我去A市看你,承諾要照顧你的事情,你也不記得了?」

  陸淵墨曾經是祁寧父親的學生。祁父很看重陸淵墨的性格堅毅,肯上進,因而親自托了人,在軍隊裡照看陸淵墨。祁父甚至有一次開口道,如果祁寧是女娃,就乾脆把祁寧許給陸淵墨好了,也免得他年紀大了,一個不小心去了,留下年少的祁寧無人照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陸淵墨感念祁父的恩德,而他自己本身喜歡的就是男人。雖然祁父說這句話的時候,祁寧才十歲出頭,根本就是不知事的年紀,陸淵墨卻把祁父的感慨記在了心裡。

  等四年之後,祁父真的去了,陸淵墨風塵僕僕的趕來打算履行承諾,帶祁寧離開,當成小媳婦照顧著長大時,才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祁寧不喜歡男人。

  「滾開!老子不喜歡男人,滾!」

  陸淵墨還記得祁寧那時的情緒很不穩定,甚至因為他一個親密舉動,乾脆拿了匕首對著他,而他臉上的傷疤,也是那時留下來的。

  陸淵墨那時還是軍人,必須受軍隊調令,他有心留下來照顧剛剛喪父的少年,偏偏身上的公職不允許他這樣做。那時唯一出面照顧祁寧的人,兜兜轉轉,就只剩下莫奕凡一人了。

  陸淵墨走的時候,把他身上的卡留給了祁寧,只是陸淵墨想不到的是,他這一走,再次見到祁寧就是末世之後了。

  他被直接調出了國內去執行任務,任務保密,身份保密,不得和任何親人朋友聯繫,連續幾年在國外回不來。陸淵墨開始時還不懂,後來有人提點,他才知道,他似乎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一直不得回國,甚至連朋友親人都不得聯繫。

  陸淵墨本就是孤兒,無父無母,他想聯繫的,也只有一個脾氣倔強的少年。層層推算,他多少也猜到了是莫奕凡在背後搗鬼。

  等陸淵墨費盡心力回國之後,就直接碰上了末世來臨。而意外遇上的祁寧,竟然乾脆不記得自己了。護在少年身邊的莫奕凡雖然認出了他,可莫奕凡如何肯說出那個烏龍婚約,祁寧自然是繼續不認得他了。

  紅衣的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可他卻一直沒什麼變化,祁寧沒有道理一丁點也記不得他了。

  祁寧聞言斂眉。莫非這陸淵墨口中的老師是他的那位教授老爸不成?只是就算如此,陸淵墨也不該對他有了那種想法。

  「我可以照顧自己。」祁寧慢慢道,「我雖然不記得陸隊長了,但是你我非親非故,就算陸隊長記著先父的教導之恩,也不用賠上自己的一輩子。退一步說,我也不需要陸隊長的照顧,陸隊長只管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陸淵墨還想說些什麼,祁寧就轉身進了車廂,不再理會他。

  一行人歇息了三個小時,又重新啟程,終於在第二日的中午,到達了A市基地。

  莫一、莫二、莫四齊齊興高采烈地出城來接,等來的卻只有祁寧的一句話:「他還在修煉,不能被打擾,先回莫宅。」

  

  小劇場:偷雞不成蝕把米

  莫小攻:老婆,他們都說我畏妻如虎……

  祁小受:嗯。

  莫小攻:老婆,男人在外面需要面子……

  祁小受(點頭思考狀):說得對。

  莫小攻(面上一喜):那、那下次……

  祁小受:那下次就罰你當眾面壁,小爺是男人,需要面子!



  72

  異能者修煉,一般是不能收到干擾的。

  莫一幾人聞言,立刻點頭應是,莫二親自去了駕駛座,打算將車直接開進去。

  另一廂,王萱兒卻正在和車上的其他人一起排隊,等待檢查完是否感染了喪屍病毒才能進去。

  其餘人等也見了祁寧連車廂都沒出,一句話就吩咐人做事的模樣。雖然有些許不滿,但莫奕凡是何等身份,祁寧又是何等身份?前者相當於A市基地的半個主子,莫家傭兵隊全部聽其號令,而祁寧是莫奕凡的伴侶,同時異能等級又高的讓人猜不出來,縱有不滿,面上也不會表現出分毫。

  可惜看得懂情勢的人不少,看不懂的人亦有。

  「莫少正在修煉,不能被驚動是應該的。可是,祁少為何也不下車接受檢查?」王萱兒依舊站在隊伍裡,微微咬唇,提高了分貝道,「我知道祁少身份特殊,可是再特殊,也不該置基地的百姓於不顧,置基地的規定於不顧,就這樣將喪屍病毒帶入城內吧!」

  王萱兒這一鬧,也有不識趣的人嚷嚷開來。這些人倒不完全是針對祁寧,而是因著基地倖存者的遷徙,莫家和秦老所商定的代價太高讓他們無從應對,種種原因之下,心氣不順,一有人挑撥,他們心裡的怒火也被點了起來,直指那位據說有多系異能的少年。

  「就是就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這一位還不是天子呢?」

  「攔住那輛車,必須檢查!不然的話,萬一變成喪屍了,受苦受難的還不是咱們!」

  莫二腳下一頓,沒有立即開車。

  莫一神色一凜,顯然沒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出發離開了,這群人現在還有功夫在這磨嘰。

  「各位放心,檢查這一項我們是不會省下的,畢竟,若是因為麻煩省下了這一項檢查,真的出了事情,第一個遭遇不幸的,可就是我們自己。」莫一看著眾人有些緩和的臉色道,「現下只是因為莫少不便打擾,我們才把檢查之事放在後面,先讓軍卡進來而已,各位還請莫要誤會。」

  莫一一番話,到底讓諸人的怒火平復了許多。

  可王萱兒卻彷彿犯了軸勁兒,依舊不依不饒道:「祁少可是空間系異能者,他在D市基地也收了不少糧食,總要他把糧食都貢獻出來,然後再仔仔細細檢查清楚他的空間裡是否還有什麼不小心落下的東西方才好!再說,莫一先生口口聲聲說要檢查,又不當著咱們的面檢查,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又如何知曉這檢查是不是空有一個名頭而已?」

  雖然基地的那些科學家、研究員們一直沒能研究出來這可以喝的淨化水,但如何檢測異能者的異能,如何查探異能者的等級,甚至如何對空間系異能者的空間進行識別……這些科學家們卻是實實在在的走到了世界的前列……

  莫奕凡想要抓權,其中也有這個原因。

  旁的不說,一個沒有權力,只能背靠基地生存的空間系異能者,再怎麼寶貴也只能乖乖將他的空間曝露人前。可現在的祁寧,卻因為莫奕凡掌握著A市基地的權力,根本沒有人真的敢查探他的空間,甚至說,除了不長眼的王萱兒,壓根就沒人提起過這個問題。

  莫一臉上閃過隱晦的厭惡。

  王萱兒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分明是看出來了,基地要大遷徙,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能裝運大批貨物的空間系異能者了。她的人品再如何,即便是這會初犯眾怒了,莫一也不能把她怎麼樣,而其餘人等,更是會因為王萱兒的空間而示好於她。

  不得不說,能在末世裡活到現在的人,當真沒有幾個蠢笨的。

  莫一心中有顧慮,一時沒有開口說話,車廂裡的祁寧卻是等得不耐煩了。

  少年穿了一身白色運動服,頭上戴著鴨舌帽,「霍的」打開車廂門,小心翼翼的只露出一條縫,輕輕巧巧的跳了下來。

  精緻的容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身乾淨利索的打扮,沒有一點瑕疵的皮膚,讓眾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他們是知道這個少年的,只是他們想不到的是,少年的漂亮,在末世裡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彷彿,末世裡的少年,依舊是向過去一半養尊處優一般,臉上身上,眼睛裡,一丁點的風霜之色都沒有。

  不少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乾澀,鬆弛,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手上的厚繭更是扎的臉生疼。

  嫉妒。

  深深的嫉妒不斷地在眾人心中滋生,發芽,長大。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拚死拚活的做任務才能僅僅溫飽,而眼前這個少年,卻能以這樣漂亮乾淨的形象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時間有人想到王萱兒剛剛的話。少年是空間系異能者,而王萱兒一行人去了D市取糧的消息他們也有所耳聞。畢竟,派了那麼多異能者去做任務,這件事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王小姐說得對,別的不說,祁少空間裡的糧食必須充公!」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人,眼中閃著精光道。

  「對,充公!充公!」登時有不少人叫喊道。

  A市基地對倖存者極其寬待,即便是不幹活計的,也每日能有一塊特製的壓縮糧充飢。只不過若是十天後仍舊沒有活計,又沒有親屬做活計的話,這位倖存者就會被趕出基地了。

  而遷徙途中,平常人也沒有機會幹活,上層已經說了,願意承擔每人每天的一塊壓縮糧。

  如果祁寧空間的糧食充公,那他們這一路上豈不是就不用忍饑挨餓了?

  人心向來是餵不飽的,人們這樣想著,很多圍觀者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口中像是喊口號似的喊著「充公,充公!」。

  王萱兒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祁寧如今耳聰目明,看得清清楚楚。眼角瞥見莫一幾人正要為他出頭,祁寧特意看了他們一眼,讓他們暫時不要出頭。

  從東部沿海的A市基地,遷徙到西北地區,因著動物變異,天上的鳥雀也越發凶悍起來,乘坐飛機飛過去竟是不能了。他們要遷徙,就只能是開車過去。

  這一路上,又不知哪裡會不會被喪屍群堵住,會不會碰到別的危險,需不需要繞路?怕是沒有一個月,他們到不了西北地區。

  而這一路上,祁寧可沒打算委屈了自己。他和莫奕凡,肯定是要單獨用一輛軍卡的,有了軍卡的掩飾,他或者莫奕凡進空間修煉也是便宜。

  既然要高調行事,自然就要有高調行事的資本。

  祁寧微微瞇了瞇眼,右手一張,幾顆種子快速生長了起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幾條嫩綠色的籐蔓飛速的勾上了那大聲叫著「充公」的幾人的脖頸!

  那敢開口叫囂的幾人也是異能者,登時使出渾身解數試圖擺脫籐蔓,卻沒想到他們掙扎的越近,籐蔓收的越近,直到最後,幾人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身子往前一傾就跪倒在地上,雙手抓著脖子上的籐蔓,眼眶欲裂,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圍觀者心中都是一駭。若是祁寧只控制住了一人,他們還能說是祁寧是小人,搶先出手佔了便宜,偏偏祁寧這一出手就控制住了六個異能者,六個異能者沒有一個從他手裡逃脫,他們就是再笨,也知道這祁寧是不能惹的了。

  倒也有情急之人,乾脆拎了把刀往籐蔓上砍去,籐蔓紋絲不動,反而是那把刀險些脫手飛了出來,那人也不敢再砍,只訥訥道:「祁少,不管如何,基地的規定是不能殺人,祁少總不能殺同類吧?」

  祁寧哼了一聲,「我只記得,基地的規定裡明明是說,基地之內不能殺人。我尚未進基地,就是殺了他,又如何?哪一點觸犯了基地條例?」

  眾人赧然。

  現在大家還沒有進城,可不就是在基地之外?就像祁寧所說,祁寧即便真的殺了人……打也打不過,罵也不能罵,偏偏人家背後靠山又硬,報復……也是沒可能,就是真的死了,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莫一在一邊看夠了戲,才終於彎著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伏低做小道:「祁少,他們不懂事,故意挑釁,不如把他們交給我?基地裡對於故意挑釁滋事的異能者有專門的處罰規定。」

  祁寧右手一揚,這才將籐蔓從快要被勒死的幾人脖頸處收了回來,綠色的籐蔓纏在少年瓷白的手上,越發顯得膚白如玉。

  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四周之人,語氣冰冷的道:「我並非莫家傭兵隊的人,也沒有去接什麼基地任務,所以,我得到的東西都是我該得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過問,如果還有誰不服,不妨現在就站出來,莫一在這,今天我還不至於殺了你們,若是等到遷移的路上,還有人敢有意見的話,莫說是莫一了,就是莫奕凡,也攔不住我的刀!」

  王萱兒臉上依舊不服氣,正抬頭瞪祁寧,一隻輕巧的匕首忽然對著她的一張姣好的面龐射了過來!速度如風,她被嚇得一動都不能動!

  「啊!」王萱兒大聲尖叫了起來。她要死了,她就要死了哪裡還能管什麼形象不形象?完全控制不住的發洩似的尖叫。

  小伽夜掏了掏耳朵,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吵死了。連異能都不會用了麼?」

  空間系異能者,卻被嚇得連空間瞬移都不會用了,在實力為尊的時候,著實丟臉,也著實被人看輕。

  王萱兒耳朵上一痛,驀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她沒有死掉,伸手摸向左耳,耳朵上的耳墜不見了,而她的手上,也是黏糊糊的一片血水。

  王萱兒回頭一看祁寧扔過來的那只匕首,正深深的現在地上,她身上一抖,踉蹌著就跪坐在了地上。如果,如果那把匕首是打在了她的臉上,那麼此刻,她就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

  其餘人等也是一片駭然。

  莫奕凡和陸淵墨是基地的異能等級最高者,只是平常人也並不怕這二人,因為兩人行事有章法,會遵從一定的理念,偏偏眼前這個少年,驕縱,惡劣,自私的讓人摸不清他的脾氣,說動手就動手,最可惡的是,還沒有人能治的了他!

  除了忍讓,躲避,他們竟然也想不到別的應對方法了。

  祁寧眼裡露出一絲滿意,他要的就是這些人的恐懼和害怕。只有怕了,這些人才能不對他的事情置喙,他才能安安靜靜的修煉。

  祁寧轉身進了車廂,莫一一招手,就讓莫二趕緊開車把這位小祖宗給帶走了。

  莫一順勢將搗亂的幾個人都叫了出來——剛剛他已經在祁寧面前說要用基地規定的處罰處罰他們,自然不能說話不算數。

  等莫一把人帶走,才有人悄悄打上了祁寧丟的那只匕首的主意。

  只是不管幾個人上去拔那只匕首,匕首都牢牢地釘在水泥地上紋絲不動。

  如此一來,關於祁寧的驕橫跋扈和惡劣強大的手段,不多時就傳遍了全基地,那些得罪過祁寧的人,更是想方設法的賄賂人要遠離祁寧。

  陸淵墨遠遠地看著那些拔匕首的人,想到那人的驕縱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如祁寧所說,他,根本不需要他。



  73

  卻說祁寧剛進了車廂,就察覺待在他的空間裡的莫奕凡修煉結束,正緩步起身,祁寧眼珠一轉,莫奕凡眼前的環境立時就由秀麗風景轉變成了呆板的車廂裡了。

  莫奕凡倒也習慣了這種空間變換,他伸過手就抱住了祁寧,在他的頸邊著實吸了一口少年獨有的清香之氣,方才低聲喃喃道:「我彷彿許久都沒見到小寧了。」

  祁寧不吃這一套。他昨兒把莫奕凡丟進空間裡,今天重新拎了出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天多點,他可是一點也不想他。

  這麼想著,祁寧就一把推開了滿臉哀怨的男人,仔細打量了一眼男人的修為,先是驚訝,接著是驚喜,最後卻是酸溜溜的道:「練氣三層?你倒是好本事,才修煉那麼短的時間,竟然已經是練氣三層,可以修習法術了。」

  莫奕凡修煉了不到兩日,也就意味著,他在蒲團上修煉了不到二十日的光景,這麼短的時間就修煉到了練氣三層,不得不說是資質絕佳,也難怪祁寧嘴裡泛酸了了。

  莫奕凡低低的笑了一聲,壞心眼的掐了掐少年瓷白如玉的臉頰,方才道:「那蒲團的確是好東西,小寧以後也要多多修煉才好。咱們現在到了哪裡?已經回到A市了麼?」

  祁寧點頭道:「已經回來了,剛剛莫一悄聲跟我說了,原定計劃是明早就遷徙,現在還剩下半天加一個晚上,他還說,讓我待會去把莫家還沒收走的東西收到空間裡呢。」末了祁寧又斜了莫奕凡一眼,「說起來,莫一幾人怎麼忽然待我那麼恭敬了?」

  簡直是把他當成莫奕凡那樣聽話恭敬了。

  莫奕凡沒有立刻回答,復又低頭親了親少年。莫一幾人從小跟隨他左右,所受的教育也基本一樣,為人自有傲氣。偏生祁寧原本就脾氣大,對他們也不尊重,這也就罷了,偏偏祁寧對莫奕凡也不好,莫一幾人礙著莫奕凡的面子不好說什麼,面上尊重,說什麼是什麼,可心裡卻免不了對祁寧有一股子氣。

  祁寧那會傳出客死他鄉的消息時,莫一幾人也不是沒有為莫奕凡歡呼過,畢竟,祁寧對莫奕凡的態度實在太惡劣了,彼時祁寧又剛剛掀翻了莫奕凡精心準備的訂婚禮,當眾駁了莫奕凡的面子,甚至嘴上也沒留半點餘地,莫一幾人自來對莫奕凡忠心耿耿,又豈能不氣憤?

  只是這幾分氣憤,在知道了莫奕凡竟然有了殉情的念頭之後,頓時煙消雲散。祁寧脾氣再壞,只要他在,莫少就在,那點子脾氣又算得上什麼啊?抱著這樣的心裡,他們對祁寧自然是越發恭敬了。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那麼一兩分祁寧越來越「上進」的緣由在。

  這些彎彎繞繞莫奕凡不欲祁寧煩惱,因而只笑道:「莫家的確有不少東西需要小寧收著,不過,也只需要幾個小時的功夫就好了。」莫奕凡又想了想,「讓莫二帶著小寧去把東西都收了起來,等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吃晚飯,然後小寧就去空間修煉好了。」

  末世裡,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的實力。莫奕凡已經親身感受了那個修煉一日抵十日的蒲團的厲害,自然是要讓祁寧抽空就去修煉了。

  祁寧微微點頭。

  莫奕凡當下就叫停了車,吩咐莫二帶著祁寧去收莫家隱秘收起來的一些東西。

  軍卡安全是安全了,但到底體積太大,祁寧就把軍卡收了起來,讓莫二開著一輛軍用悍馬車去收東西,而莫奕凡,轉眼就去了秦老那裡。

  莫奕凡到了秦老那裡的時候,陸淵墨、莫一、莫四也已經在了。

  不比莫奕凡需要繞路,陸淵墨卻是直接檢查過身體就被人接了過來。

  莫一莫四見了莫奕凡,自然是好一番激動。

  秦老目光幽幽的看著待莫奕凡一如既往的莫一莫四,心裡也明白了,不管莫奕凡的人在不在A市,只要莫一幾人在,他們就能為莫奕凡守住家業,而底下的人,自然也是看著上面的人行事,他想要莫奕凡失勢,竟是不能了。

  「莫少趕回來的可巧,咱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秦老笑得滿臉褶皺,語態慈善,話鋒一轉卻道,「只是這一去,基地裡的東西也需要搬遷,少不得勞累祁少了。」

  秦老想用祁寧的空間,卻也要問一問莫奕凡許還是不許。

  莫奕凡當下就搖了搖頭,「內子的空間已經滿了,餘下的些許空間,也只是我們家裡的一些零碎,別的,就只能靠其他異能者了。」

  秦老面有慍色。裝滿了?祁寧的空間為何會裝滿,別人不知道,他還能猜不到麼?剛剛聽了陸淵墨的報告,他就已然猜到,D市基地那剩下的三處糧倉,分明就是被祁寧收了起來。收也就收了,秦老知人善任,也不覺得有什麼。偏偏祁寧在城門口的一番話,話裡話外都在說,那收了的東西就是他的了,沒有基地的半點好。

  三處糧倉,那能供養多少百姓?秦老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摔,發生清脆的聲響。

  秦老想要發怒,眼睛看向周圍幾人,見莫奕凡一派悠然之色,莫一莫四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實模樣,而陸淵墨卻是對著他微微搖頭。

  正如祁寧在城門口所言,他並不是莫家傭兵隊的人,也並未接了之前的任務,就是拿了那些糧食,他們又能如何?強行征地還要有個好聽的名頭,更何況是強行從人家的空間裡拿東西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罷了。」秦老長歎了口氣,只好硬生生的轉口道,「遷移的事情,我們再重新商議一番,明早就要出發了,盡量不要出什麼紕漏。」

  莫奕凡無可無不可。雖然秦老一力強撐,表明他的最高地位,奈何秦老的手伸的再長,也管不得傭兵隊,而在軍中,秦老不肯放權,他想要壓制下面,又不得不和莫奕凡再忍讓妥協,這樣一番下來,秦老的地位,早就越來越弱了。

  只是莫奕凡也不耐煩軍隊有新人上來分權,因而面上依舊恭敬著秦老三分,這其中算計,雖是辛苦,卻也有趣。

  卻說祁寧這邊,莫家幾代積累下來的東西,數不勝數。再加上,末世前莫一、莫二也曾專門趕回A市收集重要物資,因此祁寧要收的東西,著實不少。

  莫二表面大喇喇的,察言觀色的心思卻還是有的。他也知道這位小祖宗並不怎麼喜歡他們幾個,而他們幾個先前也對他恭敬有餘誠信不足,小祖宗不喜歡他們也是應分得。莫二有心討好,嬉笑著說了幾句話,只可惜這位小祖宗愛答不理的,莫二也就只好摸摸鼻子,閉嘴了,只撿重要的說。

  「這是莫家早年挖的地下室。」莫二帶著祁寧繞了幾圈路,方才轉到一處空置的別墅下面的地下室,「不過,這裡說是地下室,其實跟地下宮殿差不多。」

  祁寧抬眸一看,莫家的地下室,的確如莫二所說,與地下宮殿一般無二,裝有東西的倉庫還未曾見到,倉庫外的佈置,已經讓人覺得一片金光璀璨了。

  莫二走到門口,就沒有再進去了。

  他摸了摸頭,憨笑道:「我們兄弟幾個原來也只知道有這麼一處地方,後來是莫少在H市陪著您,趕不回來這裡,才把這地方透露給咱們了,讓咱們把收的東西都安置在這裡。」

  莫二說這話,無非是怕祁寧和莫奕凡因為這個地方起了嫌隙。畢竟,這麼隱蔽的地方,親密如祁寧都不知道,反倒是他們幾個手下知道,祁寧若是小心眼一點,能不和莫奕凡鬧麼?

  祁寧眼睛瞇了瞇,在莫二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轉了過去。

  莫二摸不準祁寧的意思,只好又道:「莫少讓我帶祁少來收了東西,但是沒讓我進去,所以只能請祁少一個人進去了。」

  祁寧頓了頓,「嗯」了一聲,果然一個人進去了。

  這倉庫裡極為難得,莫家幾代的積累,各種名家字畫、古籍、古董玉器都有,祁寧隨意轉了轉,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冒,只是能讓莫家看重,並且藏到這個地下室的東西,想來也有些名頭,因此一點不剩的全都收到了空間裡。

  除了一些風雅之物,莫家倉庫裡竟然也藏了不少金磚。祁寧嘴角微抽,亦收了金磚。剩下的地方,所放置的無非是莫奕凡讓他們在末世前收的東西了。

  衣裳食物和水,以及各色藥品、種子,差不多全都包括了。莫家能藏下這些東西,也難怪能在末世裡率先立住腳了。

  祁寧一邊將東西收到空間裡,眼睛一邊落在這些東西上面,等到收拾一些羽絨服之類的時,他動作頓了頓,算算日子,末日裡的寒冬也該來了。

  等到晚飯時,祁寧和莫奕凡黏糊在一起吃完飯,祁寧才道:「過些日子怕是要變天,應該是有暴雪。你最好吩咐他們多帶些厚衣服才行。」

  莫奕凡臉色一變。別的他尚且不怕,如果有暴雪的話,這一路上,怕是又要死不少人。

  「我去找白晨過來。」

  就算是祁寧的話作數,莫奕凡也不可能讓旁人知道,這種災難性的預言出自祁寧口中。

  白晨和莫一等人很快趕了過來,白晨面上明顯不好看。

  莫奕凡看了白晨一眼,問道:「我們這一路上會如何,白先生可有什麼看法?」

  白晨擺了擺手,「莫少和祁小寧一樣叫我白晨就行。」他抿了抿唇,想了許久,才慢吞吞的開口道,「大概是我的異能等級太低,現在只能看出來,咱們這一路上,怕是要遇上一場大的天災。」

  見眾人都驚異的看著他,白晨苦笑道:「如果是人禍,咱們能躲就躲,躲不過就拼了,可是這天災……是我們沒有半點法子的。」歎了口氣,白晨忽而又笑了,「不過這天災對我們來說是絕境,對喪屍來說也是。估計天災過後,人類要減少不少,喪屍也會少了許多。」

  莫二著急的問道:「是什麼天災?地震?洪水?還是乾旱?」

  「這個我算不出來。」白晨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不去了,等到天災過後再走。」莫一看著莫奕凡,建議道。

  白晨急忙阻止道:「不行!不走肯定不行!我今天特意去見了幾個打算留在A市基地不走的人,他們每個人頭上都是一片黑氣,黑雲罩頂,必死無疑!你要留下來,你也必死無疑!現在生機最大的地方就是西北地區,就是這場天災再可怕,咱們也非走不可。」

  白晨的本事由不得別人不相信。

  莫奕凡定定的看向白晨,忽而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天氣?譬如,暴雪?」

  莫奕凡此話一出,白晨忽的就愣住了。

  他低頭喃喃了幾句,手中拿起一個羅盤,當下就盤腿坐在了地上,開始估算起來。他在末世前就是天師,只是他那時的天賦不高,末世後有了異能,這算命看相的本事才越發厲害了。

  莫奕凡等了一會,見白晨還在繼續,便拉著祁寧起了身,一起去了臥室。

  莫奕凡啄了祁寧一口,就道:「小寧乖乖去修煉罷。這裡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他這話說的沒錯,就算真的有暴雪,他和祁寧,如何也不會被凍死。

  祁寧眉毛一豎,瞪著莫奕凡道:「以往的暴雪和這場暴雪根本沒法子相提並論,別說沒有保暖的衣裳了,就算有保暖的衣裳,這場暴雪下來,怕是也不一定熬得過去。」

  莫奕凡「嗯嗯」了幾聲,就拽著祁寧進了他的手錶空間道:「小寧從這裡進你的空間,這樣的話,等你出來的時候,也是出現在這裡了。至於暴雪的事情,小寧不要多想了,既然是天災,咱們控制不了的東西,那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莫奕凡這話是發自內心。自末世以來,先是天降紅雨,喪屍病毒傳播開來,越來越多的人變成毫無智慧的喪屍,天下大亂;爾後就是水變異,人類生存最不可缺少的就是水,可這首先變異的就是水;接下來就是動物變異,植物變異,人類一直以來的食物除了地裡種的東西,可不就只剩下了動物皮肉?這先是動物變異,後是植物變異,硬生生的斷了普通人的食物來源。

  幾次三番下來,人類的數量越發減少,但大家也開始逐漸適應這樣的生活了,可是末世的名頭不是虛的,越是適應,它越是會出其不意的製造更大的麻煩,讓你想適應,想妥協都不能。

  隱約之間,莫奕凡覺得這場末世的災難彷彿是對人類的考驗,亦或是懲罰,只是這種感覺太過模糊,也沒有半點證據,他想了想,也就把這個念頭拋下了。畢竟,這種時候,想法子應對才是最重要的。

  祁寧聽了莫奕凡的話,也不再多言。莫奕凡只第一次修煉,且只修煉了那麼短的時間,就到了練氣三層,祁寧哪裡敢不努力?

  莫奕凡微微鬆了口氣。

  他出了空間,就讓人把秦老一併接了過來。而這個時候,白晨那裡也有了結果。

  莫奕凡和秦老商量了半宿,最後不得不把明天出發的時間改在明天的中午,沒得明天一早出發,現在把正睡得香的人們從被窩裡拉出來,告訴他們多收拾幾件厚衣服,幾條厚被子,然後第二天一早就出發的,那樣既不人道,又會耽誤大家在路上開車的精神。

  白晨坐在一邊聽著,耳朵微動。等莫奕凡詢問的看向他時,白晨才訥訥開口道:「暴雪即將來臨的消息,可不可以傳回J市基地?」

  莫奕凡頓了頓,深深的看了白晨一眼,方才道:「現在遠程通訊設備都用不了,派人傳訊的話,暴雪來臨在即……」

  白晨很快明白了莫奕凡未竟的話,搶先道:「不用莫少派人過去,趙遷,他派了幾個人來尋我,其中的兩個人是要回去J市的,我只是想讓他們幫我捎個口信。」

  白晨所說的,就是祁寧趕去D市的路上碰上的胖子、黑臉等四人。只是胖子和黑臉算是逃兵,他們不可能再回去J市基地了,要回J市基地的,是趙遷唯二派來的兩個兵。

  莫奕凡聽了,知道要派去J市基地的不是他的人,這才點頭道:「也好。這末世裡能多活幾個人自然是好的。」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A市基地及萬人口的隊伍,終於出發了。

  傍晚時分,紅衣舉著一把黑傘,身後跟著大批的神情呆滯的喪屍,看著已經人去城空的A市基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算城空了,它也要毀掉這裡!

  它早說過的,A市保不住,莫奕凡,也沒人保得住。

  就是不知道,那一掌的效力何時才能顯現,它們喪屍一族,有何時能多一位得力干將。



  74末世

  莫奕凡最後也沒有選擇軍卡作為他和祁寧的代步車。

  軍卡雖然保密性好,也避免了隱私外洩,可一來車廂太過憋悶,二來麼,看不到外面的情形,終究會讓他不放心。

  所以他最後選擇的是一輛軍用悍馬,這是莫家庫存起來的車,現在統統進了祁寧的空間。

  這輛軍用悍馬的防彈玻璃兼有灰玻的功能,車裡面的人看得見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車裡的人。再升上駕駛座和後座之間的隔板,悍馬車的保密功能也算不錯了,最重要的是,他能看清楚車外面的情形,而不是像軍卡裡那樣只能憋屈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祁寧對此也不在意。他只要能在進入空間的時候,不被外人發現就可以了。

  遷徙的隊伍漫長而臃腫。

  隊伍的最前面和最後面都是由精神力和攻擊力強悍的異能者以及軍人守衛,中間是大部分的非攻擊力的異能者,以及一些在受到保護範圍的普通民眾,由於這部分的隊伍太長,所以這些人中也夾在了不少軍人。

  軍人和軍人之間的民眾是受到保護的,但綴在最後面的不在基地最後頒布的受保護範圍內的民眾,以及不肯交或者交不上「保護費加路費」的群眾,雖然也能跟最大部隊,但如果有了危險,軍隊是不負責保護他們的,更遑論異能者了。

  「我說白天師啊,您不是說天要變冷,要下暴雪麼?怎麼現在反而熱成這樣子了?這雪還能降下來麼?」

  阿成瞅了一眼外面散發著灼熱能量的烈陽,一把將車窗推開,身上的汗衫也掀到了腋窩下面,險些就脫下來了。

  白晨窩在座位上,整個人也蔫蔫的,汗流浹背。只是聽到阿成的懷疑之後,他還是險些跳起來,張口就反駁道:「怎麼可能有錯?你等著瞧吧,熱過以後就是暴雪了,那些亂丟被子的人,肯定會後悔!」

  白晨的預言異能很珍稀,所以除了一些要貼身保護白晨,以及必須知道白晨身份的人之外,隊伍裡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隊伍裡有這麼一個詭異的存在,也正因此,雖然讓大家多準備厚衣服和棉被的命令發下去了,卻不是所有的人都肯乖乖聽從。

  他們不是不帶棉被,而是帶的數量不夠多。畢竟,他們想不到末世裡的寒冷到底會冷到哪種程度,也想不到,飢餓會讓他們死亡,寒冷,依舊可以讓他們死亡。

  現在天氣越發炎熱,讓這些人更有了嘲弄那些帶了一車東西,然後腳下都踩著東西的人們了,有些人原本就不耐炎熱,再加上被嘲笑了幾句,當場就把被子給丟了下車。

  聽了白晨的話,阿成也歎了口氣,他當然相信白晨的預言,再說了,就是白晨的預言真不准,帶著這些被子也沒壞處,但他還是長歎了口氣,「秦老還有莫少他們都不管麼?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咱們什麼都知道了,再讓那些人受凍死掉了,那真是……」

  白晨翻了個白眼,「你沒看到那些巡邏車嗎?那些被扔掉的被子,可全被他們給撿起來了,莫少不是發話了,通知都發下去了,那些人,愛聽不聽,愛丟不丟!反正最後沒得也是他們自己的命!」

  阿成眼睛閃了閃。秦老或許還會愛惜顏面,至少在面子上和言語上對普通民眾負責,可莫奕凡卻不會了。莫奕凡要的是權力,他或許會提醒,會暗示,卻獨獨不會將別人的性命當成他自己的責任。

  事實上那些巡邏車撿被子的動作一出,那些原本猶豫著要不要丟掉多餘被子的人登時決定,就是熱死了也絕不丟掉被子。那些基地的頭頭都稀罕的被子,那能沒用麼?

  抱著這樣的心裡,雖然天氣炎熱依舊,但那些丟被子的人卻是沒有了。

  「莫少,現在天氣太熱了,秦老讓我過來問問,咱們能不能晚上趕路,白天休息?」趁著午休的時候,莫一趕過來詢問莫奕凡。車窗沒開,人也沒有出來。

  莫一隻聽到少年慵懶的聲音:「這種事情,不是該去問白晨麼?你去問問他,是被曬死的可能性大還是被凍死的可能性大,不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莫一眉頭立刻就是一跳。

  幸而他下一刻就聽到了男人低低的笑聲,莫一心中先是一喜,隨後就是滿臉黑線了。

  「莫一,照祁少說的去做。」

  莫一面上囧了囧,又等了一會,聽到車子裡面傳來更輕的笑聲和少年傲嬌的冷哼聲,他才不得不離開了,爾後就真的去找白晨了。

  車子裡面的人同一時間看到莫一的身影消失了。

  祁寧撇了撇嘴,「你這手下真笨,這麼簡單地事情還要來問你。」

  莫奕凡佯作沒有聽出祁寧的言外之意,只抱著少年親了親,見少年猶自不理他,乾脆在少年粉色誘人的耳垂上輕咬了一口,果然看到少年憤怒的瞪向他了。

  「莫一是習慣了事事向我報告了,而且,他大約一時也沒想起來白晨的強項。」莫奕凡抱著懷裡的人,彷彿在抱著全世界一般滿足。

  祁寧哼了哼,就開始掙脫男人的懷抱了。這個天,就算什麼都不做,乾巴巴的坐在那裡都能出一身汗,更別說被一個大火爐抱著了。

  「鬆開手,我要進去修煉了。」祁寧瞪向身後的男人。

  這幾天他和莫奕凡輪流進空間修煉,明明是他修煉的早,修煉的時間也長,偏偏現在這個男人已經和他的修為比肩了,祁寧當然要更加努力了!

  莫奕凡還是抱著祁寧不放。再熱都不放。

  「修煉這幾天小寧不累麼?我們歇一歇,如何?」

  祁寧這幾天的焦躁他是看在眼裡的。莫奕凡也完全沒有想到,變異雷靈根修煉起來,比起三靈根的速度要快上那麼多。

  不過幾天的時間,莫奕凡現在已經和祁寧是一樣的修為了,同為練氣期七層,只是雷系向來霸道強悍,如果兩人真的對打起來,祁寧不丟玉符的話,是絕對打不過莫奕凡的。

  「修煉也不急在一時,小寧不是喜歡制符麼?我聽說,隊伍裡有人撿到了一疊黃符紙,我們一起去瞧瞧?」莫奕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祁寧,聲音放得極輕,一副生怕祁寧生氣的小心謹慎的模樣。

  祁寧看到這樣的莫奕凡,也忍不下心翻臉了,任由莫奕凡打開了車門,只是下一刻,他又忍不住暴躁了。

  「你打傘做什麼?」祁寧盯著莫奕凡撐開的藍色防曬傘,眼睛裡直往外冒火。

  「外面太曬了,小寧皮膚太嫩了,曬傷了的話……」莫奕凡的眼睛落在祁寧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喉結滾動了一下,方才聲音沙啞的道,「哥哥會心疼的。」

  祁寧的皮膚的確很嫩,平時他稍一不注意用了點力氣,第二天起來少年的皮膚就變青了,要是這烈陽把少年的皮膚曬傷了,那他還不得後悔死!

  祁寧無語了片刻,任由莫奕凡樂滋滋的打著傘,一起在人群中穿梭了。

  與保養的極好的祁寧和莫奕凡相比,人群中的異能者和軍人尚且還好,至少是吃基地飯的,基地再怎麼著,也不可能派沒吃飽的兵上戰場,至少普通民眾卻相對瘦削了許多。

  他們臉上乾瘦,眼神漠然,頭髮油污,衣服也不乾淨,因為天氣炎熱,甚至有不少男人已經脫掉了上衣,只留下半身一條短褲。

  原本這些人見到祁寧這些穿著乾淨,細皮嫩肉的,還會出言諷刺一番,但經歷過祁寧發威的事情,這些人見到祁寧竟是比見到莫奕凡躲得還快。

  一個是少年人,蠻橫不講理,一個至少面上還講道理,他們當然要躲著前者了!

  那些受到軍隊和異能者保護的民眾雖然並不能吃飽飯,但每天每人卻會免費得到一小塊壓縮糧,還有小半杯水的補給,再加上他們本來就帶了一部分糧食出來,所以雖然吃不飽,但也絕對餓不死。大約是拿人的手軟,至少這些人的秩序在軍隊和異能者的維持下,還算穩定。

  不過不願意交「保護費和路費」的那些只能綴在軍隊後面的那些人,相對來說就混亂了許多。

  「您,您需要人伺候麼?我這個孩子很聽話的!」一位母親帶著她的兒子「砰的」一聲跪在了走出了軍隊外的祁寧和莫奕凡面前,她抬起她不算很髒的手背抹了抹小男孩的臉,祈求道,「他很乖得,什麼都會做!讓他去伺候小少爺,小少爺一定會滿意的。」

  祁寧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

  莫奕凡卻是惱了。只是他也沒必要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糾纏,重重的哼了一聲,釋放了修者的威壓,硬生生的壓的女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才滿意的走開,去尋找那一位身上有黃符紙的人。

  女人看著面無表情的小男孩,然後帶著小男孩去尋找下一個潛在客戶。

  「我跟你們說,你們別不信!我那天,真的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伸出喪屍的爪子把另一個人給掐死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們瞧,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從那個被掐死的人身上拿下來的。」那說話的人彷彿害怕別人不相信他,甚至還翻出一件衣服來,指著衣服道,「還有還有,這衣服也是從那個被掐死的人身上給拔下來的,你瞧著料子,這款式,是一般人能有的嗎?」

  「呦,這衣服卻是挺奇怪的,像是,那電視劇裡的小道童穿的,想不到啊,老李你也有說實話的時候啊。」旁邊一個人摸了摸那衣服料子,開始帶點酸味的諷刺道。

  那個被叫做老李的人立刻怒了:「什麼叫我老李也有說實話的時候?我老李哪句話不是真的了?就是說謊,也是基地那群頭領在騙人,他娘的什麼暴雪,老子連個雪花都沒見過,想喝點雪水都喝不著,就光見著乾旱了!」

  莫奕凡早就不把後面綴著的這些人當做基地人了,因此也不在乎這個老李如何詆毀基地,只低頭看了一眼祁寧,果然看到祁寧的眼睛也落在了那件老李拿著的衣服上——一件青色道袍,猶自泛著絲絲靈氣。

  「這衣服,你是從哪裡撿到的?除了衣服外,你在那裡又撿到了別的什麼東西?」莫奕凡大步走到老李面前,拿起那件衣服,目光沉沉的問道。許是方才對著那對母子釋放的威壓還在,他一出聲,剩下的人登時就沒了火氣。

  老李只覺腿腳發麻,他剛才說了那些……不會被趕出隊伍吧?就算只是綴在後面,他其實已經知足了,畢竟,他向來混吃等死,讓他交二十公斤的糧食換保護,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是在A市基地附近,我有一次想去附近淘點東西,看有沒有吃的,正巧就碰上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年輕人掐死了穿著這件衣服的年輕人。」老李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莫奕凡皺眉看向他:「穿紅衣服?他有沒有打傘?長相如何?」

  老李差點哭出來了:「沒有打傘,長得,好像還挺好看的,我就看了一眼,然後就不敢看了,我覺得,他好像知道我就在附近一樣。」

  莫奕凡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些黃符紙呢?除了黃符紙,那個死了的人身上還有什麼留了下來?」

  老李神情一滯,眼神開始飄忽,一副在醞釀謊言的模樣。

  「說!」祁寧右手猛然襲向老李的脖子,白淨細長的手指登時掐在了老李有些髒污的脖子上,「再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裡釋放出嗜血的光芒,周圍所有的人無一不相信,如果老李不配合,少年真的會一舉掐斷老李的脖子,奪了他的性命。

  「你不能……」有人想要阻止,忽然又頓住了,這裡是基地之外,這位少年又壓根不屬於基地的軍隊或莫家傭兵隊的任何一方,少年即便真的動了手,旁人也拿他無可奈何。

  尤其是,少年的身邊,那位莫少一直在縱容寵溺的看著他。

  那老李原本就不是什麼硬骨頭,此刻受到生命的威脅,立時就支吾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不單單是說,在少年鬆手以後,老李還一股腦的把一直背在身後的背包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東西零零散散,有吸了一半的煙頭,有已經發霉了的餅乾,一條團在一起的麻繩等,當然,對祁寧和莫奕凡有用的,就只是幾張黃符紙還有一隻灰不溜秋的小袋子了。

  老李抖著手從地上把黃符紙和小袋子撿了起來,雙手恭敬的遞給了莫奕凡——他更加害怕祁寧——口中喃喃道:「就、就這些,黃紙我用了幾張,這是下剩的。」

  莫奕凡將東西接了過去,微微挑眉看向祁寧。

  祁寧眼睛瞇了瞇。這黃符紙明顯就是修者所用的符?,而小袋子,正是修者所用的儲物工具儲物袋,就是莫家都遺傳了兩個下來。

  看來,那個死掉的人是修者了。

  而老李口中,那個能伸出喪屍爪子,穿著紅衣的漂亮年輕人,九成就是紅衣了。

  能掐斷修者的脖子,這個紅衣,它越來越厲害了麼?

  兩人心中都有些出神。

  紅衣是祁寧所傷,祁寧丟出去的符?威力有多大他自個兒心裡有數,可現在距離紅衣重傷還沒有幾天,它就能夠單手殺死一個修者了,紅衣的恢復力這樣強,完全超出了祁寧的想像。

  這廂兩人猶在沉思,旁邊就有人忽然發生驚喜的叫聲。

  「下雪了!下雪了!咱們有水喝了!」

  祁寧猛的抬頭,一片細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臉頰,冰冷徹骨。

  莫奕凡方才收起來的那把遮陽傘立刻有了用處,迅速遮擋在祁寧頭上。

  暴雪,前世那場奪取無數人性命的暴雪,終於,還是來了!

  不管祁寧和莫奕凡的心裡有多沉重,周圍的倖存者卻是驚喜了。

  雪花輕飄飄的落了下來,漫天飛舞,雖然有些冷,但這根本不能阻止倖存者們的興奮。

  因為有了雪,就意味著有了水,他們終於能夠暢快的大喝一場了!

  「快拿瓶子啊!你他娘的快點!」

  「真好喝,跟飲料似的……」

  ……

  等莫奕凡反應過來時,不少人都開始拿著瓶瓶罐罐開始接水了,甚至有不少人乾脆仰著頭接雪花沾唇了。

  莫奕凡面色一冷,修士的威壓猛的四放開來,聲音渾厚的命令喊道:「全部都上車,誰都不許接水,更不准喝雪水,違者,滾出隊伍!」

  隨著莫奕凡在這邊下令,秦老那邊也開始有了命令,比起不受軍隊和異能者管轄的人,被保護的民眾更容易接受了這項命令,就算偶爾有不接受的,也被暴力趕上車了。

  「憑什麼?你們不是本來就拋棄我們了,現在我們要喝水你們也管?你以為你是什麼,上帝嗎?」有人憤然反擊道。

  莫奕凡只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將手裡的袋子往褲袋裡一放,隨即又一臉嫌棄地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老李:「拿回去罷。」

  老李不可置信的看了莫奕凡一眼,抖著手就要去接那只袋子,哪裡知道他剛拿到袋子,祁寧忽然對著他那只乾癟的手釋放了一根木刺,木刺擦著老李的手背劃過,幾滴血水「噠噠」的滴在了那只灰不溜秋的小袋子上,老李拿著袋子的手猛然一僵,驀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瞪著祁寧和莫奕凡。

  只是那兩人哪裡還會在原地等他瞧?老李只看到了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惶然怔住。

  在這些後綴民眾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被保護的民眾已經統統上了車,就是有三兩個不願意上車的,也立刻被踢出了被保護的範圍,烈陽高懸,雪花飄搖,一行車飛快的行駛著。

  「去這裡。」白晨上了祁寧和莫奕凡的那輛軍用悍馬,指著地圖上的一處位置道,「這裡的生機最大。」

  祁寧聽白晨這樣說,眼睛微微閉合,開始釋放神識,雖然他的神識遠遠查看不到白晨指的那處地方,但至少在他能看到的路上範圍內,喪屍群並不多。

  祁寧查探完畢,就沖莫奕凡微微點頭。

  莫奕凡看了一眼白晨手指指的地方,恰好是一處曾經是風景區,有山有湖,這座山還算小有名氣,山腰處有一條深深的山洞,據說倭國人還在此處堆放過大批國人屍體,如今倒是可以去躲上一躲,只是末世了,水肯定被沾染了喪屍病毒,水不能用,山有山洞……

  莫奕凡斂眉一頓,方才道:「這次的暴雪會持續多少天,白先生能算出來麼?」

  白晨按了按額頭:「至少半個月,不過咱們肯定不能等那麼久,今天第一天,暴雪突襲,走是走不成了,等過幾天,暴雪少一些,咱們就得立刻出發,趕去西北地區。再不走的話,就真的晚了。」

  白晨心底跳得厲害,這暴雪也就算了,是天災,人類在天災面前渺小如螻蟻,但只要躲避過了,這災難也就過去了;可他能預感到,除了天災,還有人禍,還是完全躲避不過的人禍!不跑就死定了!

  莫奕凡打開了對講機,很快將白晨的話複述了一遍,秦老那邊也是猶豫了半晌,才同意了白晨的話,畢竟,白晨在J市基地的地位他也是有所耳聞的,白晨的話不信,他還能信誰的?

  「既然如此,那就進山!」莫奕凡拍板定論。

  雪花還在慢悠悠的飄著,人類尚且不知這場雪的危險性,變異動物卻第一時間躲了起來。

  身後綴在大部隊後面的民眾,有的人彷彿察覺了什麼,積極的追趕著部隊,生怕自己被拋下;有的人則咒罵著,一邊咒罵一邊開車跟了上去,只是等他們把車開到山腳下時,立刻就傻眼了。

  他們如何也想不到,那一位少年的空間異能如此強大,他正在一輛一輛的收著那些私家車和軍車,其餘的人,不管是軍人和異能者,亦或是普通人,全部都傻呆呆的看著少年的動作,再想到少年之前不經意的幾次顯示實力的情形,一絲反抗的心思都興不起來了。

  莫說少年背後有莫少撐腰了,就是這少年本身強悍的實力,也足夠他們望而卻步,只有敬畏,沒有半分嫉妒了。

  莫奕凡瞇著眼看著眾人的反應,等祁寧收好了車,立刻安排大家上山了。

  雪花越飄越多,冰冷的令人心生畏懼。

  秦老扶著警衛員的手往上爬,眼睛時不時的打量一眼那個一臉桀驁不馴的少年,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心中卻是微微歎息。這樣強大的空間異能,卻不能歸順於他,真是讓人……遺憾,又可惜。



  75 黃蓋

  且不說秦老對祁寧強大的空間異能動了什麼心思,等到眾人瑟瑟發抖的趕到這座山山腰處的山洞裡時,原本只是像柳絮一般「溫柔」落下的雪花忽然變成了鵝毛大雪,寒風乍起,呼呼的將雪吹向人們的皮膚,身上,吹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冰冷的讓人忍不住瑟縮起來。

  山洞極深,所有人都抱著自己的各種行李,小心翼翼的往更深處走著,偶爾才能聽到小孩子或是老人打噴嚏的聲音,或者是細碎的哭泣聲。

  按照莫奕凡和秦老商議好了的安排,全部人員滯留山洞內,有帳篷的自己可以就地支帳篷——顯然,大多數人在帳篷和食物之間選擇了後者,所以只能原地休息,基地每隔五米安排三名軍人監督並看守,以免有人藉機生事端,這樣的安排讓一些人鬆了口氣,也讓一些人無比遺憾。

  然而,山洞雖然比較長,但祁寧一行隊伍足足有五萬人口,把這五萬人口全部容納進來,人擠人,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眼下的這些人,經常在外打喪屍的異能者和軍人尚且好說,只要活著就是好事,可對於那些一直被家人保護著的人而言,這處地點,就真的是「貧民窟」一樣的存在了。

  「真的要在這裡待上十天半個月麼?」一位十六七歲的大男孩伸出手,在鼻子處嫌棄的扇了扇,「這麼幾萬人,吃喝拉撒全在這裡,就是不凍死,也肯定會被噁心死的!這是什麼基地領導,會不會當啊,不會當趕緊下台!」

  大男孩的話音一落,他身邊一個比他年長兩三歲的女孩就開口制止道:「小毅,現在這個時候,保命更重要,忍耐幾天,等雪停了就好了。」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就跟著莫少和祁少,這些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她還怎麼在莫家傭兵隊混?

  女孩想教導弟弟,偏偏她上面還有對寵溺兒子的父母在。

  「呸!我就知道你成了異能者就看不起咱們一家了,不就是讓你養著你老子娘和親弟弟你嫌虧了麼?不就是你弟弟隨口抱怨了一句麼?你至於這麼凶他麼?你老子娘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時候你怎麼不嫌?再說了,你弟弟可是咱們家的獨苗,我和你爸的命根子,你要再說你弟,我就和你沒完!你個不孝女,賠錢貨!」那母親穿著也不錯,只是出口的話卻異常刺耳。

  女孩面上一僵,心中疼的麻木,亦不吭聲了。

  祁寧此刻正有些無聊,恰好把前面那對家庭的鬧劇聽了個正著,心裡大約也猜到了女孩的糾結,不過就是不少異能者的糾結之處,他們要奉養的,除了自己的父母妻子,還包括了其他非直系親屬,尤其是,這些直系親屬會有各種理由不去面對喪屍,而指望著異能者去供養一個甚至幾個大家庭。

  能者多勞也好,扶弱濟貧也罷,既然是異能者,難道不該供養你的「弱者」親戚麼?

  這麼一頂帽子蓋下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立刻反應過來,他們根本沒有照顧這些人的義務,而且,「弱者」的定義,也不該是他們那些所謂的親戚的那番算計模樣,而那些人之所以會這樣說,不過是用道德的枷鎖束縛著他們,讓他們不得不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所用而已。

  祁寧玩味的看著前面背影蕭索的女孩,他忽然想知道,這個女孩能忍多久。聖母,總歸是有期限的……吧?

  莫奕凡也注意到了祁寧的異樣目光,立刻用力捏了捏身邊人的小手,提醒身邊人他的存在,那女孩瘦得跟皮包骨頭似的,又沒有半點脾氣,任人揉捏,有什麼好看的?

  祁寧被莫奕凡一捏才反應過來,仰頭瞪了莫奕凡一眼,結果就看到了男人幽怨的眼神。他嘴角一抽,只好開始釋放神識,去觀察遠處的「聖父」們,不再挑女的了。

  「他二叔,俺瞅著你那還有啥子晶核,能給俺們換個帳篷不?俺們娘倆都是女人,總不能就這麼趟地上,還有那啥,娃還小,他二叔能給弄點牛奶來不?對了,還有雞蛋,咱現在也吃不上肉,雞蛋啥的……」一個女人抱著個孩子,對著走在她前面幾步遠的一名軍人嘮嘮叨叨的,身邊是她的丈夫,佝僂著背,一副沒管好老婆,對不起兄弟的模樣,偏偏又不肯反駁他那老婆一句話。

  那個「他二叔」一直沒回頭,只是等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時,他頭也沒回的就去跟人換帳篷和食物了。

  祁寧瞇著眼睛看得清楚,這個軍人身上壓根就沒剩幾塊晶核,換了帳篷就換不了已經過期的牛奶,換了牛奶就換不了帳篷,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換了三包牛奶回去了,換來的,當然是一頓潑婦大罵。

  祁寧還想再看,只覺腰上一緊,就被身邊的男人強硬的拖進了剛剛佈置好的帳篷裡面了。

  男人恨恨的啃了少年一口,方才意猶未盡的問道:「小寧今天怎麼這麼喜歡盯著別人看?」

  醋海漫天。

  祁寧確定以及肯定,他聞到了空氣裡酸酸的味道了。

  「很好奇,我想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才會爆發,還是他們永遠都不會生氣,就這麼忍下去,養著那些廢人?」少年歪了歪頭,眨著璀璨如星的眸子,輕聲將他的疑問說了出來。

  莫奕凡一愣,終於明白祁寧去「看」別人的原因了。

  「這個問題很簡單啊。」見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瞅著自己,莫奕凡低低的笑了起來,「要麼忍,要麼趕走那些人,不是一就是二了,只是現在時候未到,那些人還沒有觸及底線,他們就只會忍,一旦觸及……」莫奕凡的話沒有說完,這樣的「善良人」,一部分會一直這麼「善良」一輩子,另一小部分則會像看透人性一般,徹底爆發,變得冷漠獨立,倒是會更適合末世生存。

  祁寧愕然,沉默了良久,才慢吞吞的道:「你說得對,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他們的底線範圍內,別人再怎麼說都是沒用的,他們只會覺得自己做的正確無比。」

  莫奕凡欣慰一笑,看吧,他家小寧就是聰明!

  兩人親暱了好一會,莫奕凡還是出去了,現在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他總不能全都丟給別人。

  祁寧躺在帳篷裡微微打了個哈欠,就慢慢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原本還吵吵鬧鬧的人全部都沒有吵鬧的心思了。

  狂風呼嘯,暴雪傾盆。

  祁寧神識往山洞外一探,登時愣住了。大雪已經積了膝蓋高了,山上的樹木更是被連根拔起,他甚至看到了幾隻不懂得躲避的喪屍頃刻間被大雪覆蓋,甚至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醒了?」

  帳篷是軍綠色的,帳篷外的火光隱隱穿過帳篷,照了進來。

  祁寧感受到了懷抱的火熱,立刻一動不動了。

  「嗯。外面怎麼這麼安靜?那些人不鬧了?」

  「秦老手下當場槍殺了三個人,誰還敢鬧?」莫奕凡心中歎氣,特殊時刻,除了動用武力,的確壓服不住五萬人。

  下午祁寧休息的時候,莫奕凡趁機帶人將外面整頓了一番。雖然現在還是軍隊和莫家異能者傭兵隊分庭抗禮,但秦老到底年紀大了,又硬撐著身子爬了座山,到底沒受住暈厥了過去。軍隊的事情向來是秦老一人做主,他將手下之人壓制的太狠了,所以關鍵時刻,反倒只有莫奕凡出來暫時「領導」軍隊眾人了。

  原本還真的有人鬧,莫奕凡順勢讓秦老的一位桀驁不馴的手下親自殺了人,再加上外面天氣驟變,暴雪漫天,才將山洞裡的人口都壓制了下來,依舊按照當初離開A市基地的承諾,每人每天得一小塊壓縮糧,小半瓶飲用水,如此一來,更沒有人會鬧了。

  祁寧自然不會覺得莫奕凡做的事情有錯,他只是半坐起了身子,伸出手去,碰上了軍綠色的帳篷,盯著帳篷上透過來的外面的人影,斂眉道:「沒有好一點的帳篷麼?這個太不隔光了,在外面就能看到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這個樣子,要怎麼進空間修煉?

  莫奕凡明白祁寧的想法,只是現在情況特殊,山洞裡人擠著人,他們有點動作就會被有心人發現,與其如此,倒不如安安穩穩的留在帳篷裡修煉好了。

  「修煉的話,就在這裡修煉好了,外面一直有人守著,除了我不會有人不打招呼就進帳篷,小寧不用擔心。」莫奕凡親了少年一下,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少年,爾後又拿出從那個老李那裡得來的幾張黃符紙和小袋子遞給了少年,「小寧多畫畫符吧,我看那些古籍上都說,修煉不能心急,容易走火入魔什麼的,小寧還小,就已經修煉到練氣七層,已經很厲害了。」

  祁寧抿了抿唇,他也知道他最近太急功近利了,修煉起來反而不如從前,與其再一股腦的把時間放在修煉上,倒真的不如轉移一下注意力。

  見祁寧真的接過了符?和小袋子,莫奕凡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只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莫二的聲音忽然從帳篷外低低地傳來:「莫少,山洞門被腐蝕壞了一處,科研室那邊也有了結果,這個雪水本身帶著的喪屍病毒不比當初的紅雨少,恐怕……」

  莫二沒有再說下去,莫奕凡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今天又有不少人被感染了喪屍病毒。要知道,他們那時可是在雪中前行,甚至有人渴極了,仰著臉喝雪水,他們被喪屍病毒感染的概率又該有多大?

  祁寧這廂也反應過來了。他抬眼看向莫奕凡:「山洞門?你們用什麼做的山洞門?」

  莫奕凡神色一頓,溫和的看向祁寧道:「是金屬,由金系異能者加固的。原本以為會很厲害,誰知道,竟然這麼快就被腐蝕懷了。」

  莫二還在外面焦急的等著,結果卻聽到莫奕凡「溫柔小意」的回答祁寧的問題,眼皮頓時一番。

  「金屬麼?」祁寧眼睛轉了轉,他對別的不感興趣,但是如果能做出一扇能抵制喪屍病毒的門,他想,他還是會很高興的。

  於是祁寧大方的揮了揮手,同時招出了一張床頭桌,還有他煉製玉符時的工具,立刻開始打發莫奕凡了:「你有事你去忙,不用管我。」

  莫奕凡哭笑不得的站起了身,掀開簾子的一剎那,他只覺胸口一疼,動作忽然一滯,只是這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莫奕凡來不及多想,就去安排查探那些新被感染的「喪屍」了。



  76 識破

   祁寧安安靜靜的待在帳篷裡面製作防禦玉符。

  他先是合目凝神,待精神高度集中之後,方才睜開雙目,將靈力化作青色符筆,沾染變異獸的血水,在空白玉符上「畫」符紋。

  普通修者畫符,無論是黃紙符或是玉符,都是先用特指符筆勾勒符紋,在收筆的最後一剎那,將靈力聽過符筆輸入到黃符紙或是玉符之上,從而煉製成有靈力的符?。

  然而別的修者或許能擁有符筆,祁寧卻沒有。

  他不單單是沒有符筆,甚至連最最普通的空白黃符紙都沒有,所以他首先繪製的,不是普通的黃紙符,而是玉符,也只能是玉符。

  而他繪製玉符的手法也是從一枚玉簡上得來的,雖然成功率較低,也不好學,極其消耗神識,但祁寧在什麼都缺少的情形下,不學這個也不行,所以才學習了這種化靈力為符筆的方法,難是難了些,幸好他是死過一次之人,為了保命什麼苦都吃得,這才將這手「制符之術」學了個七七八八。

  一枚中階防禦玉符安安靜靜的躺在木質的床頭桌上,閃著淡淡的青色光芒。

  祁寧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玉符拿在手心裡,一面感受著玉符的強大靈力,一面又開始後悔,這樣的防禦玉符,他捨不得用在這場暴雪上面。

  心中這樣想著,祁寧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莫奕凡走之前留下的那幾張黃符紙和小袋子上面,一個念頭漸漸從他心中升起。

  莫奕凡離開帳篷之後,卻是快速的見了那些科研人員,然後又讓一位為秦老效命的空間異能者將他空間裡偷偷存放的一輛軍卡拿了出來,用作安置已經開始發燒感染的病患。

  那位空間異能者先是一愣,隨後就臉色煞白,他想明白了,他的「空間」,怕是早就被基地的那些科研機器給識破了,空間裡的東西,那些基地上層,估計早就弄得清清楚楚了。

  莫奕凡很明顯的察覺到了那位空間系異能者的不忿,唇角一勾,漫不經心的道「空間系異能者理應受到禮遇,只是……有些事情,秦老不放心,莫某,也只好如此行事了。」

  那空間異能者表情一僵,就想到了莫奕凡身邊同為空間系異能者的祁寧了。怕是莫奕凡本人,也不願意有這麼一種能檢測空間異能者空間的儀器吧?這麼一想,這位原本一心為秦老效命的空間系異能者,心裡對秦老的不滿越來越多了。

  軍卡被放了出來,佔了山洞很大的空間,引得眾人不滿。

  只是還沒等他們把不滿的情緒發洩出來,莫奕凡就站了出來,請今天喝過雪水的人站出來。

  莫奕凡語態謙和,大部分人也並未多想,果然有人站了出來,只是有些人腦袋裡轉了個彎,就想到了今天下午趕路時的另一條命令,不許飲用雪水,這樣一來,雖然有不少喝了雪水的人站了出來,也有一些人乾脆隱藏了起來。

  面對這些主動站出來的人,莫奕凡態度還算不錯。畢竟,這些人很可能就變成了喪屍,但也有極小的可能,變成異能者。

  「請各位先上那輛軍卡,莫某有事和各位商議。」莫奕凡繼續笑著,那些原本站出來的人終於察覺不對,面面相覷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莫少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現在連喝點雪水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有人發難道。

  「就是就是,人家孫猴子都知道這雪水是無根之水,誰愛喝水喝,莫少再厲害,也管不著我們喝這東西吧?」

  ……

  莫奕凡臉色不變,微微沉吟,便沉聲道「這雪水,就如同末世前的紅雨一般,都能讓人身上沾染喪屍病毒。」見眾人心生畏懼,他忽的又笑了,半是安慰半是誘惑道,「當然,這雪水肯能誘發喪屍病毒,當然也有可能激發人類身上的潛在異能,所以,還請各位喝了雪水的隨我走一趟。」

  先是威脅,後是驚喜,那些喝了雪水的人,果然站出來大半,昂首走進了車廂。在車廂裡大喇喇的坐下,大爺似的等著隨隊的醫護人員抽血檢驗。

  只可惜並非所有的人都這麼好哄騙,直接低了頭,裝作不知。

  莫奕凡微微一笑,見主動站出來的人已經上了車,笑眼看人,目光中的冷冽卻直逼人心「為了防止喪屍病毒感染,從現在開始,每隔三個小時,測一次體溫。有勞各位為了大局犧牲一些時間了。」

  並非是莫奕凡非要強人所難,只是喪屍病毒太過可怕,人皆有之私心,此刻想要逃避檢查,唯恐被基地關起來,和一堆帶著喪屍病毒的人同處一室被感染,自然就更不敢出來了。

  然而此命令一出,那些妄想滿天過海的人卻是不能了。

  非直接被喪屍抓傷的感染者,通常會在感染喪屍病毒之後的三小時到六小時之後發病,最初的症狀便是發燒,高熱,高熱之後便是皮膚上出現屍斑,爾後目光無神,全身變成青灰色,真正變成喪屍。

  雖然挨個的驗血檢驗才是最快的法子,但是現在他們正在趕路,各項設備的安置就要消耗大量時間,能給少部分人驗血已經很麻煩了,若是為這幾萬人驗血檢驗……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測溫一事,變成了主要手段。

  為了維持秩序,莫奕凡乾脆站在這裡守了一個小時,果然檢測出不少高熱之人。

  這些高熱之人自然不肯老老實實的就範。

  莫奕凡定睛一看,鬧得最凶的,竟然是小寧剛剛關注過的一家人。

  「我兒子才沒喝那雪水,他沒喝!你們憑什麼抓他?」那位母親一心維護者兒子,另一隻手指著她的女兒就開罵了,「還有你,你不是異能者嗎?你不是最厲害嗎?你就這麼看著你弟弟被人欺負?你還不去教訓他們?」

  那女孩臉色慘白,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媽,我難受,燒的慌,讓她去換藥!」那個叫小毅的大男孩依偎在母親懷裡指使道。

  「對,趕緊去買藥,你這麼傻站在這裡,是想害死你弟弟啊?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老娘把你養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老娘的,你就這麼不願意你親弟弟好啊?」

  那母親依舊在罵。

  她在末世裡被保護的太好,女兒是在學校覺醒的異能,幸運的躲過了末世初期昏睡者被親人砍殺的命運。

  覺醒之後女兒就回了家,以異能者的身份保護家人,辛辛苦苦外出獵殺喪屍換取食物和水,這位受到過度保護的母親,幾乎就沒有嘗過挨餓和被異能者歧視的苦,甚至說,她還隱約有一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一方面依賴著強大的異能者,另一方面又本能的畏懼和排斥著這些和自己不一樣的人。

  她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厭惡女兒,非要這樣公開的給女兒沒臉,這樣的辱罵,其實是這位母親的生存手段,亦或者是教女手段,想當年,她的親生母親,就是這樣一邊罵她,一邊向她灌輸女兒是賠錢貨、只要有一點不聽話就是不孝順的想法的。

  末世前便罷了,她也就是偶爾罵罵女兒,用孝道死死的壓著,她被她的母親活生生控制了一輩子,她的母親說一不二,直到她的母親死了,她才感覺人生有了希望。她現在罵女兒,不過是一面發洩早年被折磨的壓抑和怒火,一面為了學習她的母親,尋找到一個提線木偶來控制而已。

  末世來了,女兒像是超人一樣覺醒了超能力,有了凌駕於全家人的力量。這種力量,讓她欣喜而又惶恐。她生怕末世前一直被她故意打壓的女兒會捨棄他們這對累贅父母,捨棄她心尖上的兒子,所以才會更加惡劣的辱罵女兒。

  她此刻和她死去的母親是一樣的念頭,她罵女兒,女兒受著了,依著她的命令改了,她也就安心了,這個女兒,還是受她的掌控,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如果女兒反抗了,翅膀硬了……她就要換一種法子來對待這個女兒了。

  可是很顯然,她的女兒,依舊這麼的不爭氣,依舊這麼的,讓她心安。

  那女孩還是沒有動,只是攥緊的拳頭微微發著抖。

  那些剛剛順利通過檢查,沒有被感染症狀的人此刻也有了看熱鬧的心思。

  「大媽,您這閨女是異能者不是神啊,你沒聽莫少下的命令?他說的話,您女兒可是在人家手底下幹活,她能不聽?再說了,她就是想不聽,也不行啊。」

  「就是就是,哎,我說,現在不是都流行把異能者供起來啊,怎麼到了您這,就直接開罵了?嘖嘖。」

  那位母親哪裡管這些,她聽到那些人要挑撥她們母女,甚至教唆她的女兒,立刻擔心了,於是,她表達她的擔心的方式就是,直接上前一步,「啪啪」,兩巴掌扇在她那位女兒慘白的臉上,然後指著剛才教唆的人就罵道「這是我閨女,我生了她,養了她,想讓她孝順我聽我的話不應該嗎?我管那什麼莫少多厲害,我只要我兒子平安就好了,只要她能護住我兒子,她就還是我閨女,她要自私自利的只顧著自己,不護著我兒子,她從今天開始,就再也不是我閨女了!」

  眾人目瞪口呆。

  那女兒反倒一臉平靜,甚至慘白的臉色也被打的有所好轉了。

  就是莫奕凡在不遠處聽著,眉頭也跳了跳。

  莫四瞧見莫奕凡有些惱了,立刻上前,二話不說就扯過了被那位母親一直護著的兒子小毅,命令身後人制住小毅就往軍卡上走去。

  那位母親看了莫四的動作還想要鬧,就聽不遠處的那位莫少溫言對自己女兒道「異能者的直系親屬方才在隊伍的保護圈之內,既然這位阿姨已經不認你了,她就不在我們的保護圈內了,所以,我們要把她請出這裡,麻煩讓路。」

  莫奕凡話一出口,他身後就真的有人上前,試圖拽著那位母親去沒有交保護費又不在保護圈內的人群眾去。

  那母親此刻才驚叫了起來「誰說我不是她的直系親屬了,我是她親媽,親媽!你這個不孝的東西,還不快跟他們講!」

  她這會才意識到,有些人,真的是她惹不起的。

  那女孩似乎是想了想,就頂著一張被打的紅腫的臉搖頭了「你方才說如果我護不住小毅就不認我了,我這會的確沒護住他,所以,是你不認我了,基地的這個名額,我自然也不能白白佔著。」然後她看了一眼一直躲在母親身後的男人,「別忘了把這位女士的丈夫一起帶走。」

  那對夫妻目露驚色,顯然想不明白原本還任由她們揉搓的女兒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竟然敢這麼對他們說話了?

  兩夫妻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莫奕凡的身上,那位母親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忽然嚷道「難道是你在故意教唆我女兒,不讓她認我們?也對,我聽說你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認了,又怎麼可能帶著人學好?就你這樣的人,哪裡配做什麼領導人,既不孝順,又喜歡男人,基地的人是瞎了眼,才讓你做領導人。變態,死玻璃!」

  她之所以敢罵,不過是還沒有調整好末世的心態。自以為過去的規則還能適用,罵兩句也不過如此。

  只是等她罵完了,嘴上爽快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沒有一個人響應她的說法,而她的丈夫,也對著軍卡的方向對她死命眨眼。她的兒子——還被關在那裡!

  不等她再想些什麼,一道紫色雷光一閃,忽然就燒焦了她的發尾。

  「這位女士怕是也感染了喪屍病毒,高燒在身,莫四,你親自送這位女士去軍車,親自看著人驗血,仔細瞧一瞧,到底是不是感染了喪屍病毒。」莫奕凡聲音依舊謙和有禮,彷彿毫不在意那位女士的辱罵一般,吐出的話卻是冷如冰渣。

  一句話,就給這位女士的行為定了性,高燒,發病,喪屍病毒,她想活下來,竟是都沒有機會了。

  其餘人聽了莫奕凡的話,除了那位女士的女兒欲言又止,竟是沒有人敢說一句反駁之語。

  末世前尚且流行隱藏「和諧詞語」,不談政治,又何況是強者為尊的現在?

  那位女士若罵的是旁的倒也罷了,莫奕凡也懶得計較,偏偏她罵的卻是他的感情生活,她當著面就敢這麼罵他,那背後裡豈不是更加有侮辱他和小寧的話存在?

  莫奕凡覺得他的心口處彷彿有一團火在燒,燒的他壓不住怒火,也根本不願意去壓。

  他身後就站著莫二,莫二眼角一瞥,驀地發現一隻隱隱發黑的指甲,登時面色一黑,立刻上前一步焦躁地提醒道「莫少,祁少請您立刻回帳篷。」

  關鍵時刻,最好用的借口必須是祁少!

  莫奕凡果然轉身,煞氣騰騰的要回帳篷。

  莫二著實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發現莫奕凡不對的人,又何止是他一個?

  白晨幾乎是立刻就盤腿坐在了地上,拿起他的寶貝羅盤開始算來算去,莫奕凡的命格不是應該改了麼?怎麼又會如此?白晨尚且不會多說話,可跟在秦老身邊的人,則第一時間去探望了不堪勞累的秦老。



  77 覬覦

  莫奕凡進去的時候,祁寧正在將一枚玉簡放在額頭上微微沉思。

  少年微微仰頭,雙目緊閉,白玉般的臉龐,微抬的下顎,細長的脖頸,精緻的鎖骨,無一不勾的人心癢難耐。

  就是急慌慌跟在莫奕凡身後進去的莫二,看到這樣的少年,也呆住了,直愣愣的盯了少年好一會,直到少年睜開眼睛,方才訕訕低頭,心底卻歎道,平常人在末世裡是越來越乾枯瘦弱,偏偏眼前這人是越長越漂亮,怪不得能把莫少迷得七葷八素。

  被迷得七葷八素的莫奕凡見了少年,目光一瞬間就柔和了許多。

  他傾身上前,也不管身後之人,直接就伸出手去,一手拿下少年額頭上貼著的玉簡,一手準確無誤的鉗住了少年的下顎,對著那雙有些發白的唇瓣深深吻了上去。

  少年眨了眨眼,迷茫了一瞬,隨即就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從男人的肩膀緩緩滑向男人飽滿突出的喉結處,不輕不重的打了個圈,隨後手指又開始往下滑……惹得男人吻得越發用力。

  莫二目瞪口呆。

  傻了片刻,方才兩三步就退了出去。大力的拍著自己的胸脯,天哪,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看到那兩個人在**了!不會被滅口吧!

  見莫二那個傻大個終於知道退出帳篷了,祁寧這才翻了個白眼,那原本要開始下滑的手忽然就要把男人推了出去。

  男人倒也警覺,低笑一聲,緊緊摟住少年,硬是穩住了身形。

  「外面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祁寧掙不開這個一向溫熱霸道的懷抱,遂也就不管了。

  莫奕凡眼睛一瞇,忽然道「不是小寧想哥哥了,讓人去喚我的麼?」

  這麼說著,莫奕凡的目光黏在了少年被他吻得殷紅的雙唇上,手指下意識的觸碰上去。

  殷紅的雙唇,尖長烏黑的指甲……

  莫奕凡動作立時一頓,祁寧的目光也隨著莫奕凡的動作落在了那根手指上,同樣一愣,隨即就伸手抓過那隻手。

  五指和常人幾乎沒有一絲分別,除了食指指甲的顏色和形狀。

  黑色,尖長。

  這分明不是人類的手指。

  「這是……」祁寧怔怔的盯著那根食指,驀地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將身前男人的衣衫撕扯開來,原本印在男人胸口處的黑色掌印,顏色果然越來越深了。

  「怎麼會這樣,靈泉水不管用麼?」祁寧沒有想到,原本應該好的差不多的掌印,竟然越來越嚴重了。他仔細描摹了一遍掌印,又將他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兀自喃喃道「變大了,哥哥,比原來大了,顏色也深了。」

  莫奕凡深吸了一口氣。他有些明白了,祁寧很少在他做事的時候忽然叫他,就算有事尋他,也只會親自過去,而不是派莫二過去,方纔,大約不是祁寧在找人喚他,而是莫二發現了他的不對,這才借了祁寧的口讓他過來。

  只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染了喪屍病毒。如果真的感染了,那他的小寧……他該如何繼續照顧他的小寧呢?

  莫奕凡心中苦笑,如果喪屍的壽元足夠長,他的小寧又不介意,他也不排斥換一個物種,只是,即使是修煉等級最高的喪屍皇尚且只有十年的壽元,他到時又該如何保護小寧?

  「對不起。」莫奕凡輕聲重複道,「對不起。」

  祁寧才不管莫奕凡說的什麼,只快速的從空間裡取出靈泉水,動作粗魯的就像是將靈泉水潑在了莫奕凡的胸口上,企圖以量取勝。

  面對波折的時候,一個人亂了,另一個人,就不得不穩住情緒。

  莫奕凡頓了頓,用沒有發生變化的那隻手鉗住了少年的手腕,定定的注視著少年道「小寧,一般被喪屍病毒感染的人,最遲也會在六個小時後就變成喪屍,或者乾脆進化成異能者,可是我現在已經距離被喪屍王抓傷有幾天的時間了,身上也只是手掌印變黑,一個指甲變色而已,所以……」

  「所以什麼?」祁寧立刻追問道。

  「所以,」莫奕凡目光柔和的的看向祁寧,腦中卻是飛速旋轉,「所以,那喪屍病毒,大概對修者的影響比較小,不會讓我變成喪屍,但是,就像人會中毒一樣,修士沾染上喪屍病毒,也會出現類似中毒的症狀。」

  祁寧臉色轉好,「那就是說,你只是中毒了,不會變成喪屍了?」

  莫奕凡「嗯」了一聲,「變成喪屍的可能性會很小。只不過,小寧,你要答應我,如果我變成喪屍的話……你,一定要殺了我。」

  儘管他從蔣嫣然的記憶力,以及白晨的預言裡勉強可以推測出,他前世雖然變成了喪屍,可也成長為了智慧型喪屍,至少可以護著祁寧十年的時間,只是前世是前世,誰也不知道喪屍進化成變異喪屍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契機,他如果直接進化了倒也好,可如果沒有直接進化,他不記得祁寧了的話,那他活著,又還有什麼意義?

  祁寧之於他,已是全部。

  祁寧聞言,面色一僵,立刻固執地道「我不會殺你的。如果你真的變成喪屍了,我就養著你!紅衣都能養著齊茂寧,我又為何不能養著你?」

  祁寧話一出口,想到自己剛剛看得玉簡裡寫的東西,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興奮「如果說喪屍病毒對修者來說是毒的話,那麼毒就是存在在身體裡的雜質,是應該被排出去的東西。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立刻築基吧!」

  玉簡裡所說,築基才是踏入修仙路的第一步,身體的經脈會被外力擴張,正式區別於**凡胎,經脈裡所能儲存靈力的空間也進一步擴大,身體的強度,將完全是凡人無法企及。而築基之末,將會把人體裡的雜質全部排出,謂之洗髓。

  雖然祁寧空間裡的靈泉水也有洗髓的功效,但這靈泉水莫奕凡平常用的太多了,一些功效就相對大減。這就彷彿凡人吃藥一般,吃同一種藥吃的多了,人體內就自發形成了免疫力,再吃的話,雖然也有用,但功效卻不如從前。

  莫家先祖對於空間靈泉水介紹的不多,這也就導致祁寧和莫奕凡就差把靈泉水當水喝了,這樣一來,靈泉水雖然能對喪屍王打到莫奕凡胸口上的爪印有抑制的效果,卻不能完全把喪屍病毒排解出去。

  莫奕凡將祁寧的話仔細思索了一遍,心中也慢慢有了主意。

  築基。

  練氣期分為九層,他現在是練氣七層,九層圓滿則可築基,築基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如此的話,他就要花費很長時間修煉,並且在這段時間裡,不被外人發現他的異狀。

  莫奕凡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有人發現了他的異狀。

  「你的意思是,莫奕凡也感染了喪屍病毒?」秦老真的是年紀大了,半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在帳篷裡躺著,目光卻折射出一道精光。

  來打小報告的人一派斯文,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是的是的,他自己都感染了喪屍病毒,還在那裡一本正經的讓那些可能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上車檢查,哼,他有什麼資格?還有那個被他保護著的祁寧,基地的空間異能者的空間我們也都一一檢查過了,空間有多大,放了些什麼東西,還剩下多少空地,私自藏了多少東西,咱們也都是有記錄的,偏偏那個莫奕凡,根本不許我們去檢查祁寧的空間,我瞅著,他們兩個絕對有古怪!」

  秦老眼睛瞇了瞇。

  如果換了是他,也不會允許有人去檢查身邊人的空間的。祁寧的空間應當極大,如果能收為己用……

  「暫時先別動莫奕凡。」秦老咳嗽了幾聲,「感染喪屍病毒的人,還需要他一個一個抓出來,這樣的事情,咱們,不適合出頭。」

  那戴著金邊眼鏡的人立刻會意,就像當初在不知道會有異能者出現時,親自出現對民眾說,最好在昏迷者沒有清醒地時候大義滅親殺掉親人的消息,是由秦老當時的對頭王啟浩說出來的一樣,如今的「惡人」,也不需要纏綿床榻的秦老來做。

  「您說的對,只不過,如果莫少……莫奕凡真的喪屍化了,那麼咱們這邊有人打得過他麼?」這是金邊眼鏡最為擔心的問題,就算他們什麼都知道,就算他們能在一切安定之後,揭穿莫奕凡的真實身份,讓所有的人都仇視他,可那又如何呢?根本沒有人打得過他,即便是仇視,也只能是乾巴巴的瞪眼睛,根本對莫奕凡本身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秦老微微搖頭,「我沒有打算殺他。」見身前的年輕人一副詫異的模樣,秦老笑意越發深了,「不管莫奕凡會不會變成喪屍,只要他能為我所用,我為何要殺他?有了他在,我們這一路上也只會更加安全,殺他做什麼?還有那個祁寧,你安排好下面的人,不要讓人惹怒他,他的空間裡可是有不少東西在,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了西北地區,讓他把東西吐出來再說。」

  金邊眼鏡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他對於莫奕凡並沒有多大的感想。殺不殺他,於他而言也無所謂。只是殺不了莫奕凡,那麼就意味著殺掉祁寧的代價會更大。

  他親眼看著祁寧將外面數百輛車收了起來,祁寧的空間究竟有多大,他連想都不敢想。旁人不知道祁寧空間的由來,他卻是知道的。華南基地,韓淼的舅舅楚軍的實驗室裡活下來的人可不止一個。

  既然祁寧的空間異能是由韓淼腦袋裡的能量核製作成的藥劑激發出來的,那麼用祁寧腦袋裡的能量核製作出來的異能者藥劑,也一定能讓他獲得比祁寧現在的空間異能更神奇的空間。

  至於祁寧現在的空間裡的東西是否會消失,那就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了。只要他能獲得強大的空間異能,那麼將來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祁寧空間裡的東西雖然讓人心動,但殺了祁寧,得到他的能量核的機會也是機不可失。

  金邊眼鏡這樣想著,對於秦老的吩咐,也只是面上答應下來。

  秦老人老成精,將金邊眼鏡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微微一笑,不肯點破。

  飛雪漫天,狂風驟起。

  這一天的晚上,山洞裡原本還憤憤不平的人們緊緊依偎在一起,身上蓋著他們所有的被子,衣服,以及軍隊和莫家傭兵隊發下來的被子,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年老體弱以及年幼的孩童發起了高燒。

  他們牙齒打著冷顫,再怎麼也想不到,白天時還熱的人恨不得打赤膊,晚上就凍成這個樣子了。

  原本打著「年老生病」無法主持大局的主意的秦老,此刻倒也真的名副其實的病了起來,徹底主持不了大局了。



  小劇場我養著你

  祁小受我養著你。

  莫小攻這個麼,爺需要慎重考慮。

  祁小受我會賺錢養家,你想吃肉就吃肉,想吃草就吃草。

  莫小攻這個麼,爺需要考慮一下下。

  祁小受……我還會暖床。

  莫小攻(偷捏某小受屁股)這個麼……聽起來不錯。

  祁小受(掏出一本武功秘籍,上書,龍陽十八式)……這上面的姿勢小爺都會!

  莫小攻奮力撲倒祁小受,努力學習十八式,深入淺出,翻過來覆過去……

  意猶未盡的莫小攻(盯著不省人事的祁小受)還是爺養著你吧!



  78

  「秦老真的病了?」莫奕凡盯著自己已經變得正常的指甲看了半晌,方才似笑非笑的望著來人問道。

  來人是秦老手下之人,據說是秦老的遠方親戚,末世前秦老一向看不上他,只是末世後,秦老反而對他這位親戚多有關注,他現在已經是少將職位了。

  他偷偷擦了把汗,繼續遊說道:「瞧莫少說的,這種事情,哪裡能作假?伯父是真的病了,咱們那裡感冒藥是有的,只是降血脂的藥是放在祁少暫時保管的一輛車上,不知道祁少現在方不方便拿藥出來?」

  雖然說現在有了治癒系異能者,但誰也說不准這治癒系異能到底從何而來,因何原理產生,是如何作用在人身上的,更深一步的,他們更不瞭解這種治癒術有沒有副作用。因此,秦老寧願守舊一些,也不願意拿自己的身體冒險。

  「呵。」莫奕凡輕笑一聲,頗為不贊同的道,「如果我們沒有治癒系異能者,不得不為秦老用藥也就罷了。可現在治癒系異能者也不止一位,他們也已經為無數在前線廝殺過的戰士和異能者修復過身體,治過病了,秦老大可放心。」

  最後幾個字,莫奕凡尤其加重了語氣。

  這秦少將被噎的有苦說不出。莫奕凡的話他聽得明白,在前線殺喪屍的士兵和戰士都是靠著治癒系異能者的異能活下來了,憑什麼一直呆在後面指揮的秦老不敢用治癒系異能者呢?

  「莫少說的是。」秦少將咬牙,仍舊爭取道,「我待會就去請人去伯父那,只是……降血脂的藥,還要麻煩祁少了。畢竟,這種病是靠養的,伯父也不好一直把基地寶貴的治癒系異能者留在身邊。」

  軍隊的異能者數量並不多。即便是少少的有幾個,不等軍隊加以重視,就會被莫家傭兵隊豐厚的福利給吸引過去了。因此軍隊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安置在軍車上,而不完全是存在空間異能者的空間裡的。

  好巧不巧,秦老一直用的降血脂的藥,就安置在一輛被祁寧收走的車裡。若非如此,他此刻也不用低聲下氣的來求人了。

  莫奕凡聽了秦少將的話,面上一副為難的表情:「秦少將可能不瞭解空間系異能者,小寧的空間雖大,但正因為空間大,安置的東西多,所以找起東西來才更不方便。如果現在地方開闊,直接讓小寧把收起來的車輛一一取出來,慢慢找出秦少將要找的那輛車也無所謂,只是現在的情形……山洞裡正是人擠人的時候,山洞外又是暴雪,就是想把那些車都取出來都不能。」

  見莫奕凡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話,那秦少將明知這件事有鬼,奈何東西在對方手中,他想不讓步都不想。更何況如果現在的情形對換,是他們手裡佔有著對方所需要的資源,他們也不可能放過這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

  「那依莫少的意思,我現在該怎麼辦?」秦少將咬牙道,「伯父那邊,總不能一直帶著治癒系異能者,尤其現在生病的人那麼多,伯父也不願意跟百姓搶醫生。」

  現在基地所有的兩名治癒系異能者都歸順了莫家傭兵團,秦老也好,秦少將也好,都不願意讓莫奕凡的人隨時隨地跟在他們身邊。

  只是他們沒有換位思考過,莫家傭兵團也只有兩名治癒系異能者,又怎麼捨得讓他們時時刻刻跟在秦老身邊?

  秦少將想要把拿不到降血脂的藥責任推給莫奕凡,卻也要看莫奕凡接是不接。

  「聽說秦少將人緣極好,辦事牢靠,想來定有法子拿到秦老需要的藥。」莫奕凡端起茶杯,看向秦少將道,「莫某不才,所能提供的也只有一名治癒系異能者了,如果秦少將信不過的話,那莫某也無能為力了。」

  那秦少將確實是沒有了法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方雖然有醫生,還是極為出色富有經驗的醫生,偏偏他們沒有相關的藥物,再出色也沒有用。

  所以秦少將最後還是帶了阿光去見了秦老。阿光一去,自然是將秦老的病和身體狀況探了個實實在在,秦老就是想在裝病也難了。

  「伯父,咱們不能就吃這麼個悶虧。」秦少將咬牙切齒的道。

  秦老沒有說話。他現在臉色紅潤,那個阿光的治癒手段的確極好,阿光不單單是像那些醫生一樣治標不治本,而是從根本上修復他的身體,甚至長久以來折磨他的「隱疾」也被治好了七七八八。

  異能者,竟然真的那麼厲害,出乎他意料的厲害。

  秦老沒有吭聲,一直靜默在一旁的金邊眼鏡卻開口了。

  「秦老,少將,我聽說……從今晚開始,莫奕凡就要閉關了,莫家傭兵團的所有事情,統一聽從祁寧的調配。」金邊眼鏡依舊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那個少年,雖然實力不俗,但要他去管理一個龐大的傭兵團……怕是還需要些時間,不如我們……」

  不等金邊眼鏡說完,秦老手豎在空氣中,阻止道:「不必了。這些事情,等我們去了西北地區,在西北地區站穩了腳再說。」

  金邊眼鏡還要再說,秦老又咳嗽了幾聲,這不是在生病的症狀,而是在逐客。金邊眼鏡一頓,只好告退,出了帳篷。

  秦少將在一旁有些躊躇,秦老看著他這位遠房後輩,歎了口氣,難得解釋道:「一個無名小卒,不必擔心。」

  秦少將還是不放心,「可那祁寧的空間裡可是裝了不少東西,如果真被……」秦少將做了一個「卡嚓」的手勢,「那咱們可就會少了不少東西啊。」

  秦老神色複雜,他當然知道祁寧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莫奕凡的步步相逼,異能者力量的神奇,秦老本身也不願意去動祁寧,即便是現在,他也只是放任旁人的作為,而沒有親自去傷害祁寧。

  「楚軍當初弄出來的開發異能藥劑的方子,已經在咱們手上了。」秦老微微靠後,放鬆身體靠在柔軟的靠背上。

  雖然是情況特殊,可他身為軍方領導,自然也有一頂帳篷,甚至說,這頂帳篷比祁寧和莫奕凡兩人共同的帳篷都大,內裡佈置的也更加舒適,「那方子我已經交給安博士了,安博士不單單能研製出淨化水,甚至說這異能者藥劑,他也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能保證祁寧空間裡的東西一絲不差的保留下來。」

  說到這裡,秦老原本已顯得老態的目光忽然灼灼的逼視著他眼前唯一的晚輩,「你要記得,一直記得,私心可以有,但等你得到了空間,裡面百分之七十的東西,必須歸基地所有,基地自然會拿出這些東西去安撫民眾。基地只有有了人,我們才能有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獨斷專權,絕非上策。」

  秦少將心口「砰砰」直跳。

  他聽明白了秦老的意思,只是他沒有想到,秦老竟然會把這樣一個好的機會讓他得了。秦少將原本只是將秦老當做一個靠山攀附,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對秦老升起了一股敬佩和濡慕之情。

  「是,伯父您放心,我一定會記得將大部分東西都分配給基地民眾,絕不藏私!」秦少將嘴唇發澀,口中堅定的保證道。

  秦老欣慰一笑,讓他看好金邊眼鏡,又交代了關於安博士的一些事情,就讓他出去了。

  莫家傭兵隊佔有的東西再多又如何?他們終究是不得民心。如果是莫奕凡做主,尚且能在面子上寬大為人,為民服務,可若是祁寧做主……以那個少年的性子,又如何肯為他人著想?

  這廂秦老一味的認為祁寧不會做什麼好事,山洞裡經受寒冬之苦的人們又確確實實受了祁寧的恩惠。

  「祁少的意思是……把軍大衣和棉被發下去?」莫一愕然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莫奕凡這會已經閉關了。雖然他是在一輛軍車裡閉關的,但莫奕凡自己發了話,除了祁寧誰也不許去看他,莫一等人也只能聽從命令了。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會主動貢獻出他自己的私藏給外面的民眾。

  祁寧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莫一道:「不是免費,要收晶核的。」

  果然!

  莫一和一旁的莫二、莫四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部分人的確有晶核,但也有一部分人身上已經沒有晶核了,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不給棉被等物了?」莫四問道。

  「照樣給。」祁寧咬牙道,「不過要挨個記賬,仔仔細細的記好了,等到了西北基地,一切安頓下來時,挨個給我還晶核!」

  如果不是莫奕凡的修煉需要晶核,如果不是那玉簡中所寫的因果之事,前世因,後世果,他用得著這麼大出血麼?

  「還有,每天每人一碗熱粥,十五歲以下男女孩童和孕婦可以喝兩碗。粥裡少放些肉,用變異獸的肉,再加些中藥材,讓普通人能正常食用。這件事情,莫一你親自看著那些人去做,告訴他們,這是莫少的主意,讓他們記得這是誰的恩,別讓那些人誤會是旁人的意思了。」祁寧盯著莫一道。

  莫一一愣,就立刻答應了下來。他以為,祁寧的這個做法,是為了給莫奕凡搏一個好名聲,畢竟,一個有著慈善名聲的上位者顯然更受民眾歡迎,也更容易穩住位置。

  至於要發派的糧食和棉被等,莫一幾人倒也沒有吝嗇,因為他們都知道祁寧的D市一行收繳了不少東西,祁寧就是為了莫少做好事,也肯定是拿著D市的東西做好事,怎麼也不會花費莫少的東西。

  直到祁寧從空間裡將棉被、軍大衣、羽絨服等拿出來讓他們安排派發時,莫一、莫二才發現,這位「懂事」了的祁少,分明就是拿了他們當初幫莫少準備的物資來半賣半送的做人情了……只是莫少閉關,他們就是想要阻止也不成了。

  寒風驟起,暴雪漫天。

  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三十度,呵氣成冰,即使有了異能者特意做出來的山洞門做阻擋,冷風依舊刺骨的穿透了山洞門,寒風針扎般穿過厚厚的棉被和衣服,逼的人們不得不蜷縮在一起,手腳冰冷,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凍得徹底失去知覺。

  異能者的體質在得到異能的時候就有了些改變,因而即便是寒風刺骨,他們依舊沒有生命危險;可大部分的普通人,此刻卻面臨著被凍死的威脅。

  他們沒有被喪屍殺死,也沒有被飢餓打敗,沒有被人心算計,卻將要面臨天災赤裸裸的威脅。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樣有今天沒明天的末世裡,這樣讓人絕望的時刻,莫家傭兵隊真的站出來了。

  他們做的並不多,甚至不是完全的免費。

  雪中送被,冬日送粥,對可能是流感也可能是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分別採取了隔離措施,將他們存儲的藥物全部拿了出來,沒有放棄任何一個還尚未變成喪屍的普通人。

  一日,三日,五日,七日……莫家傭兵團一直在做最簡單的事情,為的只是減少這場突然降溫導致的死亡人數。

  山洞的大部分人都活了下來。

  一是因為祁寧特地安排的「救濟」和幫助,雖然他也讓不少人背上債了,但他們到底因著祁寧的幫助活下來了,誰賺了誰虧了,這其中得失,顯而易見;

  二來麼,祁寧一直記得白晨所謂的「預言」,說莫奕凡的前世毀了地球的生機,如果按照修者所講究的因果循環,前世債,今生償……祁寧如何肯讓莫奕凡背負那份債?所以這一次他難得救人,甚至不惜在每一鍋煮粥水裡冒險加了少許靈泉水,以免死的人太多。

  靈泉水也好,祁寧這次所提供的食物被褥等物資也好,都是由莫奕凡而得,他讓那些人把感激放在莫奕凡的身上,倒也不算作假。更何況,祁寧相信,就是他沒有這樣做,莫奕凡沒有閉關的話,也會如此行為。

  人才是最重要的。

  祁寧此舉嚇到的不止是莫一幾人,秦老更是被祁寧的做法打了個措手不及。

  秦老自然也是有存儲糧食和被褥的,但是那些東西一部分在軍隊的空間異能者的空間裡,大部分則是被安置在車上帶過來的。而那些車——好巧不巧,現在卻是在祁寧的空間裡。

  軍隊空間異能者的空間裡儲存的物資足夠軍隊自己用,卻不足以供給普通百姓用,秦老就是想要出頭,想要打擊祁寧的銳氣,竟是也不能了。

  所有的人,即便負債纍纍,也依舊感激莫家傭兵團。因為是莫家傭兵團讓他們在冰天雪地裡真正活了下來。

  秦老差點把他的假牙咬碎了。

  千算萬算,敗給莫奕凡也就罷了,他如何也想不到,會被一個壞脾氣的少年算計了去!

  「安博士那邊怎麼說,讓他盡快搬到這邊來。」秦老對秦少將道,「這麼長的時間了,淨化水他也該研製出來了。」

  秦少將明白秦老的意思。雖然現在時機不明,但如果是能夠研製出來淨化水的安博士願意投誠軍隊的話……甚至說,這位安博士已然研究出可以飲用的淨化水的話,秦少將心裡清楚,那些對莫家傭兵團心懷感激的人根本連考慮都不用考慮就會站在秦老一方了。

  「您放心,我會好好提醒安博士,讓他把淨化水的方法交出來的。」秦少將輕聲在秦老耳邊道。



  79

  在莫一幾人看來,祁寧肯花了自己的梯己為莫奕凡造勢,那也算是真心為莫少著想了。

  這麼想著,他們對祁寧越加信服了,對於突然要見祁寧的人,審查起來也更謹慎嚴格了。

  「你說,你要見祁少?」莫一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這個斯斯文文,帶著金邊眼鏡的年輕男人,有些詫異的問道。

  斯文男人長相白淨,看起來很討喜,只是眼中偶爾閃過的精光讓人心裡又升起警惕。

  「是,有勞莫一先生通融一下了。」斯文男人看著莫一笑道,「我原先是秦老手下,還和莫一先生見過幾面,莫一先生已經忘了麼?」

  莫一遲疑了一瞬。他當然是記得這個男人的,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才不願意讓這個男人浪費祁寧的時間。

  那斯文男人見此,很快低聲說了一句話,莫一聞言色變,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終究還是站起了身,去了祁寧的帳篷外面通知一聲。

  祁寧此刻正在畫符。

  他原本是沒有修者所用的黃紙符的,現在手下所畫的黃紙符,也是那日從跟在大部隊後面的人手裡拿來的。顯而易見,這個世界,還是有其他的修者存在的。

  只是不知道,那些修者如今的修為如何,又是否願意現身一見了。

  「他叫什麼名字?」祁寧將桌子上的符?揮手收了起來,平常沒有大事,莫一幾個是不敢來煩他的,要知道,莫一幾個原來不喜歡他,他也一樣不喜歡他們。

  「金鵬耀,末世前是個小白領,末世後,先是靠上了秦少將,後來才有攀上了秦老,一直跟在秦老身後跑腿辦事。」莫一又加了一句,「他這次來,是想投誠。」

  祁寧微微挑眉,沒有出言反對,莫一明白祁寧的意思,很快就讓那位金鵬耀進來了。

  「祁少,我是……」

  金鵬耀進來的時候,祁寧並未抬頭看他,然而金鵬耀一出聲,祁寧驀地抬頭,目光驚異而狠絕。

  金鵬耀原本準備好了的一肚子的話,登時憋在了喉嚨裡,腳下也忍不住退後幾步。饒是他反應再遲鈍,也感覺到了祁寧眼中的殺意,祁寧想要殺他。

  莫一也察覺到了祁寧的殺意,立刻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喚回祁寧的理智:「祁少,這位就是金鵬耀金先生,他如今在秦老手下做事。」莫一在最後一句話上加重了語氣,生怕祁寧一個不小心真的就把金鵬耀給就地解決了。

  雖然如今是末世,又是暴雪乍起,就是祁寧真的「失手」殺了個人,莫一也自信能處理好這件事情,可此刻還是白天,他們三個人又站在帳篷裡面,外面的人多多少少能透過軍綠色的帳篷看清楚他們的肢體動作。

  莫一倒是不介意祁寧殺了眼前這個人,只是莫奕凡這會閉關了,莫家傭兵團又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好名聲,莫一不希望祁寧破壞這個名聲,即使這個名聲有一半是祁寧親手創造的。

  祁寧顯然也明白莫一的意思。不過,他不記得除了莫奕凡之外,他還需要顧慮其餘任何人的想法,聽從他人意見。

  他抬起手,一指指向帳篷口處:「你先出去。」

  聲音清冷如碎冰落地,殺意盡顯。

  金鵬耀雖然年過而立,依舊被這個少年嚇得不管不顧,扭頭就要跑。

  祁寧又豈會如他所願?

  前世殺身之仇,祁寧如何能放過他?

  一條鮮綠色的籐蔓朝著金鵬耀的脖頸飛去,速度快如風,金鵬耀根本來不及喊叫,就被籐蔓拖著仰面躺在了地上,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叫聲,似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一般。

  祁寧這一番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正如莫一所擔憂的,他們正處於帳篷之中,外面的人想看清楚內裡人的動作,一丁點都不費勁,更何況,那金鵬耀甚至還打開了一角簾子,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裡。

  莫一著急的額頭突突直跳,低聲阻攔道:「祁少,祁少,您何必跟他計較,要是髒了手,莫少出來一定不會饒過我們的。而且,這個傢伙,可是有秦老那邊的消息才趕過來的,是關於淨化水的消息……」

  莫一說的話,祁寧根本不在意,只是聽到最後一句話,這個金鵬耀知道淨化水消息的時候,動作才一頓,不過即使是這樣,祁寧也沒有收回他束縛在金鵬耀脖子上的籐蔓。

  「小寧,我能進去麼?」帳篷外傳來低沉的男聲。

  莫一眉頭擰得更緊了。自從莫少閉關,這位陸隊長出現的頻率可是越來越高了,簡直就是要把他的司馬昭之心公之於眾才甘心。

  聽到外面有人,祁寧抿了抿唇,收起了籐蔓,卻親自上前一步,「嘎崩」,輕易地折斷了金鵬耀的兩隻手腕,輕聲在金鵬耀的耳邊道:「你最好老實一些,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知道,活著,比死亡更痛苦。」

  金鵬耀渾身顫抖著。他顯然不明白什麼地方得罪了祁寧,祁寧竟然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打算要他的命。只是他這會哪裡敢多說話,狠命的點了幾下頭,才發現祁寧已經背對著他了。

  「陸隊長請進。」

  陸淵墨聞言立刻進來。因為不知道帳篷裡的情形,陸淵墨是獨自一人進來的,剛進來眼睛就在祁寧身上轉了一圈,發現他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看到了原本斯斯文文的金鵬耀。

  「他怎麼在這裡?」這個金鵬耀最近很活躍,所以陸淵墨也是知道這個人的。只是他不清楚的是,這個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祁寧的帳篷裡,而且,是以這種被打殘的形象。

  金鵬耀原本還想向陸淵墨求助,結果看到陸淵墨冰冷的黑眸,就明白自己所為的「身份」,在這幾人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他想要自救,就只能憑借他所知道的消息了。

  金鵬耀開始惱恨自己的不謹慎了。雖然他一早就看中了祁寧的空間異能,一心想要拿到祁寧的「能量核」,製作出異能者藥劑來,以供自己進化出空間異能。就是因為這個目標,他才會一心討好秦老和秦少將,結果他暗地裡為這兩人不知做了多少壞事,秦老和秦少將背地裡卻直接抹殺了他的功勞,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的將來如何,而是直接將祁寧腦袋裡的「能量核」定給了秦少將,他金鵬耀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完完全全白費了。

  金鵬耀的人生簡單而平順,少時風光,工作後也前景大好,被上司看重,升職極快,末世後雖然小小的吃了些苦,但金鵬耀的字典裡,還是覺得自己非常優秀,他根本沒有想到,在秦老和秦少將的眼睛裡,他只是個可以利用的跟班,而不是他想像中的盟友。

  許是因著人生太過平順,金鵬耀在知道了秦老和秦少將的打算之後,才會羞惱不已,乾脆就打算投靠了莫家傭兵團好了,只是他想法雖好,帶來的誠意也不小,偏偏遇上的人是祁寧,那個怪脾氣的少年,上來就像要他的性命。

  「淨、化、水。」金鵬耀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無聲的念道這三個字。

  陸淵墨瞳孔一縮,深深的看了金鵬耀一眼。

  「來做背叛者了。」祁寧瞥了金鵬耀一眼,淡淡的道,「陸隊長有事?」

  這話問的,明顯就是在逐客了。

  陸淵墨知道祁寧的脾氣,倒也不生氣,只目光中帶著三分溫柔的道:「剛剛聽到小寧帳篷裡的聲音,所以不放心來看看。」頓了頓,又道,「你沒事就好。基地是不能殺人的,小寧若是不喜歡這個人,不如讓我帶他下去。」

  金鵬耀眼睛猛然一亮。陸淵墨雖然是投靠了異能者傭兵團,可他原本也是做過軍人的,只要是做過軍人的人,很少會濫殺,金鵬耀是寧願被陸淵墨拖走,也不樂意被祁寧押在這裡必死無疑。

  金鵬耀不知道他和祁寧有什麼仇,祁寧自個兒可是記得的。

  他前世會死掉,就是因為金鵬耀的逼問,逼問他為何會突然消失,逼問他的空間異能為何與旁人的空間異能不同,逼問他的空間法寶是什麼,在哪裡。

  就是因為金鵬耀的逼問和折磨,祁寧才在擁有空間的情形下才在末世裡活了僅僅半年就悲催的掛掉了。雖然其中也有莫奕凡變成喪屍後消失,祁寧對生命的越來越不看重的緣故在,但如果不是金鵬耀的逼問和威脅,祁寧前世是死不了那麼快的。

  殺身之仇,如何能忘?

  重生之後,如果不是祁寧那時根本不知道金鵬耀的名字,也沒有時間浪費在金鵬耀的身上,祁寧重生後沒幾天的時候估計就會去殺了這個前世的仇人了。

  祁寧不知道的是,前世他死後不久,那個殺了他的金鵬耀就被一隻喪屍撕裂成碎片,死的不能再死了……

  「讓人先說說,他都知道些什麼吧。」祁寧踢了踢金鵬耀,淨化水的事情,關係到人類的未來生存,這一點,就是他也不能不重視,「老實點,把你知道的、聽到的事情一件一件的,給我說個清清楚楚!」

  金鵬耀將淨化水的事情說了一半,又藏了一半,企圖矇混過關,「秦老那邊已經得到可飲用淨化水的方法了,只不過具體是那一位博士研究出來的,方法在誰的手上,我就不知道了。」金鵬耀剛說完,就看幾人全都臉色不善的盯著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還知道,秦老和秦少將在算計祁少,他們想把祁少的空間據為己有!」

  祁寧眉心一跳,當即喝問道:「據為己有?空間異能是生在身體裡的,他們要如何據為己有,金鵬耀,你不會是在拖延時間吧?」

  金鵬耀立刻搖頭:「是真的!祁少,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H市當初不是研究出了什麼異能者藥劑麼,秦老和秦少將就是打算剜出祁少腦袋裡的能量核,做成異能者藥劑給秦少將服下的,到時候,祁少的空間可不就是秦少將的空間了,而且,他們的法子還改進了,據說能保留住空間裡的不少東西!」

  金鵬耀的話讓莫一和陸淵墨心中同時升起一股憤怒,莫家傭兵團為了保全這些人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秦老竟然還會對祁寧起了這種心思,這樣的人,他們又怎麼放心和他合作?

  祁寧聽了倒是意外地舒了口氣。他差點以為秦老他們知道了他的空間的秘密了!

  不等祁寧再問些什麼,突然有人闖進了祁寧的帳篷,手中拿著一把消音槍,就要往金鵬耀腦袋上打去!



  80

  「背叛者,該死!」

  背叛者的確該死。

  只是祁寧既想要親手殺了這個前世的仇人,又懶得便宜這位新鮮出爐的秦少將,所以他出手了,帶著勃勃生機的鮮綠色籐蔓剎那間鎖住了秦少將手裡的消音槍,逼的消音槍射出的子彈錯位,擦著金鵬耀的手臂飛過。

  「隨隨便便就闖進我的私人帳篷,這就是秦家的好教養麼?」祁寧瞇了瞇眼,盯著這位闖入者不放。

  秦少將表情有些猙獰。他不是異能者,但是男人追求力量的本能還是讓他不可抑制的嫉妒這些所謂的異能者。現在他自以為幫了他許多的先進武器,卻根本不被異能者放在眼裡,甚至只一招就把他的槍奪走了,這樣的打擊,又如何不讓他妒忌心起?瘋狂的想要擁有這個少年的異能的念頭越發遏制不住了。

  「這個人是基地的背叛者,我也是一時情急才闖了進來,打擾了祁少的『好事』,這倒是我的不對了。」秦少將大聲笑了起來,眼珠子的在祁寧和陸淵墨兩人間來回轉了一圈,其中的猥瑣涵義不言自明,「不過,這個人是伯父親口下令要帶回去的,我就不在這裡打擾祁少了。」

  這麼說著,秦少將仗著自己身高馬大,大步走到金鵬耀面前,單隻手就想拎起金鵬耀。

  金鵬耀顯然沒有想到,他在防著秦老和秦少將,秦老和秦少將同樣也在防著他,利益結成的關係,可以堅不可摧,也可以無風自破。

  「不,不行!祁少,他們是要滅口,救我!秦老……」

  金鵬耀的話沒能說完,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全部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陸淵墨一個手刀將金鵬耀劈暈了過去。爾後看向祁寧,見少年沒有出言反對,也沒有恨恨的看著他,方才鬆了口氣。

  祁寧多多少少也知道秦老在人們心中的威望。末世前秦老就是代表國家的第一人,旁的不說,單就威信而言,就無人可敵。秦老說了金鵬耀是背叛者,那麼不管有無證據,常人就會先信了三分,而現在又是末世,根本不需要水落石出,只要秦老一句話,金鵬耀就可以輕飄飄的「被凍死」或者被喪屍殺死了。

  這種情形下,祁寧就是想不護著金鵬耀,至少讓金鵬耀把知道的東西全吐出來都不行了。

  「秦老有秦老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祁寧微微抬著下巴,無視金鵬耀的憤怒,直接道,「這個人偷了我的東西,等我問出東西在哪,就會把人送還給秦老,秦少將,不送了。」

  秦少將面上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祁寧,會反將他一軍。金鵬耀若是被扣下了,那他們所商量的一些事情,要對祁寧做的事情,豈不是都要被曝光?

  秦少將心中轉了幾道彎,臉上露出了一個幾乎算得上諂媚的笑容:「祁少這話說的,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什麼異能者,哪裡偷得了祁少的東西?祁少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不如趕緊在異能者身上找找證據,尤其是那些,空間系的異能者。」

  秦少將的算盤打得好,偏偏沒有人相信他的挑撥。

  「空間系異能者?」莫一忍不住插話道,「秦少將說的可是王萱兒,王小姐?」

  秦少將臉上的贅肉一跳。王萱兒雖然已經投靠他們軍方了,但保密工作他們自認做的好,秦少將完全想不到祁寧他們早就知道了王萱兒的身份了。甚至說,他們知道的不止是王萱兒。

  祁寧懶得理這些雜事,看了一眼莫一:「秦少將就交給你招待了,對了,我聽說秦老的『病』還未好全,你親自去選幾個醫護水平好的人,隨、時、隨、地跟在秦老身邊照看,免得秦老有什麼突發病,一不小心就……」

  不等莫一答話,秦少將就怒了:「祁寧你敢!我伯父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敢在我伯父身邊安插人手?」

  哪知祁寧根本不屑和他說話,直接擺了擺手,莫一就抓著秦少將的手臂離開了。莫一即便不是異能者,他自小受到的培養也足夠讓他抓住一個身上沒有槍的秦少將了。

  至於秦老那裡,送人是表明他們的態度,而收不收人,就是秦老的問題了。

  兩人離開後,帳篷裡就只剩下祁寧和陸淵墨,以及被劈暈的金鵬耀了。

  陸淵墨沉默了一會,方才道:「王萱兒的事情,原來你都知道。」

  祁寧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王萱兒的空間算是比較大的了,所以即便是她投靠了軍方,莫家傭兵隊也沒有和她本人撕破臉,畢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王萱兒本人雖然不可靠,可她的空間,卻值得他們暫時裝傻,就算要翻臉,也要等到抵達西北地區以後再說。

  「王萱兒身邊有人看著她,翻不出什麼花樣來。」祁寧開口道,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父親的學生,畢竟,在他的記憶裡,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陸淵墨「嗯」了一聲,黑亮的眼睛定定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忽然道:「莫奕凡不在,你有什麼事情直接來尋我就好。無論是什麼事情……我總能幫你的。」

  祁寧頓了頓,看著陸淵墨從眼角到耳根的那道傷疤,異常難得的歎氣道:「阿光的治癒系異能很強,陸隊長不如讓阿光幫你治好臉上的傷疤。」言罷見陸淵墨臉色瞬間鐵青,祁寧乾脆又道,「關於陸隊長的事情,祁寧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更不會回報什麼。陸隊長也大可不必糾結過去的事情了。」

  雖然祁寧向來冷心冷肺,除了莫奕凡和他自己,沒有什麼讓他上心的人。可眼前這人到底是他父親的學生,臉上的傷疤據說也是被他劃傷的,祁寧無論如何,也有理由多囑咐一句。當然,聽或者不聽,這就不是祁寧的事情了。

  「不記得,不記得。」陸淵墨喃喃了幾句,驀地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少年,「你不想記起那些事情便罷了,可是小寧,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為何不記得當年的事情?這其中,又是誰的手筆?」

  陸淵墨的情緒有了幾分激動。他心中明白得很,如果當年不是莫奕凡的故意阻撓,那時最合適帶走少年,悉心照顧,並在少年長大之後將之佔為己有的人分明就是自己!趁人之危的確不是君子所為,但有些時候,在一個人脆弱的時候毫無顧忌的站在他的身後,又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在乎呢?

  如果那時留在少年身邊的人是自己,陸淵墨覺得,他遲早有一天,能夠讓少年真心的接納他。畢竟,他和少年之間,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娃娃親相聯繫,就是為著少年死去的父親,少年那時冷靜下來以後,也一定不會拒絕和他朝夕相處,甚至日久生情。

  陸淵墨不知道的是,即便那時和少年朝夕相處的人是他,即便他像莫奕凡那般對少年予取予求,少年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把直男掰彎看起來的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惜就是莫奕凡想要做成這件事,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才讓祁寧自己想通。陸淵墨想要得到東西,即便沒有莫奕凡,他也是得不到的。

  祁寧目光沉了沉,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他很清楚自己性格裡的自私,要不是親眼看到莫奕凡為了他而變成喪屍,要不是親身經歷了末世的孤苦和困頓,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一個男人,更遑論心甘情願的雌伏在那個男人的身下了。所以即便他對當年發生的事情的遺忘真的和莫奕凡有關,祁寧也不可能因為那件事情而離開莫奕凡,投奔陸淵墨的懷抱。

  「當年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陸隊長不必耿耿於懷。」祁寧有些彆扭的道,「至於我失憶的事情,如果和莫奕凡有關的話,我自然會讓他得到懲罰,就不勞模隊長費心了。」

  陸淵墨心中一陣鈍疼,他聽得清清楚楚,祁寧所說的是「懲罰」而不是「離開」。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再想挽救,也挽救不回來了。

  陸淵墨霍然轉身離開,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如從前。

  卻說陸淵墨剛走,金鵬耀就醒了過來。

  祁寧彎下腰,拿出一隻匕首,緩緩抬起金鵬耀的下顎,冷聲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金鵬耀哆嗦了幾下:「我、我要說出來,你就不殺我了?」

  祁寧微微挑眉,「誰說我不殺你了?你的命,我要定了。」

  金鵬耀嗤笑一聲,他百般算計,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會見他第一面就要殺他,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或許會做的更謹慎。

  「既然說不說都是一個死字,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金鵬耀吐了口唾沫,難得昂起頭,彷彿驕傲的盯著祁寧道,「除非你發誓會放了我,否則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

  金鵬耀自以為男子漢了一把,結果下一刻他就開始後悔了!

  殺身之仇,如何能忘?祁寧就是把自個兒給忘了,也不可能忘記眼前這個曾經逼的他不得不迎著匕首自盡的傢伙。

  最痛苦莫過於千刀萬剮,祁寧不喜歡金鵬耀污染了他的臨時住處,所以對著金鵬耀施展的是最簡單的木刺術,只不過,這些木刺的數量,足夠扎進金鵬耀全身的肌膚了!

  疼,渾身都疼!

  金鵬耀張了張嘴,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知道自己會死的很痛苦,可如何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現在就敢殺他,少年就不怕外面那些人的質疑了麼?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死了,他所知道的秦老秘事,再也沒人捅出來了麼?

  這廂金鵬耀自認為祁寧不會對他動殺心,另一廂秦老也不認為祁寧會對金鵬耀動殺心。

  「伯父,那個祁寧,他竟敢派這些人來監視伯父,還敢對我動手,伯父何必再容他?大家直接撕破臉不行嗎?再說那個金鵬耀已經在祁寧手上了,他肯定知道了咱們的計劃,軍方和傭兵團,根本不可能和平共處了,伯父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他們?」秦少將在祁寧處吃了一番苦頭,到了秦老的帳篷裡,又看到秦老對莫一和善的笑臉,登時就有些掛不住了。

  秦老雙目緊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不出來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秦少將見了,不禁又道:「現在莫奕凡正在閉關,莫家傭兵團本事最高的也只有祁寧和陸淵墨兩個,只要咱們拉攏了陸淵墨,還有什麼是做不了的?」

  秦老忽然睜開眼睛,渾濁的雙眼透出一絲精光,稍縱即逝,秦老反而緩慢的感慨道:「陸淵墨,他原先也是咱們的人啊。唔,還有那個顧惜墨,我聽說,他原先也是特種兵,而且,他到現在都沒有進化出異能。」

  秦少將立刻笑了:「伯父您記得不錯,他們原來就是軍方的人,只要咱們處理的妥當,再誘之以利,不怕他們不幫咱們!」

  既然做過軍人,那麼就肯定接受過為國效力、一切服從上級命令的「洗腦」,他們現在手中有淨化水的配方,又有異能者進化藥劑的方法,頭頂還頂著為民服務的帽子,陸淵墨也好,顧惜墨也好,又何愁不被他們收買?

  秦老沒有在說話。相比秦少將的信心十足,他對於這兩人的歸順,和莫家傭兵團的打壓,並沒有太大的信心。只是金鵬耀這個意外已經被扣在了祁寧手中,而祁寧這個少年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放人到他的身邊監視,秦老就是想要暫時不動手都不行了。

  「先放出消息,就說淨化水已經研製出來了。」良久,秦老才慢吞吞的道,「把安博士請過來,好好照看,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秦少將呆了一下:「金鵬耀在祁寧那,就他那個小人樣,他肯定什麼都招了,安博士那裡,恐怕是……請不過來了。」

  秦老自然想到了這一點,擺了擺手:「請不過來也沒關係,安博士女兒的錄音還有吧?送一段給他,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秦少將想到安博士女兒生前的幾段錄音,頓時眉開眼笑,連連捧了秦老幾句。

  淨化水已經研製出來,並且配方是在軍方,而不是在莫家傭兵團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眾人幾乎喜極而涕。

  自從末世以來,人們就沒有過過什麼舒心日子,如今能得到消息,可飲用的淨化水研製出來了,誰能不高興?

  人可以幾天不吃飯,卻不能幾天不喝水這個常識幾乎人人皆知,原先人們所飲用的,只能是末世前積壓的礦泉水和純淨水,至多是水系異能者釋放出來的水球化成的水,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水來源,現在淨化水的方法出來了,當然是每個人都高興了,即便是莫家傭兵團的異能者們,也興奮地歡呼了起來。

  淨化水橫空出世,原本因著莫家傭兵團的物資救濟而對莫家傭兵團大為讚賞的人們也開始逐漸動搖了。果然麼,還是跟著軍方有肉吃,有水喝!

  莫一、莫二和莫四三人神情莫測,最衝動的莫二臉上還帶了一絲憤怒。

  「我們一直養著那個什麼安博士,好吃好喝的供著,甚至還派出不少兄弟特意去找他那個女兒,怎麼到頭來,他直接把配方賣給了軍方,甚至理都不理咱們了?」莫二握著拳頭憤慨道。

  莫一也氣惱這個安博士的不識時務,只是現在的情形,卻是要盡快讓安博士鬆口,吐出可飲用的淨化水的配方,他們已經落後軍方一步了,不能再落後了。

  「看來咱們慢了一步,那位安博士的女兒,估計已經在秦老手裡了。」莫一吸了口氣,道,「先去祁少那瞧瞧吧,安博士的人還在咱們這裡,他想要去見他女兒,也要先過了咱們這一關!」

  莫一幾人到了祁寧的帳篷時,祁寧正歪著頭,打量著阿光給金鵬耀喂什麼東西。

  莫一心中一動,盯著阿光手裡的東西就走不動路了。

  阿光看到莫一幾人的頹廢狀就是一樂:「嘿,看來你們也不怎麼樣嘛,還沒讓那位安博士鬆口吧!」

  莫一也不惱,直接搶過了阿光手裡的東西,目光赤紅的問道:「這、這是什麼東西?那不成,難不成你研究出來了淨化水?」

  阿光翻了個白眼,踢了踢腳下半死不活的金鵬耀道:「配方是祁小寧給我的,至於是不是真正的淨化水,那就得看這個人的反應了,要是他一會死了,就說明這配方有問題,要是過上兩三天他還沒死……那就是配方完全沒問題了,咱們以後就有水喝啦!」

  怨不得阿光這麼興奮,雖然他是罕見的治癒系異能者,身後還站著祁寧這個大靠山,保持充分的飲水量是沒有問題,可要想隨時隨地的有水喝,過末世前那種奢侈的日子還是遠遠不夠了。

  莫一等人齊齊看向祁寧,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這位祁少,竟然厲害到連安博士藏得這麼嚴實的淨化水配方都研究出來了。

  祁寧看著眾人驚喜和敬佩的目光,不得不攤了攤手,無辜道:「這個配方,是有人自動送上門的,我麼,自然是不要白不要了。」

  「自動送上門?誰?原來天下真的有免費得午餐!」

  祁寧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沒有解釋。免費得午餐自然是沒有的,只不過,那個人要的報酬,有些奇特罷了。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比他想像的順利多了。即便他沒有那些人彎彎繞繞的心思,可這也架不住他運氣好,有人及時來幫助,更何況,秦老再厲害,有了那麼一個侄子,他想要站穩腳也是不能了。

  就在秦老放出消息的第二天,莫家傭兵團也放出消息,淨化水已經研製成功,現在已經有「義務志願者」在親自試驗了,請大家靜待喜訊。

  消息一出,立刻有人歡喜有人憂。

  秦老差點捏碎了他的杯子。

  「查!查清楚淨化水的配方是誰洩露出去的!」秦老的吩咐剛剛傳達下去,秦少將就頂著一張便秘臉進來了。

  「伯父,山洞外面,有一個孕婦正躺在雪地裡生孩子。」秦少將不是什麼良善人,可也不至於連一個產婦都不救。只是他一看那個孕婦肚子也不算大,估摸著根本還沒到月份,彷彿被人在肚子上隨便劃拉了一下就仍在雪地裡了,就知道這是一些人的計謀,算計他們必須開山洞把生孩子的孕婦接進來,同時也必須把孕婦的「同伴」一起接進來。

  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前幾次,秦老藉著生病,都把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推脫給祁寧處置了,而現在這次,祁寧也學乖了,直接命人來傳了一句,他在閉關修煉,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涉及到人權和性命的事情,就只能由身體已經健康的秦老來處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莫小攻(瘋狂搖鎖鏈):爺要粗來!放爺粗來!爺再不粗來,祁小受就要爬牆了!

  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要去解救愛人的祁小受:……竟然敢懷裡小爺爬牆,╭(╯^╰)╮,那你還是繼續被關著吧!



  81

  「啊!」

  躺在雪地裡的母親叫的極為淒慘,聲音慘烈到,寂靜的山洞裡的不少人都聽到了。

  秦老帳篷的位置距離山洞的洞口不遠,此刻也聽到了那聲慘叫,腳下差點一滑。

  這樣大的聲音,他就是想要再推脫都不行了。

  「外面有人生孩子麼?應該救回來啊,孩子是無辜的!」山洞裡有人道。脆弱而帶著希望的生命,總是讓人心底一片柔軟。

  「救回來,救回來誰養著?要知道,那女的生孩子,就沒有不流血的,那麼多血,能引多少喪屍過來啊?你想要死就滾出去自己死,別帶累了別人!」旁邊有大漢猙獰著臉反駁道。

  大漢這話一出,旁人又不吱聲了。

  女人在末世裡消亡的極快。一是因著身體素質天生不如男人,二來,則是因為每個月的那幾天,身上沒有血味才怪。雖然說末世裡人們的普遍生存壓力都大,女人的每個月那幾天也減少了不少,甚至也有些女人直接閉經,但也足夠一部分女人因為身上的血腥味而被隊伍或者親人捨棄了。

  大漢也好,旁人也好,他們覺得女人是累贅,影響了他們的生存機會;但秦老卻不能這麼想。現在的男女比例已經畸形了,女人越來越少,這也就意味著人類的繁衍幾率越來越低。

  女人,孩子,這些在末世裡生存的弱者,卻比男人更有利於人類的延續。沒有他們,人類也就要就此終結了。

  秦老目光一沉,「開門,迎她們進來!記著,女人和孩子可以進,男人都留外面!」

  秦少將立刻苦了一張臉,「那、那女人正在生孩子啊,她身上出了那麼多血……」那得多招喪屍君的喜歡啊。

  秦老冷颼颼的瞥了秦少將一眼,秦少將立刻萎了。他原本就是個沒什麼大本事的人,就靠著秦老上位了,秦老發話,他當然——只能聽從。

  只是聽從歸聽從,這位秦少將依舊垂死掙扎道:「那、那這件事也不能只咱們去啊!至少也要把那一位拖過來吧!」那一位,指的自然是祁寧了。

  秦老哼了一聲,自己掀開簾子率先出去了。祁寧不出面,是以閉關修煉異能未借口,現在是個人都知道,閉關修煉異能最好不要有人打擾。他這會去把祁寧從修煉中拉出來,不是明擺著告訴旁人,他老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沒有莫家傭兵團的人在,軍方就辦不成事麼?

  這一次,分明是祁寧故意退後一步,逼著他出面,秦老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開門,把產婦迎進來罷。」秦老的身體漸好,走路也快,很快就走到了山洞門前,沉聲吩咐道。

  山洞口處站了兩撥人,分庭抗禮,一撥是軍區的人,另一撥,則是莫家傭兵隊的人。

  兩撥人聽到了秦老的命令,反應又各有不同。軍區裡也有異能者,此刻聽了秦老的吩咐,當即就把由金系異能者全力打造出來的門直接摧毀了——不摧毀也不行,這山洞門做的時候,就是為了抵擋風寒,因此除了留了兩隻眼睛往外觀察外,根本就沒留下什麼開門關門的把手處。

  山洞門一毀,山洞外陰冷的寒風立刻嗖嗖的吹了進來,當即有不少人開始打起了噴嚏,哆嗦著身體蜷縮起來。他們原以為滯留在山洞裡已經足夠冷了,要不是莫家傭兵團保證的每日的熱湯,還有定時的體溫測量和免費的贈藥,這會山洞裡都不知道要死了多少人了,可是山洞門一開,他們才知道,原來外面的寒冷,更是他們無法忍受半點的。

  「門開了,門開了!我就說老大這法子百試百靈,只要弄個可憐女人或者孩子往地上一躺,就不怕他們不開門!老大,咱們趕緊進去!」

  山洞門沒有了,那些躲在隱蔽處的人呼啦啦的躥了出來,足足有七八十人,衝著山洞口就衝了過來。至於那位肚子上被劃了一道,還留著鮮血的女人,他們才不認得那是誰。

  「站住!」開口說話的是秦老手下的一位少將,人高馬大,偏偏眉眼帶了一股陰柔的味道,和秦少將一個品級,只是前者是靠著鮮血堆起來的品級,而後者麼……

  「讓我們進去,這些女人,就全都是你們的了!」一個穿著還算端正的男人瞇了瞇眼,盯著那位少將道,「如果這些還不夠……咱們還有兩腳羊,就看哥們兒膽量夠不夠,敢不敢下嘴吃了!」

  這個男人話音一落,跟隨他的那些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彷彿敢吃兩腳羊,這是一件異常光榮的事情一般。

  秦老也好,那位開口說話的少將也好,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秦老,您看這……」那位少將轉過身,看向秦老詢問道。他倒不是不想自己做主,只是軍隊裡大部分的領導者都是由秦老安插下去的,他想做主,暫時也沒那個能力。

  秦老拍了拍那位少將的肩膀,歎氣道:「管少將儘管去做,有什麼事情,還有我擔著。」

  那位管少將眉毛一挑,一下子又彷彿為難的低了頭:「這些人,怕不是我能治的了的,不如還是秦老直接來罷,也免得下面的人不聽我的指揮。」

  秦老面色一僵。

  下面的人都是他特意吩咐的,尤其是這些少將身邊的副手,無一不是他特地囑咐的,管少將這會也不是完全支使不動人,而是在向他索要軍權了。

  「也罷,」秦老哪裡捨得放權?他微微沉吟,就側身拍了拍秦少將的肩膀,語氣溫和的道,「你過去,幫管少將的忙,只留下女人和孩子,其餘人等,一個都不許進來!」

  秦少將臉上白了一下,只能訕訕領命。能在末世裡存活下來的,尤其是靠著打家劫舍,欺凌婦孺活下來的人,哪一個是好相與的?秦少將非常不情願的接了這個活。

  管少將退後幾步,一副擎等著結果的模樣。

  「女人和孩子可以進來休息,男人全都退後。」秦少將身寬體胖,聲音分貝也足夠大,當下就對著那些人喊了一嗓子。

  那些人的頭目當下就笑了。

  老大笑了,小的們就算不知道老大為了什麼笑,也會跟著應景似的笑兩聲。

  一時間,這處地方竟滿是對秦少將嘲諷似的笑聲迴盪。

  「閉嘴,再笑的話,小心爺斃了你!」秦少將臉色氣的發紅,一面發狠話,一面讓手下人舉起了沙漠之鷹,準星都瞄準了那些敢吃兩腳羊的人。

  「哼!」那頭目哼了一聲,大手一抬,就有人綁了老弱婦孺上前來了,「你們敢開槍的話,我就先要了這些人的命!你們不是要女人孩子麼?那我就先拿他們拭刀!」

  那頭目這樣說著,三兩步就走到那個被割了肚子的孕婦身前,腰間的大刀一舉,一刀斬落了孕婦的頭顱,真真正正的一屍兩命。

  山洞口處的人都有些怔忡。

  即便他們見過血,殺過人,可誰也沒見過像那個頭目似的,把弱者的性命完全不當命,說殺就殺的。

  那頭目殺人殺的雙眼赤紅,此刻看到秦老那些披著軍服的人都被他嚇得一動都不能動,當下就扯過身邊的另一個小腹微微凸起的孕婦,沾著鮮血的刀直接放在了孕婦的脖頸處,硬生生的逼出幾滴鮮血。

  「你們在不讓開,我就把這個女人一塊殺了!」頭目笑得很猖狂,彷彿料定了這些人一定會為了他看不上眼的弱者讓步一般。

  秦少將沒見過這樣的兇徒,此刻見了,更不願意他們進來山洞裡了。

  「要殺就殺,那些人的罪孽都放在你頭上,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秦少將這些日子過的太安逸了,一不小心就把他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閉嘴!」秦老當即喝道。他們是軍方,是要代表民眾利益,為民眾服務的軍方,如何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即便他們心裡有什麼想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們也一定要維護民眾的利益,那些孕婦,那些孩童,哪一個不是民眾之一?

  秦少將還想再爭辯,秦老不欲讓秦少將多說話,直接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

  「哈哈,打得好!軍人嘛,就該有軍人的樣子!」那頭目大笑道,「你們是軍人,怎麼能看著百姓被殺害?還不讓路,放我們進去!」

  「對!放我們進去,當兵的,你們吃的喝的不都是咱們納稅人給的麼?保護百姓是應該的,再不放我們進去,這些你們需要保護的百姓,可就要一個挨一個的死透了!」

  「老大威武!」

  ……

  秦老牙齒「咯咯」直響。不止是秦老,站在山洞口前的士兵,都被這些匪徒的話氣的臉色發青。

  他們是有槍,但他們的子彈再快也快不過那些匪徒的刀,這邊他們一按扳機,那邊匪徒也要開始殺人了。

  但若是真的放了那些匪徒進來,又只怕匪徒會尋找到更多的人質,甚至威脅他們交出水和食物。

  那些人質,救也是錯,不救也是錯。秦老還在逕自感慨,幸好看到這幅情形的人不多,就被那位管少將戳破了美夢。

  「秦老……那邊,他們好像弄出了什麼影像,外面的情形,大家都瞧得一清二楚,咱們得掂量著來啊。」管少將歪著頭,瞅了一眼腳下的紅眼睛攝像頭,硬是忍住了踩碎它的衝動。

  秦老猛一回頭,就瞧見山洞裡面難得燈火通明似的,所有的人都仰著頭,望著一處寬大的白布處,那白布上顯現出的,赧然就是他們在山洞外對峙的場景!

  「那些女的和孩子多可憐,必須要救啊!不救咱們心裡過不去啊。」

  「救救救!救了他們,那些匪徒可就要進山洞來威脅咱們了,要是他們把你當成兩腳羊烤了,你高興?」

  「咱們這麼多人呢……就是軍方打不過,不是還有傭兵團麼,要是祁少和莫少在,他們肯定不會讓咱們面臨這種困境。那些匪徒,莫少和祁少的一個手指頭就能解決了!」

  「……秦老確實老了啊!」

  「時代在變嘛,秦老在末世前能穩坐國內的一把手,末世了麼,呵呵。」

  ……

  秦老腳下踉蹌,神情恍惚。他不得不承認,那些人說得對。這種情形下,進不得退不得,他根本無力阻止。

  讓那些匪徒進來是不可能的。匪徒匪徒,他們可以在孕婦的肚子上直接劃上一刀,丟在雪地裡逼著她們開了山洞門,可以直接把活生生的人當成兩腳羊吃,秦老又怎麼可能允許他們進來,威脅山洞裡面民眾的生命?

  他當然也可以下令,把那些匪徒當場擊殺,可是之後呢?他的履歷上,山洞裡所有民眾的心裡,都會給秦老記上一筆,不顧婦孺安危,鐵血,斷絕人類繁衍希望的罪魁禍首等等。即便他是有苦說不出,迫不得已才坐下的這個決定,但一旦安穩下來,人們只會記得,因著他的處理不當,死了十幾個可以繁衍後代的青年婦女,死了十幾個未來的花朵孩童才是真的。

  秦老此刻才明白,祁寧躲起來閉關,根本不是想要為難他,而是要徹底的整垮他。

  且不提秦老氣的開始手發抖,那匪徒的頭目見這麼久都沒有人來迎接他們進山洞,以他的目力,當然也看不穿這山洞悠長的裝下了及萬人口,只以為是裝了百人的小山洞而已。百人對上七八十人,尤其他們手上還有人質在手,怎麼著都能拚上一拚,這麼想著,頭目的匪氣越發顯現了。

  「老頭子你愣什麼呢?再發愣,咱們可就不客氣了,來,兄弟們,一個一個的,動手殺了這些兩腳羊,這幾天的晚飯也有著落了!」

  那頭目說完就要張嘴大笑,哪知還沒有笑出來,整個人就被什麼東西給頂了起來,手腕一疼,大刀無聲的落在了雪地上,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皮膚都被針扎過一般,「嗷嗚」一聲就慘叫了起來。

  隨著這聲慘叫聲響起,其餘的慘叫聲也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秦老抬頭一看,才發現那些匪徒都被一棵從雪地裡鑽出來的大樹給拱了起來,大樹的枝葉如針,毫不客氣的插|入到那些匪徒的皮膚裡,偏偏又沒有把那些匪徒弄死。

  那雪地中間,除了被束縛住的匪徒,那些被折磨的狼狽不堪的女人孩子,就只剩下一個穿了一件黑色緊身衣的少年了。

  「還不快救人!」聲音清潤如玉,帶了幾分少年人的稚氣。

  秦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動手的人是誰了。

  「是祁少!」

  「祁少果然厲害,原來木系異能還可以這樣使,我一直以為木系異能是廢柴異能來著。」

  「祁少!祁少!」

  「祁少!」

  ……

  這邊的情形山洞裡的人們看的一清二楚,雖然是看的轉播,只有影像沒有人聲,可這不妨礙他們把兩方人對峙時的緊張,還有祁寧瀟灑的出場,一揮手催生了幾十粒種子,輕輕巧巧的就把那些軍方根本控制不住的匪徒給困住了。

  這樣的手段,又是由這樣風華絕代的人使出來的,山洞裡的嚮往力量的年輕人們直接沸騰了!

  「祁少!祁少!」

  「祁少!祁少!」

  就像是連鎖反應似的,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在叫著這兩個字,彷彿他們喊出了這兩個字,就能讓他們也擁有那種神秘莫測的力量,就能讓他們擁有保護家人和自己的勇氣。

  秦老面色難看的可以與這雪地相媲美了,無論如何,這場博弈是他輸了。秦老不是不知道他剛剛能用異能者的手滅掉那些匪徒,只是一來,沒有一個異能者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像祁寧這樣直接把所以匪徒都制住,二來麼,這原本就是軍方和異能者的對決,秦老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願意用異能者來解決困難。

  秦少將也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嘴上喃喃道:「伯父,這樣不行啊,祁寧他、他太受歡迎了。」祁寧有多少人的支持,那麼軍方就會損失多少人的支持。

  秦老險些負手離開。

  眼見著莫家傭兵團的人將那些婦女孩童都救了回來,祁寧在徹底解決了那些匪徒之後,也緩緩走了回來,秦老方才看著祁寧身上的單薄的黑色緊身衣笑道:「恭喜祁少了。只是少年人,也要多注意身體,千萬不要仗著年輕,就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了。」

  至於這聲恭喜為何而來,就不需要過多解釋了。

  祁寧微微挑眉,剛想說話,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唇角忍不住地上翹。

  「秦老說的對,小寧你……」那聲音低沉內斂,微微一頓,卻又略帶了幾分沙啞,「小寧是該多穿件衣服。」

  話是這麼說著,可那人的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釘在了祁寧的衣領處,完全是一副恨不得立刻扒了那身衣服的樣子,著實讓旁人看得……嘴角猛抽。

  作者有話要說:PS肉肉(肉渣)奉上

  男人的目光毫不遮掩,盯得祁寧也不得不側過臉頰,小小的紅了一下耳垂。

  山洞裡人擠著人,暴雪天有轉好的趨勢,但有句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山洞裡的人想要離開此地奔去西北基地,還要等上幾天。

  至於具體要等上幾天,到時要如何上路,安排多少輛車,莫奕凡此刻卻是沒有心思管了。

  他全副的身心,都在那個穿了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少年身上。

  他原以為少年最適合穿白色,乾淨而清澈,讓他眼睛都捨不得挪動一下;可這會看到少年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越發映襯的少年膚白如雪,衣服緊貼著少年滑嫩的皮膚,勾勒出少年發育良好的身材,莫奕凡的目光更是移不開了,尤其是,少年被他盯得惱了,直接拿背影給他瞧,那修長的雙腿,被黑褲緊緊包裹著的挺翹的臀部,還有那處被衣服遮掩的股溝處……無一不讓他熱血沸騰。

  沸騰的他簡直想要立馬衝上去,把那身礙眼的緊身衣撕的碎碎的,好好教訓一番這個不聽話的少年,穿成這樣跑出去……這不是勾著別人的目光看他麼?少年是他一個人的,好與不好,都該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才好。

  莫奕凡一直以為自己很有風度,可此刻,他想做的,卻只是想要服從人類最原始的慾望。

  壓倒那個少年。

  撕碎他的衣服,破壞掉他故作冷淡的表情,讓少年的身體沾染上他的味道,口中除了呻吟,只能喚他的名字……

  莫奕凡這樣想著,行動上也這樣做了。

  他們已經結婚了,他是他的伴侶。伴侶之間,互相紓解慾望……這原就是伴侶的應盡義務吧?他想要少年,亦無人敢攔。——當然,少年本人除外。

  「你的修為……」少年被男人哄著上了一輛軍車,彆扭的頂著男人火熱的目光問道。

  少年顯然已經看不出男人的修為如何了,他想要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就只能開了尊口,親自「垂詢」了。

  「噓!」莫奕凡阻止少年的詢問,一手鉗住少年的下顎,一個吻接著一個吻的落下,半晌,方才低聲道,「哥哥很想你,你先幫幫哥哥好不好?嗯?先幫幫哥哥……」

  莫奕凡這麼說著,手指一動,一條精緻的鎖鏈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這鎖鏈「嘩啦嘩啦」的響著,少年身上一抖,他還記得男人那一次就是用這條鎖鏈把他的雙手鎖了起來,害的他只能被迫由著男人擺佈,男人一面壓著他,一面還要他搖著手腕,配合著鎖鏈的響聲,欺負的他到最後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不行!」少年有些憤怒,不是因為要被男人鎖起來了,而是他們現在還在山洞裡,雖然他們兩個是單獨呆在車上,車上的玻璃也是那種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能看到外面的玻璃,可這也不能改變車外面有無數人的客觀狀況。

  「會被人發現的!」少年爭取道。

  「不會的,他們看不到我們。」男人的修為等級已經比少年高了,兼職他修習的還是十分霸道的雷系功法,因而不等少年過多的掙扎,他就已經將鎖鏈輕巧的扣在少年的手腕上了,「乖,不會痛的。」鎖鏈貼近皮膚的部分是皮質的,剛好不會傷到人。

  祁寧翻了個白眼,知道這場性事在所難免。

  莫奕凡想要他,他其實,也不是沒有感覺的……只是不樂意在這裡被圍觀罷了。

  「不要在這,進空間去。」祁寧趴在莫奕凡耳邊道。

  莫奕凡此刻正在興頭上,見少年靠近他,一個激動就把兩手都放在了少年的領口處,「刺啦」一下,直接把少年的衣服從領口處撕開了。

  少年白皙的皮膚裸露出來,胸前那兩粒珠子更是因著驟失保護而驕傲的挺立了起來。

  「就在這。」男人手指準確無誤的掐住那兩粒珠子,狠狠的欺負了幾下,方才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聲音低啞的道,「就在這。小寧放心,不會有人瞧見咱們的。」

  這副身子,他瞧都瞧不夠,哪裡捨得被旁人看了去?

  少年猶自想要掙扎,男人帶著粗繭的大手就探進了少年的長褲,隔著那層薄薄的內褲,揉捏上了挺翹的臀部,臀肉在大手的揉捏欺凌下,被動地變成各種形狀,少年輕咬著唇,臉頰染上了一層緋色。

  男人瞇著眼睛打量著陷入慾望中的少年,心思一轉,另一隻空餘的大手,則直接從少年長褲的前端探入,隔著那層布料,一把就握住了那根已經顫巍巍的半硬了的小東西!

  「呃……唔……」少年終於忍不住嚶嚀出聲。

  「舒服麼?」莫奕凡猶自不肯繞過可憐的少年,一面欺負著小小少年,一面壞心的問道。

  少年咬緊了唇,不肯出聲。

  莫奕凡倒也不急,只是原本放在少年臀部的大手,忽然就不滿足那處地方了,順著那銷魂的股溝,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就將自己的食指壓著內褲布料探了進去!

  「混、蛋!」祁寧咬牙罵道。

  莫奕凡此刻也有些後悔。盡量輕柔的在那處地方轉動著,試圖多做一些擴張運動,好有利於待會他的性福生活。

  「怎麼又這樣緊了?」莫奕凡低聲道,「幾日沒有碰它,就變得和第一次一樣緊了……看來,哥哥以後每天都要好好疼疼它才好,小寧你說對麼?」

  布料輕輕柔柔,那人的手指卻是不老實的動來動去,祁寧漲紅了臉,也說不出來是舒服還是不舒服。

  「閉嘴!」祁寧一抬頭,忽的就看到了車窗外那一排排擠坐在一起的人了,他們坐在那裡說說笑笑,甚至有的人還站了起來,衝著他在的方向興奮的揮舞著手臂,大聲說著什麼話。

  有那麼一瞬間,祁寧甚至覺得,那個人,甚至是那些人是看得見他此刻的窘境的。

  這樣一想,祁寧心中的羞恥感爆發,身後更是緊縮了起來。

  「呵,小寧你,很興奮麼?」莫奕凡很快發現了祁寧的變化,也發現了少年這樣變化的原因。他喜歡少年的興奮,所以……男人乾脆將少年的身體翻轉了一下,讓少年的臉部對著車窗,側身趴在車的後座椅上,那處銷魂之所,自然是對著他自己了。

  位置一變換,莫奕凡感受的清清楚楚,他的小寧,果然更緊了幾分。

  「原來小寧喜歡這樣啊!」男人感慨了一聲,又將少年的長褲退了個一乾二淨,一手握著小小寧,一手探的少年的銷魂處終於足夠濕潤了,這才強迫自己戴上了TT,直接捅了進去!

  少年嗚咽了一聲,睜開眼睛就看到不遠處的那些人正衣冠整齊的說說笑笑,而他自己,卻被身後的人各種欺負,偏偏還欺負的他極為舒服。一種隱秘的恥辱感和快感襲來,小小寧終於忍不住噴薄而出。

  前面洩了一次,少年原想著能鬆口氣,誰知道身後那人見他洩了一次,乾脆更大幅度的動了起來,讓他的後面滿滿漲漲,就像是他此刻的心一般。少年想要出口的阻止,硬生生又給憋了回去。

  只是沒過多久,少年就後悔了。

  「小寧你太快了,看來下次還要給這個小東西也綁上繩,免得洩的太多,有傷身體。」男人直接用大拇指彈了那小東西幾下,見那粉紅色的小東西依舊軟趴趴的不肯動,不禁開口道。

  茲事體大!

  早X,陽X神馬的,最他麼敏感了。

  少年聞言氣的想要直接踹開在他身上馳騁的男人,偏偏他又腿上無力,只能由著男人取得暫時性勝利了……

  少年恨恨的想著,遲早有一天,男人要比他還要早的洩出來,一定要有這麼一天!



  82

  莫奕凡和祁寧好好「溝通」了一番感情,對祁寧的緊身衣施加了一番暴力之後,終於騰出時間來解決旁的事情了。

  「莫少,那些匪徒,是殺是剮,秦老說都交給您處置。」莫二說這話的時候一丁點的高興都沒有,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不服和憤怒,「那些女人和孩子,秦老全都帶走了!」

  女人和孩子,關係到人類未來的繁衍。雖然莫二有時候會嫌棄一部分的女人麻煩,小孩子累贅,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如果沒有他們的存在,人類將來可就要面臨滅族的危險了。

  更何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沒有能力便罷了,既然他們現在有了收留和保護這些人的能力,秦老也好,莫二等人也好,都非常樂意接收這些女人和孩子,即使那些女人經歷過那些事情。

  而莫二之所以會憤怒,也正是莫老的搶劫行徑。他不反對秦老帶走幾個人,但秦老把全部人都帶走,反而把那些或殺或留都不甚妥當的匪徒留給他們了,莫二如何能不憤怒?

  莫奕凡聞言輕輕佻了下眉。他如今修為更勝從前,無形中的氣勢也越發明顯了。

  莫二當即瑟縮了一下,即便莫奕凡臉上沒有生氣的表情,可他就是感覺到了,莫奕凡現在很不滿,幸好是對秦老的不滿,而不是對他的不滿。

  「無妨。」莫奕凡瞇了瞇眼,看了一眼莫二道,「你去跟秦老說,讓那些女人孩子自己選擇歸屬,咱們現在雖然在末世,但也不流行蓄養奴隸什麼的,人權麼,自然也要尊重,他們*去哪就去哪,只要記得是小寧救了他們,知道莫家傭兵團對普通人的待遇具體是什麼就可以了。至於那些匪徒,放了就好。這樣的天氣,總會凍死幾個人,倒也不稀奇。」

  莫二眼前立刻一亮。

  是了,他們不好明著去要人,但那些人即便是秦老帶走了,也不代表一定要嫁給軍人啊,帝國ZF可不就是講法律,講人權的麼?即便是報恩,也沒有剝奪他人自由的權力。

  莫家傭兵團對團員的待遇可是比軍方對普通軍人的待遇好多了。更何況,地位稍微高一些的軍人都有可能嫌棄那些女人,與其那樣,還不如來傭兵團做事,至少她們自己也能慢慢站住腳跟,將來嫁人也能挺直了腰板選老公,而不是等著被選擇和侮辱。

  「好,我這就去!」莫二立馬就起身,顯然是坐不住了。

  莫奕凡眉毛跳了跳,莫一眼神好,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就捉住了莫二的衣袖,愣是把人又拉回了座位。

  「老實點,聽完莫少的話再說。」莫一低聲道。

  莫二這才恍然大悟,低頭聽訓了。無論他們在外如何,莫二都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當年莫家的收留教養,就沒有他們的今日。莫奕凡用他們的才能,卻並不把他們當僕人,莫二幾人有多麼的心懷感激,就有多麼的不明白莫三當日為何要背叛莫少。

  莫奕凡此刻也想起了莫三。莫三的事情,是莫三自己的自作主張,經不住誘惑,又何嘗不是他沒有親口告訴過莫三,蔣嫣然對他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他從未將她當做什麼妹妹。如果他當日一開始就說明了他的態度,或許莫三就不會走錯路了。

  莫奕凡臉色有些黑,頓了頓,方才凝視著莫一、莫二、莫四三個人道:「現在於我來說,除了小寧,就只有你們三個最親近了。甚至,如果讓我在薛夫人和你們之間選擇,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們三個。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們能和我在末世裡安安穩穩的活下去,所以,你們一定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至於莫三的事……我也有不對。讓你們失去莫三這個兄弟,實在抱歉。我當日應該將莫三勸解好,至少讓他的心態理順,真的看清楚了蔣嫣然的惡劣再放他離開的。」

  這番話,是原來的莫奕凡根本說不出口的,而他今天選擇說出來,也是因著莫三之事。

  莫奕凡本就是說得肺腑之言,神態自然很誠懇,莫一三人卻明白,莫奕凡這是在為著莫三的事情向他們解釋。莫奕凡不是不在乎莫三,他或許會因著莫三的背叛而不要莫三了,但是讓莫三死,這卻是莫奕凡做不出來的事情。

  「莫少,您放心,莫三的事情……我們都明白,這件事情不怪您。」莫一道。莫三是為了蔣嫣然而死,而不是為了保護莫奕凡而死,這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

  「對,莫三的事情,怪他眼光不好,這不能怪您。」莫二、莫四同時接口道。

  莫奕凡聞言鬆了口氣,語氣漸漸緩和道:「小寧那邊……你們照舊對他就好。他會記得你們的好。」這句話,莫一他們不一定懂,莫奕凡自己知道,他這純粹是站在了莫一三人的角度著想,要知道,只有讓祁寧真的認可了他們三個,他們才能真正得到祁寧偶爾的「照顧」,而那偶爾的「照顧」,對莫一三人來說也夠了。

  莫一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起身恭敬的答應了。

  莫一心中一動,答應了之後,沒有立刻坐回去,而是有些躊躇的看了莫奕凡一眼,猶豫道:「莫少,祁少之前,在帳子裡綁了個人,是秦老的人。」說完見莫奕凡眉頭皺緊了,他趕緊將話快速的全部說完,「祁少綁人這也沒什麼。只不過,祁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對這個人起了殺心,如果不是湊巧陸隊長趕了過來,估計那個人已經死了。」

  「第一次?」莫奕凡重複了一句。

  「是,第一次。」莫一的話越說越順,「祁少在末世前的事情,除了被薛夫人找人李代桃僵那段時間,祁少見過什麼人,和什麼人要好,不喜歡什麼人,這些咱們都是清清楚楚的。雖然祁少在Z鎮那段時間的日子咱們沒有派人跟著,不知道祁少在那裡見過什麼人,但是我卻查到,那個金鵬耀,在那段日子裡一直在東北地區待著,後來跟著傭兵隊去了A市,祁少和金鵬耀在那段時間根本不可能碰面,可是祁少卻在見到金鵬耀的第一面時就真的動了手……這件事情,怕是不好傳出去。」

  剩下的話也不用莫一說了。莫奕凡當然明白莫一的意思,莫一這是在提醒他,要注意祁寧的不對勁,如果這種「不對勁」是在他的許可範圍內的話,就要讓祁寧注意,不要把他的與眾不同洩露太多了。畢竟,經過那場一招就救了那麼多人的大戰,祁寧現在,可是很多人的「偶像」了。

  「嗯,這件事我會提醒小寧。」莫奕凡起身拍了拍莫一的肩膀,剛想再說什麼,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名字,他放在莫一肩膀上的手立刻就改拍為捏了,「你剛剛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金什麼?多大年紀?長相如何?」

  莫一怔了一下,愣愣的道:「他叫金鵬耀,年紀的話,二十多歲最多三十出頭,長相……斯斯文文的,鼻樑上還架了一副金邊眼鏡,倒也奇了,末世這麼久,他那副眼睛倒是一直沒丟,也沒用半分損壞。」

  金、鵬、耀!

  莫奕凡面色猙獰,放在莫一肩膀上的大手猛然用力,寂靜的帳篷裡只聽到「嘎崩」一聲骨頭被捏碎的聲音。

  「莫少!」

  「莫、莫少!」

  莫二和莫四同時起身,他們看得出來莫一這是無妄之災了,莫奕凡明顯是走神了,因此只是張嘴阻止,兩人都不敢動手。

  莫奕凡回神,方才看到莫一臉上都被疼出了汗珠,卻依舊緊咬著嘴沒出聲喊痛,亦沒有怪他的意思。

  「是我遷怒了。」莫奕凡很快道歉,然後修者的神識很快往莫一的肩膀上一掃,就看到莫一肩膀上的骨頭還真的被他給捏碎了。

  盛怒之下,練氣期高階修者的怒氣自然駭人。只毀了半邊的肩膀,也算是莫一的幸運了。

  「去把阿光叫過來。」莫奕凡親自扶著莫一坐下,張口吩咐道,只是話一出口,他忽然又轉口叫住了要去叫人的莫二,「等等!」

  「去車裡,請小寧過來。」莫奕凡沉聲道,「阿光那先不用過去了。」

  莫二一愣,隨即想到祁寧如今的厲害,想到祁寧送給阿成幾個人的護身玉符,立刻大聲答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去尋了祁寧。

  祁寧身體酸軟,山洞裡人太多,他也沒有想要立刻去空間裡修煉的想法,因而就留在了他和莫奕凡歡*過的車裡。

  「咚咚。」莫二的聲音傳來,「祁少醒著麼?莫少讓屬下請您過去。」

  祁寧從空間裡拿出一面鏡子,黑著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鎖骨上,胸口處重重的吻痕。那個傢伙明知道他沒打算這會進去空間,還弄了這麼多印記出來,這不是故意討打麼?

  「祁少?」莫二聲音變得有些焦急。莫奕凡早就跟他們下了命令,無論何事,如果他們在門外或者車外叫三次沒有應答的話,他們就不得再呼喊了。他這已經是第二聲了,如果再叫第三次時,祁寧依然沒有出來的話,那他就只能獨自回返了。

  祁寧慢吞吞的將衣服穿好,領口處尤其捂得密密實實的,那身黑色的緊身衣,也早就被莫奕凡撕扯的七零八落了。祁寧盯著座椅上黑色的碎布條,面上漆黑一片,對外面莫二的第三聲呼喚自然也聽不到了。

  「竟然不知道收拾乾淨再走!」祁寧小聲嘟囔了一句,眼角掃過車廂不起眼的角落,瞇著眼睛撿起了一隻使用過的安全套,他這才記起來,莫奕凡這一次,的確是沒有射入他的體內,而事後的清理,也做的速度很快。

  他可不相信,莫奕凡什麼時候有了自覺,會主動帶上套套,就是平時,莫奕凡也只會在想要些別樣的情趣時,才會逼著祁寧親自給它帶套,而現在,莫奕凡自己悶聲不響的帶了套套,難道說……

  祁寧不願意在往下想,「砰」的一聲,直接踹開了車門,他也不看旁人盯著他的怪異目光,大步就走向了他和莫奕凡的私人帳篷。

  「莫少,祁少應該是還在休息,他沒有應聲……」

  莫二懊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嘩啦」一聲,祁寧掀開簾子闖進來了。

  莫二三人還在呆愣,莫奕凡就站了起來,三步作兩步的走了過去,伸手就要拉住祁寧。誰知祁寧側身一躲,硬是避開了莫奕凡的手,冷冷的立在一旁。

  「找我什麼事?」

  莫奕凡微微斂眉,想到被他一個激動抓碎了骨頭的莫一,溫聲道:「莫一剛剛被我捏碎了肩膀上的骨頭,小寧有法子幫他麼?」

  祁寧也不看莫奕凡,慢慢走到莫一身邊,直接也上手捏了捏莫一明顯高出一小部分的肩膀來。

  「啊!」莫一這次是真的痛出聲來了。

  被莫奕凡不小心捏碎了一邊的肩膀也就罷了,他努力忍忍,還是能把那疼痛給忍下去的;可這會祁寧剛進來,招呼不打的就上了手,乾脆又把他的另一邊的肩膀給捏碎了,莫一真的欲哭無淚,直接給叫出聲來了。

  祁寧登時有些訕訕,也做不到冷著臉了。

  他瞅著莫一高高的那一邊的肩膀,就以為那是被重點照顧的,被重點照顧的,不就該是受了傷的麼?他來這一趟是為了莫一的傷的話,那他沒有收好力道,直接伸手試一試那骨頭被捏的有多碎……其實也是應該的麼?

  莫二、莫四同情的看向莫一,莫二的雙腳還保持著隨時奔出去去找阿光的姿勢。

  莫奕凡見了,卻笑了:「看來莫一今天的運氣的確不錯。」

  雖然之前莫一的肩膀是他捏碎的,但莫奕凡尊重祁寧,祁寧想幫莫一就幫,不想幫就不幫,他其實也沒有很大把握祁寧會願意幫莫一。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祁寧一不留神也捏碎了莫一的另一半肩膀,心中肯定有愧,出手就是必須的了。

  莫一有些怔忡,目光疑惑的看向祁寧。莫二莫四也滿眼期待的看向祁寧。

  祁寧翻了個白眼,兩手卻放在了莫一的肩膀上用充滿生機、屬性溫和的木系靈力為莫一接了骨,莫一這次沒有感到半分疼痛,反而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四肢比之前更加靈活了。

  「咦?」祁寧挑眉,原本要收回來的手忽然頓住了,在莫一裸露的脖頸處摸了一下。

  莫一一個機靈,登時就蹦了起來。

  「我、多謝祁少!」莫一喊完,就第一個跑出了帳篷。莫二、莫四後知後覺的看向莫奕凡鐵青的臉,乾脆跳著跑了出去。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了,還是保命要緊啊……

  「手感如何?」莫奕凡渾身釋放著冷氣,咬牙切齒的道。他本來是打算讓祁寧來瞧一瞧莫一的特別處的,誰知道祁寧乾脆下了手,摸了莫一一把,莫奕凡又哪裡忍得住不爆發?

  祁寧冷冷的掃了莫奕凡一眼,想到這只套套,他心裡的火氣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漲。結果他的怒氣還沒發,這個男人竟然敢一副「捉姦」的模樣瞪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刺啦——」

  這次輪到祁寧去撕扯莫奕凡的衣服了。

  「果然還沒有好。」祁寧低聲喃喃了一句,爾後就惡狠狠地抬頭,瞪向莫奕凡道,「你還沒有築基麼?我不是讓你築基了再出來麼?」

  莫奕凡苦笑了一聲,那股子無名的醋意也漸漸消隕。

  「築基哪有這麼容易?除了修為到了,心境也要到。整天呆在空間裡修煉,我的心境上不去,自然也就沒法子築基了。」莫奕凡解釋道,彷彿在說下蛋的只有母雞這個常識似的,真摯的不能再真摯。

  祁寧懷疑的看了莫奕凡一眼,「你不是雷系靈根麼?我記得那些修仙筆記上說,變異靈根在結嬰之前都順利的很,只要修煉就有進階,難道那些是假的?」

  莫奕凡臉色不變,「那些筆記上記載的,都是幾百年前,甚至幾千年前的東西,現在已經是末世了,有些改變也是正常的。小寧不要想太多了。對了,莫一的靈根……小寧也發現了吧?」

  祁寧雙目灼灼的盯了莫奕凡良久,見他沒有半點心虛的表現,不禁也懷疑是他猜錯了。只是車裡的那只套套,莫奕凡驟然改變的習慣,都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是有靈根,不過是五靈根的廢靈根,只有木系靈根稍微明顯一些,其餘四系靈根可以少到忽略不計。」祁寧把築基的事情先往心裡壓了壓,「五靈根的話,如果是五行均衡的混沌靈根當然是極好的,只是莫一的靈根……你確定要他走這條路麼?」

  五靈根在修真界是當之無愧的廢靈根,雖然有五行混沌靈根這個奇葩存在,但平常的五靈根在過去靈氣充沛的年代尚且鮮少有築基的,現在靈氣稀薄,莫一又不像他們有空間在,還有前人的指點在,莫一又能在這一條路上走多遠?

  與其辛苦修煉,倒不如得享百年榮華。

  莫奕凡見祁寧不再提築基和他身上的黑色掌印的事情,也順著祁寧的話道:「如果是末世前就罷了,可現在是末世,莫一又沒有覺醒任何異能,我希望他能和莫二、莫四一樣,都有一樣保命的手段。」頓了頓,莫奕凡又道,「修者的壽元比普通人長太多了,我們遲早有一天,也要離開基地,離開人群,我總希望,等我們偶爾回來的時候,莫一他們都還能活著。莫二、莫四便罷了,異能者修煉到九階壽元也會增加一些,就算比不上修者,也很不錯了。而莫一……」而莫一,卻是很可能早亡的第一個人。

  莫奕凡雖然還沒有築基,但修為也達到了練氣頂峰,只差臨門一腳了,所以查看普通人的修煉資質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他查看的結果……卻是只在莫家傭兵團發現了莫一一個有靈根的人,他能幫的,想幫的,也只有這一個了。

  莫奕凡想到自己胸口的黑色掌印,如果真的築基不成,掌印變大,最後變成喪屍的話……那麼他就只剩下最多十年的生命了,這還是特意往好了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麼身邊人都沒有修行,到時候又有誰能攔得住祁寧?他想要莫一修煉,一方面是真心為了莫一著想,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莫一至少能明白祁寧所走的路和異能者不同,能更好的護著祁寧,攔著祁寧莫做傻事,最起碼,也要保護住祁寧空間的秘密罷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另一廂,祁寧明白莫奕凡和莫一幾個人的感情,瞭然的點了點頭,就拿出許多功法玉簡出來,讓莫奕凡挑選。這些原本就是莫家先祖留下來的東西,莫奕凡想要給誰就給誰,祁寧本身是沒有任何排斥的。

  莫奕凡高興地想要親一口祁寧,卻被祁寧不經意的轉身給避了過去。

  莫奕凡眼神一暗,挑了一枚中品的五行功法就出去了。他還有事情要做。

  「你知道殺了祁寧的那個人是誰麼?你知道祁寧死的有多慘麼?哈,他是個普通人,再普通不過的人了。我到現在都記得他的名字,金鵬耀,他沒有異能,也沒有什麼體力,偏偏就制住了落單的祁寧,問他索要空間法寶,用匕首在祁寧身上劃下一道一道的傷口,逼的你的寶貝祁寧自動迎上了匕首,自殺身亡!平常人死了也就乾淨了,至少喪屍是不吃死人的!可是莫奕凡,祁寧死了以後,可是有人親眼看到一隻喪屍彎下身把祁寧身上的血喝了個一乾二淨,喝完血,那只喪屍還趴在了祁寧身上……呵呵,莫奕凡,你前世都沒能碰過祁寧吧?他可是被喪屍幹過的了,他已經髒了,你竟然還把他當成寶……」

  蔣嫣然臨死前的瘋狂他記得一清二楚。雖然莫奕凡用催眠異能催眠了蔣嫣然,知道那只喪屍其實只是抱著祁寧離開了,並沒有蔣嫣然故意激怒他時說得那樣伏在祁寧的身上,至少在蔣嫣然的記憶裡是沒有的,莫奕凡還是忍不住怒火翻湧。

  他已經親手殺了蔣嫣然,那麼現在,這個金鵬耀,也讓他好好地送他一程罷!

  山洞外的暴雪驟停,就像它突然降下時一樣,突然來,突然走。

  白晨呆了呆,手裡轉著羅盤,良久,終於露出一個近乎癡呆的笑容。

  某一處的喪屍群裡,四個喪屍抬著一隻類似古代的肩輿,也就是敞篷轎子,轎子上的紅衣一手打著一把黑傘,一手攬著懷裡雙目無神的漂亮少年,時不時還彎腰親上少年幾口。

  「唔,好濃厚的香味啊。」紅衣忽然動了動鼻子,它的等級極高,即使是很遠處的活人味,它也能聞得清清楚楚,紅衣還在沉思,周圍的喪屍群忽然發出興奮的「吼吼」聲,紅衣將黑傘移開,看著慘白的天空,猶自低語道,「雪停了,可是,不應該啊。」

  蔣嫣然被莫奕凡催眠之後說的話,紅衣還記得清清楚楚。這場雪明明還要持續很久,但現在就停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83 莫小攻番外(一)

  好香的人肉味!

  喪屍的本性讓它控制不住的朝著正一臉擔憂的望著它的少年撲了過去!

  少年很漂亮,很乾淨,看起來、聞起來都很好吃!

  它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盯著少年的頸側就要咬下去!

  少年睜大了雙眼,驚異而帶著一絲決絕的望著它,竟然一絲反抗都沒有。

  喪屍張了張嘴,露出剛剛生長出來的尖尖的牙齒,忽然失了胃口,一手刀把這個漂亮少年給劈暈了。

  再次舔-了舔唇,喪屍依舊很餓。只是它下意識的不想要吃眼前這個少年,或許……是因為少年長得很順眼?

  它動作緩慢而遲鈍的把手臂舉了起來,彷彿要像摸一摸下巴,隨即又覺得不對,它是喪屍啊,喪屍,不需要這麼人性化的動作。

  它這麼想著,就慢吞吞的站起來身,開始緩緩的,非常之緩慢的往外走去。

  外面才是它的同類,這個少年……再漂亮,又有什麼用?

  只是,它真的要把這個少年拋下的話,那它的同類再來吃他,那它不就虧了麼?為他人作嫁衣裳,這個,太不划算了。

  喪屍歪了下頭,喉嚨裡發出了「赫赫」的聲音,它站在門口,看了少年好一會,就決定把外面那些同類「勸」走。它吃不了的東西,當然也不能給別人吃!

  喪屍出去的時候,渾濁的雙眼剛剛看到幾隻同等級的一級喪屍,有些高興的想上前去打招呼——畢竟,喪屍的本性告訴它,人類是它們的食物,是它們的敵人,低等級的喪屍要尊重高等級的喪屍,可同等級的喪屍,它們是平等的。

  可是它這會還不知道,喪屍也是分為普通喪屍和帶有特殊異能的喪屍的。且不說這種特殊異能能不能被喪屍自己激發並使用,但這類喪屍對於普通喪屍卻是有著極強的吸引力。

  吃了它,吃了它的晶核,我就能更強!

  三四隻一級喪屍放著活人少年不吃,反而是衝著這只放棄了少年的喪屍走了過來,它們口中發出濃重的「赫赫」聲,人類或許聽不懂這些「赫赫」聲的區別,可喪屍同類卻是聽得明白,這是要獵殺食物的預兆!

  新生的喪屍腦袋頓了一下,它現在智慧有限,可也聽明白了那幾隻同類的威脅,它們要吃它!

  可是它們的食物不該是人類麼?

  腦袋打了個結,可這並不影響它的行動,尤其是,生死存亡時刻,它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暈厥的少年,下意識的就把這幾隻想要它命的喪屍引開了。而它的雷系異能也在一隻喪屍把尖利的手伸向它的腦袋時,終於重新覺醒了。

  可是,為什麼要說重生?

  它腦袋裡還是一團漿糊。搖了搖腦袋,它動作極其緩慢的站起身來,就像是八-九十歲的耄耋老人一般。耄耋?這又是什麼意思?

  它完全想不通腦袋裡這些亂七八糟的詞語的意思。它餓了,自從它新生以來,還沒有吃過人肉,它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人肉啊,不知道會不會像那個漂亮少年一樣美味。

  它舔-了舔唇,眼睛忽然落在了那幾隻被它殺死的喪屍身上。它們要殺了它,要捅破它的腦袋,吃了它的晶核,可是,吃晶核有什麼用,不是吃人肉才管飽麼?

  真是個難以解答的好問題啊。

  它這麼想著,尖銳的爪子一伸,就直接穿破了一隻喪屍的腦袋,準確無誤的捉到了喪屍的晶核。

  晶核只有一點點大。新生的喪屍突然有了一種進食的衝動。它覺得,它必須要吃了這個晶核,一定要吃!

  「嘎崩。」

  喪屍面無表情的嚼碎了晶核,緩緩感受著身體裡力量的進化,它覺得,好像比起人肉,同類的晶核更讓它感覺到了力量的增長。喪屍腦筋還有些遲鈍,因此覺得晶核是好東西,就把死了的三四個一級喪屍的晶核全都吞了下去,絲毫不知道節制。

  這樣做的後果,直接讓喪屍在沒有人看護的情形下暈了過去。

  疼痛,進化的疼痛讓它險些支撐不住,喪屍進化的不止是身體的強度和柔韌度,還包括了腦部思維。等級越高,喪屍所能思考的東西才會越多。當然,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是,這個喪屍在由人變成喪屍時,至少保留了身為人的一絲理智。否則的話,普通意志力低的喪屍,即便是進化,也只有等到進化成喪屍將時,才有可能重新擁有和人類相媲美的智慧,稱為真正的智慧型喪屍。

  當然,這些東西,現在剛剛新生的喪屍顯然是不知道的。

  它知道的,只是它的身體變得比原先敏捷多了,速度和柔韌性都增加了。這些都是進化的優點,頗為讓喪屍滿意,非常滿意。

  越是簡單的生物,越明白弱肉強食,喪屍比人類,更懂得追求強者的力量。

  不過它在滿意之餘,還有一點很煩惱。它發現,它的腦袋裡面,經常會閃過第一眼見過的漂亮少年的影子,甚至它的腳步,也不自覺的追著那個少年跑。

  真是煩惱。

  喪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除了呆滯的雙眼,也算是乾淨清爽。可是,它為了跟著那個少年,現在卻不得不戴上奇怪的面具了。

  現在已經有一個奇怪的人指著它叫什麼「莫、莫」的了,它可不希望再被那些討厭的人類圍觀了,所以,它只能戴著面具,時不時的跟著那個少年,然後打它那些同類的晶核晉級了。

  日子過得慢悠悠的,喪屍是雷屬性的異能,輕易還真沒有喪屍敵得過它,更何況,它向來「聰明」,只找和它同階或者高上一階的喪屍打鬥,獲取進階的力量,所以總體來說,它的進階還是很順利的。

  只是它進階的越順利,它就越來越離不開那個少年的身邊。它的腦袋裡彷彿有個人,一直在不停的催促著它,讓它靠近那個少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它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但是它能猜的出來,這個少年,是它的弱點,它幾次都想下手殺了他,徹底一了百了,可是每次它靠近蜷縮在地上的少年時,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完全下不了手。

  它下不了手,那就讓那些想殺少年的人下手,它來旁觀罷。

  喪屍的腦袋轉了十幾天,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事實上,想要少年性命的人還真的不少,先前有一部分被它殺了,直接用作它進化的食物了,可是現在,它不打算再幫少年了。

  少年有點笨,有點傻,性子還執拗的很,一看就是被嬌慣的厲害的,只是不知道,那個把他嬌慣成如此的人又去了哪裡。誰養壞的,不是該誰負責麼?真不知道那個人跑去哪裡了。喪屍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它一點都不討厭少年的個性,相反,它覺得少年很好,笨一點,傻一點,不挺好麼?反正它的智商也不高;至於執拗,執拗總比沒脾氣好的多吧?它尤其喜歡少年抬著小下巴,睜著一雙桃花眼瞪人的表情,那麼熟悉……

  喪屍晃了晃腦袋,好不容易才把少年那時傲嬌的小模樣給晃了出去。

  於是等下一次,又有人來尋少年的麻煩時,它果真沒有出手,間接害死了那個有著傲嬌表情的漂亮少年。

  而它也終於後悔了,後悔它當時的「眼不見為淨」,如果它當時在場,如果它能早一步醒過來,或許這一切都不一樣的。

  即便它殺了那個人為少年報了仇,即便它讓所有的人類都下去陪那個少年,它依舊後悔痛苦。它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即便,它作為喪屍皇,也只有區區十年的生命。可是,只要他能好好地,一切都是好的,不是麼?

  可惜,它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84

  且不說這場暴雪為何會奇異的停止,莫奕凡此刻,卻是難得有了脾氣,公然將秦老手下的一個人,當著山洞裡眾多人的面給拎了出去。

  「伯父,姓莫的那邊,已經安置好那些外來倖存者了,男的全都打一頓,廢了右手丟出去了,女的還有孩子……讓她們自行選擇跟著軍方還是莫家傭兵團。」

  秦少將面色扭曲,這件事情是秦老交給他負責的一件大事,說起來就是用來收買人心的,畢竟,人麼,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如果他們把那些男人廢了再丟出去,事後肯定會有人拿著人道主義的名頭來斥責軍方。

  秦少將好不容易有了秦老的支持,自然不肯放棄這麼一個機會。更何況,相對於莫家傭兵團,秦少將特意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給那些遭受過蹂躪的女人,他甚至許諾,將來娶了女人的軍人若是不能忠貞如一的話,一律軍法處置!

  只可惜,先不說民眾對那些不把女人和孩子的性命當回事的匪徒怎麼看,這些被匪徒一直欺壓蹂躪的女人,卻是絕對沒有任何要和男人結合的想法了。任是誰,被當做禁臠和玩物似的被輪奸了數日,甚至還是被那些匪徒拿著自己孩子的性命做要挾,誰也不會對男人有什麼期待了。

  她們害怕,恐懼,懦弱,卻又堅強,堅強的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依然為了自己的孩子而活著,為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沒有媽的孩子像根草,即便她們的心底有多麼的厭惡生命,厭惡這個混亂而無序的世界,她們也一樣會活著,為了讓她們的孩子成長起來。

  這樣的情形下,如果軍方和莫家傭兵團給出的條件和待遇一樣,那麼這些女人說不得就會投靠軍方,然而莫家傭兵團的條件卻沒有非要讓她們再嫁人這一條。莫家傭兵團唯一開出的條件就是,將來選擇伴侶只能選擇莫家傭兵團的人,但若是對傭兵團的貢獻值達到一定數目,此條自動取消,當然了,如果不想嫁人,那麼只要能一直認真的為傭兵團做事,後勤也好,先鋒也好,莫家傭兵團都會負責給她們養老。

  相比之下,這些經歷過風霜和坎坷的女人,自然不會選擇非要讓已經開始畏懼和厭惡男人的她們結婚的軍方了。

  「莫家傭兵團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灌了什麼迷魂藥,那些女人,她們都去了莫家傭兵團。」秦少將看了秦老一眼道,「孩子也跟去了。伯父,咱們要不要做些什麼?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女人都跑了吧?」

  雖然秦少將本身看不上這些被玩弄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女人,但末世這種時候,他身為上位者可以挑剔,底下的那些人,有哪裡有什麼好挑剔的?這些女人衣不蔽體的走進來的時候,可是被不少如狼似虎的眼睛緊緊盯著呢。再不濟,不能被那些人當成妻子,能當成生兒育女的工具,終究也是不錯的。畢竟,男男戀什麼的,現在還是佔少數的。

  「罷了。」秦老閉了閉眼,他覺得自己真的老了,選的繼任者也不頂事,如果不是末世前的威信猶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會被架空成什麼樣子。腦中閃過管少將那輕佻不聽話的模樣,秦老猛的睜開眼睛,內憂外患,對外有莫家傭兵團虎視眈眈,對內又有管少將這些明顯開始不服他的人在,秦老真的不知道,他這位置,到底還能不能保得住。

  「去好好問問安博士,淨化水到底能不能喝,可以的話,今晚就把水派發下去。」秦老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還有祁寧身邊的那個顧惜墨,他還不肯回來?」

  秦少將摸了摸鼻子,「顧惜墨那邊,是管少將親自去聯繫的,本來我派了別人的,結果那個姓管的,他自個兒跑去毛遂自薦了,根本不問我願不願意。伯父,您可千萬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姓管的!」

  秦老面上又是一僵,隨即咬牙切齒的道:「你是說,接觸顧惜墨的人,被管少將給替換下來了?這件事你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還是在我開口問了之後你才說的?」

  秦老滿臉通紅,顯然氣的不輕。他在下面,除了秦少將,自然還有不少人為他賣命,可就是這麼區區一個消息,竟然都沒有人來匯報他麼?他真的老了麼?

  秦少將完全不明白秦老為何會生氣,他簡單的大腦只覺得這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伯父別生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個顧惜墨麼?我聽說,他就只聽祁寧一個人的話,我們把他拉攏過來也沒什麼用,這件事又不重要,沒人提這件事也不奇怪啊。」

  秦老指著親老將的鼻子說不出話來。秦少將緊接著的一句話,又讓秦老徹底氣暈了過去。

  「啊,對了,伯父,暴雪剛才停了,已經停了好一會了哈。」

  權力架空。

  秦少將不明白權力架空是什麼,秦老卻明白得很。他現在,竟然連外界的消息都聯繫不上了,不是架空,又是什麼?

  相比秦老郁卒不已,莫奕凡卻是怒極而笑了。

  「你就是金鵬耀?」莫奕凡大搖大擺的將金鵬耀從山洞裡提溜了出去,直接給扔在了雪地裡。

  這處雪地恰好在一片平地中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四處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些試圖跟蹤莫奕凡,查探情形的人也不敢亂動,只能退縮回去了。雷系異能者的能力,他們這會還不想親身體驗。

  金鵬耀現在也傻了眼。他心思縝密,自詡各項計劃佈置的也算周全。即便是偶爾的貪婪被人發現了,到底也罪不至死,可一個祁寧,一個莫奕凡,兩個人才堪堪見了他第一面,為何就直接給他定了罪,開始行刑了呢?

  「莫、莫少。」金鵬耀使勁吞了口唾沫,訕笑道,「我就是金鵬耀,不知道哪裡得罪了莫少,還請莫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這個小人過不去,要是我真的做錯了,您好歹給點出來,讓我也明白自己的錯,能改則改,改不了的話,至少也要死的明白。」說到最後,金鵬耀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無辜至極。

  如果金鵬耀這話是在旁人面前說,或許真的會有一線生機。偏偏他訴說的對象是莫奕凡,是對祁寧視如生命的莫奕凡,他這個未來可能殺害祁寧的「兇手」,自然沒有半分活下來的可能性了。

  「你不需要知道!」莫奕凡眼睛微微一瞇,右手一揚,一道青紫色的雷光「唰的」劈在了金鵬耀的腦袋上,金鵬耀瞪大了眼睛,就這麼不敢相信的死去了。

  金鵬耀到死都不明白,莫奕凡和祁寧為何要殺他。

  「前世因,後世果。」莫奕凡殺了金鵬耀之後,看著遠方的天際,忽然喃喃道,「你的因果還完了,那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莫奕凡胸口一陣鈍疼。

  只是等他回到山洞的時候,卻還是一副繃著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誰也看不出來他剛剛殺了人。

  當然也有秦少將之流不怕死的上前去質問道:「莫少,金鵬耀呢?你帶一個大活人出去,還是身強力壯的青年男人,怎麼轉眼就不見人了?」

  秦少將的聲音故意放的很大,他的話一出口,果然有很多人或是明顯或是隱蔽的看向他們。

  莫奕凡面無表情:「他逃跑了,我沒有追。」

  典型的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秦少將恨得牙癢癢,等著莫奕凡就吼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金鵬耀逃跑了?該不會是你隨意濫殺,不敢說出來吧?」

  莫奕凡掃了秦少將一眼,冷聲反問道:「我的話,就是證據。秦少將或是其他人若是不信,」莫奕凡冷冽的目光在周圍人的臉上逡巡了一遍,直接把那些人看得頭都不敢抬起來,方才繼續冷冷的道,「不妨退出隊伍,直接離開這裡,莫某沒有把食物浪費在這些人身上的義務。」

  吃人家的嘴軟。

  不少人都低了頭,如果這段時間沒有莫家傭兵團提供的熱粥,他們根本支撐不下去這個暴雪天。他們是自私,但在沒有侵犯到他們自己的利益時,雪中送炭之恩,他們還是會記得的。

  「你這是一面之詞!總之,你要不拿出證據來,咱們軍方和莫家傭兵團,乾脆就分開得了,反正軍方要物資有物資,要武器有武器,我們乾脆拆伙好了!」秦少將還有些圓潤的身軀猛的一顫,轉身對著山洞裡的人大聲鼓舞道,「暴雪已經停了,咱們休整一天,明日就走,大夥兒願意信任咱們軍方的,咱們就一直護著大家,如何?」

  秦少將的話一說完,別說沒有什麼人響應了,山洞裡幾乎是噓聲一片。秦少將的身份其實很尷尬,雖然紅三代、官三代的身份看起來唬人,但真正從心底服他的人卻不多,他這樣沒腦子的一喊,更讓不少人質疑起了秦老的決定。

  秦少將這會臉色也不好看。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乾脆軍方和傭兵團分開好了,他甚至也開口勸了秦老幾次,但秦老已經嚴厲的告誡過他不許再說這些話,尤其是不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秦少將再不堪,看人說話的本事還是有的,可剛才,他卻控制不住的把話喊了出來……秦少將帶了幾分恐慌和哀求的看向匆匆趕來的秦老。

  秦老根本沒空理會秦少將的祈求,他笑呵呵的打了個哈哈,硬是把這件事給圓了回去,聲稱軍方和莫家傭兵團的合作絕對不止於此,他百分之一百二的信任莫家傭兵團,信任莫奕凡。

  莫奕凡唇角勾了勾,看不出喜怒。

  「秦老肯信我,是我的榮幸。只是有些事情,的確應該解釋清楚才好。」莫奕凡眼睛直直的越過秦老,看向秦老身後低著頭,顯得有些畏縮的安博士,慢條斯理的道,「我之所以會帶走秦老手下的金鵬耀,就是因為您身後的安博士,研製出了可飲用淨化水的安博士。」

  眾人嘩然,隨即又興奮了起來。先前只說可飲用淨化水正在試用,原來現在已經成功了麼?這樣的話,水又變回了可再生資源,這對活著的人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好消息了!

  安博士猛然抬頭看向莫奕凡。他覺得莫奕凡的話裡有話,彷彿在暗示著什麼,而那種暗示,是有關他唯一的女兒的!

  果然,莫奕凡開口了。

  「金鵬耀親手殺了安博士的獨生女兒,為了防止安博士的不合作,他甚至在安小姐生前就為安小姐錄音,讓她配合他說出各種不同情形下的留言,這樣的話,安博士就會一直相信,他的女兒依舊活著,而安博士,也會唯……所用。安博士研製出了淨化水,於人類的貢獻功不可沒,莫某一時心急,為了安博士報仇,將金鵬耀趕出隊伍……想來也不算什麼大錯吧。」

  莫奕凡聲音極其平淡,可這平淡乏味的敘述,卻讓安博士這個科學狂人爆發了。

  安博士沒有去質問莫奕凡金鵬耀的下落,從頭至尾,威脅安博士這件事都不是一個小小的金鵬耀能做得到的。這樣費盡心思,用他的親手女兒的錄音來欺騙他研製淨化水的手段的人,自然只有軍方的最高領導者了,要知道,當初也是這位領導者親自和他許諾他的女兒已經找到了。

  呵,找到了,可不就是找到了麼?找到了,然後再嫌棄他的女兒累贅又殺了她?

  安博士幾乎瘋狂的撲倒了秦老的身上,很少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的吼著:「你不是說我女兒還活著麼?這就是你所謂的『活著』?堂堂秦老,竟然也這樣欺騙我的科學成果?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秦老身邊的人迅速把安博士拉了下去。按照正常情形,這種突發事件發生之後,就會有人直接放倒安博士,再不濟也是讓他閉上嘴巴,不能「口出狂言」,只是現在秦老的控制力下降,那拉扯住安博士的警衛員,竟然是在安博士把話都喊出口了,才一個手刀把人劈暈了。

  管少將立在一旁,笑得一派優雅,他原以為莫家傭兵團會晚一些時候再出手,哪裡想到,這位莫少,乾脆一出關就給了秦老一個致命的打擊。唔,這樣的合作對象,果然順眼的很啊。

  秦老臉色發白,他掃了一眼周圍民眾的目光,從裡面清楚的看出了質疑,他眼前一黑,險些就栽倒下去了。

  「先扶我回去。」秦老對扶住他的秦少將道。為今之計,他也只能先躲一躲了。如果不是秦少將的不爭氣,硬是要嘴巴上逞能,他也就不必……秦老厭惡的瞥了秦少將一眼。

  莫奕凡不管秦老是怎樣的糾結,他看向那位管少將,管少將衝他點了下頭,莫奕凡這才離開,走向他和祁寧的帳篷。

  帳篷裡面白晨正興奮的抱著祁寧道:「祁小寧,祁小寧,我算了好幾遍了,暴雪天真的沒了,末世也不會持續太久了,咱們人類又有希望了,哇——」

  白晨實在太高興了。他雖然知道,按照命數,莫奕凡是大惡之人,也是人類毀滅的「災星」,可是偏偏這個人,他動不了,也不能動;好在他繼莫奕凡之後,又見到了祁寧,祁寧的命格很奇特,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他能克制住莫奕凡,甚至祁寧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讓人類真正滅絕。

  不過即便白晨知道祁寧的「厲害」,可他算出來的東西卻還是讓他忍不住的擔憂,末世,紅雨,喪屍進化,暴雪……這些一一都驗證了,他甚至都對未來感到絕望了,可是現在,暴雪竟然停了,在他原本算出來的時間之前就停了下來,這是不是意味著……人類可以繼續延續下去了呢?

  白晨幻想的很美好。雖然他是個純GAY,繁衍後代的事情是不要想了,可是能知道人類還能繼續在地球上生存,知道他的有生之年不會永遠和喪屍作鬥爭,白晨已然很高興了。

  祁寧臉上沒什麼表情。人類是否能延續,地球是否能繼續存在,他雖然關心在意,可是在莫奕凡的生命面前,那些就算不得什麼了。

  如果莫奕凡身上的喪屍毒連築基都解不了,那他該怎麼辦?



  85

  無論如何,暴雪停了,這總是一件好事。

  天災已經過去了,這對普通人來說,就意味著希望,生命延續的希望。

  暴雪停了,而白晨也算出來了未來的幾個月的時間裡,是不會再有這樣殺傷力強大的天災了,那麼山洞裡的人,自然是要開始「出門」了。

  祁寧空間裡裝的車很多。原本山洞裡的人還想要趁此機會要回自己的車,可惜莫奕凡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全部都上了軍卡,幾十個人一輛車,既保證了安全,省了汽油,又節省了保護者的麻煩,眾人只能苦著臉答應了,順便暗中祈禱等到了目的地,祁寧真的會履行承諾,把私家車還給他們。

  他們不知道的是,祁寧已經成了修者了,修者築基之後,就可以御劍飛行,是絕對不會貪圖那些東西的。

  只是祁寧也有祁寧的煩惱。

  暴雪之後,他們迅速前往西北地區,祁寧和莫奕凡還是單獨一輛車,先前還有那麼幾個人敢說閒話,可這會,一個敢出聲反對的都沒有了。實力決定一切。

  可惜就是這樣,也不能讓祁寧高興起來。

  「還是沒有築基。」祁寧這句話是陳述句,甚至帶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們離開山洞也有七八天了,這幾天祁寧一直逼迫著莫奕凡進空間去修煉,爭取早日築基。祁寧空間裡的蒲團有修煉一日抵十日的功效,再加上莫奕凡的變異雷靈根,修煉了那麼多日,無論如何莫奕凡也該築基了,可事實上的情形,卻是莫奕凡始終在練氣期頂峰徘徊,怎麼都踏不出築基的最後一步。

  莫奕凡臉色有些訕訕,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抱著祁寧道:「是哥哥不好,讓小寧擔憂了。」

  祁寧抿了抿唇,忍了那麼多天,他終於還是問出聲了:「你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商量。」

  莫奕凡愣了一下,抱著祁寧在他的頸邊吻了幾下,大手緊緊束縛著少年青澀的身體,在少年看不見的地方搖了搖頭道:「能有什麼問題?只是築基這回事,向來說不清楚的,再說了,咱們又沒有築基丹,直接靠修煉築基的幾率自然不高。」莫奕凡又啄了一口少年白皙的頸間,直到在上面種了許多印記,方才又玩笑似的道,「該不會是哥哥修煉太慢了,小寧嫌棄哥哥了吧?」

  祁寧不說話了。

  莫奕凡是雷系靈根,祁寧在莫家祖先留下來的筆記裡也知道了不少修仙的常識,雷系靈根,加上空間裡充沛的靈氣,還有靈泉的供應,莫奕凡想要築基根本不是難事。即便是祁寧這個三靈根,因著以靈果為食,常飲靈泉,雖然不在蒲團上修煉,現在都已經越階突破到練氣期九階了,若說是莫奕凡的修煉沒出問題,祁寧是怎麼都不肯相信的。

  「我已經長大了,莫奕凡。」祁寧被莫奕凡抱小孩似的抱在了懷裡,因而他此刻只能仰頭去看莫奕凡,正巧是額頭抵住了莫奕凡的下巴,他定定的注視著這個男人,彷彿這樣就能證明他說的一字一句都百分百值得相信一般,「我們要過一輩子的,難道你要一直卡在練氣期頂峰,然後看著我的修為超過你,壽元超過你,在我前面慢慢老去,甚至比我還要早死一步麼?」

  見男人眼中閃過驚訝和掙扎之色,祁寧再接再厲道:「莫奕凡,原來你說的一輩子,就只是你的一輩子麼?你若是比我先死了,那是不是我就不受束縛了,從此單身一個人,想找女人就找女人,想找男人就找男人了?唔,不對。不用非要等你死的,只要你的壽元比我短,只要你比先老去,變成白髮蒼蒼的耄耋老人,我那個時候,就可以娶、妻、生、子,徹底擺脫你了,再也不用因為你改變自己的喜好了,對不對?莫奕凡,我說的,對不對?」

  莫奕凡堅毅的五官上迅速閃過憤怒、掙扎,他腥紅的眸子死死的瞪向懷中的少年,不,他絕對不能忍受少年娶妻生子,找了別人陪伴一生!

  「你敢!」男人身子一動,直接把祁寧壓在了座椅上,身體壓著身體,雙手覆著雙手,男人雙目赤紅的吻上少年的唇,其凶狠彷彿把少年當成了仇人,恨不得將其拆骨入腹!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男人不斷地重複著,他原以為他真的能做到大度的看著祁寧尋找他新的幸福,可現在看來,什麼大度,什麼為了祁寧好,都他媽是狗屁!他的腦袋裡,如今只剩下一個念頭:祁寧是他的,誰也不許碰!

  「小寧,小寧,我們才是最合適的,不許去生孩子,就我們兩個人,一輩子,嗯?好不好,好不好?」男人凶狠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祈求之意。*極生怯,*的越深,他的內心就會越發惶恐。

  少年的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

  他伸出粉色的舌頭,從上而下,從左到右,輕巧而緩慢的將他的上下唇舔了一遍,親眼看著男人的眸子越發深沉,彷彿下一刻就要撲上來了,方才輕笑了一聲。

  「一輩子?你連築基都不能,你的一輩子,能和我的一輩子相提並論麼?」少年從來不知道,他說起話來,也可以惡毒如斯,「再說了,」少年忽然貼近了男人的耳朵,曖昧的吹氣道,「再說了,你現在,敢上我麼?這天下的男人女人何其多,我做什麼非要要一個不能讓我性福的男人?唔,當然了,性情相投的話,女人也可以。」

  自從莫奕凡閉關結束那一次,他曾經帶套和祁寧做過一次,兩人就再也沒有了那種親密接觸。

  於祁寧來說,他還不至於一天沒有那事兒就難受,但是莫奕凡的態度,卻讓他分明感受到了莫奕凡的身體不對勁。這幾日,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莫奕凡抱著他時腫脹的慾望,可無論莫奕凡身體上多想要他,行動上卻總是避開了他去。這和以前有便宜要占,沒有便宜創造條件也要占的莫奕凡,完全不同。祁寧就是再傻,也知道事情大條了。

  莫奕凡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的一輩子,如果沒有那只喪屍的那一掌,或許真的能和少年一樣,可這世上最怕的就是「如果」二字,他偏偏被喪屍抓傷了,偏偏這個喪屍毒,直接抑制了他體內的靈氣,讓他不得築基除去雜質。

  就像少年所說的,如果他的喪屍毒解不了,如果築不了基,那麼相比他的小寧,他可不就是個短命鬼麼?還是一個,生怕感染了少年,不敢碰都不敢碰他的短命鬼!

  祁寧看著莫奕凡眼中閃過陰霾之色,口中仍舊刺激著他道:「你既然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就是默認了放棄做我一輩子的伴侶了。既然這樣,那請莫先生現在就放開我好了,我也好去尋找下一個適合的伴侶。」

  「你是我們莫家的媳婦兒!」莫奕凡終於還是沒有忍著,他的雙手幾乎是掐上了少年的脖子,隱忍的低吼道,「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的!」

  祁寧唇角上翹了一度,倏地又拉了下去:「可是你連築基都做不到。」

  這麼嫌棄的語氣……

  莫奕凡苦笑,爾後很肯定的看著祁寧道:「我會做的到的。小寧,我一定會做得到的。」

  為了能陪伴少年完整的「一輩子」,為了少年只是他一個人的「媳婦兒」,為了讓少年和他一起斷子絕孫,他一定會找出解決方法的。



  86

  莫奕凡原本對他身上的喪屍病毒都有些絕望了。

  畢竟,這喪屍病毒從開始出現,到現在末世後的幾個月裡,凡是被抓傷的人,不是直接死翹翹了,就是變成了喪屍,莫奕凡胸口的傷又是由智慧型喪屍造成的,他就是想要治療,也找不到合適的法子。

  至於他和祁寧之前打算的通過築基,排除身體裡的雜質來「解毒」,這個法子聽起來是不錯,但莫奕凡修煉許久,幾乎是有時間就修煉,可練氣期衝破築基期的結界他依舊突破不了,喪屍病毒阻礙了他的築基,而不築基的話,他又解不了喪屍病毒,再加上蔣嫣然曾經說過的他前世的結局,這樣一來,饒是莫奕凡心裡強大,也難免產生了幾分動搖,以為他真的會挺不過去這一關,沒法子陪伴祁寧一輩子。

  幸好祁寧提前發現了莫奕凡走入了死胡同,直接把話挑開,威逼利誘著莫奕凡改了主意,這才讓莫奕凡豁然想通。

  他的小寧,他一手養出嬌慣脾氣的小寧,怎麼可以讓給旁人?能夠陪伴祁寧一輩子的人,只能是他。莫奕凡可以為了祁寧赴死,卻根本無法想像,他的祁寧懷裡抱著一個女人,亦或是祁寧被另外一個男人佔有的情形。

  他的小寧,乾淨也好,傲嬌也好,衣冠楚楚也罷,一絲不著也罷,無論小寧的哪一面,都是他一個人的。莫奕凡終於想明白了,他不能死,至少不到最後一刻,他決不能放棄任何生的希望。

  「小寧,對不起。」莫奕凡親吻了祁寧的額角一下,聲音低低的道,「不會有下次了。」

  祁寧心中微微一動,面上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記住你的話就好。」

  祁寧說完,心中仍舊有些惱恨莫奕凡之前的放棄自己,從莫奕凡的懷裡坐起身,右手一翻,從空間裡拿出了一隻紅色的盒子,盒子不大不小,看起來裝什麼都不合適。少年將盒子放在手上掂了掂,忽然問道:「你知道這個盒子是做什麼用的麼?」

  莫奕凡皺眉看著那個盒子,心中莫名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口中不自覺的反問道:「做什麼用的?」

  少年聞言就笑了。

  「要是你變成喪屍了,或者是直接死了,我就把你火化了裝進這個盒子裡,你覺得如何?」

  少年歪著頭,斜著眼睛看向男人。

  男人苦笑出聲,乾巴巴的道:「我不會死的。再說,人死以後,那骨灰也裝不滿這個盒子。」

  「這個我當然知道!」少年帶了點鄙視的瞪向男人,隨後又細細的伸出纖長的手指摩挲著盒子道,「你以為你死了,我還會自個兒活著麼?等你死了,我也一了百了,咱們倆的骨灰,可不就正好裝滿這個盒子麼?」

  少年說的很鄭重。他心裡真的是這麼打算著的。不是為了什麼夫唱夫隨,實在是莫奕凡死了,祁寧便真的不知道,他重生這一次還有什麼意義。既然重生了也無法改變莫奕凡的死亡,那他還獨自苟活於這個重生的世界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直接和莫奕凡前後腳死了,說不得還能有機會再重生一次……雖然這個可能性可以小到忽略不計,可祁寧的腦海中卻忍不住有這樣的想法,他不願意和莫奕凡就這樣結束。

  男人立時臉色鐵青。

  少年當初從Z鎮傳來死訊,男人自己就沒了生的念頭,他覺得這樣很正常。可是現在,輪到少年為了他要放棄生命了,男人突然發現,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個「可能發生的結果」。他要他的小寧活著,一直一直的活著。

  「不行!小寧你還年輕,即便我真的……」莫奕凡盯著少年堅毅的眼神,終於歎氣道,「我會好好活著的,所以,小寧,你也要好好活著,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時至今日,莫奕凡終於相信,他千方百計疼寵著的小寧,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他們,才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少年聞言微微垂下了頭,良久,方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一直在一起。無論是活著或是死亡。

  莫奕凡想通了這件事情,直接把化解身體裡喪屍毒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他管不了這件事是否會被洩露出去,乾脆抓著阿光研究起了他胸口的掌印。

  「莫少你說,這個傷口是智慧型喪屍打得?而且還打了有一段時間了?」阿光摸了摸長了鬍渣的下巴,奇異的問道。

  莫奕凡頷首:「是。這喪屍毒被我壓制在了胸口處,所以我才沒有變成喪屍。只不過,這喪屍病毒影響了我的修煉,我已經很久沒有進階了。阿光可有什麼法子?」

  祁寧也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阿光。

  阿光登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這個啊。」阿光撓了撓頭,伸出手去重新查探了莫奕凡胸口的黑色手掌印,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黑色能量,不禁苦了一張臉道,「莫少這毒,中的不輕啊。如果是普通喪屍的話,估計這能量也就被壓制下去了,如果我能再進階兩個層次的話,也勉強能化解這部分喪屍病毒。可莫少你這掌印是智慧型喪屍打得呀,看起來,這只智慧型喪屍好像比紅衣還要厲害一些,這股力量,我就是進階到九階也化解不了。更何況……」

  阿光沒敢說完。更何況,莫奕凡恐怕也等不到他進階到異能者九階,就直接變成喪屍了。

  祁寧眉頭一蹙:「你的意思是,只要治癒系異能的等級足夠高,就能化解這部分喪屍病毒?」

  阿光猶豫了片刻,才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畢竟,就我自己的切身體驗來看,治癒系異能者治癒一定範圍以下的疾病和身體殘缺時,對於自身的損傷幾乎可以減少到無;但如果治癒的是大範圍,或者喪失病毒極為嚴重的損傷時,治癒系異能者就會提前消耗自身的能量,可以說,這是一個損人利己的行業。」

  阿光曾經被紅衣捉走,為了維護紅衣身邊的齊寧的屍體,而每天都要施展治癒系異能,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發現他的治癒系異能,看起來雖然厲害的很,可如果用的太過了,就會對他自個兒的身體造成損傷。

  莫奕凡皺緊了眉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雖然把體內的喪屍病毒壓縮到最少,可相對於正常人能夠承受的範圍來說,還是遠遠超過了。阿光說的很委婉,估計即便真有這麼一個治癒系異能者,等治好了他的喪屍病毒,那異能者就直接去見上帝了。

  祁寧忽然開口道:「那淨化系異能者呢?如果是淨化系異能者,他能治好莫奕凡體內的喪屍病毒麼?」

  淨化系異能者,顧名思義,是能將人體內的喪屍病毒直接給淨化掉,簡而言之,有了淨化異能者,那麼即便被喪屍啃了一口,也不用擔心會變成喪屍了。

  祁寧之前也想到了淨化系異能者,只是在前世祁寧還活著的時候,他記得西北基地的確出了唯一一個淨化系異能者,那位異能者脾氣相當古怪,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位異能者曾經說過,只有在被喪屍咬過之後的半個小時內實行淨化異能,才能避免受傷者變成喪屍,而這個能救治成功的幾率也只有區區百分之十,也正是因為條件太過嚴苛,那位異能者本身脾氣古怪,能量彪悍,他才沒有被各方力量納入麾下。

  而祁寧開始時沒有想到找這個人,也是因為莫奕凡體內的喪屍病毒明顯比那些普通喪屍病毒「高檔」了許多,而且受傷時間也被拉長,能否找到那淨化系異能者也是個問題。只是現在,通過修煉築基排除身體雜質的法子已然不成,祁寧只好提出了這個法子,即便不成,他也要去試一試!

  阿光張大了嘴巴:「淨化?你是說還有比治癒系更強悍的淨化異能?能把喪屍病毒完全祛除的異能?」

  「哪有那麼簡單?」說話的不是祁寧,而是一直歪在一邊的白晨,他畢竟是預言系異能,有些東西還是可以提前預知的,「淨化系異能者的確有淨化喪屍病毒的能力,不過這個能力太過逆天,十次裡能成功一次就不錯了。不過,祁小寧要是想試一試的話,咱們倒也不妨去找一找那個人。無論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白晨也好,阿光也好,他們已經很習慣了莫奕凡的行事作風,如果再換上一個領導者,誰知道他們還能不能過的這麼滋潤呢?所以,從心底來想,他們都希望莫奕凡能好起來。

  祁寧瞭然的點了下頭,同時抬頭看向莫奕凡。莫奕凡此刻也在看祁寧,臉上帶著微笑,顯然是打算好了要去尋那位淨化系異能者了。

  轉眼間一月即過,祁寧等人已經到了西北地區的納木高原,只是還沒等他們找到淨化系異能者,反而被旁的人尋上門來了。

  「莫少,祁少,來的人,說是納木高原上西北基地的來使,來問問咱們願不願意併入西北基地的。」莫一臉上帶了幾分古怪,隨即想到那兩個人身上的特殊力量,不禁又道,「那兩個來使,他們好像也是修者,而且,他們身上穿的也是長袍。」

  這下子,不止是莫奕凡,就是祁寧都抬頭瞪向莫一了。

  修者?祁寧瞇了瞇眼,他可不記得前世有這號人的存在。



  87

  不是所有的五靈根都會那麼湊巧的是五行均衡的上佳混沌靈根。

  最起碼祁寧眼前看到的這三個人裡,沒有一個是混沌靈根,全部都是最最普通的五行廢靈根。

  「你是……變異雷靈根?」一名穿著灰色道袍的中年人很激動的指著莫奕凡叫道,「呃,竟然還是前輩!」

  中年人臉色巨變,青青白白,最後乾脆「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中年人的面貌看起來不過只有四五十歲,可他的實際年齡卻足足有近百歲了,修為不過練氣四層,在莫奕凡強大的威壓面前,他根本不受控制的就跪了下去。

  「師兄……」見中年人跪下去了,跟在中年人身後的一個年輕人也不甘心的跪了下去,他也感覺到了莫奕凡身上的築基期的威壓,只是臨跪前,他依舊不甘心的瞪了一眼站在莫奕凡身邊的少年一眼,跪一跪築基期的前輩也就罷了,這同為練氣期的人,竟然也敢站在這裡受他們的一跪?真真是無知散修。

  莫奕凡見狀挑了挑眉。修仙界的規矩,他大概也從莫家先祖留下來的典籍裡面知道一點,練氣期和練氣期的是同輩,練氣期口中的前輩,只能是築基期及以上修為的修者。不過他和祁寧現在都是練氣九層,這兩個練氣期的傢伙,怎麼張嘴就叫他「前輩」呢?

  莫奕凡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也並未叫兩個人起來。他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良久,方才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們何時為基地做事了?我記得沒錯的話,修者可沒有幫助普通人的習慣。」

  一本正經的樣子,彷彿真的非常瞭解修者的習慣一般。

  那中年人支吾了一會,方才訥訥道:「前輩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末日爆發,從凡人界通往修仙界的傳送門也被毀掉了,咱們這些倒霉的滯留在凡人界的修士,就只能靠著凡人界的一點靈氣過活了。原本我們師兄弟也沒打算和凡人合作,只是咱們不小心發現了那些喪屍晶核裡有一種類似修者使用的靈石的能量,這才……為了修煉,不得不和凡人合作。」

  中年人眼珠子開始亂轉。喪屍晶核裡有類似靈石的能量是真的,只是他們選擇和凡人,還是有權有勢的普通人合作,為的卻不止是喪屍晶核。

  「修者想要殺喪屍輕而易舉,哪裡需要和凡人合作?你這理由,找的也未免太敷衍了!」莫奕凡當下就冷哼了一聲,築基期的威壓鋪天蓋地般的朝著中年人劈了過去,中年人只是練氣四層,哪裡敵得過這等威壓?「噗」的一聲,就直接吐了口心頭血,靈力大傷。

  「前、前輩饒命!」中年人原本看著莫奕凡年紀輕,雖然修為高,但年紀輕就意味著心性不夠,妄想著憑著小聰明瞞過去,哪裡知道莫奕凡手段狠戾,連好意詢問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就重傷了他,此刻他也不敢在有所隱瞞了,將他知道的事情攤開來道,「前輩有所不知,這凡人界雖然靈氣稀薄,但是……三千年前,有一雙莫姓道侶就是從凡人界飛昇的,他們飛昇之前,據說曾經留下了一個芥子空間,雖然只有儲物的功能,但是人也可以在有危險時躲藏進去。原本修仙界和凡人界有約定,修者不能殺普通人,所以即便知道那個芥子空間在凡人界,也沒有修者敢光明正大的來挑釁。但是現在……凡人界的那些凡人連人吃人的事情都做得出了,咱們去尋找到那個芥子空間,納為己用,又有何不妥?」

  莫姓道侶,芥子空間?

  莫奕凡臉色有些陰沉,「你是在借助納木基地上層的力量,尋找姓莫的人?」

  中年人訕訕的點頭,絲毫沒發現他後面的跟班師弟衝他殺雞抹脖子的使眼色。中年人雖然是納木基地派來的使者,但他是作為「打手」來威懾莫奕凡等人的,所以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姓甚名誰,他壓根就不知道!

  也正因為如此,中年人才這麼容易才把底都交代了出來。

  「修仙界已經有千年沒有人飛昇了,現在也不講究什麼心魔不心魔了,所以……晚輩才會對那些普通人動手,進行搜魂。」中年人說的毫無愧色,凡人對他來說,不過螻蟻,殺便殺了,何況只是搜魂?

  搜魂之術,如果用在修者身上,尚且能保住神志清明,可如果是用在普通人身上,就會直接讓心志不堅定的普通人直接神智混亂,甚至變成瘋子。也正因此,修仙界和凡人界相連通的時候,才會嚴格限制不許修者對凡人下手。

  然而中年人一來靈根資質極差,對自己能否升仙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二來修仙界和凡人界的傳送陣被毀,修仙界就是有人想要因此而制裁他,也沒本事尋過來,還不如讓他來賭一賭,如果能找到那姓莫的的後代,拿到芥子空間,即便是傳送陣被修好了,他也不用怕了!

  莫奕凡臉色變了又變,直接大跨一步拎起了中年人和他的師弟,去了旁邊一個空著的帳篷裡問話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莫家的芥子空間,這件事情,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

  祁寧也完全沒有想到,這些最普通的修者,竟然也知道莫家先祖留下的芥子空間一事。他皺了皺眉頭,莫奕凡身上的喪屍病毒已經讓他嘗到了束手無策的滋味了,現在這原本應當是秘密的事情,偏偏變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祁寧不可能不擔心。

  帳篷裡只有莫一和祁寧兩人了。

  莫一可以說是祁寧和莫奕凡兩人帶上修仙路的,芥子空間是什麼,他隱約有個猜測,但他完全不敢說出來。莫姓道侶,芥子空間,莫家傳承久遠,如果真的有一對莫姓道侶的話,莫一也有八分把握,那對道侶真的是莫家的。

  「還沒有找到淨化系異能者的消息麼?」祁寧忽然問道。

  莫一怔了一下,方才道:「暫時沒有。」

  祁寧「哦」了一聲,就道:「繼續去找。還有,芥子空間的事情,暫時不要說出去。」

  莫一立刻低頭,恭敬的道:「屬下明白。」

  祁寧挑了挑眉,這還是莫一第一次對著他自稱「屬下」來著。

  好在祁寧只對莫奕凡一個人上心,對於莫一等人,他向來不放在心上。他們是面上尊重他,心裡同樣尊重他也好,或者是面上尊重心裡鄙夷,這都不在祁寧的考慮範圍內。他所在乎的,也不過是莫奕凡一人。

  這麼想著,祁寧活動了一下手腳,就抬步向著莫奕凡離開的方向走去了。

  只是還沒等他走去莫奕凡的帳篷,就碰上了軍方的管少將。

  「祁少好!」管少將笑得兩排牙都露了出來,雖然是末世,缺衣少食,各項物資都短缺,但這位管少將還是把自己打理的很好,笑得一派陽光燦爛,「祁少有沒有看到小惜?我一錯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

  小惜……

  祁寧嘴角微微抽了抽。大頭兵顧惜墨長得人高馬大的,祁寧是怎麼也想不通,這個明顯比顧惜墨還要瘦弱兩分的管少將,是以怎樣的心裡,這樣肉麻兮兮的叫著「小惜」這個絕對女性化的名字的。

  祁寧瞅了管少將一樣,見對方依舊笑得開懷,但眼底的一絲緊張還是沒有瞞過祁寧。祁寧的目光落在了管少將被咬傷的嘴唇上。

  「你讓他跟你上床,他不願意,所以跑了?」祁寧一陣見血的問道。

  管少將無語了片刻。

  「想不到咱們祁少,這麼……直接。」管少將摸了摸唇角,嬉笑道,「小惜可是祁少送給我的情人,我和他上床有什麼好奇怪的?哎,雖然小貓兒脾氣有點倔,不過到底是祁少送給我的,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

  顧惜墨原本就和這位管少將有親密關係,祁寧作為局外人看得清楚,顧惜墨的心結在管少將身上,因此才會把顧惜墨直接「送給」管少將,一來是為了讓顧惜墨不再時不時的「發病」亂救人,二來麼,就是為了借助管少將的力量壓制秦老的勢力了,讓秦老少在他面前礙眼。

  祁寧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淡淡的看了管少將一眼,道:「希望你說到做到,否則的話,我送出去的人,也可以再搶回來。」

  口胡!

  管少將覺得他的牙齒都快咬碎了。即便他知道祁寧和顧惜墨完全沒有曖昧,可祁寧這樣一說,管少將立刻覺得自己成了搶人媳婦兒的惡霸了。

  「多謝祁少提醒。」管少將咬牙切齒的道。

  祁寧抬著小下巴「嗯」了一聲就要離開。管少將忽然低聲問了句什麼,祁寧腳步一頓,眉頭擰了擰,沒有答話,就走開了。

  「經常在下面的人是媳婦兒,不知道祁少和莫少,誰是誰的媳婦兒呢?」

  這是管少將故意挑撥的話。

  經常在下面的才是媳婦兒麼?祁寧腦袋轉了轉,他好像不是經常在下面的那一個,而是每次都在下面的那一個……嗯,這算什麼呢?

  祁寧腳步不停的向前走去,腦袋裡一直在思考這個上面下面,誰是誰的媳婦兒的問題……



  小劇場:

  祁小受:哎……

  莫小攻:啄一口!

  祁小受:哎……

  莫小攻:啄兩口!

  祁小受(裝不下去了):莫小攻,聽說咱們這樣不算是一對,小爺其實不是你媳婦兒。

  莫小攻(暴怒):哪個土鱉說的,老子去砍他!

  祁小受(滿目憂桑):人家都說經常在下面的那一個才是你媳婦兒,你說,小爺能算是你媳婦兒麼?

  莫小攻(蚊香狀):說的有理啊,祁小受不是一直在下面麼?

  祁小受:對啊,就是這個「一直」,人家說的是「經常」,意思就是,小爺也要有在上面的時候,這樣才能算是你媳婦兒,大、土、鱉!

  莫小攻:……其實,媳婦兒你昨天就在上面的,手裡握著你的小弟弟,後面的穴裡含_著我的小弟弟,還一直在叫我「用力,用力,哦,深一點,重一點,哦——」

  惱羞成怒的祁小受:……(撲上去殺人滅口,爾後奸、屍……【喂!)



  88

  這廂祁寧帶著美好的疑問去找莫奕凡,只是還沒等祁寧掀開簾子進帳篷裡面,就聽到了兩聲急促的呼救聲戛然而止。

  祁寧頓了一下,方才進去,正好看到那兩名修士倒地的情形。

  「這是……死了?」祁寧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莫奕凡殺人他不奇怪,可是莫奕凡會殺兩個身份還是納木基地來使的人,他就不得不詫異了。

  莫奕凡面上還帶著殺人後的猙獰之色,此刻見祁寧來了,方才緩和了幾分。

  「嗯。」莫奕凡淡淡的解釋道,「他們對普通人搜魂,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隨即莫奕凡就拉過祁寧,將他通過搜魂術得到的一些東西告訴給了祁寧。

  凡人界和修仙界的確是分開的,很久以前,凡人界的靈氣還不是那麼稀薄的時候,修仙界的人也經常來往於凡人界,只是後來凡人界的戰爭越來越多,對草木的破壞越來越多,導致凡人界的一些稀有靈植乾脆就滅絕了,修仙界的修者才徹底放棄凡人界,基本上築基以下的修士都不會在往來於凡人界。而只有一些練氣期的散修,在修仙界得罪了什麼人之後,才會為了躲避仇家暫時躲避在凡人界。

  那位中年修士就是為了躲避仇家而藏在凡人界的。而中年修士的師弟,他的年紀比中年修士要小的多,本身也沒有仇家,他會來到凡人界,卻是因著修仙界的那個關於莫家的傳說。

  原本這個三千年前莫家道侶留下一個芥子空間給後代的事情並不足為信,畢竟,芥子空間這種神奇的東西,煉製起來不止是複雜,甚至是種種所需材料的尋找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然而在這兩位道侶飛昇之後,有一位世家女修和莫家先祖在一起了,那位莫家先祖癡迷這位女修,因而就把莫家的傳家寶提前給了這個女修,只是給了之後,莫家先祖的一位朋友出事,不得不暫時離開,離開前特意囑咐了那位女修,等他回來再把寶物認主。

  女人的心思纖細,而那位莫家先祖本身又有些粗枝大葉,因此只交代了那麼一句就跑了個乾乾淨淨,整整三百年都沒有再出現,也沒有任何音訊傳來。那位女修甚至以為莫家先祖已經不要她了,這樣的想法一出,女修心中怒不可遏,將傳家寶物直接一丟,閉了死關,眼不見,心不煩。那寶物好巧不巧,落在了女修的一位後輩身上,憑著滴血認主,得到了寶物中的芥子空間。雖然這芥子空間不能種植,但他有危險時卻能一個念頭躲進去,他心裡登時大樂。

  興奮之下,他憑著有躲藏的芥子空間,哪個險惡的秘境都敢闖,這位修為低的後輩難免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莫家的傳家寶直接成了修仙界人人爭奪之物,一時風頭無限。

  等莫家先祖歸來,他心儀的女修閉關又出關之後,冰釋前嫌終於合力搶回了那個傳家寶,因著修仙界眾人的虎視眈眈,不得不避居凡人界。修仙界的修者為了尋找莫家的芥子空間,不惜重返凡人界,幸而天道猶在,凡人界的靈氣又實在稀薄,除了練氣期的修士能在凡人界暫時憑著丹藥修煉,築基及築基以上的修士,在凡人界時直接被限制住了修為,甚至也必須要時時刻刻與丹藥為伍。也正是因此,那些垂涎芥子空間的修者才不得不陸陸續續的返回修仙界,而莫家人,也再也沒有回到過修仙界。

  千年已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原本這件事情越來越淡,可就在末世前的一段時間,這個傳說又被修仙界的一股勢力提起,一些覬覦他人寶物的散修就跑到了凡人界,而這一跑,修仙界和凡人界溝通的傳送陣就破碎掉了,那些修者就只能被困在凡人界了。

  祁寧聽完了這件事情,不自覺的張了張嘴。一個不能種植,但卻能讓人本身躲閃進去的芥子空間……這樣的描述,實在是太像他前世機緣巧合之下認主莫奕凡給他的戒指時,戒指空間那時也只是開放了儲存和允許他進去躲避兩項功能。

  「那個寶貝,就是說的它?」祁寧將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摘下來,露出綠色的籐蔓紋身。

  莫奕凡點了點頭,親了親祁寧手上的籐蔓紋身,歎了口氣道:「應該是這樣。戒指沒有莫家人的血滴入,只是單純的普通人認主,的確是只有一個不完全的芥子空間,和那個傳說裡說的一模一樣。而且,這樣也就能解釋的通,為什麼莫家血脈在注定是變異雷靈根的情形下,依舊滯留在凡人界,而沒有去修仙界的原因了。」

  莫奕凡說完,又把那兩個修者的儲物袋拿了出來,遞了一個給祁寧道:「小寧先拿著這個,如果有修者在的話……也算是個掩飾。」

  祁寧「嗯」了一聲,他明白莫奕凡的顧慮,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讓他為難。

  「這是……丹藥?」祁寧乾脆盤腿坐在地上,把儲物袋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那修者只是普通散修,儲物袋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只是幾瓶丹藥,兩枚玉簡,幾十張空白黃符紙,還有十幾塊下品靈石罷了。

  莫奕凡嘴角一抽,把祁寧提溜了起來,硬是在祁寧屁股底下塞了個蒲團,才又讓祁寧坐了下去,慢慢道:「是丹藥。不過只是低階丹藥,丹藥有丹毒,而且,咱們,也不需要這東西,小寧看看就好。不過,既然這兩個人能待在西北地區,甚至說混的還不錯,那麼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修者也在西北地區,小寧不是喜歡畫符麼?就用這些黃符紙畫些低階符?,主要畫防禦類的就好,到時候正好可以跟那些修者交換一些煉丹爐、煉器爐,還有修仙界的一些玉簡。」

  祁寧擰眉:「他們不是在找你麼?這樣一來,他們不是就猜到你的身份了?」

  莫奕凡輕笑一聲:「無妨。姓莫的人多了去了,咱們越大方,他們越猜不到。再說,那些人都只是練氣期,他們能做些什麼?」

  祁寧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溫存良久,直到祁寧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莫奕凡才將祁寧送到了他的手錶空間裡休息,然後自己站起了身,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一手拎起一個屍體,向外走去。

  「你把那兩個人都給殺了?」秦老最近氣色極差,不是因著身體不好,而是心裡煩悶,尤其是在管少將登堂入室,就差直接代替他接管軍方之後,臉上更是沒有了一絲笑容。

  莫奕凡將手裡提著的兩個屍體往地上一丟,淡淡的「嗯」了一聲,道:「我們本來就要和納木基地鬧翻,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區別?」

  秦老眉心跳了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即便是這樣,莫少也應當先和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莫少這樣私自決定,倒也不怕惹怒了納木基地?到時候,咱們又怎麼和納木基地商討合併的事情?」

  秦老為人平和,他的策略是能忍則忍,對國民如此,對敵人……亦是如此。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秦老會把權力讓給納木基地,而是說,秦老主張用更平和、緩慢的方式加入納木基地的管理層。

  秦老這樣想,可不代表莫奕凡和管少將會這樣想。

  二人對視了一眼,管少將嬉笑道:「秦老您說的有理,只不過,這兩個人來的時候可是囂張的很,張嘴就是要把咱們併入納木基地,我可不覺得他們會給咱商討的機會,要不是現在冰雪還沒化,估計納木基地的人直接就打過來了。」

  莫奕凡頷首道:「莫某同意管少將的觀點,納木基地明顯是妄想吞併咱們,將管理權奪過去。我手下的異能者已經查看過納木基地裡面的情形了,暴雪中死傷無數,他們對普通百姓也沒有採取過多的挽救措施,現在納木基地裡面的普通人,多數是有些權勢或者是乾脆武力值強大之人,數量上還不如我們。更何況,納木基地的防禦措施做得也一般,城牆不夠高,防禦力不夠強大,地點選的也遠離水流,範圍也小。我們與其去搶奪納木基地,倒不如重新建立一個西北基地,範圍擴大,更有利於將來的發展。」

  秦老一心求穩妥,納木基地現在的領導者又是他曾經的手下,因而不願意退讓:「新建基地需要耗費的時間長,地點選擇也耗時間。耗時間還沒什麼,可這段時間裡,基地裡的民眾該怎麼生活?難不成還要依靠咱們的儲存糧麼?我還是贊成和納木基地合併,共分權力。」

  共分權力當然不是秦老的最終目標,只是秦老現在內憂外患,也只得先妥協一番了。

  莫奕凡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管少將也輕笑了一聲,兩人乾脆當著秦老的面開始拿著地圖選擇建立新基地的地點了。

  秦老被兩個氣的臉色鐵青,秦少將已經被秦老下了禁口令,除非秦老允許,在莫奕凡面前他都不許說話,此刻也被氣的滿臉通紅。秦老和秦少將在莫奕凡、管少將兩人離開後,就立刻召集了手下想要和納木基地單獨談判,只可惜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秦老的忠心手下,一共也只來了三人。

  秦老現在才終於明白,他的權力,是真的被架空了。

  與此同時,納木基地的治理者,秦老曾經的手下陳將軍,此刻也收到了莫奕凡的暫時和平相處的通知,當然,代價就是淨化水的配方。

  陳將軍原本想要聯繫到秦老,因為聯繫到秦老就意味著他可以有一個免費得到淨化水配方的機會,然而陳將軍花費了三天的時間,也沒能突破莫奕凡和管少將設下的層層保密人員,最終也沒能聯繫到秦老。

  陳將軍不得已答應了這個暫時的和平協議,管少將也正式升為管將軍,和莫奕凡兩人正式選擇了西北地區的一處偌大的高原城市,建立起了未來末世人類最大基地的雛形——華盟基地。



  89

  華盟基地的建設速度極快。

  畢竟莫家傭兵團還有白晨這個預言者在,白晨已經預言到,不久的將來,西北地區就會迎來一場異常龐大的喪屍潮,華盟基地的建設必須要快,越快越好。

  一時之間,基地裡的異能者和普通人共同行動,為了建設一個安穩的家園一起努力了起來,華盟基地的建設也很快完成。

  「這樣就可以了?喪屍潮真的能退散?」阿光愁眉苦臉的看著正在被金系異能者一點一點加固的城牆,頗為不放心的道。

  已經長高一點的小伽夜聞言撇了撇嘴:「喪屍潮當然不可能這樣簡單就退散啦,加固城牆,只是一方面而已。喪屍沒有智慧,只知道循著人的氣味一點一點的尋來,聞到人味就不走了,要打退它們,就只能徹底殺死它們,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法子了。淼淼,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說罷,討好的看向一旁的韓淼。

  韓淼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日漸紅潤,他抿了抿唇,慢吞吞的重複著祁寧的話道:「小寧哥哥說了,這些喪屍最長的壽命也只有十年。十年過後,再厲害的喪屍也沒有命活了,所以,只要咱們能撐過這十年的喪屍潮,這個世界遲早會變成原來的模樣。」

  韓淼如今的性命和異能都是祁寧所給,自然祁寧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事實,韓淼也是堅持相信他的小寧哥哥說的都是對的。

  事實上絕大部分人也在潛意識裡相信了這個事實。

  與其相信喪屍的壽元最長只有十年,總比相信喪屍的壽元悠久,壽與天齊的強吧?

  就是帶著這一份喪屍遲早會消失,世界遲早會恢復原狀的期待,華盟基地的人們建設起這個新興家園來越來越有幹勁了。

  華盟基地是建立在一處高原城市的基礎上,因而主要的建設方向,就是高聳入雲的城牆,各處居住區的加固,太陽能發電設備以及水力發電設備的恢復,淨化水配方的研製、糧食種植等。

  祁寧前世也就是比莫奕凡多活了幾個月,就被金鵬耀害死了,他當然是不知道這喪屍的壽元有限。要說喪屍的壽元問題,還是莫奕凡告訴了白晨,白晨特意推算出來的,這才有了祁寧那番話。

  事實上,白晨只推算出來喪屍遲早會滅亡這個事實,然而現在是基地建設的關鍵時刻,莫奕凡又親自發了話,他說是喪屍最多活十年,白晨也只好跟著說是了。就是十年後喪屍不死……那也是十年後的事情了,想來他白晨也不需要那些虛名,最重要是如今寄人籬下,依附著莫家這棵大樹,被利用就被利用了吧!

  且不提白晨的一把辛酸淚,祁寧卻是在和莫奕凡交換了一個深吻之後,不老實的伸出手指,在莫奕凡的喉結上一圈一圈的打著轉,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些喪屍的壽命不長的?難不成你比白晨還能掐會算?」

  莫奕凡一把將祁寧抱了起來,雙手托著少年柔軟渾圓的臀部,努力咳嗽了一聲,仰躺在身後的躺椅上,方才聲音沙啞的道:「是蔣嫣然臨死之前說的。」

  祁寧好看的眉頭擰了擰,下身一涼,他知道自己後方就快要失陷了,可是他還有話要問,此刻也只能任由那雙大手捏麵團似的捏著他的臀部。

  「蔣嫣然怎麼會知道喪屍的壽命?難道是那個齊茂寧變成喪屍後,知道了自己的壽元才告訴她的?」祁寧自顧自的問道,甚至還自己給自己找了答案。

  莫奕凡低笑一聲,也不會到是或者不是,大手猛的用力,少年臀部上的那塊三角布料就這麼碎成兩半,可憐兮兮的耷拉在了少年白白的大腿上。

  男人低頭看著少年兩腿間的那根粉紅,眼睛閃了閃,一把把少年翻轉了過來,讓少年迎面跪坐在他的腿上,正面面對著自己,右手中指不其然的探入那處幽谷,左手手指則夾著一片刀片,硬是把少年的上衣,從下而上,不傷少年的皮膚半分,卻輕易地將遮掩少年身體的衣服給割成兩半,萎靡的搭在少年的手臂上。

  最美不是果體傾城,而是懷抱琵琶半遮面。

  莫奕凡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傑作,少年肌膚勝雪,粉色的T恤從背後被割斷,前面依舊完好無損,因此T恤很自然的滑落了下來,恰好露出了少年精緻美好的鎖骨,以及因著遇到冷空氣,而驕傲挺立的那對粉嫩的茱萸,誘惑的莫奕凡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

  再往下看,少年那根粉紅的物事正被他盯著吐出幾滴淚珠。

  莫奕凡原本探入少年身後的那根手指不自覺的動了起來,少年被刺激的輕歎了一聲。莫奕凡眨了眨眼,一道青紫色的電光從他的右手中指躥了出去,少年一個機靈,險些從莫奕凡的身上跳了起來!

  原本的輕歎,直接變成了一聲尖叫。

  心上人的尖叫聲,聽起來也格外的悅耳。莫奕凡非常高興的想著。

  「不許用異能,也不許施放法術!」少年惡狠狠的瞪著男人道,「不答應就不做了!」

  一面說著,少年還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心裡話,沒有謊言,身體特特扭動了幾下,做出一副馬上要從男人身上滾下去的動作。

  「別動了,傻小寧。」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慾望,他原本還能克制,可惜少年一時固執了起來,身上耷拉著被男人撕破的衣服,身體裡還被男人的那根手指調戲著,整個人就要站了起來。

  男人哪裡還能再忍?

  當下也隨著少年站了起來,一面托起少年的臀部,一面大步走向書桌,將少年翻轉過去,背對著自己,用最後一絲理智給他的物事戴上了套套,終於一手掐著少年的細腰,一手揉捏著少年白嫩的臀肉,野獸般的衝刺了進去。

  二人一番雲雨過後,莫奕凡抱著祁寧滿足的歎息一聲,祁寧卻是冷哼一聲,傲嬌的不肯說話。

  莫奕凡苦笑的按了按額角,親自抱著少年洗澡,衝去身上情、欲的味道,又為少年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瞅著少年的臉色稍緩,方才敢湊上前去,親了少年的臉頰一口。

  少年微微一轉頭,莫奕凡只吻到了少年的耳朵根。

  「小寧乖,不要生氣了。」偷香不成,男人只能伏低做小的道歉了,「是哥哥不好,等哥哥找到那個人,將喪失病毒祛除了,哥哥就好好的『伺候』小寧,好不好?」

  莫奕凡顯然很清楚,祁寧會生氣,就是因為他剛剛戴的套。

  若是普通人之間,男人和男人做愛,戴套是對小受一方負責,也對小受一方的健康大有好處。如果莫奕凡和祁寧現在也是普通人的話,莫奕凡也不敢像之前那樣放肆,性致來了就不管不顧的去要這個狡黠的少年,只是現在,他們都成了修者,少年的身體也不會因為巫山雲雨之事而生這樣那樣的病,因此莫奕凡才會肆無忌憚。

  然而事實有變,過去的莫奕凡或許可以隨性而為,可是現在,他胸口上還頂著一個黑手掌印,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在身體修復之前再和少年那樣親密才接觸了。

  少年依舊抿著唇不吭聲。

  男人無法,只得低聲許下一個又一個的承諾,才換來少年的開口。

  「我們一起不好麼?到時候,找得到法子就一起治,找不到法子也能在一起,誰也不用嫌棄誰,這樣不好麼?」祁寧瞪視著男人,嚴肅的質問道。

  這是祁寧心中的真實想法。

  莫奕凡體內的喪屍病毒如果真的無解,那麼他也陪著莫奕凡一起變成喪屍好了。祁寧無法想像莫奕凡變成喪屍以後,沒有神智,沒有思維,甚至記憶力也沒有自己的模樣。他無法忍受那樣的莫奕凡,他也不覺得自己能下得了手,把那時變成喪屍的莫奕凡殺了。

  祁寧慎重的想了許久。

  他覺得,既然他殺不了變成喪屍的莫奕凡,也無法忍受完全不記得他的莫奕凡,那麼他能做的,就只有和莫奕凡一樣變成喪屍了。

  到時候,他和他一樣,什麼都不記得,又都是同類,可不就是誰也不嫌棄誰了麼?

  莫奕凡苦笑了一聲,心口卻砰砰的跳著,彷彿下一刻就要跳出來一般。

  他的小寧,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讓他彌足深陷。

  每當他以為他已經足夠愛祁寧的時候,祁寧總會做些不經意的事情,甚至他有時只要隨意的看他一眼,莫奕凡就覺得,他能為祁寧做的,還要比現在做的更多、更好。

  「會好的,小寧,我會好的。咱們還要一起修煉,一起長生,哥哥不會拋棄小寧的,再給哥哥一點時間,哥哥很快就把那個人找出來,到時候……哥哥天天都會狠狠的疼小寧的,嗯?小寧說好不好?好不好?」

  祁寧臉紅了片刻,迅速道:「一言既出?」

  莫奕凡立刻笑了:「駟馬難追。來,小寧,要不要拉鉤鉤?」

  祁寧一腳把莫奕凡踹飛了。

  被踹飛的莫奕凡依舊心情晴好、神采飛揚的出門了。只是他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就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衝散了。

  「莫少,咱們剛剛接了從東邊過來的人,他們說,喪屍潮已經距離咱們越來越近了,恐怕只有一天的時間就到了。」莫一說的很急,「據那幾個倖存者說,那些喪屍像是被指揮著的,只是那些不會開車,只會一步一步的走,所以才沒能追上他們。現在就是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莫奕凡挑了挑眉,「帶他們過來,我問幾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PS拉鉤鉤

  5歲時的祁小受 Vs 16歲的莫小攻

  莫小攻:叫聲好哥哥,哥哥給你買糖吃!

  包子狀的祁小受(期待的伸出小拇指):拉鉤鉤?

  莫小攻:好\(^o^)/~

  然後少年狀的莫小攻一把扒了包子祁小受的褲子,果然伸出手指,扯了扯祁小受的小小的小JJ,然後無師自通的彈了幾下……

  於是很多年以後……

  祁小受:真的?

  莫小攻:不信?那咱們拉鉤鉤?

  祁小受(一腳踹飛):滾!



  90

   莫奕凡說他問幾句就知道真假了,自然不是口出狂言。

  他本身就身負催眠系異能,催眠幾個人,從他們口中套話,著實還算不得什麼。

  因此莫一得了莫奕凡的吩咐,很快就出門把人叫了過來。

  來人是四男一女,是一個臨時組成的小隊。

  「你們當真看到了喪屍群?」莫奕凡有些懷疑的問道。這五個人,可只有兩個人是異能者,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身體素質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是,我們當真看到了喪屍群,它們就跟軍人似的,訓練有素,排著隊的往前走。」先說話的是小隊裡唯一的女人,她也是隊裡唯二的異能者之一。

  莫奕凡一挑眉,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女人:「它們見到了活人,竟然沒有追?你們竟然能逃出喪屍群的追捕?」

  女人覺得精神恍惚了一瞬,就不自覺的回答道:「開始時是有喪屍追得,還是速度型的變異喪屍,我們險些就被它們追上了,可是在它們追上前,忽然就自己停下了動作,乖乖的又跑回到了隊伍裡,我們這才開車逃了出來,那些喪屍群也沒有繼續追捕我們。」

  其餘幾人驚異的看向女人,他們原來商量好的說法可不是這樣的啊!

  女人出口以後也有些後悔,她懷疑的想著,難道是她誤中了美男計?

  女人的懷疑當然不會被解答,莫奕凡又問了幾個他想知道的問題,就擺了擺手,讓幾個人離開了。

  「你們先去休息幾天,看自己想加入莫家傭兵團或者是軍方,都隨便你們。當然,普通人我們也歡迎。」莫奕凡發了話,這一個幸運的逃出來的小隊立刻就興奮了。

  「莫少,他們真的沒問題?那些變異喪屍的速度就算追不上汽車的速度,可還有其他的變異喪屍可以阻擋車速,讓他們不得不停下來,可是像剛剛那個女人說的,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放他們一馬,他們該不會是紅衣的間諜吧?」莫一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莫奕凡唇角勾了勾,淡淡的道:「這幾個人的確是紅衣故意放出來的。不過不是間諜,而是用來給咱們下戰書的。」

  「下戰書?」

  可不就是下戰書?

  紅衣在末世前只是個普通人,末世後得到了驚人的能力,它恍惚過,為了自己已經不是人類而憤恨過。可是恍惚之後,憤恨之後,卻又是對自己能力的欣喜和開懷。

  它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它是一個可以任意妄為,可以有著強大力量的喪屍!

  然而紅衣的高興勁卻沒有持續很久,就有人告訴它,喪屍的壽元最長只有十年。

  如果這件事是由那些所謂的科學家,基因研究者說的,紅衣估計會直接一怒之下把他們給滅口,可這些話,卻是由蔣嫣然說得,由已經回憶起了前世經歷,親身經歷了喪屍皇的戲劇性落敗的蔣嫣然所說的,紅衣就是想要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那只是個玩笑都不行了。

  十年的壽命。

  紅衣不知道它能用這十年做些什麼。尤其是,它現在只是喪屍王,還沒有晉級到喪屍皇的境界。喪屍王的壽元是多少,蔣嫣然沒有說,可是紅衣心裡明白,它的壽命,只會比喪屍皇更少。

  它好不容易有了這驚人的力量,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將心愛之人佔為己有的能力,可是卻又失去了時間和屬於人類的壽命,何其可笑?

  紅衣將手裡的傘朝下一丟,忽然抬頭看天。

  它死了,那些醜陋的人類憑什麼還可以活著?

  十年麼?既然它最多只能活十年,那麼就讓整個世界為它來陪葬好了。

  莫奕凡前世能做到的事情,它紅衣憑什麼做不到?

  紅衣微微勾唇,攬過身邊的漂亮少年,當即就吻了上去。

  且不說紅衣如何憤憤不平,莫奕凡在如何訓練手下的人對抗喪屍,如何用淨化水的消息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華盟基地,祁寧此刻也接到了莫奕凡派發給他的任務——種地。

  「種地?」祁寧瞪大眼睛看著莫奕凡,彷彿在審查眼前的人時不時冒牌貨似的。

  莫奕凡「嗯」了一聲,揉了揉額角道:「既然咱們把這個基地建起來了,那麼自然的,咱們就和基地裡的人有了因果。送佛送到西,小寧把空間裡的糧食拿出來,看能不能在地裡種活罷。如果不能的話,我再想法子讓他們種別的東西,如果能活,也算是……一件好事罷。」

  祁寧眨了眨眼,聽明白了莫奕凡的意思,心中轉了一圈,也就點頭答應了。

  若是他和莫奕凡混的像前世一般,只是基地裡的普通人,那麼他自然是不敢這樣大張旗鼓的出風頭,即便他的空間裡良田千傾,食物堆得比山高,祁寧也好,莫奕凡也好,都不會允許祁寧把空間裡的東西拿出來,更別說幫著基地裡的人種地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外面的人再可憐,沒有足夠權勢的祁寧,也只會更加可憐自己,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和旁人的不同曝露出來的。

  然而現在,華盟基地裡的權力,說是傭兵團和軍區平分,事實上秦老權勢漸漸減弱,管將軍還未完全掌握軍區權力,而傭兵團卻是抱成一團的,華盟基地裡權力的大頭,還是由傭兵團內掌握。所以簡單來說,莫奕凡現在就是華盟基地沒有名分只有權力的大半個土皇帝,他說什麼可不就是什麼,誰還敢打祁寧的主意?

  權力有了,實力也有了,祁寧和莫奕凡又是修者,不食五穀,祁寧空間裡那些放置已久的糧食和種子,的確可以拿出來分給基地裡的人了。

  「好吧。」祁寧點了點頭,「明天我去培植室裡看看,你多找幾個木系異能者過去,有他們在,種植成功的幾率會更高。」

  莫奕凡自然同意了。現在淨化水有了,祁寧若是能幫助基地把糧食種出來,那也算是大功一件,不是麼?

  翌日,祁寧一早就去了培植室,蔬菜大棚已經建了起來,最重要的目的不是隔離溫度,而是隔離喪屍病毒。

  祁寧見狀眉毛挑了挑,就不說話了。這些研究者的研究方向是避開喪屍病毒,讓植物在沒有病毒的情形下生存;可就祁寧看來,這樣的隔離措施會耗費很多材料,最關鍵的是,耗費的這些材料,估計在幾十年裡都是不可再生的……

  「祁少,木系異能者都過來了,一共來了五個。」培植室的負責人微微彎著腰,對祁寧恭敬的笑道。

  負責人已經快五十歲了。他就屬於沒有異能,沒有戰鬥力的那部分人群,在暴雪肆虐的那些天了,如果沒有祁寧的慷慨,既給他們檢查身體,又送被子送食物,他是絕對活不下來的。所以,負責人對於祁寧很是感激。

  「嗯,讓他們過來罷。」祁寧手心一番,露出十幾顆種子,他慢慢彎下身,在被隔離的大棚裡,就把種子埋在了地裡,然後慢慢催生。

  祁寧是水木土三系靈根。木靈根為主,水土靈根為輔。他的三系靈根,讓祁寧的修煉速度遠遠比不上莫奕凡,卻也同時讓祁寧對於植物有了某種特殊的聯繫。

  就比如,現在的祁寧,就能輕易的將埋在土裡面的玉米種子給催生了。

  種子一點一點的長大,生根發芽,出苗,然後就像是在放科幻片一樣的,一節一節的快速生長,撥節後就是抽穗、開花、掠過授粉直接結籽,最後是收穫。

  「這、這不是真的吧?」負責人驚異的看著眼前一下子從種子長成為可以食用的玉米棒子,頗為驚異的喊道。

  「是玉米!」

  「真的一下子就長大了啊!真不愧是祁少,也就祁少能這麼厲害!」

  負責人帶著幾名木系異能者進來時,正好看到了這十幾隻玉米種子成熟的整個過程。

  祁寧聽了他們的誇讚,嘴角微微一抽,站起身看向身後的人,那幾人才逐漸淡定了下來。

  負責人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以示穩重道:「不知道祁少是怎麼做到的?木系異能者咱們也特意找過,雖然木系異能者催生植物方面的確很出色,但是,他們每天能催生的植物次數和數量都有限,而且也絕對沒有祁少的速度快……」

  負責人其實還是誇大了事實,給身後的木系異能者留了幾分面子。木系異能者在催生攻擊系植物或者防禦系植物時,效果還算不錯,可是一旦他們開始催生可以食用的植物,那效果就是大打折扣,一個三級異能者,一天就只能催熟一隻小麥,這效率簡直就低的令人髮指!

  祁寧右手一翻,白皙的手心裡躺著幾粒玉米種子:「催生種子,這個各位應該都會。只不過,催生之前,這個種子必須要和木系晶核一起浸泡一夜,然後再由木系異能者輸入能量,這樣的話,這些種子應當就可以自己生長了。當然,如果想要他們快速生長的話,就需要木系異能者親自催生了。」

  事實上祁寧拿出的這些種子,直接種在地裡就能存活,因為這些種子,在祁寧把它們拿出來之前,就已經在空間裡的靈泉水裡浸泡過了,完全可以抵擋喪屍病毒。只是祁寧習慣性的防患於未然,故意將過程又多加了兩道程序,這樣一來,那些人大約也發現不了這其中的秘密。

  負責人和身後的木系異能者皆是眼前一亮!

  因為按照祁寧的話,這些種子就不止能種在塑料大棚裡了,甚至還可以種在外面,只要有田有地的地方都能種,他們如何能不驚喜?

  華盟基地的名聲迅速傳播了出去。

  雖然手機依舊用不了,可是收音機至少能接收到信號了。

  帝國內仍舊存活的人,有條件能聽到收音機的,無一不接收到了華盟基地發出的訊息。

  淨化水,糧食,安全。

  末世裡人們最需要的東西,華盟基地全部都做到了!

  幾乎所有的倖存者都對華盟基地動了心。

  當然,有的人是對加入華盟基地,享受華盟基地的優渥待遇動了心,有的人,則是對華盟基地本身動了心。

  「頭兒,咱們真的要和華盟基地『和談』麼?他們真的肯無條件的迎接咱們?」說話的人非常不放心,憂慮的道,「不如咱們也學著他們,重新建一個新的基地?」

  華盟基地外,不知何時已經駐紮了一支兩三萬人的隊伍。

  「可是我們沒有淨化水,也沒有可以讓糧食種植成功的方法。」趙遷望著華盟基地高高的城牆,淡淡的道。

  「淨化水和種植方法,我們都可以和華盟基地交換,根本沒有必要依附他們!」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夫婦走了過來,看著沉默不語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道,「說到底,你要去華盟基地,還不是為了那個小白臉?」

  趙遷繼續保持沉默。

  那中年婦人卻怒了,「說到底,你還記著那個小白臉,可是阿遷,你是忙糊塗了吧?那個白晨,他可是除了預言什麼都不會,身體差的連普通人都不如,這會說不定早就死多少回了,他要是死了,你還巴巴的湊上去,你真是……值得麼?」

  趙遷終於不再沉默了,他盯著中年婦人一字一句的道:「媽,不會的。白晨他不會死的。」

  他有著那麼出色的預言能力,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被當做寶一樣對待,他怎麼會死呢?

  他一定還活著,一定還在等著他去見他。



  PPS

  莫小攻:天下最大的樂事,莫過於醒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美哉,樂哉!

  祁小受:+_+ 聽不懂

  白小晨(叉腰):那句話的意思就是,醒著的時候喜歡權力,醉了要吐的時候才想起來需要你給他端痰盂!渣攻不解釋!祁小受還是跟小爺一起奔去單身貴族的懷抱吧!哇哈哈!

  祁小受:(⊙o⊙)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轉過頭,踹飛莫小攻:渣攻速度滾!爺要去享受單身生活了!

  莫小攻(保持被踹飛的姿勢):爺啥時候忠犬變渣攻了?白小晨,爺一定要帶你的前任來噁心你!嗷,爺、一、定、會、再、回、來、的!

  於是趙遷果然被拉出來挨虐了……



  91

  白晨這會還不知道他被人惦記上了,正無聊的帶著一群人看風水,指手畫腳的決定身後的人在哪裡蓋房子,房門朝哪,住在哪裡。

  基地原本就是建立在一個高原城市之上的,基地裡的人全部搬進來之後,也只是住在規定的地方,以方便保護。

  白晨現在給人看風水蓋房子,蓋得卻是一些身上有晶核、黃金的「大款」特地要求的房子。

  莫奕凡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有特權階級,他們或是憑借長輩的能力,或是憑借自己的能力,佔據了比平常人更優異的資源,現在只是想要在預言者的指導下蓋房子,莫奕凡覺得沒有必要,也沒有時間去阻撓他們。

  也正因此,白晨有了第二職業——給人看風水蓋房子了。

  祁寧對此嗤之以鼻。

  他幫著基地裡的人種地種糧食,白晨就在一旁忽悠人看風水,這完全是兩個不同層次的職業啊。而且,祁寧忽然摸了摸下巴,此刻才想起來,白晨給人看一次風水就能得到不少食物和晶核,而他幫著基地裡的人種糧食,可是除了免費的好人卡,他好像還沒有得到別的任何報酬來著。

  白晨在一旁偷笑:「那沒法子,誰讓你男人是基地裡的頭,你這位『第一夫人』,當然要和你男人一樣為基地裡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祁寧翻了個白眼,「你當莫奕凡是傻的麼?他會不拿工資白幹活?說不定我的那份工資,就被他先扣下了。」

  嘴上這麼說著,祁寧心裡還是像有貓爪撓它似的,即便他用不上那些食物種子,可是浸泡種子的靈泉水,那可是他的寶貝呢。

  白晨無語,瞅著祁寧一臉肯定的道:「祁小寧你別做夢了!你家男人才不會給你留報酬,而且基地裡的人,肯定也會覺得,你和你男人是一體的,你男人兢兢業業的為基地奉獻,那麼你這個『夫人』,受到了他們表面上的尊重,那麼也必須要死而後已的為基地奉獻,更何況你還是個空間系異能者來著,如果真的出事,你絕對會被第一個推出去的!」

  就像當初,白晨在j市基地,即便精神力透支,也不得不為了幫助趙遷取得民眾的支持去施展異能,而在最後他的生命受到威脅時,j市所有的人都不支持趙遷來找他,而白晨一心依戀的情人趙遷,到最後也只肯派出兩個人來找他。

  想到過去的事情,白晨臉色有些難看,目光裡都帶了幾分傷感。

  祁寧沒有看到白晨的失落,只往地上丟了幾粒種子,種子在他的靈力催生下迅速長大,鮮綠色的籐蔓顯出勃勃生機。

  「他們不會。」祁寧唇角勾了勾,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我不是莫奕凡,沒有義務為他們當牛做馬分文不取。再說了,白小晨,你確定他們敢來找我,逼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情麼?」

  祁寧一邊說著,綠色的籐蔓一邊纏繞上了白晨的手腕,驟然收緊。

  白晨大叫一聲,失落什麼的一掃而空,轉而怒聲指責祁寧,心中卻也恍然,祁寧和他的確不同,祁寧比他更加自私,更加懂得審時度勢,他會幫助別人,但幫助別人的基礎卻是保證自己的生活不受影響。

  白晨是親眼見過莫奕凡如何把祁寧放在手心裡寵著的,也同樣看到過祁寧的涼薄,白晨看得清楚,如果不是莫奕凡對祁寧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祁寧這個小白眼狼估計只會對莫奕凡索取,半點都不會回報的。

  白晨還不知道他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於事實了,前世的莫奕凡和祁寧,可不就是如他的猜測一般,祁寧只知道索取,從來不知道回報,只有等到莫奕凡真的為了他變成喪屍,祁寧又在沒有莫奕凡保護的情形下艱難求生了一段時間,才慢慢的對莫奕凡產生了愧疚的麼?

  祁寧和白晨互損了幾句,正在祁寧想著,要不要送給白小晨一個儲物袋,讓他也偽裝個空間系異能者的時候,就見阿光一臉憤憤然的闖了進來。

  「小白你趕緊藏起來啊,出大事了……」阿光話沒說完,就看到了沙發上的祁寧,話到嘴邊打了個轉,招呼道,「祁少也在啊,歡迎歡迎。」

  祁寧揚眉,看著阿光不說話。

  阿光苦著臉,原本不想把那件事情告訴祁寧,畢竟那件事說了以後,祁寧肯定就不高興了,祁寧不高興了,他的頂級上司莫少,可不也就不高興了?

  阿光愁眉苦臉了一陣,見祁寧依舊不依不饒的盯著他,只得道:「這事兒和祁少沒關係啊,是小白,他的前任情人,那個j市的趙遷,現在正帶著大批人在咱們基地附近駐紮下了。」

  這事兒卻是和祁寧沒有直接關係,於是他沒有立刻說話。

  白晨原本懶散的模樣一下子就變成了疏離冰冷,整張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彆扭的問道:「他來做什麼?」

  阿光在j市住過一段時間,和白晨又曾經一起被紅衣給擄走過,兩個人的革命感情相當深厚,見此刻提到趙遷,白晨還是一副彆扭的模樣,很是氣憤的諷刺道:「他來?他會來西北,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老好人,當初故意給出的話麼?說什麼西北的生機最大,能活命的幾率最高,咱們離開以後,j市基地頻頻出現狀況,趙遷那時又恰好得到了你給出的消息,他可不就跟咱們前後腳的來這裡了,難不成你還以為他是為了你來的?」

  白晨面色尷尬。

  祁寧倒是奇異的瞧了白晨一眼。他記得前世的時候,白晨原來在的j市基地可是發展的極好,至少在他死的時候,j市基地還沒有要往西北發展的趨勢,怎麼他一重生,這j市基地,也被毀了個徹底?

  祁寧若有所思的看向白晨,說到前世,前世他從未聽過紅衣的名字,如果前世紅衣在末世後就徹底死了,那麼前世的白晨現在依舊會待在j市基地,所以j市基地才能提前做好措施抵抗那些天災,而白晨這一世被趙遷放棄,跟著他們來了大西北,也難怪曾經的j市基地不復存在了。

  只是這樣推算來,前世死了的紅衣,這一世又是憑著什麼活了下來?

  氣氛一陣僵持。

  阿光看著白晨的臉色不好,也不敢再毒舌了,只小聲的抱怨道:「我特意去問過接待趙遷的莫一大哥了,他親口跟我講的,趙遷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到過小白的名字,反而一直在低聲下氣的跟莫少商討從j市基地遷過來的那些人的安置問題。看他那樣子,估計就是沒把小白放在心上……」

  「阿光今天去找過莫奕凡了嗎?他的身體怎麼樣了?」祁寧不得不出聲打斷阿光的話。瞧著白晨的樣子,旁觀者就知道,白晨還沒有徹底把趙遷放下。阿光這會子接二連三的出言刺激白晨,倒也說不上是好是壞,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當事人自己想通的比較好。

  阿光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對趙遷不忿,才囉囉嗦嗦說了那麼多,當下冷哼一聲,只能向祁寧報告莫奕凡身上的喪屍病毒,不提趙遷之事了。

  白晨面帶苦笑的看著祁寧和阿光。他如何也沒有想到,最後陪在他身邊的兩位朋友,會是這兩個人,而不是那個曾經和他有過誓約的男人。

  末世前,他為了他甘做地下情人,背負眾人的不離家,看著趙遷遊走於各家千金間,在父母的強迫之下「被」相親;末世後,趙遷終於想通,兩人的關係轉為地上,可是這代價,卻是白晨不得不將他的罕見能力公佈出來。

  祁寧會知道扮豬吃老虎,在他的實力不強之前,從來沒有將他偌大的空間展露人前;白晨自然也是知道的。預言能力,雖然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卻是末世中人人渴望的東西。試想,誰不希望有人天天給自己卜一卦,占占吉凶,爾後再行事?這樣的預言能力,雖然能夠在末世裡幫助到許許多多的人,卻也無疑要曝露自己。

  白晨不傻,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可最終還是為了趙遷將他的能力曝光於人前。這其中到底是為了像聖父一樣拯救全人類,還是為了一己情欲,不言而明。

  然而白晨的運氣只有一半。趙遷待他好,是真的好,把白晨當做情人,當做一輩子的伴侶來疼惜,只可惜江山美人皆是趙遷的心頭好,二者不違背時,自然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可若是二者違背了,那麼白晨,就注定是被捨棄的一方。

  白晨一半的好運用光了,剩下的可不就是霉運了。所以他的結局就只能成了那個為了情人交付秘密,卻又沒能得到相等的回報的一方了。

  白晨深吸了一口氣,決絕道:「我不會再見趙遷了。過去的事情,就當是我眼光不好罷。」

  白晨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砰的」一聲,半敞著的門就被踹開了。

  「為什麼?」趙遷依舊身量挺拔,面容嚴峻,他彷彿在門外已經聽了一會白晨說的話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晨問道,「我以為,你能理解我那時的作法,我不能犧牲一個基地的生命,去交換你一個人。小晨,我視你為我的生命,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會犧牲你。我以為,除了那時的被迫放棄,我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了,你為何不肯見我?」



  92

  聽到在趙遷自以為是的解釋,阿光登時怒氣衝天,擼起袖子就打算和趙遷干一仗。

  祁寧眼疾手快的往阿光張大的嘴巴裡丟了一隻蘋果,同時用靈力化成一條綠色的籐蔓,綁著阿光就出了門,甚至好心的幫兩人把門給半掩住了,然後瞇著眼睛,豎著耳朵,開始大大方方的行「偷聽」一事。

  阿光動不得,說不得,只得委屈著從門縫裡瞪趙遷。

  白晨原本也在生氣,可這會看到祁寧的這番小動作,氣都氣不起來了,反而理智回籠了幾分。

  而站成一支桿的趙遷,黑著臉瞅著門縫外大喇喇偷聽偷看的祁寧和阿光,嘴巴張了張,想到他現在的境地,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能閉上嘴巴,轉而期待的看向白晨,希望白晨能說些什麼,趕他們走,他才好和白晨好好的「談話」。

  可是白晨卻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他異常平靜的看向趙遷,眼底的最後一絲對趙遷的情意和怒氣,也在方才祁寧怪異的動作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只是淡淡的看著趙遷,就彷彿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一般。

  趙遷心頭一跳。

  他此刻才發現,他的白晨,現在已經成長了許多,原本被他故意寵著慣著,不需要直接面對這個世界的醜惡,也不需要思考人生,為平淡的生活奔波,因而變得有幾分傻傻的白晨,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已經成長到了他想像不出的境界。

  平靜無波,就彷彿一個老練成熟、受過幾多磋磨的真正經歷過生活坎坷的人。

  趙遷現在才有了幾分恐慌。

  他和白晨之間,表面上是白晨一直粘著他,為了他不惜自毀名聲,不惜毫無名分的跟著他,而實際上,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是他特意早早的將當時還不知道世間多艱險,人世多險惡的白晨給定了下來,在白晨每次受不住想要結束這段關係的時候,故意給白晨承諾,故意表現出對白晨的在乎,讓白晨不得不繼續維持這段畸形的關係,留在他的身邊。

  趙遷是知道他的過錯的。他知道經過那件事,白晨一定會對他不滿,甚至再次升起要離開他的念頭的,可是趙遷雖然緊張,卻並不擔心白晨會真的離開他,他的白晨,早就習慣了他的寵溺,怎麼可能離得開他?

  尤其是當白晨知道他為他做過的事情以後,他覺得白晨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的。然而現在,趙遷看著被養的白白胖胖,氣色極好,神采奕奕,原先單純的目光中卻露出幾分世故和瞭然,和原本只有他,只會依賴他的白晨迥然不同。

  趙遷霎時間沒有了信心。他不知道現在的白晨,是否還會跟他離開。

  「你……」趙遷一向嚴峻冰冷的面具終於破裂,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深吸一口氣,趙遷使出了他的殺手鑭,「跟我回家,我們結婚,像莫奕凡和祁寧一樣,我們結婚。」

  這樣說著,趙遷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盒子打開,裡面裝著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婚戒,一對再普通不過的素戒。

  白晨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無波的注視著這對素戒,一言不發。

  趙遷慢慢單膝跪下,跪在白晨腳下,這是第一次他需要仰視他的情人,脖子有些僵硬,有些酸,這個姿勢,並不舒服。

  「嫁給我,小晨。」趙遷一字一句的道,「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這是求愛,也是威脅。

  白晨忽然瘋魔地大笑起來。

  笑得他彎下了身子,摀住肚子一直在笑。

  門口處偷窺的兩人,少年幽幽的歎了口氣,那個嘴巴裡被蘋果堵住的男人,則盯著那對素戒「嗚嗚」的叫著。

  少年憂傷的情緒被這個囧囧的男人打斷,恨恨的轉頭瞪了他一眼,才赧然發現,他的身後,除了阿光,還有一個男人正和他們一起偷窺。

  男人無辜的笑了笑,少年翻了個白眼,又擔憂的看向門內。

  有些情緒,總需要發洩出來才好。所以少年儘管擔心,卻並沒有衝進去,只在外面正大光明的偷窺著。

  顯然趙遷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儘管心中惶惶然,眼睛裡透出緊張,卻始終不敢開口,生怕把白晨刺激的真的瘋掉了。

  良久,白晨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彷彿如此才笑夠了,他慢慢直起身,拍了拍胸口,爾後接過趙遷手中的戒指,衝著左手的無名指比劃了比劃。

  趙遷大喜,恨不得親手為白晨戴上!

  門外的三人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白晨會真的將戒指往手上戴。

  是的,白晨真的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了,只可惜,雖然是末世,但是鑒於白晨出奇的預言異能,以及他經常性的被富貴人家請去「看風水」什麼的,他本人甚至比末世前都胖了幾分,所以這枚戒指,根本戴不進他的無名指,戒指卡在指節上,硬是套不下去了。

  趙遷心神一晃,立刻起身,一手用力抓住白晨的手,另一隻手則強勢的想要將那枚素戒戴到白晨的無名指上。

  然而趙遷幾經嘗試,戒指都戴不下去。

  白晨似乎不覺得痛,似笑非笑的看向趙遷,那模樣,彷彿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

  趙遷理智終於回籠,他吐出一口濁氣,沒有再強迫白晨戴戒指,而是定定的凝視著白晨道:「我會讓人把戒指的尺寸改好,小晨不用擔心。」

  白晨只道:「不必了,這戒指,丟了罷。」

  趙遷想都不想就拒絕道:「不行!」

  「這是我買的戒指,丟了還是毀去,我想,我都比趙首長更有權力。」白晨吐出一個驚人的秘密。

  門外的三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趙遷手上用來「求婚」的戒指,竟然是白晨買來的。這個……祁寧扶額,阿光雙目凶光畢露,甚至於一旁促成此次會晤的莫奕凡,都不禁抽了抽嘴角。

  趙遷沉默。

  白晨看著趙遷,歎道:「我從前買了這對戒指,要你戴時,你不願意,那時這戒指剛剛適合我的尺寸,不大不小,我很歡喜;現在,戒指已經不適合我了,而我也不再喜歡這戒指了,趙首長又何必勉強?」

  趙遷彷彿聽不懂白晨的話,硬邦邦的道:「你不喜歡素戒了,那就換成別的戒指好了,戒指……不過是外物,我們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趙遷的話說的彷彿很有道理。

  白晨靜靜的看著趙遷,「我過的很好。」

  趙遷一愣,就聽白晨繼續往他的心口扎刀子。

  「沒有你,我過得比從前更好,更加自在。趙遷,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以為我還愛著你,所以只要你退一步,討好我一下,我就一定會原諒你的,對不對?」見趙遷想要否認,白晨搖頭道,「你猜對了一半,至少,我現在的確還喜歡著你,甚至這一輩子,我都可能不會忘記你,不會喜歡上另一個人。」

  趙遷微微動容。

  門外的三人同樣面色肅然。

  白晨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心中都有數。固執,認真,樂觀,專一。相比祁寧曾經的「渣」,這位可是難得的好男人。不過也正是白晨的這幾分好,再加上他的識時務,才讓他的身邊有願意護著他的朋友,才讓趙遷的心裡同樣記掛著他。

  白晨看著趙遷,自嘲一笑,繼續道:「畢竟,就像你剛剛說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對我更好,而我,向來知足。趙遷,如果現在不是末世,如果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是你父母的反對,而不是生死威脅,如果我沒有認識莫奕凡和祁寧,我想,我一定會原諒你的。」

  白晨的話說的如此決絕,趙遷顯然已經聽懂了,莫奕凡為了祁寧,放棄已經到手的a市基地的事情,他也早就聽說過了。那是他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可是,他並不後悔,即便重來一次,他也會選擇保護基地的百姓,而不是為了一個白晨,犧牲一個城市的倖存者。

  於是趙遷猶自掙扎道:「我的確做不到莫奕凡為祁寧做的那件事,只是小晨,你真的認為莫奕凡做的對麼?你真的希望我當時為了你,而犧牲整座城市的人麼?」頓了頓,趙遷又道,「小晨,我可以為了你犧牲自己,卻不能犧牲其他無辜的人。」

  躺著也中槍的莫奕凡一點被間接指責的愧疚都沒有,反而高高的揚著頭,甚是得意的瞅著另一個躺槍的祁寧。祁寧眼皮跳了跳,原本升起的一絲感動瞬間消散於無形。

  白晨終於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了,「趙遷,莫奕凡何時為了祁寧犧牲無辜的人了?如果不是莫奕凡和祁小寧,大部分a市基地的倖存者都會因著那時的喪屍動物和接下來的暴雪而死去,即便有人幸運的存活下來,他們也沒本事這樣順利的來到西北,建立起現在這個相對穩固的基地。」

  「莫奕凡是為了祁寧而離開了a市基地,但是他沒有犧牲a市基地。a市基地,少了一個莫奕凡,同樣可以運作。」白晨最後看了趙遷一眼,「當時的情形,紅衣要帶我和阿光走,你彼時沒有立刻追上來,那件事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未怪過你。」

  白晨說完這話,立刻轉身離開,絲毫沒有管趙遷迷茫和懷疑的臉色。

  白晨沒有告訴趙遷,他剛剛說的是實話,是他的心底話。他真的沒有責怪過趙遷當時選擇了基地而放棄了他,他所怨的,只是趙遷明明知道他被紅衣帶去了何處,卻沒有親自去尋他。

  a市基地離了莫奕凡照樣可以存活,那麼當時的j市基地,離了趙遷,何嘗不能正常運作?

  甚至說,莫奕凡那時並沒有親長在a市基地鞏固權力,而趙遷卻有父母兄長在j市基地霸佔著上層權力,趙遷離開了尚且能夠保住在j市全部的權力,可是莫奕凡那時離開,他再次回來時,卻不一定能保住原有的權力。事實上如果不是莫奕凡那時恰好帶回了空間無數倍大的祁寧還有他這個預言系異能者,莫奕凡那時想要輕鬆的奪回他的權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趙遷不肯離開基地去尋白晨,所顧及的,根本不是基地的無數倖存者的性命,而是他在基地的權力。

  從頭到尾,趙遷的選擇都不涉及什麼江山美人孰輕孰重,而只是赤裸裸的權力和愛情的兩相抉擇,趙遷並不是為了那些無辜者的性命,而是為了絕對的權力,放棄了他的戀人。

  趙遷或許心底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絕對不會承認。而白晨,他也清楚趙遷不會承認,他也不需要趙遷的承認,甚至說,白晨根本不想讓趙遷意識到他的真正錯在哪裡。他為什麼要點醒趙遷?點醒趙遷,然後讓他去尋找下一春麼?白晨不傻,更加對趙遷沒有什麼好心,至少在他能徹底忘記趙遷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讓趙遷知道,他到底錯在哪裡的。

  眼瞅著白晨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趙遷,他的身體比他的思想更先一步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就要抓住白晨。

  只是他的手剛伸出去,就被數十根尖銳的木刺逼退了回去。

  趙遷抬頭看去,這才發現門外偷窺的三人,已經將門敞開,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我要帶走小晨。」趙遷沒有看向攻擊他的祁寧,反而看向站在祁寧身後的莫奕凡,沉聲道,「莫少,我記得你我已經商議好了,以人換人,我將那位淨化系的異能者送給莫團長了,莫團長就絕不阻撓我和小晨的事情。可是現在……」趙遷看向已經將白晨緊緊護在身後的三人,目光銳利的質問道,「可是現在,莫團長莫非是打算反悔了?」

  祁寧這才知道趙遷會來到這裡的原因,登時面露喜色。

  莫奕凡笑得相當紳士,立刻主動退了一步,瞅著趙遷道:「趙首長放心,莫某說話算數,無論如何,都不會阻撓趙首長的好事。」

  趙遷瞪眼,這次瞪得卻是祁寧。畢竟,阿光還被綁著呢,走路都需要蹦著來。

  祁寧才不管莫奕凡承諾了趙遷什麼,拽著白晨又重新進了客廳,左手一翻,一條渾身是刺的綠色鞭子赧然出現在眾人眼前,祁寧沖趙遷挑了挑眉,揚手一鞭擊向趙遷!

  如果是普通的一鞭趙遷當然能躲過,可惜這一鞭祁寧是故意要打得,鞭子上用了靈力,趙遷終究躲閃不過,臉頰一側挨了鞭子,直接露了血肉。

  白晨始終沒有上前一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祁寧的動作。

  趙遷顯然不明白祁寧此時的動作,他看向祁寧道:「莫少的承諾你也聽到了,為何還要阻撓我?」

  他知道白晨此刻不想和他回去,也知道白晨是傷透了心,只是趙遷向來強勢慣了,做事又向來縝密,他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白晨這次願意跟他回去當然最好,不願意的話,他也一定要帶他回去的。

  沒有人會比他更在乎白晨,同樣的,也不會有人比白晨對他更好,即便是他那對比他更在意權力地位的父母。

  祁寧手一揚,又是一鞭,這次他故意打偏,打到了趙遷的腳邊。

  「他的承諾,與我何干?」祁寧衝著門口抬了抬下巴,「這裡不歡迎你,請立刻滾出去!」

  祁寧覺得,剛剛的白晨實在是傻缺了,這明明是白晨的住處,偏偏白晨還一副要「滾出去」的模樣,著實讓他看不過眼。

  莫奕凡也立刻附和道:「小寧說得對。我做出的承諾,和小寧沒有關係,小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請趙首長先離開罷,這畢竟是私人住宅。」

  趙遷現在再想不明白他被算計了,就白虧了這些年的歷練了。他沒有再去看莫奕凡或是祁寧,只是目光幽深的注視著白晨,語氣頗為堅定的道:「我不會放棄的。」

  言罷,轉身便走。

  今天祁寧和莫奕凡都在這裡,趙遷心裡明白他是討不到好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暫時離開。他們總會再見面的。

  白晨臉色很不好看。

  祁寧見趙遷走了,想了想,將身上的一個儲物袋丟到了白晨身上,「這個你拿著,你放心,趙遷不敢亂來的。」這算是藉著白晨的關係,找到那位淨化系異能者的報酬。

  祁寧說完,拉著莫奕凡就離開了。淨化系異能者啊,有了他,莫奕凡身上的病毒很大可能就可以解除了,由不得祁寧不激動。

  而祁寧身後,只留下一臉茫然的白晨和嘴裡還堵著個蘋果、身上被綁著的阿光面面相覷。

  良久,白晨終於指著阿光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麼,不開心的時候,看到比自己更悲催的別人,好心情就會瞬間來襲啊有木有……



  pps

  單身貴族白小晨:話說祁小受,聽說你從來木有反攻成功過……

  傲嬌祁小受:……小爺對探索菊花的深度和彈性木有興趣!

  忽悠人的白小晨:祁小受你難道不知道麼?不想反攻的小受都不是好小受,你家小攻那麼愛你,你難道就不想當一隻好小受麼?祁小受你太對不起你家小攻啦!

  眩暈的祁小受:+_+,不探索菊花真的不是好小受?

  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白小晨:必須的!

  於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個晚上,某小受懷揣著作一隻天下第一好小受的理想,企圖反攻……

  結果……

  祁小受依舊被壓在莫小攻身下,只是手裡多了一大捧黃菊花,供祁小受仔仔細細由內到外的研究其深度和彈性……



  93

  趙遷是作為j市基地倖存者的代表和領導者來談判的。

  莫奕凡接待他的時候,自然也是把趙遷放在了潛在合作者的位置,並沒有想要把趙遷帶回去見白晨的意思。

  畢竟,白晨是預言系異能者,這個異能,在末世前看起來雞肋,末世後,就成了人人追捧的異能了。最起碼他們這個新的基地有了白晨之後,莫奕凡已經可以很淡定的隨時將白晨拉出來遛彎,表明某項政策是經過這位白天師的支持的。

  所以白晨對於基地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莫奕凡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就這麼隨意的把趙遷放進來,任由趙遷這個前任情人「勾引」白晨的。

  趙遷身居上位已久,他自然也知道白晨的重要性。紅衣帶走白晨的時候,如果不是家人的阻止,還有對基地的責任,趙遷也不會就這麼放任白晨離開。只是如今身在屋簷下,趙遷想見白晨,就只能提出誘惑,把他們好不容易尋來的淨化系異能者交了出來。

  「這個手掌印……怕是要有好幾個月了吧?」趙遷找來的淨化系異能者並不是祁寧所知道的前世那個人,而是一個漂亮嬌俏的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她此刻正眨著星星眼,無比崇拜的看向莫奕凡,「喪屍病毒竟然在你的體內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發作,你是用什麼法子做到的?能告訴我麼,我保證會保密,絕不會說出去是莫少告訴我的!」

  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舉起了兩根手指,作發誓狀。

  祁寧嘴角一抽,覺得這個抽風的小姑娘還挺順眼,最重要的,是她是可能救莫奕凡的淨化系異能者啊。

  祁寧覺得順眼了,於是就多瞅了小姑娘幾眼,於是莫奕凡眉頭一皺,他反倒不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岳小姐能治麼?」莫奕凡冷著臉瞪向小姑娘,「能治的話,莫某不會虧待了岳小姐;不能治的話……如果岳小姐願意留在華盟基地,基地也會歡迎岳小姐的。」

  小姑娘,也就是岳敏兒被莫奕凡的氣勢一下,立刻結巴了起來:「我、我也不知道,只能、只能試試。」

  岳敏兒是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治好。雖然她是獲得了淨化系異能,但是她也同時是速度型異能者,所以她一直將她的淨化異能者的身份瞞得很好,要不是一時失察,在救哥哥的時候被趙遷發現了,她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曝露這個身份。

  而岳敏兒隱瞞身份的結果就是,除了救治自己和哥哥那兩次,她根本沒有什麼臨床經驗……

  祁寧也知道淨化異能者的淨化異能是時靈時不靈的,於是拿出了一瓶足足有兩升的靈泉水出來,看著岳敏兒道:「如果加上這個呢?這個泉水,是我們偶然得來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強化人的身體素質,強化過後,就算不變成異能者,至少在力氣和速度也會比普通人強十倍。」

  祁寧這樣說,是因為岳敏兒的哥哥是個普通人,還是個萬年宅男,身體素質什麼的,那就是浮雲啊。

  岳敏兒果然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奪。

  祁寧將瓶子往回一收,下巴沖莫奕凡的方向微抬,「治好他,我不會虧待你的。」

  岳敏兒瞬間明白了祁寧的意思,原本想要推脫和隱瞞的想法也完全消失無蹤了。有什麼要比她哥哥更重要的呢?她必須治好莫奕凡。

  見岳敏兒嚴肅了起來,祁寧微微鬆了口氣。強迫也不是不能成事,至少岳敏兒心甘情願的話,幾率應該更大一些吧?

  祁寧原本要坐在一旁看著岳敏兒治療,卻被莫奕凡阻止了。

  「小寧先出去罷,趙遷要合併的事情,還需要有人主持大局;還有秦老那邊,他們還扣留著安博士,旁的不說,安博士研製出了淨化水,我們必須要把他救出來,善待他;另外還有紅衣……照之前從南邊來的那些人的說法,怕是紅衣也很快要帶著那些喪屍過來了,在他們來之前,我們的守衛工作必須做好。」莫奕凡溫和的看向祁寧,「這些事情莫一和陸淵墨他們雖然能做得來,但是如果小寧肯站出去,事情一定會順利的多。小寧,就當是幫幫哥哥,好不好?」

  好不好?

  當然不好!

  祁寧一面黑著臉,一面不情不願地往外走去。於他而言,最重要的當然只有一個莫奕凡,外面那些人,好還是不好,能不能守住城,能不能保住性命,打退喪屍,與他何干?在能力範圍內,他願意幫助同胞,可是現在那個人正是治療的關鍵期,祁寧想要陪著他……

  只可惜那個人此刻並不希望祁寧在場,硬是威逼利誘的把人給勸走了。

  祁寧才不覺得莫奕凡剛剛說的那幾件事有什麼是需要他親自去做的,因此讓人去請來了莫一和陸淵墨,將事情一一交代清楚,抬腳就要往回走。

  莫一反應過來,立刻阻攔道:「祁少,別的事情都不用祁少操心,只不過安博士現在被秦老那邊藏得很嚴,還必須要祁少幫忙去找一找!」

  莫一跟了莫奕凡二十幾年,他一下子就聽明白莫奕凡交代了那麼多,其實就是不想要祁寧在當場看著岳敏兒治療他。儘管莫一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可是既然莫奕凡有了這麼個意思,莫一當然要謹遵指令,阻止祁寧回去。

  祁寧不明所以:「不是有精神系異能者麼?讓他們去找。」

  莫一心中擦汗,面上佯作鎮定道:「那邊隔絕了精神力的探查,咱們這邊沒有人找得到安博士的具體位置。祁少,安博士可以研製出淨化水,可見是對喪屍病毒有了一定的瞭解,我們盡快找到他,對莫少……也是有好處的不是?」

  莫一瞭解莫奕凡,當然也瞭解祁寧,末世前的祁寧看不慣莫奕凡,可是末世後的祁寧,卻是真正把莫奕凡放在了心上。勸誘祁寧,當然只能從莫奕凡入手。

  祁寧果然神色鬆動。

  「大概的位置……找到了麼?帶我過去,還有,莫少這邊,找人守緊了。」

  祁寧說完,莫一就大大的鬆了口氣,立馬要拉著祁寧離開,結果卻被陸淵墨長臂一伸,攔住了。

  「陸副團長,安博士對我們很重要,祁少也要急著去保護莫少,還請陸副團長讓路。」莫一盡量面不改色的道。

  祁寧也皺著眉看向陸淵墨。

  陸淵墨沒有搭理莫一的意思,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祁寧,直到祁寧的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他才開口道:「聽說,你用鞭子,打傷了趙遷?」見祁寧不說話,陸淵墨微微側了身子,將他左臉上,左眼的眼角處延伸到耳根處的那道傷疤顯露了出來,「打在了和它一樣的位置?」

  祁寧這才注意到,原來陸淵墨臉上的傷,真的和他打在趙遷臉上的傷是在同一位置。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於是祁寧瞥了陸淵墨一眼:「巧合而已。」

  巧合麼?

  陸淵墨低低的笑了。

  祁寧這才發現,原來一直都面無表情的陸淵墨,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

  「安博士的事情,小寧就不要插手了。管將軍親自出馬,不會救不出安博士。所以,莫一也安心好了。」陸淵墨說罷,忽然揚手打暈了一臉焦急的莫一,轉頭盯著祁寧道,「小寧,你不記得我無所謂,只是小寧,你當真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忘記我,為什麼會對當年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祁寧斂眉:「誰說我不記得當年的事情?父親去世後,我那位……母親攜款逃走,然後我被莫奕凡收養帶去了他家,當年的事情,我記得一清二楚,陸副團長,我想,記憶混亂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陸淵墨聽了也不惱。即便莫奕凡在莫家傭兵團的勢力滔天,他也依然有他的眼線,有人願意為他賣命支持他。

  他的眼線潛伏了那麼久,莫奕凡難得露出「馬腳」,陸淵墨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那麼你父親去世時說過什麼,是用什麼語氣說的,而你那時又是怎麼回答他的,你身邊又有誰陪著?這些……你都能說清楚嗎?」陸淵墨咄咄逼人的問道。

  祁寧被問的一怔,張了張嘴,才發現這原本應當記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他竟然一句都答不出來。

  他記得他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很悲傷,也記得他年邁的父親對他的不捨,可是他那時說了什麼,他的父親又留下了什麼遺言,祁寧卻是半點都想不起來了。

  至於誰陪在他的身邊,當然是莫奕凡了。也只會是他。

  只是莫奕凡那時又是怎麼安慰他的?祁寧覺得腦袋一片混亂,他不記得,統統都想不起來!

  陸淵墨見狀終於鬆了口氣。他終於賭對了一把。

  催眠術雖然厲害,但是要做到每一個細節都完好無缺,想來並不容易。要不是那時的祁寧悲傷過度,一連遭受打擊,祁寧也不會催眠篡改了記憶。

  「跟我走!」陸淵墨重新捉住了祁寧的手腕,「去看看你的莫奕凡現在是如何善後的,你就知道你為何不記得當年的事情了。」

  祁寧心中一遲疑,想到他無故缺失的記憶,一個晃神,就真的被陸淵墨拉走了。

  陸淵墨當然不可能帶著祁寧去莫奕凡的房間外偷窺,他只是帶著祁寧去了他的住處。

  莫奕凡現在待的房間裡臨時被放了攝像頭。平時的莫奕凡自然警醒,然而莫奕凡這一天過得太過驚喜,再加上他對身上的喪屍病毒的重視,一時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在這個臨時被選中的房間裡安攝像頭。

  「莫少放心,您身上的喪屍病毒,應該能治的。」岳敏兒以為莫奕凡是在緊張,於是樂呵呵的勸解道。

  莫奕凡只淡淡的看了岳敏兒一眼,眼神冷漠,彷彿在看一件死物,口中淡淡的道:「我知道。」

  即便岳敏兒淨化失敗,岳敏兒腦袋裡的能量核卻不會消失。所以,莫奕凡從頭到尾,要找的也只是一個淨化系能量核。他不相信,有了淨化系的能量核,他身上的喪屍病毒還解不了。

  如果岳敏兒淨化成功,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能……莫奕凡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岳敏兒被莫奕凡看得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從小會看人臉色,這莫少剛剛的眼神……分明是動了殺機啊!

  只是等岳敏兒再仔細看去,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岳敏兒定了定神,緩緩將手放在莫奕凡敞開的胸口上,集中精神力,將體內的能量輸出,大約過了三四秒,一團純淨的白色能量就出現在岳敏兒的手指尖上,迅速竄入莫奕凡胸口處的黑色掌印裡。

  黑色掌印裡的病毒極為集中,岳敏兒一手淨化,一手握著晶核吸收能量,就是這樣,兩個小時以後,岳敏兒體內的異能也消失殆盡了。

  她疲憊的收回手,眼睜睜的看著莫奕凡胸口處的黑色掌印只是顏色淺了幾分,根本沒有消失。

  「不、可、能!」岳敏兒沒有想到,她的異能竟然會失效!

  莫奕凡倒是不奇怪。智慧型喪屍的病毒如果能簡單的解除,那麼它也就不會那麼可怕了。

  於是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了岳敏兒半晌,方才開口道:「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爾後他和岳敏兒說了幾句話,岳敏兒滿臉痛苦的點了點頭,莫奕凡就開始動手,硬生生的隔空取物般,從岳敏兒的腦袋裡取出了一枚白色近乎透明的石頭。

  目睹這一切的還有陸淵墨住處的祁寧和陸淵墨。

  祁寧睜大眼睛,顯然沒有想到莫奕凡會這樣做。但是想到莫奕凡身上的手掌印,祁寧看著屏幕裡還活著的岳敏兒,下決定會補償她,心底卻是知道,即便莫奕凡這次不動手,他將來也會動手的。

  陸淵墨猛然站起身來。

  他是知道莫奕凡的「病情」的,他也知道所謂的淨化系異能者根本沒有那麼強大,岳敏兒想要救治一個剛剛感染上喪屍病毒的人或許可能,但是莫奕凡已經感染了那麼久,還是感染的智慧型喪屍病毒,他根本不信岳敏兒救得了莫奕凡。

  而莫奕凡想要徹底治好自己,就只能另尋他圖。

  陸淵墨早先就猜到了莫奕凡會使用的方法。

  韓淼是空間系異能者,空間儲存、空間瞬移這些手段他都能使用,而被祁寧卻只會一個空間儲存的技能,這樣的與眾不同當然有人發覺甚至猜疑,也因此,祁寧的空間異能其實是喝了韓淼腦袋裡的晶核混合其他物質製作出來的藥劑才得來的這件事情,祁寧等人並沒有刻意解釋,但也沒有刻意隱瞞,所以還是有人知道這件事並且企圖詢問莫奕凡找到藥劑配方的,只是莫奕凡的口風很緊,一直說沒有配方,當時得到的是成品藥劑,祁寧也是被人逼迫才服下的。

  縱然大家都知道莫奕凡說得並不是完全的實話,可是人家的實力在那裡,旁人就是想逼迫也不行。

  陸淵墨自從知道了莫奕凡的「病情」,就已經聯想到了祁寧空間異能的由來。他同樣不相信,莫奕凡會沒有那種藥劑的配方。

  果然就像他所料到的,屏幕裡的莫奕凡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支密封好的瓶子,瓶子裡裝了滿瓶的藥劑,莫奕凡想了想,猶豫了片刻,又將瓶子和那枚透明的石頭一起丟到了口袋裡。

  見他沒有立刻服下藥劑,陸淵墨有些失望,不過接下來莫奕凡的動作就讓他很是驚喜了。

  屏幕裡的莫奕凡轉過身,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已經疲憊不已的岳敏兒,雙目的顏色漸漸由漆黑轉為猩紅,而岳敏兒的目光也逐漸呆滯,呆呆的跟著莫奕凡說了幾句話,就暈了過去。

  陸淵墨此刻才開口:「小寧你看到了?莫奕凡,他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他會殺人,在末世前就已經殺過人了,就像剛剛,他也對一個女人動手,甚至毫不猶豫的奪了一個女人在末世裡生存的依仗。」

  陸淵墨說完,就看向祁寧,見祁寧絲毫沒有退縮和厭惡,只得又道:「當然,那些你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剛剛對岳敏兒做的,小寧可是看清楚了?他在催眠岳敏兒,催眠岳敏兒的記憶,讓岳敏兒徹底忘記他剛剛的所作所為。小寧,莫奕凡可以催眠岳敏兒,就可以催眠你。說起來,他可有告訴過你,除了雷系異能,他還有這麼一個殺手鑭?」

  陸淵墨雙目灼灼的注視著祁寧,這樣的目光,這樣的問題,讓祁寧根本無法閃躲。

  祁寧可以不在乎莫奕凡的罔顧人命,可以不在乎莫奕凡有著可以隨時改變他想法的催眠異能,卻不可能不在乎,莫奕凡一直在隱瞞著他這件事。

  尤其是,祁寧現在還對他的記憶產生了懷疑,他完全記不起父親去世那年的具體細節。

  「這件事,我會和他談。」祁寧心思百轉,最終卻選擇相信莫奕凡,「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也謝謝你帶我過來,親眼看到這個事實。」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祁寧是不會相信莫奕凡有事情瞞著他的。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會特意感謝陸淵墨。

  這樣的感謝卻不是陸淵墨想要的。

  他拳頭緊握,瞳孔微縮,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祁寧,彷彿不明白祁寧現在的鎮定是從何而來。

  「小寧你心思單純,並不是莫奕凡的對手。況且,即便是莫奕凡能解釋的清楚當年的事情,他現在卻是一個催眠系異能者,可以在任何想要催眠你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催眠你,更改記憶,甚至誘導你去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小寧你當真放心,讓這樣一個人繼續做你的枕邊人麼?」

  催眠異能,讀心異能,這些異能看似神奇而強大,卻是常人躲閃不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心思完全被旁人看透,更沒有人願意自己的記憶甚至行動被旁人更改和支配。

  即便是耳鬢廝磨的情人,也必然不願意將自己完全曝露在另一個人的面前。

  祁寧當然也不願意。

  「如果是一接觸就能讀心的異能,或許我真的會放棄。」祁寧想了想道,「但他只是可以控制的催眠異能,我不覺得我應該放棄。」

  見陸淵墨還有話說,祁寧此刻迫切的想要見到莫奕凡,於是只好道:「我希望你能暫時保守這個秘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

  以他和莫奕凡如今在基地的地位,陸淵墨就是放出話去,對他們也是無礙的。陸淵墨顯然也知道這件事,臉色越發難看。

  就在陸淵墨還想勸誘祁寧的時候,忽然有陸淵墨的手下敲門進來。

  「老、老大,外面的天、天變了!」來人有些結巴。末世前出現了紅雨,導致喪屍出現,接下來就是暴雪,讓無數人凍死離開,現在又是跟火燒雲似的東西,由不得他不多想啊!

  陸淵墨和祁寧對視一眼,心中登時升起不好的預感,二人齊齊出門,仰頭就看到了西邊天際突然冒出來的火紅色的雲彩。

  出現雲彩並不稀奇,可稀奇的是,那火紅色的雲彩卻是擺出了麒麟的造型,龍頭,馬身,魚鱗,麒麟威風凜凜,昂首朝天,頗為神似。

  陸淵墨和其餘眾人都不明白這麒麟造型的火燒雲如何會出現,祁寧先是一驚,隨即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忽然就喜形於色,腳下生風似的往家裡趕去。

  說來也巧,祁寧和莫奕凡兩個人的家,就在西面。

  陸淵墨看著祁寧離開的方向,又抬頭看向同樣方向的麒麟,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看到這天象變化的不止是陸淵墨一群人,還有一群在末世裡依舊肆行無忌的怪人也發現了這威風的麒麟。

  雖然這麒麟雲彩只出現了一刻鐘的時間,但發現這麒麟雲彩的怪人卻是一片狂喜。

  「那時天象!是築基天象!老子絕對不會記錯的!」一個披著長髮,鬍子拉碴的人指著西方天際狂笑道。

  「原來這裡不是不能築基的!他能築基,那咱們也一定能築基!就是不知道他是得了什麼機緣才築基的了。」

  「去找他!找到他,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

  

  pps關於催眠……

  某日兩人在樹上,迎著冉冉升起的朝陽做完深體、位研究之後……

  莫小攻:爺今個兒真高興!

  祁小受:哦。

  莫小攻:爺終於聽到祁小受說愛我了,還叫我老公!

  祁小受:……魂淡,你又催眠我了!小爺才不會說這麼肉麻兮兮的話!更不會叫那種稱呼!

  莫小攻:……親愛的,你昨天、前天、大前天也叫人家老公了!

  祁小受:原來你每天都在催眠小爺,逼迫小爺叫這麼肉麻的稱呼,還讓小爺每次都不能反攻成功……小爺不跟你過了!掀桌!(╯‵□′)╯︵┴═┴

  被冤枉不敢反駁,蹲牆角畫圈圈的莫小攻:爺能不要這異能麼?祁小受你酷愛回來嗷!



  94

  卻說祁寧飛快的趕回家之後,果然察覺到自己家中忽然凝聚起來的蓬勃的靈力。

  祁寧微微閉眼,立刻感覺到四面八方的靈氣都在前仆後繼的湧向他和莫奕凡的家裡。

  事到如今,祁寧自然想得明白,這是莫奕凡在築基了。

  築基麼。

  祁寧抬頭看向天際的麒麟天象,唇角勾了勾,既然可以築基了,那麼所謂的喪屍病毒,想來也已經祛除的乾乾淨淨了吧?

  莫奕凡的這場築基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修者築基,是凡人和修者徹底不同的分割點。築基時,凡人的經脈被擴充,經脈裡能夠儲存的靈力迅速增多。人體內經脈紛繁雜亂,莫奕凡在沒有丹藥的情形下築基,同時還要借助築基的力量,把體內的喪屍病毒排出去,自然花費的時間要久一些。

  「莫少還沒出來?」白晨打了個哈欠。剛剛發現天上突然出現的麒麟獸的時候,最興奮的就算白晨了。麒麟可是瑞獸,瑞獸降臨,這該死的喪屍病毒還能猖獗到什麼時候?白晨原先只是猜測,到了現在,他已經能夠完全確定,這場全人類的災難終於熬過去了。只要人類能努力的生存,那麼即便是末世,也不會輕易滅絕。

  祁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白晨見狀,立刻安慰道:「祁小寧你不用擔心啊,我已經給你家男人算了一卦了,他不會有問題的!倒是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省的你家男人還沒出來,你就先倒下了。」

  白晨算得到莫奕凡的吉凶,卻看不出祁寧的卦象,所以比起莫奕凡,他更擔心的卻是祁寧了。

  祁寧搖了搖頭,「沒關係,我的身體很好。」

  他已經是修者了,雖然尚未築基,但只是三天不睡覺,他的身體還是支撐的住的。

  白晨還想再勸,忽然覺得這裡的空氣彷彿一下子四溢開來,原本那股讓人感覺很舒適的氣息也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白晨恍惚間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就聽「砰的」一聲,眼前的別墅門被一腳踹開,門口處立著的男人衣衫半解,微微敞露著蜜色胸膛,氣勢凌然,奪目逼人!

  白晨只覺呼吸困難,膝蓋一彎,險些就要被對方的氣勢逼的生生跪下去!

  門口處的男人彷彿這才發現他的面前不止有祁寧,還有一個打醬油的白晨,立時收了築基期修士的威壓,讓白晨險險站住了,爾後就大步奔向他眼中僅剩下的那個少年。

  白晨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搔了搔腦袋,就雙手插在口袋裡,吹著口哨出了別墅的院子,遠遠地離開了。

  走了許久,白晨忽然又回頭去看,卻見那個男人和少年依舊緊緊擁抱著,彷彿心裡眼裡只餘對方一人。

  白晨輕輕牽了牽唇角,露出一個釋然和羨慕的笑容。愛情是不能將就的,他遲早也會找到一個全心全意記掛著他的男人。

  祁寧和莫奕凡是小別勝新婚。祁寧被男人抱了許久,方才想起來男人身上的喪屍病毒,當下就伸出手,在男人的胸膛上摩挲著。

  一邊摩挲他還一邊小聲問道:「真的已經徹底好了麼?你能築基了,就是說喪屍病毒已經困不住你了,對不對?」

  男人低笑了一聲,聲音低沉沙啞,帶著絲絲誘惑:「對,已經好了。哥哥會一直一直陪著小寧的。」

  男人這樣說著,一手摟住少年的腰身,一手則曖昧的劃過少年挺翹的臀部,流連了好一會,方才滑到少年的腿彎處,一把將少年抱了起來——他渴望與少年最親密的接觸,渴望看到少年在他身下無助而淫靡的呻吟,只有那樣,他才能確認,這個少年,真的是他的,只是他的。

  男人抱著少年大步走回房間,就將少年丟在了柔軟的大床上,毫不客氣的其身上前,覆在了少年身上。

  ……

  祁寧覺得,這是男人對待他時最溫柔纏綿的一場歡、愛。

  溫柔纏綿的讓他忍不住的渴望男人曾經略顯粗暴直接的對待——男人將他剝光了壓在床上已經足足有了兩個小時,可是男人這次真的太溫柔了,他幾乎將少年全身的肌膚都吻遍了,動作輕柔而舒緩,讓少年的腳趾頭都忍不住伸的直挺挺的,只是男人的動作從頭至尾只限於親吻和撫摸,少年明明瞧見他身下的昂揚已經漲得紫紅,那個人卻硬生生的忍住了他的慾望,始終不肯進入少年。

  少年全身一絲不著,被情、欲染成粉紅的身體在床上不停地扭動著。他知道他的身體此刻正無比飢渴的渴望男人的佔有,渴望男人的進入,只是少年一貫被男人寵壞了,雖然很想要,但他依舊咬緊了嘴唇,絲毫不肯開口求助,亦不肯讓自己發出那種渴望的呻、吟聲。

  看著少年原本有些蒼白的嘴唇都被咬的殷紅,男人終於歎了聲氣,恨恨的俯下了身子,舔舐拉扯了一番少年胸口處的紅豆,少年終於破功,叫出聲來。

  「小壞蛋!」男人欺負完少年,反而理直氣壯的抱怨道,「小壞蛋,這麼想要哥哥,怎麼就不知道說兩句好聽的?嗯?你只要說一句,哥哥就好好伺候你,好不好?小寧,好不好?」

  少年又重新咬緊嘴唇,桃花眼裡閃著淚珠,可憐兮兮的看著男人,倔強的不肯服輸。

  男人歎了口氣,少年不肯認輸,那麼認輸的人,就只能是他了。

  少年眼中透過一絲得意,結果下一瞬就被突然進入的男人招惹的只剩下了滿滿的情絲,口中也下意識的發出了男人渴望已久的哀求聲。

  有些時候,誰輸誰贏,誰佔了誰的便宜,當真是不好說。

  兩人溫存許久,將各自的熱情和慾望紓解了七八分,方才有了興致開始談話。

  莫奕凡道:「小寧你黑眼圈都出來了,一定在外面待了很久吧?是不是哥哥閉關了三天三夜,你就在外面站了三天三夜?小寧你真是太愛哥哥了,哥哥很感動。」

  面無表情的祁寧:「……」

  莫奕凡又道:「雖然說身體上的行動,比說空話要實在,但如果小寧願意向哥哥表白的話,哥哥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忍無可忍的祁寧:「……莫奕凡,你這是在催眠我麼?說起來,你這催眠術,是什麼時候有的?對我施展了幾次?嗯?是不是我每次不想和你那個的時候,你都會對我施展?」

  莫奕凡一時被祁寧的話嚇得臉色慘白,一時又被祁寧最後那句話弄得哭笑不得。最終他歎了口氣,吻了吻少年的額角,滿腹的解釋只化成一句話:「小寧,謝謝你。」

  謝謝你選擇相信我,謝謝你沒有因此而疏遠我,謝謝你,願意接受這樣一個有著瑕疵的完整而不完美的莫奕凡。

  祁寧聞言眨了眨眼睛,哼了一聲,又道:「你還沒說,對我施展了幾次?別跟我說,你一次都沒用過!」

  莫奕凡只覺心裡酸酸漲漲,又自知理虧,不得不伏低做小,將這個催眠異能的來龍去脈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莫奕凡是在覺醒雷系異能的時候,同時覺醒的催眠異能。他在初時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催眠異能時,半點也不覺得歡喜,他的心裡只有恐慌。莫奕凡那時剛剛和祁寧有了新的進展,他害怕自己的這個催眠異能,讓少年忍不住的遠離自己。

  試想,有誰願意自己的枕邊人是一個催眠大師?還是一個輕而易舉就能催眠他人的獨特的催眠大師?

  單就莫奕凡而言,他的心中實在有著諸多不可見人的心思,他是絕對不會留一個有著催眠異能的朋友在身邊的,即便是有著催眠異能的人是祁寧,莫奕凡同樣也會擔心,他不擔心祁寧利用他做別的事情,他是祁寧的男人,祁寧想讓他做什麼,他原本就不會推脫,他只會擔心,有一天祁寧不想要他了,突然催眠了他,讓他離開該怎麼辦……

  莫奕凡自己有著這樣的想法,又一直認為祁寧對他的喜歡遠遠比不上他對祁寧的愛,當然也就會由此及彼,覺得祁寧根本不會接受有著催眠異能的自己,因而就更加不敢聲張,從來不肯說出他這個另類的異能。

  至於有沒有對祁寧施展過……

  莫奕凡頓了頓,果斷的否認道:「沒有!我從來沒有對小寧用過催眠。」見祁寧眼中明顯透露出的懷疑,莫奕凡忙道,「哥哥不想讓小寧知道這個東西,躲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對你施展,讓你有機會發現這件事?」

  莫奕凡說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是祁寧卻有種直覺,覺得莫奕凡這會一定是在說謊,可是他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只能把懷疑憋回肚子裡。

  「我不管你之前有沒有對我用過……將來……」

  不等祁寧說完,莫奕凡就猛然坐了起來,抬手就立了心魔誓:「從今日始,我對祁寧絕不會使用催眠異能,否則我將永世輪迴,皆不得踏入仙道!」

  修者的誓言和普通人的誓言不同。普通人的誓言說過也就過了,沒有天道會去監督他們;可是修者的誓言卻有天道監督,發了誓,那就必然要說話算數。

  祁寧知道這一點,莫奕凡自然也知道。

  祁寧張了張嘴,沒有阻止莫奕凡的動作。

  他和莫奕凡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如果立下這個誓言,能讓他們彼此都更加安心,更加信任對方,他又何必要阻止?

  於是祁寧點了點頭,不再說起催眠這個話題,反而一把把男人拉下來,重新躺在他身邊,然後懶洋洋的趴在男人的胸口處,說起旁的事情:「你身上的喪屍病毒確定全都沒了麼?要不要再讓阿光瞧瞧?」

  莫奕凡只道:「不必了,已經全解了。」遲疑了片刻,他又道,「對了,那天……我為了將身上的喪屍病毒全解了,就用了當初h市實驗室裡對付淼淼的法子,把岳敏兒腦袋裡的能量核取了出來,製作了淨化系的藥劑,直接服用之後,我的體內沒有多出淨化系的能量核,但是那股能量卻是把喪屍病毒全部祛除了。」

  喪屍病毒被祛除之後,莫奕凡體內原本被喪屍病毒壓制住的靈力突然暴漲,他不得不立刻盤腿坐下就開始築基進階,甚至連通知祁寧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了,莫奕凡說這些話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的為了和祁寧多說話,而是為了另一件事情:「當時我以為只需要岳敏兒一半的能量核就足夠了,剩下的一半,還可以製作另一份藥劑,讓岳敏兒重新獲得淨化異能,就像當初的淼淼一樣。只是我那時服用了一份藥劑後,感覺能量不足,就把原先準備給岳敏兒的另一份藥劑也服下了,這才把喪屍病毒完全祛除。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就要欠岳敏兒一份情了。」

  莫奕凡並不嗜殺。他對殺人玩沒有什麼興趣。

  他和岳敏兒達成的那份交易裡,岳敏兒交付她的能量核製作藥劑,而莫奕凡則會將另一份不需要用的藥劑還給岳敏兒,並且將靈泉水送給岳敏兒一瓶,盡量在基地裡安置好岳敏兒兄妹的生活。

  岳敏兒做到了她應該做的,而莫奕凡,此刻卻做不到他要做的那一份承諾了。岳敏兒的能量核原本可以製作兩份藥劑,可現在兩份藥劑都被莫奕凡化解喪屍病毒時用光了,他現在必須用別的東西補償岳敏兒。

  祁寧聽到莫奕凡的話,也不禁為難了起來。岳敏兒是女人,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異能是她足以自保的依靠,他們把岳敏兒的依靠給毀掉了,這個因果,欠的卻是有些大了。

  「她可有資質?能修仙麼?」祁寧只得問道。

  莫奕凡搖頭,如果當真有資質,將岳敏兒引上仙途,這因果也就還完了。可惜的是,岳敏兒並沒有靈根。

  祁寧擰緊了眉頭,忽然想到了空間裡沉睡的藏獒,想到莫奕凡手上的異能者藥劑,不禁拍了拍頭:「岳敏兒的淨化異能也不能在人前曝露,不如咱們再還給她一個可以曝露在人前的異能?當然,為了補償她,還可以送給她的那位哥哥一份同樣的異能。」

  莫奕凡眉頭皺了皺,瞬間又舒展開來,「還是小寧聰明,拿了她的,再還給她一份就是了,是我想太多了。」

  異能者藥劑的製作,除了需要各種藥劑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異能者腦顱內的能量核了。莫奕凡之所以一直沒有將異能者藥劑的製作方法公佈出來,就是怕有人濫殺異能者,獲得他人異能。

  只是別人不知道具體製作方法,莫奕凡卻是知道的。他不是固執死板之人,不是每一個異能者都是他的朋友,他不介意多加利用一番敵人的屍體。

  莫奕凡再見到岳敏兒的時候,將償還內容更改了一番,岳敏兒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岳敏兒今年才二十歲出頭,她的哥哥是她現在唯一的血親,她願意在她的哥哥不夠勇敢時暫時養著他,卻不可能,也不願意永遠白白養著他。現在莫奕凡願意幫助她給她和她的哥哥同樣的異能,那麼她的哥哥也就沒有了白白賴著她的理由了。

  岳敏兒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登時燦爛了幾分。

  「多謝莫少,我接受您的條件。」岳敏兒真心實意的感激道。

  她已經不記得為什麼她見過莫奕凡之後異能就突然沒有了,甚至不記得上次見莫奕凡的全過程,只是潛意識裡讓她不要開口去問,只管接受就好,岳敏兒心思通透,明白這些人不是她能招惹的,臉上的表情就更加帶了幾分誠懇。

  莫奕凡見岳敏兒的時候,祁寧也站在一邊。

  祁寧很滿意岳敏兒的識時務,於是就認真為她考慮了一番,讓她帶著她的哥哥一起出基地一次,然後裝作兄妹倆被同一隻喪屍咬傷,結果僥倖活下來,覺醒了異能。這樣雖然麻煩,卻也杜絕了因著憑空獲得異能而引來危險的可能性。

  岳敏兒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祁寧:「可是,我絕不會說出去這件事情,我哥那邊,我不能保證他會一輩子保密。」

  岳敏兒這樣說,一是想推脫責任,二來麼,就是想讓莫奕凡動手,也好讓她有機會知道,自己是為何將上次見過莫奕凡的全過程忘得一乾二淨的。

  祁寧聞言只搖頭:「他應該可以瞞一段時間吧?不用太久,估計再過個一兩年,異能者藥劑就能大規模的研製出來了,到時候,大家都有機會得到的異能,也就沒什麼可稀罕的了。」

  岳敏兒這才無話可說。

  解決完了岳敏兒的事情,將岳敏兒送給莫奕凡的趙遷突然又來拜訪了。

  他這次的目標明確,一定要盡快入住華盟基地,他們不能再住帳篷了!

  祁寧見是趙遷來了,原本要抬腳走人來著,此刻也慢吞吞的坐下,瞅著趙遷要做什麼,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幫助白晨小小的報一下仇。

  莫奕凡倒是驚奇趙遷的態度,他同樣慢悠悠的煮了咖啡,淡淡的詢問趙遷:「趙首長,這是何意?各位是要暫時借住我們的地方,還是說將來就完全扎根在華盟基地了?」

  趙遷的基地裡也有治癒系異能者,他臉上被祁寧鞭打出的傷疤已經完全好了。

  冷硬的面龐上露出幾分無可奈何,他原本還想要和莫奕凡好好磨一磨,爭取更大的權力,可是現在……趙遷只得道:「華盟基地很好,我願意帶著我們的人入住華盟基地,不知莫團長的意思?」

  這是又把皮球踢了回來。

  我們的人?

  趙遷還沒有意識到華盟基地的權力已經瓜分完畢,即便是他想要來,也只能是在莫奕凡的手下,或者管將軍的手下做事,根本不可能和他們再是平等的地位。趙遷現在之所以能得到莫奕凡的平等相待,不過是因著管將軍和他同樣都想要爭取到趙遷的投靠而已。

  莫奕凡見趙遷依舊沒有想通這件事,不禁扯了扯唇角,乾脆端茶送客。他現在沒有時間和這位想不明白的趙首長扯皮。

  「趙首長實在著急,不妨在旁邊的城市暫時住下。華盟基地如今雖然地廣人稀,多住一些人倒也無妨,但現在是非常時刻,莫某和管將軍都是一個意思,不希望自己的人,除了打喪屍,還要防備外人。」最後兩個字,莫奕凡尤其加重了語氣。

  趙遷臉色忽變,他不是傻子,聽到莫奕凡說他和管將軍,就知道自己原本的計劃怕是要擱淺了。再想到現在外面的情形,趙遷顧不得別的了,立刻就起身道:「我需要考慮一天。一天後,我再來見莫團長。」見莫奕凡頷首,趙遷又道,「小晨的朋友給小晨寫了信,托我帶給小晨,不知道祁少能否帶我去見小晨一面?」

  趙遷本就是性情堅毅之人,他決定了要去見白晨,還搬出了這麼好的理由,祁寧阻止不得,只能犧牲自己帶著人去找白晨了。

  莫奕凡留了下來,他和管將軍同時收到了來自納木基地的求救信號。

  西部的喪屍潮來襲,第一個襲擊的就是在華盟基地西面的納木基地。

  莫奕凡這才知道,趙遷為何會急著投奔他了。



  95

  知道有喪屍潮來襲的人,不止是莫奕凡,還有白晨。

  白晨伸了個懶腰,對這次的喪屍潮並不是很緊張,因為喪屍潮是從西面來襲,首當其衝受到威脅的是納木基地,而不是他們華盟基地。

  納木基地防衛雖然不如他們華盟基地嚴密,但經過納木基地的一番抵抗,白晨相信,等那股喪屍潮來到華盟基地的時候,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只不過……現在正在野外紮營的趙遷等人,怕是就要遭殃了。

  白晨臉色的悠閒消散了幾分,他拿起鑰匙,就打算去找祁寧匯報他的計算成果。

  哪知剛開門,就看到了祁寧帶著趙遷一塊過來了。

  白晨臉色一僵,就聽趙遷帶著點激動的道:「小晨,你,是來接我的麼?」

  白晨無語了片刻,一手拉過祁寧,就打算把祁寧拽到房間裡——只可惜趙遷身手向來了得,在祁寧之前就先一步進了房間。

  「我是來送信的。」趙遷很快就察覺到了白晨對他的不滿,立刻宣佈他的來意。

  白晨看向祁寧,祁寧只得點頭。如果不是趙遷有這麼一個借口,他才不會帶著這個人渣過來的。

  「拿來。」白晨伸過手,看向趙遷。

  趙遷冷硬的面龐忽然露出一個淺笑,他靜靜的看著白晨,直到要把白晨看惱了,才開口道:「我還沒有見過小晨現在的臥室。」

  白晨當即要惱,趙遷已經把信拿了出來,同時他的手指上正帶了一道細小的紫青色雷光,其中的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白晨忍了又忍,指了指自己的臥室就道:「你先進去,我先送祁小寧離開。」

  趙遷比任何人都知道白晨的本事,當然不肯讓白晨和祁寧單獨接觸。如果讓祁寧等先知道了西部喪屍潮來襲的消息,那麼他帶領的J市基地的存活者,豈不是都要淪為華盟基地的二等公民?而他自己,也就更不可能在華盟基地分一杯羹了。

  「不行!」趙遷緩了緩語氣,看著白晨道,「小晨,你先聽我說完,我說完以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告訴祁少他們,如何?」

  白晨是不怎麼相信趙遷,可是趙遷手指上的雷光越發耀眼,一不留神就能把他手上的信全給烤焦了,白晨猶豫了片刻,想到莫奕凡的本事,也就不再勉強了,只是不肯讓祁寧離開:「祁小寧你在外面等等我!不准走!」

  祁寧翻了個白眼,揮揮手就坐在沙發上了,表示自己不會離開。

  白晨這才安心和趙遷進了臥室。

  白晨的臥室佈置的很簡單。單人床,素色的床單被罩,地毯上零零散散的放著幾個卡通抱枕,也就是這幾個卡通抱枕,讓這個房間有了幾分生氣。

  趙遷深吸了一口氣。他無疑是把白晨放在心上的。原本白晨跟著他的時候,何嘗吃過這種苦?白晨的房間,又何嘗佈置的這樣簡單過?

  「你所謂的過得好,就是這樣好嗎?」趙遷的口氣不算好,他幾乎是不忿了,「跟我走,我一定不會再放棄你的。」

  白晨靠在門上,也不進去,似笑非笑的看著趙遷道:「趙首長這話,自己說的都沒有底氣吧?你會放棄我第一次,那麼就會有第二次,還請趙首長慎言啊。至於我過的好不好,這好像和趙首長沒有多大關係,趙首長,您多慮了。」

  失戀被甩的人能有多少心思佈置房間?他能保持房間乾乾淨淨已經很不容易了,趙遷,他是在說笑話麼?

  「這不是你該住的地方。」趙遷道,「你是預言異能者,理應當受到最優渥的待遇,跟我回去,基地裡還有你的朋友,還有兩萬多倖存者,他們都在期待著你耳朵回歸。小晨,你與其待在這裡不受待見,不如跟我走,華盟基地不看重你,咱們基地可是一向尊重你,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第一時間送給你的,小晨,跟我回去。」

  白晨沉默不語。

  趙遷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隻鐲子,遞給白晨:「這是媽讓我拿來的,她的意思,是同意我們的事情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反對我們了。」

  白晨這才知道趙遷來的目的,原來是勸他回去。

  他看著那只鐲子,不禁瞇了瞇眼,頓了頓,也就想明白趙遷他們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了。

  他可是預言異能者。如果他肯回去,並且是以趙遷情人的身份回去,那麼基地那些倖存者,就更會義無反顧的支持趙遷。要知道,他白晨當時在J市基地時,幾次占卜,讓基地躲過去滅城的危機,基地的倖存者,向來是相信他的。

  只是再相信,再崇拜,在他被紅衣帶走時,也只有兩個人願意私下裡去救他。其他的人,只肯遠遠觀望。他們的心裡或許內疚,但這種內疚是絕對不會付諸行動的。

  白晨只把趙遷的心思猜對了一半。

  趙遷這樣迫切的想讓白晨跟他回去,一來就像白晨所想,是為了提高他的威望,這種威望,足夠他在和莫奕凡、管將軍的談判中佔據一個很好地優勢;二來麼,就是趙遷自己的想法了。

  白晨是趙遷知道的唯一一個預言系異能者。他可以帶著基地趨利避害,趙遷早就打算過了,如果莫奕凡給出的條件實在不好,那麼他也可以讓白晨在西北地區選出另外一個地方重新建立基地。他相信白晨的能力,只要有白晨這個唯一的預言異能者在,那麼他這個基地根本就不愁發展不起來。

  也正是顧慮著這個,趙遷的母親才會不情不願的把趙家的家傳鐲子給了趙遷,讓趙遷拿來給白晨,算是她這個婆婆認可了白晨這個「兒媳婦兒」。

  白晨拿過那只鐲子,正打算讓這只鐲子粉身碎骨,讓趙父趙母好好心疼一番,就恍惚間聽到祁寧在他的腦袋裡說話。

  「收下這個鐲子。」

  白晨開始歪著腦袋四處看,就又聽到祁寧的重複,讓他必須收下這個鐲子,然後送給他。

  白晨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放棄把鐲子摔碎的想法,只是他也不能白白的拿了這鐲子讓趙遷誤會。於是他從口袋裡摸呀摸得,好不容易掏出一顆六階喪屍晶核,遞給了趙遷:「算是我買了你的,以後別再問我要回去了!」

  趙遷現在正是五階雷系異能,白晨給的這顆六階晶核是他晉級的希望,趙遷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可是這樣一來,他想要用傳家的鐲子牽制住白晨的想法,就不可能實現了。

  趙遷將鐲子拿到了手裡,感受著六階晶核的驚人能量時,他就知道,他這次是不可能放棄這個進階的機會。

  白晨見狀就笑了。

  他早該知道的,這樣懂得抓住每一個提高實力的機會的趙遷,才是真正的趙遷。

  「信給我,你走罷。」見趙遷還想教唆他離開,白晨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趙遷,你看得到我的價值,旁人也看得到。這房間佈置得簡單,只是因為我沒有用心,並不是基地不看重我。就憑我隨手就能拿出一顆六階喪屍晶核出來,你真的以為,華盟基地會捨得放我離開?還是你以為,外面坐著的祁寧,他是吃素的?會放任你帶我離開而不動手?」

  白晨每說一句話,趙遷的臉色就慘白一分。白晨所說的話,的確是他能推測的到的,只是趙遷早就習慣了白晨聽他的話,凡事為他考慮,一時沒有轉過念頭來。

  現在趙遷的小心思直接被白晨毫不猶豫的戳破,趙遷不止是失望,更是難堪。

  他將手裡的信丟在了白晨的床上,目光堅定的看了白晨一眼:「我不會放棄你的,小晨,我一定不會放棄你的!」

  趙遷最終還是自己離開了。或許他心中對自己不單純的心思有所愧疚,也或許他是急著煉化那顆六階喪屍晶核。不過,不管趙遷是怎樣的心思,白晨都不會再把趙遷的心思當成第一重要的任務來對待了。

  白晨將手裡的信拆開,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這才瞭解到,趙遷原本是不願意帶著基地的倖存者奔赴西北地區的,只是J市基地沒了白晨,就像是沒有了指引方向的啟明星,幾番遭遇喪屍潮和動物喪屍的襲擊,趙遷才不得不帶著人來到西北地區——其原因,也是因著白晨特意讓人捎來的話,西北地區,生機最強。

  白晨往日的朋友有些已經在暴雪中死去了,有些是死在動物喪屍的滅殺中,給他寫信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的確和他關係不錯,另外兩個,也就是平常多說了幾句話而已。白晨可以清楚的從信裡的字裡行間中察覺到,這三個人對他逃出紅衣的追捕後,沒有及時回到J市基地很不滿。如果白晨那時回去了,那麼這三個人的家人朋友就不會因此而喪命了。

  白晨很清楚,人類向來有遷怒的本能。只是這樣的遷怒,著實讓他哭笑不得。

  「白小晨你還真是有一群極品朋友。」祁寧手裡把玩著那只鐲子,無聊的道,「你難道沒有給你自己卜過一掛?算一算你這輩子是不是只能在極品堆裡生活了?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白晨眼角抽了抽,咬牙切齒的道:「我不需要算,看看你就知道了,天下第一極品祁小寧!」

  「比不得閣下。」

  兩人互損了幾句,白晨才指著那鐲子問道:「祁小寧你要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打算紅杏出牆,背著你男人在外面養個三兒?唔,這三兒肯定還是女的,怎麼,你打算要留個種,防止斷子絕孫麼?」

  祁寧當然不會在外面養三兒,他會開口要這個鐲子,只是發現這鐲子上帶了靈力,顯然是個靈器。莫家先祖留下了芥子空間、各種玉簡功法、靈泉給莫奕凡,偏偏沒有留下法器、靈器,導致莫奕凡和祁寧兩人,除了從那幾個修者身上見到的低階法器,壓根就沒見過什麼修真界的靈器。

  手上這鐲子,還是祁寧見到的第一個靈器。

  「你太看不起莫奕凡了,就算我有這個想法,你以為他會給我紅杏出牆的機會?」祁寧滿意的摸了摸鐲子,鄙視道,「倒是你,真的情傷了,以後都不打算找人了,倒不如找人生個孩子算了。」

  白晨哭笑不得。他和祁寧可不一樣,他是天生的gay,就是找了女人……他也下不去手,沒有感覺,又何苦害了人家?

  「不說這個了,西面有喪屍群來襲,這事你知道了嗎?莫少怎麼說?」

  還有一個人也在關注這個問題。

  「這喪屍潮,來得莫名其妙,莫少覺得,咱們要不要去幫忙?」管將軍收起了臉上輕浮的笑容,肅然道,「唇亡齒寒,如果咱們西面的納木基地被喪屍潮完全佔領的話,那麼咱們將來會碰上的喪屍潮只會比現在的喪屍潮更加龐大。可是如果我們去幫忙的話,納木基地如果趁機將咱們的人放在前線,或是趙遷那邊……那我們就要被前後夾擊了。」

  莫奕凡手指彎了彎,敲了敲地圖,「幫是必須要幫的。只不過,要等。」

  「等?」

  「等納木基地和趙遷來求我們。有些時候,姿態必須高一些,才能讓他們有所顧忌。」

  管將軍得了莫奕凡的話,也就不再糾結喪屍潮的問題了。

  管將軍和莫奕凡將計劃佈置周密,甚至連去納木基地幫忙的人選和批次都已經決定好了,而接手趙遷所帶領的倖存者的法子也商議好了,偏偏事到臨頭,二人的計劃全部被秦老給攪亂了。

  「莫少,秦老、秦老剛剛在收音機裡宣佈了一些事情。」莫二抱著一台收音機,急慌慌的趕了過來,正好聽到收音機裡在重複播放那個消息。

  「……各位倖存者,各位納木基地和J市基地的倖存者,我代表華盟基地的全體倖存者,歡迎諸位來到華盟基地生活……對於突然來襲的喪屍潮,請諸位奮勇抵抗,不要放棄,我們華盟基地,已經做好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幫助納木基地渡過難關,莫家傭兵團將出動一半以上的兵力幫助各位,請各位放心,安心,喪屍潮將很快被打退,莫家傭兵團將在三日內前往納木基地……」

  這正是秦老的聲音。

  莫奕凡和管將軍臉色齊齊一變。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秦老居然會給他們來這一招!

  消息發出去了,若是莫奕凡不派人援助,甚至不派足夠的人去援助,那麼他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華盟基地的威望就會立刻大減;可若是莫奕凡真的派出一半以上的人去救援,那麼華盟基地的倖存者更會質疑,這樣衝動的領導者,是否真的值得他們相信?一下子就無緣無故派出那麼多人,若是有喪屍潮從東面來襲,那麼死的人,豈不是他們?

  這才是兩人色變的原因。

  「這次幫忙的不是秦老的親信,是一個普通兵,在通訊部工作,據說秦老以前出錢給他母親治過病,然後那個人就和趙遷、納木基地的木老大帶來的人一起,演了這齣戲。」

  莫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莫奕凡和管將軍臉更黑了。

  「把秦老年紀大了,莫二你親自去,把秦老請到思源別墅,找專業醫護人員看著他!還有秦少將,這次的救援名單裡,把秦少將加上去!……」莫奕凡一條一條的佈置下去,「至於救援人員,去和木老大溝通,他要是想要老弱病殘,就繼續保持沉默好了!」

  莫二和管將軍眼前一亮,不等他們恭維幾句,就見莫一捧著一沓照片進來了。

  莫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定睛一看,就見那照片上赤、身、裸、體的少年,分明就是祁寧!

  「是,是祁少?」莫二結結巴巴的道,「他怎麼……」怎麼躺在別的男人懷裡?

  

PS

  莫小攻:看到祁小受和別的男人的親密照,本攻表示很傷心%>_<%,求愛的虎摸!!!

  祁小受:老紙也很鬱悶!還有,那不是老紙!

  莫小攻:哦,對哦,祁小受胸前的紅豆昨天被本攻掐腫了,小屁屁也被本攻「輕輕地」虎摸了很多下,唔,還有那裡,本攻的小受是極品小受,那裡會出水,照片裡這個,絕逼是假冒偽劣……

  然後莫小攻拿出他偷拍的祁小受愛愛完的照片兩相對比……

  惱羞成怒的祁小受:滾!!!(╯‵□′)╯︵┴═┴

  於是莫小攻丟下假冒偽劣,帶著正品祁小受一起圓潤的滾到了床上……

  PPS俺的專欄,求包養啊\(^o^)/~



  96、末世

  祁寧當然不可能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裡。

  事實上,就是祁寧偶有這麼個想法,莫奕凡也會立刻把它掐死腹中。

  「這、不、是、小、寧。」莫奕凡這話說的咬牙切齒。

  他看得清楚,這照片上的裸`體少年,長得的確像小寧,只是目光呆滯如癡兒,身上的皮膚也蒼白如紙,明顯和鮮活的祁寧不同。

  更何況,抱著這裸`體少年的人正是似笑非笑盯著鏡頭的紅衣。他的小寧,又怎麼可能會在紅衣的懷抱裡?

  莫奕凡心中怒火當胸溢出,莫一捧來的這一沓照片,很快就被青紫色的雷光劈了個乾乾淨淨,徒留一地殘渣。

  莫一、莫二垂著頭,不敢吭聲,那管將軍卻是眉頭跳了跳,雙手抱胸,面色不善的道:「我說莫少,不是有句話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麼,那照片上或許還能看出點什麼證據……再說,總不能全部照片都是祁少……哦,是那個像祁少的少年的裸`體吧?咱們要找,肯定能找到一些證據的。」

  莫一、莫二繼續垂著頭,心裡腹誹道,這個管將軍的膽子真大,他們剛剛一看到照片上可能是祁少的……立馬就轉開了眼睛,這管將軍還直勾勾的盯著瞧,就算那照片上不是祁少,那也是和祁少長相相同的人的,莫少沒對他發火就算好的了,這個管將軍,竟然還敢這樣「質問」莫少,嘖嘖,他們莫非就要有好戲看了麼?

  莫奕凡週身的空氣果然冷凝了幾分。

  他頓了頓,彷彿要壓抑怒火一般,片刻後才語氣沉沉的道:「管將軍說得對,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既然如此,這些照片還有些……剩餘的東西,不如就交給管將軍來查一查,這紅衣的目的何在。」見管將軍被他說的一噎,一臉憤憤然的想反駁,莫奕凡又加了一句,「如果查不到的話,就讓顧惜墨也去納木基地好了,我可是聽說了,他又重新參軍了,也是在備選名單裡面的。」

  這位年輕的管將軍在聽到顧惜墨的名字時,終於蔫蔫的答應了。

  幾人又開始商量了一番援助納木基地,以及守衛華盟基地,如何對待趙遷等人的事情之後,就分頭行動了。

  納木基地的人必須救。

  唇亡齒寒,如果喪屍潮真的把納木基地給滅了,那麼下一個必定是他們華盟基地。莫奕凡自然不怕那些喪屍,但是眼見著華盟基地建立成功了,他和祁寧不至於沒有人類同胞溝通,他送佛也即將送到西,這些喪屍再出來搗亂,他必然要滅殺它們的。

  只是納木基地的那位木老大不肯低頭讓步的話,他們這個救,倒也無需著急,總會有比他們更著急的人存在的。

  守衛華盟基地自然不用說,這是他們的家,即便有了秦老的那番話,大部分主力還是會守在華盟基地。

  至於趙遷等人……莫奕凡原本是打算著,如果趙遷真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依然不肯併入華盟基地的話,他乾脆就實行招攬政策,願意來的人可分批來,不願意來的人華盟基地也會從此視其為拒絕來往戶,以此逼迫趙遷等人的選擇。

  只是還沒等到莫奕凡親自出手,趙遷基地的人就自己出了問題。

  起因就是趙遷手下的不少人已經住夠了帳篷這種危險的東西,他們迫切的需要房屋、城牆帶給他們的安全感——而現在,趙遷在拿到了白晨給他的六階晶核後,欣喜之下就開始閉關進階異能者六階,他幾乎是將這個J市基地的剩餘倖存者給丟棄在一旁任其自生自滅了,這些人中又怎麼可能沒有半分怨氣?

  退一步說,那些倖存者也不全是服趙遷的。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趙遷利用白晨的預言異能收服了不少人,而現在最早背叛他的,卻也是那些為著白晨的預言異能才跟隨他的人。原本麼,他們認得就是白晨的異能,先前白晨被紅衣綁架走,生死未卜也就罷了,現在明知道紅衣在生存條件更好的地方,他們可能不動心麼?

  是以趙遷一閉關,這些人就立刻蠢蠢欲`動了起來。

  趙遷可以直接代表J市基地倖存者去和莫奕凡親自談判,他們代表不了J市基地的所有倖存者,總能代表的了自己和親朋故舊;沒資格和莫奕凡談判,總有資格見著幾個蝦兵蟹將。總之,他們在趙遷閉關的那天下午,就開始發揮起了他們自己的能力,開始和華盟基地聯絡上了。

  白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呆愣了片刻,先是大笑了幾聲,笑聲中帶著幾分滄桑和悲慼,不過一會忽然又收了笑,沉默不語。

  祁寧看著白晨這個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良久,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莫奕凡特意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希望的話,那他就出面保住趙遷,讓他成功進階異能者六階,並且會讓他待在基地裡。」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就是,如果白晨對趙遷已經沒有感情的話,那麼趙遷現在是死是活,能不能成功進階異能者六階,而不是被人刻意打擾阻撓,莫奕凡就不會過問了。

  白晨到底是唯一的預言異能者,還是祁寧為數不多的朋友,這點面子,莫奕凡還是需要給的。

  白晨愣了愣,反問道:「有人要破壞他進階異能者六階?」

  祁寧頷首。

  權力這東西,趙遷對之愛不釋手,旁的人,自然也不乏對之嚮往甚至覬覦。現下機會來了,趙遷不管不顧的閉關進階,將一切都拋給他沒有異能的父親兄長,若是末世前或者末世初期人們對軍方和ZF心中尚存畏懼的時候尚好,現在麼,趙遷的父母兄長,他們能保證趙遷不被普通人打擾修煉,卻沒法子保證趙遷不被那些擁有者千奇百怪的異能的異能者打擾。

  白晨顯然也想到了這些。有些異能者的異能非常奇特,人眼完全看不見、摸不著更無法阻止的就有好多種,比如聲波,比如幻想,比如精神系的精神絲,那些異能者想對趙遷下手,絕非是虛張聲勢。

  「莫少覺得哪一種方法對基地更好,對他更好,就用一種好了。」白晨終是淡淡的道,「不必顧慮我,那個人和我已經沒有干係了。」

  白晨此話一出,祁寧方才鬆了口氣。如果白晨開口說要任由趙遷被人破壞掉進階的機會,那麼祁寧才會真的不放心。

  只有真的不在意了,才說得出任由旁人選擇對其最好的方式的話。

  莫奕凡聽了祁寧的轉述,果然也不再客氣。讓趙遷進階到異能者六階並非不可,可前提必須是趙遷歸在他的手下,而不是作為合作者。他的合作者,已經足夠多了,不需要再有人來指手畫腳了。

  於是在趙遷尚且在修煉中時,莫奕凡就找了趙遷的父親兄長,逼著他們做了決定。兩人原本還想要負隅頑抗,結果一小部分喪屍潮的攻擊讓他們損失了近千人,兩人終於在民眾的抗議聲中,將J市基地僅存的一萬多的倖存者,徹底併入了莫家傭兵團之下——當然,條件之一就是莫奕凡保證趙遷此時的修煉。

  時間一晃而過。

  秦老在收音機里許諾了三日內必出兵援助納木基地。

  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兩日後,於秦老許諾的時間只差一天。

  納木基地的木老大終於坐不住了。他已然看過了莫奕凡特特讓人送來的救援名單,那名單上甚至好心標注了救援人員的年齡、技能以及各種「嗜好」。

  木老大瞧得清楚,這些名單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品行不良之人,少數是同情心發作,「志願」拋棄在華盟基地的生活來支援納木基地的。莫奕凡並沒有阻止這一類人,他沒有立場阻止,也沒有心力阻止。更何況,這些人的行為,的確值得敬重,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善待其家屬而已。

  木老大在被喪屍潮圍攻的失去了十分之一的兄弟之後,終於妥協了。

  「莫少,管將軍,二位想要什麼不妨直說,老子不想自己的兄弟再去白白送死了!」木老大身形彪悍,一臉橫肉,看起來和市井惡霸一般無二。

  莫奕凡聞言當即就笑了:「木老大不願意自己的兄弟去送死,莫某自認也不是什麼視人命為草芥的人,自認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去做明知會死的事情。」

  木老大臉黑了黑,隨即就哈哈大笑了幾聲:「莫少別生氣啊,我就是個大老粗,莫少就直說吧,要怎麼樣,才肯去幫咱們兄弟?說起來西北這塊地方,最大的倖存者基地就咱們兩家了,咱們……總得互幫互助才好啊!」

  這木老大面貌凶狠粗俗,心思卻細,如果真的粗心的話,之前他也就不可能在重重包圍下找到秦老,並且說服秦老幫他造勢了。

  莫奕凡很清楚,如果不是木老大的人的確死傷慘重,秦老又徹底失去了對華盟基地的控制權,他也不可能現在來表示投誠了。

  莫奕凡微微一笑,看著木老大道:「莫某記得有句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木老大覺得,莫某有何理由去幫助納木基地?去幫助一個明顯有實力有野心的對手?」

  木老大臉色頓時鐵青。他聽懂了莫奕凡的意思,莫奕凡在逼他合併兩個基地!

  西北地區雖然幅員遼闊,卻也完全不需要兩個大基地同時存在!

  對於合併基地的事情,莫奕凡和管將軍早有打算,一山不容二虎,納木基地和華盟基地距離太近,遲早要發生爭端,合併是早晚的事情。凡事宜早不宜遲,既然木老大現在求在了他們頭上……兩人想不通有什麼理由要放過這個機會,甚至說,如果沒有秦老之前那一出,兩人還會把這場合併做的更好看。

  三人交談許久,木老大明知手下人根本不是華盟基地的對手,現在手下又被喪屍潮毀了許多,幾番爭辯之下,木老大到底妥協,翌日救援部隊就出發,納木基地併入華盟基地。當然,他是作為合作者,和莫奕凡、管將軍站在平等地位,將納木基地併入華盟基地的,而不是像趙遷,整個J市基地已然成為過去,趙遷的領導者地位也一去不復還。

  ……

  在莫奕凡和木老大談判的這個晚上,趙遷從修煉中醒來,先是發現了自己進階了異能者六階而一陣欣喜,接著他就目瞪口呆的聽到了家人的敘述,發現自己現在除了異能者的身份,竟然突然就一無所有了——他的權力,他的地位,他曾經固執堅守的一切,竟然就像是泡沫一般,輕輕地戳一下,原本夢幻般的漂亮泡沫,全部就化成了水,消失不見了。

  這個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

  白晨心神恍惚的從睡夢中坐起身。

  他有些呆呆的,按照他的預知異能,明天莫奕凡的納木基地一行雖然有些波折,但結果是美好的。可是現在,白晨一陣心悸,他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彷彿下一刻就要面臨死神的關照一般。

  白晨比任何一個人都相信他的預感,於是他披上衣服,霍的打開門就要去找祁寧。

  祁寧……

  原來不是莫奕凡……

  白晨心中的疑惑一解,脖子一疼,登時就失去了知覺。

  於是第二天一早,莫奕凡帶著人離開華盟基地時,白晨沒有出現。

  祁寧四處瞧了瞧,想到白晨向來貪睡,也就沒有在意,只拿出一隻手鐲遞給莫奕凡道:「這是從白晨那裡找來的,是靈器,你拿著用,等回來再還給我。」

  祁寧這麼說,就是不希望莫奕凡拒絕他。

  莫奕凡拿著手鐲瞧了幾眼,並不想拿走。不是因為手鐲太女性化,事實上這手鐲是他和祁寧見到的第一件靈器,兩人對這鐲子還是很滿意的。

  只是莫奕凡築基了,祁寧卻遲遲沒能築基。三靈根的修行速度是完全沒法子和變異雷靈根相比較的,祁寧還沒有築基,莫奕凡卻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了。

  莫奕凡不想拿走鐲子,就是想讓祁寧多一個保障。只是現在,祁寧提了出來,莫奕凡頓了頓,先將鐲子放在了口袋裡,然後摸了摸少年的細緻瑩白的臉頰,忍不住當眾啄了幾口,方才聲音低啞的承諾道:「哥哥很快就回來,等哥哥回來,小寧,你可一定要記得自己的承諾啊!」

  祁寧臉頰剎那間一片緋紅。離別的傷感也消減了幾分,瞪著莫奕凡,半晌才吐出幾個字:「速去速回!」

  莫奕凡心中一片柔軟,深深看了祁寧一眼,才毅然轉身要上車,只是臨上車前,他又對會留守在這裡的陸淵墨說了些什麼,才上車離開。

  納木基地的喪屍潮並不是很嚴重,因而是不需要勞動到莫奕凡的。只是現在華盟基地要兼併納木基地,自然需要莫奕凡親自過去一趟,既是要確保萬無一失滅掉喪屍群,也是為了立威。

  祁寧、管將軍、陸淵墨等都留守在了華盟基地。莫奕凡只帶了四分之一的人去救援,這其中還包括很多J市基地後來投奔過來的人,因此留守在華盟基地的人都相當有安全感,即使他們知道紅衣正帶著它的喪屍手下趕來這裡,但大部分喪屍的速度並不快,因此沒有人認為,紅衣能帶著那些喪屍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過來。

  然而事實上,紅衣真的趕過來了,還是帶著它的小弟們坐在數十輛軍卡的寬大的車廂裡,趕了過來。

  小伽夜隨著祁寧站在城牆上眨了眨眼,話說,現在喪屍連開車都學會了麼?開玩笑的吧?

  

  PS

  莫小攻:寶貝,說話要算數,你答應爺的事情千萬不能忘記。

  祁小受:……好。

  莫小攻(得意臉):那現在先叫一聲?讓爺高興高興!

  祁小受:……老公。

  莫小攻(震驚臉):什麼?

  惱羞成怒的祁小受:尼瑪速去速回,不然小爺就爬牆給你看!

  暈乎乎只會傻笑的莫小攻:原來老婆害羞了(>^ω^<)喵,爺一定會很快回來撫慰你害羞的心靈和身體滴……



  97、末世

  普通喪屍再厲害,也是不會開車的。

  會開車的,只有萬分之一的智慧型喪屍和人類而已。

  祁寧、陸淵墨、管將軍、顧惜墨等人一齊站在了新建立加固的城牆上,瞇著眼睛看向很快就抵達這裡的那些軍卡。

  「是人!」一個精神系異能者忽然叫道,「我感受到精神力的阻撓了,那股精神力很強大,但是也很單一,我看不出來那具體是什麼方面的精神系異能,只能大致感覺到是控制人的精神的,而且,這個人恐怕是控制了一些人……」

  祁寧挑眉,卻是沒有出聲。他向來不喜歡勾心鬥角,權勢之爭,現下待在這裡,也不過是為了給莫家傭兵團撐腰,不至於莫奕凡剛走,這個辛苦建立起來的基地就被人給弄垮了。

  陸淵墨看了祁寧一眼,便沉聲問道哪個出聲的精神系異能者:「控制了不少人?你的意思是,來的除了喪屍,還有許多人?而且,那些人和喪屍是和、平、共、處一起來的?」

  那精神系異能者微微閉目,集中精神力向著喪屍潮來臨的方向探去,半晌,他的臉色隱隱發白,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方才睜眼斷斷續續的道:「沒有、沒有很多人,開車的都是人類,後車廂裡密密麻麻站著很多很多喪屍,別的,別的我就看不到了。」

  陸淵墨見這人已經盡了全力,便揮手讓他下去休息一陣再上來了。

  眾人聽到了這個消息,默契的統一沉默了一會,管將軍才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只能迎戰了!」

  陸淵墨也道:「正該如此。」

  兩人說完,齊齊看向祁寧,祁寧擺了擺手:「指揮什麼的,都由你們來,我只希望這個基地在莫奕凡回來之前不要倒下。」

  陸淵墨和管將軍嘴角統一一抽,心道,基地裡留下的兵力和異能者居多,即便是喪屍潮來襲,他們也不至於那麼差勁吧?

  兩人心中腹誹,不以為意。祁寧看了二人一眼,眉頭卻是擰得死緊。

  他現在是練氣頂峰,雖然遲遲不能築基,但他的神識範圍已經擴大了許多,因而那位精神系異能者能感覺到的,他也看到了。而且,那個精神系異能者看不到的,他也看到了。

  這批喪屍潮,分明是紅衣引過來的。

  祁寧尚且還記得,齊茂寧當日說過的話,它說,幸好他還沒有築基……祁寧再傻也聽得明白,那齊茂寧分明是說,沒有築基的修者,根本不是那時的它的對手。紅衣當日就比齊茂寧厲害,現在又過去了一段時間,紅衣連帶著喪屍潮遠遠地從東部趕到西北地區的事情都敢做了,它現在的喪屍等級……祁寧有些不敢想像。

  祁寧心中有一種預感,這個紅衣,是為了他而來,卻又不失簡簡單單的為了他二來。

  想到這裡,祁寧忽然轉頭看向陸淵墨:「那個紅衣,我以前,認識它?它是什麼身份,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陸淵墨聞言一愣。

  那個紅衣,他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紅衣在末世前是個很普通的青年,唯一的特殊就是長得漂亮,再特殊一點就是他那時一直都在追求祁寧,還是鍥而不捨的像癡、漢一般的每天跟蹤祁寧,還時不時的來個表白。

  「紅衣原來的名字叫做肖弘毅,他原來算是你的校友,和你是一個中學,你十四歲那年,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跟我抱怨過他,說他每天都跟蹤你,然後什麼都不說,就是呆呆的跟著你。」陸淵墨慢慢回憶道,「後來我也去找過他,讓他不要打擾你,結果他說他是在報恩,說你小時候曾經救過他一命。我勸他不聽,再後來,莫奕凡,他就出手了,把我和紅衣都趕出了A市。」

  祁寧臉上絲毫不尷尬,他只是皺眉道:「我救過紅衣?還是小時候救過他?這不可能。」他幼時脾氣就不太好,不去找小弟打人就不錯了,怎麼能指望他救人?

  二人還要再說下去,就被莫一打斷了。

  喪屍潮來襲在即,各種防衛工作都要佈置,祁寧和陸淵墨也就沒了時間探討就沒救過紅衣的事情了。

  小伽夜有屏蔽異能,是以一直待在祁寧身邊,在幾人商量討論的時候釋放異能,隔離旁人的探查。韓淼是空間系異能,亦跟在祁寧身邊。

  見祁寧等人正在各種忙碌,韓淼的小眉頭擰了擰,不禁嘀咕了一句:「小白哥哥這會怎麼不在這裡?他在這裡,一定能幫上小寧哥哥的忙的。」

  且不說華盟基地如何備戰,莫奕凡帶著人馬匆匆趕到納木基地時,喪屍潮新一輪的攻擊正巧襲來。

  眾人一時無話,在木老大和莫奕凡的指揮下,分別集合了普通民眾、異能者和士兵,普通民眾負責做法補給,異能者和軍人則是互相配合開始回擊突然來襲的喪屍潮。

  莫奕凡和木老大站在了城牆上,看著城牆下一批一批不知道疲勞為何物的喪屍不斷地爬上城牆,或是釋放喪屍異能,彷彿訓練有素的軍人一般,同時蹙眉。

  「應當是有人在控制著它們。」木老大好歹對付了幾次喪屍潮,勉強有那麼一點經驗,「就是不知道是精神系的喪屍還是智慧型喪屍了。」

  木老大的話沒有說完,如果是前者,大不了就把它找出來,殺了便是,如果是後者……納木基地上次遇到的一位剛剛覺醒的喪屍將等級的喪屍,是花費了十幾個異能者和無數普通士兵的性命才殺死的。

  莫奕凡瞇了瞇眼,開始釋放神識去查探那些喪屍,果然發現了一隻瘦瘦的老頭喪屍正躲在幾隻身量高大的喪屍中間。

  「我找到那個精神系喪屍了。」莫奕凡道,「我們要立刻殺了它。」

  木老大先是一驚,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努力尋找的精神系異能者,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它不好殺,尤其是它會指揮那些喪屍去保護它。我們上次能殺了那只精神系喪屍,還是用的拖延法,足足將那只喪屍拖了一下午,才將將殺死它。」

  「一下午?」莫奕凡重複了一遍,理智告訴他這個法子耗時雖然長,但最穩妥,可是他心裡卻有些慌,立刻道,「不行,我們要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木老大覺得自己開始牙疼,自己這個合作者真的沒問題麼?那可是能夠指揮大批喪屍的精神系喪屍啊。

  莫奕凡淡淡的掃了木老大一眼,決心已定。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必須要速戰速決。

  身處納木基地的莫奕凡很輕易地找到了那位指揮喪屍攻城的精神系喪屍,這一廂的祁寧忽然拍了拍額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突然發現那個指揮人類給喪屍開車的精神系異能者還是他的熟人——一個有過兩面之緣的小孩。

  小孩只有五六歲,他穿的衣服比上次祁寧見他時可是好的多了。小孩被一個高大的目光呆滯的男人舉得高高的,看著城牆上的祁寧和顧惜墨的方向,小孩眼中透出刻骨的恨意。

  「我記得你們!」小孩的精神力很強,他甚至能把聲音融到精神力裡,傳到眾人的腦袋裡,「就是你們,殺了我的爸爸媽媽,你們殺了他們還不夠,還放火燒了他們,讓他們屍骨無存!」

  小孩的眼睛一直瞪著祁寧和顧惜墨二人,其他人也有所察覺,看向二人。

  顧惜墨顯然已經忘記這個小孩是誰了,倒是旁邊的小伽夜詫異道:「咦?這不是那個爸媽都吃小孩子,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去給別人吃的人家的小孩麼?我記得他還有個哥哥來著……」小伽夜想繼續說,這兩個孩子不是被救了麼,結果就被小孩子打斷了。

  隔著很遠的距離,小孩竟也聽到了小伽夜的話,他怒氣沖沖的吼道:「我沒有哥哥!你們這群壞蛋殺了爸媽,我要找你們報仇,他都不許!他還說你們是好人,不許我來!我要殺了他,我才不要聽他的!」

  顧惜墨這次記起這個小孩的來歷,祁寧的唇角勾了勾,這個小孩子的父母的確是顧惜墨殺的,而那把火,則是他放的。

  他們覺得那是做善事,顯然這個殺了自己哥哥的小孩子不是那麼想的。

  眾人聽到這個看似弱小的小孩子的話不禁靜默了良久。

  有人忽然喊道:「小朋友,是你指揮那些人給喪屍開車來的吧?」

  小孩抹了抹眼淚,大聲道:「就是我!紅衣哥哥說那兩個人在這裡,還說我自己的本事殺不了他們,所以特地送了那些喪屍來幫我的,我一定要殺了你們給爸媽報仇!」

  顯然,小孩子是被紅衣利用了。

  小孩子的精神系異能極其強大,他甚至可以長時間控制普通人幫他做事情,而紅衣,它一心想要趕到西北基地滅掉更多的倖存者,順便搶回祁寧,可是那些普通喪屍的速度實在慢的讓它抓狂,不得已才哄了這個特殊的小孩子跟它合作,小孩子指揮普通人開車,紅衣讓那些喪屍進入軍卡的後車廂,一起趕來西北地區。

  也正因此,紅衣才會以出乎祁寧等人預料的速度來到西北地區。

  小孩說完,拿手背使勁擦了下眼睛,雙手握拳,就努力釋放精神力,開始試圖控制華盟基地的城牆上站著的普通人讓他們自相殘殺——他現在的能力只能暫時控制普通人。

  幸好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經過高強度身體訓練的,意志力也足夠強,因此受到小孩的話蠱惑的,只有少數幾個人。

  不過這少數幾個人也足夠讓人心驚了。

  甚至有人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瞪向顧惜墨和祁寧,眼神裡是赤、裸裸的遷怒。

  紅衣此時才從車上走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安靜的待在車廂裡的喪屍,也都陸陸續續的走了下來,幾千隻喪屍密密麻麻的映入了眾人的眼簾,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紅衣是摟著一個少年出來的。

  許是覺得站在地上太矮的緣故,紅衣直接跳到了卡車的車頂,摟著身邊的少年,眼睛卻是直勾勾的飛到了祁寧身上,口中誘惑似的道:「把祁寧交出來,我今日就放過你們。」

  小孩卻跳了起來,嚷道:「還有那個男人,高高的、板著臉的那個,也要一起抓過來!抓過來,我就不殺你們了!」

  紅衣也不解釋小孩誤會了,只笑:「那就再加一個,如何?把他們交出來,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紅衣一面說著,一面拍了拍身邊的漂亮少年,那漂亮少年立刻形同鬼魅,嗖的從紅衣身邊離開,眾人眨了眨眼的功夫,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等他們順著聲音看過去時,才發現紅衣身邊的那個漂亮少年竟然出現在了城牆上,右手正掐著一個異能者的脖頸!更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少年還和祁寧長得一模一樣!

  祁寧心中一沉,腳下一動,便使出輕身術快步走到那少年身邊,一把抓過了那個被挾持的異能者,想要將他救出,結果少年彷彿呆傻了一般,只僵硬的保持著掐著異能者的動作,既不去攻擊試圖救人質的動作,也不繼續傷害人質,就那麼呆呆的站著。

  祁寧頓了片刻,手中符?揚起,對著那少年就飛去,那少年彷彿還留有一絲神智,難得知道那符?是克它之物,飛速後退,後退幾步,它又覺不對,想要再次上前去搶人質!

  祁寧自熱不會讓人質被那個少年再搶到手,手心一翻,一條條鮮綠色的籐蔓從他的掌心飛出,只見一陣綠色的光影劃過,那少年就被祁寧綁在了籐蔓之中束縛著。

  眾人剛要鬆一口氣,就聽紅衣輕笑道:「罷了,小寧不喜歡你,你便回來罷。」

  那和祁寧一樣面貌的少年當即掙開了祁寧的籐蔓,速度快如風的回到了紅衣身邊。

  「如何?把小寧交出來,我便放過你們這一次?」紅衣笑瞇瞇的威脅道,它在J市基地時,也這樣威脅過一個人,那個人可是二話不說就開槍打傷了他的伴侶,紅衣瞅著這城牆上連莫奕凡的半個影子都不在,自然安心的很,既然連戀人都可以被出賣,祁寧的這些朋友和人類同胞,又怎麼可能不出賣他,乖乖把祁寧交出來給它?

  只是可惜了,如果莫奕凡在這裡,讓莫奕凡親自交出祁寧,祁寧也就會真的對莫奕凡死心了……這樣,該多好。

  且不論紅衣心中如何作想,這華盟基地的眾人,對紅衣簡直是示弱閻羅,此刻聽到紅衣的提議……他們不能不動心。

  用兩個人的生命去換取數萬人的生存,這樣的買賣,誰敢說不划算?

  只可惜祁寧卻不是白晨,縱有一身預知未來的好本事卻無力自保,祁寧當下就冷哼了一聲,目光冷冷的掃視眾人,冷聲道:「我倒是要瞧瞧,誰有本事把我踢下這城牆?誰又有本事,保證這喪屍潮永遠退去,再不襲來!」

  祁寧此話一出,眾人又是冷汗漣漣,是了,那紅衣不好惹,這祁寧更不好惹,更別說他身後還有一個莫奕凡在,他們就是躲得過這一次,也躲不過莫奕凡回來之後的報復。

  這樣想著,眾人看向祁寧、顧惜墨的眼神也堅定了起來。至少,他們是人,而不是紅衣那種怪物。

  陸淵墨跟在祁寧身邊也鬆了口氣,手心放在口袋裡動了動,拿出一隻鐲子遞給了祁寧:「這是莫奕凡讓我給你的,他說,回來任你處罰。」

  天知道,陸淵墨在聽到這句話時,又是如何的糾結。只是危險在即,他還是將東西拿了出來,甚至把莫奕凡的情話轉述了過來。

  祁寧拿著鐲子瞪了瞪眼,也顧不得其他,只能暗自將鐲子認主,同時目光看向紅衣和那個小孩子。

  陸淵墨和管將軍也看向那二人。管將軍想了想,拿著一個大喇叭開始哄那小孩子道:「小朋友,你放了那些人,我就讓你像普通人一樣進城,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然後再找一對夫妻做你的爸爸媽媽,你覺得好不好?」

  那小孩子眼睛亮了亮:「好!不過我要先為我爸媽報仇,殺了那兩個人再放了那些人!」

  小孩子心中也是有小算盤的。

  雖然他的父母千不好萬不好,的的確確該死,可他還是要為他們報仇。

  那管將軍一時無語,心下卻明白,這個小孩子,一個能控制人的行動的小孩子,今日只能死了。他盡了他最大的努力去試著幫他,可惜,小孩子並沒有領情。

  祁寧見狀,嗤笑一聲,方才低聲道:「分工罷。那個小孩子,管將軍負責指揮人殺了他,管將軍也不必覺得可惜,那小孩子現在也癲狂了,除非殺了他,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積蓄力量控制身邊的人,如果他心性好,留著就留著了,可是現在……」

  祁寧看了管將軍一眼,管將軍也只好歎道:「好,他交給我,我一定不會手軟。」

  「至於紅衣和齊茂寧……」祁寧頓了頓,憑空取出數十張符?,遞給了陸淵墨道,「紅衣我可以勉強拖著,齊茂寧,就交給你……」

  祁寧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發現自己「被」騰空而起。

  「祁少!」

  「放開小寧!」

  「呵,原來小寧不喜歡這個仿製品。」紅衣攬著祁寧的腰飛速下降,它當然是不會飛的,只是它之前殺修者的時候,也撿到了幾張飛行符?,讓它能夠御空而行。至於齊茂寧,它則是被那位修者做成了真正的修者所用的傀儡,區區飛行術,尚且不在話下,只是智商上,是無限趨近於零了。

  祁寧身上也有符?,只是紅衣靠近他耳朵說出的話卻讓他取東西的動作一頓。

  「小寧跟我走,我就殺了那個仿製品,如何?」紅衣渾身冰冷,說出的話卻帶了絲絲誘惑。

  如果是紅衣和齊茂寧兩個,祁寧沒有多少把握逃脫;但若是對上紅衣一個,祁寧尚且有幾分順利逃脫的把握,說不定運氣來了,還能徹底解決了紅衣。

  這麼想著,祁寧徹底將手放下,「砍下它的腦袋。」

  紅衣聞言就笑了。它從來沒有把齊茂寧放在心上,既然祁寧已然在它的懷裡,區區一個齊茂寧,砍了便砍了,它有何好猶豫的?

  不過眨眼間,齊茂寧的腦袋就真的落地了,而紅衣和祁寧的身影也迅速消失了。

  紅衣剛一離開,那些原本被紅衣壓制住的喪屍們立刻暴動了!

  那樣醇厚的人肉、香,它們早就想撲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了!

  小孩雖然是異能者,卻也是人類,他這才恐慌的發現,他所能指揮的那些人,也已經被喪屍群咬死了,就是他的眼前,也慢慢聚集了七八個喪屍……

  城牆上,陸淵墨抬腳就要去追祁寧和紅衣,管將軍一把拉住了他,「你去了也是累贅,趕緊通知莫少!還有,白晨呢?他在哪?能算出祁少被帶到哪裡去了麼?」他沒說的是,這麼多喪屍圍城,陸淵墨若是也跑了,他是真的沒把握能打退它們了。

  先前被韓淼趕去找白晨的士兵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說話的聲音裡都帶著驚恐「白、白天師,消失了。他不在房間裡,我到處都找不到他!」

  這人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形高大之人奔上了城牆,一把撂下手中提溜的人,留下一句話就「唰的」沒了人影。

  「小寧有我去找,你們守好基地!」



  98、最後的最後……

  眾人在見到莫奕凡突然歸來之後,臉上瞬間露出驚喜之色。

  然而這驚喜之色,在見到莫奕凡空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之後,直接變成了不解、憤怒,繼而才是恍然和無奈。

  他們早該想到的,家國天下,排在最前面的,可不還是「家」?就是換了他們,這會怕是也要飛快的離開了。

  陸淵墨目光沉沉,那管將軍倒是咂摸了下嘴,瞅著身後腰背挺得直直的顧惜墨就道:「換我我也能做的到!」

  當然,也有人不忿莫奕凡的此番作為。

  說來趙遷是和莫奕凡同時尋到被綁架的白晨的,他緊趕慢趕,這會才趕到了城牆上,將白晨搶抱在懷裡,聽著其他人說了莫奕凡方纔的行徑,嘴裡不禁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到底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大概只有趙遷一人知曉了。

  且不說陸淵墨、管將軍、莫一等人如何帶著基地同胞對抗喪屍潮,莫奕凡又是如何放空築基期的神識四下尋找祁寧,紅衣卻是帶著祁寧飛速的來到一處村莊。

  村莊裡的喪屍不多,隨意的走動著。紅衣只當沒看到它們,帶著祁寧就到了一處二層的小樓裡去了。

  祁寧不動聲色的任由紅衣束縛著他離開,雖然他沒有十分把握打得過紅衣,但無論如何,他都有空間在,只要和紅衣保持一點距離,他就可以進空間躲避——這也是他最後的底牌了。

  紅衣卻不知道祁寧的想法。

  它歡喜的把祁寧放在床上坐著,眼睛晶亮的看著祁寧:「小寧,我終於可以擁有你了。我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你……沒想到,這場末世,竟也成就了我們。」

  祁寧瞅著紅衣,手腕微微一動,那只靈器鐲子帶著絲絲寒氣,「嗖」的飛向紅衣的方向。

  紅衣只微微一閃,速度比那鐲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寧,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進階到喪屍皇的等級了。你還沒有築基,是絕對打不過我的。」紅衣也不惱,它把眼前人放在心裡念了那麼多年,當然不在乎眼前人的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動作」。

  祁寧臉黑了黑。動作越發快速,先是鐲子,再是符?連發,最後又是木系法術接連使出,果然傷不了紅衣半分。

  甚至說,祁寧自個兒的手腕,還被紅衣給抓了個正著。

  紅衣像是逗貓兒似的,笑瞇瞇的摩挲著祁寧的手腕,口中卻低語道:「我原來不想讓小寧那麼快就變成我這樣的,但是既然小寧喜歡,那咱們就一道,都做喪屍好不好?」

  祁寧心中一驚,他此刻才察覺到紅衣刻意釋放出的喪屍皇等級的威壓,強大的力量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小寧你放心,只要劃一刀,你的身上就沾了我的血,很快就會改變你的身體,和我一起變成喪屍。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著你,讓你快一些從普通沒有智慧的喪屍,變成智慧型喪屍的,到時候,咱們就一樣了,誰也不比誰不堪了……」

  紅衣的最後一句話說的聲音極低,彷彿再吐露心中最私、密之事一般。

  眼前紅衣的指甲忽然變長變尖銳,祁寧突然開口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十歲之前,我一直沒有離開過A市。」

  紅衣動作猛然一僵:「你、說、什、麼?」曾經出手幫過它的那個人,和它第一次見面是在Z鎮。

  還不等細問,紅衣只覺肩膀一疼,手上一鬆,就看到一隻渾身金毛的變異藏獒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它的肩膀上!

  變異動物本就是被喪屍病毒改造過的,因此對於紅衣身上的喪屍病毒倒是不懼。

  祁寧鬆了口氣,當下就要從窗戶上跳下去。

  他現在可打不過紅衣,即便有了藏獒的幫忙也不一定能成功殺了紅衣,因此只餘下一條路,就是逃跑了。

  紅衣只被藏獒拖了一時,它稍稍一揚手,藏獒便被甩脫出去,可惜等紅衣像祁寧一樣跳下二層小樓時,見到的卻不止是祁寧一個人了。

  祁寧見到莫奕凡也是一陣驚喜,二人對視一眼,雙手十指相扣,四目登時黏在了一起,情意流轉,羨煞旁人。

  紅衣見此,氣的眼睛都紅了,兩手一張,十指指甲尖如利器,眨眼間就向著莫奕凡的方向襲去!

  莫奕凡已然築基,將祁寧一推,就果斷和紅衣對打了起來。

  祁寧見狀,招過藏獒,給它餵了不少靈泉水,硬是哄著它去給莫奕凡幫忙。藏獒雖然也打不過紅衣,但是它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它不怕紅衣的牙齒和指甲,即使被咬了,被抓了,對它來說也和撓癢癢差不多,因此有了藏獒一次次幫助莫奕凡擋過紅衣的指甲和牙齒,又有祁寧在一旁時不時的丟枚玉符,紅衣很快落敗了。

  紅衣落敗後,憑著一股倔強支撐著身體半靠在了牆上,兀自喃喃低語道:「我已經是喪屍皇了,你怎麼可能打得過我?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

  它尚且記得那個蔣嫣然在莫奕凡的催眠下說過的話,莫奕凡前世亦是成了喪屍皇,還帶領著喪屍群殺了很多很多人,幾乎將人類滅族,可是為什麼到了它這裡,竟然只落了這麼個下場……

  紅衣緩緩抬頭,看向祁寧,最後問了一句:「真的不是你?」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偏偏祁寧聽懂了,默了片刻,道:「不是。」

  紅衣張了張嘴,還想再問,就被早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變異藏獒大口一張咬斷了脖子,身首異處,它最後想說的話,最後一刻所惦念的人,也再也沒有人知道。

  紅衣是喪屍皇,它腦袋裡的晶核對藏獒有著無比強大的吸引力,只是因著藏獒先前吞食了一枚雷系晶核就沉睡了那麼久,祁寧眼角一掃,率先將紅衣的晶核隔空取了過來,到底沒有破壞紅衣頭顱的完整性。

  藏獒在一旁立刻俯下身子,嗚嗚的叫著,彷彿在抱怨主人的小氣似的。

  莫奕凡見了,以為祁寧是念著紅衣這麼多年的喜歡,才特意出手免得紅衣的屍體被殘害,不禁酸溜溜的道:「屍體早晚會腐化,小寧你這是多此一舉。」

  似笑非笑的瞅了莫奕凡一眼,看著身首異處的紅衣,祁寧原本就打算這麼走人的,只是想到難得吃醋的莫奕凡,他稍微想了想,就難得好心的點了火,將紅衣火化了。

  不是說有人惦記的才是最好的麼?雖然說這個紅衣惦記的人明顯不是自己,不過……莫奕凡不知道啊。祁寧摸了摸下巴算計著,說不定莫奕凡經此一次,會對他更好來著,這把火放的一定會很值得啊。

  兩人帶著變異藏獒將這個村莊的喪屍都解決了,立刻就起身回了基地。基地的情形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好,沒有智慧型喪屍或是精神系喪屍指揮的喪屍群,雖然難纏,但到底拼不過準備多時的人類,基地很快解決了這次喪屍潮的圍攻,而人類對抗喪屍的戰爭,也逐漸有了希望。

  ……

  經過前後夾擊的喪屍潮圍攻後,華盟基地和納木基地正式合併,名稱仍為華盟基地,取其不忘本國之意,而木老大在見識了華盟基地幾位領導者的武力值和手段之後,也只能認同了這個名字。

  兩個基地的合併讓基地更為強大,而淨化水的出現,更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奔向華盟基地。

  距離喪屍潮夾擊一個月後。

  基地的越發強大,再加上研究員們對於喪屍短暫壽命的肯定,讓基地的民眾越發對末世前和平的生活充滿了嚮往,他們心中也越來越肯定,那種生活不會再遙遠。

  解決了戰爭的大問題,那麼戰爭時發生的「小矛盾」,也該被重新提起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基地唯一的預言者,天師白晨的被綁架問題。

  白晨的重要性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雖然他是一個人單獨居住,但這並不代表沒有人保護他。只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對白晨下手,甚至打暈他帶到別的地方去了,為的,只是「勸說」他和他們的兒子重新在一起。

  「這件事是我家人的錯,我願意一力承擔。」趙遷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白晨——以及白晨身後幾乎包紮成木乃伊的那個男人。

  綁架了白晨的是趙遷的家人,將白晨救出來的人其實是白晨身邊的一位保鏢,並非莫奕凡,莫奕凡只是在回來的路上湊巧遇到了被保鏢護著逃竄出來的白晨,然後順便將白晨帶到了城牆上而已。

  趙遷所言之事好歹是關係到白晨,祁寧也難得在場,聞言不禁嗤道:「你難道不知道白晨有多重要麼?就因為你們為了一己私慾綁架了白晨,白晨對基地喪屍潮的預言都沒能說出來,害的基地損失慘重,趙遷,難道說到了現在,你還會認為綁架了白晨,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小的小事,只你一個人就能承擔的起來?」

  趙遷微微動容,張嘴想要解釋,目光看向白晨,想到那晚白晨的確是一直在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祁寧和莫奕凡,他那時是怎麼想的?大概是太嫉妒了吧?嫉妒的讓他失去了理智,硬是沒有把白晨那時的話放在心上,亦或者說是打心眼裡不想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不想讓白晨為了他以為的人做預言。

  莫奕凡神情更冷。如果那天白晨順利的來告訴他,祁寧將有難的消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祁寧一步,更不會讓祁寧置身於險境。縱然祁寧化險為夷,小心眼的男人表示他還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趙先生,」莫奕凡冷冷的盯著趙遷,慢條斯理地宣佈道,「鑒於白晨對基地的幾次大的貢獻和重要性,綁架他的人,理當判處死刑。」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如果說莫奕凡和祁寧在基地中屬於被人人敬仰的人物,那麼白晨,在基地裡就屬於那種被人心甘情願的供著的人物了——預言者啊,說不定哪一天就能救基地於危難,救他們和他們的親人一命,這能不供著麼?

  所以,侵犯綁架白晨的人被判處死刑,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趙遷猛的抬頭看向白晨,卻見白晨低著頭,恍若未聞,趙遷心底一涼,看向莫奕凡,口中生澀的問道:「沒有別的法子了?綁架罪,在末世前也不一定要被判死刑的,更何況……」趙遷想說,更何況,他們一家人沒有惡意,只是想要重新撮合他和白晨而已,可是莫名的,他就覺得這話不說還好,如果真的說了出來,那他就真的救不了這一家人了。

  莫奕凡很滿意趙遷的上道。事實上他也的確沒法子將趙遷的父母兄長全部判了死刑,雖然他們犯下了大錯,但一直擁護者趙遷的人也大有人在,莫奕凡總不能剛把人家兼併了,就把他們曾經的頭兒的家人給全殺了吧?

  況且,幫家人的是趙遷的父母兄長,如果要殺的話,也只能殺這幾人,殺了這幾人,偏偏留下趙遷的話……斬草不除根,那莫奕凡就更不放心了。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

  「離開罷。」莫奕凡道,「你帶著你的家人離開基地,當然,如果你的手下肯支持你,也可以隨你離開。只不過,條件就是,你和隨你離開的人,永遠被視為華盟基地以及華盟基地合作基地的被驅逐者,三代以內,不被華盟基地接納!而你的父母兄長若是不肯離開,那麼三日內將被處槍決,趙先生,這是我們一起商量出來的,最好的解決方法。」

  趙遷一臉頹然,白晨卻忽的起身,眼神平靜的看著趙遷道:「你們只有三天的時間。要走,便早走罷。不用跟我道別了,我們,再也不見了。」

  言罷,白晨轉身,扶著身後的那個木乃伊毅然離開了。

  趙遷怔怔的望著白晨離去的背影,眼睛裡彷彿有水珠在打轉。

  再後來,他果然再也沒能見過白晨,那一面,便是永別。

  三天後,趙遷帶著他曾經生活富足,飯來張口,衣來張手的父母兄長離開了基地,沒有手下願意跟著他離開。他們感激並敬佩著趙遷,甚至可以將自己完全奉獻給趙遷一家,可他們卻不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同樣被發展勢頭良好的華盟基地視作可恥的被驅逐者。他們只能留下,也必須留下。

  趙遷回首,遠遠地看著已然離開的華盟基地,他忽的想到曾經和白晨在一起的場景。

  那時的他理所當然的享受著白晨對他的好,任由白晨公開了他的異能者身份,爾後憑著白晨的預言異能將J市基地掌控在他的手中。他彼時從不曾想過白晨有朝一日會義無反顧地離開他,亦從不曾想過,最先放手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放棄了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最後看了一眼白晨所在的方向,趙遷終於回首。

  從今以後,再也不見。

  ……

  正如研究員們的探測結果所顯示的,喪屍最長的壽命也只有區區十年。

  十年之後,地球上的喪屍明顯減少許多,當然,相應的,人類數量也大大縮減,男女比例更是失調的厲害,不少男人或是為了紓解慾望,或是為了有人陪伴,或是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感情而最終結合在一起。

  鑒於基地上層裡唯一反對這件事的秦老已經在七年前去世了,現在已經沒有人阻止這件事情了。畢竟,他們的頭兒都公開出櫃結婚了,女人在末世裡又死去了大半,男人和男人相結合,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十年的時間,華盟基地發展迅速,淨化水的研製方法在基地吸引了最初一批外來人才之後,就已經把方法公開了——這是莫奕凡和祁寧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們同樣是人類,當然願意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形下幫助餘下的人類同胞。

  祁寧貢獻出的靈泉水浸泡過的種子,果然漲勢良好,而且這些種子生出來的子孫種子,生長的也奇好無比。說來祁寧,在不經意間也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免了多少人的忍饑挨餓。

  十年的時間,韓淼、小伽夜都慢慢長大了,變成了十五六歲的小伙子。他們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真正是基地的希望。

  阿成結婚了,妻子好運的揣了一對小包子,樂得阿成每天見人就笑。

  阿光依舊醉心於醫學研究,他想要早日研製出那種既可以讓普通人擁有異能,又不會傷害到異能者的藥劑,絲毫沒有發現他身邊的位置已經被人強行佔領了。或許有一天,阿光在研製出了異能者藥劑以後,在研究一番男男生子的藥劑也說不定……

  白晨慢慢走出了趙遷帶給他的傷害,驀然回首,才恍然發現那個曾經在莫奕凡之前就將他救出來的「保鏢」,已經默默無聞的給他當了十年的保鏢加保姆。而他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位全能型保鏢的存在了。

  這樣,似乎也不錯。

  白晨這麼想著,眼角瞥到依舊一臉少年容貌的祁寧,心中不自覺的就泛了酸水。這可不能怪他有嫉妒心,異能者在修煉到異能者九階的時候,身體容貌的衰老速度就會大減,但即使是如此,異能者還是比修者的衰老速度要快。

  十年的時間,讓白晨面上成熟了三歲左右,而對面的祁寧,不但一點都沒有顯老,白晨仔細盯了一眼,郁卒的發現,這傢伙的皮膚反而更好了!

  「你當真要走?」白晨問道。

  祁寧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懶洋洋的道:「不是我,是我們,我和莫奕凡,兩個人。」

  白晨立刻嗤之以鼻:「莫奕凡?哼哼,你前幾天還當著那麼多人叫他老公來著,肉麻的哥幾天沒吃下去飯,怎麼現在當著我一個人的面又變成莫奕凡了!哼,祁小寧你這個重色輕友,恃強凌弱的小混蛋。」

  少年瑩白如玉的臉頰登時緋紅一片。叫老公什麼的,那只是因為他「不小心」打賭打輸了才會叫的,平常……他才不會叫的那麼肉麻兮兮的來著,至少,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那麼叫的。

  「白小晨你等著吧,你家那個男人也憋了十年了,我一定會看到你們兩個進了洞房,看到你被壓搾的起都起不來床才會走!」祁寧自覺臉皮厚了幾分,直接反駁道。

  白晨聽了,眼神有些黯然,倒不是為了自己會被壓倒這件事情黯然,就他和他家男人的體格來看,他也注定是被壓的那一個。他所黯然的是,祁寧要離開這件事。

  「你們當真要走?不走不行麼?」儘管嘴巴上不承認,可白晨心裡,還是捨不得祁寧的。

  祁寧淡淡的「嗯」了一聲,輕聲道:「他快要經歷結丹劫了,我們什麼法器靈器都沒有,必須要去修真界準備結丹用的東西,那些東西,只有修真界才有,我們不去也不行。」

  他們一定要走。

  這十年的時間裡,祁寧每天都在修煉,而且是坐在那個修煉一日抵十日的蒲團上修煉的,喝的水、吃的水果也是空間出品的靈泉水和靈果,而莫奕凡則相反,他自從築基以後,眼睜睜的看著祁寧再隔了幾年之後才成功築基,就再也不肯在那個蒲團上修煉了,也再不肯喝靈泉水來提高修煉速度了。

  莫奕凡不希望自己像曾經的先祖一樣,一個人遙遙走在修仙路的前方,而他的伴侶,卻礙於資質修為不得存進,不得不和壽元作鬥爭。他想要一直和祁寧在一起,最好也是最容易解決的法子,就是保持修為的一致。一樣的修為,壽元才會相同,這樣的話,生也好,死也罷,他們總是能夠在一起的。

  然而饒是如此,莫奕凡如今的修為在他的努力壓制下也達到了築基後期,距離結丹已然不遠,而祁寧的修為,才堪堪摸到築基中期的邊緣。生活不是小說,普通三靈根資質和變異雷靈根的修煉速度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如果沒有空間,祁寧現在連築基怕是都達不到。

  正是因著莫奕凡的修為臨近結丹,兩人才不得不策劃修復世俗界通往修真界的另一個敗落的修仙世家留下的傳送陣。莫家先祖雖然留下了不少寶貝,但能夠用來克敵制勝,甚至抵禦天雷劫的法寶可是一樣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莫奕凡和祁寧只能妥協,和那些遺留在世俗界的練氣期修者一道修復好了傳送陣,準備近期離開。

  那些遺留下來的練氣期修者,是在看到莫奕凡築基時的天象之後投奔華盟基地的。雖然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修復傳送陣和更好的提高修為,但這十年來,這些修者也的的確確為了華盟基地的安全做出了一定貢獻,況且他們又全部立下了心魔誓,回到修真界後,絕口不會提起在世俗界發生過的事情,所遇到的人。

  莫奕凡和祁寧斟酌良久,他們能修復傳送陣也是依靠了這些人帶過來的低級陣法和一些低級陣法玉簡,此次離開,他們顯然不能只顧自己,必須要帶上那些立下了心魔誓的眾位修者。

  莫奕凡和基地裡的人都商議好了,他們通過傳送陣去了修真界以後,這裡就會迅速把修復好的傳送陣毀掉,而莫奕凡和祁寧,也會迅速把修真界的那個相應的傳送陣毀掉。

  地球已經經過了末世的摧殘,異能者在一步一步的走向強大,但他們的強大,顯然是無法和修者相比較的。為了地球的安全,為了防止那些修者突然對地球感興趣,把它納為附屬星球,他們也只能毀掉傳送陣,讓那些修者無法到達這裡,也就不會破壞這裡重新燃起的生機了。

  只是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祁寧和莫奕凡走了以後,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裡都回不來了——除非兩人有朝一日能夠有踏碎虛空的能力,而在他們有這個能力之時,他們所認識的這些朋友,還能好好地活著。

  祁寧也好,莫奕凡也好,都不是自大之人。這場離別,二人都是當做訣別來對待的。

  莫奕凡和那些練氣期修者最後確認了一番傳送陣沒有問題,他才趕了回來。

  今晚,是他和祁寧離開這裡的最後一晚,等到明天一早,他們就會離開這裡,開始新的未知生活。

  莫奕凡走進房間的時候,就看到祁寧正盤腿坐在地毯上,地毯上滿滿噹噹的擺了許多東西,這些東西大都是太陽能的,即便是祁寧空間裡的發電機損壞了,它們也依舊能用。顯然,這些都是白晨、陸淵墨、莫一等人悉心為他們準備的。

  莫奕凡見祁寧口中振振有詞,心中一動,從祁寧身後抱住他,在他耳邊低低的道:「小寧捨不得他們麼?要不,咱們等等再離開?」

  祁寧立刻炸毛了:「不行!明天就走!」

  他當然是捨不得離開。他自出生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背井離鄉,遠離故土,這是誰都不喜歡的事情。更何況,他在這裡也著實交了不少朋友。

  只是……他的這些不捨,和莫奕凡的安危比起來,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再等等也好。」莫奕凡也明白懷中人兒的顧慮,緩緩道,「我還沒有要立刻結丹的感覺,再過三五年再離開也是可以的。」

  祁寧卻肅了臉:「不行,咱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等去了修真界後,還要想法子賺靈石買防禦靈器和法寶。而且,聽那些遺留下來的修者說,很多地方把那些極品寶貝藏得很深,如果真是那樣,那咱們還要花費很多時間和心力去尋找,你現在已經是築基後期了,等咱們找個幾年的法寶,可不就到了你的結丹劫了?就是現在走,我都覺得晚了……」

  祁寧的一番話說得莫奕凡心中暖暖地,他將祁寧抱得更緊,口中低低的感慨道:「媳婦兒你真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莫奕凡其實也想離開了。去了修真界,結了金丹,他才可以用丹火煉丹煉器,到時候,等他煉出能增加千年壽元的長生丹出來,讓小寧吃了,他也能更加放心。

  少年耳朵紅了紅。

  媳婦兒什麼的,他原本是不喜歡這個稱呼的。奈何男人總在他耳邊不停地念叨,又真的把他放在手心裡疼寵,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少年也就默認了這個稱呼,臉皮也日漸厚實。退一步說,除了不能生娃,他可不就是莫奕凡的小媳婦兒麼?

  稱呼雖然怪怪的,但他到底得了實惠。少年腦袋裡轉了九九八十一道彎,覺得自己也沒吃虧,自從默認了那個稱呼,男人對他越發親密討好了。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不是麼?

  兩人相處,能讓莫奕凡更滿足,能讓他自個兒得了實惠,稱呼什麼的,女字旁什麼的,就忽略吧忽略吧忽略吧……

  「媳婦兒,老婆……」表面滿足,內裡不滿足的男人將少年抱到床上,又開始唸經似的道,「咱們明天就要和這張床告別了,不如,我們今晚就在這張床上好好的……一番,也不枉這張床跟了咱們一個月,嗯?老婆,好不好?媳婦兒,寶貝兒,親親,好不好?……」

  好不好的,某人也得逞了。代價就是,這張床的壽命因為二人最後的這番歡愛徹底告終了。

  少年是黑著臉從散落的床架上爬出來的……

  那些離別愁緒,隨著男人這一鬧,倒也消散了不少,少年端的睡了個好覺。

  凌晨四點鐘,莫奕凡就將少年叫醒了。

  「小寧,咱們走罷,時間……也差不多了。」

  莫奕凡和祁寧對眾人說,將會在早上八九點鐘離開,而事實上,兩人早就打算好了提前開溜,眾人送別什麼的,的確不適合他們這些大男人。還是,悄悄地走罷,那個傳送陣已經有人試驗過了,他們是不會有人身危險的,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祁寧揉了揉眼,輕歎了口氣,就將這臥室裡所有的東西都收在了空間裡,然後又從空間裡拿出幾個從遺留修者那裡換來的儲物袋,每個上面都標了名字,白晨、阿成、韓淼、小伽夜、陸淵墨、顧惜墨、阿光等,挨個的放在空蕩蕩的臥室裡。

  他們記掛著祁寧,祁寧也會記掛著他們。

  此次一別,山高水遠,天涯各一方,惟願,彼此珍重,安好。

  兩人十指相扣,相互依偎,打開窗戶跳了下去,離開了別墅,再也沒有回頭。

  「小寧哥哥!」趴在一樓的窗戶上,見二人真的不見了蹤影,小伽夜這才失聲喊了出來。

  韓淼倔強著不肯說話,眼睛裡卻是含著淚水。

  白晨和他的保鏢站在一處,大頭兵顧惜墨和管將軍站在一處,莫一、莫二、莫四站在一處,阿光、陸淵墨、阿成站在幾人旁邊,全部目光怔怔的望著離去的兩人。

  他們早就猜到了那兩人要偷偷離開,而那兩人也明知道他們在這裡等著,兩方人直到最後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這樣,也好。

  從此以後,莫奕凡和祁寧去走他們的修行路,而他們,就將心思都放在人類的發展上,還有他們的異能修煉上,或許有一天,他們,真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也說不定……

  

  PS小劇場:

  莫小攻:小寧?

  祁小受:嗯。

  莫小攻:老婆?

  祁小受:……嗯。

  莫小攻:媳婦兒?

  祁小受:……嗯哪。

  莫小攻(撲上去啃了一口):媳婦兒,老婆,小寧,咱們四個永遠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祁小受:嗯。嗯?四個?哪裡來的四個?

  莫小攻:唔,還有親愛的,寶貝兒,哈尼,親親……心肝兒好聰明,果然不是四個,而是五六七八個啊……

  咚!(╯‵□′)╯︵┴═┴

  辟里啪啦,稀里嘩啦,家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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