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概要】
  單飛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無意間給一位軍官送去了一盒「鈣片」,以至於下半生都活在溫柔的壓迫中= =
  單飛炸毛:「你你你!我咒你一輩子咬男人屁股!」
  劉鎮東淡定一瞥:「咒吧,反正被我咬的只會是你。」
  單飛:「= =」

     攻:劉鎮東

     受:單飛

   第01章/連長,你硬了……
  擦得光可鑒人的玻璃茶几上,放著USB接口鼠標兩個,USB接口鍵盤一個,讀卡器一個,移動硬盤一塊。單飛對著提貨清單對了一下,確定沒落下什麼之後拿了一個白色塑料袋把這些東西全部裝進去,然後翻了下錢夾子,看到身份證在裡面,這才拎著東西扭著胯,得色出門。
  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隸屬S軍區的一個團級單位,編號301。那兒有個叫劉鎮東的連長是他們經理的老同學,老戰友。他手裡的這些東西就是給這位劉連長送的。本來這事一直是經理親自負責,可是近些日子經理到外地出差,這才輪到他去跑腿。
  以前單飛也去過301團,但那會兒是坐著經理的車去的,一路也沒遭什麼罪。可這次不同,他得坐公交車去,而且中途還得倒一次車。頭一趟車倒還好,終點就是他們公司大樓的門口,上去的時候還有座可坐。可要換乘的那輛就不甚美好了,車特別破不說,人還多得要命。他數次有幸曾目睹過那輛車裡的盛況,真是空前擁擠。誇張點說,他每次看見那車都覺得下一秒車身也許會被擁擠的人群撐破。
  眼下,單飛就跟正在被和的麵團似的,受各種擠壓,這一秒狀似饅頭,也許下一秒就成了花卷……
  單飛用了吃奶的力氣把胳膊抽出來抹了把汗,抹完之後才發現這胳膊再也放不下去了,根本就沒有可供他放下手臂的空間!
  終於,車子晃晃悠悠到了終點。他被人群帶動著下了車,發現襯衫早就濕透,風一吹,涼爽得不得了,跟車裡行成十分鮮明的對比。
  301團離著公交站點還有一小段距離,單飛也沒敢耽誤,提著袋子繼續往南走。虧得他護得緊,袋子雖然有些皺了但是沒有破掉。他得在下午兩點前把這些東西交到劉連長手裡,這是經理再三囑咐過的,不能出錯。現在是一點二十,應該趕得及。
  「你好同志,請問你找誰?」單飛剛到門口,衛兵便攔住了他的去路,例行問話。
  「班長你好,我是豐月科技有限公司的,我找劉鎮東連長。」單飛趕緊拿出身份證遞過去。
  衛兵仔細看了看,然後扯脖子朝外喊:「小張,你來一下!!」說罷拿出登記簿和筆遞給單飛,「請在這兒登個記吧。」
  單飛接過登記簿,按照上面的格式仔細填寫。又聽衛兵對被喊來的那人道:「你帶這位單同志去找劉連長,要快。」
  單飛道了謝跟在小張身後,幾乎是小跑著奔向一棟六層高的小白樓。雖然地面十分平坦,但是距離不近,跑到近前的時候小張都有些氣喘,可單飛楞是咋也沒咋地。
  小張壓下心裡的詫異,對單飛道:「哥們兒體力不錯呀,練過?」
  單飛強忍住要去敲打左膝蓋的動作,嘿嘿傻笑,「武裝越野十公里,夢裡天天練。」
  小張:「……」
  小張把單飛帶到四樓,停在406室前。這裡沒有所謂的連長辦公室,團長辦公室,一眼望去,門上掛的全是門牌號。
  單飛沒有太多的好奇心,他現在只想快點把東西送到對方手裡然後回家洗個澡,再換身衣服。
  小張敲了敲門,裡面出來個士官,小聲道:「裡頭在開會,有事?」
  小張把單飛讓了出來,單飛又把之前在大門口時說的話重述了一遍。士官應了聲,進去說了些什麼,然後很快便走出來,「我們連長等半天了,把東西給我就成。」說罷又對小張道:「小張你先帶著單同志去休息室,連長再過半個小時就完事了。」
  單飛本來是打算送完東西就回去的,因為經理之前就交代過不用收錢,但是聽人家這麼一說好像是還有事情要交代,於是就跟小張去了二樓的休息室。
  小張把人送到地方,又給接了一杯純淨水就出去了,不過並沒有走遠。聽腳步聲,應該是守在休息室門外。這裡畢竟是軍隊,自有一套規定,單飛也不多想,隨意打量了一下便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劉鎮東。半個小時麼,不算太久,用手機看點東西或玩個遊戲,一會兒也就過去了唄。
  單飛下意識地去摸兜,想著是不是先來一發植物大戰殭屍,結果居然發現他的手機不見了!他出來的時候明明帶著的,可是這會兒掏遍全身的口袋也沒有!最大的可能便是在車上讓人摸了去。
  劉鎮東打開休息室門的時候單飛正嘟著嘴,看樣子有些懊惱,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劉鎮東頓了頓,沒有上前也沒有吱聲。此時單飛的手背托著尖尖的下巴,嘴唇時而輕抿,時而嘟起來,這變換多端的表情,看著就有意思,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咳。」劉鎮東輕咳了一聲壓下自己的劣根性,拿支煙給自己點上。
  單飛總算反應過來看向來人。他不知道這人是誰,於是只憑著劉鎮東的肩章道了聲:「上尉你好」。他們經理就從軍隊出來的,所以對於軍銜,單飛倒是知道得非常清楚。
  聲音怪好聽的,劉鎮東暗暗想著,伸出手,「你好,我就是劉鎮東,是這裡的連長,你叫我劉連長就行。」說完晃晃煙盒,「要來一支麼?」
  「劉連長你好,我不抽煙。」單飛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卻踢到了沙發,因為他後面根本沒有可退的地方。他本身一米七六的個子,也不算矮了,可是對面這位,起碼得有一米八五往上,給人的壓迫感十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軍人的關係,透著一股氣勢凌人的感覺。
  也不對,那個小張就沒有這種氣勢,明明身高也不矮。
  單飛偷偷打量劉鎮東,暗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當官的才有的王八之氣?!不過不得不說,這傢伙長得很帥,瞧那張臉,世人心裡最得意的五官全讓他佔了。還不光如此,就那身板兒,絕對的讓廣大爺們兒各種嫉妒羨慕恨。
  劉鎮東無視單飛的打量示意單飛坐下,自己也坐到他對面。單飛等著對方說話,結果劉鎮東半天不吱聲,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帶點好奇和……單飛也說不清是什麼的感覺,反正就是看得他渾身不對勁,差點就以為對方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半晌,劉鎮東開口了,「我跟你有仇?」
  單飛愣了愣,忍不住「啊?」了一聲。
  劉鎮東給自己點了支煙,緩緩道:「我下個月就要升少校了。」
  「……恭喜。」
  「但是……你給我拿來的這塊硬盤不但讓我升不了銜,還要受到處分。你說……你要怎麼賠我?」劉鎮東笑得莫測高深,舉舉手裡的小方盒。
  單飛沒想到會是這樣,他拿硬盤的時候是沒去多看,但是經理說的那箱子裡,帶硬盤盒的移動硬就這一塊,不可能拿錯的。
  「請問這硬盤有什麼問題麼?」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劉鎮東叫來門外的小張,吩咐了兩句,不一會兒小張就拿來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交到劉鎮東手裡,然後出去再把門帶上。
  劉鎮東開機,接上手裡的硬盤,把筆記本交給單飛。
  單飛接過來打開硬盤,發現裡面竟有一堆文件夾。名字大同小異,基本都是「機密文件」四個字附加一堆數字。
  單飛打開其中一個文件夾,見裡面是影音文件,沒有具體名字,也只是編號,就順手又點了一下。結果,影音播放軟件很給力地播出了他絕對想像不到的畫面。
  兩個人,具體些說是兩個男人,交疊在一起,以69的姿勢,分別含住對方的分身,不斷吞吐著,間還夾雜著曖昧至極的喘息聲。然後很快,畫面變了。上面的那個更為強壯一些的男人起身,拍了拍下面那個男人的屁股,之後調整了姿勢,很順利地進入了對方……
  劉鎮東的表情很微妙,他想看看這個面部表情豐富到有些可愛的小子會有怎樣的反應。是羞得臉通紅,還是嚇得慘白了臉?亦或,求他給他解釋的機會?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單飛居然很鎮定,白晰的臉上露出的只是狐疑的表情。之後,他的眼神下移,停在了某處,十分淡定地說:「劉連長,你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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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出去想輕鬆下弄個專門寫生子文的小馬,結果被編輯XXXXXXX了,於是我又滾回來了。這邊和監獄同更,但是監獄我要重頭再擼一下,因為生完小硯台記憶力已經不能用一個差來形容,SO。。。為了不出問題,大伙再等兩天吧。如果我再不好好更,就咒我來大姨媽沒衛生巾用好了,TNND~~不信填不了坑!
   第02章/被抓壯丁
  劉鎮東順著單飛的目光跟著往下瞄,沒有任何掩示的動作,反倒十分坦然地勾了勾唇角,「犯了錯,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給對方道歉而是去看對方的褲襠,你這愛好挺標新立異。」
  你的愛好才標新立異呢!
  單飛本來是想弄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借此調換對方的關注點,然後來個尿遁,沒想到對方就一句話,不但損了他還把問題給扯回來了。總而言之就是——你犯錯了,別想就這麼算了——是吧?
  還有,你那蔑視的眼神是瞅著哪啊喂!不就沒你的大麼!
  單飛暗罵了一句你個臭劉連,嘴上掛著狗腿的笑容,「劉連長,在部隊裡看鈣片,我覺得您的愛好也挺別出心裁。收集這些不容易吧?」
  「哦?這麼說你是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誰承認誰S B!
  單飛喝了口水,繼續笑,「您看,這硬盤上面又沒寫我名字,怎麼就能肯定這就是我拿來的呢?」
  劉鎮東見單飛耍賴,不急不緩道:「至少你得承認你今天給我送來一塊移動硬盤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整個團裡目前只有這一塊移動硬盤。我這兒不是菜市場想進就進,要不是我提前打招呼,別說是硬盤,就是張手機卡你也別想帶進來。廢話少說,你還是想想怎麼賠償我的損失吧。」
  單飛趕緊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誰說我今天給你送來一塊移動硬盤?我記得我只送鍵盤鼠標了啊。」
  「你小子膽子不小,死不認賬是吧?既然如此,我倒要問問你們經理,客戶訂單配送有誤導致客戶產生巨大損失,應該怎麼處置。」劉鎮東拿出手機,作勢要打。
  單飛連忙拉住劉鎮東的衣袖子,「劉連長,別,您看我這不是記差了麼,可是我真的是按我們經理的要求拿的,我也沒想到珠子裡混進死魚眼啊!」先把經理抬出來再說,好歹人家是同學,是戰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說了,經理太黑了,通常送錯貨就意味著罰錢,這對視錢如命的他來講真是太他媽蛋疼了。
  「可是已經混進來了,你就說你想怎麼辦吧?」
  「我?我不想怎麼辦啊。當然是您說,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只要不是賠錢,咋地都行!
  「知道硬盤裡本來應該裝的是什麼嗎?」
  「知道,經理說是給幾位班長用的培訓教程。」這事他偶然聽經理講過一次,所以之前才覺得硬盤裡出現影音文件是十分正常的。早知道是鈣片,打死他也不會打開的。
  「那我問你,安裝監控設備會不會?」
  「會啊,熟練工種!」
  「很好,那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指定的幾個人講課,直到他們學會為止。」
  這其實是赤果果的搶飯碗吧?不過沒問題,只要不用賠錢就萬事好商量。單飛的臉立馬就春光燦爛了,不過想想,「我們經理那兒我怎麼說啊?」主要是他在部隊講課,那工資……
  「你們經理那兒我去說就行,每天早晨九點準時到這兒,我給你安排地方。」
  「……好吧。」看來經理那頭只能他自己去爭取。
  「還有什麼問題麼?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
  單飛猶豫地指指屏幕,上面那倆男的已經各自來了一發,正舒爽地躺著彼此親吻呢,這段視頻眼看也就結束了。
  「那啥,這個移動硬盤……」既然被放在了公司裡,那絕對是經理的錯不了啊,他拿錯了總得給人家拿回去吧?
  劉鎮東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想留下來陪我再看會兒?」
  單飛嘴吧張合了半天,頹然道:「算了,您自己慢慢欣賞吧。」頂多這塊硬盤的錢由他來賠就是了。早就從經理口中聽過,這位劉連長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看來想讓他把這塊硬盤吐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出軍隊的時候也是小張送出去的,單飛出了大門緊趕慢趕地上車回了公司,還抱著一線希望,想著,那手機或許他放在了公司裡?
  可是他失望了,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有他的手機。雖然是辦寬帶的時候人家贈送的老人機,但是還挺好用的,一直也沒出問題,這下一丟,又有得麻煩了。
  想著時間還算夠,單飛去了趟電信大廳,去掛失補卡。那卡的號碼對他來說至關重要,是絕對不能丟的。
  還好電信大廳人不算多,排了五分鐘就輪到他辦理業務了。他補了卡,回去的時候在附近的超市裡買了兩袋方便麵給自己當晚餐。平時的時候他是從來不買這些的,都是自己動手做,哪怕是最簡單的白米粥加鹹菜,他也覺得比吃方便麵強。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他提不起勁來做飯。
  「咦?今天怎麼這麼晚?」剛一推開門,單飛就見室友大年在跟自己打招呼。
  「別提了,一言難盡。」單飛把包往沙發上一丟,邊往洗手間走邊問:「今天你們不是出去麼?怎麼在家?」
  「對方臨時改變主意決定明天開始開工,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晚飯吃沒?」
  「沒有,不過我們叫了外賣,小年想吃餃子了。你今天也歇歇,就別做飯了。」
  單飛樂得休息,自然就沒異議。
  他們住的這間公寓叫雲上華城,條件十分不錯,是市裡有名的治安好的小區,周圍也有不少餐館。按理說像他這樣視錢如命的人是不可能花錢住這麼好的地方的,虧得公司福利好,只要技術過硬,就讓員工免費住,而且還一人一個屋。現在這裡算上單飛一共住三個人。另兩個一個叫陳文年,一個叫韓景年,因為名字裡都有個「年」字,所以年長些的陳文年就被稱為大年,年紀小些的韓景年就叫小年。
  吃了餃子,單飛主動把桌子收拾了,而小年則切了幾塊西瓜出來道:「單飛,吃西瓜啊。」
  單飛擺擺手,「我還得畫圖,你們吃吧。」
  大年和小年無奈地對視兩眼,邊看電視邊吃西瓜。他們已經習慣了單飛夜裡還工作的事情了。單飛是公司裡出了名的錢眼子,他不光做技術員,他還負責畫圖,做標書,連外賬會計活他都干,就是為了多賺些錢。誰都知道他勤奮努力,也特別好學,但沒人知道他為什麼那麼需要錢。他一沒父母,二沒兄弟姐妹,也沒見有女朋友男朋友。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平時開銷也很少,但就屬他撈錢撈得最狠了。有時候被奈不住好奇心的人問起,他也只是溫和地一笑帶過。大概只有經理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拚命賺錢吧。
  單飛坐在電腦前打開CAD,猶豫著要不要給經理打電話把今天的事情說一下,最後卻沒打。反正經理明天就回來了,回來再說。
  他按照客戶的要求將設備分佈圖畫出來,又在這圖的基礎上仔細算好報價,這才伸個懶腰,去洗漱。大年看樣子已經去睡覺了,小年在客廳裡看球,見他出來,道:「對了單飛,你手機怎麼一直關機呢?下午找你一直沒打通。」
  單飛聳聳肩,「丟了,等我有空再去買一個。號還用原來的。」
  「暈,你也別鬱悶了,就當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吧。大概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你這麼個大美人用個老人機了,趕緊買個新的。」
  單飛笑笑,沒再接話。他進洗手間洗臉刷牙,又給自己放了一盆熱水,把毛巾浸濕了擰乾,再放到左膝上熱敷。如此反覆了三次,直到膝蓋上傳來的痛處減輕些才收拾了東西回屋。
  已經十一點四十了,明明累了一天,可是奇怪的是居然睡不著。想想白天發生的事,真是挺戲劇化的。他當時真挺擔心劉鎮東會為難他,不過現在想來,事情好像有點玄妙。上尉升少校,別看只一個級別,其實差不少呢,劉鎮東居然可以對自己那麼心平氣和。
  等等,別不是這個臭劉連騙他呢吧?
  單飛越想越覺得這事情透著古怪,不過現在他也不能如何,只得等往後慢慢弄清楚了。
  而此刻,被他念叨的劉鎮東正打著燈看書呢,離他不到五十公分的床頭櫃上,放著一本中國解放軍陸軍軍官任命書,上面白底黑字,清楚的寫著:任命劉鎮東為陸軍中校……
   第03章/一唱成名
  單飛習慣性地起了個大早,並且有一陣恍惚。他有點低血糖,醒來後總是要緩和一下才能真正精神起來。
  早飯一向是他負責做的,今天也不例外。三個大小伙子,吃得倒也不麻煩,一鍋二米粥,再煎上幾張胡蘿蔔蛋餅,來兩碟子小菜,又簡單又有營養。
  大年和小年先後坐到椅子上,小年對著香氣撲鼻的胡蘿蔔蛋餅感歎,「我說單飛你怎麼就不是姑娘呢?老天不長眼啊!」
  大年失笑,「長成男的都美成這樣了,要是成了女的,那還不成了禍水?」
  單飛翻白眼,「吃你們的餅吧,哪兒那麼多廢話!」
  頓時一陣稀里嘩啦喝粥的聲音,單飛夾了一筷子小蘿蔔,有點拿不定主意了。昨天答應劉鎮東去301團,可是他還沒得到經理首肯啊。
  「小年,把手機借我一下,我給經理打個電話。」單飛伸手。
  「一會兒上班不就見著了?」小年狐疑地拿出電話遞給單飛,不解他這是想幹嘛。
  單飛撥了經理的號,對方正在通話中,又打了兩次仍是如此。他權衡了一下利弊,決定還是先去團部再說。
  「你是說你今天不上班了?」大年楞了楞,這還是頭一次見單飛「曠工」。
  「為什麼?」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本能地覺得劉鎮東的危險係數要比經理大幾個等級,這人不能惹。
  小年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遞給單飛,「經理的,你接吧。」
  單飛斟酌了一下,接起來,「經理,我是單飛,我的手機丟了,剛才是我用小年的手機給您打的電話。」
  張豐月一聽,正好,他找的就是單飛,「你小子啥也別說了,今天開始你就準時去301報道,劉鎮東說什麼你照做就是。這邊的工資照發,外加午飯補助,話費補助和車費補助。」
  「啊?這麼好?」
  「好個屁,那小子是大變態!」張豐月說完,不等單飛開口,啪就把電話掛了,弄得單飛一個頭倆大。
  變態?!
  看劉鎮東對鈣片那反應,這哥們兒明顯一GAY呀,不會他把他們經理給……那啥了吧?
  單飛糾結了,為著經理口中的大變態。經理本身就已經夠變態的了,而在這樣的人嘴裡能被稱之為大變態的,那該是怎樣一種存在?!
  八點四十五,單飛到301團門口。衛兵不是昨天那位。單飛又登了一次記才進去。這次沒人送他,而是有人來接他。昨天見過一面的士官,姓李的,都稱李班長。
  「小兄弟挺守時的麼,這很好。」
  「李班長,聽課的人多麼?我怕我緊張啊……」他不是沒給別人講過課,事實上連大年小年都是他帶出來的。可是,他們和他一樣只是普通人,不是當兵的啊。他還真沒給當兵的講過課。
  「不多,就六個。」
  「啊,那就好……」六個確實不多。
  單飛拿著兩本書,跟在李班長後頭走著,心裡琢磨著一會兒先從什麼講起,卻聽不遠處傳來整齊劃一的口號聲。他不由自主地回頭,一眼就看見晨訓的士兵,迎著日光,朝氣蓬勃的樣子別有一番看頭,帶隊的人正是劉鎮東。
  這還是單飛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士兵訓練。如果換作別的人,或許會激動,或許會覺得新鮮,更甚至於被激起內心的鬥志,但至少絕不會是像他這樣,覺得憋悶,同時還帶著隱隱壓抑的憤怒與恐懼。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來這裡,哪怕是一分一秒。
  單飛帶著躲避的情緒低下頭,卻見腳邊出現一團陰影。劉鎮東穩穩地站在他身邊,微瞇著眼, 「怎麼?終於想起低頭認錯了?」
  「……」單飛不想仰頭看著他,只得退後兩步,這才發現李班長已經走遠了,而劉鎮東則額間帶著細密的汗珠,嘴邊掛著一點笑看著他。濕透的衣襟非但不會讓他顯得狼狽,反倒讓這男人在一片晨光下顯得更有陽剛的味道,負有一個真正的軍人獨有的魅力。單飛幾乎不由自主地問:「劉連長,你為什麼會當兵?」
  劉鎮東聞言收斂了嘴邊慣帶的邪笑,看著單飛許久才沉聲道:「為了實現我父親的理想。」
  單飛點點頭,看向仍在晨訓的士兵。
  劉鎮東的話其實很簡單,辭藻也不華利,甚至可以說是樸實,但擲地有聲,彷彿帶著重逾千金的份量砸在了單飛的心理。或許父輩們為的是祖國的榮譽,國家的安寧,而到這位連長這裡,更多的,更看重的應該是對家人的情義。這一刻的劉鎮東在單飛眼裡陡然高大起來,他幾乎不敢直視劉鎮東的眼睛,只因為這男人在回答他問題的那一刻,是那樣認真,認真到讓他不由得升起一股微妙的敬佩心理。
  不過這種心理,很快就被劉鎮東的下一句話給秒殺待盡了。這男人居然用同樣認真的語氣對他說:「單飛,明天起你和我們一起晨訓,我免費讓你體驗一下當兵的感覺。」
  單飛立時炸毛,「憑什麼啊?」
  劉鎮東指指地面,毫不客氣道:「就憑這裡是我的地盤。」
  單飛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壓低聲音賊兮兮地道:「原來你們團長就是個擺設。」
  劉鎮東摸了摸鼻樑,不置可否,帶著單飛去了昨天去過的那棟樓裡,不過這次講課是在六樓,612室。
  單飛跟在劉鎮東身後進去,一眼就看見坐得筆直的六位士官,見劉鎮東進來,他們集體起立敬禮,「連長早上好!」
  「早~」劉鎮東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隨後指著單飛,「這是我請來教你們安裝監控和門禁等設備的老師,以後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
  單飛忍不住翻白眼,你那叫請嗎?!明明是威脅帶半強迫吧?
  「老師好!」士官們集體發聲。
  單飛被震得回神,訕笑道:「大家好,我姓單,叫單飛,以後你們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劉鎮東見單飛表現不錯,點點頭,「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去忙我的。到十一點半單飛你直接過來找我就行了,我就在406。」說完轉身走人。
  單飛聽見關門聲響,忍不住暗罵,TMD,怎麼他走了我反而更緊張了?不是應該他在這裡我才緊張麼?
  六位士官一個個起身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單飛用心記下來,最後忍不住道:「我說……咱們輕鬆點成麼?你們這樣正襟危坐的讓我很緊張啊。」要不要這樣六個人坐姿一模一樣跟模子裡刻出來似的啊?
  還好,六人挺配合,見單飛不是開玩笑便多少都放鬆了一些,單飛這才感覺好過點。
  其實不論是學習哪種技術,邊實際操作邊學是最快最好的方法,只不過目前來講好像沒有這樣的條件,所以單飛只好先給大家簡單講一下現在市面上最常見最常用的一些設備類型和它們不同的特點。
  士官們認真做著筆記,時不時地問些問題,單飛也都一一回答了。總體來講這課講得還是不錯的,單飛也越來越投入,只除了被叫作「單老師」的時候有些彆扭,其它都還好。
  六位士官對這位單老師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這字寫得真TM帥!他們敢說全團沒一個人及得上。
  十一點半,六位士官去食堂,單飛去406找劉鎮東。其實他想悄悄問問這些士官,劉鎮東是不是真的不能升校級軍官的事情,但是想了想還是打住了。萬一這些人本來不知道,結果讓他一說弄得反而知道了,他不就很容易引起眾怒嗎?惹他們連長不能升級,他很容易成為連隊公敵吧?
  單飛打個冷顫,敲敲門。
  五秒後劉鎮東出來,壓根兒也沒請單飛進裡頭看看,直接把單飛拉食堂去了。
  正是吃飯時間,雖然人多但是食堂看起來並不擁擠。所有人都整齊的排著隊,打完飯的人也都坐好,並不開動。
  這是在等什麼?
  過十來分鐘單飛就知道了,嘹亮的軍歌在食堂響起,原來還有這規矩,吃飯前唱歌。
  單飛被劉鎮東帶到一張可供八人用的餐桌旁,李班長已經把飯打好了在那兒等著了。
  單飛打了招呼,期待的目光在劉鎮東和李班長身上來回梭巡,結果這兩位居然動起筷子,完全沒有要一展歌喉的意思。單飛不死心地問:「你們不用唱麼?」
  「你想唱?這容易。」劉鎮東這話接得異常快,並且沒等單飛反應過來,已經一嗓子把大伙注意力都給拉過來了,「兄弟們,歡迎單老師給我們來一曲!」
  團裡有規定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本來整個食堂裡只有動筷子和咀嚼食物的聲音,挺安靜的,這下劉鎮東一開口,大伙愣了一下,馬上開始鼓掌!笑話,在部隊裡這種樂子來得多不易啊,能不支持一下麼?
  單飛很想說,其實他不會唱歌……
  但是,面對黑壓壓的四分之一個團的人——據說不是整個團的人都在這裡吃飯——單飛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但是同時,他也唱不出來……
  劉鎮東又喊一嗓子,「掌聲太小了!」
  呱嘰呱嘰呱嘰……
  單飛清清嗓子,撓撓頭,「那什麼,要不你們接著吃,別看我哈,你們這麼看我我真唱不出來。」
  刷刷刷!大家動作整齊地低頭吃飯,並且聲音比之前更小,幾乎聽不到食堂裡有任何動作。
  然後單飛斟酌了一下,開唱:「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
  眾士兵:「……」其實真不該鼓掌的。
  結果就是,今天的中午飯只有一個人吃得歡。
  下午,在劉鎮東的示意下,六位士官帶著單飛去了彈藥庫,並讓他實地講解。就算不是當兵的,單飛也能知道這地方閒雜人等不能接近,能讓他來只能說劉鎮東膽子不小,也對他挺信任的。
  劉鎮東不知道單飛的小心思,他遠遠望著比身邊六人都要瘦小一些的身影,無語。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大概一輩子都會被刻在腦子裡了。
  「小劉,在想什麼吶這麼入神?」團裡唯一的二級軍士長,也是團裡唯一被稱作「老班長」的錢坤拍了拍劉鎮東的肩。
  劉鎮東回過神,望天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兒食堂裡的用餐環境有些凶殘。」
  「是麼?今天中午我沒去食堂,太遺憾了。」
  「還好您沒去。」劉鎮東說完默默地走開。
  之後老班長見了幾個小兵就問今天中午食堂裡發生什麼事了,士兵們就把單飛唱歌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於是幾乎沒到半天的功夫,單飛的大名就傳遍了301大半個團……
  單飛講了一個半小時去洗手間,就聽隔壁有對話聲傳來。
  士兵甲:「你們聽說沒?咱團裡來個姓單的小老師一首歌就把整個食堂的人震住了。」
  士兵乙:「你懂個屁,那叫一曲成名!」
  士兵丙:「把調從內蒙古跑到西雙版納也是一種本事。」
  單飛:我呸!明明是「臭榴蓮」逼我唱的!
   第04章/不識方向的結果
  單飛很不滿,真可謂滿腔怨氣無處散。下午繼續講課的時候,六位士官都明顯地發現他們的小單老師隱隱有抓狂的趨勢。
  當然,單飛是說什麼都不會承認自己唱歌跑調的。跑什麼調?完全不在音上好麼?你們會聽不會聽!
  盯著眼前的電線桿子,單飛眼裡直冒火。旁邊有人識趣地問:「單老師,我們這兒有梯子您看行麼?」
  單飛有些為難,事實上他爬電線桿不習慣用梯子而是習慣用腳蹬器和護腰帶。梯子上去是不費力,可是風大的時候那東西多少會跟著搖晃,他心裡會有些不安。一般情況下他都是在室內的時候上高用梯子的。別說他膽子小,常人在七八米高度沒有安全措拖的時候多少都會產生恐懼心理,尤其他本身還有點恐高症,就更免不了了。不過這兒沒有那東西,於是他只能說一句:「那就麻煩你了。」
  照實說團部裡的監控設備不少,攝像機也不是只有這一處有,只不過剛好這裡的出了些問題,所以他正好就著它講解罷了。
  不一會兒六人裡個子最高的士官——陳嘯,去拿梯子去了。單飛對剩下的五人道:「如果有多餘的梯子你們可以再拿一個,這樣一會兒我上去或講解或示範的時候你們可以輪流上來看看。」
  趙山:「不用了單老師,一會兒我們直接爬上去就行。」
  單飛瞅瞅電線桿最頂端,再瞅瞅一臉自信的趙山和另四個人,默了。
  等陳嘯把梯子拿來,單飛也沒拖拉,把東西放好之後就開始往上爬。所幸現在有風但不算大,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一般來講,攝像機所拍出的畫面不清楚或有雪花點一類的,都是接頭有鬆動或線路老化,更換一下就好了。當然也有可能有別的問題,但這種情況非常少。
  單飛爬上去一手摟住電線桿,對下面喊:「誰先來?」
  「我先吧。」單飛在上頭聽著好像是趙山的聲音。因為越往下看心裡越怕,所以他喊完根本也沒往下瞅。
  趙山後退幾步,然後一個助跑起跳,抱住電線桿迅速往上爬,爬到頂之後臉不紅氣不喘道:「單老師,您閉著眼幹嘛?」
  單飛風聞言瞪大眼,簡直無法相信眼裡所見。尼瑪,他風中凌亂了,張張嘴好半天才發出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你……你是人類嗎?」這也就是不到十秒鐘的事情吧?
  趙山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謝謝您誇獎。」
  「……」單飛面頰肌肉可疑地抽動了一下,然後再沒有任何表情。
  他默默地擰下固定攝像機的螺絲,小心取下攝像頭調個個兒,查看後面線頭連接情況,並向趙山講解:「一般情況下攝像機後面有兩根或三根線,若是兩根分別為電源線和視頻線,三根的情況下會多出來一條連接雲台的線。接雲台的情況多是定焦配變焦使用,可監控範圍更大,視野更遠。咱們現在看的這是沒有雲台的。」單飛把兩個接頭全拔下來再重新接了一次,然後對趙山道:「讓他們去控制台看看好沒好吧。」他不想下去再上來一次了……
  趙山朝下喊:「陳嘯,去控制台看看!」
  不一會兒陳嘯回來表示控制台那頭還是不呈像。
  單飛只好拿著攝像頭表示:「看來不是接頭問題,拿下去查查攝像頭本身看有沒有問題再說吧。」
  趙山看單飛臉色不太好,便道:「單老師,東西我來拿吧。您慢慢下。」
  單飛也不跟趙山客氣,把東西給他,抓著梯子扶手緩和了好一會兒,才一步步往下爬,而這時候趙山已經落地半天了……
  「單老師,您是不是有些恐高啊?」梁彪問道。他是這裡頭個子最小的,平時大夥兒都叫他「糧票」。
  「是有點。」單飛也沒裝,實打實地說了,反正在他眼裡這也不是什麼丟人事兒。
  「那您還幹這行?」就算外行人也懂了,幹這行總得爬高。
  「困難這東西本來就是要人來克服的,習慣了也就好了。」單飛笑笑。沒說他最開始學這些,上高之後抖得厲害,動都不敢動。不過現在已經好太多了,而且現在他手底下有工程隊,用他上高的情況極少。
  「單老師,您多大啊?」
  「週歲26,你們呢?」
  趙山道:「除了我24,他們五個全都是22歲。」
  單飛點點頭,停下腳步往後瞄了一眼。其他六人漸漸也跟著停下來,就聽單飛道:「趙山,你能再爬上去一次麼?」他實在是太好奇了,尼瑪那到底是咋爬的?
  趙山把手裡的東西就近交給陳嘯,向前幾步便開始助跑,然後起跳,手穩穩地抱住電線桿,腿也跟著盤在上頭,蹭蹭就往上竄。
  單飛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聽糧票在一邊說道:「這我們都會,單老師您要真想看還是看我們連長爬,那才叫快呢,而且方式也跟我們不一樣。」
  單飛表示他懂的,大變態麼,肯定與眾不同。
  一夥人回到講課的612室,單飛帶著拿回來的攝像頭做了測試,證實是攝像頭本身出了問題,決定明兒個過來試修一下,不行就換新的。今天已經晚了,他也該回去了,手機必需得買了,而且回去還要算員工的工資,挺多事情要做的。
  跟六人打了招呼,單飛去了趟406。本來是想跟劉鎮東說一聲,但是劉鎮東沒在,也只好作罷。
  等劉鎮東回406,單飛已經走出好遠,車都坐上了,這會兒腦子裡正不斷尋思明天他會不會真的被劉鎮東要求一起晨訓呢。那可是蛋疼的大事兒,他還在糾結要不要同意。
  劉鎮東進屋,趙山尾隨其後,關了門敬了禮,緊接著就開始匯報:「報告連長!單老師有恐高症,還有他昨天來的路上把手機丟了。課教得很好,我們六人表示都能聽懂。」
  劉鎮東把帽子掛好,沉聲道:「嗯,教得好就行,還有別的麼?」
  趙山想想,「還有就是他今天回去的時候好像情緒不高。」
  劉鎮東失笑,「是麼?他大概是覺得太寂寞了吧。突然發現周圍一堆非人類,只有他一個正常人。這沒什麼,適應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趙山:「……」其實我真的是人類好嘛!
  「對了,回去跟幾個營長說一聲,從現在開始,誰當單飛的面叫我團長,誰就給我滾西山訓練營去呆半年。」
  「是!」趙山敬禮關上門,出去突然想到來的時候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想說來的,單老師今天說了一句他們連長以前常跟他們說的話——困難這東西本來就是要人來克服的,習慣了就好了。
  「算了,還是不說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第二天一早,單飛背了個包,裡面放了些常用的工具。小年在後面喊:「不是吧?你又曠工?」要依平時單飛都是等他們一起上班的,這兩天怎麼回事?
  「不算曠工,我最近都會去301團,經理知道的。」
  「暈死,你可好了,跑去躲清閒。你都不知道我和大年天天對著飛躍公司那個老妖婦有多痛苦。」
  單飛笑笑,真的是躲清閒嗎?過了今天才知道啊。再說,他怎麼會不知道飛躍公司那個老妖婦有多難纏,當時這個工程的標書就是他做的,他的手都不知道被揩了多少次油才拿下。還好老妖婦五十左右,他在心裡默默地把對方當成鄰居大媽也就好了。
  「咦?你買新手機了?」小年見單飛把一個黑色的小傢伙放進褲子兜裡。
  「嗯,昨天回來的時候直接去了趟數碼城,隨便挑了一個。有事電話,我得走了。」他不喜歡遲到。
  又是一路擠來擠去,到了301門口。
  門口的士兵已經認識單飛了,但單飛只要不是團裡的人一天,他就要登記。單飛登了記,遠遠地望了會兒,決定先偷偷躲到612再說。結果他邁一步,門口的士兵就說話了,而且語氣已經是十分熟悉的那種,「單飛,團,咳,連長說了,讓你來了直接去訓練場找他。」
  那剛才你咋不說!害老子白白在這裡想著咋躲著他!
  單飛怒瞪了士兵……的腳面一眼,抬頭滿面笑容,「可是班長,我不知道訓練場在哪兒啊。」這地方不是一般大,據某位士兵說,用跑的從東到西得半個多小時。他還沒去過訓練場呢。
  士兵笑,「很好走的,你從這兒往南一直走,見到我們連長你也就到訓練場了。」
  單飛臉有點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啥,班長,哪邊是南邊?」
  士兵嘴角一抽,指了個方向。
  過了四五十分鐘,門衛的電話響了,士兵接起來,就聽劉鎮東的聲音傳來,「小成,單飛沒來麼?」
  「報告連長!來了啊,我讓他去訓練場找您啊。」
  「那人呢?!」
  小成:「……」我怎麼知道= =!
  小成戰戰兢兢地掛了電話,就聽小張道:「小成,其實你剛才指錯方向了。」
  小成嗷嗚一聲,「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小張捂臉,「因為我也才想起來。」
  單飛按照小成指的方向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走到了頭,途中沒見到任何長得像劉連長的生物……
  他忍不住大喊:「劉連長,你在這兒嗎?」
  馬上有人吼:「這裡是養豬場,這裡沒有劉連長!!!」
  單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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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第五章哈,大約在中午12點左右這樣~~
   第05章/兩人一起吃飯
  這絕對是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天。找不著南的單飛同志從養豬場出來到了軍犬飼養區,問了飼養員方向之後,又走了四十分鐘,穿過一片小林子,到了菜園子。
  看看表,尼瑪這一上午都過去了!難道這是上天給他逃避訓練的懲罰嗎?是吧?絕對是的!
  「人呢?人都到哪去了啊?」苦逼的單飛同志一屁股坐在胡蘿蔔地裡,欲哭無淚,說話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卻沒去想,都中午了,人家當兵的也是會餓了要吃飯的,何況這大熱的天,菜地裡沒活的時本來也沒啥人。
  五臟廟適時地傳來抗議的響聲,單飛胡亂抹了把臉,這時候手機響了。這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一下子就把他震醒了,他從來沒覺得「叮咚」一聲會這麼好聽!是了,他新買手機了啊,他完全可以給劉鎮東打電話的啊!
  激動地拿出電話一看,是條新短消息——
  省婦聯實施農村貧困婦女宮頸癌、乳腺癌求助行動,求助垂詢電話:400 XXX XXXX
  「……」
  單飛好心情地選擇無視,然後無比慶幸自己昨晚上睡覺之前勤奮地把有用的電話號碼全部輸進了手機裡。當然這其中就包括劉鎮東的。
  電話打了過去,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不知是不是錯覺,單飛總覺著聽見對面的聲音他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儘管有些人說出來的話有些欠揍。
  「怎麼著?終於想起打電話了?小路盲。」
  「咳,我這不是一時沒想起來自己買手機了麼。那什麼,劉連長,我吧,就是想跟您說,我不是故意沒去找您,我是……走丟了。」
  「你這一時還真夠長的,一上午都用來找不著南。」不知是不是錯覺,單飛總覺得劉鎮東似乎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才又道:「別坐地上了,怪涼的,左前方三百米,我就坐車上呢,你過來吧。」
  單飛朝左看,果然不遠處有個人,和一輛……老二八自行車。
  捂臉,軍用悍馬和路地巡洋艦什麼的,果然是老子想多了。不能怪他,絕對是劉鎮東氣場太強以至於讓他忘記了這人其實也就是個「榴蓮」……
  起身拍拍屁股,囧囧地走過去,單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老二八,這可真是……挺稀罕的。這年月在軍隊裡出現這等神物,太不科學了。
  劉鎮東拿出一支煙,聞了聞又放回盒子裡,然後沉默地看著單飛。單飛覺得這眼神,和當爹的看不成氣的兒子的無奈嘴臉有異曲同工之妙,有點讓人蛋疼,讓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其實我問了路的,是他們給我指錯了。」
  「嗯,我知道。」劉鎮東拍拍後車座道:「上來吧。」
  單飛其實很想說,這輛車這麼破,會不會承受不了他們倆大老爺們兒的重量,但是他沒敢,也實在不想敢了。左腿疼得緊。
  這裡的路坑坑窪窪的,一點也不好走。單飛坐在後車座上一上一下的,屁股被硌得要命,不過看劉鎮東用心蹬腳蹬的樣子,他又覺得這也不算什麼了。人家大老遠騎自行車來找你都沒說什麼呢,你還敢嫌棄?
  剛想說聲謝謝,劉鎮東就開口了,「我說單飛,就這一畝三分地兒你都走不明白,你能長這麼大沒丟也真難為你了。」
  單飛:「……」你數學咋學的啊?誰家的一畝三分地兒走兩三個小時還走不完啊!
  屁股適時地被大幅度顛了一下。抱怨被徹底掐死在腹中。
  路上單飛才知道,原來他不止被誤導了一次。第一次的確是小成指錯方向了,而第二次,他問訓練場在哪裡的時候,回答的人也沒算說錯,只不過他們所指的訓練場不是同一個。
  距離團部指揮中心大約9公里處,有個西山訓練營,平日裡在指揮部周圍見不著的人都是在那裡的。單飛第二次問訓練營在哪兒就是被人指到了這裡。這一路上的菜園子什麼的都是歸部隊管理,平時也沒什麼人來往,所以……走丟什麼的,其實不能怪他對吧?
  「你還覺得自己挺有理?」
  「咳,你中午吃飯了麼?」單飛不太敢去看劉鎮東的眼神,內心咆哮:老子又不是你的兵,你幹嘛這麼看我?不知道小心肝兒傷不起啊!
  「你說呢?」劉鎮東直接把車騎到食堂門口才停下。一路上單飛都沒怎麼抬過頭,各位士兵兄弟們投來的目光太過火辣辣,明晃晃了,他怕閃瞎了自己一雙狗眼。
  終於挨到進了食堂,單飛又一次無語。當兵的吃完了飯走了個溜乾淨,同時一起溜乾淨的還有與他無緣的飯菜。
  「說吧,你想吃什麼?」劉鎮東半拉屁股坐在桌子上,俯視坐在椅子上的單飛。
  「我想吃溜肉段和燒茄子。」單飛忙不迭地說完心裡傻樂,沒想到啊沒想到,沒趕上午飯卻能趕上劉連長親自下廚。是親自下廚吧?這裡沒別人,既然問他想吃什麼,那應該是劉連長下廚。早聽說當兵的多少都會做兩樣菜,果然不假。
  單飛正忍住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劉鎮東說話了,「那你就去做溜肉段和燒茄子,再加個魚香肉絲和一道涼菜吧。」
  單飛楞了,十分懷疑自己聽力有問題。
  劉鎮東拍拍他的肩,「小路盲,你沒聽錯,來,趕緊的,去做菜。」
  「可……可是我不太」
  「不太什麼?想好了再說。」劉鎮東直勾勾瞅單飛。
  單飛蔫兒了,只能耷拉腦袋小媳婦兒似的上廚房。
  劉鎮東是從張豐月那兒聽來的,說單飛會做飯,但是他沒想到單飛的動作還真麻利。四十分鐘,米飯和四個菜一起上桌,居然還有一碗黃瓜粉絲涼湯。涼菜是麻辣金針菇。
  「還好這裡灶台夠多,幾樣可以一起做,不然都不能這麼快了。」
  劉鎮東找了半個上午的人也餓了,這會兒見了吃的沒客氣,誇了兩句便動起筷子來。
  單飛吃了一口就有點吃不下去了。雖然餓,但是常在廚房做飯的人都知道,油煙味兒聞夠了一半會兒也就不太想吃東西了。不過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回來之後連個飯粒兒都看不著了,有些人這飯量可真不是蓋的,幾筷子下去一盤菜就能沒!
  「劉連長,您早上沒吃飯?」
  「吃了。」
  「那是吃得少?」
  「還行,十個饅頭三碗粥。」
  「……」單飛咬咬筷子,「你們部隊的饅頭做得小?」
  「以女人的胸比喻,C罩杯有了。」
  「噗,咳咳……咳!」單飛吐出一口湯,真是要瘋了,有他媽這麼比喻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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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哦了,這邊完工,去監獄那頭轉轉,看晚上能不能續上。哈哈哈~~~不要看了不評啊喂,霸王我神馬的,來大姨媽沒有WSJ用!
   第06章/上來,我背你!
  單飛自認自己各方面都不及劉鎮東,於是對劉鎮東是越發的恭敬有加了。這相處模式擱古代那就跟少爺和書僮無二般。少爺說什麼書僮做什麼,少爺指東不能打西,少爺說向南不能向北。當然,做這兩件事前提還得是有人給單飛指方向。
  總之一句話,小狗腿子遇上了大漢奸,點頭哈腰模式正式開啟。
  早上七點半,單飛準時到團部,小成或小張接人,然後送到訓練場,交給劉鎮東。劉鎮東接手之後,單飛苦逼的一天就正式拉開帷幕。
  見於單飛不是團裡的人,來團裡還要坐車倒車,所以時間從七點半到團部改為八點到團部。即便如此,單飛在家都得六點前起床。好在他已經習慣了早起,對此其實沒什麼太大感覺,只是要多聽大年和小年不時嘮叨兩句早餐沒有原來的好吃了而已,也都是單純的表示他們鬱悶,並沒有什麼負面情緒。
  現在單飛唯一痛苦的是,晨訓的時候要跑步。他的左膝蓋痛得不行,但是他又不想對此多說什麼,於是最後結果便是,只能硬|挺下去。他知道這種疼痛更多是來自心理上的,並不是不能克服,所以即使疼出一身汗,他也不會對劉鎮東提出任何想法。如果他不想訓練,他一早就可以拒絕劉鎮東,因為劉鎮東再霸道,也不至於逼一個認識沒多久的非服役人員硬是融入軍隊生活。
  在某種承度上,單飛是感激劉鎮東的,因為這個人給了他一個「逃脫牢籠」的機會,哪怕是無意間。
  「單老師,請等一下!」單飛剛要出團部大門,後面有人叫住他。
  「這是連長讓我拿給您的作訓服,連長說您明天開始可以直接穿著來訓練。」陳嘯把袋子遞給單飛,單飛傻楞楞地接過,有些哭笑不得。
  「參加晨訓倒是沒什麼,穿軍裝就不用了吧?」還真當他是他劉鎮東的小兵呢?
  「這事兒您得跟我們連長說去,反正衣服您得拿走。這是我們連長交給我的任務,我要是完不成可要挨說的。」陳嘯露出憨厚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
  「好吧,那謝謝你了。」單飛接過東西,往公交車站點走,怎麼想怎麼不對勁。TNND,這三十度左右的天氣,車上那麼擁擠,穿長袖的作訓服是想把他熱死在車裡嗎?這個絕對行不通!
  單飛趁車還沒來,給劉鎮東發短信——連長,夏天穿長袖衣服擠公交忒不仁道。
  劉鎮東並沒有及時回復,等到單飛上車走出挺老遠之後才收到一條消息——傻冒,不會來團裡換?
  那你幹嘛不直接第二天早上告訴我換衣服就行了?!
  單飛懶得回復了,結果到了家之後沒五分鐘,他又收到一條短信——這衣服我沒洗,你洗洗再穿。
  好麼,合著是讓他帶回家洗的。
  單飛默默地朝門口方向豎個中指——靠!
  大年不解地走過來問:「你對誰豎中指呢?」
  單飛面無表情道:「301團裡的臭榴蓮。」
  大年更不解了,指著另一頭,「可是301團不是在這個方向麼?」
  單飛掩面,「大年,做人不要這麼認真好麼?」讓他多解氣兩秒不行啊!
  大年:「……」平時總說做人要認真的是誰啊?
  第二天一早,單飛穿著短袖T恤和淺色薄料牛仔褲出門了,身後背的包裡放著那套已然幹好的作訓服,還有一罐他自己秘製的香辣牛肉醬。工具什麼的他現在都放在團裡不拿回來了,每次背來背去怪累的,放團裡也丟不了。他打算什麼時候不用再去團裡了,什麼時候再拿回來。
  意外的是,今天在門口接他的居然是劉鎮東!
  「連長,您親自來接,這多不好意思。」單飛打哈哈。
  「少廢話,跟我換衣服去!」
  換衣服就換衣服,幹嘛說得跟上戰場似的壯烈?靠!單飛邊腹誹邊跟在劉鎮東身後,去了406。不過當著別人的面兒脫的就剩條小褲衩什麼的,單飛還沒那麼不要臉,於是跟劉鎮東打了招呼他就去四樓的廁所去換去了。這裡條件不錯,都是有隔段的,地方雖小但最起碼不會讓人覺得彆扭。
  換完衣服回來就見劉鎮東也換衣服了,貌似是一身嶄新的作訓服。暗罵了一句死變態!自己穿新的給別人穿舊的,還是那種洗都沒洗過的!
  「別在心裡罵我,我聽得見的。」劉鎮東上下打量單飛一番,點點頭,「不錯,梁票的手藝有長進。」
  「什麼意思?」
  「我讓他把我的衣服改小了給你穿。」
  「怪不得一身大變態味!」
  「嘀咕什麼呢?」劉鎮東雙眼一瞇,單飛馬上狗腿地笑,「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吧,那您改都讓他改了,幹嘛不直接讓他幫忙洗一下?」
  「隨便佔人便宜是可恥的。」
  「那還讓他幫忙改衣服?」
  「我答應他改好了今天去西山拉練可以少跑兩公里。」
  「……」
  等單飛和劉鎮東下去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整裝待發了。一個個挺胸抬頭雙目有神的樣子,讓整個隊伍看起來氣勢十足。單飛居然看見一直不參加訓練的他的六個學生也在,穿的也是作訓服,也和所有人一樣背著迷彩包。這時候劉鎮東喊:「全體都有——向左轉——跑步走!」
  單飛也轉了,也跑了。這些天訓練出來的習慣,聽劉鎮東的口號身體不由自主就動。結果,所有人都面朝西方跑,只有他背著他們朝東……
  劉鎮東頂著留守團部的人員的爆笑,拎住單飛脖領子給他調個個兒,向西跑去。
  前方是四百人的隊伍,後面是劉鎮東和單飛。單飛不用像別人一樣負重15公斤,於是他背的還是早上那個包,只不過裡面的作訓服換成了他自己的一條牛仔褲。
  這是他第一次上西山訓練營,好奇心是無可避免的,遺憾的是,剛過了早先走丟時停留過的那處菜園子,他就跑不動了。左膝蓋疼得厲害不說,他的體力也確實照這些人差上許多。雖然已經跟著劉鎮東練了些天,但他畢竟不是職業當兵的。
  劉鎮東見狀朝前喊:「趙山,帶隊繼續向前跑!到地方再休息!」
  聽見趙山領命的聲音,劉鎮東扶著單飛到一邊休息。單飛靠在一棵大樹底下閉目喘息,雙手無力地落在兩旁。劉鎮東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些不贊同的神情,但什麼也沒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他再明白不過了。如果單飛不想參加這種訓練,完全可以提出來。他不信單飛不知道他無意強迫他做什麼。
  單飛勉強平復了呼吸,才想起來旁邊這人還得帶隊訓練,於是道:「你不用管我,我在這兒休息會兒,好了就去找你們。你不是說這裡就一條路走到頭就是西山訓練營麼,丟不了。」
  劉鎮沒理他的話,反問道:「你左膝蓋受過傷?」
  「你怎麼知道的?」單飛的表情噌地冷了下來,看劉鎮東的目光有些陰冷。
  劉鎮東還真沒見過單飛這樣兒,一看就知道這裡頭准有事兒,「你總習慣摸左膝蓋。開始我還以為是不適應訓練造成的,現在看來沒這麼簡單。這都好些天了,再不適應也適應了。」畢竟單飛一天就練一個小時,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正常男人來說這量並不算什麼。
  單飛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早就恢復了。大夫說我現在這種疼痛多是心理上的,可是這都幾年了,我也沒弄明白到底該怎麼克服。本來還想藉著這一個月試試看能不能好呢,看來不行。」
  劉鎮東歎笑,起身蹲到單飛跟前,拍拍自己的背,「上來吧,我背你。」
  「啊?這怎麼行?」他再怎麼不壯實也有62KG呢,再說他也不知道從這兒到訓練營還有多遠。
  「負重越野,我就當你是我需要背負的重量就好了。」劉鎮東隨口一說,說完又覺得這話怎麼好像有點兒不對味,便又道:「趕緊的,去得太晚了大家都得餓肚子。」
  單飛覺得自己也沒什麼牴觸心理,於是識趣地上了劉鎮東的背。之後,一種怪異的安全感襲來,讓他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幾天太累了,早上五點起床,之後做完早飯吃了又要去趕車,再倒車。到了團裡還要一起晨訓,然後講課,下午實地講解,然後五點回家。到家天都黑了,還要洗衣服畫圖做預算什麼的,忙活忙活,零點之前能睡就不錯了。
  劉鎮東見後面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走得越發穩當了。一開始是怕跑起來過於顛簸單飛受不了,現在則是真的沒法跑。生平頭一次,他的腿腳不聽他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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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沒評論更得沒激情啊姑娘們,來點評論吧吧吧吧吧吧吧,嗷嗚~~~~~~
   第07章/唐僧的歸宿
  「單飛?」有人在背後拍了拍單飛的肩。
  單飛沒反應,來人忍不住放大了聲音喊:「單飛,回神了,我說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想什麼。」單飛輕咳一聲,聲調有些不自然。
  小年拉過一張椅子坐到單飛跟前兒,上下打量單飛幾眼,嘖嘖有聲道:「我說你最近可真是唐僧娶了白骨精,奇(騎)了怪了。怎麼你這精神頭好幾天又壞幾天的?」人變得黑黑瘦瘦了,看起來是健康了不少,可是時不時地總是走神,注意力不集中是要鬧哪樣?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所以有點兒暈。」事實是,他已經連著三天沒有休息好了,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好覺。
  這事還得從劉鎮東背他說起。本來他左膝蓋疼得狠了他才上了劉鎮東的背,尋思著等好一些自己就下來走。大家都是男人嘛,又是在部隊裡,雖然他不是當兵的,可是這麼些天一起訓練下來好歹也有了那麼一點類似戰友情的東西在裡面,背「帶傷」的兄弟走一段路也是無可厚非。問題是,他著實沒想到上人家背上屁大會兒功夫就睡著了。就這還不說,他還在劉鎮東後背上流了一灘口水。但是但是,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當他被小年的電話吵醒的時候,他發現,他們還在菜地周邊轉悠,這是什麼情況?
  當時劉鎮東的手擱他屁股底下托著,可他的腦子已經混亂到發現不到這些的地步了,因為他接起小年電話的時候,小年劈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一陣吼——都他媽四點了,你怎麼還不給我打電話!!!
  四點了……
  一整句話裡,單飛好像就聽明白這三個字。再看看周圍的風景,這菜園子他真的挺熟悉的,至少不會認錯。就在他想以自己在做夢的理由安慰自己時,劉鎮東說話了,語氣平淡如水。
  ——醒了?
  單飛感覺自己當場石化,然後「卡嚓!」一聲雷響,他被劈成了兩瓣兒。劉鎮東的話明擺著是在說,他在他背上睡了很久。他們晨訓的時候還不到十點,而小年嘴裡說四點……
  「那什麼,我同事給我打電話有急事,我先走了啊!」他當時從劉鎮東的背上跳下來,說完這句話就火燒屁股似的跑了,膝蓋一點也沒疼。奇的是劉鎮東只是「恩」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然後問題就隨之出現了,他一到要睡覺的時候,就總是忍不住想起劉鎮東語氣淡漠地說出來的那兩個字——醒了?
  醒你個蛋啊!老子睡都睡不著了!單飛抓起一把頭髮使勁扯,感覺疼得精神了一些才鬆手。
  小年看著單飛的頭皮被揪起來,又落下去,下意識地去摸摸自己的頭,乾巴巴地說:「我說單飛,要不……你歇一天?」這種動不動就神遊的狀態,實在不適合上高啊,更何況這次的活兒不好做。
  「沒事,我喝點東西涼快一下就好了。」單飛說著去了附近的小賣店裡買了兩瓶冰水回來,給小年一瓶自己喝一瓶。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下屬農科院的一家蔬菜研究所,專門從事蔬菜育種、蔬菜栽培、蔬菜生理、生物工程等新技術的研究與開發,佔地面積極廣。今天他和小年的任務是在四個高約八米的電線桿子上都裝上攝像頭,並保證它們能正常使用。因為對方催得有些急,所以小年才會給他打電話一起過來。大年那邊也有工程,所以抽不開身。
  小年喝完水,有些不解地看單飛,「你說這菜園子有什麼好監控的啊?蔬菜又不能長腿跑了。還是他們想用肉眼來觀察一下蔬菜一晚上能長多少?這也太不靠譜了。」
  單飛聽了不由覺得好笑,事實上這個工程大概是他從事這行以來做得最搞笑的一次了,因為這些攝像頭裝來不是為了防外賊,而是用來防家賊的。用某位研究組組長的話說:他媽的,種下的菜老子沒來得及研究一下就被人偷走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把所需的設備從箱子裡拿出來,單飛笑得蔫兒壞道:「我給你學學當時李組長是怎麼說的。」單手插腰,做茶壺狀,單飛對著電線桿開演,「給我裝,我倒要看看,哪個混蛋敢偷我的菜!抓起來腿兒打折!」
  小年輕咳兩聲道:「李組長好……」
  單飛當時就定格了,心裡的淚一把接一把的。尼瑪要不要這麼倒霉啊!
  李組長雙臂抱胸看著單飛的後腦勺,眼睛都不眨一下。單飛頂住後腦勺穿洞的壓力,轉身尷尬地笑,「呵呵,李組長您來了。」
  李植翹著蘭花指,故意把聲音弄得像女聲,「討厭麼,幹麼學人家啦。不過看來接下去幾天我不會寂寞了。往後在這裡工作的日子,單飛你就演這段,直到工程結束。我就勉為其難客串一下你的角色好了呀。」
  單飛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等李植走了,小年才壓低聲音在單飛耳邊說:「小道消息,聽說李組長當年本來是想上藝術學院學拍戲的,可是他爹不讓,硬是讓他學了生物工程,到這兒研究蔬菜來了。」
  單飛只覺得一群喝了二鍋頭的草泥馬瘋狂從他心頭踏過,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劉鎮東你快來看啊,這裡有個比你還變態的!
  下午單飛再幹活的時候明顯不走神了,精神高度集中,效率出奇的高。但凡有一點分神,李植那雙狐狸般的狹長鳳眼就會在他眼前飄過,由不得他不集中。
  小年一直知道單飛有點恐高,但沒想到這傢伙今天居然完全沒受高度影響,太奇怪了。他哪會想到,單飛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點把活兒幹完,以後再也不TM來這兒了!
  到了下班時間,小年提議先回去,單飛卻堅持把視頻接收器和雲台之類的全部搞定再說。小年沒法,只能陪著他加班。其實對他來說這樣也沒什麼壞處,早幹完一天早休息一天。
  小年負責佈置線路,單飛負責硬件安裝和軟件調試。兩人忙得不可開膠,一直到臨近夜裡零點,總算讓一切塵埃落定了。
  單飛長出口氣,把門關緊道:「想吃什麼?一會兒買點回去。」
  小年想了想,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突然眉頭皺得死緊道:「完了,我們回不去了。」
  「嗯?為什麼?」正在想要不要買點速食對付一下算了的單飛聽到小年這麼說,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車了啊。十一點多了,我們怎麼回去?」他們來的時候是坐公交車來的,可是現在這個時間,公交車早下班了好麼!
  單飛咂咂嘴,遲疑地問:「你說……我們給經理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結果會如何?」
  小年翻個白眼,豎起食指,「公司規定第一條,看見經理睡覺不要以任何理由吵醒,否則扣半月工資。」又豎起中指,「第二條,如果事情真的十萬分火急,請參照規定第一條。」也就是說,對經理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他睡覺來得重要, 「而且單飛你要知道,這裡離市區有七十多公里遠呢。」萬一真的把經理吵醒了讓他過來,他們倆就離死不遠了。
  單飛看了看黑暗的園區,只有零星的幾盞燈亮著。橫是不能指望門衛老大爺和守園的老大媽能幫他們。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忙著關門好了,至少還可以在監控室裡呆著,不至於出來受風啊。
  那麼……
  單飛猶豫一陣,還是給劉鎮東發了條信息過去。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能讓他們經理另眼相待的除了老闆娘也就只有這位了。
  劉鎮東剛要睡,聽到手機有新消息聲音便拿著翻看起來。本來沒想看的,但一想這麼晚發來,萬一有什麼事呢,於是打開了,倒真沒想到會是單飛。
  ——劉連長,睡了麼?
  這麼晚,這麼一條消息,多少有些曖昧。不過劉鎮東也沒多想,直接給單飛撥了過去。這小子三天沒跟自己聯繫了,這麼晚不會憑白無故給他發短信玩兒。
  「剛要睡,有什麼事說。」劉鎮東說話利落。
  「我和我同事幹活沒注意時間,現在沒車回市裡了。我們在蔬菜研究園呢,能不能麻煩您給我們經理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們一下?」橫是不能睡人家菜園子裡啊。雖然是夏天,可是我上夜風很涼的,而且成群的蚊子也不是好惹的。
  「離六合農業園近的那家研究所?」
  「對對對,就是這家。」
  「等著吧。」劉鎮東說完沒等單飛說謝謝,啪!電話掛了。
  小年湊過來問:「誰呀?能行嗎?」
  單飛搖搖頭,誰知道呢。他也是沒招了。與他關係不錯的朋友裡也沒有哪個有車的,有車的關係又沒好到能讓人大半夜出來接他們的地步。也不知道劉鎮東會不會給經理打電話。等著吧,誰知道是等到一會兒還是等到明天天亮啊?
  「不管了,等著再說吧。」
  小年的五臟廟適時傳來抗議聲,可惜研究所裡的小賣店不會因為突然多了兩個外人而變成24小時營業,所以他們目前只能餓著。
  等了半天,兩人都沒有等到經理來電。小年在考慮是不是要讓大年在市裡打個車過來接他們回去。一個來回就得二百塊錢啊,再加上過路費……
  正鬱悶著,前方漸漸亮了起來,倆人一抬頭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路虎向他們這邊開過來。剛燃起的希望咻一下子就滅了,因為這不是出租車,而他們的經理就算來也不可能這麼快的。
  倆人約好了似的一起耷拉著腦袋,劉鎮東看著一陣好笑,走了過來。
  單飛眼看著一雙軍靴出現在他眼前,頓時愣了,「你飛來的啊?」我靠這是什麼速度!!!離他打電話也就是十五分鐘!
  「傻了吧?這兒離團裡就隔一個養鴿場,沒多遠,走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那你幹嘛不早說?」
  「對你的方向感實在是沒信心。」
  「……」
  小年眼見著自己被無視了,然後,默默地在心裡告訴自己,唐僧沒有娶白骨精,他只是嫁給了閻王,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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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唐僧娶白骨精,騎了怪了什麼的,哈哈哈,想到的時候笑了好一陣~太WS了神麼的。
  謝謝大家支持。
   第08章/撬牆角
  直到回到公寓裡,小年都還是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就連單飛問他吃什麼他都沒聽見。
  單飛也懶得多管了,因為連他自己都有點暈暈的。一是較長時間沒吃東西,他血糖低有些受不住,二是,劉鎮東對他的態度,感覺變得有點微妙。本來他以為劉鎮東會拉他們去團裡住一宿也就算了,沒想到居然真的大老遠給他們送回公寓,而且連過路費都付了。雖然錢不多,但足以看出一些品性是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開個百多萬的路虎呢,好意思讓我們這些平頭小百姓付錢麼?」
  「你沒聽說過越有錢的人越摳啊?」單飛搖頭失笑,「大概是看在經理的面子上吧。」
  「其實……也不一定。」小年撫撫下巴,「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別人不一樣。」看別人總是有些冷冰冰的,但看單飛的時候眼裡總會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溫和來。難道是旁觀者清?不過,我說內啥,你倆都是男的吧?
  小年對著單飛俊美的臉蛋兒,糾結了……
  單飛不管這些,只慶幸劉鎮東批准他今天開始可以晚些去團裡了,讓他不至於弄得太累。
  而此時的劉鎮東,正在和戰友兼損友張豐月通電話。不知對方說了句什麼,劉連長十分霸道地回道:「送我這兒來的人你還想再要回去?做夢呢?」
  「你!要不是老子不好這口,早就把他拿下了,還用你來撬這牆角?劉鎮東你個死無賴!」張豐月鬱悶得要命。好不容易培養出個各項業務全都一把罩的工程部經理,就這樣被人撬走了。
  其實張豐月是有些心理準備的,因為少數知道劉鎮東性向的人裡就有就他這麼一號。單飛長得好,性子好,氣質也好,難得的是還有一手好廚藝。除了家世差之外,真是各方面都讓人挑不出毛病。這樣的人一經相處很難讓人喜歡不起來,公司裡的客戶中就有一堆明裡暗裡跟他打聽單飛的,可單飛根本沒這些想法。
  劉鎮東吹了吹茶水,冷冷地「哼」一聲,「你確定他看得上你?」
  把張豐月氣得,掐腰對著電話,「我說你也別得意太早!實話告訴你吧,單飛壓根兒就不喜歡當兵的。他在你那兒訓練你別說你沒看出來他腿有毛病,那就是以前讓當兵的打的。」要不是這樣,他當初也不會一橫心同意單飛去劉鎮東那裡。人多少都會有些僥倖心理,他就想著單飛既然不喜歡當兵的,那麼劉鎮東也沒招是吧?可惜他千算萬算,還是算差了劉鎮東的脾性,這人,一但看上眼的,勢必會弄到手,從無例外。
  「怪不得……」劉鎮東近乎自言自語般說完,還沒等張豐月想明白怪不得什麼,他就啪的把電話給掛了。
  張豐月楞了半天才想起來,正事沒說!尼瑪,憑什麼單飛給你幹活將來還十分有可能給你暖床卻是要我付工資?天理何在啊!
  下午單飛到301團的時候,劉鎮東提出了一個讓許多人意外的想法,「單飛,不如你住在團裡怎麼樣?」
  「啊?為什麼?」單飛有點傻眼。
  當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熟知劉鎮東本性的六位士官腦子裡迅速飛過這句話。
  然而,劉鎮東的說法卻是:「來回跑多麻煩。」
  士官們默默地看了眼劉鎮東,幾乎同時掩面。連長,你真的太假了。
  單飛倒是真不想來回浪費時間浪費路費,可是,他一不是服役人員二不是軍官家屬,在這裡名不正言不順的啊。所以,略思考一下他便道:「謝謝連長,可是我夜裡也有工作要做,住這裡可能不方便。」
  還有這種事?夜裡還要工作?劉鎮東沒言語,轉個心思,趁單飛沒在跟前兒的時候給張豐月打電話。
  張豐月的苦逼狀可想而知。他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認識劉鎮東。小時候被欺負也就算了,大了居然還要受這等氣。這種鄰居,這種戰友、同學、兄弟,真的讓他無比蛋疼。真是上輩子欠劉鎮東的,明明這傢伙比他還有錢卻老是要他出血,這不科學!
  單飛是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的,他給六位士官講了一下門禁的安裝方法,之後就被劉鎮東拉去吃飯去了。
  午飯時間已經過去,食堂裡沒什麼人。
  單飛和小年被准假一天,單飛難得晚,吃得也就晚。這會兒單飛還真是有些餓了。之前拿來的那罐他秘製的牛肉醬還沒吃呢,這會兒正好就著飯一起吃。
  「什麼東西?」劉鎮東轉著玻璃罐子問單飛。
  「牛肉醬,我一會兒找找看有沒有黃瓜和小白菜什麼的,蘸著吃很好吃。」
  「你做的?」看這包裝也知道不是買的了。這上面還貼著黃桃罐頭的標籤呢。
  「對,本來是那天要吃的,不過那天提前走了就沒……」說著說著,單飛就有點兒不自然了。想起那天被劉鎮東背著走了幾個小時,他就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表情。
  單飛藉著去找黃瓜飛速跑進廚房,可惜翻遍了就只見著胡蘿蔔和土豆。
  團裡有規定,蔬菜都是按當天所需要的份量拿的,而戰士們吃剩下的飯菜,不會存放,只會及時拉到養豬場去給豬加餐。當然,這種情況並不多,因為當兵的都很能吃。一天訓練下來耗費的實在太多,不狠狠補一下不行。
  扯遠了。總之就是單飛沒找到蘸醬菜,只好尋問劉鎮東是不是要吃胡蘿蔔炒土豆。
  劉鎮東想想,叫單飛悶了一鍋米飯,然後拉著單飛出去了。
  單飛坐在那輛二八自行車的後車座上,囧囧有神。路虎和二八自行車差距如此之大,劉鎮東卻能一視同仁,也是一種本事。
  也許那輛路虎不是劉鎮東的吧,畢竟他只是個連長。這樣的車,怎麼也不像是連長會有的。這麼想著,單飛覺得比之前自在了一些,畢竟,差距太大的兩個人是不容易相處的,他潛意識裡希望劉鎮東只是這個騎自行車帶他去菜園子裡偷菜的男人。
  「在想什麼?」
  「沒什麼,這些真可以摘?」單飛指指黃瓜,有些拿不準。
  「別摘太狠了就行,你看著辦。」劉鎮東大爺似的坐在菜園子外頭指揮單小兵,「記得香菜也弄一些,我喜歡吃。」
  單飛已經忙著往香菜地裡跑了,沒見劉鎮東看他的眼神比以往柔和了許多。
  其實那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背著單飛繞著菜園子不停地走。也許一開始只是想到了小時候父親背他在地裡走的場景,可後來單飛睡著了,他就真的不想把他放下來了,就那麼走著也不覺得累,甚至總有一股子淡淡的溫馨縈繞在心頭,弄得心裡癢癢的。這種感覺連著幾日也總是揮之不去,三十二年裡,他頭一次有一種,想要去呵護一個人的衝動。
  「被當兵的打傷過……」看著彎起嘴角,單純地拔香菜的身影,劉鎮東的臉上飛速閃過一抹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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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555555555,你們怎麼都這麼安靜啊,給個評論不行啊,碼字需要動力啊親們。。。
   第09章/失蹤
  「單飛,你真的要搬去軍隊住啊?」大年看著單飛在跟小年交接手裡的事務,手裡的糖餅是說什麼都下不去口了。這是單飛來之前新烙的,吃了這頓下次再吃就不一定得什麼時候了。單飛一走,他和小年的飯菜問題真是讓人頭疼,他彷彿已經預見上頓快餐下頓也快餐的苦逼生活了。
  「嗯,可能就是去住半個月吧,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其實單飛自己也沒有把握。劉鎮東這人想一出是一出,他琢磨不透。不過經過這件事他倒是再一次認識了劉連長的權威性,他們經理居然讓他帶薪去軍隊工作,而且還有各種他想都沒想過的補助費,全部加起來讓他的工資幾乎翻了一倍,這也太不容易了。
  「我說那個連長到底安的什麼心啊,難道還真想把人撬走不成?」
  單飛想想道:「軍隊裡的監控設備挺多的,而且特殊單位麼,安全問題很重要。有些地方的監控壞了需要及時修理,多學些總是好的。」
  張豐月躲在經理辦公室門後啃著糖餅,聞言忍不住暗罵:我呸!劉鎮東他自己就會修,他就是懶!
  當初單飛給劉鎮東拿過去的GV硬盤是張豐月拿錯了放公司裡的,此硬盤的正主是公司裡的倉庫管理員。此管理員也不是GAY,只不過刻這些東西賣,弄點外快。誰知道陰差陽錯讓單飛拿到了部隊,還到了劉鎮東手裡。好麼劉鎮東可下有借口撈個現成的老師去教他的學生了。
  他媽的,真是老天不長眼!居然還讓劉鎮東看上單飛了!這下單飛是絕計沒有再回來的希望了。低頭看看糖餅,張豐月幾欲吐血。憑什麼劉混蛋就那麼好命!
  劉鎮東倚靠在沙發上,彈彈手裡的煙灰頭也不抬道:「吃了這頓沒下頓了,還是專心吃的好,少腹誹我,當心消化不良。」
  張豐月滿臉黑線,恨恨地盯著對面穿著軍裝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吃了這頓沒下頓啊!有這麼說話的麼?
  「還是跟我說說他的腿是怎麼回事吧。」劉鎮東總算抬眼……看張豐月……手裡的餅。
  張豐月頓覺手裡的餅子千金重,差點就脫口說:要不給你吃?
  還好在脫口的前一秒腦子裡的警鈴響了,伸手把門關緊,說正經該說的。
  「我也不是十分肯定。但好像跟咱們軍區高炮旅的旅長錢平坤有關係。我有次無意中提起錢平坤的名字時單飛當場就把一杯開水給掉地上了。後來我也瞭解過一些,但是他嘴巴緊,也不肯說清楚,只說他的腿是讓當兵的打的,所以一聽旅長大名就緊張。我問他怎麼知道錢平坤是旅長,他低頭就跑了。那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那麼慌張。再後來我也沒多問。」
  「錢平坤……」
  「我說,你要是認真的那我也不說什麼,但要是玩兒玩兒那就算了。你不知道那孩子活得多不容易。」
  「那你還給他那麼多工作?」
  「是他自己說想多賺錢的,我只是幫他一把。我一個月給他底薪七千呢,在咱們這兒高級白領也不見得有這個數,我總不能讓他太閒吧?我不介意他都得多想。」
  「他要這麼多錢幹嗎?」看平時的穿戴就知道,單飛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
  「我哪兒知道?他又不是我媳婦兒!」張豐月簡直無語了。
  「的確,用不著你知道。」劉鎮東起身拍拍張豐月的肩,「我走了,回頭我讓鎮西聯繫你,他那兒有工程也全給你做。」
  「這還差不多。」張豐月總算覺得舒服了些,把人送到辦公室外。
  劉鎮東站到單飛身後,小年和大年迫於壓力離單飛站得更遠一些。劉鎮東再近一步把手搭在椅背上,問:「怎麼樣?忙完了麼?」
  「嗯,差不多可以走了。」單飛說罷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大年小年道:「萬一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盡量24小時開機。」
  劉鎮東幫單飛提個箱子,單飛就跟著出去了。
  大年鬱悶道:「這得多久能回來啊?」
  小年斜眼看大年,「別傻了,你沒見那個連長看單飛什麼眼神兒麼?單飛回不來了。」
  張豐月看著小年點點頭,「你小子觀察力不錯,以後好好幹。咱們公司往後就得靠你們了。」
  大年忍不住皺眉,「不是吧經理?單飛真的不回來啊?」
  張豐月翻個白眼,「你見過哪個狼把羊叼走了再還回來的麼?」
  大年:「……」
  單飛上了車,一時還真覺得有些彆扭,總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揮散不去,他又說不好是什麼。
  劉鎮東幫單飛扣安全帶,一股純真的氣息頓時撲在他臉側,弄得耳朵和臉上都有些癢。他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起車時道:「又不是小媳婦兒上轎,你緊張個什麼勁?」
  誰緊張了!單飛偷偷瞪了劉鎮東一眼,將窗戶打開一些透透氣。
  劉鎮東嘴邊勾起一抹淡笑,把車一路開往301團。
  車在門口停下,小成敬了個禮,對劉鎮東道:「連長,師部的黃參謀長來了,在會客室等您呢。」
  「知道了,去把門開開吧。」
  劉鎮東把車駛進院兒裡,下車之後本想先把單飛送到他安排的宿舍再去見客的,結果被單飛攔住了,「我自己能找著,連長你還是先去忙吧。」師部的人,總是不能怠慢的吧?
  劉鎮東失笑,扯過單飛手裡的箱子,「不急,這裡是我的地方,我說了算。」說罷也不管單飛叫他,拉著人就往宿舍走。
  黃參謀長站在窗口,看著被劉鎮東拉進宿舍樓的人,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直到劉鎮東一個人從宿舍樓裡出來,黃參謀才從窗邊回來,坐在沙發上等著。
  劉鎮東的速度夠快,沒一會兒就上樓來了。見著黃參謀,仍然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劉鎮東,態度不卑不亢,「黃叔叔,您來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您。」
  「我來看個老戰友,順路過來看看你。怎麼樣?最近還好麼?」
  「還不錯,您也知道,我在這地方呆慣了,挺自在的。」
  黃參謀搖頭苦笑,「你啊,還沒等我開口呢就把路封死了。就這麼不想再往上走走?」
  「謝謝黃叔叔,但是我真覺得現在很好了。」說罷話風一轉,「對了黃叔叔,我大伯身體怎麼樣?我有日子沒去看他了,最近有些忙。」擠出來時間跟單飛混,到夜裡就得把白天落下的工作全忙完。
  「還不錯,只是時常跟我提起你。你呀,有空時多去看看他。」
  「我倒是想呢,可您也知道,我是怕了我大伯母啊。」好麼,哪回他去都拉著他要給他介紹對象,可是他壓根兒就不喜歡姑娘。
  「說起來,你大伯母還讓我問問你有對象沒有,有了就趕緊帶回去給她看看。行就把事兒定下來。你都三十多歲了,別人家的孩子你這麼大都當爹了,你連婚還沒結。你不結婚,下面幾個小的都跟著不結,一問就說大的沒結小的哪敢結,這不是胡鬧麼這。我可告訴你啊,我的寶貝閨女可是一心想著要嫁給你弟弟鎮西呢,要是因為你的事把她耽誤了,我可跟你沒完。」
  「好好好,回頭我就給我大伯母打電話,肯定不會讓沁雨當老姑娘的。黃叔叔您就放心吧。」想起幾個弟弟妹妹,劉鎮東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不少,臉上的笑意更實在了些。
  黃參謀又囑咐了幾句,沒坐多久就回去了。都是忙人,劉鎮東明白。
  當天夜裡,劉鎮東剛從西山訓練營回來,還沒來得及把一身髒衣服換下來,就被告知單飛出去了。
  「你說是和一個女的走的?」劉鎮東瞇著眼睛打量小張,「他沒說去做什麼?」
  小張一哆嗦,「沒有,不過走得很急,看樣子是有什麼事。」
  「那女的多大?」
  「20左右,開個寶萊。」
  劉鎮東的臉登時比鍋底還黑,嚇得小張倒退兩步,小心地問:「要不……您給打個電話?」
  劉鎮東揮揮手,示意小張出去。
  小張帶上門之後,劉鎮東就開始撥單飛的電話,結果單飛關機。
  默不作聲地脫衣服洗澡、換衣服、吃飯,然後去單飛宿舍裡坐著,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直至地上煙頭成堆,劉鎮東才又打了個電話。
  這回對方接得不快,且語氣裡是掩不住的疲憊,「哥?這麼晚什麼事?」
  劉鎮東捻滅最後一根煙道:「鎮西,幫我查一個叫單飛的人。單(dan)字單(shan),飛機的飛。越詳細越好,但是別驚動家裡人。」
  「你有麻煩?」
  「不是,你先別問了,回頭我再告訴你。記得動作快點兒,我等著。」
  「最遲兩天給你回復。」
  劉鎮東掛了電話,把手機裡存著的唯一一張照片傳給劉鎮西。照片裡,單飛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手裡拿著一把香菜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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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留言的大大們,真的讓硯台很開心。碼完這章是凌晨2點57分,硯台卻依然很精神。這章定時八點半發,如果大家留言給力,今天還會有二更~~~祝大家閱讀愉快,嘎嘎~
   第10章/單飛的秘密
  「陳大夫,真的不能再想想辦法麼?他才四十二啊。無論多少錢都沒關係,只要您能把他的手治好。」
  「小伙子,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就算你給他送到最好的醫院治療結果還是一樣的,他的右手以後都抬不了什麼東西了。恢復得好的話勉強能拿個紙筆什麼的,但肯定也不會太穩。」
  「可是……」
  「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想辦法盡早把人弄出去。」大夫搖搖頭,不再看單飛。
  「……我知道了,謝謝您了大夫。」單飛出了外科主治醫師的辦公室,勉強抑制住幾欲脫框而出的淚,深呼吸幾次之後才回到住院部的某間病房門前。
  透過長方形的玻璃,能清楚地看見裡面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除了臉部之外,這男人身上幾乎沒個好地方,大部分都被白紗布覆蓋著,像個木乃伊一樣。許是察覺到異樣的視線,男人費力地轉過頭向門口看了過來。
  單飛的視線與之交會,硬是讓自己露出一個安慰似的笑容,然後才推開門進去。
  男人用左手拍了拍床沿,一臉平靜地看著單飛道:「小飛,坐呀。」
  單飛坐下來,一動不動地看著男人的右手,直到嘗到嘴邊的血腥味,這才急忙起來調轉過身去,悶聲道:「我去洗手間。」
  男人看著砰一聲被關緊的衛生間門,面上難掩擔憂。
  單飛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洗了半天,覺得破掉的唇看起來不會太明顯,這才走出去叫了聲,「二叔……」聲音帶著壓抑的輕顫,幾乎聽不見。
  男人用手撫摸單飛的頭頂,笑道:「別難過了,總會好起來的。」
  單飛點點頭,卻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知道,此刻只要有一個音節從他嗓子裡蹦出去,接下來的一定會是他壓抑不住的哭聲。他很想問問病床上與自己長得六分相似的男人,你為什麼就不能忍一忍呢?為什麼要跟人打架?可他其實比誰都明白,但凡能忍,他二叔就不會和任何人動手。
  他只是……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護士推門而入,端著藥盤問:「病人是叫單雲麼?該換藥了。」
  單飛應了聲,幫著護士把垃圾桶遞過去。護士忍不住多看了單飛兩眼,心道怎麼一個兩個長得都這麼勾人?邊把藥換了。
  單飛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把單雲從這裡弄出去。他那麼拚命地賺錢攢錢就是為了給他二叔減刑,可是努力了這麼久,也不過減了一年半而已。上面有人壓著,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又能如何?
  「二叔,你恨我麼?」如果不是因為他,他二叔也不會弄到今天這步田地。
  「傻小子,人是我揍的,恨你做什麼?就算再回到以前,我還是會這麼做的,你別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多累?我希望我的小飛還像小時候一樣,簡單,快樂。」
  「好,我聽二叔的。」單飛低低地應了聲,把目光轉向窗外。他二叔的笑一如往昔,乾淨透徹,可這笑卻像刀子一樣,扎得他鮮血淋漓。如果可以,他寧願這人恨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是用笑包容他的一切。
  天空有些陰霾,像要下雨的樣子,空氣中的涼意已經透過窗戶打進來了,左膝刺骨般的疼。單飛的手下意識地就要去揉揉,卻又在眼看碰到地方的時候停住了手。不能讓他二叔發現,絕對不能。
  「二叔,我先回去拿身換洗的衣服,晚飯前我再回來。」
  「好,快去吧,不過晚上也不要回來了,你都陪了我兩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們監獄裡的醫院可不像外間,家屬可以隨意。在這裡,陪個床都是要用錢去按小時換的,要不是以前單飛多次打點過,這次也不可能憑白在這裡留這麼久。
  單飛沒說什麼,努力讓自己走起來與平時無異。直到把門關上,他才向右挪了一步,滑倒在地上。只不過短短幾米的距離就已經是一身冷汗,想到還要回去,心裡居然忍不住發顫。
  來的時候著急,什麼都沒拿,手機又沒電了,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單飛找到相熟的警官,問了下保外就醫的條件和程序,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監區。
  天色比之前更暗了些,周圍根本就打不著車。就算最近的車站也是離著不短的距離,以單飛現在的狀態走半個小時都不見得能走到。最可恨的是,才走了沒多遠,豆大的雨點就打下來了。
  單飛沒有退回去,而是繼續向前走著。衣服很快就被打濕打透,雨水順著頭髮滴落進眼裡,單飛卻恍若未覺,只是下意識地向前不停邁步。前邊的路就像永遠沒有盡頭,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到不了終點。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可他卻不能放棄。至少,在他把他二叔從監獄裡弄出來之前,他不能鬆懈。這麼些年都不曾放棄他的人只有二叔一個,如果不是二叔,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單飛才能不停地邁動自己的左腿。周圍本來就人煙稀少,這一場大雨砸下來就更是不用說了,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剩下了他一個人。孤單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他不是沒有品嚐過,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麼劇烈。
  這時候,雨幕中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由快變慢地駛到他身邊,緩緩停了下來。
  單飛意識飄得老遠,壓根兒就沒注意其它,直到劉鎮東的聲音穿透層層空氣傳進他的耳邊,他才反應過來,有人在叫他。
  「單飛,快上車。」
  單飛傻楞楞地看著劉鎮東,似乎一時搞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劉鎮東看著雨中那張凍得青白交錯的臉,狠狠拍了下方向盤,乾脆頂著雨下車把單飛拉進了副駕駛位上,然後二話不說就去扯他的衣服。
  單飛總算回過神來了,看劉鎮東有些粗爆的樣子嚇得一縮,瞪眼問:「你幹嘛?」
  劉鎮東手上動作不停,態度強硬,但聲線卻溫和,「趕緊把濕衣服脫了,免得著涼。」
  「我自己來。」單飛雖有些彆扭,但仍是照著劉鎮東的話把衣服脫了。他還要回來看他二叔,不能生病。
  劉鎮東脫下自己的衣服,打算趁著還有熱呼氣兒給單飛穿上,結果脫完一抬眼他就楞了一下,眸色變得幽暗。
  完全不誇張地說,單飛的皮膚真的跟羊脂玉似的,別說是男人的身體,就連女人也不見得有他這樣白晰瑩潤的身子,看著就忍不住想……
  單飛佯裝沒看見劉鎮東的異常,接過衣服便套了上去。大了不止一個號的衣服上還帶著劉鎮東身上的體溫,讓原本冰涼的身子感覺好過了許多。
  劉鎮東開了暖風之後沒有驅車離開原地,而是忍不住打量起單飛變得紅紅的耳垂。肉肉的,一層細密的絨毛覆在上面,看起來像小貓兒似的,可愛得緊。
  車裡的氣氛陡然曖昧起來,單飛閉著眼睛心下忍不住鬱悶。他的內褲已經濕透了,坐在那兒別提多難受,可是他又不想讓劉鎮東察覺,所以連動一下都不方便。
  劉鎮東是誰?那雙眼犀利得跟鷹似的,單飛那點掩示根本就瞞不住他。不過他知道有人面皮兒薄,也就沒吱聲。
  單飛也沒問劉鎮東怎麼會知道這裡。開著路虎當著軍官,在團裡又橫著走,怎麼都會有些關係吧?如果真用心要查他的事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單飛的猜想倒是沒錯的,只不過這才兩三天的時間,劉鎮東即使是查到了什麼也不是十分詳細。眼下劉鎮東也不過是知道單飛和單雲跟錢家有過節,被錢家害了,目前單雲就住在龍田監獄裡而已,其它的就是知道單雲前兩天受了傷,所以單飛會來看他,再就沒了。
  劉鎮東開車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把車停在了一間超市門前,然後一個人下去買東西去了。單飛趕緊趁這機會動動屁股,以驅散一些布料粘身的彆扭感。遺憾的是,他動了半天也沒什麼效果,反而更難受了。
  不一會兒劉鎮東就回來了,他手裡拎個袋子,上車之後直接遞給了單飛。
  單飛接過來了才發現,裡面有不少吃的喝的,還有一盒……兩條裝的白色男用內褲。
  單飛拿了根麵包條咀嚼著,內褲就當作沒看見。劉鎮東卻不想他再難受著,於是把人硬拖到後車座上說了句:「我去買煙」,之後又回了超市。
  單飛嘴裡叼著麵包條低頭脫褲子,沒人知道此刻他腦子裡在些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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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唔,昨天你們麼有給我二更的機會。哈哈哈,我心裡想著,評論過十個就二更,結果就八個哦,哇卡卡~~~~
  留評的親們別鬱悶,以後寫香肉的時候一定給你們加特餐,~
   第11章/前因後果
  「報告!」
  「進來。」劉鎮東一頁一頁緩慢地閱覽著手裡的資料,頭也沒抬。
  「連長,新一批手機號送來了,我看著有幾個不錯的,您要不要選一下?」
  「拿來我看看。」劉鎮東放下幾乎翻到最後一頁的資料伸手,士兵馬上將手裡的一疊紙遞了過去。
  紙張上面是一排排還沒開始使用的手機號碼,這些都是電信公司給軍隊內部專用的號碼,這些號碼之間接打電話都是不用花錢的,基本每兩三個月電信公司就會提供一些。
  劉鎮東眼下正在用的也是這種號碼,不過他當時選號的時候因為沒有好號,就隨意選了一個用著,這會兒既然有了好的他自然是要重新選一個的,反正他早就想再弄一個號,把同事和親朋好友的電話分開,這樣就不至於在訓練或者忙於公事的時候接到一個個無聊的私人電話了。
  其實也真不用多費心選,因為每次來一批新號碼都是要先給領導看過之後下面的人才能去挑選,所以最好的號碼都是在第一列。
  劉鎮東粗粗掃視了一下,確定了最打頭的兩個號碼。兩個都是153開頭,中間號是X301,而尾號則一個是1000 一個是1111。同時下面還有1222和1333,其它的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連長,那您要哪個型號的手機?」標配是一款價值200塊的老式手機,還有其它挺多機型可以選擇,不過這都是要從個人工資裡扣的,所以要特別問一下。
  「1個白色I phone5,一個標配吧。」
  士兵聞言眼前刷的亮了一下,覺得上司這句回答裡有濃濃的八卦猛料,因為眼前的桌面上正放著一部黑色的I phone5。這感覺很像是要配情侶手機。莫非是要弄個白的送女朋友?要知道男的一般都是用黑色的居多。而且連號什麼的,□味太重了!
  「大概三天就能辦好,等拿回來我再送您這兒來。」士兵樂不滋兒地說完出去了。
  劉鎮東瞇眼打量飛速跑出去的身影,冷哼一聲,心道:小免崽子,老子會讓你發現我要送給誰麼?
  劉鎮東將放下的東西重新拾了起來,靜靜地看著倒數第二張和第一張的部分,面色陰沉得嚇人。倒數第二張上面清楚地記錄著單飛遇到錢豐之後所遭受的所有不公平對待。
  八年前,二十五歲的錢豐以一名教官的身份去某大學帶新生軍訓,認識當時成為新生的單飛。之後沒多久,錢豐便開始追求單飛,見單飛不同意,他就以各種理由遊說單飛保留學籍,跟他去軍隊發展,並稱自己有關係,去了軍隊只有好處沒壞處。
  然而單飛卻是一心想要念大學的,從沒有過想要參軍的心思,於是堅定地拒絕了其邀請以及追求。
  本來這件事到這兒也就應該結束了,偏就這錢豐死心眼兒,看上了就不管對方的意願了,見單飛屢次拒絕自己,也不知是覺得沒面子還是真的不能接受被拒絕,終於腦子一熱對單飛用了強橫的手段。如果不是當時單飛的二叔正好來接他出去買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之後的結果也不好。單飛的二叔得知自己的侄子差點被強,直接上手去把錢豐給揍折了三根肋骨。
  錢豐是高炮旅旅長錢平坤的兒子,雖然錢平坤當時還不是旅長,但背景已經相當深厚。而且錢家在地方也有自己的關係網,所以結果可想而知。單二叔因故意傷害他人罪被判刑四年零十個月。
  入獄那天,單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二叔被一群當兵的毆打卻沒有人能幫他和他二叔一把。就在他試圖阻攔的時候,左膝蓋骨被人用實木棍結結實實地揮了一下。之後他再沒敢上前去阻攔,不是怕疼,也不是怕二次受傷,而是因為錢豐的一句話。
  ——如果你敢動一下或者敢閉眼睛不看,我就讓你二叔在牢裡天天過上這樣的生活,你說好不好?
  單飛不是沒想過越級告狀,只是總被人盯著,沒有機會。每次在他試圖去執法部門的時候,必然會有人攔住他的去路,甚至用他同學的安危和前程去威脅他。當有三個女同學同時哀求他不要連累她們的時候,他真的有種,真真正正的,走投無路的感覺,人生從來就沒有那麼灰暗過。
  那時候他想,他還能做什麼?他能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賺錢,不管如何,讓他二叔過得好一些。可就這麼簡單低微的願望都被錢豐給阻礙了。只要他一去看他二叔,他二叔就要受些不輕不重的傷。一開始他還不明白,後來知道了就不敢再去看了。每每都是去了監區給管教們送了禮,知道他二叔過得好就回來。
  其實這麼多年單飛看他二叔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
  劉鎮東慢慢磨擦著紙張上的「加刑」二字,默不作聲。辦公室裡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黑色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然後開始歡快的響鈴。一首采蘑菇的小姑娘在這麼靜的環境下唱出來帶出一陣怪異的感覺。
  「哥,我鎮西啊,東西收到了麼?」
  「嗯,挺詳細。」
  「這人是誰啊?你朋友?」劉鎮西話語裡的好奇勁兒想蓋都蓋不住。這不能怪他,實在是這麼多年來他這個勝過親兄弟的堂哥第一次去這麼關注某個人的問題,還是個這麼……這麼美的人!
  「先別問了,三天後我回去一趟,到時候再跟你說。」
  「……」
  劉鎮東掛了電話,把六月份第四周的訓練計劃稍微做了下修改然後放進文件袋裡裝好,準備拿著這東西去西山訓練營找參謀長和幾個營長,說一下他休兩天假的事情。
  這會兒外面的太陽有些大,下完雨之後天氣比之前更熱了一些,分散在各處訓練的士兵們一個個滿臉的汗,曬得跟黑土豆似的。劉鎮東瞇眼四下打量了一下,沒發現偷懶耍滑的,這才滿意地繼續往前走。
  單飛這會兒正在用柳條比劃著地面,講解如何設置警報線。溫潤的側臉上滴下一滴汗,在光照下閃耀了一下又迅速消失在衣領裡。
  趙山看見劉鎮東,和單飛打了聲招呼之後幾個大步走了過來,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劉鎮東還了禮才問:「學得怎麼樣?」
  「報告連長,理論掌握百分之九十。實踐機會少了些,但基本上有什麼問題應該都可以解決。」
  劉鎮東點點頭,「明天開始實地講解改為室內,太曬了,就他那小身板兒受不了。」
  「是!」趙山嚴肅地回應完馬上嘻哈出聲,「連長,我聽說您這次留了倆號?」
  「是又怎麼樣?」劉鎮東斜睨他一眼,「你想要?」
  趙山一哆嗦,馬上變回一臉嚴肅的樣子,「報告連長!單老師的課還沒講完,您要是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去聽課了。」
  劉鎮東望了望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的身影,皺眉道:「讓單飛講完課去休息室等我。」
  「是!」
  趙山領命離開,劉鎮東繼續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才往放著軍用吉普的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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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不想讓等二更的姑娘們失望,所以今天不管評論多少都二更了。但說句實話,有評論的時候碼字真的很有激情。我自己也是個讀者,我知道那種發懶不想給評論的心情,但是看在硯台帶著孩子碼字的份上,姑娘們能不能不要這麼霸王我?
  我不是某些大爪那樣一小時碼四五千,我就是個一小時只能碼幾百,至多千來個字的小透明啊。。。
   第12章/再見
  單飛今天講課時間比以往都久了一些,直到臨近晚飯時才停下來。趙山本來想提醒一下,告訴他劉鎮東要他在休息室等他,這會兒劉鎮東應該已經回來了,但見單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止住了這種念頭。沒準兒人小單老師就是為了要見他們連長的事情而煩惱呢?小媳婦兒怕見郎什麼的,哎喲,想想都讓人忍不住想樂。
  劉鎮東抬腕看了下表,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去找單飛吃飯,然後再談,就見緊閉的房門被推開,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連長,您找我?」單飛沒什麼表情地站在門口,一副不打算再往前的樣子。
  「嗯,別站那兒,過來坐。」劉鎮東指指自己對面的沙發,帶著些許不滿道:「怎麼不敢看我了?」他其實也知道,單飛的進步已經很大了。最起碼這孩子現在面對他時沒有任何懼意,只是有時候難免會習慣性地小心一些,卻也不會過分到讓人討厭。但這還遠遠不夠。
  「我就站這兒就行了,您有什麼事就說吧。」
  「我不習慣仰臉看人,過來坐。」劉鎮東這話說得聲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單飛無法反駁,「說,為什麼這幾天總躲著我?」
  「我……」單飛坐到劉鎮東對面,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神遊離在四處,就是不敢看劉鎮東。
  「……你怕我?」劉鎮東向前探身,弓起食指輕輕勾住單飛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用低沉得近乎能蠱惑人心的聲音道:「看著我的眼睛,說,為什麼這幾天總躲著我?」
  「……」單飛垂下眼簾,深吸兩口氣,拳頭捏得死緊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顫抖,「連長,我想……我還是不在這裡住比較好。明天我就想搬回去了,關於還沒講完的課我會讓我的朋友過來代為接手的。希望您同意……」即使他來301團教課沒特意想要結識劉鎮東,但或許錢家不是這麼想。他二叔這次受傷這麼嚴重,時間又趕得這麼巧,他不敢再繼續與軍隊有牽扯。不能把他二叔從監獄裡弄出來他已經夠痛苦了,他不想再因為他的失誤弄得他二叔受更多的傷害,那不是他能承受起的。
  「單飛,你信緣分嗎?」劉鎮東鬆開手,給自己點了支煙問道。
  「不信。」就算信也只是信這世上有孽緣吧。反正緣分這東西跟他從來沒關係。
  「好,那我就讓你相信……什麼是緣分。」劉鎮東說完不待單飛問什麼便揮揮手道:「去吧,不過不用再找人過來了,他們學得差不多了。」
  「那我走了,謝謝連長近日來的照顧。」單飛起身,走得乾淨利落,幾乎是逃一樣消失在休息室。
  劉鎮東輕輕用拇指磨擦著食指,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從單飛的皮膚上傳來的溫潤觸感,值得令人回味。他不會讓單飛離開他太久的。最初用一些莫須有的理由留他在團裡不過是想找個人代他教出幾個技術員,卻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他對這個認真生活的孩子上了心。而既然他的內心發生了變化,那麼單飛將不適合再留在團裡,這對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好處。
  團裡上千的人,知道他喜歡男人的也不過就十來個。對於這些有過命交情,曾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他倒是沒什麼擔心的,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需知人言可畏,為了以後能更好的生活在一起,他必需走好每一步。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大伯母那裡。拖了這麼多年,他也該說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劉鎮東剛出了宿舍樓就被告知單飛離開了,而且是一大早剛開始有公交車的時候就已經走了。這是第二次,他從士兵嘴裡得知單飛離開他的地盤。這對於一個領地意識超強,且佔有慾也十分強烈的雄性來說,簡直是件不可饒恕的事情。他發誓,他不會再給單飛任何一次從他身邊離開的機會!
  再說到單飛,拉著箱子面無表情地走了很遠的路,連車站都越過去了都沒發現。一直走到只要坐一趟車就可以到公寓的地方,他才上了許久不曾坐過的170路公交車。
  終點到終點,挺好的,但不知為什麼就是開心不起來。
  開門的時候,本來以為公寓裡沒有人,誰知道大年居然在家。
  「我被老妖婦折磨得快精神分裂了,所以經理允許我休息一天。倒是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嗯,該回來就回來了唄。總不可能在那兒長住吧?」單飛露出個不像笑的笑,把東西送進臥室之後去洗手間洗手。
  「原來被大灰狼叼走的羊還會有完好的送回來的時候……」大年歪頭打量著洗手間裡的單飛,沒看出多大異樣。
  不過沒過幾天,大家就都回過味來了,單飛還是有了很明顯的變化。首先他不怕高了,而且變得很沉默,做事也比以前更認真,更努力,就像是……玩兒命地工作。睡的時間好像也比以前更少了,還有最重要的是,他做的飯明顯沒有以前好吃。
  大年和小年吃單飛做的飯也不是一兩天,對他的手藝那是相當瞭解的,最近的確是發揮失常。不過有得吃就好,再失常也比天天吃外賣強。
  「經理,要不您讓單飛休幾天?他昨天才睡三個小時,我覺得總這麼著也不是回事兒啊。」小年趁著中午大家都去吃飯的功夫跟張豐月提議。
  「三個小時?昨天的設計圖我不是讓你畫嗎?老實說你小子是不是偷懶了?!」
  「天地良心啊!」小年指天發誓,「那張圖我要是讓他動了一根手指頭我就天打雷劈!」
  「那他睡那麼晚幹嘛來的?」
  「洗一件破迷彩服,洗完了拿吹風機吹乾,再拿熨斗熨平整。每天吃完飯跟個阿飄似的走路沒動靜,做的就是這三件事。您還不知道吧,就這大熱的天,他幹活就穿那一身迷彩服,然後回家脫了洗,洗了吹,吹了熨,第二天繼續穿。」
  「……」張豐月聽得直皺眉。
  「經理,您說是不是那位連長讓單飛受什麼刺激了?我總覺得單飛這幾天精神狀態嚴重有問題啊。」
  張豐月覺得再聽下去他的精神狀態也會嚴重有問題。自打單飛回來後劉鎮東就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好好照看單飛,直到他再來接他。可是現在聽著小年的匯報,他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這明顯不是好兆頭!
  ……………………
  單飛簡單地吃了幾口飯菜就沒再動筷子。回來也有些日子了,他一直沒再去監區醫院看他二叔。和那位陳大夫倒是每天都會通個電話,以瞭解他二叔的病情進展。只是問得再多也不及親自看上一眼,但他是真的不敢再去了。
  自打他二叔進了監獄之後沒少在陳大夫那裡治傷,他一年給陳大夫也送不少禮。別看在監區他們看似挺疏遠,但其實陳大夫跟他私下關係還不錯。他二叔受傷那日開車來接他的正是陳大夫的女兒陳寧。
  想到陳寧,單飛幾不可察地長長歎了口氣。這姑娘是個警校的在讀生,正義感十足,人也長得漂亮,幫過他不少次。不過他對她沒感覺,他喜歡男人是天生的,沒的不辜負了人家姑娘的心意。陳大夫總說他們有緣分,可他卻覺得這是陳寧的孽緣。遇上他這個叫單飛的,這姑娘真是倒了大霉了。
  要依他說,相識相知又可以走到一起的才叫有緣分呢,他和陳寧或者,他和劉鎮東……大概都是有緣無分的吧。
  「阿嚏!」劉鎮東好好地吃著飯突然來個大噴嚏。
  「看吧看吧,就說好東西不能獨吞。」劉鎮西趕緊去摸劉鎮東對面的瓶罐子,抻手一拉……
  沒拉動。
  「答應,有的吃。不答應,想都別想。」劉鎮東把黃瓜一掰兩截,蘸著醬吃得香。
  「哥,你認真的?」劉鎮西放下筷子,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他這樣出身的人什麼沒吃過,怎麼會在乎那一小罐牛肉醬?他只是跟他哥開個玩笑而已。可倒真沒想到,他開玩笑,對面的兄弟卻不然啊。
  「單飛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劉鎮東擦擦嘴,鄭重地說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放進背包。
  「那今年的全軍大比武……」
  「我去。」關上門的前一秒,劉鎮東說道。
  「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劉鎮西自言自語地說完,看著孤零零的兩根大蔥和三塊兒黃瓜尾巴,朝外大喊:「衛靈,去給我買罐香辣牛肉醬!」
  衛秘書探頭進來看見桌上的東西,做個調皮的表情,「劉總,再過十分鐘鍾氏的人就要到了,您確定您要吃……」指指大蔥,「這個東西?」
  「……」劉鎮東,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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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伙的熱情,嘎嘎嘎~~感覺心情很亮。
  ~希望冒頭的姑娘不要再下去了昂~~~麼麼噠
   第13章/出櫃
  群江市離省城並不算遠,開車也就是四個小時的距離。劉鎮東來的時候就是開車過來的,所以出了鼎西集團的大門,他就直接開著自己的車去了位於城南的軍區大院。
  門口的衛兵顯然認識他,看了兩眼確認身份後敬了禮也就放行了。
  將車開到佔地面積最廣的那一戶門前,劉鎮東恍惚了一陣才抬手按門鈴。他上一次回來還是九個月前的事情,本來以為今年內不可能再回來,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是回來了。
  來開門的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阿姨,見來人是劉鎮東明顯的一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拉著人往裡走,嘴上還忙不迭地對著樓上大喊:「夫人,夫人您快看誰回來了!」
  「誰呀?」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不一會兒門口就出現一位約莫五十來歲,氣質高雅的美婦。
  「伯母,身體還好嗎?」劉鎮東笑著和婦人輕輕擁抱了一下,然後才隨著她一起進屋。
  「你這小子,前些天黃參謀長說你可能會回來我還不相信呢,沒想到你真回來了。吃飯沒有?沒吃我趕緊讓許媽做一些。」
  「不用忙了伯母,我吃過了。這次來主要是有件事想跟您說。」劉鎮東琢磨了一陣,還是覺得開門見山得好,反正說來說去都是要走那一遭。出櫃這種事就像新婚夜第一次歡愛一樣,管你做多少前戲總是要疼一把的。咳,比喻有點不給力,但事實如此。
  「莫非是你有對象了?」劉夫人的眼刷的就亮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是,我是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是真的?我這就給你大伯打電話!他一定開心死了。」
  劉鎮東忙把起身的人拉住,「伯母您先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喜歡的這個人……他是個男的。」
  「……」劉夫人怔了怔,略顯稚氣地摳了摳自己的耳朵,「鎮東啊,你剛才說什麼伯母好像沒聽清。」
  劉夫人生在權貴之家,又是家裡唯一的一個女兒,說是掌上明珠亦不為過。這樣的出身讓她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也幾乎不知壓力為何物。嫁給劉鎮東的伯父之後更是受盡寵愛,弄得明明五十來歲的人,多數時候心性還跟孩子一樣,有時候瘋起來小輩們都自歎不如。
  對著這樣的一個人,劉鎮東實在是覺得有些無力感,但仍是鄭重道:「伯母,我說我喜歡的人是個男的。」
  劉夫人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沉默了半晌,「你……你不會是因為常年扎男人堆裡,沒見過幾個姑娘家所以才……」說著頓了頓,聲音立馬抬高一個音階,「不行!我得跟你大伯說說,給你找個有女兵的地方才行!」
  「伯母,我認真的。您看您給我介紹那麼多對象,我什麼時候放在心上過?」
  「……」劉夫人無語了,但看著劉鎮東不帶半點玩笑樣子的臉,心下著實難受。
  劉鎮東明白讓家人馬上接受他是個GAY的事實是很難的,所以他也不要求什麼,這種時候給彼此一些時間才是正道。
  劉夫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腦子裡轉過無數個念頭,待劉鎮東跟她打掃呼要上樓時,她也沒什麼反應了。
  回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劉鎮東習慣性地拿起床頭櫃上的照片看了看。照片十分老舊,被貼在一個用松木雕刻而成的簡易相架上。照片的表面已經被磨得有些掉了顏色,但不難看出主人對它的珍視之情。那上頭是一名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剛毅的面孔,凌人的氣勢,打眼一瞅便可發覺與劉鎮東長得十分相似。
  這人便是劉鎮東的父親,二十多年前名震整個S軍區的優秀偵察兵——劉賀江。遺憾的是,他年僅三十歲就意外身亡。
  要認真說起來劉家兩兄弟就是農民出身,當年被招進軍營之後他們也沒什麼深厚背景,事以儘管兄弟兩人的個人素質都極高,卻也只是全軍中一抓一大把的班長,並不出奇。
  事情的轉變還得屬劉鎮東的大伯——劉賀群,在醫院裡認識了陪爺爺看病的劉夫人——沈瑤之後。
  當時劉賀群壓根兒就不知道沈瑤是誰,只是無意中撞見沈瑤被淘氣的孩子用石頭砸傷了腳踝骨的時候背著他去看了急診而已。要麼都說劉賀群這小子命好呢,攀上了冰山上的雪蓮,那可是要富貴一輩子的好事。
  還就巧了,這朵雪蓮身後有錢有勢的「採蓮君」跟著一大堆,就偏偏看中了窮小子劉賀群。在醫院裡的那段日子,像個粘糕條似的死粘著劉賀群不放,弄得挺大個小伙子見天兒的臉紅。
  本來沈家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但架不住沈瑤抗戰三年要死要活胡攪蠻纏。最後沈軍長一看,這也太不成體統了,趕緊嫁出去!
  於是劉賀群和沈瑤結了婚。
  可就在大家都以為劉賀群從此會節節高昇之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沈家根本就沒給劉賀群提供過任何一點幫助。當時的541團偵察連誰不知道,劉班長家過得那叫一個艱難,真快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幾乎多半的人都以為劉夫人會離開劉班長。那時候大概只有劉賀群和沈瑤兩個人心裡樂呵。他們在一起有多不容易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所以艱苦什麼的,跟他們分開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這樣安於現狀地過了一年半,劉家老二也結了婚,並且沒過一個月就傳來了喜訊,劉二家的懷孕了。
  說不羨慕是假的,因為結了婚一年半沈瑤都沒懷孕。這在當時那個少污染少輻射的年月,真是異常少見的事情。沈瑤急得都想去醫院了,但劉賀群卻堅持只是還沒到時候,並時常寬慰妻子。他這妻子身子嬌弱,他為此事特別問過軍區的大夫,結果是沈瑤體質偏涼,加上身上沒多少肉,受孕慢也是正常。於是他雖然也有些急,卻也不會給愛人過多的壓力。
  就這樣過了不到一年,劉二家的劉鎮東出世了,生來就有八斤九兩重,長得恨不得比人家孩子快滿月的時候還壯實。小子哭聲那叫一個洪亮,晚上餓的時候哇哇兩嗓子能把左右鄰居都吵醒。
  沈瑤是越發的羨慕了,可這孩子就是遲遲不來。本來她和劉賀群結了婚沒給劉賀群帶來任何好處她就有些難過了,再加上時間這麼久了連個孩子都不能給劉賀群生,內疚得心裡跟針戳似的疼。每每聽到住在西屋的劉鎮東的笑鬧聲,她在東屋就難受得不能自己。劉賀群甚至明知是她的原因還騙她說是他的問題。對著這樣的丈夫,沈瑤除了用盡全部心力對他好之外,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好在上天垂憐,小劉鎮東眼看就要上小學的時候她終於也懷上了。這可是把她和劉賀群高興夠嗆,每天都小心得跟什麼似的,生怕這來之不易的孩子出了閃失。雖然劉賀群不能時時陪在身邊,但那段時間沈瑤卻仍然過得十分開心。這種開心一直持續到懷孕第七個月時,才被一場意外瞬間奪走。
  那時候是夏天天氣正熱的時候,許多地方都下了大雨,災情嚴重。剛升任排長的劉賀群被上頭下令帶隊抗洪搶險去了,家裡只留下了沈瑤和劉鎮東還有劉鎮東的媽媽。
  八十年代的時候農村還沒有防盜門,即使家裡有錢也不過是弄把鎖頭而已,幾乎一腳就能把掛著鎖頭的門別子給踹壞。可那時候民心純樸,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當時兩個女人帶著個孩子也是這麼想的。但誰也沒想到,就在那樣一個與往日無異的夜裡,家裡會一下子闖入五個持傢伙的小偷。
  五個小偷是聽人說這家裡娶的媳婦兒是有錢人家來的,肯定有值錢東西當嫁妝,而且這會兒家裡沒男人,這才想著來偷。本來偷了東西走了也就算了,可為首的偏偏對沈瑤起了色心,拿了東西還想要人。為此兩個女人才不得不拚命反抗,如果只是東西她們寧可認倒霉了,但那年月女人的名聲可是十分重要,要真讓壞人得逞了她們也不用活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駁,最起碼死得高潔。
  劉賀江臨時起意回家是要拿兩塊木頭疙瘩和一把木槍給劉鎮東,順便看看家裡是否安好。他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沒耐心,所以他就逼他有空的時候雕刻木頭玩兒,培養耐心。只是個簡單的想法,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家裡會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回來的時候他媳婦兒被人一刀桶死了不說,死死抱著他媳婦兒的嫂子也被男人拉扯著。
  劉賀江的怒火可想而知,目眥欲裂的他當下一腳把拉扯人的歹徒給踹飛了開來。奈何對方人多,又拿著刀,縱然他身手敏捷卻是雙拳難敵四手,在成功搶了匕首將對方的三個人幹掉之後,他自己也身受重傷。等鄰居家的嬸子聽到救命聲偷偷去找了人過來幫忙的時候,屋子裡只剩下了哭得快暈過去的沈瑤和劉鎮東。另外兩個人早嚇得跑沒影了。
  結果當夜劉鎮東的母親當場死亡,而父親則在去醫院的路上也斷了氣。
  挺好個孩子一晚上就沒了爹又沒了娘,如果不是還有個大伯和大伯母,他就真成了孤兒了。
  村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驚動了不少人,但其中最為震怒的,還當屬沈瑤的父親和爺爺。不過對此,沈瑤只是嘲諷地笑了幾聲,連句話都沒多說。她本不想恨的,可看著坐在一邊拿著木頭槍一言不發的侄子,她怎麼能不恨家裡人的無情?她那麼求他們幫忙把愛人和兄弟調到好一些的部隊,讓她們也跟著住到家屬區,他們卻沒幫忙!如果不是她和弟妹怕把睡著的孩子吵醒事以一直忍著沒呼救,劉鎮東也不一定能逃過一劫。
  想到這裡,劉夫人的眼圈又紅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可那一晚的事情似乎還隱約在眼前,那麼清晰。她弟妹護著她,兄弟也護著她。只有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活了,卻害得當時才只有六歲的劉鎮東沒了爹娘。
  如今這孩子說他喜歡男人。
  劉夫人長歎了口氣,有些為難。若盼著劉鎮東幸福,她似乎是該支持的,可想到這會讓兄弟家斷了後……她又覺得頭疼了。
  直糾結到了吃晚飯,劉家所有人都回到了家裡。
  那年劉夫人生了一對雙胞胎,兩個都是男孩兒。本來沈爺爺想著讓其中一個姓沈,卻被沈瑤一眼瞪了回去。沈家又不是沒男丁,憑什麼搶她的孩子?
  沈老爺子鬱悶了,男丁是有,可是不生啊!
  劉夫人全然不管,最後決定兩個男孩兒大的叫劉鎮西,小的叫劉鎮南。隔三年她又得了一女,則叫劉珍北。三個孩子從小在爹娘嘴裡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哥!
  是的,不是孝敬爹媽,是孝敬哥哥!這樣的三個孩子長大了之後,劉鎮東的待遇可想而知!
  如今劉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家長劉司令感慨良多。可惜,還沒等他表示一下他內心的感慨,劉夫人咬著筷子說話了,「賀群,鎮東說他喜歡男人。」那眨巴著的一雙大眼睛閃亮得,差點讓劉司令以為自己回到了初戀的時候!
  劉司令虎驅一震,面部僵硬了一下,然後才又搖頭失笑道:「瑤瑤,你可真愛開玩笑。」
  劉鎮東沒想到他大伯母這麼直接,於是接口道:「大伯,伯母說的……」是真的。後三個字還沒說出來,手機鈴聲響了。劉鎮東一看是張豐月的便直接接了起來,因為這小子沒事不敢給他打電話。況且單飛還在他那兒幹活,多留些心是必然的。
  「劉鎮東你在哪兒呢單飛出事了!!!」一句話急得連停頓都沒有,看來是真的火了。咆哮的聲音在桌的人幾乎都能聽見。
  「怎麼回事?」劉鎮東放下筷了,其餘的人也跟著放下筷子。
  然後就見,劉鎮東起身,對主位上的人道:「大伯我有急事要先離開,回頭再跟您說。」然後幾個大步人就沒影了。居然穿著家居服只拿了車鑰匙跑出去連個衣服都沒換……
  你是得有多急?!
  劉司令皺眉看夫人,「瑤瑤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劉夫人點頭。
  劉司令又看向三個兒女。
  劉鎮西淡然道:「那人挺漂亮。」
  劉鎮南咬著筷子:「聽說脾氣也不錯。」
  劉珍北雙手合拾,一派虔誠:「祖上威武,我終於有一個男嫂子了,明兒我就上大馬路給你們燒紙錢!千萬不能讓他們分開啊!」
  劉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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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白天帶孩子出去玩所以碼得晚。這章單小飛戲碼沒有,但是這些內容是一定要解釋的,SO~~唔,大家就當過度章看吧啦啦啦。看在我更這麼多字的份上,請留下愛的評論喲,哈哈哈~~~
   第14章/虛驚一場
  劉鎮東用比平時更快的速度趕回了群江市,張豐月之前在電話裡告訴他單飛進了手術室。這會兒也不知道出沒出來,萬一還沒出來,那該是傷得重了。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從梯子上摔下來呢?
  腳下踩油門兒的力道更加重了些,車子在夜色中飛一樣奔馳在高速公路上。劉鎮東突然覺得有些後悔。或許當時還不如強硬地把單飛留在眼皮子底下,這樣至少不會讓他出現這樣的意外。
  一門心思撲在單飛身上的劉連長貌似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成語叫做——世事難料。
  「你說什麼?」張豐月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上,一雙雙眼皮的大眼睛死瞪著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的醫生,一副你敢說錯一個字我就活生生把你吞下去的模樣。
  醫生心下冷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重複道:「您聽得沒錯,他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嚴重睡眠不足加上營養不良又思慮過甚,所以睡得太沉了而已。」
  「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暈過去?」
  「對,他只是睡著了。」
  張豐月欲哭無淚地指指頭頂上亮著光的三個字,「那你們把他弄手術室裡幹什麼啊?!」他還以為什麼大問題嚇得趕緊給劉鎮東打電話,這下如果被定性為「慌報軍情」那不是離死不遠了麼?!嘶~想想都覺得牙根兒疼!
  「一般情況下像單先生這樣橫著進來而且還意識不清的都是需要急救的居多,所以我們的醫護人員才會就近安排手室術為他治療。」只是誰也沒想到居然只是個睡著的人罷了,真是鬧了一出大烏龍。不過話說回來,能把覺睡到雷打不醒的程度也是一種本事。
  張豐月道了謝,給單飛辦了住院手續之後又給小年打了一通電話,這才回到單飛的病房門前站定。他在想他要不要藉著出差的名議出去躲幾天。
  是的,躲。
  醫生建議趁這次機會給單飛做個全身檢查,他同意了,因為他可以想見,就算他現在不同意,劉鎮東來了之後肯定也是要同意的。與其如此還不如他現在直接賣個人情。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認為劉鎮東會放過他,讓他報銷全部醫藥費那都是最輕的。在301當過兵的人誰不知道那個滿肚子壞水的劉大軍爺生平最恨被人耍?
  病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動作,如果不是胸膛上規律的起伏,那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真有點像個死人,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張臉長得真TM的養眼。
  張豐月看了半晌,撇嘴道:「真是便宜劉鎮東那小子了。」公司那麼多客戶喜歡單飛,可單飛這小子從來都是一張笑臉把人拒絕到孤單北半球去,絕無例外。劉鎮東怎麼就入得這美人眼了呢?是長得高大英俊,可那些個客戶裡高大英俊的也不少,能力高的嘴巴甜的,就連高富帥也是有的,怎麼偏偏就便宜劉鎮東了呢?別說他想多了,看單飛從301回來之後的表現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對劉鎮東也有意思,就算不很多也不會太少,不然怎麼會幹出那麼一堆怪事兒?要知道單飛可是在豐月干了五六年了,從來沒出過這種事情。可這滿打滿算的,倆人認識也不過就是近一個來月的時間吧?
  日日相對,朝夕相處什麼的,果然很危險!那些從相親到確定戀愛關係再到結婚的,也很少說有天天見面的,多數都是趕上休息的時候約會一下,然後過個一年半年,頂多兩三年的也就結婚了,其實一共加起來真正一起相處的時間也就是個把月的事情,這麼一想,劉鎮東和單飛的感情也就不算來得那麼突然了。
  「經理,單飛怎麼樣?」小年彎著腰,有些氣喘。他是急忙趕來的,擔心單飛有什麼事情。不管年紀大小,單飛可是他師傅。
  「沒什麼大問題,現在睡著呢。我讓你帶來的東西帶來了麼?」張豐月回過神,決定還是大膽地去面對比較好。現在留在這裡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躲起來那就是罪加一等!哪多哪少他還是拎得清的。
  「東西都帶著了,一會兒大年也過來。要是需要的話我和大年可以來陪床,經理您有事就先回吧。」
  「不用,我和你在這兒一起等。」
  等什麼,張豐月沒說。小年以為是說等單飛醒,其實只有張豐月自己知道,他是等著劉鎮東來。他知道他一定會來。
  劉鎮東到了醫院連停車位都沒來得及找,把車隨便往路邊上一靠就給張豐月打電話。得知了具體位置便直奔那兒走。他有什麼問題都是去陸軍醫院,這市醫院還真就沒來過。
  單飛這會兒還在睡著,劉鎮東進來的時候他的營養液就快打完了。整個人看起來疲倦不堪,即便是睡著也是輕蹙著眉頭。
  劉鎮東看了幾眼便把人從病房裡扯了出去,給單飛留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
  張豐月見損友一臉放鬆的表情,傻不拉嘰地問:「你不用翻被看看確定一下?」
  劉鎮東搖搖頭,給自己點了支煙,遂笑道:「自打你八年前被吊樹上一夜之後你就沒敢再騙過我。」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張豐月臉一黑,嘴巴直抽抽。
  小年適時地遞了一袋子東西過來,「劉連長,這是單飛換洗的衣服,您一會兒幫他換一下吧。」 好麼這會兒還穿著在工地上幹活時的髒衣服呢。在經理的瞪視下他楞是沒敢動一根手指頭,還被告知這是為了他的生命安全。哪跟哪兒啊這都?
  劉鎮東道了聲謝,把東西接過來看了一下。裡面是一些貼身內衣和洗漱用品。想到有另一個男人摸過單飛的內褲劉鎮東就些鬱悶,但看到那兩條白色的內褲都是他買的,他又舒服了。
  「醫院說最好做個全身檢查,我同意了。不過不少都得是他醒來之後再做,這就得看你的了。小安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我不放心,我得先回去。」張豐月說著起身,「有事打電話。」
  「讓他休息半個月吧。」劉鎮東目不轉睛地看著病床上的身影,面無表情道。
  「嗯,你看著辦。什麼時候徹底好了再讓他來上班,我想你明白。」張豐月說完拉著小年走了。出住院部的大門後,他使勁呼吸了兩下。
  小年看著經理奇怪的動作,「經理您不舒服啊?」
  「沒有,就是覺得裡頭的空氣太稀薄了。」大氣不敢喘什麼的,真特麼的糟心!
  劉鎮東打電話讓趙山和糧票倆人過來,又去找院方仔細問過單飛的情況,這才回到病房裡。
  「徹底好了……麼?」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但是病好,感情的問題也要好是吧?
  老實說他也覺得奇怪。明明來的路上急得要死,到這裡見到單飛卻又瞬間平靜下來。這要擱以前,他起碼得是先在張豐月身上打夠了秋風再說其它的。什麼事情關係到單飛,他的決定就總是一變再變。
  他突然明白,別人嘴裡所說的越喜歡越欺負,越欺負就越喜歡是錯的,至少大多數都是錯的。如果是對的那麼這麼些年,他最該愛上的是張豐月,而且還得是愛得不輕那種,可事實是,他除了看張豐月跳腳的表情挺樂呵外,沒有其它特別的情緒。可對著單飛就不同了,他總希望他好,他開心,他平安……只要單飛好好的,他就覺得其它的事都是小事。
  緊閉的眼輕輕動了動,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球的動作帶來細微的顫抖。
  單飛睜開眼茫然了一下,才把目光準確地對上劉鎮東的臉。他想打聲招呼,可竟有些發聲困難的感覺。
  劉鎮東去拿了點水,將單飛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然後一點點餵進去。
  單飛感覺暈沉沉的,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他記得他下梯子都快下到底了,然後突然腦子一暈就摔到了地上。之後雖然屁股有點疼,不過地面上正好涼快他就想著休息一會兒再說,結果睡著了……
  「感覺怎麼樣?」劉鎮東放下杯子,人卻沒有放回去,就那麼摟懷裡半抱著。
  「挺好的。你怎麼來了?」單飛說完才發現他的嗓音聽著就像離死不遠的人,虛得要死。
  「豐月說你從梯子上掉下來了,我就來了。」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在掙脫他的懷,他稍使了力,摟得更緊了一些。
  「那什麼,你這樣我彆扭,放我下來吧。」單飛說得有些無奈。
  卻聽劉鎮東道:「我剛才問你感覺怎麼樣,是你自己說挺好的,這會兒說什麼彆扭?」
  我哪兒知道你問的是那個啊!是個正常人都會以為你問的是身體情況吧?!
  「單飛,你在怕什麼?」就在單飛使勁兒想翻白眼的時候,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單飛玩鬧的表情頓時收得一乾二淨。
  他怕什麼?
  他能怕什麼……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一切麻煩,卻唯獨怕姓錢的對他二叔不利。可是這個問題他能說嗎?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是連長對旅長,沒法比吧?一個弄不好反倒讓劉鎮東為難。劉鎮東於他來講,往多了說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可關係再不錯他們又不是一家人,憑什麼要冒那樣大的險去幫他?與其如此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如果劉鎮東自己去查,並且幫了他,那是劉鎮東有這能力也有這心。反之,一切都是沒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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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前天大前天都睡得太少,所以帶著孩子去玩兒了一天,昨天晚上躺床上就起不來了,一睡睡到早上五點……
  這章是早上碼的,還沒來及抓蟲,白天再來抓。。。
  謝謝大家支持~~如有問題請儘管提出來,謝謝~
   第15章/露餡兒了
  單飛有他的顧慮,劉鎮東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扳倒錢家不難,難的是如何讓人抓不到把柄。劉家在軍界是有跺跺腳震三震的實力,可錢家也不是吃素的,不然錢平坤他兒子幹了這麼多缺德事兒早就被揭發了,哪等得到今天。但單飛的事確實需要盡快解決。還好,四天了,他找的人也該到了。
  「劉鎮東!」許久聽不到答案的方參謀長怒了,「我的話你聽沒聽見啊!那個女的到底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劉鎮東一臉沒興趣,頭都沒抬。
  方參謀長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我說你哪兒不滿意倒是說說啊啊?人姑娘眼巴巴地等著這都多長時間了!」
  「我不是說了我不喜歡麼,還等什麼等?」劉鎮東揉揉額角,無奈地歎了口氣。
  事情是這樣的,方參謀長的媳婦兒有個關係十分要好的閨密,一次偶然的機會和參謀長夫人一起來團裡找方參謀,然後就見到了當時在光著膀子練兵的劉鎮東。高大的身材,結實有力的肌肉,剛毅不屈的氣質,就那麼一下下就把小姑娘的心給勾走了。參謀長夫人一想,這要是能促成了也是美事一樁啊,於是就跟自家男人吹枕頭風,我這閨密怎麼怎麼漂亮,身材怎麼怎麼好,人品也是沒得說的巴啦巴啦……
  方參謀長也是熱心人,再加上知道劉鎮東一直單著,所以這拉媒搭線兒的心思一起就剎不住閘了,火急火燎地給人安排了相親宴。當然,熟知劉鎮東脾性的他是說什麼也不敢明著來的,只說他知道一家火鍋店東西特別好吃,請劉鎮東去嘗嘗。
  劉鎮東愛吃辣愛吃火鍋的事情在301團也不是個秘密,個別下屬遇上好的火鍋店介紹給他那都是常事,所以劉鎮東也沒特別去懷疑,反正吃個飯聯絡一下戰友之間的感情那也沒什麼說的。怎知到了地方一看,方參謀長這臭狐狸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當時說好的倆人吃飯變成了四個人不說,這排場明顯就是另有圖謀!可人都來了總不能甩臉子吧?方夫人可以不談,可這參謀長卻還是要天天和他共事的。
  於是這飯在一通詭異的氣氛下吃完了,之後在方夫人的暗示下,劉鎮東還忍著鬱悶把姑娘送回了家。然後呢?自然沒然後。劉鎮東不是那種脫泥帶水的人,所以一句話——我不喜歡——就把方參謀長打發了。
  可方夫人卻不是這麼想的。男未婚女未嫁,機會一大把,劉鎮東現在不喜歡,保不準再加深瞭解一些就喜歡了呢?所以才有了眼下方參謀長繼續做工作的場面。
  「你說你才見過一次,多見幾次看看也沒什麼嘛。你嫂子的朋友人品能差到哪兒去?再說那姑娘那身材,嘖,你小子又不是瞎子難道你沒看見?那胸多豐滿啊!」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那姑娘身材確實好,□的。
  「嘖,有什麼呀。」劉鎮東捻滅了煙,忍不住低笑:「還不如我媳婦兒半兒拉屁股漂亮呢。」他這可真是心裡話。之前在醫院的時候給單飛換衣服,雖然沒完全看見——因為單飛十分堅持——但基本還是全看見了。那被深藍色的軟布料包裹的地方,形狀絕對堪稱完美,他還捏了一把呢。那軟嫩的極具彈性的觸感似乎還在他的指尖兒上打轉。嘿,美呆了!
  恩,雖然之後被單飛狠瞪了一把,但是超值!
  「你有對象你不早說?!」方參謀長終於在一陣惡寒的笑容中醒過神來。
  「剛認識沒多久。」
  「你家裡給介紹的?」劉鎮東回家的事情跟他們說過,剛認識的,那無疑該是家裡給介紹了吧?
  劉鎮東不承認也不否認,就讓方參謀長往歪了想去。這傢伙思想太刻板,讓他知道自己喜歡同性,非弄出一堆麻煩不可。
  方參謀長覺得這下是真沒戲了,於是邊撥著媳婦兒的電話邊走出了劉鎮東的辦公室。
  下午,單飛正琢磨著小年怎麼還不把他的充電器幫他送過來呢,門口處就吹進來一道香風。不是那種常見的花香味,而是略帶水果味道的香。緊接著,門板上的長方玻璃後頭就現出了一抹淡粉色。
  單飛的關係網其實很簡單,基本上就是公司裡的一些同事。可來人不是他同事,陌生的面孔,長得挺白挺胖乎,怪可愛的。
  香風姑娘推開門探頭進來,露出個調皮的笑容,禮貌地問:「請問你是單飛麼?」
  「你是……?」
  見單飛沒否認,姑娘馬上推門進來,幾個大步走到單飛床前,「單飛哥哥好,我叫劉珍北,是劉鎮東的堂妹。」
  「呃,你好。」單飛有點傻眼,他不認識這姑娘,這姑娘怎麼突然跑來找他?難道是劉鎮東說了什麼?
  「哎呀,單飛哥哥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學校離這兒不很遠,所以今天有空我就過來看看。好奇心什麼的,你懂的哈。我大哥這都打了三十二年光棍兒了,總算有了喜歡的人,忒不容易了。」
  「……???」
  「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有些吵?我這人有點兒話癆兼饞嘴,平時就是愛吃愛說。」
  「沒事沒事,我正愁這裡太安靜呢,你說你的。」單飛趕緊擺擺手以示自己不介意。
  「嗯,你身體好些了麼?我聽大哥說你是太累了才會住院的。」
  「挺好的,明天就出院了。」劉鎮東你個大嘴巴!
  「啊,那我明天可以去你家看看麼?」
  「這……我不是一個人住。」三個男的住的地方,讓一姑娘家去了總歸是不好的吧?
  「咦?你沒跟我大哥住一起啊?」
  「……」姑娘你想太多了!
  劉珍北鬱悶得直撇嘴,「我還想去看看夫夫家庭是什麼樣的呢。都怪二哥,說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更多,只給我看了一眼單飛哥哥你的照片,可這樣反倒讓我更好奇了。」
  「你二哥也知道我?」
  「對呀,我家裡人都知道你了,所以你可千萬別有什麼壓力才好。我大哥很重視你呢,你就跟我大哥好好過日子就行了唄。」
  劉鎮東你丫不是大嘴巴,你就是個大喇叭廣播員!重點是,老子什麼時候跟你是那種關係了?!
  「單飛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大哥前兩年當上團長以後,有多少人給他介紹對象。可他都看不上眼,就相中你了。」
  「……你說他當上什麼?」
  「團長啊,要不是他不想攪得太深,應該還能再高一級別。」
  單飛笑,笑得像鄰家的大哥哥一樣親切,把劉珍北弄得直覺得暈眩,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被催眠過了一樣,簡直是恨不能把她所知的全盤脫出來。」
  「我大哥他三十二。不過他身份證上的年紀是三十七歲。十三歲那年他就想去當兵,可是他年紀太小我爹不放心。後來他一個勁兒地磨我爹,我爹無奈之下就托人改了他的身份證上年紀。好在他長得高大,十三歲就一米七十二了。」
  「也就是說……其實他在軍隊裡已經快二十年了?」
  「是啊,跟你說個搞笑的。當時我爹怕他一說話就露陷兒。你知道的,年紀小的人總是有些沉不住氣嘛,一說話就容易聽出來,所以那會兒我爹總跟他說,記得少說話多做事,軍隊裡不需要說太多沒用的。然後等他休假時回家,他說話就基本不超過三個字。我爹問他軍隊裡生活得好不好?他說好,我爹問他戰友們對他好麼?他說好,問他訓練累不累,能受得住麼?他說能。把我爹氣的,哈哈哈哈。」
  「他現在還挺能說。」你也很能說……
  「嗯,那是進特種大隊之後被大隊長訓的,他們大隊長說了,他回答問題要是敢低於三個字就讓他騎著老母豬去訓練區遛一圈兒。」
  「那他說錯過麼?」
  「一次都沒。」
  「嘖,真遺憾。」
  「噗,他走時他們大隊長也是這麼說的。」
  單飛也跟著笑出來,覺得近日來鬱結的心思鬆散了許多,對於劉鎮東隱瞞他已經是團長的事情也就沒那麼氣了。誰還不有點自己的行事風格呢,再說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情。當然,刺兒某人一下還是十分有必要的。於是,等劉團長深夜裡來探望的時候,單飛第一句話便是:「劉團長,挺悠閒啊。」
  劉鎮東只楞了一下,便從容道:「如果一天只睡三個小時也算悠閒的話,是有點兒。」說完輕輕捏捏單飛的臉頰,「往裡挪挪。」
  單飛跟炸了刺兒的刺蝟一樣瞪著劉鎮東,「幹嗎?」
  「當然是睡覺,難道你想讓我睡地上?」
  「你沒事兒上醫院睡什麼覺?」大半夜的,這裡離著301可不近。
  「你真不知道?」
  「什麼?」
  「我喜歡你。」
  「……」單飛愣了下,笑道:「我也喜歡你。」
  「當真?」
  「但是還沒喜歡到能和你同床共枕的地步。」他二叔曾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在沒有十分確定會跟某個人在一起生活之前,不能和那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不論男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二叔說得很嚴肅,十分嚴肅,所以這件事他一直聽在心裡。
  「那你之前總是大半夜洗衣服幹嗎?還吹乾還熨的。」劉鎮東頹了。聽張豐月說的時候他還以為單飛對他也有心呢,把他高興壞了。
  「這一陣子事情多,所以洗衣服洗得晚罷了,這有什麼奇怪?而且熨燙只是習慣性的啊。」他哪件衣服都是這樣對待的,「至於吹乾,只不過覺得時間有些緊而已。充足些的時候不會去吹乾而是等自然晾乾的。」
  「那為什麼偏偏是那件作訓服?」這才是最可疑的吧!
  「哦,看來他們沒告訴你我前些天在做什麼工作。」
  「是沒有!」
  「那我告訴你,我前幾天都在挖坑、下管子、布線。你覺得哪個腦子讓驢踢了的會穿淺色衣服去幹這種活?」君不見民工大哥們也是穿深藍色衣服要嘛迷彩服去挖坑的麼?他只是隨大流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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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是不是晚上更新大伙就會給評論啦?是白天的時候回評不方便麼?撓頭,我在想以後什麼時間更新……
   第16章/強橫的愛
  最近301團很熱鬧,原因是他們的團長受刺激了,而且這刺激還不輕。具體為什麼誰也說不清楚,但是整個團裡的兄弟們都處於水深火熱中卻是真的,就連方參謀長都倒霉地被團長強拉著訓練。美其名曰是為了大伙身體健康,但事實呢?人方參謀長都三十八歲了,跟一群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一起訓練,得有多苦逼可想而知。畢竟現在的訓練量有點兒坑爹。又不是特種部隊,每天搞負重越野是要鬧哪樣?
  大概唯一樂呵的就只有方參謀長夫人一個人了。哎呀老方,你的肌肉又回來了!什麼的,那聲音響亮得整個家屬區都能聽見。弄得一眾家屬都在想,這種訓練還是不錯的麼!
  可苦了一把年紀還要去長跑的「老」幹部群。
  「劉團啊,差不多行了嘿,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禁不住你們年輕人這種錘煉法。」
  「你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啊齊營長,你這還正值壯年呢。」好意思肚子都要鼓出來了麼?
  「那你說,這種訓練什麼時候是個頭?」總不能一直就這麼練下去吧?
  「也就兩個月吧。」他就不信兩個月他還搞不定單飛。這臭小子,明明不是對他全然無意還跟他分那麼清!居然上一張床上純睡覺都不行!什麼叫二叔不讓?又不是大姑娘,這都什麼年月了,靠!讓人氣得牙癢癢的。那個二叔拉仇恨值真是一把好手,不給他配個BOSS讓他打都對不起群眾。
  瞪著抽屜裡露出冰山一角的白色手機包裝盒,劉鎮東蛋疼得要命。他知道最近不少人都在有事沒事的打尾號1000的那個電話,可就是打不通。能打通就怪了,他壓根兒就沒送給單飛呢。再說了,能讓這幫臭小子知道301團的未來團長夫人是個男的麼?絕對不可能。你們高興打電話是吧?那我就每天訓得你們動動手指頭都費勁,讓你們起那沒用的閒心!
  齊營長覺得兩個月有些久,正低頭想著要怎麼說服劉鎮東把時間再縮短一些,哪知道再抬頭就見他們團長笑得陰森森的,彷彿下一秒嘴巴裡就會蹦出兩顆獠牙。
  自認膽子還不夠大到去單獨挑戰野獸派的齊營長於是默默地關上門走掉了,留下團長一人繼續意想他的小綿羊。
  此刻小綿羊正在工地幹活。雖然說是休半個月,但他覺得實在沒必要。在醫院裡躺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就要發霉了,於是不顧任何人反對直接出了院,然後繼續干他的活。
  不過現在他的工作量比以前降了不少,原因是,他只要多干一點,他們經理就跳出來跟他哭窮。
  「單飛呀,你這是幫我呢還是害我呢?劉鎮東說了,我要敢讓你多干一點活他就斷我下半年財路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忍心看我這把年紀還出去拾荒麼!」
  說得太誇張了吧?可想是這麼想,單飛也不好把人逼太緊,每天就撿著零星的不費體力,連腦力都不太費的事情去幹。然而一天兩天還好,時間長了有些人看他的眼光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特別是一些跟他同期來,如今工資卻沒有他高的那些人,明裡暗裡排擠他。原來他在公司做事最多最賣力,別人就算嫉妒他工資高也不好說什麼,可現在不同了,他稍一得閒就會聽到一些陰陽怪氣兒的聲音。
  他在想他是不是要去找劉鎮東談談。自從出院之後他就沒見過他了,這一晃也不少日子。說實在的他也挺矛盾,劉鎮東這種做法無疑是想讓他多休息,從這一點上他是感激他的,除了他二叔外還從沒有人用這樣強橫的手段,目的只是為了讓他更輕鬆些。可劉鎮東的做法又確實會讓他在公司裡十分難做,且他真不好意思再要那麼多的工資了。這樣,他還拿什麼去讓人關照他二叔?
  「別鳥他們,一群見不得別人好的東西。」小年對這些人十分不屑,「依我看那個劉團長挺靠譜,你幹嗎不直接跟他走?」
  「說什麼呢你?」單飛苦笑,「人家住軍隊裡的,我跟著去,我去哪兒啊我?」住一個月半個月的,有教課的名頭掛著,住久了可就說不清了。
  「單飛,我說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人對你有意思啊,當我瞎的呢?」小年見離客戶方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乾脆拉著單飛一起在台階上坐下來,語重心長道:「依我說,你就是顧慮太多了。人這一輩子短短幾十年一晃就過了,該把握的時候就得把握,你呀,就是對自己太不珍惜。當然我也很好奇你這麼拚命賺錢的原因是什麼,平時你也不亂花錢,而且就我所知你沒什麼家人啊。」
  「我有個二叔,在監獄裡。」
  小年聞言一愣,「那怎麼不跟經理說說試著找找關係?」他們經理雖然不是多牛掰的人物,可關係網還挺廣的。
  「要能行得通早就找了,哪還等到今天。」單飛起身拍拍屁股,「不說了,門衛來開門了,咱們還是幹活吧。」他是藉著給小年打下手的由頭出來的,這樣總好過在公司裡遭人白眼。
  「嘖,你這個恨活兒的,多休息下能死啊!」小年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著單飛,見不得他那小身板兒一人干重活於是也跟著站起來,把線纜按原定路線布好。
  等活幹得差不多的時候,張豐月一個電話把單飛叫走了,說是讓他去一趟稅務局,有點事情要他辦。其實挺簡單,張豐月的一個朋友想註冊一個註冊資金為一百萬的公司,可是這人手裡的錢不少都用來進設備和採購原料了,所以還缺一部分,就想著讓張豐月幫一把。
  公司外賬的事一直是單飛管著的,事以單飛跟稅務局的人關係十分不錯。他去跟稅務局的朋友當面打個招呼,稅務局方面自然就能通融一些。其實也就是有人先給墊付上,走個書面過程就行,沒到一個點兒也就辦完了。
  對方很是感激,連聲說要請吃飯,不過都被單飛婉拒下來。他回去還要做一些報表,時間確實有些緊,而且他真不習慣跟陌生人吃飯,更遑論現在壓根兒就不是吃飯時間。
  風已經有些涼了,看樣子夜裡可能會有雨,因為他的左膝蓋又開始給出信號。索性公交車上的人不多,最後一排還有兩個座位,單飛過去坐好之後開始規律地敲打左膝,邊聽著周圍的各種聊天聲。
  他旁邊坐的是一對情侶,女的似乎在抱怨考試沒過,男的則在不停地安撫。聽到後來單飛明白了,這是考駕駛證沒考下來。
  說起來他們經理也有幾次讓他去考個駕駛證,不過一來他沒時間,二來他覺得他還沒必要養著一輛車,所以一直就沒行動。其實說白了於他來講私家車這東西還是太奢侈了,房子都沒著落呢,弄什麼車子?
  旁邊的聊天內容已經沒有多少新意。單飛拿出手機,打算看會兒小說,結果剛打開瀏覽器便來一條新短消息。
  消息是陳大夫發來的,上面說他二叔的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只是手腕還需要時間恢復。另外,他申請保外就醫的事情很可能不會被批下來,因為上面有人卡著。但奇怪的是,監區方面卻讓單雲一直住在醫院裡,直到完完全全康復。
  完完全全康復的標準是什麼?他二叔的手根本不可能完全康復了。
  單飛繼續將下拉條往下拉,上面還有最後一點內容,是陳大夫說晚上再跟他電話裡細說。雖然想趕緊知道答案,但這會兒陳大夫不方便跟他電話聯繫,所以只能等晚上。
  下車的時候車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寬敞的空間給了單飛良好的視野環境,只一打眼,他就看見對面他們公司的門口不遠處,圍了一群人,有不少甚至在那兒拿著手機猛拍。
  好奇心這東西是個人都有,他自然也不能免俗。腳上加快了幾步,他也跟著圍過去看了一下,這才發現裡頭居然是一個老人家蹲在地上,不捨地摸著他前面擺放的五盆植物。
   第17章/霸氣側漏!
  單飛生來就對動物和植物有著莫明的喜愛,所以對這些他都有一定瞭解。雖然因為忙著賺錢很少有機會接觸這些,但那種出自骨子裡的喜愛從來只增不減。眼前這五盆植物全部都是蘭花,其中只有一盆皇后綠雲是帶了一個花苞,其它四盆是君子蘭,看來應該都有三四年齡,最小的應該也有兩年齡。從葉子上看,也全都是極好的品種。
  「老大哥,這些少多少錢不賣啊?」有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問道。
  「一萬。」
  「太貴了,少點不行麼?」攬著那位阿姨胳膊的小姑娘又問。
  老人家搖搖頭,什麼也不說,只是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不捨地望著那些花。
  皇后綠雲也算是蘭花中價格不菲的品種了,但這盆市價也就是三千左右。單飛走近了一些,想看看君子蘭的品相和根莖再說。
  「大爺,我能細瞅瞅麼?」單飛只是問問並沒有動手去碰。直到老大爺點頭,他才上手摸了摸葉子,感覺一下硬度。再看看葉上的紋理細膩程度和光澤度,以及最後看看根莖的顏色。
  「小伙子,看來你是個懂花的。實不相瞞,要不是我家老婆子病重,我實在是不想賣掉這些。」老人家撫摸花葉的手竟隱隱有些顫抖,說著說著眼眶濕潤起來,顯是極喜歡這幾盆花的,「這些個蘭花都是我一手照料大的,就和我的孩子一樣。」
  旁邊有人聽了插話道:「可是您這君子蘭都是沒開花的,一萬真的很貴啊,這不跟搶錢一樣麼,誰知道它開出的花怎麼樣。人家花市裡的賣的一盆才幾十塊錢,我看也沒差哪兒去。」
  老大爺苦笑不語。君子蘭沒開花,看起來他要的這價格是有些高。可事實上,他這些花都是極罕見的顏色,若真開花了別說是四盆,就是一盆一萬他都不賣。這不是逼到眼下沒辦法了麼。
  單飛仔細瞅了瞅,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問:「大爺,您這花不是常見色吧?」
  「這你都能看出來?」老人有些吃驚。他養蘭花養這麼些年也不能一眼就看出這些,這小伙子也太……「小伙子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呵呵,年輕唄,眼神兒好,能看出近根處著色和常見種略有差異。」其實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每次摸上某種植物的時候,他就好像能感知這種植物的屬性一樣。當然這麼說有些誇張,但他碰觸植物時確實是有些異樣感的。不過這種事情太怪異了,所以他從來沒和人說過。
  「那你要買麼?」老人帶著些掩不住的欣喜。同樣是賣,他當然希望能賣給一個懂得欣賞的人,這樣也不至於糟蹋了這些寶貝花。
  單飛點點頭道:「行,您跟我來吧。我單位就在這兒,把花放進去您跟我去旁邊銀行提下錢就行。」雖然一萬塊不少,但是確實是值得的。這些東西放他這兒一年,不出門他都能賣出去。他們經理哪年都要給幾個單位的領導送禮,這異色的君子蘭是極罕見的,送給那些個喜歡花花草草的人,必然會給公司帶來不少好處。當然,再退一步說,他送給陳大夫也行,那位老大叔也是很喜歡這些的。
  老人家來的時候是推著小推車來的,這會兒單飛幫著他把花小心往推車裡放,就聽旁邊一堆人問:「小伙子,你真花一萬塊買這些啊?」
  「冤大頭。」
  「嘁,怎麼說話呢,沒準人家是看老人可憐幫一把,沒聽剛才說是要給老婆治病的啊?這感情多深!」
  「誰知道是不是個托兒?」
  單飛當笑話聽著,手上動作也不慢。蘭花自身不太大,但是為了給它們充足的營養,老人都是用大盆養的,裡面花土也不少,搬起來還頗費些力氣。
  「慢著!」單飛剛把最後一盆放進推車,就聽有個男人大喊了一聲,緊接著扯了他一把,一臉不善道:「誰讓你搬的?」
  單飛不悅地擰了下眉,迎面看著男人的目光,不輕不重道:「我買的我搬,還需要誰同意?」
  「誰說賣給你了?」男人說完凶狠地瞪著老人,「剛才我不是說我去取錢麼?五百塊錢這些都賣給我,你怎麼出爾反爾?」
  「我,我沒有啊。」老人急了,一雙骨瘦如柴的手急得直打顫,「我根本就沒見過你,小伙子你怎麼能這麼亂講話呢?」
  「我不管,反正是你說好五百賣給我的,這花你們誰都不能拿走!」
  「這,小伙子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啊,這花是我賣了要給老伴治病的。」老人死死抓著推車,生怕旁邊這凶悍的男人真把車推走。
  男人硬是把捲起來的五百塊錢放進老頭胸前的兜裡,「吶,大家都看見你收我錢了,這花就是我的。」
  圍觀的群眾已經開始指指點點了,奈何有人天生臉皮厚,就是不鬆手。把老人急得一臉慌亂。
  單飛見群眾壓力不管用,乾脆把電話拿出來,對男人道:「既然說不清楚,咱們打110。」
  男人一見單飛動作,立即飛快的一巴掌把單飛的手機給拍落到地上。黑色手機帶著清脆的響直接在彩磚上一分為三。
  單飛見狀臉上也現了怒色。不過這些年來他的菱角也磨得差不多了,所以忍著沒有還手。但男人似乎還覺得不夠,居然還上手推了他一把,「小子,別多管閒事兒,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單飛被推得倒退了幾步,最後一腳好死不死的直接踩在了自己的手機上。本來也許還能用的手機這會兒被他一踩,直接裂得光榮下崗。想到晚上陳大夫還要來電話說他二叔的事情,單飛直接炸了,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把男人推離原地。
  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看不過去,趁機絆了男人一下。男人一個趔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圍響起熱鬧的笑聲,男人面子上掛不住,起身就去踢單飛。單飛一閃身躲了過去,但架不住對方個子比他高,身體比他壯。剛躲開就被一手扯住脖領子,「敢推老子,誰他媽慣的你?」說著一拳頭就要揮下去。
  單飛閉上眼心裡幾乎要惱死了。在公司門口挨揍,這真是丟臉丟到家。
  誰知下一秒,拳頭沒落下來,他反倒感覺出一股熟悉的氣息。對方說出的話語也是前陣子常聽的低沉有力,擲地有聲。
  「我慣的,你小子有意見?」劉鎮東巨有氣勢地站在單飛身後,右手插兜,左手抓著對面男人的手,為半圈在他懷裡的人阻攔住一切威脅。
  單飛睜開眼睛一看真的是救星,趕緊鬆了口氣。說實在的,他還真不怕疼,但是怕丟人啊。靠!還好劉鎮東來得及時。不過,什麼叫他慣的?!
  「你他媽知道我誰嗎你?趕緊給我鬆開!」被抓住手疼得要命的男人使勁想脫離桎梏,但就是脫不開,最後乾脆上腳去踢劉鎮東。
  劉鎮東身子輕輕一側便躲了過去,然後快速轉到男人身後一把拎起對方的衣領子,將人生生吊在半空直蹬腿。
  周圍的人看傻眼的看傻眼,吹口哨的吹口哨,只有劉鎮東,從容不迫地看著單飛問:「剛才想做什麼來的?」
  單飛堪堪回過神,呆呆地回答:「哦,就是想把花送單位裡……」
  「那就去送吧。」劉鎮東笑笑,右手甚至始終沒從褲兜裡掏出來,左手繼續拎著「臘肉男」……
  單飛趕緊把花都抱單位去,然後回來找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的老大爺,「大爺,咱去取錢去吧。」
  「啊?好的好的。」老人動作明顯利索不少,趕緊跟在單飛後面。
  單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猶豫了一下,對劉鎮東道:「那什麼,鎮東,你也過來吧。」
  劉鎮東本來還拎得挺爽,結果一聽單飛叫自己的名字胳膊馬上就軟了。不,是渾身都軟了!於是想都沒想就直接把「臘肉男」甩了出去,然後硬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去追單飛。
  取完錢交給老人,又覺得不太放心,畢竟那「臘肉男」好像還沒離開,所以單飛想著還是把老人送到醫院或者家裡去會不會好些。
  劉鎮東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接下來才會有兩個年輕男人帶著一個年邁的老人上路虎的場面。
  把人送到醫院門口之後劉鎮東和單飛就離開了。一路上劉鎮東的表情都很……明明他沒在笑,但是單飛覺得劉鎮東這會兒絕對是特別高興的。
  其實單飛很想說,當時會叫名字只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軍人的身份,但看劉鎮東即使不笑也難掩開心的嘴臉,這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畢竟好像挺打擊人的。
  「你剛才怎麼會突然出現的?」
  「來找你吃飯,正巧撞見了而已。」
  「哦。」
  「單飛,不如以後……」
  「嗯?」
  「你叫我的名字吧?」
  「好……」
   第18章/1000和1111
  一條標題為「路虎英雄救美」的微博消息迅速在網上傳開了,單一晚上的瀏覽量就超過了五萬。單飛的美和劉鎮東的英挺氣質無疑是給不少博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單飛已經不止一次地被同事或鄰居公司工作的朋友拉去看微博上的照片,近日已經習慣被調侃。
  當然也不全然都是好聲音,也有些心理陰暗的喜歡在人身後說三道四。不過單飛也不是那種好爭好鬥的人,對這種事也都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淡然處之,於是那些喜歡嚼舌根兒的也沒蹦達幾天就消停下來。畢竟即使是踩了條蟲,踩下去也得見了蟲子反抗才有意思嘛,獨個兒唱大戲給誰看?
  「單飛,幫我看一下我上個月的提成是多少。」大年拉了把椅子坐在單飛旁邊。
  「……四百二。」單飛默默算了一下,很快道。
  「我說你還不接受現實啊?」
  「……」單飛轉眼盯著辦公桌上放著的小東西,不吭聲。
  那天最後他還是沒和劉鎮東一起去吃飯,一來是因為要做報表,二來是因為知道陳大夫晚上會給他打電話,說他二叔的事。好在那天電話雖壞得用不了了但卡還可以繼續用,不然又要多折騰一下。可即便如此,沒有電話還是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主要是因為小年和大年用的都是移動通信的電話,他的電信卡放在人家手機裡根本就用不了。借用一晚的想法是不可行的,那麼再買個新電話就成了必需做的,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他就忘了,他懊惱不已的時候,劉鎮東就站在他旁邊。於是乎,他的手上就多了現在他眼前看著的這個小東西——白色I PHONE一個。
  電信的,帶新號,不過只要是電信卡都可以用。
  1000和1111……
  「喂,你笑得太淫蕩了!」小年拍了一下單飛的肩膀笑道。
  「去你的!」單飛揮開小年的手,表情怎麼看都有點不自然。
  辦公室裡這會兒沒什麼人,單飛在做新工程的工程款預算,而大年小年則剛完成了一項工程,按規定可以「休息」一天,只要沒有什麼突發事件,回家睡覺都行。因為中午沒人做飯,所以這會兒他們就到公司來呆會兒,打算正點時去樓上的美食城簡單吃一頓。
  「單飛,你快說說,有沒有一種被霸王硬上弓的感覺?那個團長看起來很強勢啊。」
  「滾!會說話不會說?!」單飛瞪了小年一眼,繼續埋頭苦幹。不過微紅的耳朵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要說霸王硬上弓是誇張了些,但是劉鎮東的強橫可真是挺要命的,橫得都有些像流氓!那天劉鎮東把手機給他的時候,他只拒絕了兩次,對方就一臉不悅兼邪惡地說:你拒絕了我兩次,我很失望,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他當時就傻了,可還沒等反應過來,劉大團長直接捏住他下巴……在他臉頰上吧嘰親了一下,然後十分認真地說:現在告訴我,我的禮物你收是不收?
  奶奶的,有死死盯著對方的嘴巴說這種話的人嗎?!
  不過不得不承認,劉鎮東眸子裡閃現的溫柔確實是很醉人。當那樣一個強勢的男人真心對一個人溫柔的時候,真是百煉鋼都要化成繞指柔了。他單飛也不是鐵打的,會感動也是無可後非吧?畢竟這是人生第一件禮物,十分有記念意義。
  「嘖嘖嘖,隔壁橋天科技的洛姐天天就是你現在這副嘴臉,聽說她下周就要結婚了。可單飛,你這是要鬧哪般啊?」
  單飛輕咳一聲,把頭埋得更低了些。有人對他這麼好,他就是控制不住高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刻意做點讓自己心堵的事情來掩蓋這種情緒吧?
  小年搖頭,突然誇張地歎口氣道:「家有待嫁郎,對像是流氓,奈何流氓不止是流氓,還是個大團長,真真是兒心半點不由娘喲不由娘。」
  「閉上你的嘴巴!」單飛踹了小年的凳子一腳,直踹得對方一個趔趄,才收拾東西起身道:「走,去吃飯。」
  三個人點了不同口味的蓋澆飯,圍坐在一張桌上等著。小年拿出手機擺弄半天,突然對單飛賊兮兮地道:「單飛,你左後方有個姑娘一直在打量你,你認識?」
  單飛頭都沒回道:「可能是微博鬧的吧。」最近時常被指指點點,然後就聽到各種說他像哪個微博裡的誰誰誰的言論。
  大年單手托著下巴道:「我看不像,他看你的眼神是看熟人的眼神啊。」
  單飛鎖了手機,扭頭一看,嘿,真是熟人!
  「珍北?你怎麼來這裡了?」不是可愛小胖妹劉珍北又是誰!
  「嘿嘿,單飛哥哥……」劉珍北撓撓頭走過來,快挨近單飛的時候又對之前坐著的地方招了招手。
  單飛幾人狐疑地看了一下,才發現那兒還坐著一位……恩,看起來有近五十歲的美婦一名。
  「單飛哥哥,這是我娘,她來給你相相面。」正說著,那位美婦已經走了過來,優雅(?)地擰了劉珍北耳朵一把,佯裝生氣道:「混丫頭,怎麼說話呢!」
  「哎喲娘哎,幽默!幽默您懂不懂啊!」
  單飛已經站了起來,略無措地看著美婦道:「阿姨您好。」
  大年已經識趣地扯著小年去稍遠些的地方用餐去了,劉夫人本來覺得這樣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要和單飛單獨談談,她便把這些小事兒略過不計,道了謝之後直接帶單飛去了一家帶包間的中式餐廳。她原是想請單飛喝個茶,但是正趕上中飯時間,總不好讓人孩子餓肚子。
  劉珍北倒是想知道她娘此次來找單飛的意圖,但是一見娘親大人瞪眼睛,也只能灰溜溜地自己找地方解決民生問題。反正她知道她娘不是那種喜歡棒打鴛鴦的愚婦,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就是特別好奇什麼的,真真是糟心啊糟心!
  劉鎮東看看手機,已經是十二點過十分了。他磨著牙死命瞪著黑I PHONE,恨不得瞪出倆窟窿來。好你個單小飛,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能主動給我打一個是吧?!
  叮咚,短信提示音!
  劉團長一看,原來不是單小飛,不過他妹妹這條短信挺有料。
  ——母上大人面見嫂嫂,崩盤可能性:0.1%,合談可能性:99.9%請求首長指示。
  劉團長十分淡定地回復:把那0.1%給老子丟出去餵狗(¯^¯ )凸
  默默地把0.1%餵狗之後,劉珍北繼續在大廳吃著香辣排骨配米飯,旁邊是一碟子涼拌小黃瓜。
  沒人知道這整個中午單飛和劉夫人談了什麼,但從他們從包廂裡出來的表情來看,結果應該甚喜人意。
  劉夫人一出來就瞪了姑娘一眼道:「你個小狗腿子,肯定給你哥打小報告了吧?」
  劉珍北嘿嘿笑,單飛回以一個感激的笑容,並不多語。
  等送了劉夫人和劉珍北離開之後,單飛才給劉鎮東打了電話。劉鎮東正在廁所裡送水,是的送水,團長大人也是人,也是有三急的!
  單飛聽著那一段子邪惡的流水聲,囧了。團長你故意的吧!
  ============================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少哈抱歉。本來想多更些的,但是孩子白天做核磁共振,打了水合氯醛溶液,一直還沒醒,我這心裡著急,碼著字也不能注意力集中,SO。。。真希望天下無病= =
   第19章/驚喜
  「我說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尿尿的時候還興讓人想的?!單飛無語。
  劉鎮東聽單飛那頭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手下力度太猛,嗷嗚一聲整個人蹦起來。
  「怎麼了?」單飛這下可聽出不對勁來了。
  劉鎮東齜牙咧嘴半天,調整好呼吸道:「咳,沒什麼,一會兒收拾下東西,我過去接你。」
  「啊?可是我還得去上班啊,你要去哪兒?」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趕緊去收拾東西等,遲了小心一會兒……恩哼。」
  「……」單飛掛了電話還沒想明白劉鎮東賣什麼關子,張豐月的電話就緊跟著追來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趕緊收拾東西跟你男人走!
  這什麼跟什麼啊,去哪裡都不知道收拾毛個東西?萬一他把手提箱都搬出來,結果劉鎮東只是帶他去吃個飯,那不是囧死?
  小年看到單飛擰著眉進來,趕緊拉了他一把,八婆道:「單飛,快說快說,剛才那倆女的是不是團長家屬?!」
  「小年,你說……在廁所裡突然叫會是什麼原因?」
  「那得看叫的人是男是女啊。」
  「呃……女的呢?」
  「要是女的那十有□就是遇到變態的色狼了唄!」
  「暈,那要是男的呢?」
  「嘖,真沒想像力。那還用說麼?肯定是鳥被拉鎖夾了啊!」
  「我操,你這腦子咋長的?」單飛樂得前合後仰,一想到劉鎮東被……咳,不興在人前想這麼鮮艷的事兒的。
  不管怎麼樣,單飛還是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雖然沒誇張到把手提箱拿出來,但是他背了個小版的旅行包,裡面放了兩件衣服,因為怎麼聽張豐月的語氣,這一去好像一天都回不來。
  301團離著市裡不算近,就算劉鎮東自己開車也得些時間,所以單飛收拾完也沒馬上下樓,結果他就喝杯熱茶的功夫,劉鎮東的電話就殺過來了,「你怎麼還沒下來?」
  「你已經到了?!」
  「怎麼,還不相信你男人的車技呢?」
  尼瑪你用飛的啊!單飛趕緊三兩口喝掉餘下的茶,也顧不上刷杯子,直接鎖上門下樓了。
  劉鎮東嘴裡叼著尚未點燃的煙,接過單飛的背包放進後座,正靠右邊。
  單飛上了副駕駛位,從後視鏡裡看著自己的背包旁邊一大束花,越發搞不明白劉鎮東的意圖了,可他還沒厚臉皮到去問那花是不是送他的。劉鎮東也沒就此多說。
  車很快就出了外環,越走單飛就越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直到熟悉的廣告牌映入眼簾,他才真正相信,劉鎮東這是真的帶他來了龍田監獄。
  「傻愣著幹什麼?花拿上啊。」
  單飛幾乎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兩手捧著花,直到進了監區醫院,他才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劉鎮東也不多做解釋,直接帶著他去找陳大夫。最讓人疑惑的是,一路上都沒見著什麼人。
  陳大夫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兩人同時過來,臉上露出喜色,卻並沒有出聲打招呼,而是把兩人帶到單雲的病房前。
  單雲已經比單飛之前來看他時好了很多,至少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雖然右手再不可能恢復如初,但是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沮喪和氣悶之類的負面情緒,反而讓人感覺出一股淡定從容的氣度來。
  「二叔……」單飛就叫了一聲,下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他真沒想到隔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見到他二叔。以前哪次不是忍著忍著,實在是擔心得不行了才去看一回,還要後怕不已。
  單雲看著對面長得跟自己頗為相似的小伙子,拿過他手裡的花,玩笑道:「怎麼,是劉團長買的所以捨不得給我了?」
  「呃……」單飛嘴角一抽,赧然道:「我,我沒有。」
  劉鎮東見著單飛臉蛋兒紅撲撲的樣子,越發覺得嘴裡有些乾澀,不由有些急躁地對陳大夫道:「這次多謝您幫忙,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
  「您說的哪兒的話,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不是我也是別人,是我該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的。」陳大夫說著把人送到門口,道了聲:「那你們慢走,我就不遠送了。」之後便識趣地離開。
  單飛一時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感覺整個人傻得厲害。
  劉鎮東說帶他們離開?!
  「好了,知道你那雙眼睛生得美,別再瞪了。」劉鎮東說完揉了把單飛的頭髮,壓低聲在他耳邊道:「我給二叔申請了保外就醫,被批下來了。當然,我接出去的人是說什麼也不可能再給送回來的,所以單飛,以後我唔……」
  單飛腦子一熱,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直接踮起腳尖狠狠地吻了劉鎮東一把,甚至在最後離開時還咬了一下。
  劉鎮東倒是臉皮厚,沾了人家侄子便宜,居然還笑呵呵地說:「二叔,您看,他就是太熱情了。」
  單雲好脾氣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但看著單飛的表情卻有些微妙。
  上了劉鎮東的車之後,單雲一直默默地望著外面的景色,幾乎沒有任何語言。
  剛從監獄裡出來的人都會對外界環境多少有些不適應,而這會兒單飛又有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所以只好由劉鎮東邊開車邊向單雲說明附近的情況。
  「二叔,單飛不知道您這麼快能出來,所以他一直沒置房子。您先跟他去我那兒住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您就放寬了心想怎麼活怎麼活,有事可以讓單飛找我。」
  「真是太麻煩你了劉團長。」
  「你哪來的房子?」明明之前沒有的。單飛記得在團部的時候就聽劉鎮東偶然提過一嘴。
  「現買的,我還沒去看,不過張豐月辦事還算靠得住,應該不會太差。」
  「……」
  劉鎮東常年住軍隊,所以在市裡本來確實是沒房子的,可為了給單飛一個驚喜,他特地讓張豐月去擇了一套現房。雖然不夠完美,但勝在周圍環境好,生活也便利。一行人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單飛才發現,離他的公司不遠,上班很方便。不知道能不能和劉鎮東商量一下讓他把這房子轉給他……
  單飛剛轉個眼珠,劉鎮東笑呵呵道:「這房子就是你的名。」
  「我X,你給我肚裡放了監控蟲啊?!」這根本就是窺探人隱私好麼?!
  後排座上的單雲,聽見侄子的話,臉頰明顯抽了一下,可惜聊得熱鬧的倆人沒注意到。
   第 20 章/夜亂
  劉鎮東說的住處看起來裝修時間並不久,三室兩廳的格局,約莫一百四十平米的面積。一進門點亮了廳燈,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米色系為主的飯廳。廳中央吊著流光溢彩的水晶燈,璀璨的燈光照在下面的餐桌上,看著就讓人覺得心裡有股暖流在緩緩流淌。白色和米色、咖啡色相間的桌布此刻靜靜地鋪在餐桌上,上頭擺放著一個樣式非常簡潔的水晶花瓶,花瓶裡頭是一束嬌嫩欲滴的百合,香氣宜人。飯廳左側是大客廳,也是米色系,連燈也是與飯廳同一系列的,可以看出佈置房間的人是以清新溫暖為主題去設計。
  單飛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在車裡時的念頭不禁又冒了出來。雖然劉鎮東是說過這房子買時就是用了他的名,但他還沒有厚臉皮到真的去接受這樣一份大禮。這樣一套房子,在這樣的地段,少說也要一百二十萬。劉鎮東幫他的已經夠多,不管是以什麼樣的名義,做得已經足夠讓他感激了。如果他連這房子都收下,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心安理得。或許劉鎮東真的很有錢,可這跟他沒關係。他不想欠他太多,這樣會讓他有心裡負擔。
  「二叔,單飛,你們看還喜歡麼?如果哪裡不喜歡我再讓人重新佈置一下。」劉鎮東像個房產經紀人一樣,帶著單二叔和單飛把屋裡的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而後問道。其實他就是心裡有些沒譜,因為看單飛的樣子好像是喜歡又好像是不太喜歡,挺糾結的。單二叔倒是坦誠,看表情就知道是喜歡的。
  「劉團長費心了,這裡很好。」單雲說完坐在沙發上,笑著看一分鐘內表情變三變的侄子,「小飛,你覺得怎麼樣?」
  單飛嚥了下口水,心裡哭笑不得。這房子自然是好得沒話說的,可……就是把他賣了也買不起啊。不知道劉團長接不接受分期付款= =!
  「那個……二叔,你還沒吃晚飯,我先去做飯,咱們吃了飯再說。」說罷給劉鎮東使個眼色,讓他跟自己進廚房。
  劉鎮東對單二叔笑了笑,背著單飛做了個鬼臉。
  「喂!我說你到底想幹嗎?」單飛把門輕輕掩好,確定他二叔聽不著這才壓低聲音問。
  「我想幹嘛……」劉鎮東靠在牆上兩手插兜,用視奸一般的目光把單飛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曖昧道:「你難道不清楚?」
  單飛好死不死的目光正好停留在劉鎮東的唇上,那裡還有自己抽瘋之下留下的牙印子!這騷包團長今天穿的不是軍裝,是一身黑色休閒,卻透著一股狂野的氣息,混蛋!太勾人了!
  有人很不爭氣的臉紅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講清楚的,「反正我不能白收你的房子,這也太……」
  「誰說讓你白收?」
  「不是白收?那就好那就好,你說說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又不是那種很簡單的誰都能做的事,都沒問題。」雖然這房子是過於好了些,不過他總會有能力還的。
  「這件事就你能做,換個人都不行。」
  「那最好,這樣我心裡比較沒什麼負擔。什麼事你說吧,我一定盡力而為。」
  「那你聽好了。」
  「嗯,你說。」
  「給我當媳婦兒。」
  「……啊?!」
  「我剛不是說了,這件事就你能做,換個人都不行。」
  這倒是,畢竟這世上沒第二個他。但是……
  「雖然真不想打擾你們,但是……我中午沒吃飯。」單二叔開了廚房門,一臉抱歉樣看著劉鎮東。劉鎮東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就不能忍一忍麼!!!這麼關鍵的時候,晚進來十分鐘能死啊?!這二叔絕對是拉仇恨體質,他要是承認自己第二誰敢說第一?
  劉鎮東臉上是滿滿的自責,內心裡卻把單二叔狠狠地鄙視了一頓。他總覺得這位二叔掐的時間太巧了,根本就像是故意的!
  「這附近有幾家不錯的餐廳,我帶你們去嘗嘗。」單飛趕緊順桿兒下,找個由頭就溜了出去。
  劉鎮東看著單飛火燒屁股的樣兒,真是又愛又恨,不由轉頭對單雲道:「二叔,當初您可說好不管我喜歡小飛的事的,您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你別緊張,我並不是想反對什麼。只是你太急了,這樣小飛肯定適應不良。你不覺得這個時機趕得不太好嗎?小飛現在答應你,他會有種利用了你的感情或者是為了感恩賣給你的錯覺吧?如果真那樣我還不如回龍田了。」
  「你說得容易,我能不急麼?我都三十二了!三十二年,我就看上這麼一個人。」劉鎮東都忍不住想朝天豎個中指了。這人都四十多歲了,怎麼就不理解他一個純爺們兒的……那啥想法呢?
  「你都說了你等三十二年了,再等個把月有什麼關係?我的小飛值得有人這樣待他。」
  「正因為值得我才急啊。惦記他的人那麼多,我能陪他的時候卻很少。」軍人這個職業,注定他不能長時間跟愛人相處,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可他總不能為了愛放棄自己的信仰吧?不過說到這裡,跟他念叨單飛的行情有多好的張豐月才是欠踹。
  「別人惦記他有什麼用?只要他惦記的是你不就得了嗎?」
  「請問您哪只眼睛看見他惦記我?」頂多就是印象不錯吧?至於在龍田時那個吻,擺明就是當時太激動的緣故啊。
  單雲瞥了眼客廳裡的身影,那黑亮的頭髮確實長得過快了一些,「我說是就是,你這孩子怎麼跟驢似的?倔起來沒完呢?你還是先出去吧,不然他一會兒肯定會多想。」
  劉鎮東還想說點什麼,但見單雲一臉篤定的樣子也只好忍下了。說實在的,這麼多年他都單身,心裡好不容易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想撲到床上這樣那樣,簡直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不過就像單二叔說的,單飛確實是值得最好的,他也不忍心太草率。再說,這件事情上就算他肯草率,他大伯母他們都不會同意。
  單飛在逃到客廳裡來回踱步半天才見倆人出來,略一想了下便道:「鎮東,要不……這個房子加上你的名字吧?然後以後這裡所有的物業費和取暖費,水電煤全部我來交。如果可以的話我再買個車庫送給你。」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至於感情的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他承認他對劉鎮東也不是沒想法,就是這個時間趕得讓他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像是因為劉鎮東幫了他所以他才以身相許一樣,讓人怪不舒服的。
  「我常年在軍隊裡,車庫用不上。如果你打算開車的話倒是可以買一個,不過不能讓你花錢。另外房產證上加上我的名字,這個我同意。」雖然不能領結婚證,但是共有一個房產證什麼的,也挺不錯。最好以後把單飛的戶口掛到他名下,這樣就真的是一家人了。至於物業、取暖、水電煤什麼的,他把他的工資卡和存折給單飛,他愛怎麼交怎麼交,交一輩子才好呢。
  單飛不知道劉鎮東的小九九,看了下他二叔的臉色,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剛才做的是對是錯了。但是,看他二叔好像沒什麼不悅的表情,應該……沒問題吧?他還從沒跟他二叔說過他喜歡男人呢……
  說起來劉鎮東氣場是彪悍,他二叔一直討厭當兵的,卻會用一種欽佩的眼光去看劉鎮東,真是讓人不服都不行。
  三人在川南水鄉吃了頓辣的,爽得都是一臉汗。劉鎮東笑道:「就衝咱們這相同的口味也合該是一家人。」弄得單飛再吃下去都沒吃出個辣味。
  因為劉鎮東早就囑托過,所以家裡床被之類的東西一樣都不缺,進去就能住人。單飛幫著二叔鋪了床才發現,二叔在這裡還什麼都沒有,不由有些內疚。沒把人弄出來也就算了,出來後還沒盡到自己的孝心,真是……
  「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去逛逛商場吧。」劉鎮東看眼牆上的掛鐘說道。
  「好,不過你們倆去就行,我就不去了。上年紀了,到時間就困。」單雲說完推了推單飛,「別太晚回來。」他在監獄裡習慣了一到八點就息燈,雖然不見得能入睡,但是身體的規律一下子還轉變不過來,到了這個時間他就想躺下。
  「那好吧,二叔你困就先睡,不困就看看電視什麼的,我去給你買兩套換洗衣服先。」單飛說罷跟著劉鎮東出門。
  劉鎮東把車開到就近的大商場,放緩了步子跟在單飛旁邊,單飛問意見他就說兩句,單飛買下他就付款拎袋子。
  最後單飛好心地獎勵劉大團長一支草莓味冰淇淋,劉大團長吃得十分開心。
  劉鎮東把人送到家門口卻沒有再進去,單飛看了眼,疑惑道:「你還要回隊裡?」
  「怎麼?突然發覺捨不得我走了恩?」
  「少抽瘋,真這麼晚回去?」
  劉鎮東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嗯,全軍大比武就要開始了,我這次帶六個,還要再訓訓才能拉出去見人。」
  「全軍大比武?是在本地麼?」
  「不是,確切的地方還不清楚,有信兒了告訴你。到時你要想去我可以帶你去。」
  「啊?我一外人拿什麼身份去?」技術科研啥的他也不沾邊。
  「笨,團長媳婦兒,正兒八經的軍官家屬。」
  「去你的!」單飛說完直接把門給關上了,留下劉鎮東在外面摸摸鼻子,笑著離開。
  單二叔顯然是已經睡著了,單飛見屋裡燈是暗的便沒有出聲相擾,而是靜靜的洗了澡,上床睡覺去了。誰知剛躺下還沒五分鐘,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他還以為飛車俠劉團長已經到了301,給他報平安呢,誰知電話一接起來,他才發現他真的錯了。那陰森的彷彿下一秒就會帶出一條蛇信的聲音,他做鬼都忘不了。
  「單飛,你好本事,居然敢從我眼皮子底下把你二叔弄出去?」
  「錢……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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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關心小硯台的親們,很遺憾的是他的病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治癒的,我覺得我這幾天像死過幾回,從沒這麼絕望過,但人總還是要朝前看,所以,硯台在努力調節自己的心情。對此不想說太多,只希望大家給於理解,並……諒解。謝謝大家。祝親愛的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一生平安康泰。
   第21章/同床共枕
  大概真的是安逸好些日子了,也可能真的是劉鎮東強大的氣場蓋過了一切陰霾,所以單飛好些天都不曾想起這世上還有錢豐這麼個人,即便是擔心二叔,也只是單純的擔心二叔而不是想起誰誰,結果冷不丁這麼一個電話殺過來,他就開始失眠起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嚴重。
  首先看出異常的是小年,因為只有他見單飛的時間最多,也還算比較瞭解單飛。他知道單飛雖然工作拚命,但還不至於會到這樣拼的程度,整個人看起來像鬼不說,眉間那一抹憂慮是怎麼也退不下去。
  這幾天單飛幾乎不回家,他的臉色實在是差得不敢回家。他二叔不是瞎子,必然是一眼看出不妥來的。一次兩次他可以用工作忙來說項,但久了肯定是瞞不了。為了確認他二叔的安全,他每天都會給他二叔打電話,但卻不會多說什麼。至於劉鎮東那邊,他總不好像個小媳兒似的有事就找人幫忙。更遑論全軍大比武在際,劉鎮東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當然,撇開這些,最重要的還是錢豐的威脅方式,正正踩到了他的重。
  「單飛,不行就休息一下吧。」大年勸了一句,見單飛毫無反應,便搖搖頭繼續做事。
  單飛看著通話記錄上的陌生號碼,猶豫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按下拔出按鍵。錢豐還不知道他二叔能出來是劉鎮東幫的忙,聽話裡的意思,好像是以為他認識了什麼有錢人才幫了他一把,要不要就讓錢豐一直這樣誤會下去……
  可是一想到錢豐的要求,單飛的眉頭就能皺得擠死蒼蠅。
  「你說他這幾天情況很差?」劉鎮東將擦過頭髮的毛巾隨手掛好,一臉狐疑地問定時「打小報告」的張豐月。
  「前所未有那種,我還以為是你把他怎麼地了呢。可是看他走路樣子又不像……」
  劉鎮東真想一拳頭揮過去,可惜隔得太遠。張豐月說的話太氣人了,直戳他痛處,簡直找死,「你小子皮癢了是吧?哪天我過去找你練練。」
  張豐月趕緊告饒,並用單飛情況真的很嚴重的話題轉移劉鎮東的注意力。這招果然很有效,劉鎮東沒說幾句就掛了。
  趙山剛去撒了泡尿就接到團長大人來電。褲子沒提利索,下意識地接起來就去喊:「報告頭兒,正要給您打電話呢。」這電話號就一人知道,所以不會有第二個人。
  「你可想好了再說。」劉鎮東語氣平靜,不怒自威。
  趙山一激靈,三兩下把行頭收拾好,低聲道:「夫人這幾天情況不太好,但是一時還查不清楚是為什麼,所以我才沒報告。另外有件事真的真的很奇怪很奇怪,我也剛確定。」
  「什麼事?」連著兩個真的和兩個很字倒是讓劉鎮東覺得新鮮了,趙山很少這麼說話的。
  「夫人的頭髮一天少說能長一厘米。就這幾天的事。」剛開始他無意中看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所以才又觀察了幾天,結果嚇了一大跳。
  「這事沒聽姓張的說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連著三次看見他偷偷去不同的地方剪頭髮了!而且是一大早。」要不是因為他是無神論者,他絕對會以為單飛是……
  畢竟這事真挺那啥的。
  劉鎮東思索半晌道:「你的意思是他頭髮基本都在晚上長?」
  「是的。」
  「……這件事你就先當沒看見,繼續注意著就行,我晚上過去了再說。」
  趙山領命接了電話,繼續觀察著單飛的動向。
  單飛摸了把自己的頭髮,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他的頭髮開始以詭異異常的速度增長著,每天一厘米都是少的,情況嚴重的時候一天兩厘米都有。他查遍了所有能查的信息,卻沒見過誰是這樣的。他都在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類,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現象出現。以前對植物有著過於敏感的感應力就已經覺得挺神了,現在……
  「您的意思是就剪一厘米?」理髮師擰著眉問了一句。到他們店裡來理發的人提些高難度要求的不是沒有,但像這位這樣只讓剪正好一厘米的還是破天荒頭一個。每個理髮師都有自己的操作習慣,那麼多根頭髮都只剪一厘米……聽著挺簡單,但其實這絕對有點變態。
  單飛歎氣道:「可以多剪一點點,但別剪少了。」他的頭不適合剪平頭或板兒寸什麼的,因為他的氣質不夠硬朗,剪了那種髮型會顯得整個人很傻氣。現在這樣一兩天就剪一次頭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等這附近的理髮店他都跑遍了,他想他也就離平頭不遠了,至少平頭之後,他可以自己買個理發器見不對頭就剃一下。真是操他二大爺的見鬼體質!
  「其實您完全可以留起來,這髮質多好。我看電視上拍廣告的跟您比都差遠了。」理髮師邊剪邊提議。他這真不是恭維,這位顧客這頭髮又黑又亮,順滑得不行,摸著手感一級棒。
  單飛內心苦笑,他會說他這幾天髮質跟以前差遠了麼?沒睡好覺什麼的,很受影響。不過說了很可能會遭白眼吧?
  「我一男的,留長頭髮總覺得彆扭。麻煩您了。」
  理髮師還想就單飛的容貌和頭髮說點什麼,可見單飛一臉不欲多談的表情便罷了,畢竟尊重顧客的情緒也是很重要的是吧?
  等單飛剪完頭髮回家天都快黑了,他本來都是早上剪的,但今天出門時間早,大年和小年都沒起床,所以他就直接去工地去了,沒管頭髮的事。這會兒剪頭髮實在是沒辦法,因為二叔催了一天,讓他回家一趟。
  摸了把頭髮的長度確定沒什麼問題,他把鑰匙拿了出來,結果還沒塞進孔裡,門就開了,裡頭站著一臉興味盎然的劉團長。
  「呃,你怎麼來了?」單飛木呆呆地問完暗暗白了自己一眼,這是對方的家怎麼就不可以回來了?給自己拿雙拖鞋換上,單飛裝著急找二叔的樣子溜進廚房。
  劉鎮東看著那一頭明顯剛剪過的頭發出神,嘴邊幾不可察的勾起了一抹淡笑。
  淡淡的洗髮水香味從單飛的頭上飄出來……怎麼就那麼勾人了呢!?
  沒多久單飛就跟二叔從廚房裡出來了。這頓晚飯還算豐盛,前提是,如果劉鎮東不在這兒的話。四菜一湯三個人吃本來也不算少了,畢竟菜碼還挺足的,可劉鎮東的食量不能與常人比。
  單飛琢磨了半晌,讓劉鎮東和他二叔先吃著,自己又去廚房麻溜地弄了倆涼拌菜。這個比較快,而且劉鎮東也喜歡吃。
  劉鎮東看著那一碟子家常涼菜,一臉得瑟道:「我媳婦兒深得我心。」
  單飛在桌底下使勁踩了他一腳,臉色緋紅卻沒好氣道:「吃你的飯吧!」
  劉鎮東渾不在意,轉頭問:「二叔,有酒麼?」
  單飛本想說你開車你喝什麼酒?但總覺得這樣一問好像自己管得太多,所以閉了嘴巴悶頭吃飯。
  劉鎮東和單二叔喝了幾杯,天南地北的也聊了不少。最後二叔很婉轉地問了一下劉鎮東家裡人對單飛的看法,結果劉鎮東直接把問題丟到了單飛頭上,「小飛見過我大伯母,您讓他自己跟您說吧。」
  單飛撓撓頭,只說了倆字:「挺好。」
  單二叔見著單飛比以往更短的頭髮,抿了下唇,淡笑道:「挺好就好。我要去休息了,你們接著吃吧。小飛你陪鎮東喝點,別光吃飯。」
  單飛聽見二叔關門聲,爪子飛快地搶過酒瓶子,瞪劉鎮東,「你開車你喝什麼酒?」
  劉鎮東趁機摸了把單飛的手便不讓他再收回去,低聲道:「誰說我今晚回去了?」
  單飛鋪著床,無語地看著一臉大爺樣靠在門板上的劉團長,「真不回去啊?」
  劉鎮東見被子鋪完了,直接把人壓在床上置於自己身下,認真地看著他,「這樣信了嗎?」
  「……」單飛心跳的頻率急速上升,但兩手卻像失了力一樣,完全推不開身上的人,或者說他潛意識裡可能根本不想推開。
  吻輕輕地落在單飛的額上、唇邊,像是沉澱了多年的愛意一瞬間全數湧進了四肢百骸。單飛先是有點緊張,直至劉鎮東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背,他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劉鎮東的身體火熱,弄得他也跟著熱度越升越高,連常年微涼的指尖也開始暖了起來,止都止不住。
  劉鎮東脫了外衣只留條軍用內褲鑽進單飛的被窩裡。那種只有男人身上才會傳來的結實觸感讓單飛身體僵了一下。他是頭一次和另一個人同一被窩。這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挺……舒服的。
  「錢豐的問題交給我,你只管自己怎麼高興怎麼活,明白麼?」劉鎮東拍拍單飛的屁股,將他摟進自己懷裡。
  「有把握麼?他那人太陰損了,喜歡在暗地裡搞小動作。我怕……」單飛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順著劉鎮東的力道把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胳膊上。劉鎮東的懷裡有股子安人心神的味道,他喜歡。
  恩,如果某位小兄弟不要那麼精氣十足地硌著他就更好了。
  「你老公我連續八年全軍比武都是三甲,你要對我有信心。」
  「我呸!自大狂!君子當持才不驕,得志不傲懂不懂?」
  「嘖,實說實說都不讓,小樣兒你也學會霸道了?」
  「關鍵又不是單打獨鬥,他那人……」
  劉鎮東見單飛一臉擔心的樣兒,用拇指輕撫著他的臉頰笑道:「放心吧,他還真不被我看在眼裡。要不是不想驚動我大伯,哪兒還用這麼久。」
  「反正你心裡有數就好。」
  「不過你不否認我是你老公我還是很開心的。」
  「我不是……」
  「噓,睡覺,我不想去沖冷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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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的評論大概可能都不會回復了,因為每天的時間都很緊,希望大家理解。可千萬不要霸王我呀!
   第22章/夫人學壞了
  劉鎮東的手一下一下地撫著單飛的背,說不出的溫柔。單飛就在這樣帶著充足得幾近溢出來的關愛裡睡著了,完全忘了頭髮飛速增長的詭異事情。於是第二天一早,當劉鎮東摸著他的頭髮一臉喜愛的時候,他的腦子真有點發懵。他真沒想過他一直瞞著眾人的事情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暴光在了劉鎮東眼前。
  「不是說了別這麼瞪我,會變邪惡的。」劉鎮東話畢飛快地舔了下單飛的眼。
  單飛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睫毛被弄得濕濕的,像只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小鹿,惹人憐愛。
  本來晨醒的男人就好衝動,這會兒劉鎮東都快把持不住自己了,奈何有些人就是沒自覺。
  單飛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劉鎮東,舔了舔略有些乾澀的唇問:「你……不覺得很……很怪麼?」其實他本來想說很可怕,但一想到劉鎮東強大的氣場,說法不由自主就變了。
  「怕什麼?你還是你。只不過是頭髮長得快些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雖然這和趙山說的有些出入,並不是一兩厘米,而是三四厘米,但單飛還是單飛,他的感情也一樣沒變。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
  單飛見劉鎮東的表情並不是作假,不安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不知道為什麼,得到眼前這人的肯定,好像其它人的想法就不重要了。
  「以後別偷偷去剪頭髮了,就這樣留著,我喜歡。」
  「可是我要上班啊,你看著沒什麼,別人看了可不會這麼想。」被當成怪物那都是輕的吧?
  「既然這樣,你能不能先別上班?我有個忙要你幫。」
  「嗯?說說看。」
  「我有個戰友,他犧牲之後孩子一直是奶奶帶的,可這位奶奶最近身體很不好,所以我想把那個孩子接過來。當然,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當我沒說。」
  「你是說……讓我照顧那個孩子?」
  「嗯,雖然果凍才四歲半,不過很懂事的。」
  「這……我考慮一下行嗎?」雖然也不是不能帶,畢竟他小時候就是他二叔一個人帶大的。現在他二叔在家沒什麼事,他上班之後二叔一個人也很無聊,如果有個孩子的話也許會好些。可……他習慣了自己養活自己,要是沒有自己的經濟來源,他怕他會沒有安全感。
  劉鎮東也不催,給單飛請了假之後利落地起身洗澡穿衣服。再躺下去身體非憋出毛病不可,他得趕緊回團裡訓練,消耗一□能。
  單飛坐在床上看著毫無顧及地在他面前換衣服的人,抓抓頭髮道:「要不,我看我還是去跟我們經理說一聲吧。」最近動不動就休息還從不帶扣錢的,這真有點說不過去啊。
  劉鎮東穿好了坐到床邊,勾了下單飛的鼻子,「說什麼說,我一年給他拉多少工程呢。你是我媳婦兒,在家什麼都不干就讓他給你分紅都不為過。別想那麼多,乖乖幫我帶一下果凍。」
  「真沒問題麼?」
  「比珍珠還真,你老公什麼時候騙過你?」
  單飛抬腿就踹,有點不自在道:「別老公長老公短的,這還沒怎麼地呢!」
  「你要是同意我這兒立馬就能提槍上陣!」劉鎮東拉住單飛的腿,有些愛不釋手,「最近事情太多,等過了這陣子讓我大伯和伯母跟二叔見一面,你看好不好?」
  「……太急了吧?」
  「不算急了。幹我們這行的,見過一面就結婚的都不少。何況太座大人,我都三十二了,你行行好吧,趕緊讓我有個家。」
  「越說越沒譜。」
  劉鎮東放下單飛的腿轉而枕在上面,輕撫著單飛的面頰認真看著他道:「我沒說笑。一直以來我大伯和我大伯母對我都很好,甚至比對弟妹們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那種感覺不一樣。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自責更多,這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是一種負擔。只有哪天我真正有自己的家,並享受其中的幸福,所有人才能解脫出來。所以媳婦兒,你任務艱巨啊。」
  「你到底看上我哪兒了?就因為我漂亮?」
  「嘖,你當我真沒見過美人啊?雖然確實沒你長得好,不過這不是理由。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其實就是一種感覺。有了這種感覺,整個人就變得輕鬆了。單飛,你讓我覺得活著是一種享受。」
  「有沒有這麼誇張?」單飛搖頭失笑,忍不住撫上劉鎮東的頭髮。刺刺的,有點扎手,不像自己的那樣柔軟。怪不得氣場強硬。
  「你不會明白的。總之就是一句話,認識你真好。」
  「嘿,搶人台詞的習慣可要不得。」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我們能認識真好。」
  「這還差不多。」
  單二叔看看牆上的掛鐘,終於決定該出手時還是要出手。再不出手他的大侄子就要遲到了!
  單飛換好衣服出來,單二叔仔細地看了兩眼,趁著他不注意,小聲對劉鎮東說了三個字:「鄙視你。」
  至於鄙視什麼,劉大團長心裡自然有數,不過他倒是不以為意,聳聳肩道:「我說了要給他最好的,不止是說說的。」
  二叔於是更滿意了,笑意也比之前更為真誠。
  劉鎮東吃了飯之後驅車回團部,單飛則在家裡跟二叔說果凍的事。
  本來單飛以為二叔會一口答應,但是沒想到二叔聽完他的說辭之後卻猶豫了,像是在考慮著什麼。他也不催,反正依他二叔的性子,多半還是要答應的。
  果然,最後二叔只問果凍會在家裡留多久,是不是一輩子都會在他們家之後,就沒了反對的聲音。雖然後來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些什麼,但單飛沒聽清,也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故而沒有多問,於是事情也就算這麼敲定下來了。
  小果凍大名叫趙國棟,是個黑瘦精神的小伙子。長得是不可愛,不過特別會來事兒。他被送來的那天正好趕上星期天,來送的人是趙山。當時單飛也並沒有多想,畢竟趙姓是大姓,遍地都是,更何況這倆人也沒什麼像的地方。
  小果凍最大的特色就是小嘴甜得不行,不到一天功夫就把單二叔和單飛哄得十分開心。
  單二叔好像特別喜歡孩子,一大一小總能玩到一起去。平日裡沒事的時候兩大一小就去逛個超市買個菜,回家一起做飯。逢天氣好的時候還去個遊樂場什麼的,過得別提多美了。
  單飛最開始幾天還擔心錢豐的事,可發現那兒一直沒動靜之後他的心也就漸漸放了下來。愛怎麼地怎麼地吧,反正劉鎮東說了這些問題不用他多想,全部無視就行,自然會有人幫他解決。
  「小飛叔叔,我幫你拎個袋子吧。」剛從超市裡出來,小果凍就搶著要幫忙拎東西。
  因為二叔的右手不方便,所以只左手拎了一個袋子。單飛不捨得讓他二叔受累,自己一氣兒拎了六個。
  今天劉鎮東要帶人回來吃飯,所以就多買了些東西。在超市裡把東西裝進購物車的時候倒沒怎麼覺得,一結賬才發現,居然買了那麼多。可買都買了,橫是不能再退回去的。更別說來的人不少,就這還不知道夠不夠吃呢。
  單飛看了手裡的東西半天,把一個裝著少許零食的袋子給了小果凍。這袋子別看體積有點大,其實裡面裝的大半都是薯片和蝦條什麼的,一點也不重。
  「小飛叔叔,你再給我一個吧,我拎得動。」小果凍仰臉看著單飛,小表情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果凍真是好孩子,等回家了讓小飛叔叔做好吃的獎勵你。」單飛說是這樣說,卻沒再多分出一個袋子。
  他們這次來的超市離家不是很近,走著走的話約二十多分鐘。來的時候三人是當散步溜躂來的,可這會兒再走回去顯然有點費勁。
  單飛本來琢磨著攔個出租車,不巧現在正好是司機師傅們交接班的時間,找車特別費勁。
  兩大一小站在馬路牙子上,熱得直流汗,可就是攔不著車。有些和他們一樣等車的人都走到上游去了,就是為了能比別人早一步攔到車子。
  單飛正在這兒發愁呢,劉鎮東的車就緩緩駛到了他們眼前。兩大一小一見車眼睛都亮了,均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劉鎮東看著就覺得好笑,直到單飛把東西全部放進後備箱裡,才調侃了他一句,「這幫不長眼的,這麼個大美人攔車居然都當沒看見。還好我眼神兒好使,一眼就相中了。」
  單飛抽出紙巾擦了擦汗道:「正趕上交接班,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帶幾個人來的?」
  劉鎮東往西南方向瞟了一眼,露出個若有似無的諷笑,之後才轉頭對單飛道:「就聽你講過課的那六個小子。不過我們兩點多才吃的飯,所以一會兒回家你先休息一下再做也趕趟,別累著自己。」
  「行,我還買了些點心,餓了可以先墊墊肚。」
  單二叔給小果凍打開一瓶飲料讓他喝著,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前邊。劉鎮東從後視鏡裡看見果凍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也跟著笑道:「小飛,等有空了弄個駕駛證。這樣以後出門買個東西逛個街也方便,我也放心。」
  單飛倒是也想過這個問題,前陣子一直沒時間,可這會兒倒也算清閒下來了。果凍雖然是孩子,但都四歲多,過了暑假就又要回到幼兒園去的,到那時候他的時間就會更多,考個駕駛證倒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倆人合計著回家,但單飛一路上也沒見著劉鎮東說要帶來的人。直到劉鎮東打了個電話,那五人才幾乎同一時間出現。
  單飛終於明白劉鎮東的想法了。雖然今天大家都穿著便裝,可這樣氣質彪悍硬朗的五個男人站在一起,絕對會十分引人注目。
  「單老師,我們頭兒一聽說你攔不著車,直接就奔大馬路去了,連鑰匙都沒給我們。」糧票打趣地說道。
  「是麼?原來你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怪不得進來的最晚。」劉鎮東說完朝外一指,「去,中午你吃太飽了,下去遛遛食兒再上來。」
  糧票鬱悶得要命,明明他是第二個進屋的!可這時候反駁明顯是不理智的,只能期盼有人幫他說句公道話。於是糧票眼巴巴地瞅著單飛。
  單飛笑著撓撓頭,「正好,那糧票你順便幫我買點白糖上來吧。」
  「……」團長夫人你學壞了!
  糧票掩面奔出去,劉鎮東看著他得瑟的樣兒,去了趟洗手間。剛關上門的功夫趙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頭兒,人抓著了,東西也在,怎麼處置?」
  劉鎮東望著窗外,直到見到糧票上車的身影才道:「找個地方關起來。我讓糧票去接你去了,回來吃完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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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大概會有二更三更?!大概。。。。真的是大概哈~~咳
   第23章/一群活寶(加內容)
  趙山點了支煙慢悠悠地抽著,時不時掃一眼被踩在他腳底下的「俘虜」。他暫時還沒問出有價值的東西來,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在這裡施展不開,等糧票到了一切就好說了。
  糧票開著一輛奧迪Q5趕到趙山在電話裡跟他說的地方,就見一輛黑色本田停靠在路邊。這裡很少有人經過,糧票靜靜地閃了下左轉向燈便繼續向前駛去,然後很快往左拐。
  趙山力道適中地將「俘虜」拍暈,緊接著跳到駕駛座上把車開了出去,不緊不慢地跟上Q5。人是說什麼都不好關到軍隊裡的,儘管這也說不上是個什麼大事,但能私下裡解決最好不過。
  糧票把車開進一處私人車庫才停了下來,趙山也跟著進去。然後車庫門緩緩下降。
  這裡趙山不是第一次來,所以星級酒店大廳似的裝修風格他已經可以做到完全無視了。糧票的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這孩子生來就是個錢袋子。其實說起來,他們這六個人大部分都是家裡有權要麼有錢的,明明可以更好地發展,可一遇上劉鎮東之後,所有人的想法就都變了。總覺得離了那人活得就不那麼精彩了似的,居然都自願收起鋒芒,跟著劉團長一起窩在勉強算得上是個大城市的群江。
  「把嘴巴堵上吧。」
  「不用,我這兒特別做過隔音的,他把嗓子叫廢了也招不來人。」糧票說完拉著趙山上車,「老趙,我怎麼總覺得單老師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趙山心裡咯登一聲,卻不確定糧票嘴裡的不一樣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回事,於是只道:「哪裡不一樣?」
  「好像是……髮型。他頭髮長得可真快。」糧票說完咧嘴笑,「不過氣質更好了,和頭兒還真是絕配。」
  趙山仔細分辨一下,確定糧票的語氣裡沒有驚異,這才鬆了口氣。
  倆人回去的時候單飛已經在廚房忙活開了,劉鎮東在裡頭打下手,裡頭時不時就傳來一聲歎息。
  外面一群人偷笑,誰不知道301團所有士兵進了廚房都有兩下子,只除了他們團長?
  單飛默默地搶過劉鎮東手裡的菜刀,把蒜交給他,「你還是幫我剝蒜吧,菜我來切。」
  劉鎮東自知下不了廚房,有些猶豫要不要叫外頭幾個進來幫忙。可轉念一想,有人進來了他們的二人世界就沒了,所以最後只能厚著臉皮硬扛。讓愛人多挨點累也非他所願,要不是那幾個小子軟磨硬泡非要過來看看他們的家,他才不會帶人回來。
  「我弄了不少醬牛肉,你走時要不要帶回去點?」單飛邊拌涼菜邊問劉鎮東。劉鎮東喜歡吃辣菜和涼菜,真是一點也不難看出來。
  「是辣的麼?」
  「不是,不過你吃的時候讓炊事班的人切成薄片,放點辣椒油和香菜拌拌就好了。我剛弄了些,你嘗嘗。」單飛直接把盤子端到劉鎮東眼前。劉鎮東舉舉蒜,「我手髒了。」
  單飛翻個白眼,用筷了夾了一片遞到劉鎮東嘴邊。劉鎮東邊咀嚼邊道:「其實你用手夾我也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別人介意啊。」
  其實劉鎮東想說沒人會介意,畢竟他們在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再不堪的東西都吃過了。可那種血淋淋的事情還是不要在這麼溫馨的時候講出來好吧?
  單飛把菜都裝盤放好,劉鎮東就給他脫了圍裙。不能幫著脫衣服,脫個圍裙什麼的也能稍稍滿足一下某人的邪噁心理了。當然,腦子裡閃過的只穿圍裙其它什麼都不穿的畫面,咳,這個不能說。
  趙山帶著幾人跟糖葫蘆串似的進了廚房把菜端出來擺好,若大的桌子一會兒就被佔得滿滿的。好在張豐月有先見之明,這桌子買的夠大。
  單飛去叫二叔吃飯,卻見二叔跟小果凍一起睡著了。想是白天玩兒得太累的原故,這會兒聽見門聲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小果凍還小,每天白天都要睡一覺,可今天白天出去玩兒就沒睡,這會兒真真已經是雷打不醒的程度。
  單飛給倆人蓋好被子,又單獨留了飯菜之後便沒去叫醒他們,這樣一來坐到桌上的就只有八個人。雖然這樣想有些不厚道,但糧票他們確實感到自在了許多,因為單二叔畢竟是長輩,多少會讓他們有點拘束的感覺,誰讓那等同於他們頭兒的「老丈人」呢。
  「單老師,我們頭兒這回可真是有福了。」趙山剛說完就被糧票狠拍了一下,糾正道:「老趙你說差了吧,什麼單老師,這回得叫嫂子。來來來,趕緊的自罰一杯啊。」
  單飛舉杯對著劉鎮東,用眼神問:你說啦?
  劉鎮東大大方方地攬住單飛的肩,在他臉上巴嘰親了一下,對眾道:「這我媳婦兒,但是你們叫嫂子他彆扭,所以要麼繼續叫單老師,要麼叫聲飛哥,反正他比你們都大。」
  單飛:「……飛哥聽著像黑社會。」
  個子最高最木訥的陳嘯癱著一張憨憨的臉道:「嫂子好。」
  單飛嘴角一抽,「就叫單老師吧,單老師就挺好的。」嫂子什麼的,聽著是彆扭。
  陳嘯撓撓臉,歪頭想了一下,特真誠地看著單飛,「可是一叫單老師就想起倉老濕,不好。」
  單飛:「……」小伙子你不用這麼直接的!
  所有人要麼默默低頭夾菜,要麼佯裝喝酒,對於陳嘯的性格顯然是早就習慣了。只有劉鎮東在偷笑,似乎覺得陳嘯的表現不錯。
  在桌的趙山沉穩細心,糧票機靈喜鬧,陳嘯木訥寡言有些憨直,這些單飛都是清楚的。還有三個一個叫厲於民,一個叫路海,一個叫凌叢雲。他們三個也各有特點,厲於民是政家出身,所以多少有些圓滑。路海和凌叢雲,路家是書香世家,幾代裡才蹦出路海這麼一個四肢也發達的,可再四肢發達那也是經了幾代的氣質沉澱,儒雅的氣息是少不了了。至於凌叢雲,沒人知道他家幹什麼的,因為他惜字如金到欠揍的地步。除了介紹自己的名字以外,單飛幾乎沒聽過他開口。
  劉鎮東也沒用他隊長曾經逼他的手段去改造凌叢雲,畢竟是個人都有點自己的行事風格,不愛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凌叢雲的檔案上寫的是農民家庭出身,但劉鎮東知道他不是。在座的大概也只有他劉鎮東一人知道。
  「感覺他的個人素質特別高。」單飛趁著在洗手間只和劉鎮東倆人在一起的功夫說道。本來是他來洗手間,結果劉鎮東就跟進來了。從身後輕輕抱著他看他尿尿什麼的,這太邪惡了!但是為了防止澆得可哪兒都是,他只能默默的,繼續解決問題,並找些話題讓自己不太尷尬。
  「嗯,我們全團裡能正經跟我過過招的也就他一個。這小子就是不愛說話,不過我還挺欣賞他的,畢竟男人麼,嘴上功夫好沒用,能幹實事兒才行。」劉鎮東說完突然話峰一轉,笑著在單飛耳邊低聲道:「媳婦兒,你的小弟可真嫩。」
  「你個流氓!」單飛一肘頂過去,劉鎮東動都沒動一下,反而抱得更緊了,「嘖,總不讓人說實話。」
  「鬆開,我得提褲子!」單飛使勁掙了一下。
  劉鎮東配合的退開了些,這倒是讓單飛挺詫異的。他不由的楞了一下,結果又遭到調侃,「我要是動手了就不是穿而是脫了,所以還是讓你自己來。」
  單飛弄了個大紅臉,從洗手間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似的。入座後更是被一群人鬧得渾身不自在。
  因為夜裡回去時要開車,所以桌上不是人人都喝了酒。在比了腕力之後,成績最爛的兩個人沒能喝酒,這兩人裡一個是梁票,一個是厲於民。不過單飛總覺得厲於民是有心不想喝酒才故意輸的。
  「嫂子,你頭髮長得真快。」陳嘯的直白勁兒又上來了,認準了嫂子這個身份就說死了也不改。本來就木呆的性格喝完了酒越發變本兒加利,簡直是有什麼說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單飛的頭髮上。因為是夜裡,所以他的頭髮生長速度是很……
  劉鎮東表情一收,嚴厲道:「這件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是!」六人像接收到指令的機器人一樣,齊齊正襟危坐,面部表情十分嚴肅。那聲音響亮的,碗盤子差點沒震碎。
  其實單飛剛才真想剪了頭發出來的,可那樣做顯然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所以就作罷了。但不管怎麼樣,他的心算是放下不少,整個人也就鬆快了很多,然後困意也就漸漸跟著襲來。
  不知道這些人要喝到幾點,單飛看看牆上的掛鐘,忍不住用手支著下巴,眼皮PK正式開始。
  劉鎮東看不過,直接把人橫抱起來送臥室去了。正好他還有事要和趙山他們幾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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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太累了,結果總是一沾床就睡著。。。。= =真是對不住各位等更的親~~~
   第24章/誘惑
  糧票把趙山從「俘虜」身上搜來的相機遞給了劉鎮東。劉鎮東打開看了一下,發現裡面的照片全部都是關於單飛的,而且從日期上看,居然是四個月以前就有。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單飛,也就是說,這人跟蹤單飛並不是因為單飛認識了他劉鎮東,而是專門就注意著單飛這個人。
  「查出什麼沒有?」劉鎮東輕輕敲打著機身,面上看不出喜怒。
  趙山道:「場合不對所以沒有多問。但是那孫子應該是個練家子,手底下還是有點功夫的,看路子很可能也是當兵的出身。」
  「糧票,你哥那邊怎麼樣了?」劉鎮東取下相機裡的內存卡繼續問。當初他考慮了良久之後最終還是找了自己的老戰友幫忙。
  「因為錢家還不知道消息,所以我哥暗中收集了他們不少罪證。軍紀委那邊已經有人上報了,查他們也就是近期的事。錢家一直是鄭派嫡系,如今鄭派被周派打壓,也顧不上錢平坤的事情,收拾他們正是好時候。」
  「讓咱們在高炮旅的人把錢豐盯緊點兒,千萬不能讓這孫子跑了,我要親自收拾他。」劉鎮東說完給自己點了支煙,凝視著單飛那屋的門板,眼裡閃過絲絲寵溺,「另外,從今天開始叢雲跟趙山一起『當值』,把人給我護好了。」
  凌叢雲領了命繼續吃菜。趙山道:「頭兒,我家小果凍我什麼時候能領走?老太太都快把我磨死了,天天找我要孫子。」
  「大娘病好了?」
  「也沒多好,但是看不見孩子她總惦記。」
  「那明兒個就帶回去吧,當初帶小果凍來一是想讓大娘能好好養病,二是讓你嫂子多休息。不過如果因為這反倒讓老人心裡不開心那就不好了,反正我想讓你嫂子在家休息的目的也已經達到,所以什麼時候領走你隨意。」
  陳嘯一臉茫然地問:「剛才頭兒你不是不讓叫嫂子嗎?」
  劉鎮東笑道:「拜你所賜,我看他已經強迫自己適應。」好麼說什麼都不改過來,寧願罰酒罰死。最後單飛都無奈了。這個陳嘯,有時候真是一根筋。
  把門輕輕關好,劉鎮東小心地坐到床邊,卻還是把單飛弄醒了。他不由有些自責,卻不知單飛一直睡得不夠沉。活這麼大,打從遇到錢豐的事情之後,也就和他睡的那晚睡得最好,其它時候總是容易驚醒的。
  「他們都走了?」單飛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他這一覺睡得亂七八糟的,明明做了夢卻一點也記不起來。
  「嗯,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劉鎮東拍拍單飛的臉頰,「乖,往裡去點。」
  單飛向左挪了挪,劉鎮東直接脫得剩條內褲鑽進了被窩。
  靠近對方火熱的胸膛單飛的心才漸漸平順下來。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劉鎮東的身體比以往更熱。明明該是難受的,畢竟是晚夏,天氣還熱,可單飛順著劉鎮東的力道枕上他的胳膊,卻總覺得說不出的舒服,好像他合該就這樣躺在這人懷裡。
  劉鎮東將單飛額前垂落的流海輕輕掠到耳後,吻上他的眉眼、鼻子、唇……
  單飛起先只是被動地承受著,卻慢慢的也學會了回應,且越來越熱情。熱情得讓劉鎮東欣喜也倍感意外。單飛許多時候是比較矜持的,雖然可能和二叔的指令有很大關係,但不得不說這美得跟畫似的人真有點兒單純和靦腆。
  劉鎮東一使力翻身壓上去,單手撐著自身的重量不至於真壓疼對方,另一隻手則慢慢地輕撫身下的人。他笑得有些壞,也有點認真,「我要是管不住自己了怎麼辦?」
  「就……涼拌唄。」單飛側過臉,耳根通紅。
  「嗯?」劉鎮東眉毛一挑,弓起食指勾住單飛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真的想好了?我要是開始了可就絕對不會半路停下來的。」
  單飛垂下眼簾,盡量不讓劉鎮東的眼神灼傷自己,手卻開始在劉鎮東的小腹上輕輕勾畫。
  如果愛人這樣的暗示還不能讓一個男人有所行動,那只能說這男人有毛病。劉鎮東非但沒毛病而且還是精力超級充沛的那種人,於是他接下來的反應幾乎是再自然不過的。
  單飛的身體被輕輕翻過去背對劉鎮東,劉鎮東強忍著叫囂的慾望上上下下撫了個遍。
  單飛的皮膚本就白晰敏感,被劉鎮東的手摸過之後,明顯的會留下些輕紫,卻不會有疼痛感,有的僅是被疼愛的感覺。
  「有沒有潤滑劑?」雖然劉鎮東也覺得這個希望很渺茫,可是萬一呢?能用這東西盡量用,畢竟是初歡,身體承受能力有限,再加上他的兄弟有點兒太……
  單飛搖搖頭,有些囧。他怎麼可能會準備那個東西!就連暗示劉鎮東可以做些什麼也是臨時起義的。主要是考慮到他最近身體的變化。別人或許只看到他頭髮在莫明瘋長,只有他自己清楚,隨著他頭髮增長的速度加快,他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虛弱。如果不是最近一直在家裡休息,他根本就挺不住。這也算是他乖乖配合在家休息的原因之一。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造成他身體有這種詭異的變化,但是什麼事情都是說不准的。他也不敢保證會不會來個突發情況,他就直接見閻王去了。與其到時候後悔,還不如趁現在能把握的時候多給彼此留些美好的時光。
  「疼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劉鎮東最後折了一片窗台上的蘆薈,將裡面的汁液抹在了單飛的私處。這東西既能潤滑還能消嚴,而且沒有添加劑,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他還是挺擔心單飛的承受能力。
  單飛跪趴在床上,臉埋於枕間悶悶的恩了一聲。他倒是沒疼,就是不好意思居多……
  劉鎮東進入的時候單飛忍不住輕輕□了一聲,似滿足的歎息,又似愛人間的撒嬌。但不管是什麼,總之就是很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相信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給予。這是來自劉鎮東身上獨有的,一種能平復他多年來的不安與恐懼的救贖。
  似低泣似愉悅的□聲一直持續到天將亮時才歇。單飛已經累得快對外界沒任何感應了劉鎮東才堪堪停下來。
  劉鎮東一直沒有合眼,他確實是捨不得合眼,因為眼前這一切等得太久太不易。年滿三十仍沒遇到合意的人時他還以為他性冷感,直到遇見單飛時才發現,只是人不對罷了。單飛讓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和輕鬆,好像只要有這個人,他活著就有動力解決一切困難。所以誰才是誰的救贖,這真的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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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晚了,但是。。。。。親們就當這是三更吧。。。
   第25章/非人類對非人類
  天將亮的時候單飛換了個姿勢睡。本來他是面對著劉鎮東枕著他的手臂,現在則是背對著劉鎮東枕著他的手臂。
  劉鎮東反覆做了幾次握拳的動作來緩解下發麻的感覺,但收效甚微。他原是打算一早就回團部的,可是單飛卻用這樣的驚喜拖住了他的腳步。
  說是拖住也不對,應該是勾住了他的心讓他不想走才是真的。
  抬頭看看掛鐘,已經是上午九點半。單飛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睡得很沉很安穩。摸摸額頭,還好,溫度正常,並沒有發燒。昨天一共做了三次,但是做到最後也沒有清理過,幾乎是投入到忘了所有事情的地步。現在想想真是太大意了,萬一鬧肚子什麼的……
  劉鎮東小心地摸上單飛的私處,確定沒有任何傷之後才真正鬆了口氣。不過看自己又忍不住挺起來的兄弟,他又鬱悶了。這麼多年的清水生活,沾上了肉味可就真有點管不住自己了。
  二叔一直識趣地沒來打擾,整個臥室裡靜得能聽見單飛淺淺的呼吸聲。劉鎮東將胳膊小心地抽出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當時選擇房間的時候單飛選了次臥,想把主臥留給二叔。主臥不但空間大,而且還有獨立的衛浴。可在二叔的一再堅持下,現在他們睡的這間才是主臥。不得不說,二叔太有先見之明了。不論是讓趙山直接把小果凍帶走,還是讓他們住主臥,都是。
  單飛本來睡得好好的,卻漸漸感覺那股令他安心的存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危機感。漫天的大雨阻擋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周圍僅有一個人的背影,很像是劉鎮東,但不論他怎麼叫喊,那個背影始終沒有回頭,更沒有任何回應。
  急切的不安和恐懼迫使單飛睜開了眼,方發現之前不過是個夢。那尚在耳邊的雨聲也不過是浴室裡傳來的水聲罷了。
  浴室……水聲?!
  單飛猛地彈坐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浴室方向。
  是了,昨晚他和劉鎮東有了實質的關係,劉鎮東在這屋子裡洗澡也不是什麼怪事。
  鬆下了心神,單飛動了動下半身,想確定一下自己有沒有哪裡不適。昨天做得挺激烈的,當時太過沉溺,沒想太多,現在回憶一下才覺得真是太瘋狂了。
  居然沒受傷?
  單飛狐疑地擰著眉頭,有些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依他的瞭解,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初次歡愛做零的那個就算不受傷,也不會太好過才是。可看他,全身好得不能再好了。除了累和腰酸以外幾乎沒有其它任何感覺。就連近些日子一直在瘋長的頭髮也沒有再詭異變長,和他昨天入睡前是一個樣。難道他睡著之後劉鎮東給他做過事後處理?
  單飛掀開被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堆吻痕和吮咬的痕跡在上面,身後沒有什麼粘膩的感覺。不過仔細一聞,不算淺淡的汗味就會鑽進他的鼻子。
  劉鎮東剛平復下內心的渴望,結果一開門就見單飛裸著身子坐在被子上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單純的小樣兒看著就讓人想撲倒。於是他當下就覺得,尼瑪這涼水白JB沖了!
  「你……」單飛剛想說點什麼,眼睛就不小心瞄到了劉鎮東身上某個關鍵的部位。明明前一晚上來了那麼高質量的三次,現在居然這麼快就能起反應,「你到底是不是人類啊?!」他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昨晚沒看清楚嗎?那現在看仔細點兒。」劉鎮東說著走到床前站好,還死不要臉地轉了一圈,轉完直接撲到床上把人壓在身下。
  單飛感覺著小腹前那根硬硬的東西,頭都大了。這時候劉鎮東摸著他身後又來了一句:「其實媳婦兒你也挺非人類的,所以我們正好湊一對。」
  「我睡著之後你給我上藥了?」不然那兒怎麼可能一點異樣都沒有?就好像完全沒有做過什麼似的。
  「沒有啊,怎麼,不舒服?」
  「不是,就是……」就是太舒服了才會覺得有問題吧?不過這種感覺他好意思說麼他!
  單飛一臉黑線,劉鎮東想了想道:「我看著沒什麼傷,難道是因為用了蘆薈液的關係?」
  「嗯,也許吧。」單飛呆呆地回答完突然瞪劉鎮東,「喂!你還真來啊?」
  「這還能有假的?你總不能讓我再去沖涼水吧?放著俏老婆在這兒不好好疼愛一下,你當我柳下惠啊?」
  「……」
  單飛終於明白,什麼叫如狼似虎了。劉大團長回去時是中午,而他起床下地已經快晚上了。通過這一天一夜的相處,他發現兩件事。一是他的承受能力挺強,幾乎怎麼做都不會受傷。再就是最怪的一點,他們事後不用做特殊清理。劉鎮東把手指伸進去根本就什麼都摳不出來,明明他們所知的信息都說明正常情況並不該是這樣的。所以和劉鎮東比起來,其實他才是真正的非人類吧?
  「想什麼呢?趕緊吃啊。」單二叔在單飛眼前揮了揮筷子,試圖引起他注意。他這侄子打從臥室裡出來就總是眼神發飄,走神走得厲害。
  「二叔,我……我是人麼?」單飛用筷子戳著米飯弱弱地問。別怪他問這麼傻缺的問題,實在是他身上太多事情都有點兒邪門兒。更何況他二叔從來都沒告訴他他父母是誰。他不會是哪兒撿來的吧?
  「怎麼?突然發現自己比別人多條尾巴?」單二叔沒好氣地瞪了單飛一眼,最後笑問出聲。
  「哪來的尾巴啊,我就是……我也說不好,反正就是一時抽瘋。二叔你就當我什麼都沒問吧。」
  「你啊你,讓劉鎮東睡一晚腦子就不靈便了?你倒說說你哪兒長得不像人啊?」說完見單飛臉紅,咂咂嘴又道:「不過你這等容貌確實是只應天上有,地上難得見的。」
  「……」
  「別想有的沒的,趕緊吃飯。」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二叔以前總是強調我不能在不確定和某個人在一起的情況下跟那個人同床?」肯定是知道什麼才會這樣說的吧?
  「這個是你爸爸的遺言,具體為什麼我也不清楚。」單二叔說完一臉糾結地看著單飛,「我說劉鎮東是不是外強中乾啊?」
  「啊?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不是的話,那怎麼這一晚上采陽補陽不管用啊?你看起來還是虛的好像來陣風就能吹跑了。」
  「二叔!!!」
  單飛囧得差點把飯吃進鼻子裡去,完全沒注意到二叔鬆了口氣的表情。
  許是因為白天躺了一天的關係,所以一到夜裡反倒睡不著了。單飛翻來覆去了半天,決定給劉鎮東打個電話,問問他哪家駕校比較靠譜。他得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容易想些有的沒的。
  劉鎮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之後才將電話接起來,得知是單飛整個人變得暖了二十八度。那廂被折磨得已經有些崩潰的「俘虜」見劉鎮東的表情猛的打了個哆嗦。這人明明前一秒還像個閻王,這會兒卻又溫柔得像個鄰家大哥哥。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凌叢雲瞪了一眼,「俘虜」先生直接蔫兒了。他能說的已經都說了,這些人到底還想知道什麼啊?!
  「也就是說,你只負責把照片按期快遞給一個叫莫非的人就行?」趙山見劉鎮東出去,低聲問道。
  「是,只要我按時傳照片,他們就會把錢給我打過來。其它的我真不知道啊。」
  「姑且信你一回,不過你還不能離開。等我們確定你所言屬實之後再說。」
  「俘虜」無奈了,苦笑道:「看在我這麼配合的份上,能不能提個要求?」
  「說說看。」
  「菜裡能不能加個葷?我又不是綿羊……」
  趙山沒發言,凌叢雲卻點了點頭。
  兩人把「俘虜」留在原地出去找劉鎮東去了。劉鎮東聽完「俘虜」的要求,對著凌叢雲說了些什麼。
  於是第二天,「俘虜」先生的菜裡成功地出現了一枚生雞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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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清和kingfly2012的地雷,同時也對各位說聲抱歉。因為白天要帶孩子做康復訓練,還有很多東西要學,所以碼字都是在晚上。有時候太累直接就睡過去了……但是但是,只要有空我就會更新的。還有就是,三更什麼的,以後真不敢了,點擊太坑爹,淚奔~
   第26章/邪惡了吧!
  「還沒找到?」肩上頂著一槓三星的男人不悅地皺起了眉,對著電話口氣說不出的嚴厲。
  「沒有,連車帶人都沒有消息。」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男人說完想了想又道:「知道這幾天單飛都在做什麼麼?」
  「好像是打算考個駕駛證。」
  「在哪考?」
  「應該是去一路通。」
  「哼,我道姓劉的多寶貝他呢,看來也不過如此。」軍隊內部就有可以考駕駛證的地方,如果劉鎮東真的疼單飛,完全可以在軍隊裡安排個人教他,回頭拿了證再轉到地方去就可以,何苦讓單飛去外面的駕校去排隊等練車,還得受罪花那個冤枉錢?誰不知道現在考駕駛證一年比一年難,而且練個車還要等好半天。
  「您說的是,據我所知劉鎮東去見他的次數也很少,一隻手就數過來了。」
  「你做得好,繼續盯著,我就不信抓不到姓劉的把柄。」
  「好的。」男人掛了電話一改之前的恭敬,露出一抹嘲笑之後馬上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卻聽聲音,不是那姓劉的又是誰?
  「劉團長您好,已經按您吩咐的說了,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了,有什麼異動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你哥哥轉業的事情我已經打過招呼,應該很快就能被批下來。」
  「多謝您出手相助,我會繼續盯緊錢豐的。」
  「嗯。」劉鎮東應了聲不再多說便掛了。錢豐就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他要讓單飛以後都活在無憂無慮的世界裡,再也想不起錢豐這個人渣。全軍大比武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在去之前必需把錢家解決掉。
  說起來二叔今天還說要和單飛一起去買狗呢,也不知道單飛那兒忙得怎麼樣了,之前跟他說要先去駕校報完名再去找二叔的,可一直也沒給他來個電話。
  劉鎮東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給單飛打電話的念頭。越聊越想,還是得控制一下才好。
  單飛拿著一路通駕校的招生簡章去了離自己最近的招生辦,排了五分鐘的隊才把名報上。這家駕校在本市算數一數二的,報名的人不在少數,而且他娘的學費居然要六千塊之多!
  但願教得不錯吧,單飛默默地想著交了錢,拿了對方給的理論考題和收據之後又去了趟體檢中心,簡單地做個檢查。至少得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色盲是吧?
  忙完這些事情已經是下午一點,離著和二叔約好的時間也沒多久了。今天說好陪二叔去寵物市場看狗,有喜歡的話就買一隻來養。本來是想讓二叔跟著一起考個駕照,反正在家也沒意思,可二叔的手已經不適合再駕駛車輛,所以在一陣黯然中,單飛只能放棄這個想法而求其次。
  二叔一直很喜歡寵物,即使條件再差的時候遇到流浪狗流浪貓的,他都會給點吃的。現在也算是活得有餘有閒,自己家養隻狗也確實算不得什麼奢侈的事情。
  單飛下了公交車就見二叔站在超市門口等他,他招了招手,大喊了聲「二叔」,二叔就走了過來。
  「都搞定了?」二叔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問單飛。
  「嗯,過十天就可以報名考理論,這段時間學習一下就行。二叔想好要買什麼狗了麼?」
  「沒,看情況再說,這東西也是要得眼緣的。」
  二人來到本市最大的寵物市場,沒什麼目標地亂逛著。不光看了貓狗,連鳥還有魚都看了。還有些小蜥蜴啦,荷蘭豬啦,折耳免啦……反正只要是活物基本都沒放過。
  本來以為這裡應該有不少狗賣,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魚類是最多的,其次是鳥,貓狗反倒是少數,而且居然大多數都是成年或近老年的,幼崽很少。
  看來眼緣一說的確是很重要。
  「大爺,您知道咱們市裡還哪兒有賣狗的麼?」轉了半天見二叔哪個都沒看上,單飛問著一位常年在這裡賣觀賞魚的老人家。
  老人家笑道:「姑娘,你要買狗還是打聽一下街坊鄰居什麼的,看家裡養的狗有沒有下崽要賣的。這裡賣的狗可不興買,你們要是看不明白,很容易買到病狗的。」
  單飛摸著自己的頭髮,默默地把「姑娘」二字摔出二里地,僵硬地笑道:「謝謝您了。」
  單二叔一路憋著笑,直到出了寵物市場才大笑出聲,「姑娘,哈哈哈哈……我要把這事兒跟劉鎮東說。」
  「鄙視打小報告的!」
  「鄙視抵抗!」二叔買了兩瓶水一人一瓶喝著,笑得一臉輕鬆地問道,「小飛,有沒有開始新生活的輕快感?」
  「有啊。」同時也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冷不丁放棄工作的關係。不過後一句單飛沒說。他不想破壞二叔的好心情。難得有今天這樣的輕鬆時刻,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劉鎮東,這一切大概會離他們很遙遠吧……
  想到愛人,單飛不由淺笑出來。單二叔見了怪聲道:「喲喲喲,哪家的姑娘不思春啊……」
  把單飛氣得,灑了一手水去甩他二叔一身。二叔躲著跑開去攔車,單飛氣哼哼地跟了上去。
  司機師傅見這一下就上來倆長得跟玉似的人,不禁多看了看。他拉客人這麼多年了,還從沒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呢。電視裡的那些明星也不像這兩個人這樣好看。
  「師傅,去懷玉小區。」單飛報了去處之後忍不住瞪了二叔一眼,只見二叔吹口哨吹得正HIGH。
  《買到喜歡的狗了麼?》剛進屋,劉鎮東的短信就緊跟了過來。
  《沒有合適的所以沒買,方便接電話?》單飛將短信發出,靜待回復。
  《你到家了?》
  單飛回了個「是」,然後沒到十分鐘,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一看,居然是陳嘯,那張耿直到倔強,憨厚到可恨的臉真是讓人頭疼,「嫂子,這是我們頭兒讓我拿給你的。他怕你買不到喜歡的狗,所以一早就托人給要了兩隻,不過因為之前並不確定能不能要來,所以先前沒跟你說。」
  單飛接過兩個小白球兒,喜愛之情溢於言表。二叔過來摸了摸兩個小東西,隨後問道:「取名了嗎?」
  「我們頭兒說了,嫂子你要是喜歡就給他打電話。」
  「哦,好。」單飛有點不捨地鬆開毛絨的觸感,給劉鎮東打了電話。
  劉鎮東這會兒剛從演練場回來,一身汗還沒來得及擦。不過一看是單飛的電話,二話不說就給接起來了,「見到小狗了?」
  單飛聽著對面傳來的聲音,心裡滑過一陣暖流,笑道:「嗯,不大,長得很可愛。」
  「應該是剛斷奶的狗,回頭你還得帶它們去打疫苗。本來早上就想跟你說的,可我一尋思你和二叔出去逛逛也好,省得在家裡悶,所以才沒告訴你。」
  「那它們吃什麼呀?」剛斷奶,好像還不能隨便喂。
  「吃的我讓人給你送去,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負責跟它們玩兒就行,頂多有空給洗個澡。」
  「對了,最主要的忘問了。它們有名字沒?」
  「還沒。這倆都是公的,你取一個吧,你取完我取另一個。」
  單飛無意中掃了一圈,發現小果凍在這兒時買的甜甜圈還在茶几上,頓時覺得這名字太貼切了。胖得跟球似的,長得又甜,「小點的就叫甜甜圈吧。」
  不知道為什麼,劉鎮東聽完好像樂了一下,然後很快便道:「那大點的那只就叫火腿腸好了。」
   第27章/情敵
  儘管單飛覺得真的很囧,但是兩隻小毛球的名字還是定下來了,就叫甜甜圈和火腿腸。聽著著實邪惡,不過管它呢,自己家叫著開心就行,更遑論看樣子兩個小傢伙都挺喜歡自己的名字,只要一叫它們,它們就會搖著尾巴跑到腳面上一起撒歡兒賣萌,別提多可愛了。
  單飛給它們身上掛了不同顏色的小鈴當,比較好分辨誰是火腿腸,誰是甜甜圈,而且一跑一走的都會傳來叮呤聲響,聽著就讓人心情舒爽。
  小區物業有規定,養狗的業主都要帶狗狗去物業登記一下,以便有什麼問題可以及時聯繫業主。單飛知道物業的具體位置,所以等到陽光不烈的時候就帶著甜甜圈和火腿腸它們去物業登記去了。
  登記人員給兩隻小狗拍了照,問了一些信息,然後又讓單飛填了一張表。單飛很懷疑這拍照的舉動究竟是真的管理需要還是因為拍照人員被兩個小傢伙給萌住了……
  「到日子了請記得帶它們去打疫苗,第一針是出生第四十五天。」
  「好的,多謝您了。」
  登完記,一人兩狗去附近的超市買新鮮牛奶。
  單飛最近不常出門,幾乎除了跟二叔買菜之外,他餘下的時間都是用來看交通規則,看差不多了就在網上做一些模擬題。今天難得天涼快,帶著甜甜圈和火腿腸散散步也挺好的。之前因為它們還太小,而且還不夠認主,所以出來後怕亂跑便沒怎麼帶出來。
  小區裡各個涼快的地方都坐著不少老人和孩子,這會兒大約都是出來乘涼聊天的。有個扎小辮子的,約莫四五歲的小姑娘看到甜甜圈和火腿腸,馬上跑過來仰臉問:「叔叔,這是什麼狗這麼可愛呀?」
  單飛蹲下來與孩子平視,笑道:「薩摩耶呀,小朋友你也很喜歡狗麼?」
  「嗯,可是我媽媽不讓我養,說太麻煩了。」小姑娘說完失望地嘟起嘴,然後看到甜甜圈和火腿腸的可愛樣又馬上恢復笑容道:「叔叔,它們叫什麼名字呀?」
  單飛張了張嘴道:「掛著金鈴鐺這只叫……火腿,藍鈴鐺這只叫甜甜。」
  小姑娘咬住食指消化了一下這兩個名字,半晌道:「叔叔,金鈴當這只名字好奇怪哦。火腿不是豬肉麼?」
  單飛掩面輕咳一聲,「這名字不是叔叔取的。」
  小姑娘恍然大悟狀,「哦~我就說麼,叔叔你這麼漂亮一定不會給狗狗取這樣奇怪的名字。這名字一定是個怪老頭兒取的。這麼可愛的狗狗,真是遇人不淑呀。」
  「呃……」小姑娘,成語不是這麼用的好麼!再說劉鎮東才不是怪老頭兒!
  單飛默默地後退了一步,正要起身走開,身後便有人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髮,笑著問:「在這兒做什麼呢?」
  聽到是劉鎮東的聲音,單飛也跟著笑開來,「帶它們散散步,你怎麼回來了?」
  劉鎮東但笑不語。他回來自然是來看媳婦兒的,不過這話這會兒不好說。
  小姑娘一直沒離開,看著來了個穿軍裝的男人,眼晶亮亮的,魂兒都飛走了。直到劉鎮東和單飛要離開,她才好像回過神了一樣,指著劉鎮東大喊:「叔叔,我要嫁給你!」
  單飛楞了一下,劉鎮東倒是挺從容的,笑道:「可是叔叔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謝謝小朋友。」
  小姑娘不服氣地插腰,「可是我們老師說我是全幼兒園最漂亮的女孩子啦!」
  問題是老子不喜歡女孩子!劉鎮東心下說完,繼續道:「可是叔叔喜歡的人在叔叔心裡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你行麼!
  小姑娘嘟嘴,「哼!不跟你玩兒了!」然後跑掉了。
  單飛嘴邊掛著笑往超市方向走。劉鎮東自覺地跟上,很快便走成了一排。
  「小飛,這是要去哪兒?」
  「去超市買牛奶,中午飯吃了沒?」單飛邊走邊回頭看兩個小東西跟沒跟上。火腿腸和甜甜圈表現十分好,已經跟他很親近了。這會兒就在他腳邊一起走。
  「早飯都沒吃,二叔在家麼?」
  「在啊,怎麼了?」
  「下午我大伯和大伯母可能過來。」
  「……」單飛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他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早點知會二叔一聲,於是跟劉鎮東打了招呼便給二叔打了通電話。
  二叔這會兒正在泡狗糧,聽了單飛的話也沒怎麼意外。依他這些日子對劉鎮東的瞭解,兩方家長會面是必然會出現的場面,所以不是一點準備沒有的。
  「二叔怎麼說?」劉鎮東見單飛掛了電話,隨口問了一下。這事以前他跟二叔隨口提過一嘴,應該沒什麼問題才是。
  「二叔就問要不要準備飯什麼的,其它沒說什麼。」
  「飯就不用了,難得你好好休息。」
  本來司令夫人倒是想嘗嘗侄媳婦兒的手藝的,不過劉鎮東疼媳婦兒,捨不得讓他挨累,於是就婉轉地表達了從外面訂餐的想法,並再三保證,以後肯定有機會。
  買了牛奶從超市出來,回來的時候還是原路返回,結果居然又遇到了那個想要嫁給劉鎮東的小姑娘,並且旁邊還有一熟人!
  「小姨,就是他。」
  劉鎮東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想要當作沒看見吧,人就正好在你正對面過來呢,實在不好連聲招呼都不打。可是打招呼吧,他還真不太情願。
  「怎麼了?」單飛見劉鎮東突然停下來,不由覺得奇怪。
  「沒什麼,等回去再跟你解釋。」劉鎮東說完臉上掛上個公事化的笑容,對面前接近的人道:「真巧啊許老師。」
  「劉團長你好,你住這裡?」
  「嗯,家在這兒。」
  「這位是……」許老師看見單飛就在不遠處,也沒見離開,下意識地問了一嘴。
  劉鎮東笑吟吟地看了眼單飛的臉,回道:「我首長。」
  許老師不由掛著僵硬的笑容多打量了單飛兩眼。長得這麼美這麼年輕,還是首長?!劉鎮東都已經是團長了,他的首長……
  劉鎮東不喜歡有人盯著單飛看,找個借口想要離開,偏那個小姑娘卻又擋住了他的去路,「叔叔,你認識我小姨啊?」
  劉鎮東點點頭,不欲多說。許老師見狀只好找別的話題,「我剛才聽然然說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了,但是白馬王子不喜歡他,所以才跟她過來看看。呵呵,沒想到遇見你。」說著看了看單飛的方向,笑道:「不過這位白馬王子確實很帥呢。」
  「不是啦小姨,我說的是這位軍官叔叔。」
  許老師登時愣了,因為她記得她外甥女不但跟他說白馬王子不喜歡她,還說了白馬王子聲稱自己有愛人,並且很漂亮?!
  也就是說……劉鎮東有愛人了?
  像是在印證許老師的話一樣,劉鎮東適時道:「抱歉許老師,我愛人在等我,我先行一步了。」單飛是在他旁邊等他,這樣說沒什麼不對吧?
  單飛一聲沒吱,和劉鎮東保持著一定距離往家走著,直到出了許老師的視線,才小聲問:「你那麼說就不怕她多想啊?」
  「她愛怎麼想那是她的事,再說了,我這輩子就怕過一個人,但肯定不是她。」
  「嗯?是誰?」他一直以為劉鎮東神鬼不懼呢。
  「當然是你了,首長……」劉鎮東把門關上,緊接著便吻了上去。
  購物袋掉在地上,單飛被夾在門板和劉鎮東之間,承受著一□風驟雨。
  火腿腸和甜甜圈走了半天渴得很了,可是賣了半天萌也沒見年輕主人給水喝,於是很聰明地找二叔主人去了。
  單二叔給兩個小東西餵了水,又帶它們去了趟洗手間,對於門口上吻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他也只是笑笑沒說什麼。年富力強的,見面次數又少,見一次就來個乾柴烈火也不過分對吧?
  單飛掙扎了半天見推不動,也只好逼自己把臉皮練厚實點。
  等劉鎮東吻夠了放開單飛的時候,單飛差點滑到地上。還好劉鎮東眼急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不然非得摔疼了不可。但他沒想到,接下來的話卻更讓人忍不住渾身發軟了,只怪劉鎮東聲音太低沉性感(?)
  「乖,晚上再疼你……」
  尼妹,大白天不要說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好麼?
  單飛平復了一下心跳,隨口問道:「那個許老師也住在咱們小區嗎?」
  「不是,大概是來走親戚的吧?」他之前送那位許老師回家可不是在這兒,「她是方參謀長以前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不過你知道的,我對這不感冒。」
  「哦,怪不得她看你含情脈脈的……」單飛說著說著就想笑,那小丫頭太可愛了,居然一句話把她小姨弄得哭笑不得。
  「我只需要你對著我含情脈脈就行了,別人的不需要。」劉鎮東說完叫了聲二叔,二叔正好給他端了盤水果出來。
  單飛去洗洗手做午飯,劉鎮東就坐在沙發上和二叔聊天。二叔現在的心情是越來越好了,身體也比以前恢復了不少。劉鎮東甚至覺得二叔從監獄出來之後年輕了不少,完全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麼!
  「既然你已經說好了我也不便說什麼,再說小飛最近是容易累。不過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那就是孩子。你大伯和大伯母能同意你一輩子沒孩子嗎?」劉家的事情他聽單飛說過一些,怎麼看都覺得有點不好說。
  「這個問題我和他們也說過,我一年忙到頭,如果有孩子肯定也是要讓小飛帶的。可我不想讓小飛受累是一,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接受我的孩子流著除了我和小飛之外的另一個人的血,所以這件事當時沒談妥就被擱置了。他們今天或許會提,但是您把問題全部丟給我就行,我不會讓小飛在這件事上受委屈。當然,其它事也不會。」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橫豎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你去陪他吧,難得能在一起呆著。」
  劉鎮東應了聲進廚房,單飛一見是他,手捂著半張臉,眼裡登時閃過一抹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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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要下暴雨了。。。。真是蛋疼。。。
  謝謝木頭親的地雷~也謝謝留評的各位讀者,麼麼噠~伸長我的胳膊把你們全都摟過來,哇卡卡~
   第28章/體檢
  「嗆,你出去等我。」單飛右手用力地併攏五個手指頭捂著口鼻,邊說著邊用左手去推劉鎮東。
  劉鎮東看了眼完美的排煙設施,腦子裡當下就認定單飛有問題。如果只是覺得油煙嗆,摀住鼻子的力道需要這樣重麼?再說這裡也真沒多少油煙。
  「手拿開給我看看。」
  「都說了嗆。」單飛還是那句話,手就是不肯移開,可指縫裡卻有一絲可疑的紅色顯露出來。
  劉鎮東見狀不對,幾乎用強的把單飛的手掰了下來,就見他鼻下和嘴周圍居然是腥紅一片,鼻孔處仍不斷有新血流出來。
  「真是胡鬧!」劉鎮東急忙把單飛拉到懷裡,讓他的頭輕輕仰起來靠在自己肩上,並用手用力捏住鼻子,「捏緊了,我去弄冰毛巾。」
  二叔吃水果吃得好好的,見劉鎮東急切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去找東西給單飛擦手。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問問,你小子是不是慾求不滿啊?!怎麼還流上鼻血了,從小沒見有這毛病啊。
  單飛自己也挺慌的,本來做菜做得好好的,突然就覺得鼻子裡發癢。他原以為是油煙熏的,所以只是用手背擦了一下,結果這一擦就擦出一堆紅來。他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二叔和劉鎮東本就挺擔心的,他也不想因為流鼻血這點事情嚇到兩人,所以就用自來水清洗了一下,感覺不怎麼流了之後就不再管了。誰知道做做菜又流出來,還被劉鎮東給撞見。
  「二叔,有紗布或者脫脂棉嗎?」劉鎮東找了半天只找到紙巾,這會兒勉強對付著用呢,但肯定是沒有紗布和脫脂棉好的。
  「有,你等我去拿。」這還是前陣子小果凍在的時候準備的醫藥箱裡帶的。就怕孩子有個磕碰才準備的,結果小果凍沒用上,倒是要給單飛用上了。
  「這麼擦也擦不淨,還是去洗一下吧。」劉鎮東用二叔拿來的紗布弄成小卷給單飛塞好,這才說道。二叔拿濕毛巾擦了半天也沒能把手上的血擦乾淨,而此刻這紅看進他的眼裡,怎麼都是心疼的。出任務的時候見血見的多了,可沒有哪次是像這次這樣令他緊張,不論他的表情多鎮定,但內心裡的擔憂卻騙不了自己。
  單飛洗了手,感覺好像好些了,鼻子裡沒有了那種癢癢的感覺。不過這次他沒敢把紗布取出來。雖然這樣有點不舒服,但總好過鼻血不止。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二叔覺得最近單飛狀態是有問題,可是每次他提議去醫院單飛都表示用不著。果然,他一說完就聽單飛道:「不用,又不是什麼大事,可能是天熱上火了。」
  「不行!」劉鎮東態度強橫,不怒自威,「必需得去看看,這事我說了算!」
  好麼居然拿出練兵的氣勢來了。二叔心裡讚了聲:這就對了!笑瞇瞇地看單飛。
  單飛偷偷瞪了劉鎮東一眼,「可是總得吃了中午飯啊,咱們不餓大夫還餓呢。」
  「那也不用你做,出去吃,吃完直接去醫院。」劉鎮東把圍裙給他脫掉,拿上車鑰匙之後直奔門口穿鞋,「我去把車開出來,二叔您監督他。」
  單飛無奈,只好給甜甜圈和火腿腸留下午飯,然後跟二叔一起出去。
  飯是在一傢俬房菜館吃的,以前劉鎮東也去過的地方。這裡做菜以清淡爽口為主,還真就不是他們都愛吃的辣菜。可單飛流鼻血,劉鎮東暫時也不敢讓他吃辣的。
  單飛是一臉不情願,可也沒辦法,誰讓這都是為他好呢。
  三人要了個包間,點了六菜一湯,最後只有單飛吃得挺香。劉鎮東餓是餓,可是讓單飛弄得心裡總覺得不安,所以也沒吃多少。二叔和他差不多情況。
  三人來到一家軍醫院,劉鎮東找了院長給單飛安排檢查的事宜。反觀單飛,腦袋耷拉著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眼看就要睡著了……
  「這不是睡得挺好麼,你說你瞎急躁什麼?」院長瞪了劉鎮東一眼。她下了手術台沒多一會兒,這飯還沒吃飽呢!你說你流個鼻血至於這樣一分鐘都不能等麼!
  「我這不是擔心趕不上您休息時間麼,您那麼忙。」劉鎮東也有些哭笑不得,明明之前他們來的時候單飛還一臉鬱鬱寡歡的呢,怎麼這會兒就已經會周公去了?這心態真是太好了吧?
  「好了,他困你就讓他睡一會兒。六樓有單間,你帶人上那兒去等,我安排好了讓護士去叫你。」
  劉鎮東道了謝,直接把人橫抱起來上六樓。反正這裡是醫院,就算有人看見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的,病了被人抱來抱去的也不光他家一個。
  單飛睡得很熟,劉鎮東把他放到床上他都沒什麼反應。劉鎮東有點不放心,推推單飛,單飛迷迷糊糊地睜眼問:「幹嗎?」
  「沒事,睡吧。」劉鎮東把室內溫度調到24度,這才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
  二叔坐在沙發上看著單飛若有所思,劉鎮東背對著他所以沒看見。
  單飛一直睡到三點才醒過來,期間劉鎮東掛了四個電話,接起一個。被接起的是司令夫人打來的,問了具體情況之後二話沒說就要趕往醫院來,劉鎮東也沒阻止,可以想見,是院長給他大伯母打了小報告。
  「眉頭擰那麼緊幹什麼?」二叔趁著單飛進去做檢查,問被同樣留在外間的劉鎮東。
  劉鎮東長出口氣道:「只是有些擔心罷了。或許孩子的問題還好說,但是……您也知道,我父母離開得早,所以我大伯和伯母一直希望我能找個身體健康的愛人,能相伴到老。如果讓他們知道小飛身體不好,可能會有點麻煩。」
  二叔笑著搖頭,「人這一輩子究竟都會發生哪些事,只有一起活到老才知道。就像你父母一樣,他們身體很健康,可卻遇上了那樣的意外。況且現在小飛只是流鼻血,也許沒什麼問題,你別這麼悲觀。」
  劉鎮東聞言心下歎息。他還真不是悲觀的人,只是這問題一但關乎單飛,好像就有些不由自主了。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具體說不好是什麼,但就是讓他隱隱覺得煩躁和不安。在部隊訓練的時候他知道單飛最近情況不太好,但也一直是以為單飛這幾年太過勞累,缺乏休息的原故,可是這次單飛突然流鼻血,他就覺得事情或許不是他想的那樣簡單了。
  「程姨,結果出來了您先給我打電話。」劉鎮東趁人不注意小聲在院長耳邊道。
  「嘿我說,這人究竟是誰呀你這麼上心?」程院長兩手插在白大褂兜裡,忍不住好奇了。長得是怪漂亮的,可是個男的啊。問司令夫人也沒個確切答案,只說是家人……
  「我媳婦兒。」
  「啊?!」
  「沒騙您,真的是我媳婦兒。」劉鎮東滿不在乎地說完站在門口等單飛。
  程院長呆住,恰巧這時候單飛從采血室裡出來,一抬眼就看見她。
  「呃……我臉上有東西嗎?」
  程院長搖搖頭看了眼劉鎮東,向上扶了下眼鏡道:「怪不得你小子這不要那不要,嘖,不早說!害我和你大伯母瞎忙活。」
  劉鎮東失笑,有些得意道:「之前壓根兒就沒想過能找到。」
  程院長點點頭:「也對,就這標準,遇上了是你小子有福氣。走吧,去我辦公室說。」說罷對後喊了聲:「小楊,你也來一下。」
  小楊是一名急診科醫生,單飛檢查時這人一直跟在左右,這會兒也算是比較熟悉了。
  幾人進了院長辦公室之後小楊恭敬道:「報告院長,血常規無異常,其它也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具體還要等各項化驗結果出來以後才能下結論。不過您看看這個。」
  程院長接過一個病歷本,一看上面的字就知道是出自院裡最牛的老中醫之手。因為院裡這位姓紀的老中醫不光看得一手好病,還寫得一手好難看的字。幼兒園小朋友的字大概還比他好些,至少一筆一劃的能看懂,可這位的,本來寫得難看就夠說了,還就愛連筆!
  「行了小楊,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程院長對小楊說完,繼續看病歷本。
  單飛和二叔還有劉鎮東在院長辦公室坐成一排,就像等待最後判刑的犯人一樣,大氣不敢出。單飛是後來才知道,面前這位院長大人以前在軍隊裡不光是個軍醫,還是位搏擊教練,實力非同一般。
  「程姨,上面寫的什麼您倒是說說啊。」劉鎮東倒是想沉得住氣,可是就這兩頁您翻來覆去的看了五六遍了,您就不能先給人吃個定心丸麼!
  程院長白了一眼,「急什麼,你能耐你看啊?」說完把病歷本真就交給劉鎮東。
  劉鎮東看完,無語了。這個他真看不懂,這究竟是哪位老師教出來這麼個神徒弟,這字尼瑪跟甲骨文有一拼,誰看懂誰彪悍了。
  「咱們院裡就一個姓葉的小實習生能看懂這紀老頭的字,可惜他有事請假了,所以我得慢慢研究一下。」
  劉鎮東按按額角,「要不我帶他們先回去?」
  程院長揮揮手,「也好,反正今天出不了結果,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那程姨我先走了。」劉鎮東說完趕緊拉著單飛出去。他最不喜歡上醫院了,因為一上醫院不是他身體有毛病就是他重視的人身體有毛病,都不是他樂見的。
  門一關,程院長輕輕皺了下眉,總算有了下一步動作。她把病歷本翻到第三頁,仔細地看了半天,表情變得十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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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在這裡先謝謝大家支持,本文週一就要入v了,特此通告。明天不更,週一三更。
  另外,很感激一直關心小硯台病情的親們,但很遺憾,他的病如果沒有奇跡出現,終其一生也不可能痊癒。這大概是最讓硯台感到痛苦的事情,因為哪怕拆房賣地,只要能治好我也認了,可偏偏不是。因為有些盜文的人習慣連作者有話說一起搬走,所以在這裡就不多說了。但不管怎麼樣,真的謝謝你們。。
   第29章/錢旅長
  「什麼時候可以來看結果?」單飛看向劉鎮東。劉鎮東每天忙得很,不可能動不動就陪著他,所以這檢查結果估計多半是要他自己來取,他心裡還真有點沒底。
  「到時候我來接你,咱們一起去。」劉鎮東說完掃了眼後視鏡,而後了然似的一笑,對二叔道:「二叔,我大伯他們到了。」
  「嗯?在哪?」
  「就在我們後面不遠,有一輛A8和一輛A6,應該是我大伯他們。估計是正好到醫院的時候看見我往出走了,所以才跟上。」至於警衛員在什麼地方,這個不說也罷。
  「那我們是下去找地方還是先回家再說?」單飛問完登時覺得自己二了,明明之前就說好了要在家談的,他現在這樣問豈不是有不希望人家去的嫌疑?當然,他是說什麼都不會承認他只是有些緊張所以才會說錯話的。
  劉鎮東好像知道單飛的心思一樣,只是笑笑,並沒有接話,車卻是一直往家的方向開著。
  後面的兩輛車果然有條不紊地跟了一路,直到劉鎮東把車停放在單飛新買的停車位上,那兩輛車才陸續跟著找地方停下來。
  單飛深吸了口氣,手心裡甚至隱隱有汗滲出。先不光說那車裡的人是不是劉鎮東的大伯,在這之前這位軍人還是位軍區司令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但是,一個軍的軍長,已經值得人仰望了。當初錢平坤還不是旅長的時候,錢豐就能把他和他二叔弄得那麼慘,而這位大伯卻是要比旅長還牛X的人,怎能叫他不心生膽怯?
  胡思亂想間,車上的人已經全部下來了。劉鎮東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拉著單飛下車,在他耳邊小聲道:「別緊張,有事兒我扛著。」
  「好,我盡量。」單飛輕呼口氣。
  「嘖,你管他什麼軍銜兒,以後還不都是你大伯!」
  「……」
  劉鎮東無視對他和單飛擠眉弄眼的堂妹,簡單地為兩方做了下介紹,然後便引路往家走。外面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儘管他大伯穿的是便裝,但多年來在軍隊裡練就出的凜然之氣還是很招人注目的。
  「單飛哥哥,你頭髮比我上次見你時要長多了哦,氣質更好了。」劉珍北說完指指前面個子最高的人,「我大哥肯定也這麼說過,或者說過類似的話對不?」
  「嗯,呵呵。」說喜歡他長頭髮也算的話,確實說過。
  「單飛哥,珍北淘氣,你以後要多擔待。」劉鎮西爾雅地笑著說道。本來這次來會親家是沒他們份的,可父母架不住他們軟磨硬泡,所以就全家一起出動了。
  「是啊單飛哥,珍北最小,又是家裡唯一一個小姑娘,所以被我們寵壞了。」劉鎮南附和。
  「哪有,她很好很開朗呢,和她聊天心情都跟著好了。」單飛想起第一次和劉珍北見面的場景,笑道:「我從小就一直希望能有兄弟姐妹,你瞧你們這樣多好,在一起有說有笑,很熱鬧。」
  「以後你也有了啊單飛哥哥,我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有事可以和我們說。比如我大哥欺負你了什麼的,我們一個打不過他,但是我們三個加起來……」說到這裡劉珍北面頰一抽,有些無奈,「好吧,我們三個加起來也打不過他,但是,我們可以打小報告。我爹娘說的話他還是聽的,嘿嘿。」
  「那我就先謝謝妹妹了。」單飛說著向前看了一眼劉鎮東,誰知劉鎮東好像有感應一樣,居然也回頭對他笑了一下,惹來左右一陣調侃。
  「北兒啊,你真是搞不清狀況,咱大哥明顯的妻管嚴,這都看不出來。」劉鎮南說完跟妹妹擠擠眼,哈哈大笑。
  單飛掩嘴輕咳一聲,就當沒聽見。他的臉皮已經被趙山他們給練出來了。叫嫂子他都能坦然應對了,所以這真的不算什麼!
  回了家之後,單飛進廚房端了些綠豆水出來。儘管之前就說好晚餐讓酒店送,但是這會兒還沒到說好的送飯時間,所以先吃點點心喝點綠豆水也可以吧?外面挺熱的,這東西去暑很好。
  司令夫人喝了之後讚不絕口。司令點點頭,笑道:「看來以後咱們也有機會在家裡吃家常菜了。」說罷對二叔道:「親家您有所不知,我這內人什麼都不會,結了婚那會兒吃的飯菜是我弟妹做的,之後……唉,總之就是很長時間一直都吃外人做的東西,不夠貼心啊。難得鎮東能找到單飛這樣好的孩子,真是難得。」
  就一個綠豆水,單飛真不好意思被這麼誇,可這時候好像不該他說話,畢竟是長輩們的會談時間。於是他只好時不時地接受弟妹們的眼神調侃,邊小媳婦兒似的續杯續盤。
  「鎮東啊,讓單飛別忙了,反正飯還沒送來,你們先去玩兒吧,看是打個撲克還是擺個長城,難得的。」大伯母發話了。
  劉鎮東知道這是長輩們之間有話說,不方便讓他們知道,所以他也不好反駁,只得先帶單飛和劉鎮南他們出去了。家裡沒撲克也沒麻將,坐著也是干嘮嗑,還不如帶甜甜圈和火腿腸出去散散步。
  想法本身是沒錯的,只是當劉鎮東叫出媳婦兒養的兩隻愛寵的名字的時候,屋裡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
  單飛死死地掐了劉鎮東一把,很遺憾沒掐起來。劉鎮東還死不要臉地說道:「媳婦兒,下回挑個軟地方掐,免得你產生不必要的挫敗感。」
  「你身上有軟地方麼?」單飛翻白眼。劉鎮東連屁股肉都是緊緊的,根本掐不起來!TNND,性感得要命。
  「其實還是有的。」劉鎮東說完突然湊到單飛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前不久還摸過,沒硬之前。」
  單飛:「……」劉團長!你的臉皮還可以再厚一點!
  「大哥,你太邪惡了,這倆狗名字真是……掩面,請無視我,噗哈哈哈哈哈。」劉珍北笑得直咳嗽。
  劉鎮南和劉鎮西還好些,想笑也硬是忍住了。總要給新嫂子留點面子不是?雖然他們也真的很想放聲大笑一下……
  單飛臉色陣青陣紅,直到吃飯前都沒正眼看過劉鎮東。不過劉鎮東是誰呀,那臉皮厚得,拉去擋槍子兒都沒問題,所以媳婦兒這點彆扭那還不是小意思?就當夫妻情趣了!你瞧,聽見他胃叫,還不是乖乖去給他拿香腸吃?至於像「這香腸是從甜甜圈牙縫裡摳出來的」這樣的話,他完全是可以無視的。
  七點整,香滿園灑店的服務人員來敲門,訂好的菜一樣樣被擺到餐桌上。七點十五,所有人就位,準備開飯。氣氛一時好得不能再好,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
  如果說這時候誰會跑出來打擾這樣一家團聚,那這人真是活該倒霉,而且無疑,這個人真是倒了血霉了。
  門被再次敲響的時候,幾乎半數以上的人都以為是香滿園酒店的服務人員落了什麼東西,所以又回來取來了,結果單飛一開門,就見外頭站了個他做夢也沒想到的人。手裡的杯子當下掉在了地上,發出「匡啷」聲響。所有人聞聲轉頭過來,卻見不是S軍區高炮旅長錢平坤又是誰?
  錢平坤壓根兒沒注意是誰給他開門,往裡掃了一圈,見准了劉賀群在這兒,直接就奔他去了。
  「錢旅長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劉鎮東不著痕跡地擋住二叔,對著錢平坤時臉上的笑意絲毫不達眼底。
  錢平坤沒想到在這裡遇上劉鎮東,但是這會兒他實在是沒時間跟他耗。軍紀委那邊已經拖不下去了。他找鄭家,鄭家自己的麻煩都收拾不完,根本顧不上他,這會兒只能試試看走劉賀群的關係。畢竟劉司令家有位千金夫人,夫人娘家在京裡那是跺跺腳能震整個京都的名門大家,而且劉司令本身的實力就不可小覷。如果他能答應幫一把,他的事也就不算什麼事了。
  錢平坤此時看著劉賀群的眼光就像看見了觀音菩薩的窮苦難民。他本來都快絕望了,所有的門路都找了遍,卻一直遇到各種冷眼。誰知會在這麼個地方遇上劉司令的車!劉司令一直拒絕見他,今天真是趕得太巧不過了!
  「錢旅長這情報工作做得不錯。」劉司令皮笑肉不笑道。雖然一直都沒提過一個字,但是單飛的事他是知道的。如果不知根知底,他焉能讓視如己出的大侄子同意跟單飛在一起?
  錢平坤本來還抱著一些希望來的,結果一聽這話這語氣,心下登時開始打起鼓來,「首長,您這次可一定要幫幫我啊。如果連您都不幫我,我……」
  「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你讓我怎麼幫你?」劉賀群用看渣滓的眼光看著錢平坤,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錢平坤這種人。平時耀武揚威的,一有麻煩就弱得跟狗一樣。
  「首長,我這不是……這不是一時糊塗麼,您說什麼也要幫我一把。我就算傾家蕩產也願意啊。」錢平坤急得幾乎快跪下了。
  劉賀群轉過身,不再看他。
  劉鎮東站到錢平坤身前,笑道:「錢旅長,請吧。」
  錢平坤趕緊謙卑道:「劉團長,您看這……咱們好歹是一個軍的,您不能見死不救啊。」S軍區誰不知道劉鎮東是軍中王牌,S軍區最優秀特戰教官,京都名人?別看爹媽死得早,家裡親戚強大不說,有過命交情的兄弟遍佈各個軍區。最令人受不了的是,京裡的幾個家裡有錢有勢的紈褲一到他這兒都服。這樣的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不過要是他能說句話,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啊!
  「見死不救不是您的拿手戲麼?於此上我的經驗太少,需要多磨練,所以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你……」錢平坤急得臉脹得通紅,卻又無法反駁。生平頭一次,他生出悔意來,確實是錯事做得太多了麼?
  劉鎮東不想再多說,朝外高喊一聲:「警衛員,送客!」
   第30章/慾求不滿
  門被輕輕關上,劉家的人都沒再去注意外面的情況,只有單飛還心有餘忌地多看了兩眼。他還真有點慶幸錢平坤沒看出來是他,不然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於大家都不是件好事。果然這種時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是對的。
  「好了好了,咱們別被一個外人影響了心情。」劉夫人笑呵呵道:「今兒可是雙喜臨門呢。除了鎮東找到了單飛這樣好的愛人之外,還有咱們的劉司令又高昇了。以後他就要入京工作了,大家再叫可就得叫劉部長了。」
  「咦?是四總之一麼?」劉珍北樂了,「一人得道,雞狗升天啊!哇卡卡,以後小女子就成部長千金了。」
  劉夫人伸手擰擰女兒的胖蛋臉兒,「誰家的千金像你這麼肥!」
  劉鎮南立時大笑,「媽你不知道,北兒在圈子裡可不就是被人稱為『司令家的肥千金』麼?」
  「依我說胖也沒什麼不好,她自己開心就行。」大家長可是十分想得開的。女兒就天生喜歡吃怎麼了?難道為了美還不讓她吃個高興?美多數都是給人看的,吃卻是給自己吃的,哪多哪少啊?要依他說,他姑娘聰明著呢。
  「大伯,是總參還是總政?」劉鎮東就比較正經一些了。
  「是總參。下月底我就要入京了,以後在這邊有什麼事可以找你黃叔叔。你們只要記住兩條就行。」
  「知道啦知道啦,做人行事要低調,但要是真遇上不講理的,也不用太退讓。」劉珍北搶著說完吐吐舌頭。
  「嗯,我家北兒說得對。」劉賀群說罷對單二叔道:「單老弟,我虛長你幾歲,你若不嫌棄以後就稱我聲劉大哥。咱們今後是一家人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千萬別客氣。但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人一向講求的是有理走遍天下,所以萬事咱一定要佔個『理』字。我是信得過鎮東的眼光的,所以其它的就不多說了,希望以後大家能好好相處。」
  「劉大哥說的是,沒理的事我們自然不會做,您放心吧。」
  「好了好了,快開飯吧,我家北兒都要餓瘦了。」劉夫人笑說完給劉珍北夾菜,又給單飛夾菜。
  單飛被劉珍北的樂呵勁影響得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味口也就跟著好了。以往他都是一碗米飯加半盤菜左右的食量,這次卻也跟著吃了不少。
  劉鎮東就坐在單飛旁邊,時不時地給他夾菜。單飛挺不好意思,於是在桌底下輕輕拍了兩下劉鎮東的腿,示意他長輩在呢,就不要表現得這樣親暱了。結果劉鎮東倒好,一把抓住他的手就不再鬆開,還在他的手心裡輕輕撓癢癢。
  單飛手上不著痕跡地掙動著,面上卻一點也沒顯露出來,可離他們最近的劉珍北和二叔還是看出異樣來了。還好他們什麼也沒說,只是笑笑而已。
  這一晚劉鎮東並沒有留下來,吃過飯之後和劉夫人他們一起離開了。他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他大伯談,所以必需離開。再者他也是想給單飛樹立一個好形象,畢竟老一輩的人有些想法都差不多,那就是都喜歡「潔身自好」的人。雖然可能這幾個字並不適合用在他們身上。
  之後的幾天,劉鎮東每天都會給單飛至少打一次電話,順便讓單飛拍照片給他傳過去。
  單飛嘴上抗議著但也都照做了,不過照片裡十張有九張都是甜甜圈和火腿腸的,而劉鎮東就喜歡他耍這種小聰明,所以就不多說了。
  單飛的體檢結果全部出來是在四天之後,其實全部化驗報告在檢查完的第三天就已經出來了,會在四天後去醫院是因為,能看懂紀老中醫寫的「甲骨文」的那位姓葉姓小實習生開始上班了。
  「你最近外出這麼勤,團裡的工作做得完麼?」單飛挺擔心影響劉鎮東的工作,雖然上面有人,但也不能太搞特權啊。
  「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劉鎮東說著把車停放好,拿傘下去開副駕駛的門。這傘是單飛帶的。他從團裡出來的時候可沒下雨,結果剛到家樓下就開始掉雨點了。傘就這一把,也不很大,但是這種時候能擠在一把傘下的愛人都是幸福的。
  劉鎮東心情真的很亮,因為能緊摟住愛人在一把傘下不說,程院長給他打電話也說了沒大問題,怎能叫人不高興?
  「對了,那天我們走後二叔說沒說我大伯都講了什麼?」劉鎮東一直想當面問問這件事,但是一直沒得時間。
  「我問過,但是二叔只說他們聊了下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別的也沒多說。連孩子的問題也是一語帶過。大伯對二叔說他知道你的脾氣,所以那件事就沒什麼必要再說了。」
  「嗯,大伯是最瞭解我脾性的,因為性格方面其實我比鎮南他們都要像他。」劉鎮東話畢輕敲了兩下門板。
  很快門便被打開,出來的人卻不是程院長,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長得很清秀,不像單飛那麼美,但是氣質卻是如出一轍,「您好,是劉鎮東團長吧?程院長去開會去了,大概要一個小時後才能回來。她讓我在這兒等你們。我姓葉,叫葉晨離,是在這兒跟紀老學醫的實習生。」
  「葉醫生你好,我是劉鎮東,他是單飛。」劉鎮東剛說完,就聽葉晨離接口道:「我知道,你們是兩口子。」
  劉鎮東失笑,「對,他是我媳婦兒。」
  單飛:「……」
  「單先生不用覺得尷尬,我愛人也是男的,所以對於這種感情很敏感。」葉晨離說完在沙發上坐好,並示意劉鎮東他們也坐下來。
  茶几上擺著一堆化驗單,劉鎮東和單飛都眼尖地看見紀老寫的病歷本也在其中。
  「聽程院長說全院只有你能看懂紀老的字,真是佩服。」劉鎮東這句話可真是大實話。
  「嗯,還行,於此間還算是有點天分的。家父在世時曾是小學老師,所以對於孩子們亂寫亂畫的東西我也看過不少。」
  「噗,你可真幽默。」單飛覺得這個姓葉的人真是很合他眼緣,太逗了。
  「還是先說說檢查結果吧,這樣我比較安心。」劉鎮東突然正色道。
  「也好。」葉晨離說著把化驗單一張張翻過,最後道:「各項指標都很好,就是微量元素這塊有點問題。單先生營養不夠,體內鈣鐵鋅都缺。但是缺的不多,可以很快補回來。我是贊成食補的,但如果你們覺得食補慢的話,也可以適當用些藥物。」
  「那紀老寫的病歷本是怎麼說的?」
  「這我還真沒來得及看,我也是剛上班。稍等……」葉晨離說著拿出那本病歷本,翻完之後,輕咳一聲,似乎是在憋笑,又似乎是覺得有點無法理解。
  劉鎮東和單飛看得心裡一陣緊張,就聽葉晨離道:「這個我不太好說,不如我還是寫下來你們自己拿回去看吧?」
  劉鎮東和單飛點頭,葉晨離就用病歷本上的後幾頁來做翻譯工作。
  程院長一直沒回來,劉鎮東也知道她每天都是很忙的,所以確定了沒事之後就先拿著東西回去了。他和單飛都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本病歷本上寫的究竟是什麼。在院長辦公室裡他們就想看,但是葉晨離沒讓,說是為了大家好。
  為什麼為了大家好就不能看病歷本了?
  回到車上之後,兩個黑腦袋聚在一起同看一本病歷本。前兩頁的翻譯還好,基本都是在說各個臟器的功能都還正常,無異狀。就是這第三頁上的內容,怎麼看都讓單飛搓火,劉鎮東也搓火。這是一副加上橫批的對聯。上書:小伙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下書:單美人抱單被,夜夜思俊郎,橫批:慾求不滿!
  「這紀老中醫到底靠不靠譜啊?我哪有他說的那麼……那麼……」慾求不滿了?!簡直就是胡扯!單飛恨不得撕了病歷本。
  「媳婦兒,看來你考駕照的事情得加緊了啊。」
  「為什麼?」
  「這樣買了車之後你就可以隨時來看我了啊。我時間太緊不能總回來,你可以去看我麼。」劉鎮東突然壓低聲音貼近單飛耳邊,「我們團裡能打野戰的地方多了去了,方便又刺激。」
  「你……」單飛臉上熱辣辣的,總覺得這話聽著比被吻了還讓人心跳加速,「我不是那麼豪放的人好麼!」
  「那看來只能去那個地方了。」劉鎮東說完起車,向南開去。
  「這不是回家的方向。」車走到一半的時候,單飛突然說道。
  「我沒說回家,現在是白天,二叔在家不方便。」劉鎮東話剛說完「四海雲天大酒店」七個大字登時印入單飛眼簾。
  單飛看看車外的人流,再看看劉鎮東。還好,團長大人今天沒穿軍裝,但是這車可是軍牌的啊!那個牌照太扎眼了好嗎?
   第31章/動一動更健康
  劉鎮東拗不過單飛,最後只好把車停到附近的一家商場的停車場,然後和單飛步行到四海雲天大酒店。兩廂離得還不算遠,但是對於心急的人來說十米都是不短的距離。
  單飛幾乎是被劉鎮東拖著走的。他現在對「慾求不滿」四個字還很耿耿於懷,總覺得這會兒要是真被劉鎮東拉去做點什麼,這四個字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
  劉鎮東沒帶身份證,開房間登記還是用單飛的身份證登的,而且要的還是標準間。劉鎮東本來想要套間,但是讓單飛這樣一說他也不好再反駁,於是只好默了。好在,雖然是兩張床,但床的大小還挺給力,都是小型雙人床,而非傳統意義上的單人床。
  單飛習慣性地外出之後先洗手,劉鎮東就跟著一起進洗手間湊熱鬧。單飛洗他也洗,不過單飛洗的是自己的手,劉鎮東洗的則是單飛的手。
  「十指連心」這幾個字用在這裡可能不太恰當,但不得不承認,單飛被摸手指頭摸起火了,弄得他自己都忍不住在想,難道紀老頭說的是對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身體也太……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劉鎮東一把將單飛抱到床上放好,整個人壓上去道:「這時候還敢走神?看我怎麼收拾你。」
  單飛勾住劉鎮東的脖子不說話,只是淺笑著看著他。
  劉鎮東最吃這一套了,他媳婦兒一軟他就硬,至今無例外。他的體能一直都是全團最好的,S軍區也是數得著的,這會兒對著新鮮出爐不久的愛人,那是新鮮感最盛最濃的時候,碰一下都可能著火。以往都是靠訓練來分散慾望,實在難受了也就是靠右手情人,可現在不同了,他也是有媳婦兒的人!
  「嘖,到底是誰說酒店裡各種東西齊全的!」床頭櫃裡有保險套可是根本沒有潤滑液啊。問題是他們只需要後者,前者用不上!劉鎮東有些抓狂,這裡不是家裡,沒有蘆薈汁可以用。
  單飛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但紅透的臉頰和有些急切的喘息聲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的渴望。
  劉鎮東也急,小兄弟站那兒脹成了紫紅色,都快硬燙得跟烙鐵似的了。但有些事不是急了就能行的。
  單飛咬咬唇,突然伸手摸了劉鎮東的分身一下。只是輕輕一碰,一點也不重,卻讓劉鎮東發出似痛苦的愉悅呻吟。這聲呻吟莫明就讓單飛有了種心疼的感覺。於是鬼使神差的,單飛拍了拍劉鎮東的臉,道:「你躺好。」
  劉鎮東一開始沒明白,但還是照做了,難得單飛會主動一些,他自然是要配合的。
  單飛沒有一絲猶豫地吻在那根硬硬的東西上,弄得劉鎮東一陣顫慄。這感覺實在是太TM折磨人了!
  劉鎮東大氣不敢出,就怕單飛這意外的舉動會被他的聲音給打消。
  單飛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然後見劉鎮東還是沒什麼動靜,便一張口將半個柱體都含進了嘴裡。溫熱柔軟的口腔細細地包裹在了多半個分身上,調皮的舌頭時而舔吻,時而輕咬,劉鎮東只覺得自己快化掉了。他明白單飛的意思,便閉上眼睛細細去感受這種極致銷魂的快感,只求能快一點出來,讓單飛輕鬆一些。
  單飛像吃到什麼美味的東西一樣,伺候劉鎮東的同時自己也得到了莫大的滿足。尤其是當劉鎮東被他裹得忍不住呻吟的時候,那種刺激與成就感真是難以用言語形容。
  劉鎮東輕輕撫著單飛的頭髮,感受著身下傳來的快感的同時,也享受著指尖上傳來的順滑的感覺。單飛的每一處都讓他迷戀,簡直愛到不能自己。
  因為沒有刻意去控制,所以當單飛覺得嘴角有些發麻的時候劉鎮東也就釋放了出來。單飛用嘴含住這些東西又吐到劉鎮東手裡,劉鎮東則笑著接過來,開始為單飛做潤滑。
  單飛本來還想跪趴著,這次卻被劉鎮東翻過身來,「不想看看我是怎麼進去的麼?」劉鎮東的聲音低沉而性感,惑人心弦。
  單飛深呼吸著,不接話,但腰卻輕輕抬了起來,以配合劉鎮東給他塞抱枕的動作。
  劉鎮東用手指輕柔地按摸著單飛的,時不時地吻吻他的唇,咬咬他的鼻尖,「快坦白,在哪兒學的,伺候得你老公我這麼舒服。」不得不說,用自己的東西為愛人做擴張,心裡會有種異樣的滿足感,確實比用其它東西時來得爽多了。那種讓對方沾染上自己的氣息的行為,真是說不出的好。
  「誰有你那麼厚的臉皮去學這東西!」單飛氣息不穩地說完,忍不住揪緊了床單。劉鎮東好像不小心碰到他的敏感處了。NND,要不是因為他自認體力沒劉鎮東好,想讓他先釋放一次,緩解一下,不然才不會那麼做呢!
  「對了,你拿錯的硬盤還在我那兒呢,有空一起看。」劉鎮東說完扶起自己的分身,輕輕進入單飛的身體。
  單飛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是總算到達了某個頂點的歎息。緊接著,劉鎮東便開始律動起來,在他的體內不斷衝撞。時快時慢的,卻總是能碰到他的靈魂深處,讓他很輕易便能感覺到他發自內心的寵愛。
  「糟了,忘記給二叔打電話了。」二叔今天沒跟來,這會兒肯定還在家等著檢查結果呢。單飛鬱悶地抓抓頭髮,看完牆上的掛鐘忍不住瞪了劉鎮東一眼。都下午四點了!!!
  劉鎮東半坐起來給自己拿出一支煙點上,順手摸過手機給二叔打電話。二叔接起來倒是快,但絲毫沒見急切,反倒是十分從容道:「我知道你們這會兒在床上,所以不用解釋了,越抹越黑!」
  「對不起二叔,是真的真的忘了。天黑前我一定把小飛送到家。」
  「檢查結果怎麼樣?」
  「沒什麼問題,吃好休息好就行,各方面都很好。流鼻血純屬火力太旺。大夫說了,小飛就是欲求不,嘶……你還真往那兒掐啊!!!」
  「得,你倆繼續。其它的回來再說吧。」二叔說完識趣地把電話掛了。
  劉鎮東趴到單飛身上耍賴,抓著單飛的手誇張地道:「趕緊給我揉揉,不然一會兒讓你換用另一個地方揉了!」
  單飛把臉一扭,「你自己揉吧,誰管你!」
  「真不管?」劉鎮東拿自己半軟不硬的東西去磨蹭單飛的股縫,「我後天就要去外地了,你不想我啊?」
  單飛總算變了個表情,「是全軍大比武麼?住哪兒啊?」
  「嗯,反正不是酒店也不會是賓館。」
  「想什麼呢你!」他就是問一下而已,幹嘛這樣回答,好像……他想跟去似的!
  「本來想帶你一起去,但是二叔自己在家也不太好,所以你就老實在家等我回來吧。我答應你,至少也弄個軍功章回來好不好?」
  「你不受傷比什麼都強,其它都是次要的。大概要去幾天知道麼?」
  「最多一周。」其實正常來講要半到一個月,因為軍區大比武項目特別多,不光是單對單比身手而已。不過他這一次只參加了兩個項目,一個是射擊,一個是散打,所以用時較短。
  「趙山他們也跟著去?」
  「嗯,趙山這次有五公里武裝越野和四百米障礙。」
  單飛突然想到之前在部隊裡時趙山爬電線桿的速度,又想到梁票說過,劉鎮東的速度比他還快,於是想都不想就問:「那你們有沒有爬電線桿的比賽?」
  「沒有啊,怎麼問這個?」軍隊裡誰沒事爬電線桿啊,就算有這種項目也只會是某一大項裡的其中一小項,不可能單拉出來做比的。
  單飛覺得有點失望,不過一想到以後會有機會看到劉鎮東像猴子一樣爬電線桿他又高興了。
  劉鎮東帶單飛去吃了些東西,然後才把他送到家門口。二叔看樣子是帶著甜甜圈和火腿腸出去散步了,家裡沒人。劉鎮東把人拉進臥室裡,將早上帶出來的東西取了出來。那是一個檔案袋,單飛狐疑地打開,發現裡面居然有三個存折和兩張卡,還有一些股票和基金、一粒光澤度一般,大小和形狀也很一般的珍珠。
  「這些是給你的,你要收好。存折有一本是鎮西的公司分紅的錢,還有一本是軍隊給的一些獎金。那本建設銀行的是大伯母給的零花。這些我都一直沒用,今後都給你管了。你想買什麼就用信用卡刷,這卡是我的附卡,刷完不用你還。另外幾處外地的房產現在都是租出去的,有機會我帶你去轉轉。至於這粒珍珠,本身並不值錢,但它是我爸活著的時候送給我媽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禮物,很有意義。」
  單飛愣愣地抓著一堆東西,突然說不出話來。以前他何止一次想過希望自己有天能成個大富豪,這樣或許就可以讓二叔過得更好。可是沒想到真的變富有了,他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他現在的心情。那粒小得跟黃豆粒一樣大的珍珠,居然似有千金重。
   第32章/考試
  單飛考慮了良久,最終沒有拒絕劉鎮東給予的信任和關愛。從此家裡的生活費算是從劉鎮東的信用卡裡出了,劉鎮東自己的工資則留著他自己花。
  劉鎮東比原訂好的日子晚了一天去參加軍區大比武。去的那天天氣大好,給單飛的感覺就好像預示著劉鎮東會在全軍大比武上大展風采一樣,讓人忍不住打心裡高興。這種高興驅散了離別帶來的淡淡傷感,也為人鼓起了更大的勇氣。
  劉鎮東每晚都會給單飛打電話,單飛就會不由自主的像個管家婆一樣噓寒問暖,順便問問成績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等問題。或許人一但進入戀期,不管是男女都會變得有些不同。至少他們之間是這樣的,用趙山和路海的話說就是「蜜裡調油」的好。
  單飛和劉鎮東內心都覺得這形容挺貼切,真是再正確也沒有了。
  劉鎮東走後的第三天,單飛考試的日子就到了。本來他是要去學校集合,然後坐著學校提供的大巴去的,結果劉鎮東一句話,凌叢雲就開車過來接來了,還有糧票也在。
  因為事先就知道學校安排的大巴連個空調都沒有,而且每一輛車裡乘坐的人都特別多,再加上路程也久,所以遭罪幾乎是必然的。劉鎮東哪兒捨得讓單飛遭這個罪,自然都給安排得妥當了。
  單飛坐到後車坐上,無奈地看了眼前面一個沉默寡言,一個聒噪得要命的兩人。難為劉鎮東安排了這樣的兩個人,可以想見,應該是擔心凌叢雲一個人過來接的話起不到解悶兒的作用,所以才加上了糧票。
  「你倆怎麼沒去參加軍區大比武?」要依他說,跟著劉鎮東的這六個小子個個都是好手,放哪兒都行啊。
  「凌子就喜歡一樣比賽,那就是和頭兒對打,不過他從來沒贏過。」糧票笑瞇瞇道:「至於我麼,我就是專門留下來給嫂子您講笑話的,嘿嘿。」
  「陳嘯不在這兒,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叫我,我聽著彆扭。」單飛還是不太習慣這種稱呼。特別是當珍北他們都叫單飛哥的時候,「嫂子」這個稱呼總還是很怪的。
  「哎呀,總得有人去習慣,嫂子你看你一個人習慣總要好過我們六個人都得去習慣啊,是吧凌子?」糧票拍了下戰友。
  「嗯。」凌叢雲表情都沒變一下,只酷酷地應了一聲。
  單飛於是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以後都不糾結,因為根本沒用!這六個人有個地方特別像劉鎮東,那就是一般問題都好說,但一但倔強起來認真起來就特別要命,簡直屬於軟硬不吃那種。跟劉鎮東他好歹能服個軟賣個萌,跟別人可不行啊!
  「嫂子,你準備得怎麼樣?如果覺得沒問題,一會兒我去跟裡頭的人打個招呼讓你快點考。要是你想再看看書,那咱就下午考。」
  「呃,這樣也可以麼?」他當然是希望上午考完了,乾等著又沒事做。
  「當然可以,軍警一家親麼,小事一樁。」糧票說完指著外面某處對凌叢雲道:「凌子,我記得那片林子裡有黑松鼠,回來的時候我們去抓兩隻來玩兒吧?」
  凌叢雲又不冷不淡地「恩」了一聲。
  單飛覺得車裡的冷氣開得有點過了,有凌叢雲在,其實不用開冷氣也可以的吧?
  因為凌叢雲知道路線,所以他們並沒有尾隨學校的車輛,因此本來該一小時十分鐘左右才能到的地方他們用四十分鐘也就到了。
  單飛下了車,就見考場外面已經站了許多的人。原來考試並不止是他們一個駕校在這裡考,而是許多個駕校的學生都在這裡考,肩挨著肩的,人多得要命。
  「這些人真的能一天考完麼?」單飛看看考試樓再看看人群,總覺得這不太可能。
  「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但是有時候可能會考不完,推到第二天。不過大駕校的肯定都能考完,考不到的基本都是些小駕校報名的,會排到後面。」畢竟大駕校給的孝敬多多了,小駕校在這點上比不了。
  單飛表示明白,然後四下打量了一下,看一路通駕校的領隊來沒來。到這兒之後基本就要跟著領隊走了,他沒考過這東西,肯定要問問是怎麼個流程。
  幾乎所有的人手裡都拿著一張表,等待門口的交警「傳召」。
  單飛手裡沒有那張表,找人問了之後才知道,那表是領隊給的。可是他根本就沒見著領隊,直接來這裡了啊!
  「一會兒等你們領隊來了你再跟他要一下就行,既然都已經給你報名了,那單子肯定在他那兒。」有個小姑娘好心說道。
  單飛道了謝,在門口找了個視野好的地方等著一路通駕校的車過來。
  凌叢雲就靠在牆根兒上抽煙,糧票則買水去了。
  大約又過了十五分鐘,橙黃相間的大巴才噴著熱氣駛過來。單飛認準了是一路通駕校的車才走過去找領隊。結果車上只見司機和來考試的學員,根本就沒見著領隊的人。
  「司機師傅,領隊呢?」單飛問學員沒問出個確切答案,只好找司機問。
  司機道:「領隊們都自己開車過來的,這會兒應該已經進考試大廳了。你去那兒問問。」
  單飛又奔考試大廳去了。不管糧票能不能找到人讓他先考,考試單他總要有的啊。
  門口有兩個交警守著,根本不讓人進。單飛解釋了一下,其中一位交警才進去喊人。
  不一會兒有個領隊出來了,見了單飛之後就讓他拿身份證看看,單飛拿了,那領隊看完之後便說沒有他的單子,還問:「負責帶你的教練給你報名了麼?」
  「他給我打過電話說是報了啊,讓我今天來考試。」單飛說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聽這意思有可能是教練沒給他報名?
  「可是我這兒真的沒有你的單子,要不你再給你們教練打電話問問吧。」領隊說完又回到考試大廳去了。
  單飛只好給他的責任教練打電話。這位姓秦的教練他就見過一次,還真沒主動給打過電話呢。
  秦教練似乎是剛睡醒的樣子,聽聲音不太清楚。單飛婉轉地問了一下考試報名問題,就聽秦教練恍然回過神似地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單飛,之前是要給你報名的,可是上面給的名額少了兩個,所以你和咱們校區的另一個學員就沒報上。我還說要給你打電話,結果這兩天太忙所以忘記了。」
  單飛真想吼一句:你丫豬腦子啊!可一想到以後還要跟人學駕駛,只能先忍了,「可是您明明之前說好的是已經報完了,怎麼就突然又少了名額了?」
  「是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應該是差不多能給你報上名。」秦教練好像一早就想好了說辭似的,死咬著不鬆口。
  單飛懶得跟他計較了,既然沒單子橫豎這次是考不上了,那倒不如早點回家。不過心裡還是有氣的,來回的車油費啊!
  糧票買完水回來找到凌叢雲,卻沒看到單飛。凌叢雲指了指考試大廳的方向,糧票問:「已經進去考試了?」
  凌叢雲搖搖頭,「取單子。」
  糧票點點頭,遞給凌叢雲一瓶可樂。凌叢雲轉手拿過一瓶礦泉水,把可樂留給糧票道:「殺精子,你喝。」
  糧票無語了。都那樣說了誰還能喝下去啊!
  單飛一走近就見糧票瞪著可樂一臉糾結樣,遂問:「怎麼了這是?打算瞪出兩個窟窿從底下接著喝啊?」
  糧票猛然回神,將可樂遞給單飛,「單老師你喝吧。」
  凌叢雲蓋上瓶蓋子,用悼念戰友的目光看著糧票,冷冷道:「你死定了。」
  單飛本來就沒有喝碳酸飲料的習慣,於是很自然地拒絕了,喝的也是瓶礦泉水。事實上這可樂糧票買回來原就是買給自己喝的,之前會遞給凌叢雲是想看看他會說什麼,誰知道他會來那麼一句嗆人的話。這會兒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坑死爹了。
  「我們回去吧,今天考不上了。」單飛拍拍褲子上的灰說道。
  「考不上?為什麼?」糧票跟打了雞血似的,突然就來精神了。
  「應該是教練把我的名額給別人了,他還沒通知我,所以這兒沒我的考試單子。」
  「考。」凌叢雲說道。
  「對,得考,這麼遠的路呢哪能讓咱白來一趟。等我會兒。」糧票說完跟單飛要了身份證直接就往考試大廳走,邊走邊打電話。
  單飛跟凌叢雲在陰涼處等著,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便隨口問道:「凌子,當時你家裡同意你去當兵麼?」
  凌叢雲搖搖頭,「不同意。」
  「為什麼?」總算能接上話了!
  「挖礦。」凌叢雲掃了單飛一眼,很快又低下頭繼續抽煙。
  「挖礦?」這是什麼意思?為了挖礦不讓去當兵?!
  「賣煤。」凌叢雲繼續道。
  「你家有煤礦?」單飛總算覺得好像找對方向了。
  「我媽有煤礦。」
  「……」單飛默了,這原來還是個媒老闆的兒子!
  凌叢雲見單飛沉默,在想要不要說點什麼,就聽手機鈴聲響起來,糧票在電話裡道:「你們過來吧。」
  凌叢云「恩」一聲掛了電話,無視周圍的人,道:「嫂子,走。」
  單飛被叫得蛋疼,左右看看,沒見有人注意他們,這才呼口氣趕忙跟上。凌叢雲和陳嘯有時候太像哥倆了,只不過凌叢雲沉默並著精明,陳嘯是沉默並著憨直木訥。
  到了考試大廳門前,果見糧票和一名交警站在一起聊天。那位交警看來有四十歲左右了,以單飛多年的經驗看來,這人和糧票也不熟,因為話裡行間處處透著恭維和謹慎,想是糧票認識的什麼人是這交警的上級。
  「張隊,這就是我哥,您看什麼時候能考上?」糧票問。
  「現在就可以考,讓這位小兄弟跟我進來,我讓人給他補個單子,一會兒有人空出位置就可以考了。」張隊說完對單飛做了個請的手勢。
  單飛有點兒受寵若驚了,他還真沒搞過什麼特權,這還是新娘子上轎頭一次啊!感覺太TM微妙了!
  「那我們就在這兒等了,哥你考完出來。」糧票說完和凌叢雲隨便找個台階坐下來。
  單飛道:「你們去車上等吧,這兒地上涼。我考完就去找你們。」
  「那也行。」糧票說完和張隊打了招呼跟凌叢雲走人。
  張隊把單飛送進考試廳安排好,再出來時問門口站的倆交警糧票他們走沒走,就見交警遠遠一指道:「上了那輛軍牌車了。」
  另一個交警則問:「張隊,這幾個人什麼來頭啊?」他們隊長很少這麼給人面子的。另起一章考試單本身就是違規,如果上面查起來可要擔責任。張隊以前不做這事,既然這次做了,顯然是能說服上面。
  「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局長來電話了。說管它考不考得過,只要對方有要求,直接給證都行。」
  單飛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這會兒已經坐到位置上開始答題了。這些題他每天都看,而且很多都是理解一下就可以,不用特別去記的,所以也就過了十分鐘他的題就答完了。最讓人開心的是,成績是即時出的,他考了99分,十分不錯的成績。
  本來想給劉鎮東打個電話,但一看時間不對只好放棄了。
  出來的時候張隊還特別送了一下,把人送到了車旁邊,並表示成績單會直接送給駕校,不用個人保留。
  單飛道了謝,在張隊一派惶恐的神色中,上車離開。
  糧票本來說要去抓松鼠但並沒有去,因為回去的途中單飛睡著了。
  晚上的時候劉鎮東照樣來了電話,單飛就像等老師誇獎的學生一樣把自己的成績說了出來。劉鎮東是盡挑好聽的說,並稱自己再過三四天就能回家了,還有驚喜,直把人哄得睡著了嘴邊都帶笑。
  第二天一早,單飛神清氣爽地陪著二叔一起去早市場買菜,順便帶甜甜圈和火腿腸散散步。二叔買著菜,突然問了單飛一個問題,「小飛,你說我們開個超市怎麼樣?」
   第33章/練車
  單飛不是沒想過將來的事情,各種賺錢的想法也是有的,只是一直沒找到適合的項目。以二叔的狀態想出去找工作很難,再者他也不希望讓二叔出去受累了,這麼多年養他長大已經吃了不少苦,沒道理他現在長大了還要讓二叔出去工作去。如果說開個超市倒是也不錯。這樣一來二叔只要坐著收收錢就好了,進貨和搬東西之類的事情完全可以他來做,或者再顧一兩個人也行。這樣一來二叔有事情做也不會太無聊,還能有一些收入。
  「那二叔你想在哪兒開?」這附近是有超市的,屬於中小型,客流量還可以,不過稍稍有點遠。他們如果開的話肯定不能像那種規模,只弄一個一樓的門面就可以。
  「我想在小區裡弄一個,只賣一些簡單的日用品和包裝食品,油鹽醬醋什麼的。」
  「嗯,那等一會兒咱們回去仔細研究一下看看可不可行。如果行的話咱們就在小區裡弄一家。」單飛說罷選了兩串葡萄放進塑料袋裡,遞給賣家稱重。
  「你白天不用去練車麼?」二叔付了錢,把葡萄裝進買菜車裡,由單飛拉著走。
  「去啊,不過也不可能一去去一天,等回來了再說就行。人再怎麼多,估計等兩個小時也就能練上了。而且我聽說每個人也就是在車上四十分鐘左右,練不了太久的。」單飛說著從其他學員那裡聽來的信息,一邊算計著一天要有多少時間用在練車上,要不要去的時候帶本書什麼的,總不好在那兒乾等。
  「天這麼熱,到時候你問問教練看能不能早點去或晚點去,白天太曬了,你最近身體不好,得注意著點。」
  單飛嘿嘿一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二叔的關心是直達他心裡了,不過他怎麼說也是個男的,哪用得著那麼講究。
  叔侄倆吃了早市上買的早點,單飛收拾收拾拿本書就去駕校練車去了。本來想給教練打個電話,但是對於這個教練單飛是有點看不順眼的,所以想想便沒打,反正這天沒打雷沒下雨,肯定能練上車。
  不得不說,練車的人真的很多。單飛自認自己挺早了,可人家居然比他還早。他們這個校區一共五個教練五輛練習車,他是被學校分派到秦教練手裡的。據其他學員說,秦教練手裡現在能有約四十個學生,但每天來練車的也就是十多個。報名收費也是有低有高,學校肯定是要讓學費高的豪華班先練。
  單飛報名時報的是VIP班,比普班好,比豪華班差一些,就是中檔的那種。他當時是問好了才報名的,豪華班比VIP班就是多了車接車送,其它沒差什麼。他覺得那沒必要,所以就報了VIP班。VIP班比普班練車時間多,免費補考次數也多。他理論倒是不擔心,但是怕其它的考不好,所以思量一下還是報了VIP。
  「咦?頭一次見你,也是昨天考完理論麼?」有個小伙子見單飛過來遂問道。他們是同一組的,乾等著沒事做拉個人聊天也是常事。
  「嗯,昨天才考。這裡天天這麼多人麼?」單飛看了眼,這陰涼地兒起碼得有十□個人呢,不是用手機看小說,就是像他們一樣搭伙聊天的。
  「嗯,差不多。下午四點左右能少一點,其它時候基本都這樣。這還沒趕上週六週日呢,週六週日人更多。」小伙子說完疑惑道:「昨天我沒看見你啊,咱們一個校區的,按理說應該在一起的啊。」其他幾人他都見到了。
  「我沒坐學校的車去,所以可能沒遇上吧。你以前就在這裡練車麼?感覺你對這兒挺熟悉的。」不像他,一來還有點轉向呢。
  「嗯,我在這兒已經半個月了。」小伙子壓低聲音道:「偷偷跟你說,秦教練收禮,誰給得多先給誰安排。我給秦教練五百塊錢,他就讓我邊練車邊準備理論考試。這不昨天理論考完了麼,再過十天他直接就能給我報考五項的名了。」
  單飛聽得輕皺了下眉,「居然還這樣,太黑了。」
  「那也沒辦法啊,如果正常等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有的人都要去小縣城考了。」
  正說著,教練車那邊突然喧嘩起來。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婦女和秦教練吵起來了。
  湊熱鬧的心誰都有,單飛和不知名小伙也跟過去看了看。一看才知道,原來這女的就是來跟秦教練講理的。想必就是昨天秦教練說的那個和單飛一樣沒報上名的學員。單飛倒真沒想到會是個老大姐。
  「你電話裡怎麼說的?不是給我報完名了麼?憑什麼把我名額轉給別人?我為了考試請一天假就要扣200塊錢,我去了還沒給我表。我不管,這事情必需給我個交待!要不然今天誰也別練車了!」老大姐說完就站在車前。
  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樣子年齡相仿,這會兒臉上都是十分不屑的表情。
  「那倆學生是姐弟,雙胞胎,好像家裡挺有錢的。他們報的就是豪華班,昨天教練頂了這個大姐和另一個學員的名額給這倆人報理論了。要依我我也搓火,太不厚道了。」小伙子看熱鬧說道。
  單飛心說那另一個被頂的學員就是我。
  秦教練辯解道:「我說大姐你怎麼不講理呢,我不是說了沒名額,下回肯定給你報嗎?」
  「不行!那我昨天的假就白請了麼?來回路費白花了?」
  「花不起就別學,二百塊錢你至於麼?」雙胞胎之一的男孩兒說道:「做人不能不講理。」
  「講理?那我倒要問問了,秦教練說好給我報完了名,怎麼我一去考試就成了沒有名額了?他這是講理麼!」大姐氣得臉都紅了。
  「嘖,老弟,把這錢給她,讓她走,可別耽誤我們練車。吵了半天不就是想要點兒錢麼。」女孩兒從包裡取出二百塊錢給弟弟,對大姐翻個白眼。
  這對雙胞胎真不是東西,幾乎所有人的腦子裡都閃過這麼個想法。
  「好,秦教練你不說話是吧?我去校總部告你去!我看你還能在這兒呆多久!」大姐說著往雙胞胎的方向吐了口吐沫,走了。
  女孩兒嫌惡地看了兩張鈔票一眼,嘴上念著「真是沒素質」,把錢直接丟在了地上。
  沒人去撿這兩張錢,不是嫌大姐髒,而是嫌那個女孩兒太髒。
  單飛默然地看著這些,什麼也沒說。這社會就是這樣,他早就看透了。如果不是遇上了劉鎮東,他大概還在拚命賺錢,二叔還在受著各種煎熬。
  秦教練像是才看到單飛一樣,問了句:「單飛,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了得考完理論才能開始摸車麼?」
  「我這不是考完了才來麼。」單飛掃了重新上車的一對雙胞胎一眼,冷哼著說道。
  「你真會開玩笑,名都沒報上怎麼考?」秦教練壓根兒不信。他都當了六年教練了,還沒聽說誰是沒報上名就能考試的呢。
  單飛不欲多說,回原來的陰涼地兒呆著去了,在想要不要跟校區提換教練的要求。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開,練車的繼續練車,等待的繼續等待。
  「哎我說,你真的沒報名就考試了啊?」小伙子又跟單飛搭話。
  「嗯。一個朋友幫的忙。」單飛說完問:「那倆人幾點開始練的啊?」
  「剛練了十五分鐘左右。他倆加起來得一個半小時呢,有得等。以前他們都是下午來的,所以我才上午來,誰知道今天上午來了。真倒霉。」
  這樣說來,這一等毫無疑問就要等到下午了。單飛長歎了口氣望向遠方,就見一輛沙灘金色的寶馬5系開了過來,之後緩緩停靠在一邊。
  車上並沒有下來人,但是秦教練車上的男孩兒下車去了那輛寶馬上。
  「那車是學校的車,就是接送豪華班學生的車。我聽說還有輛奔馳。」小伙子說道。
  單飛真是服了這人了,消息未免太靈通?!
  「對了,我叫楊宏宇,是H大的學生。你怎麼稱呼?」小伙子又問道。
  「單飛,目前賦閒在家。」
  楊宏宇記下了,然後又開始辟里啪啦一頓神嘮叨。單飛真是服了,真想哪天把糧票拉來,讓這倆人比比到底是誰更能說。一個擅長笑話,一個擅長八卦!
  「要依我說,秦教練肯定不信你已經考完理論了。你這樣他不會給你安排練車的,還是得跟他說你找人考完了。」楊宏宇覺得今天新認識這哥們兒太牛了,不報名一樣考試。
  「再說吧,沒準兒往後我都不用跟他練車呢。」怎麼想都覺得秦教練不靠譜。
  楊宏宇打量了單飛一眼,總覺得有點兒懸乎。這人看著穿得也很普通啊,還沒他身上的名牌多吶,但是聽口氣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是很在意似的。一般人會這樣嗎?
  單飛倒沒刻意顯擺什麼,只是最近在家閒養的,淡默慣了,不知覺間就會給人一種不驕不躁的感覺。
  臨近中午的時候,楊宏宇也練完車回家了。單飛正愁沒意思,二叔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他練車練得怎麼樣了。單飛只說挺好的,其它沒多說。之後劉鎮東又打過來一通電話,單飛還是說挺好的。但劉鎮東問得詳細,所以只要無關緊要的事情單飛都一一回答了。
  當然,單飛當時是真沒多想,所以當糧票又出現在他眼前打晃的時候,他真是有點覺得敗給劉鎮東的感覺了。就說了一句這裡沒有椅子,都是站著等,你就至於讓糧票開車過來專門給他坐著等麼!
  「上車吧,站這兒多累啊。」糧票說完打開車門。
  單飛瞪著眼前的黑色邁巴赫欲哭無淚。這些人真是會給他招風!
  「這車誰的?」
  「凌子他娘去年給他買的生日禮物,不過我們都嫌這車太扎眼從來不開。這不頭兒說的,挑最舒服的來給你休息麼,然後我們就開出來了。」糧票嘿嘿笑完又道:「嫂子,你幾點來的?」
  「九點。」
  「一直等到現在?!」三個小時了尼瑪!
  「是啊,人多,排隊時間自然就長了點。不過我也沒什麼事,就當出來散步了唄。」
  「這破地方散什麼步啊,這可不行,咱走吧,回頭我找個交警來教你。」
  「不用這麼誇張,昨天就夠麻煩人家的了。往後我自己學就行,你們該忙什麼還忙什麼,也不用過來。劉鎮東說什麼你們就當沒聽見。」單飛說著看了一下各組的排隊情況。
  「我們還沒活夠呢,那等膽大包天的想法可不敢有。頭兒滅我們忒輕鬆,跟玩兒似的。」
  單飛失笑,見秦教練帶的最後一個學員下車要回去了,他也跟著下車去見秦教練。他這一上午都在看各個教練帶人的情況,順便也聽聽其它組學員們的評價。這兒不是沒有好教練的,只是他沒趕上而已。
  「你怎麼還在這兒?」秦教練早就把單飛擱腦後去了,本來都以為他走了,誰知這會兒又突然出現。
  「教練,我說我理論考完了,來練車的。這麼長時間的隊您總不能讓我白排吧?」
  「你看你又來了,這東西說謊能頂用麼?我都沒給你報名你上哪兒考試去你?」
  「不信您可以打電話到學校辦室處問問,確實是考過了。」單飛之前沒多說是不想太過引人注意。這會兒其他學員不在了,他說說倒也沒什麼了。
  「就算是吧,那你總得讓我去吃完飯再說吧?」秦教練又換了個說法。
  單飛幾乎當下便明白,這是讓他請吃飯的意思,不過很遺憾,他真就沒那個想法。儘管他也有些餓了,可真不喜歡和這種人同桌用餐。壓下心裡的怒火,他盡量心平氣和道:「那您吃完回來總可以讓我練車吧?」NND,早不吃晚不吃偏偏這個時候吃。兩點半,你是吃中午飯呢還是晚飯呢!怎麼之前那麼多人你不說去吃飯?就剩下他一個了就說要去吃飯了。就算是趕得巧,也不能太明顯了吧!明明見你中午吃了學生送的排骨桶飯和飲料!
  「再說吧,我這不是還沒給校辦打電話呢麼。」
  秦教練說完剛要上車,就聽遠處傳來一女聲叫喊:「秦教練,我又來了。」卻不是那個用二百塊錢噁心人的雙胞胎之一又是誰?
  秦教練態度馬上就變了,「喲,小晴啊,快來快來,正好還能練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有人來。」
  單飛徹底火了,冷聲問:「秦教練,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豪華班的,學校有規定優先練車。」秦教練說著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單飛正好擋在前面,不讓人進,「豪華班是有優先練車的權力,可也不是您這種練法吧?他們上午都練過了,校辦的人也說過,一天只有一次練車機會的,這點不管是什麼班的都一樣。您把我的考試名額頂給他們就已經夠不尊重學員了,還帶插隊練車的?」不管怎麼樣,他既然表示理論已經考完了,出於責任教練也該打個電話給學校問問情況吧?
  「秦教練,這誰呀?」小晴這會兒穿了件吊帶裙。上午穿的明明是短袖和熱褲,換得夠快的。
  「一個學員,有些話沒說清。沒事兒,你先坐副駕上吧。」
  單飛就站在駕駛位門口不讓,秦教練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了。不過單飛不管,今兒就像那位大姐說的,他就要個交待了!
  「喲,不會又是個不懂做人道理的窮學生吧?想多練車你也得表示表示啊。秦教練那麼忙,也不容易。」小晴沒進去,就站邊兒上說風涼話。
  單飛懶得搭理她,但也不會像大姐那樣氣得走人。他就靠車門上看秦教練,看得人直發毛。
  「哥,怎麼不練車啊?」糧票從車上下來邊問。他和凌叢雲在車上等半天也沒見人練車,只見人在那兒跟教練說什麼。沒一會兒一女的來了上車了,這是搞什麼明堂?練車不是得教練坐在副駕上麼?
  「沒事,你和凌子回去吧。我就在這兒跟教練探討一下做人的道理。」單飛笑呵呵說完繼續等秦教練說話。
  這時小晴看了眼凌叢雲開過來的車道:「嘖,裝什麼呀,我爸還開奔馳呢。」
  糧票聽了直接笑了,對單飛道:「得了哥,你跟這種人計較什麼呀,一奔馳和邁巴赫都搞不明白的主。咱走吧,別掉了身價。」
  單飛長歎口氣,對著傻眼的秦教練真是無語了。回就回吧,大不了讓糧票幫忙給他換個教練唄。找交警來教他太誇張了,但是換個教練應該不是難事吧?
  「二。」凌叢雲聽完糧票的話直接給了那女的一字評語。
  第二天單飛再來駕校的時候坐的是交警的車,是糧票安排的。不管單飛怎麼拒絕這事兒也改不掉了。交警同志很苦逼地表示,這是任務,做不好在上級面前難做人。單飛於是只好同意了。
  下車的時候好死不死地又撞見秦教練,秦教練還和交警打了招呼,不過警察同志理都沒理。秦教練再跟單飛打招呼,單飛也只是笑笑沒吭聲。他絕對是一路通駕校建校以來第一個用交警的車練習開車準備考駕駛證的人!反正已經很招風了,那就別掩著蓋著了,愛咋咋地去吧!
  學員們表示壓力山大,這還沒上公路上跑呢,就開始跟交警同志打交道了,尼瑪這得有多蛋疼啊!
  「這回爽了吧?不用排隊了。」劉鎮東在電話裡調侃。
  「還行,每天都練四個小時,進步大大滴!」單飛說完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還要晚一些了,幫一個戰友的忙。」軍區大比武的項目他已經參加完了,這會兒是應戰友的請托給某個特種大隊的尖子隊員制定新的訓練計劃。這不是去了就能制定的,他還要觀察這些尖子隊員的體能和特長等等。
  「行,晚點就晚點吧。沒準等你回來時我就能自己開車去接你了。」單飛笑說道。他的進步很快,一天練人四五天的量,想不快也難。
  「反正你要認真學,這事兒可不能馬虎。」事關單飛小命,他還是很看重的。
  劉鎮東又說了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電話就掛了。
  二叔敲門進來的時候,單飛正在打印求租門市房的信息。他們已經決定要開間小小超市了,只是還沒找到適合的門面。
  二叔見單飛揉腰,忍不住問:「是不是每天練車時間太久了累啊?」
  單飛撓撓頭,「可能是吧,這兩天是有點腰疼。不過還行,估計再適應兩天也就好了。」
  「你這孩子,幹什麼都那麼拚命。要我說差不多就行了,你現在只需要在一件事上拚命就行。」
  「嗯?什麼事?」
  「當然是跟團長先生做運動啊~」
  「二叔!!!」
   第34章/苦逼的單飛
  為了能盡快找到適合的門面,單飛把求租的單子貼了好多處。可惜一連好幾天過去,小區裡還是沒有適合的位置。唯一一個打進來的陌生電話居然是打錯電話的。單飛都忍不住想去外面找找了。可二叔堅持只是想開個小點的,類似於以前的小賣店一樣的小小超市,而且只想在本小區裡。
  單飛理解二叔是想就近顧著店,又能顧著他,所以也就順了二叔的意思去了。
  輾轉又過了三天,一早單飛趁著空氣涼爽,帶著甜甜圈和火腿腸出來看看廣告單子有沒有被風吹跑,有沒有被人揭走,如果有的話趕緊再補上。
  「喲,小單,還沒找到適合的位置吶?」有相熟的鄰居大娘笑呵呵地打招呼。這兩天單飛忙著找地方開超市的事,別的沒啥進展,鄰居們倒是認識不少。特別是他們一個單元的,幾乎都認識他了,現在一說二號樓那個長得漂亮得小伙子,誰都知道他姓單。
  「是啊李大娘,要麼都有人經營著,要麼就是不合適,突然找還真挺難的。」
  旁邊李大爺聞言道:「我聽說四號樓三單元有一家一樓可能要往外租,雖然不是門市,但也可以去看看。那兒面積挺大的。」
  「啊,要真是有那樣的地方可也行,反正只是在小區裡開,只要是左右鄰居都方便找到的地方就行了。就是不知道那左右的鄰居會不會有意見。」
  「哎呀小單你不知道,那對門就是個麻將館,每天人來人往的,要出租的那戶就是嫌太吵所以才往外租,換地兒住去了。」
  「小區裡讓開麻將館?」單飛愣了。
  「咱們這小區是原地回遷的小區,好多都是數十年的鄰居,有不少都是一個單位退下來的,所以都睜隻眼閉只眼唄,誰也不想傷合氣。照實說那兒是有點吵,可你們開超市的話就挺好的,開超市就不怕吵呀,越吵越熱鬧人也越多。」
  單飛想想也對,就乾脆道過謝回家找二叔看地方去了。
  四號樓離他們中間就隔著一個花園,走一兩分鐘就到了,近得很。二叔換了套外出穿的衣服跟單飛一起出門,來到四號樓三單元一樓。
  單飛忘了問是哪一戶,不過這一大早麻將館裡已經響起了推牌聲,不用問都知道是哪家了。按了門鈴,過了半晌就有人過來將門打開。單飛道了來意就被房主大爺給請進屋了。
  「哎呀,小伙子你可是不知道,我這要了一樓本來是想著萬一停了電上不得電梯,我和老伴兒也不用一把年紀爬樓梯上去。誰知道對門偏偏開了麻將館,你說鬧不鬧。這一把年紀的還不就是想圖個清靜。」
  「是啊,聽說您要換地方去住了?」
  「嗯,這不前兒個我兒媳婦兒生了麼,我這應了兒子的邀,老兩口都去看大孫子去。以後這兒啊就租了收錢給我大孫子花。」
  單飛笑著說了恭喜,又要求看了看房子。這和他們住的那套一樣也是三室兩廳的正房,但格局稍差一些,而且面積也沒他們的大。大爺說建築面積是一百二十五平,去了公開面積,實用也就是一百一十平這樣。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因為這裡的主臥和次臥采光十分不錯,而三臥和廳卻是向北的,基本上見不到陽光。這樣正好,因為開小超市最怕東西被曬。如果在這裡開的話,可以把貨架放在客廳,而三臥則可以當個小倉庫。
  總得來說單飛還是很滿意的,儘管二叔並沒有說幾句話,但單飛知道二叔也挺喜歡這裡。不過他們並沒有把話說死,只說回去商量一下再給回復。最晚天黑之前就會告知大爺結果。
  大爺說不急,慢慢考慮,反正他們一兩天也是搬不完。而且如果可以的話,大爺還是挺希望能租給同小區的人的,這樣以後房子有什麼問題找人也方便。
  「不用和鎮東商量一下麼?」到家之後二叔問單飛。單飛之前雖然不少賺,但是開超市連帶租房子,估計也要不少錢,而且這也不算是個小事了。
  「之前在電話裡就跟他談過了,他說隨我高興,只要不累就行。」單飛說完又問:「二叔覺得怎麼樣?我看還挺好的。剛才對門兒有人出來時我瞄了眼,好像那兒什麼都沒賣。咱們在那兒開個超市,我估計一天賣水就能賣不少,誰打一天麻將還不吃點喝點啊?」
  「既然這樣那等你練完車回來就去找那位房主細談一下吧,然後把房子定下來。」
  「好勒~」單飛說完拎上包就去門口穿鞋。
  二叔從廚房拎了個保鮮袋出來,裡面是剛洗好的一個大蘋果和一串葡萄,「帶上,誰練車練一天還不吃點喝點啊,是不?」
  單飛樂不得地接過來下樓了。
  那位交警大哥準時來小區門口接人,單飛都已經跟人混熟悉了。這位叫衛海的交警大哥人還是很不錯的,教得也夠細心。現在他們練車就是以駕駛車輛為目的,而不是為了考試而練。糧票說了,只要練好了保證上路安全,駕駛證直接拿。
  以往都是衛海一人過來接,今兒單飛一打眼看見副駕駛座上還有人,於是玩笑道:「衛大哥早上好,今兒和女朋友一起來的?」
  「你自己問她吧。」衛海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完緩緩向前開去。
  單飛坐在後車座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就見前面的美女也是一臉尷尬得不行。其實她是看了朋友說的微博,來抓小三的。因為上頭有照片,照的就是她老公教一個漂亮「女人」開車。衛海一再跟他保證那人是男的,她沒信,所以才說要來看看。沒想到這個叫單飛的真是男的。
  「其實就是誤會,是我小心眼兒了。」美女說完歉然一笑,又道:「不過你長得可真夠仙兒的,我還真沒見過哪個男的長你這麼美的呢。」
  單飛一聽就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只是笑笑沒言語。衛海道:「那對雙胞胎挺不是東西,見你待遇比他們好,那女的就把咱練車的照片傳到網上去了,說我們交警隊公器私用什麼的,說得挺難聽。這不你嫂子聽朋友說完就誤會我在外面尋找另一春了,非要來看看『狐狸精』長什麼樣麼。真愁人。」
  「噗,嫂子你真逗。還好我沒長尾巴,要不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單飛不是小心眼兒的人,這會兒一起說說笑笑的。
  美女姐姐挺不好意思,但她就是這樣爽快直白的人,有問題就說出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家心裡都痛快。
  「反正這次是我小心眼兒了,今兒我請了一天假,等練完車嫂子請你吃飯!」說完笑著看單飛。
  單飛道:「行,那我今兒就厚著臉皮蹭嫂子一頓飯了。」
  衛海看得直好笑,拉著人往某個車不算多,但道路不錯的地方開去。從今天起就不再去一路通分校了,畢竟那兒場地再大也就那麼幾個地方,跑慣了到外面反倒適應不良,還不如早點開始跑公路熟練一下。
  單飛有點激動,這還是第一次上公路呢!旁邊坐個交警大哥,沒證咱也不怕!
  中午的時候果然被衛海兩口子拉去吃飯,席間單飛才知道這嫂子名叫王繽紛,是土地局的。
  「那那些照片現在還在上頭麼?不能找人處理一下?」單飛覺得挺囧的,還小三狐狸精,還什麼什麼勾人的小妖精?!我X,發貼子內姑娘你喝多了吧?
  「已經處理完了,現在搜也搜不到。」衛海說道。這點他倒是不太清楚,不過肯定是上面的人做的,大抵就是單飛背後那人。
  「解決了就好了,要不還得給你們添麻煩。」單飛給兩人添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喝著。因為都要開車,所以誰也沒喝酒,不過聊得還是挺痛快的。
  誰也沒去關心今兒駕校會不會因為他們沒去而產生什麼變化,只有駕校的人知道,今天有一位年約四十多歲的大叔坐在一輛京牌的車上等一上午,就為找個叫單飛的人。
  秦教練也試著和那人接觸,並告知單飛的電話,不過都被對方婉言拒絕了。那人好像就是想幹等等到單飛出現一樣,不說什麼,也不走。
  單飛是全然不知駕校的事情,練車練得差不多了就直接領了證,一心等著劉鎮東回來的時候去接人。四號樓的房主已經收拾完東西也擇完搬家日子了,單飛和二叔就小超市的事情也開始忙活起來。
  衛海同志已經不來接單飛練車了,現在變成了糧票和凌叢雲每天來接單飛,帶他出去溜去。單飛的車技是越來越好,心情也越來越亮。唔,要說哪點不好,就是腰還是酸,其它都還行。
  「我說你們其實一直沒走遠吧?」單飛也不是突發奇想,這個問題他想了好幾次了。怎麼那麼巧,他一有事情糧票和凌叢雲就能很快出現呢?而且他一直都以為錢豐的事肯定不能善了的,但錢豐壓根兒就沒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現過。
  「哎呀,被嫂子發現了。」糧票做痛心狀,拍拍胸口,然後很快又變得非常嚴肅的樣子,「報告首長夫人!首長臨行前有令,要護你周全,有一點閃失就跟我們秋後算賬。」
  「得,說不過你們。」單飛無語了。反正他們也不聽,說了白說。
  糧票兩手一攤也不再多說了。他們知道劉鎮東這樣的安排是有原因的,並且他們也知道這原因是什麼,可卻不能對單飛說。好在單飛是很講理的那種人,也很會為別人著想,不然他們護著也鬧心。特別是凌叢雲,別看平時惜字如金,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真要讓他真心去保護一個人那真是很費勁的。難得單飛也得他眼緣。
  「你是說他知道了?」劉鎮東正在評估各種尖子兵們第一輪的訓練成績,糧票就來電話了。
  「是,而且頭兒,我覺得嫂子的車練得正經挺好了,考慮買輛車否?本來我們幾個想送一輛表示表示,可是不能奪了您示愛的機會啊,所以默默忍住了。」
  「你們送他他也不能要,車的事等我回去再說。至於他知道你們在暗處,只要沒有強烈反對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昨天你哥給我來電話了,現在錢平坤已經被扣下。我就是想讓錢豐也過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所以才不主張現在抓他。你們可得把單飛給我看好了,千萬不能給錢豐機會。」要不本來這個時候應該他在單飛身邊的,誰知道會被戰友拉去幫忙。
  「還機會呢,我看錢豐哪天想不開去跳河都有可能。他好像快崩潰了。」糧票嘖嘖兩聲,乍一聽好像是很同情,實則興災樂禍佔百分百,「頭兒,要不依我說還不如直接把他送進瘋人院呢,丫個死變態,放外邊兒簡直影響市容。」打從家裡開始被查之後,這貨幾乎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到處碰壁,比過街老鼠還不如。
  「目前還不到時候,再過兩天你讓跟著錢豐的人把他送到龍田監獄去,那兒有人接應。之後的事等我回去再安排。切記這些不要讓單飛知道。」
  「頭兒,還有個事……」
  「痛快說,信不信你再敢跟我賣關子,我直接把你賣進窯子裡?」劉鎮東冷哼道。
  「頭兒你忒黑,我這不是怕你承受不了打擊麼!」
  「說不說?」
  「說說說,就是有人這兩天極度關注我嫂子你媳婦兒。人是京裡來的,他每天都過來遠遠看一會兒,但是不接近,也沒造成什麼威脅。我和凌子還沒採取行動,這不是打算先請示你麼。」
  劉鎮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可能是誰。但是張豐月的話又適時的跳出來了——你媳婦兒行情好得不得了,我們公司的客戶裡有不少喜歡他的呢!
  張豐月,你個欠踹的!劉鎮東恨得牙根兒癢癢。
  單飛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幾天有人關注他,他和二叔已經開始忙起小超市的事情了。房東大爺和大娘都搬走了,那裡頭已經是裝修過的,不用再重新裝。現在要做的就是辦理營業資格,還有弄貨架、進貨、買冰櫃等等。
  因為貨架是量尺訂做,所以需要些時間。單飛就趁這機會和二叔去買了兩個冰櫃,又聯繫了一下供貨商。至於營業執照方面,因為以前在豐月的時候一直都有和稅務局、工商局打交道,所以對單飛來說倒也不算個難事,沒用多長時間就辦下來了。最後又到了比較糾結的時刻,那就是命名。叫個什麼名字好,這是個難題。
  單飛都想過要不要在網上的起名網站上弄一個。後來二叔覺得沒必要,於是就弄了一個大牌子,白底紅字寫上「超市」兩個字,字朝外擺在了窗台上。還別說,真是特別醒目。
  開業那天糧票和凌叢雲過來幫忙,連趙山他們都來了。幾個人一起把東西都一一擺到貨架上,速度倒也快——供貨商會根據訂單把東西都送到門口,然後擺放的事情就要靠超市裡的人。
  忙活差不多的時候,糧票拿了一條煙,說:「嫂子,我買這條煙給你開張怎麼樣?」
  單飛一把把煙搶過來,「少抽煙,你們這群大煙槍!我要的是真正來開張的,不是熟人照顧。一邊兒休息去。一會兒我做飯,你們中午都在這兒吃。」
  「不用了吧,頭兒說了誰讓你挨累他回來後就跟我們秋後算賬。」歷於民開玩笑道。
  「去他的秋後算賬,今天我說了算,不吃飯不許走啊。」單飛說完進廚房忙活去了。菜是早先就準備好的,這會兒該炒的炒,該拌的拌,不會用太長時間。
  幾人閒著沒事,幫著二叔把價簽打好貼上,然後趁還有時間,打了會兒撲克。現在開超市了,撲克這東西還不是想要就有?
  「二叔,您來不來?」糧票問。
  「不了,你們玩兒吧,去我那屋玩兒,那兒有空調涼快。」二叔說完繼續低頭算東西。因為超市要開到比較晚,再加上晚上也要有人看著,所以他乾脆把自己大半東西都弄到了這邊來,想著晚上要是沒什麼事他往後可能就在這住下了。離單飛不算遠,又不會打擾到單飛和劉鎮東,還是挺好的。看著孩子們白天還得出去開房,做長輩的於心不忍吶。
  單飛邊做著菜邊留意外面的動靜,心裡期待第一位上門的顧客。人都這樣,換個行業做的時候都會有點小緊張和小期待。
  為了不影響顧客上門,門始終是虛掩著的。不用按門鈴,只要在外面一推就能打開。而且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有顧客,單飛還往門框上掛了一串風鈴,只要有人一進來就能聽到風鈴響,並讓人看到貨架上面擺的東西。
  結賬處就在門口,單飛往那擺了張小書桌,桌後還有把椅子。二叔這會兒就是坐在那兒算東西,幾乎能清楚地聽見對面的麻將館時不時傳來的「和了!」的聲音。
  不一會兒風鈴響了,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二叔笑著說了聲:「隨便看看吧,都是新進的東西。」
  中年男人輕皺了下眉,問:「請問單飛在麼?」
  二叔詫異地看了一眼,然後叫了聲單飛的名字。因為不確定中年男人是不是單飛在工作時認識的人,所以還是當面見見比較好吧?
  單飛開著油煙機炒菜,沒聽到風鈴聲,二叔叫他他以為是二叔要找他,所以右手拿著鏟子,左手拿著還沒開封的鹽袋子就出來了。
  「您是……」來找我的麼?單飛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男人兩個大步走過來猛地抱住!
  「小飛,誰啊?」二叔也有點傻眼。
  單飛想推開對方,可是兩手都有東西,他一急之下只好把倆東西全部丟出去。
  「別動,就讓我這麼抱一會兒……」中年男人突然壓低聲音開口道。
  單飛瘋了,尼瑪我上輩子是刨你家祖墳了還是欠你錢沒還啊!你要這麼坑我!這要讓我家團長他兄弟們看見了我真是十張嘴都說不清了!單飛使勁往外掙。
  沒想到中年男人力氣意外的大,居然完全沒推動。而就這結骨眼兒上,好死不死的,風鈴聲又響了,團長大人回來了……
   第35章/媳婦兒胖了
  單飛幾乎想翻白眼了,他是得有多倒霉,得是做了什麼孽啊!劉鎮東你就不能再晚一分鐘麼?只要晚一分鐘,他就算用咬的也會推開對方的啊!單飛忍不住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劉鎮東。
  劉鎮東把門帶上,似笑非笑道:「小飛,咱們什麼時候有了個這麼大的兒子,我怎麼不知道?」
  單飛明顯地感覺到抱住他的人僵了一下。他趁機後退,立馬跑到劉鎮東旁邊站好,一臉迷惑不解的小樣兒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是你私生子呢。」
  「我就喜歡你一個,哪兒來的私生子?再說你和我生得都不差,怎麼也不可能有個這麼難看的兒子是不是?」劉鎮東攬住單飛,繼續道。
  中年男人一臉黑線地轉過身來迎視劉鎮東得瑟的目光,半晌伸出手捶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變,真是讓人見了就想揍扁。老子的老子你也敢當?」說罷看了眼單飛,又道:「你媳婦兒不錯,給你暖床真是可惜了。」
  單飛愣了一下,「你們認識啊?」
  中年男人笑道:「嗯,我以前總逼著他騎老母豬,可惜從來沒成功過。」
  「啊!您就是那個大隊長?」單飛還記得劉珍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提過,因為劉鎮東說話太過簡言意賅,所以大隊長逼他,說話不超過三個字就得騎老母豬上訓練區遛一圈兒。
  「對,我就是那個大隊長。」蕭龍笑呵呵說完,對著劉鎮東感慨良多,「東子啊,這一別咱哥倆得有四年沒見了。你還是老樣子,我卻是老了不少啊。」
  「四年了,你還是這麼有自知之名,實在是我軍之福。」劉鎮東說完拾起地上的鹽和鏟子遞給單飛道:「去吧,他說了這麼半天其實就是想蹭飯吃,嘗嘗你的手藝。咱就當搞慈善了。」
  「你這小子!」大隊長飛踹一腳,劉鎮東迅速閃避。大隊長大笑,「好!果然是我帶出來的兵,只進不退!」
  「二叔,這是我以前部隊的大隊長,我們隊裡出了名的老光棍兒兼死變態。」劉鎮東笑著介紹完,又對蕭龍道:「這是我二叔,是個大美人吧?」
  二叔登時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大方地伸手道:「你好,我是單雲。」
  「我叫蕭龍。」大隊長說完點點頭道:「看來大家現在都挺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那三個那兒您也去了?」劉鎮東問。他們那一批特種兵裡一共算上他就留下四個。主要是因為當時的隊長太變態。有不少淘汰的都在私下裡抱怨,是大隊長常年不娶媳婦兒憋得心理不正常了。你說你一個大隊長跑小中隊裡親自挑人訓練是要鬧哪樣?
  「嗯,都挺好。媳婦兒也都挺好,沒像你們兩口子這樣毒舌。」
  二叔起身道:「你們聊吧,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沒。」他在的時候人家聊天多少不方便,再說他坐那兒也有點彆扭,壓根兒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又不瞭解軍隊生活。
  劉鎮東感激地看了二叔一眼,跟大隊長繼續聊天。裡頭那幾個打撲克的估計已經進行到白熱化狀態了,對外面的事情完全不清楚。或者是清楚地知道沒殺氣,所以就沒出來。
  單飛正在給魚身上放姜絲,見二叔進來不由調侃道:「二叔你怎麼也進來了?我還以為你的春天到了呢。」
  「去你的。」二叔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他這把年紀還沒談過戀愛的事估計真要讓這侄子調侃一輩子了。早年還沒進監獄的時候單飛也不是沒提議讓他找一個伴,可是他心裡有他的想法,所以這事一直被擱淺下來。如今漸漸老了,也就更沒那種想法了。要說一點不寂寞那是假的,可他寧願寂寞也不想像他哥一樣被愛傷得體無完膚。有些東西不碰也罷,反正一輩子單身的人他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二叔,說真的,你還真打算獨身一輩子啊?」
  「怎麼?嫌我這燈泡太亮了?」二叔佯裝生氣地瞪單飛。
  「哪有哪有,我這不是怕您思春了麼,真是不體諒我輩孝心!」單飛大喊冤枉。其實他是真心希望他二叔能找個伴兒,這麼多年帶著他這拖油瓶也夠不容易的了。以前是因為家裡條件不好,再加上有他,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大了,而且二叔也自由了。
  二叔笑笑,「我就厚著臉皮跟你混了,懶得找人搭伴兒。」他在監獄裡呆過,右手又廢了,有誰會願意找他這樣的人過下半生?腦子被門夾了的才會來喜歡他這樣的人。
  單飛見二叔不想多說便罷了。萬事不能強求,但求今後多福吧。
  開飯的時候二叔和大隊長,還有劉鎮東都落了坐,但那六個打牌的還是沒出來。單飛去叫他們吃飯,一開門,就見有幾人臉上貼的都是紙條子。陳嘯和趙山最慘,連脖子上都快貼滿了。厲於民和糧票則幾乎什麼都沒有。糧票得瑟地仰臉大喊:「嫂子,我贏了四瓶啤酒!」
  單飛低笑不語,就聽劉鎮東吼:「糧票,你給我滾出來!」
  糧票一激靈,跟充了電似的咻一下竄起來幾個大步到劉鎮東面前站定,「報告首長,梁彪就位,請指示。」
  「說說,你們幹嘛來的?」
  「打……打撲克。」
  「玩兒得挺爽?」
  「還行,主要是您沒在,敵方太弱了,打贏了也沒成就感。」說說又得瑟起來。
  「我呸,明明是你使詐!」趙山不服了。糧票這小子太油了,耍滑是一把好手。
  「輸的坐下吃飯,贏的……也吃飯,光吃大米飯。」劉鎮東說完又瞅瞅糧票,「你不是贏了四瓶啤酒麼,可以泡飯吃。去吧。」
  糧票:「……」苦逼地看向單飛。
  劉鎮東冷哼,「往哪兒瞅呢?」
  糧票又把眼神收回來。
  單飛瞪了眼劉鎮東,「一回來就裝大爺,打個撲克而已幹嘛不讓吃菜?」說罷看向糧票和厲於民,「不管他,坐下吃你們的,我看他敢不讓你們吃!」
  劉鎮東笑笑,「行,你比我還護犢子,吃就吃吧。」
  「嗷嗚~~嫂子,以後我們堅定不移地跟你混了!」糧票說罷趕緊拉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他們早就餓了,只是玩兒得太瘋才沒感覺到。這會兒眼前飯菜噴香,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好,很好!」大隊長笑著看單飛,又看劉鎮東,「我這轉一圈兒看下來,也就你媳婦兒膽子挺大。那幾個都不行,犯點錯就被爺們兒罰站,我抱一下就嚇得尖叫,差點把我耳膜震破。」
  「哪兒是她們都不行,是有些人的愛好太異常了吧?」專門兒抱「徒弟」媳婦然後等著看「徒弟」什麼表情。絕對蠍子粑粑「毒」一份兒的愛好,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家。
  「無聊麼,咱這行壓力又大,總得給自己找些樂子不是?」蕭龍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問題,「再說了,我都這把年紀了,抱一下還不跟長輩們關愛一下是一回事兒。」
  「我暈,您不會就是那個J軍區龍翔特種大隊傳說中的……心病大隊長吧?」糧票停下吃飯的動作問道。
  「咦?你小子認識我?」
  「什麼是心病大隊長?」單飛好奇一問。
  「心理有病的大隊長。」蕭龍自己解釋完又道:「其實我已經正常好多年了,只是他們都不信我。」
  單飛一直都知道劉鎮東曾是特種兵,趙山他們也不是一般人,他本來以為他們都出自同一個特種大隊,現在這樣看來明顯不是。因為特種大隊屬於特殊部隊,單飛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攤開來說,便從來沒有多問過。看來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和劉鎮東嘮嘮,好像無關秘密的有趣事情不少。
  一桌圍著十個大男人,本來挺寬敞的飯廳就顯得十分擁擠了,但難得這樣大家都聚在一起吃個飯,擠擠也算熱鬧。
  飯後,糧票和厲於民被劉鎮東指使著去幹活,把飯桌都給收拾了。蕭龍看著對劉鎮東歎道:「還是你有辦法,以前真拿他們頭疼,現在看著也有個兵的樣子了。」
  當年厲於民和糧票他們幾個可都是憑關係進部隊的。人家進部隊都是為了當兵,這幾個進部隊純屬是因為實在鬧騰得家裡管不了了,這才扔進部隊裡。對於這樣的兵上頭也是頭疼的。家裡有錢有勢,不接收吧不行,接收吧,管都管不住。當年有多少連長和營長都打報告說實在是養不起這幾個活祖宗,求上面趕緊給送走。一連轉了幾手,最後都沒人敢要了。正巧後來趕上劉司令發話讓劉鎮東轉到普通部隊去發展,於是上頭跟劉司令一商量,乾脆讓劉鎮東去管教這些刺兒頭少爺,管好了再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或許別人怕這些官三代富二代,可劉鎮東不管那個。只要到了他手,不按他的要求做是絕對不行的。別人不敢打,當他劉鎮東也不敢麼?一星期就給你收拾利索嘍,我看你還敢囂張!
  「他們都是欠虐體質,被你揍了還高興,居然跟你混,要我早跑了!」單飛坐在沙發上吃著哈密瓜,聽著劉鎮東說著從前的故事。
  「其實當年要不是看在糧票他哥的面子上,我估計也夠嗆能去。他哥是我戰友,戰友的請托還是要答應的。」劉鎮東想起那個有點戀弟情節的戰友,不由的笑出來。自己收拾弟弟捨不得,找戰友幫忙。
  「我一直都以為你們原來是一個大隊的呢,今天才知道不是。」
  「當然不是,年紀差多少呢。蕭大隊別看像中年人,其實再過一年他就整六十歲了,他早不在特種部隊干了。」劉鎮東說完突然直直地注視單飛。
  「怎麼了?你有心事?」單飛嘴巴吃得鼓鼓的問。
  劉鎮東笑道:「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你說我能沒心事麼?媳婦兒你這都第四塊了,什麼時候能吃完吶?內誰誰都等急了。」
  單飛差點一口瓜嗆住,但仍是默不作聲地的擦擦嘴巴把東西收拾好,拉著團長大人進屋去了。
  劉鎮東並沒說實話,要說心事確實是有的,只不過不是什麼事都能跟單飛說而已。這次蕭大隊過來並不是他嘴上說的那樣,聽說「徒弟」有媳婦兒了所以來看看。這種說法騙騙單飛還行,約莫趙山他們都知道是另有內情。
  蕭大隊從龍翔特種大隊離開之後去了國安,如今在那裡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來找他自然不會是探親這麼簡單。想到蕭大隊趁著只有兩人聊天時說出來的想法,劉鎮東看著已然熟睡的愛人輕蹙了下眉。如果答應了蕭大隊,往後的半年裡他都將無法見到單飛,這樣的結果於他來講太過了。一想到還有那麼多人注意著單飛,他就覺得頭疼。可如果不答應……
  劉團長難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但在他還沒完全做出決定之前,他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又回了團部。
  有些事情他還要仔細問問糧票,不然他吃飯都吃不香。
  「我已經查過了,這人是北京玉龍娛樂公司的高層,挺有實力的。我估計他觀察了嫂子這麼些天很有可能是想說服嫂子去當演員,畢竟嫂子的相貌確實出眾。」糧票將手裡的幾張照片遞給劉鎮東,照片上的人不是那個開著京牌車的大叔又是誰?
  「他的身份可以確定就這一種?」
  「是。」
  「那你們就撤回來吧,橫豎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再說我也要試著學會信任單飛,既然錢家的事已經解決了以後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劉鎮東說完又道:「對了,我之前見到梁老爺子了,他問我你有沒有回家的意向。」
  糧票馬上道:「不回!」相親什麼的,他才不回去!
  「那你也給家裡打個電話,免得他們說我不盡人情。」
  「知道啦頭兒。不過話說回來,你就不怕嫂子真跟那人走啊?當明星什麼的,有的人很喜歡呢。」
  「你嫂子就不是那喜歡拋頭露面的人,累死那個高層也搞不定,不信你看著吧。」他在軍隊裡見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人了,看人還是挺準的。至少他把單飛看得挺準了。
  單飛這廂剛把垃圾扔進小區的垃圾桶裡,那個娛樂公司的中年男人就從車上下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單飛不認識這人,所以第一反應便是後退一步保持距離。他實在是讓那個抽瘋的大隊長抱怕了。
  「請問您有事麼?」
  中年男人拿出名片遞給單飛,爾雅地笑著介紹自己,並問:「請問你有沒有當演員的想法?」他注意了這人好久了,也考慮了很久才做出試一試的結論。這個姓單的年輕人相貌十分出眾,而且據他觀察家裡條件也不錯,朋友圈似乎也是實力派,幾乎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打動這個人。所以他現在只能希望,這位美人他有個理想,那就是當演員。
  「抱歉,我不喜歡當演員。」單飛說罷笑笑走開。
  中年人攔住單飛,「能說說原因麼?」笑話,他等了這麼些天才等到這麼個機會。以往這人幾乎很少單獨出現的,周圍要麼警察要麼當兵的,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人身份有點特殊!
  「不喜歡就是原因。」單飛說完繼續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扭頭,「請問您是怎麼找到我的?」
  中年人見單飛搭話,大喜之下幾個大步走到近前,「我是從一篇微博上看到你的照片,覺得你的各方面條件都很適合當演員所以才……」
  「是搶蘭花還是坐交警車的微博?」
  「警車。」
  「謝謝,不過我真的不喜歡當演員。」
  中年人似乎有點急了,在身後喊:「考慮一下也不行麼?要知道,娛樂圈裡對某些事情要寬容許多。」
  這句話成功地把單飛的腳步拉住了,臉色也不太好看,「你什麼意思?」
  中年人略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是GAY,這種事情不可能瞞一輩子的。以後你身邊的人總會知道。」
  單飛冷笑,巨有氣勢道:「知道就知道,我還怕了不成?」說罷兩手插兜,溜躂回家不帶走一片雲彩。他才不想那些呢,誰會傻到難得的好日子操心著過?有事讓劉鎮東解決去!
  解決不了?回家跪搓衣板<(?︶?)>
  想是這樣想,但單飛還是把這件事情當笑話一樣跟劉團長分享了一下。劉團長得到滿意的答案,給了團長夫人一個驚喜。
  中午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路虎攬勝極光最高配開到了單飛的眼前。本來劉鎮東是想帶單飛去親自挑選的,不過一來他忙,二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單飛會拒絕,所以他就自己做主一回。其實會選這車完全是因為趙山的一句話——大虎後面跟小虎,多有愛啊。
  有一陣只要單飛一開車去301,某些人就會調侃,頭兒,你家小虎又來啦!不過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談。
  單飛學車時開的是低廂車,這會兒冷不丁碰小越野還真有點不習慣。好在姓衛的大哥又空出幾天來帶他上路上轉了幾圈,可算是熟悉了。不過安撫劉團長的醋勁單飛也費了點功夫。他這把年紀還賣萌什麼的,掩面。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小超市生意上了正軌,劉部長成功上任,二叔的心情越來越好等等。目前好像最大的問題是單飛他胖了……
  摸著變得有點發圓的臉,單飛有點抓狂。不過團長大人倒是很喜歡的,笑道:「這樣看著更健康,而且肉肉的,我看著高興。」
  「嘖,最近可能是入秋的關係,我食量明顯大漲了。」而且超級能睡==
  「能吃還不好?你就該跟北兒多學學,想吃什麼吃什麼。你再吃也不能把我吃窮,所以記得不能委屈自己。」
  「好吧,我可勁兒吃。」
  「嗯,還有個事跟你說一聲。超市那邊的房子我讓人買下來了,上面寫的是二叔的名字。這件事不用跟二叔說,你心裡知道就好。」
  單飛摸摸已經及肩的頭髮,無奈地笑著歎口氣,「總覺得你為我們做得很多,我就差得太多了。」
  「盡想沒用的,你只要別被別人勾走我就謝天謝地了。有事想想吃什麼,別亂操沒用的心。」
  「好吧,人家奉旨成婚,我奉旨養膘。」
   第36章/野戰
  單飛徹底用自己的身體領悟了什麼叫「心寬體胖」,因為劉鎮東的寬慰,他的胃是變本兒加利的饞好吃的。一天吃四頓正餐都是少的,只要無意外他一般都是五頓正餐外加三次點心。就這樣半夜有時候還得餓醒。他都懷疑他肚子裡是不是有蛔蟲了,要不怎麼能餓成這樣?
  「那一會兒去買點打蟲藥吃,吃完幸許就沒事了呢。」二叔說道。
  今天單飛和二叔說好一起逛街,主要是為了買衣服。二叔從監獄出來的時候是夏天,所以他幾乎沒什麼秋季的衣服。入秋之後天就涼了,早秋時白天還好些,可這會兒都快中秋了,不加點厚衣服真不行。尤其是兩人都受過傷,不注意保暖肯定是要遭罪的。但最主要的是,單飛已經胖得褲腰都有點緊了,必需得換。
  超市難得休業一天,單飛開著被保養得還跟新車一樣的小虎,拉上二叔就出了門。現在正好各大商場都在搞活動,因為過兩天就是中秋節,所以買一送一,滿三百收二百之類的促銷活動有許多,購物正是好時候。
  兩人到了本市佔地面積最大的頂園商城,找了半天才找到停車位。還好他們來得夠早,再晚點估計車都停不上了。為過節做準備的人可不在少數。
  因為是商超一體的商城,所以進門就有購物車可以推。單飛取了一輛車推著,跟二叔專挑順眼的逛。
  這幾年物價飛速上漲,二叔對商城裡的物品價格實在是覺得有點蛋疼。而單飛則是平時就節省慣了,所以看到大商場裡的衣物都覺得有些貴。以前給二叔買的時候他沒覺得心疼,但是現在要給自己買就有點捨不得下手了。
  「二叔,還是先給你挑吧。我的過會兒再說。」單飛說著拉二叔找二叔喜歡的衣服。
  二叔雖然年過四十了,但是他本身生得出眾,再加上這幾個月一直養得挺好,所以這會兒看著也不過就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點也不會顯老。年輕人穿的休閒裝二叔穿著也完全沒問題。不但不會覺得怪異,反倒會讓他看著更年輕。
  單飛一直推薦二叔買小休閒裝,二叔說不過他,買了一堆小年輕穿的衣服,只挑了一套顯得穩重大方的。
  「咱們再去看看鞋吧。」單飛說著就要拉二叔往賣鞋的地方走,二叔哪裡肯,直接坐在男裝區的椅子上道:「你的還沒買呢,鞋一會兒再買也可以。」
  單飛想想也是,這兒這麼大,來回走特別費時間,確實該買完再換地方。
  以前在這個季節他都是穿牛仔褲配薄針只衫居多,現在也是如此。他不喜歡穿正裝,上班時有時候需要就會穿,但這會兒沒那麼多限制了,當然怎麼高興怎麼買。
  「這條看起來不錯,不過小飛你是不是應該買大一碼的?我覺得照你這長肉的速度很快就可以穿大一碼的了。」二叔實話實說道。
  單飛聽得嘴角一抽,佯裝沒看見營業員偷笑,對二叔道:「那就聽二叔的吧。」他也確實覺得他現在買正好的估計也穿不多久。雖然他有心想節食減肥,但是餓得鬧心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啊。或許他真的該買打蟲藥吃?
  因為上衣都還能穿,所以單飛只買了三條褲子,還有一套純棉的白色運動裝,特別寬鬆肥大的感覺,舒適度一流。
  經過賣家居服的地方的時候,單飛眼尖兒地看到了賣情侶裝的。他有心想買,可是又有點不知道怎麼跟營業員說。最後二叔看出他的想法,告訴他一人買一件就好了。於是單飛先去買了件劉鎮東能穿的碼,二叔又去買了件單飛能穿的碼,這樣就湊成了一對。
  「都說戀愛之後智商成負數,我說你是不是也有點兒那麼個意思啊?腦子變笨了哈。」二叔逗單飛。
  單飛買到喜歡的東西,不跟二叔嗆嘴。之後又給劉鎮東買了件羊絨背心,然後他們直奔鞋區買鞋子去了。
  中午倆人就在商場裡的美食城吃的飯,單飛趁等菜的功夫把單子拿出來算算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然後他發現他有點兒肉疼。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這麼奢侈過呢!以後可得注意。
  「難得過次節,你就不要太在意了。如果兩個人之間算得太清反倒不好。他對你好你也記得努力對他好就行,其它不要想太多。」二叔說完輕輕拍拍單飛的手,「你剛才不是說想把衣服送過去麼?那一會兒咱們可得快點吃。」
  單飛點點頭,看著菜單上的美食問二叔,「二叔,咱們剛才才點了三個菜,好像不夠吃,再來兩個葷的吧!」
  二叔真是敗給他了,到底又加了兩個肉菜。
  本來以為兩人肯定吃不完,但是單飛真的幾乎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只除了幾樣他不喜歡的。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素啊,還有你明明從小到大都不吃西蘭花的。」怎麼現在都反了?
  「人的口味都是會變的麼,這也不奇怪啊。」單飛把最後一小朵西蘭花塞進嘴裡,笑道:「最近就是覺得西蘭花很好吃。還有很多東西都很好吃。」
  「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以前餓著你了呢。」二叔搖搖頭,「還是悠著點吧,太胖了對身體也不好。」
  單飛嘴上答應著,又買了杯草莓奶茶來喝。本來他想買奶昔,但是二叔說他需要養養腸胃,沒讓喝涼的。
  單飛喝著溫奶茶,二叔推著購物車,倆人一起往停車場走。距離不算近,到地方的時候單飛的一大杯奶茶已經見底兒了。因為購物車不讓推出商場,所以到了門口之後單飛就把袋子全部提了出來。二叔要幫忙單飛也沒讓。反正也沒多沉,他完全拎得動的。至於打蟲藥什麼的,早就被叔侄倆忘到後山腰去了。
  到了家樓下,單飛把東西全部送進去之後只留了給劉鎮東買的幾樣東西。他們回的是超市,不是二號樓的家裡。
  「二叔,你不用等我回來,先睡吧。」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劉鎮東了,加上來回在路上用的時間,估計回來的時候今天已經過去了。再說就算真回早了他這兒也有鑰匙。
  「知道了,我還不知道你倆?哼哼……」二叔打趣完去收拾東西。
  單飛摸摸鼻子,想了半天終究是沒給劉鎮東打電話。這樣才會有驚喜是吧?總提前打報告就不好玩兒了。他去二號樓的家裡換上了迷彩服,然後才上路。
  路上堵車堵得厲害,單飛用了近三個小時才到301團,天都黑了。他想了想,還是給糧票打了個電話。團裡有規定,過了6點之後外人就不讓進,雖然這會兒站崗的人認識他,但是估計他這邊剛登完記,前腳一走,劉鎮東那頭馬上就能收到消息。那多沒意思?
  糧票一路小跑著趕出來,就見小虎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靠著。這個距離掌握得很好,能看清301團門口的情況,還不至於會讓衛兵出來盤查。
  「你沒跟他說吧?」單飛問糧票。
  糧票幫單飛拿著東西道:「沒有,我們剛從西山回來,估計這會兒頭兒應該準備去洗澡了吧?」說完對單飛曖昧地眨眨眼,「趕得正好是不是?」
  「你這張賤嘴巴,少說兩句不會死的。」單飛說完無奈地笑笑,感謝天色掩蓋住了他的尷尬。
  糧票把人偷偷送到某個地方之後給劉鎮東打了個電話。劉鎮東這會兒剛洗完澡出來,接了電話之後就狐疑地出去了,只因糧票在電話裡聲稱他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是在電話裡又不好說。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而且劉鎮東十分確定,糧票是不敢騙他的。不過最奇怪的是,糧票還給他制定了一條特殊路線。他的目的地是菜園子,但是他走的路卻不是平常大家都會走的那條,這條不太好走,而且幾乎不太會被人注意到。
  單飛一邊趕蚊子,一邊道:「怎麼你們都不怕蚊子啊?」
  糧票聳聳肩,「早習慣了。我們夜裡也經常訓練,那時候弄得滿身大汗,身體熱度提升,蚊子最愛叮了。」話畢三八兮兮道:「等頭兒來了你就能體會到了。」
  單飛一開始沒聽明白,後來反應過來之後弄得臉色通紅。畢竟糧票說的其實也……咳,他這還是頭一次主動送上門來給團長加餐呢,一定要把臉皮變厚!團長說了,這叫夫夫情趣。
  劉鎮東按糧票指定的位置找,很快就見到了異動。如果不是他的錯覺,他肯定他聽見了媳婦兒的聲音。
  終於開竅了?團長大人臉上掛了微妙的笑容漸漸走近。
  糧票聽到腳步聲響,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確定是劉鎮東之後才又恢復笑嘻嘻的表情。劉鎮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然後才站到單飛身前。他自然是不會罰糧票騙他出來的事情。見著單飛微笑著看他,他心裡都說不出的開心。最近工作量有些大,難得家人來給他解壓。
  糧票又像來接人時一般小跑著走開。單飛見狀對劉鎮東道:「你再晚點兒我就要被蚊子叮死了!」口氣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可憐。救命啊,這兒的蚊子真是太狠了。
  「誰讓你找這麼個地方。」劉鎮東說完拉住單飛就往某個方向走。
  單飛白天都分不清東南西北,這會兒就更分不清了,嘴上嘀咕:「還不是因為你在這兒背過我?」
  「怎麼?還在回味呢?那來吧,還背你。」劉鎮東突然蹲□拍拍後背。
  「不用了,我現在又不會腿疼,走完全沒問題。你趕緊找地方讓我躲掉這些蚊子才是真的。」單飛突然覺得「野戰」也屬於想像時很豐滿,現實裡很骨感的範疇。依劉鎮東的體力,好麼他要是真敢在這兒幹點什麼,估計最後他能被蚊子把血吸乾!
  劉鎮東可不止一次想過哪天單飛來找他他要帶單飛去哪兒……咳,團長也是人,休息時間也是需要適當放鬆精神的。那時候他多半就是在想這個問題。
  單飛小心地跟在劉鎮東身後,走了約二十多分鐘,終於來到一排排……放著坦克的地方。
  「以前怎麼沒見過?」單飛眼前一亮,小心地伸出手指戳戳。是個男人就喜歡這些帥帥的傢伙啊,真是太酷了,從沒這麼近距離看過這些鐵傢伙呢!
  「總得留點神秘感麼。」讓一普通人那麼隨便就能把他們團裡的事情摸清了,他這團長也不用當了,「再說301本來就是裝甲團,你沒聽豐月提過?」
  「沒有。」單飛把給劉鎮東帶來的東西往地上一丟,繞著坦克轉了一圈,嘖嘖讚道:「真帥,你會開麼?」
  「當然了,不過今天肯定不行。」要不是正巧在團裡管監控室的人就是趙山,他今晚這行還真成問題。估計糧票應該見到趙山了吧?想著,劉鎮東拍拍單飛,「要不要進去看看?」
  「可以麼?」單飛興奮得把被蚊子叮得滿身包的事情都忘了,他現在甚至感覺不到癢,滿腦子滿眼就是要坐進坦克裡的興奮。
  劉鎮東無奈地搖搖頭,笑道:「你動作變笨了啊。」明明以前挺靈活的,這會兒上個高都有點費勁。難道是因為胖了?
  單飛就當沒聽見,這會兒心裡可樂著呢。進到內部之後他才有了種真的坐進坦克裡的真實感。
  劉鎮東看著一臉愛不釋手的媳婦兒,輕歎口氣抱住他,「我說你能不能先關心關心你男人啊?這東西一會兒再看,它不會跑的。」
  「嗯……好好好,你別咬……」單飛脖子輕輕向後仰,以便躲開劉鎮東的嘴。他的耳朵很敏感,劉鎮東一咬一吮的他就受不了。說起來真有點邪門兒,雖然之前也想劉鎮東,但是不會像近段時間這樣瘋狂,最近他幾乎懷疑他的身體是不是被什麼專門吸陽精的妖怪附身了,不然怎麼會變得那麼……饑渴?!
  劉鎮東把手伸進單飛的褲子裡,很快便捉到已經微微抬頭的小東西。單飛輕顫了一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道:「你轉過來好不好?」
  劉鎮東依言繞到單飛身前,與他面對面。單飛去解他的褲扣子,然後幾乎沒什麼猶豫地便俯下身去含住那根已經硬|挺起來的東西。
  「這麼想我?」劉鎮東一邊享受著被溫熱的口腔包裹的快感,一邊低笑著問單飛。
  單飛顧不上回答他,只一個勁地去吸吮劉鎮東的碩大。
  劉鎮東有點習慣了單飛的模式,這小子總喜歡先讓他出來一次然後再真正結合,不然總覺得承受不了。他倒是無所謂,畢竟都是爽,不一樣的方式會帶來不一樣的感覺麼。但是,像這次這樣情動的單飛好像還真是頭一次。
  單飛右手與劉鎮東緊扣著,左手則在劉鎮東的腰上游移。
  劉鎮東不輕不重地撫著單飛的頭髮,時不時地發出滿足的歎息,弄得單飛心裡越來越著急,最後居然直起身,用破罐子破摔的語氣道:「不管了,你快進來。」他快忍不住了,身體空虛得厲害,好像真的中了什和邪一樣。
  「來之前做過擴張了?」劉鎮東摸著自己將要進去的地方低聲問。那兒已經很濕潤了,正常來講好像不該是這樣,除非單飛自己之前準備過。
  單飛搖搖頭,看著劉鎮東一臉期待,但什麼也不說。
  劉鎮東拉下他的褲子,讓他轉過身去。單飛想了想,居然面對著劉鎮東抓著那根東西直接坐了下去。
  「唔……你這小子……」劉鎮東粗喘口氣,不輕不重地掐在了單飛的屁股上。實在是太磨人了。
  單飛調皮地一笑,上下開始動起來。不過當被團長大人說到他肚子上長肉了的時候,他還是堵氣地停了下來,「是你說讓我隨便胖的!」
  「嗯,是我說的,你快點動啊。」劉鎮東向上頂頂。
  單飛耍賴,「不動了,沒你動起來舒服。」他主動的時候也有些異樣的滿足感,但遠不及劉鎮東主動時帶來的感覺強烈。那種被徹底需要和擁有的滿足無法形容,就是很給力就是了。
  劉鎮東捏捏他的鼻子,由慢轉快地律動著,直到單飛連聲喊受不了了,他才停了下來。本來兩人進來前都以為會很刺激,但真的做完才發現,好像還是不行,爽是爽,但是內心卻會產生一種自責感。
  雖然現在是和平年代,不可能突然發生什麼情況,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下不為例的好。單飛穿好衣服平復一下心跳道:「以後還是等你回來吧,這樣受不了。」太緊張了,刺激但也折磨人。
  「嗯。」劉鎮東應一聲攬著人原地休息,不再有更多的舉動。以他的體力來說一次根本不夠,但是今天他卻不想再做下去了,這樣胡鬧確實不是他的風格。
  過了一會兒單飛把帶來的東西給劉鎮東看,劉鎮東試穿了一下都很合身。至於帶來的月餅,本來是要給劉鎮東的,結果多數反倒進了單飛的嘴。
  「沒辦法,我現在容易餓麼,你當伺候你一回容易吶?」流汗流海了去了!「大不了明天再給你送來唄。」
  「團裡有內購的,回去好好休息,天黑了就盡量少開車,我不放心。」
  「也不知道說要野戰的人是誰。」單飛瞪劉震東。
  劉鎮東失笑道:「看來夫人對此地不滿?那要不我們到樹林子裡去再來一次?」
  「我才懶得去餵蚊子!」單飛斜靠在劉鎮東身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過兩天過節了,我要去看看大伯和大伯母。」該盡的禮數還是要盡的。
  「行,反正我是回不去。不過你們可以去大伯那裡過節。估計大伯今年差不多能回家。以往哪年過節他都是去基層,這次升了部長,應該不會了。」
  「那這第一個中秋節算是不能和你一起過了唄?」
  「嗯,另外還有件事跟你說。」大隊長那邊的請托是不能再拖了,「我往後的半年裡可能很少在團裡。有事你可以找趙山他們,但是不能主動聯繫我。我每個月可能有一天假,會盡量爭取回來看你。」
  「不能問的?」
  「不能問的。」劉鎮東點頭。這次是被請到國安內部的培訓基地去訓練一批特殊行動人員。其實說白了就是特工。這些人都是被一級保護的對象,對外肯定不能多言。繞是單飛再親近,但一碼歸一碼。
  「那好吧,我只問一句,危險係數高麼?」
  「幾乎為零。」他又不是接任務去殺敵,哪兒來什麼危險係數?
  單飛於是放了些心,不過一想到一個月可能連一面都見不到,他還是有些鬱悶。熱戀中的人,分開什麼的是最蛋疼的吧?
  又聊了些家常,劉鎮東和單飛就從坦克裡出去了。然後劉鎮東帶著單飛走了一條單飛以前從不知道的路,他們就出了301團。劉鎮東親自開車把人送回了家裡。天黑了不說,單飛也沒力氣了,讓他自己開車回去劉鎮東哪裡放心。
  到家的時候劉鎮東給單飛拿出來一個小盒子。單飛打開一看,發現是串好繩的吊墜一枚。墜子綠綠的,閃著瑩潤的光澤,看著就討人喜歡。這種樣子的東西單飛沒見過,看了半天才反應過味兒來,是兩對小翅膀,大的那對包住小的。
  「喜歡麼?」劉鎮東看著單飛的表情,忍不住問。
  「你做的?」單飛輕輕摸了摸,有點涼涼的感覺傳來,不過卻讓他的心異常溫暖。
  劉鎮東點點頭道:「我小的時候特別沒耐心,我爸就讓我雕木頭。不過那時候我淘氣,根本就不聽他的。後來他走了我就開始雕起來了,手藝也慢慢變熟悉了不少。後來大伯能力強了,家裡的條件也越來越好,我就開始雕玉。這東西比雕木頭難,也更練耐心。現在雖然跟專業人士比不了,不過還算可以,只要不太難都能雕出來。」
  「有什麼含義麼?」
  「以後帶著你一起飛?」劉鎮東俊眉一挑,笑得邪氣四溢。
  單飛白了眼,嘴邊掛著笑道:「什麼話到你嘴裡一說出來怎麼就這麼蕩漾了呢?」
  「看來你喜歡。」
  「嗯,很有意義。」單飛讓劉鎮東給他掛在脖子上,問:「怎麼樣?」
  「很好,以後都帶著吧。」單飛皮膚白,氣質又好,帶上玉質的東西給人一種靜靜的美感。劉鎮東疼惜地摸了一把,趁走火前收手,然後按奈住再把人這樣那樣的心思,打車回走了。
  之後的時間裡劉鎮東的手機都保持著關機狀態,301團的事務也由副團長接手,單飛算是徹底失去劉鎮東的聯繫了。
  中秋節前一天大伯母特地派人來接單飛和二叔去家裡過節。想著反正家裡沒什麼事,單飛就應下了。去的時候他把甜甜圈和火腿腸也帶上了,還帶了兩盆花,一盆是開得正艷的綠雲,還有一盆是已經打了淡粉色花苞的君子蘭。說來也怪,綠雲都是三月左右開花,偏他這是八月開。這一算都眼看開倆月了,還沒有凋落的跡象。
  少有女人不愛花的,大伯母也在自家小園兒裡弄了不少花,什麼土豆花、小鳳仙、蘭草,天暖和的時候她的小園子裡正經會散出不少種花香。可要說來名貴的花她還真沒養過,這會兒一見綠雲和粉君子蘭就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把院裡其他幾個愛花的姐妹都請家來看看。尤其有個家裡養蝴蝶蘭養得特別好的某政治部主任的妻子,平時就她愛顯擺,這回倒要讓她看看什麼才是真的好花!
  「單飛哥,你也打算向我靠攏了麼?哈哈哈~~」劉珍北看見單飛變胖了,玩笑道。
  「嗯,大概可能會吧。哈哈……」單飛有點無奈,不過吃減肥藥好像還太娘們嘰嘰的,但是要讓他節食他還真覺得挺痛苦。
  「要我說這樣剛好,之前小飛太瘦了,親家您說是吧?」伯母笑呵呵地看單飛。雖然有點遺憾,但侄兒能開心是最重要的。孩子什麼的,頂多以後讓鎮北他們誰去多生兩個,過繼一個給單飛唄。
  二叔但笑不語。就現在這樣的話其實也不算胖,要說確實是單飛以前太瘦了。可如果單飛繼續像這陣子這樣吃、這樣長肉,這個就不太好說了。
  晚餐是單飛做的,但很遺憾劉鎮東沒在。不過這一次可把劉部長和其他人樂夠嗆。終於吃到家裡人做的飯什麼的,他們盼了好久呢。
  就劉鎮東外出的事情單飛沒多問,劉部長也沒多說。席間單飛比較安靜,吃飯吃得也不多。大家都以為他做菜累了,也可能是有些想劉鎮東或者想減肥,所以都沒逗他。只有單飛自己知道,他是覺得噁心,吃不下東西。以前也有過一兩次這種感覺,但是他當時都以為是他自己吃多了鬧的,現在想來卻不是。今天收拾魚的時候他就覺得很難受了,那種味道,想想就想吐。可他以前明明很喜歡吃魚。
  因為來回路程較遠,二叔和單飛就被留在劉家過夜。單飛睡劉鎮東的房間,二叔則住到了客房。
  單飛細細打量了一下劉鎮東房間裡的擺設,最後把目光定到了床頭櫃上的木雕相框上。可以想見,那張照片裡的人就是他的公公亦或老丈人。他靠在床頭上看了一會兒才躺下來。
  枕被上似乎還有劉鎮東的味道,讓人覺得安穩,讓他很快便進入夢境。
  「單飛,你怎麼又胖了?」劉鎮東皺眉問。
  「小飛,你的肚子怎麼那麼大?」劉家人疑惑不解。
  「單飛,你居然……」
  單飛雙手捂著肚子驚恐地看著對面,簡直不敢相信那一把把刀子都是指向他的,「我……我只是胖了!我不是妖怪!」他堅持地看著對面的人群,慌得全身都是冷汗。
  「不是,那是妖怪。」劉鎮東緩步走近,面色陰沉得嚇人。
  「才不是!」單飛蹭地坐起來,粗喘著氣恍惚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只是個夢。
  天還是黑的,外面的月亮依舊很圓……
   第37章/胎動
  很多人都說夢和現實相反,可單飛卻從來不信這些。在他的理解中,夢只是人腦子裡的一種潛在意想在睡眠時以各種形式、各種片斷呈現在腦海裡而已。如果夢和現實真的相反,那麼這些年他壞夢做了那麼多,早就該遇到數不清的好事了,哪裡還有劉鎮東表現的機會?不過現在他卻希望,夢和現實相反的說法真的存在,因為他的身體真的在詭異的,像夢裡展現出的那樣變化著。不論他怎麼努力,他的肚子確實在變大,就好像裡面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成長一樣。一開始抱著平和的心態看待變胖的問題,現在變成了抱著慌亂的心態去看待他的肚子,因為肚子上的軟硬度清楚地告訴他,這不是變胖了,絕對不是。那些平淡開心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他開始忍不住節食,甚至神精質地頻頻去觀察自己的肚子,稱自己的體重。
  天氣越來越冷了,加的衣服越來越多,在他的刻意掩示下外人還看不出來。可是二叔卻多少察覺出了異樣。
  「小飛,去醫院看看是怎麼回事吧?給自己吃個定心丸也好啊,就算你真的要減肥也不能這樣強制節食,科學點的方法才會好點。」二叔總覺得身體有問題還是早點上醫院看看好,哪怕是異常變胖,醫院也總能找出個原因吧?再說雖然做完體檢還不到半年,但有些病不是急性的麼?
  「我知道了二叔,等我空下時間就去。」單飛沒什麼底氣地說完回了二號樓的家裡。他知道二叔是想歪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二叔白天自然是要看著超市的,他會來也只是不想自己在家裡胡思亂想而已。可是來了之後才發現並沒有改變什麼,他的腦子裡仍會出現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鬧得他夜不能寐。尤其是中秋那晚在劉家做的夢,他幾乎天天都在反覆著做。劉鎮東質問他的聲音彷彿用刀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不斷重放,弄得他很痛苦。
  他開始藉著要幫以前的同事畫圖的理由將自己長時間關在屋子裡,沒事情幾乎很少出去。一開始為了多運動以達減肥的目的,只要是超市裡的事情他都做,搬東西、擦地、清點貨架上的物品等等,可在發現不論他怎麼做他的肚子都不會變小之後,他就放棄了,轉而請了個人給二叔幫忙。那個人是小區裡的一個年過五十歲的阿姨,早年老半就因工傷去世,她一個人帶著個兒子。那兒子如今在外地念大學,很少回來,她在超市裡幫幫忙,雖然工錢不多,但活不累,也算是打發時間。
  單飛亂七八糟的想著近來的事情,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關於自己身體的變化,可效果卻總是不盡人意。他不是沒想過跟二叔坦白,但是坦白的時候他要怎麼說呢?說他覺得自己的肚子裡有個奇怪的東西在不斷長大?那還不把二叔嚇出個好歹來!
  如果他沒有對植物的特殊感應和頭髮怪異的生長經歷他或許就不會想那麼多了。但是一結合這兩點,再加上夢裡的「妖怪」二字,他就總是忍不住往壞處想,更遑論他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打哪兒來?生他的人是誰?這些問題排山倒海地衝進他腦子裡,卻連個答案都沒有。問二叔,二叔也知之甚少。
  第無數次按下開始播放的按鍵,單飛就像著了魔一樣聽著手機裡傳出的一成不變的手機錄音,然後愣愣地握著劉鎮東離開時送給他的玉墜子,腦子裡不斷思考。錄音是約三個月前某次和劉鎮東通話時偶然錄下來的,並不長,卻讓他眷戀。
  已經快一個半月了,劉鎮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來過,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半點音信都無。如果不是劉家的人待他如往昔,劉珍北偶爾會過來找他聊聊天,他真的會以為他認識劉鎮東只是個錯覺,是個他憑空織就出的夢。
  為什麼事情突然會變成這樣?
  對了,就是在劉家住了一晚之後,好像一切都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著……
  是不是劉鎮東的父親不喜歡他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跟了他那麼優秀的兒子?單飛近乎瘋狂的想著所有的可能性,但仍是對眼下的問題毫無改善。
  又是乾瞪眼在床上抱被坐了一宿,單飛目光無神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並時不時地看手機一眼,好像只要他這樣做,下一秒劉鎮東的電話或者短信就會進來。可他都等到眼裡起了紅血絲,手機也沒有任何聲響。
  七點半,二叔來找單飛吃早飯。單飛在屋裡應了聲,緩慢地給自己套了件厚外套。事實上還沒有冷到要穿這麼多的地步,但他忍不住總是想給自己多套兩件以遮蓋肚子上的變化。
  二叔皺眉看了單飛一眼,用幾乎可以稱得上嚴厲的語氣道:「你這樣下去不行,今天超市不開了,我說什麼也得帶你上醫院!多大個事兒啊,看把你弄得!」
  單飛嚇得回神,馬上道:「不用了二叔,白天我還有事要忙。」
  「不行!你這狀態越來越差了,我怎麼能放心?去不去這回由不得你說了算。」
  單飛正想再說些什麼,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電話並不是劉鎮東打來的,而是陳寧。她今天要結婚了,希望他能去參加。
  以前二叔在監獄裡的時候得了陳大夫不少照顧,即便他不認識陳寧,衝著陳大夫的面子他都該去參加這個婚禮,更遑論陳寧本身也幫過他不少忙。
  「二叔,我要去參加陳寧的婚禮,醫院的事回頭再說吧。我就是想鎮東了睡不著,你就當我沒出息得了,哪需要看什麼病。」單飛話畢勉強擠出個笑容,連早飯都沒吃便出去了。
  陳寧也是猶豫了好久才給單飛打的電話。她喜歡單飛,也知道單飛不喜歡她,但是人的感情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控制的?好在她還算理智,知道所求不得便擇優而嫁了。但一個姑娘的婚前最後一個願望,她還是希望能得到滿足。
  單飛出了家門直奔車庫,開著小虎就往陳寧說的地方駛去。他已經有些日子沒開車了,坐在駕駛座上,那種異樣的感覺便特別明顯。肚子大了開車都跟著不舒服起來。
  因為太早的關係,酒店裡的賓客到的並不多。一般來講怎麼也要到十點了才會陸續有人往酒店來,畢竟開飯時間都得是臨近中午時。
  單飛一個人也不好這麼一早進去等著,便去旁邊的快餐店要了份早餐。他並不是不餓,只是不敢吃,所以拚命地告訴自己不餓。如今胃又開始疼起來,他必需吃些東西緩和一下才行。
  溫熱的豆漿進了胃裡,叫囂的疼痛才算止住了一些。單飛付了錢離開,開著小虎盲目地在外環路上瞎轉著,幾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麼。路過某家超市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是要去參加婚禮的,他得買個紅包包禮金才行。還好劉鎮東給的附卡帶在身上,不然他連禮都隨不了了。
  買了紅包,就在超市內部的自動提款機裡取了錢,他給包了份大紅包,然後看看時間,確定還夠他多轉悠一會兒之後,他就去了301團。開車的時候沒太過注意,現在看著周邊的風景方知,他居然下意識地就往301方向開了好久。莫明的,他又懷念起那片菜地來。關了音樂仔細聆聽,好像劉鎮東的心跳聲就近在耳邊。
  小虎緩緩停在了301團大門口的不遠處。單飛知道,只要給趙山他們打電話,他進去坐一會兒也不是不行,這麼想著,他的手指頭就像有自我意識一樣,已經拿出手機把趙山的電話撥了出去。
  趙山這會兒在擦試槍械,冷不丁收到單飛打來的電話還挺意外的。他拉著同樣跟他在忙活的厲於民和陳嘯一起去了大門口,就見小虎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靜靜停著。
  單飛沒想到一出來就是三個人,下意識的有些退卻。他不由自主地瞄了眼自己的肚子,確定應該沒什麼問題之後才下車。他穿的外套是那種寬鬆板的黑色呢子大衣,兩排大大的牛角扣和兩個大兜,很能起到掩蓋作用。
  厲於民笑著對單飛點了點頭,陳嘯則憨厚地叫了聲「嫂子好」。
  趙山相對兩人性子要更活一些,玩笑道:「團長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我等罪過啊。」
  「一大早貧嘴。」單飛笑了笑,問趙山,「我能去菜園子裡坐坐麼?不會太久的。」
  「就這個?當然沒問題!」趙山還以為什麼事呢,只是進去呆會兒,這有什麼不行?
  「嫂子把車開進去吧,一會兒讓趙山去打個招呼就行。」厲於民見單飛臉色不好,遂道。
  「那也好,謝謝你們了。」單飛說完坐回小虎上,等著前方的電拉門拉開。
  天冷了,菜園子裡已經看不見任何綠意。單飛找到他曾經靠過的那棵大樹,靜靜地去靠了一會兒。他這幾天一直在猶豫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去醫院的勇氣他沒有,在不確定肚子裡到底是什麼之前,他不敢冒那個險。可是繼續在家裡留下去遲早要被發現異常的。二叔倒是還好,可外面的人會怎麼想?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能瞞一輩子麼……
  「我說頭兒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嫂子好像不太好,這才多久啊,怎麼瘦成這樣?」陳嘯直白勁兒又上來了,有什麼說什麼。
  趙山和厲於民聞言皺起了眉,誰都回答不上來。連憨呆如陳嘯都看出單飛的異樣,他們又怎麼會沒看出來,那下巴尖得跟刀削過一樣,只是這次他們也無能為力啊。
  厲於民本來想問問單飛,劉鎮東有沒有來過電話,但是一見單飛的樣子他的話就沒能說出來,卡在嗓子眼裡了。
  「糧票去哪兒了?」趙山打了個電話沒打通,突然問道。
  「今兒他在彈藥庫當職,你找他幹嗎?」陳嘯問。
  「一會兒嫂子走的時候我送他,你們見到糧票讓他趕緊給我來個電話。」趙山說完就往菜園子走。
  厲於民幾乎當下便明白了趙山的意思,於是想都沒想便去找糧票。
  趙山到菜園子的時候就見單飛靠坐在一棵大樹上閉目休息,眉頭輕皺著好像被什麼事情深深困擾一樣。
  「嫂子?」趙山小心地走近,見單飛沒反應便輕輕地推了他一下。
  單飛緩慢地睜開眼,茫然了好半天才道:「趙山?」
  蒼白的肌膚血紅的眼,讓趙山不自覺地擰了下眉,下意識地就問:「哪裡不舒服麼?」
  「沒什麼,就是睡著了。你找我有事?」單飛拍拍衣袖上的灰塵,頭也不抬地問道。
  「我看你好像沒休息好,回去的時候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離開就行。」單飛笑著回道。他以為趙山是婉轉地在表達讓他離開的意思,卻不知趙山並沒那麼想。
  趙山本來想將實話說出來,但天氣冷,這裡四下又沒什麼強有力的遮擋物,風挺大的,萬一著涼就不好了,所以覺得還是想辦法讓單飛回到車上或者回去比較好。
  單飛坐到車上,突然問趙山:「以後我能不能天天來這裡呆一會兒?」
  趙山有些為難,一天兩天還好,但是天天……這讓其它士兵們看見了怎麼想?難道他要解釋說單老師對他們團裡的菜園子和某棵樹有著異樣的感情麼?
  「我只是說笑的,你還當真了啊?」單飛笑道。他只是一時抽瘋提了個想法而已,因為靠在那棵樹上他能睡著,能得到短暫的平靜。
  「一周兩三次還好,天天肯定不行啊嫂子。萬一頭兒回來誤會你移情別戀上一棵樹,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趙山半開玩笑似地說道。
  單飛「恩」了一聲,望著窗外飛快倒退的樹影出神起來。
  趙山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突然覺得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好像或許下一秒,這個人就會從這裡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這種想法太可怕了,也出現得很詭異,但是居然像瘋長的野草一樣止都止不住。最令人感到驚怵的是單飛的舉動。他明明說要自己開回去,卻又主動坐到了後車位上。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聯繫到團長!這是趙山最後在心裡下的結論。
  單飛並沒有告訴趙山他要去酒店參加婚禮。他任由趙山將車開回懷玉小區,然後等趙山打車離開,他才又開車去了陳寧結婚的那家酒店。這樣對趙山來說離301團比較近。
  與他早上離開時不同,這會兒同悅酒店裡已經是人頭攢動,四處都是道喜的聲音。單飛將紅包遞到陳寧手裡,笑著道了聲:「謝謝你,還有,一定要幸福啊。」
  陳寧本來以為他沒來,這會兒見到了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對新郎官介紹道:「老公,這是我哥,很照顧我們家的,他叫單飛。」
  單飛跟新郎官道了恭喜,也沒去揭穿陳寧善意的慌言。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送完禮就走,大概只是想藉著熱鬧的氣氛驅散一下內心的煩躁和不安?
  「單飛?」
  「嗯?」單飛猛然回神,就見陳大夫站在自己面前。
  「走神走得厲害啊,是沒睡好?」陳大夫關切地問。
  「還好,恭喜您了陳大夫。」
  「呵呵,謝謝你能來參加小寧的婚禮,一會兒記得多吃點。」陳大夫話畢看見旁邊路過的一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婦女道:「陳姐,自己來的?」
  陳姐笑道:「嗨,帶著我女兒一起來的,這不她去廁所了麼。快生了,跑得勤。」話音剛落,就見一女的挺著個肚子緩步走過來。
  單飛望著那個圓圓的肚子,突然覺得渾身抖得厲害。而就在此時,彷彿要印證什麼似的,他的肚子裡突然傳來了被輕輕碰撞的感覺。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體裡踢了他一下!
  「單飛,你的臉色不太好。」陳大夫注意到單飛的臉色本就不太好,這會兒卻猛然變得跟白紙似的。
  「沒什麼,我昨夜通宵畫圖了,沒休息好。」
  「有空去看看中醫,你近幾年過度勞累,還是用中藥調理一□體比較好。」
  「您說的是,那陳大夫我先走了,回頭您跟陳寧說一聲。」單飛話畢起身,盡量讓自己邁步的速度看起來不要太過異常。
  那位陳姓婦女見狀道:「這孩子走路的姿勢和我姑娘真像。」
  單飛僵了一下,略提快速度向門外走去。
  打這天起陳寧再也沒有見到單飛,而單飛回去後便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幾乎再也不肯出門了,任二叔怎麼說都沒用。二叔不想逼單飛,為有期盼劉鎮東能快點回來。
  然而劉鎮東就像真的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論有多少人伸著脖子等他的消息,他就是連半點音信都沒有。
  二叔不是沒想過找劉夫人談談單飛的事情。但是單飛再怎麼說也是個男的,二叔擔心單飛一離了劉鎮東就出這種狀態,讓劉家人知道之後會留下不擔事的印象,於是硬生生忍住了。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單飛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二叔開始考慮要不要把趙山他們叫來強行拉單飛去醫院,畢竟他一隻胳膊強不過單飛。他現在都懷疑單飛是不是得了抑鬱症。
  單飛則把房門一關,連飯都讓二叔擺門口,說死了就是不見人。他這兩天一直在網上查各種資料,比如中醫摸脈能不能摸出是男是女,還有女人懷孕的時候要幾個月肚子才會顯懷,有什麼症狀等等。肚子裡踢踹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一開始他都會嚇得忍不住打顫,可現在他已經適應了那種感覺,並從中漸漸體會到一種異樣的訊息,好像那種輕輕的碰撞會讓他整個人變得特別……有勇氣?
  還記得他一次用百度搜索「男生子」這三個字時,裡頭居然跳出了那麼多的BL小說!真是開了眼界了,居然寫這個的都有。雖然有些荒謬,但是卻讓他的心態起了很大的變化。或許他就是那種奇怪的體質也說不定是吧,但問題是,他要怎麼樣才能確定他肚子裡的是個孩子而不是什麼妖怪呢?他不能去做B超什麼的,但是中醫又沒長透視眼……
  二叔連超市都不開了,每天就在家守著單飛。單飛最近開始漸漸好轉起來,雖然肚子沒見小,但是他開始出屋了,而且精神狀態也比之前有了起色。之前他幾乎很少開口說話,現在居然會笑了!
  「小飛,吃飯了。二叔把飯菜放在門口你自己來拿還是給你送進去啊?」二叔在門口問道。
  「二叔,我想吃周記家的酸辣粉,你去給我買行麼?」單飛難得說了長句,並且這次嗓音還挺宏亮。
  「那行,我就把飯菜擱廳桌上,你在家等二叔,餓了就先吃飯墊墊。」二叔不疑有它,拿著錢和鑰匙就出去了。周記家的酸辣粉一直是單飛特別喜歡吃的,以前單飛也讓他去幫忙買過。
  單飛聽見關門聲,眼裡一直酸澀得厲害。他總是給他二叔添麻煩,以後不能再這樣了。默默地把二叔離開前留下的飯菜吃了個乾淨。
  周記離著懷玉小區有著不短的距離,二叔在車上也著急,但是趕上下班時間,路上堵車堵得厲害,他就是急也沒用。
  單飛收拾了幾件衣服放進背包裡,想了想,只帶上自己的存折和銀行卡,給二叔留了張紙條便離開了家。他穿的是網購的一件天藍色羽絨服,還戴了一頂毛線帽。二叔根本沒見他穿過這些,所以找他也不容易。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但是他必需得想辦法盡快弄清楚他肚子裡到底是什麼,不然再這樣下去不管裡頭的是什麼他都得瘋掉。這種狀態要不得,他得拿出在豐月科技工作時的心態去面對問題,必需讓自己變強,不能退卻。
  二叔這邊用了比平時長三倍的時間才買到酸辣粉,等他給單飛打電話想告訴單飛別著急的時候,單飛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二叔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可此刻誰TMD能給他插雙翅膀讓他趕緊飛回家?!
  單飛一咬牙,去商場買了一套女裝換上。期間他一直沒出聲說過話,跟營業員交流用的都是在紙條上寫字,弄得一干營業員都以為他是個不會說話的漂亮女孩兒。
  那些紙條用完單飛全部都收走,沒有一張被留下來。劉鎮東不是吃素的,想找他太容易了。如果不是那幾年躲錢家人躲出點經驗,他根本都不會起離家出走的心思。其實他現在心裡也沒底,但是至少現在,他無法留在原地被動地等待。
  二叔回到家的時候一臉的汗,還沒進門就開始叫單飛的名字,可是哪裡還有人回應?只有火腿腸和甜甜圈叫得歡。
  ——二叔,我出去散心,玩兒夠了就回來了。最長我估計也就是一個月,你可別給我打電話,打了我也不接。你也不要催我回去,你催我我就真的不回來了。還有你千萬別惦記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別惦記你妹啊!單飛你個混蛋!」二叔的咆哮聲傳出老遠,酸辣粉被砸在門板上又掉落下來,灑了一地的粉條與湯汁,直把火腿腸和甜甜圈嚇得躲沙發底下不肯出來。
   第38章/都是你慣的
  如果說天黑前二叔還抱著一線希望,那麼已然又天亮的這會兒他是徹底瘋了。他的侄子離家出走,並且還不肯接他電話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最可恨的是,他現在才想起來他沒有趙山他們的電話,也沒有劉夫人家裡的電話,他只有劉鎮東一個人的電話這電話還該死的TM打不通!!!
  「劉鎮東,你丫最好給我盡快回來,不然看我不弄死你!他奶奶的!」二叔發著狠在廳裡團團轉,最後乾脆拿起衣服,出門打車直奔301團去。
  門衛的士兵一大早就見到有人怒氣沖沖闖裝甲團,嚇得本來就不多的困意立馬飛遠了,「站住!什麼人?」
  「我找趙山,梁彪,或者路海厲於民,誰都行,讓他們出來一個我有急事找他們,麻煩你了小班長,我姓單。」
  一個團裡上千人,本來衛兵也不見得一定都認識,虧得趙山他們在團裡出名,是團長眼裡的大紅人,所以這一聽就趕緊給監控室打了電話,說找趙山。
  趙山幾乎是跑著出來的,二叔見是他,忙把人拉到一邊去說話,「單飛來找過你沒有?他不見了。」
  「不見了?」趙山聞言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之前就看出單飛異樣,但是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
  「沒來找你?那我問你,劉鎮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二叔喘著氣,似乎還無法接受單飛離家出走的事情。他是真的真的怕單飛做傻事,那苦逼孩子……他一共才享了幾天的福啊!說是出去散心,誰知道你是真去散心還是去散魂兒去了!
  「我也在盡量聯繫他,但是……」趙山也為難了。這次的事情不簡單,他們已經讓糧票的大哥盡量聯繫團長了,但是這麼久過去了,依然沒有結果。
  「你知道劉鎮東家裡人的聯繫方式麼?」
  趙山想了想道:「不知道,我幫您問問別人,二叔您先跟我來。」
  二叔再急也只能先按耐住,他知道單飛的脾氣,弄不好那小子真的會跟他徹底玩兒失蹤!單飛是怕被人知道他身體有異樣變化的事情的,哪怕是在他面前,那孩子都不肯表露太多,但是他實在不明白了,到底是有什麼不能跟他說的?
  其實二叔要是真明白單飛的處境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畢竟一個男人懷孕就好比一個女孩兒身上突然間長出了男性生殖器官一樣,都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得了的事情。尤其他這還是屬於內部異變,不用醫學技術根本無法確切得知裡面的具體情況。
  趙山沒能弄到劉部長的電話,但是他卻想到了一件事情。別人不知道,張豐月肯定知道怎麼聯繫劉家人,因為他知道張豐月和他們頭兒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穿一條褲子的都不為過,所以對對方的家裡非常熟悉。
  因為事情的嚴重性,趙山沒讓二叔一個人離開,他跟副團長打了聲招呼就拉著厲於民一起送二叔去找張豐月去了。厲於民他爹是省委書記,如果真有什麼事找公安局的人出面也方便。二叔不知道這些,但是如果要真的加大人手去找單飛的話,他還是挺猶豫的。單飛的身體變化他不很清楚,但隱約知道一些。現在還不確定是什麼問題之前,如果知道的人太多那小子肯定接受不了。趙山他們是劉鎮東的嫡系下屬,畢竟不算是外人了,單飛真有個什麼事這些人也不會說出去,可別人卻不能保證。
  這廂忙成了一團,單飛那兒卻是放慢了節奏。在掛了三個二叔打來的電話之後,這傢伙徹底把手機關機了。然後他穿著新買的女裝去買了張去外地的臥鋪票,趁著天亮上了火車。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誰認識他?先找個中醫把問題初步確定一下再說。
  不逢年不過節的,又不是什麼特大城市,所以火車上人不是很多。單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欣賞起沿路的風景來。他已經有好多年沒離開過群江市了,自從二叔被關到群江的龍田監獄之後他就一直在這裡,連跑業務都是在市裡跑,就怕二叔突然出什麼事。現在二叔出來了,他的心也解放了,總算是有心情去關注周圍的情況。
  肚子裡的小傢伙——在沒確定是什麼之前暫且這麼稱呼吧——居然好像也被他的心情感染,時不時就來一腳,助助興。
  對面坐的一對中年夫妻見著單飛挺起來的肚子,笑著說單飛有福氣。單飛一直沒發聲,拿出紙筆在上面寫字跟他們交流。原來這對夫妻是去外地看完女兒才回來,和單飛的目的地是一樣的。中年阿姨道:「你這是去探親麼?」
  單飛在紙上寫道:「不是,我是聽說那兒有一位挺有名的中醫,所以想去看看我的嗓子。」
  中年阿姨道:「你是說岳仁宗?」
  單飛本來就是半胡扯,哪裡知道什麼岳仁宗,不過既然人家這麼說了,他當然要細問一下,畢竟他想去看中醫的心思是確定的。
  中年阿姨回道:「他的醫術確實好,早些年我女兒一直不孕,就是吃了他給開的藥好的。現在我外孫女都四歲了,上幼兒園了呢。」
  單飛問清了具體位置,最後阿姨還熱心地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單飛,言稱找不到的話可以給她打電話。
  單飛道了謝又問了一些問題,等和他們出了出站口之後就分開了。天已經黑了,他要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吃點東西再說。等天亮了還要再買兩套女裝換穿,他在這個市裡都要保持女生扮相,只有這樣才相對安全。
  有些問題想通了之後他也不再控制自己的食量,反正吃不吃肚子都在長,他不能把自己坑了。更甚至於,萬一肚子裡真是個孩子,那他不能虧了這小傢伙。
  背著包找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牛肉麵館,單飛要了碗特大碗的牛肉麵,又點了一個涼拌鮮筍。牛肉麵連湯帶面的吃完,鮮筍也消滅個溜乾淨。服務員瞪著美人的食量偷偷伸舌頭。她們家的面份量可足了,這美人忒能吃!
  因為穿的衣服寬鬆,單飛坐在那裡看著並不像「孕婦」,不然服務員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付了錢之後單飛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原位想問題。現在去找那位岳姓中醫肯定是不行的。一來是時間不對,二來是他還有點沒準備好,因為他知道,靠點譜的中醫把脈都是能辯出是男是女的。
  外面天氣很冷,但好在北方的室內有暖氣,所以只要在屋裡的時候都不會冷。可再好也不能一直賴著不走,他樂意服務員都不樂意。單飛正琢磨著今晚在哪兒過夜。他倒是很想住賓館,可住賓館得提供身份證,他身份證上可是個男的,而他在這個城市裡最好不要顯露他是男人的身份。去哪裡能安全又不用提供身份證呢……
  單飛腦子裡一直想著這個問題打車去了本地的一所大學。大學附近一般比較好找住的地方,而且只要有錢行方便也容易些。當然,去的時候他真的沒想到,劉珍北就是在這所大學上學的。
  車停在了一家招待所門前,這家招待所一般都是學校的家長來看孩子時候住的居多。單飛沒辦法出示身份證,但是老闆娘人挺好,一聽單飛說來看妹妹又有著身孕,沒身份證也讓住下了。
  單飛長出了口氣,把門關好之後坐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現在他的身體確實比不得從前,多站一會兒腿就會酸。如果合適的房子找不到,他打算在這裡住久一些再說。大學是個好地方,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各種消息還特別多。
  招待所提供免費的早點,單飛睡了近日來最舒服的一覺之後起床到了吃早點的地方,就著米粥吃了四個肉包子。雖然還是覺得沒飽,但是周圍人多啊,他也不好意思再一直吃下去了。他還得買張電信卡,在這裡他不能用原來的號了,固定隔幾天給二叔回個電話報平安就行,但是暫時不能讓他找到自己。
  把新卡插在手機裡,單飛確定好使之後又就近買了份房地產報,然後到附近的KFC要了杯熱牛奶喝。他把筆拿出來慢慢的勾勾畫畫,把可能適合他的房源信息都畫了出來。
  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如果幸運點今天就能找到房子的話,他就多瞭解瞭解當地的中醫。他想找那種沒在醫院掛職,醫術卻又不錯的老中醫看看。之前在火車上時那對夫妻說的岳姓中醫是在醫院工作的,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決定不去那裡看。
  九點半,單飛喝完了第二杯牛奶,開始打那些房源信息裡的電話。他選的多數都是一室一廳的房子,並且都是價格比較高的好小區裡面的。一來是覺得這樣的地方安保情況好,二來是已經這樣了,他不想再住得差影響自己的心情。
  第一個第二個打過去,對方都說房子已經租出去。單飛再打第三個,這個就說可以看房。單飛現在只有一個旅行包,出門背著就走還算挺方便。臨出招待所前他把招待所的電話記了下來,想著萬一真要一天就找到房子他就直接給這兒的老闆娘打個電話,然後不回來了。其實不打也行,但是留個好印象,沒準兒哪天他還得回來住呢。
  也不知道劉鎮東現在在哪兒呢,單飛找到房產信息上寫的址址,望著四樓出神。房東讓他等一會兒,說是馬上就到了。
  聽聲音這房東應該是個三十多歲的男的,好像還挺好說話。單飛來回踱著步子,第一次把手輕輕放在肚子上撫摸。他近兩月多數都是帶著厭惡的心情去看帶他的肚子,現在心態卻在慢慢轉變。雖然還說不好是什麼,可人活著總要往好的地方想。
  房東見樓底下只有一人等著便小跑了兩步。單飛聞聲一抬頭,就見對方還真就被自己猜測對了,三十來歲一男的。
  「是您要看房是吧?」
  單飛點點頭,把事先準備好的紙條拿了出來,上面寫著:「剛才打電話的那個人是我愛人。」捂臉,其實就是它自己==+
  房主點點頭,把單飛帶到一單元四樓左手邊的那家。這裡不是電梯樓,每棟樓一共就六層高,建起來也有三四年了,樓梯口挺乾淨。單飛進屋看了看發覺挺不錯,這時又房主道:「雖然這兒不是新裝修的,但是前兩任租戶都是挺好的人,倒也沒損壞什麼東西,您看怎麼樣?」
  要是新裝修的我還不住呢!單飛心想著在紙條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堆遞給房主。房主看了看,又看看單飛。單飛心裡七上八下的,雖然他頭髮長,面皮兒好,戴著圍巾擋住了不甚清楚的喉結,可是他還是緊張啊!
  房主挺心動,因為他要的價錢不低,可這人根本沒跟他還價。但是這個自稱「劉小菲」的說沒身份證,身份證在愛人那兒。據說愛人是個當兵的,被部隊急招回去時連帶「她」的身份證都給拿走了。拿走了郵回來不就得了?EMS不要太快喲。
  「您看行嗎?」單飛又在紙條上尋問了一下。
  房主一想價錢雖好,但是對方的長相這麼出色,還挺個肚子,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啊?
  房子最終沒租下來,單飛內心嗷嗚一聲差點狼叫,鬱悶了。又看了一個地方,剛裝修的,味道太大所以也沒成,單飛累了就又回到了招待所。
  「不知道能不能住滿三個月。」單飛嘀咕一聲,把該洗的衣服洗了洗。正經要過一段獨居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晚上吃了頓外賣,單飛又開始用手機查信息。百度上說中醫診脈辨別男女多數是靠脈象的強弱程度,也就是說他越早看越有利。因為他現在還很虛,可過幾天就不好說了,因為想開了他開始好吃好喝又好睡,以這樣的速度恢復起來說快也快啊。
  單飛白天沒事的時候就逛逛街買買女裝當鍛煉身體,順便四處裝啞巴打聽哪裡有好的中醫。這一打聽之下還真問出了不少地方。他記好了之後分類分等級,都事先聯繫一下瞭解情況,看看到底哪家最適合。最後他敲定了兩家。一家姓祝的,一家姓紀的。祝家是私人診所形式,有門面的。而紀家連個門牌都沒有,是一位退休在家的八十多歲獨居的老中醫看診的地方,據說在家自搞兼職(?)
  單飛餓上一天再熬上一夜,沒精打采地登門看診去了,先去的是祝家。主要是對姓紀的有陰影。
  祝家中醫館裝修得十分古樸,真有點兒那麼個意思,單飛覺得挺靠譜,於是花了不少錢來排這個號。誰知這位祝大夫看完了脈之後,居然說他活不過半年了!單飛氣瘋了,但是因為心裡也不能確定祝大夫說的是不是真的,於是他又轉戰看姓紀的大夫去了。紀姓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見得都像軍醫院那位那麼不靠譜是吧?他主要是看重這裡就住著這麼一個老爺子,真看出有什麼問題來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就算這老爺子不講究說出什麼去,估計多半人也當他是說胡話了。
  「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單飛默默祈禱著,敲響了紀中醫的門。
  紀中醫慢悠悠走出來,看了單飛一眼便把他請了進去。別看人老,眼神可厲著呢,單飛被看得直心虛。
  「小伙子,把圍巾拿下來。」老人在籐椅上坐好道。
  單飛一聽對方叫自己小伙子,得,裝個屁了!把圍巾拿下來坐到對面,就讓老爺子把脈。
  老爺子摸上腕子神色未變,弄得單飛心裡緊張得要死,半晌就聽老人開口問道:「你希望自己是生病了還是希望自己是有喜了?」
  單飛張大嘴巴看老爺子,這讓他怎麼說!
  老爺子見單飛猶豫不決,又說道:「如果你希望自己生病了,我就當病給你治,如果你希望自己有喜了,那我就給你介紹另一個人,讓他去給你當喜養著。」
  「您就不能直說麼?」
  老爺子兩眼一瞪,「小伙子長得精明實際傻透了,這有什麼不明白?你懷孕了。」
  單飛:「可我是男的……」
  老爺子靠椅背上晃悠著,不滿道:「我沒瞎!」
  單飛抱歉地笑笑,「您確定嗎?我之前看過的大夫說我活不過半年。」
  「姓祝的吧?你不知道他早年是給牲口看病的麼?」
  他上哪兒知道去!宣傳做得那麼好,TNND!
  紀老中醫又說了許多,單飛聽著聽著越來越敬佩起這位來。九十多歲的高齡了還這麼精神抖擻,而且居然能把他的情況說得那麼詳盡。最最重要的是,軍醫院那位紀不靠譜居然是這位的兒子!
  「就是字難看了點,但醫術還是不錯的。如果你想當喜養著你就去找他。」
  單飛道了謝遞了診金,說要回去想想再說。其實就是心裡沒底。他走出門口下了樓,眼睛一亮轉身又上樓來敲門。這老爺子自己住四室兩廳太奢侈了,分給他一間住住能不能行呢?主要是醫術頂靠譜啊。
  老爺子摸摸鬍子,問:「會幹活做飯養花開車寫字嗎?」
  「都會啊,還全是熟練工種呢!」
  「寫兩個字我看看。」
  單飛刷刷刷,寫了幾個藥名。老頭一看當下拍桌,「好,你就住這兒啦,不收你錢給你養胎,但是你得幫我寫東西養花做飯開車收拾屋子。」
  真狠!
  單飛現在一共就兩個包,一個背一個拎,連家都不用搬,當天就住進了紀老爺子家。紀老爺子家裡就一個人,平時他不是不能自理,但是年紀大了人犯懶,不想幹活也是人之常情。以前也找過人來幫忙,可不是這兒不合意就是那兒不合意,像單飛這樣啥都會的誰會來伺候他個老頭子?那些個單純奔著方子來的他又看不上。
  單飛字寫得好看,老爺子留他下來就是為了給自己寫方子用的。單飛總算知道紀不靠譜那一手「甲骨文」是跟誰學的了!
  「以後不能節食了,該吃吃該喝喝,要不哪裡對得起娃娃?」老爺子說完摸摸花葉子,笑瞇瞇道:「果然會養。」
  單飛這會兒正在給二叔發信息,發完了馬上關機。
  二叔收到信息之後氣得一跳老高,指著聽到單飛失蹤的消息的第一時間回來的劉鎮東大喊:「都是你慣的!」
   第39章/你爹手裡有槍
  劉鎮東少見的狼狽,以前不管工作多忙、身上多髒,他總會給人一種霸氣四溢的感覺,可這會兒卻是顯現出些許疲態來。他在國安下屬的特訓基地帶了一隊的學生,一共是八個人。他指導他們如何野外生存,如何佈置陷阱和如何有技巧地高效打擊恐怖組織等等。本來按照當初跟蕭龍大隊長說好的,他一個月可以出基地一次,但是因為上頭臨時下令要加快特訓的速度,以便應付年前的一次任務,所以他們幾乎不分黑天白夜地在忙活。基地是全封閉式,進出全由部長一人說了算。
  他倒是也可以抗令搞小動作,因為基地還不能真正地關住他這樣一個人。但是身為一個軍人,他並沒有那麼做。他的消極訓練很可能會給這八個隊員帶來莫大的隱患,這不緊是失職,更是對為國奉獻熱血青春的孩子們不負責。雖然惦記單飛,可他必需拎好輕重。所以與其說關住他的是上級的命令,不如說關住他的是自己的信仰。
  當然,如果他更早知道單飛失蹤的消息,他也不敢說他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畢竟每個人都會有一時衝動的時候。如果你能抑止住那股衝動,那麼只能說,那件令你衝動的事情還沒有突破你的忍耐極限。
  這次他回來之前本來該去向上級覆命,可是聽到糧票他哥親自遞來的話之後,他就再也坐不住了,車都是搶別人的開回來的,他甚至沒去注意那是誰的車,不過不管是誰的,那車都已經停他家樓下了。
  國安部某隱秘辦公點外,蕭龍默默地看著一片空地,對警衛員道:「小洋,你快給我想想,我那車租一天多少錢。」
  小洋:「一千?」
  蕭龍一瞪:「你當我要飯的呢!」
  小洋:「一個小時一千。」
  蕭龍和顏悅色地看著他笑,「這還差不多,你給我從現在起記准了,就按這標準,等劉鎮東回來黑他丫的。居然敢搶老子的車!我讓他長長記性!」
  劉鎮東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那麼多,反正能開那車的人就那麼幾個他都認識,就算真有什麼問題也就是破點財而已。那群沒事就喜歡打土豪的,他早就看透了。
  「這樣真能行麼?」二叔坐在床上看著劉鎮東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器手指頭一陣辟里啪啦。
  在問清了單飛走之前的一些事情之後,劉鎮東沉默了半天,然後就進了他們的臥室開始翻東西。二叔跟著進去看了看,發現翻出來的都是各種證件和文件,二叔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劉鎮東的臉色很難看。
  「你不會以為小飛拿你的錢跑了吧?」二叔當時冷聲問劉鎮東。
  劉鎮東苦笑道:「我巴不得他拿我錢跑了。」這樣至少還能知道單飛在物質上不會對自己太苛刻,他也能放點心。可居然他給的一樣都沒拿,這臭小子,存心不讓他好過。
  「二叔您說他離開的時候有可能穿的是您沒見過的衣服,您又說他出去時沒有拿回過什麼特別的東西也沒逛過街,那麼他除了網購也沒有什麼別的可能性了。」劉鎮東把校友傳過來的一個軟件裝在單飛的電腦上,按照校友的提示操作,很快便把單飛的淘寶賬號和密碼給套了出來。登上去一看,果然有近期的購物記錄。
  「他離開時很可能穿的這件天藍色羽絨服。」劉鎮東把圖片放大給二叔看。還有一頂帽子。
  「的確是他會喜歡的風格。」二叔看完之後道。
  劉鎮東又對著顯示器看了一會兒,這兒點點那兒點點的,沒多久哼笑了一聲,露出危險的表情道:「我知道他在哪兒了。」
  單飛這會兒根本不知道他的招數在自家團長那兒一關都沒過上,還樂地給花澆水呢。也不知道他離開後家裡的那些個蘭花怎麼樣了,回頭要是有機會得給紀老爺子弄一盆,這老頭忒愛花,而且對他又很關照,一盆花不算什麼。
  「小飛,過來把這杯牛奶喝了。」紀老爺子在廳裡喊。
  「哎,來啦~」單飛屁顛屁顛過去,一杯溫熱的牛奶沒一會兒就被消滅得乾乾淨淨。現在他自在多了,也開始慢慢學會享受有喜的樂趣,他甚至買了兩本睡前故事來給孩子讀。不管孩子能不能聽見,老爺子說這是讓他每天都能有個好心態。
  「以後家裡的活你就不要干了,咱們請個鐘點工,每天來家裡收拾一下,把飯做好,把你要做的菜洗好切好備用。你就洗洗衣服,然後做做菜就行。」
  「我沒怎麼累呢,不請也行。爺爺您不是天天給我把脈麼。」單飛坐到紀老爺子左下手,笑嘻嘻道。老爺子從第二天起就不讓他叫紀大夫了,說是自己這輩子沒孫子只有兩個孫女,就讓他叫爺爺,過個乾癮也是好的。
  「我說請就請,這個家你做主我做主?」紀老爺子一瞪,「快去給我重孫子講故事,講完麻溜睡覺。要是超過九點讓我發現你還沒睡,明天你就得乖乖給我喝最苦的補藥。」
  這招最管用,單飛現在一吃苦的准吐個昏天黑地,於是老爺子一開口他馬上進屋把門關好,然後朗朗的,感情極其豐富的故事聲就從屋子裡傳出來了。
  老爺子坐在搖椅上搖晃,嘴邊掛著笑藉著重孫子的光也跟著聽聽睡前故事。不過這種事情,他是說什麼都不會讓單飛知道的,哼哼!
  這一晚單飛做的夢有點像故事裡的情節,他躲在被子裡,然後一個白白胖胖的手伸過來把被子扒拉開,輕輕撫摸上他的臉頰。癢癢的,但傳來的卻是異常熟悉的感覺。沒多久,那隻小手的主人鑽進了被窩裡,將被子拉好,睡在了他的旁邊。
  劉鎮東小心地坐在床沿看著單飛,並沒有脫衣服上床。他在外面呆的時間太久,所以身上是冰涼的。思來想去,還是等身體暖和些再上床較好一些。再說他媳婦兒顯然是累壞了的,他不忍心叫他起來。他晚上八點不到就到紀家門外了,不過並沒有馬上進來找單飛,而是趁黑在外靜靜觀察了一陣子。
  紀家的隔音做得很好,冬天窗戶關得還特別嚴實,他幾乎什麼都聽不見。可他看見了,單飛時不時帶著溫暖的笑意撫摸肚子的樣子。那個感覺和動作他很熟悉,記得小時候他大伯母懷著鎮西他們時就經常這樣做。他當時還特意問過大伯母那是在做什麼呢,大伯母告訴他那是在跟她的孩子打招呼。後來他也會沒事摸摸大伯母的肚子,然後跟弟弟打招呼。
  可是大伯母是女的,而他媳婦兒卻是個男的。劉鎮東笑自己想太多了,然後確定自己身上足夠暖和之後,輕手輕腳地上床,也學著單飛一樣把手輕輕放在那鼓起來的肚子上撫摸,騙自己可以做個美夢。
  手心裡傳來的硬硬的感覺有點怪怪的,不過不管單飛得的是什麼病,他都會想辦法給單飛治好。
  單飛輕輕皺了下眉,翻了個身繼續睡。本來他是仰臉睡的,這會兒變成了側身,顯然是被肚子壓得有些難受了。劉鎮東的手還搭在單飛的肚子上,就感覺隨著單飛的動作,手心裡突然被輕輕地踢了一腳。
  「……」團長大人於是傻眼了,這是什麼感覺?!
  單飛適時地哼哼起來,似乎是在說夢話的樣子,「鎮東,讓你兒子收斂點兒……」
  劉鎮東:「……」老子哪裡來的兒子?你不要冤枉我!
  肚子裡的小伙子這時候不幹了,用力一踹,「啊!」一聲,單飛猛然縮成一團。
  劉鎮東再想不明白也隱隱知道有什麼事情不對了,可是單飛還沒完全脫離睡眠狀態。
  單飛微瞇著眼,好半天才察覺出什麼似的,笨拙地轉了個身。
  劉鎮東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擺個什麼表情,於是單飛見到的就是一張前所未有的奇怪的臉,他不由戳戳劉鎮東的臉,笑出聲來道:「孩子他爹,你怎麼到我夢裡來了?」
  劉鎮東抓著單飛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你確定這是夢?」
  單飛坐起來靠到床頭上盯著劉鎮東看了半晌,然後突然把手伸進被子裡去摸小鎮東,摸完嘴裡直嘀咕,「應該是夢啊,現實裡我掐你哪兒都硬得掐不起來,可是你的小兄弟能掐起來。可是如果是夢你應該不疼啊,你抽氣做什麼?奇怪……」
  劉鎮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什麼叫他的小兄弟能掐起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他能硬起來麼!
  單飛道:「算了,難得你來一次,快點讓我好好親親。」說罷整個人騎到劉鎮東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劉鎮東都多長時間沒見他了,哪受得了這個,當下奪回主動權,狠狠地吻住那張令他思念得幾欲發狂的唇,輾轉蹂躪。
  單飛快不能呼吸了,火熱的舌頭席捲他的口腔,帶著前所未有的瘋狂,盡情在裡頭肆虐著。
  「告訴我,是不是夢?」劉鎮東輕輕撫著單飛的長髮,粗喘著在他耳邊啞聲問。
  單飛瞪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傻愣愣地點點頭。如果不是夢,怎麼能這麼香艷吶!有了小傢伙之後慾望很強烈,他夜裡想劉鎮東都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沒有一次感覺這麼……這麼好……
  「還想不想要?」劉鎮東看著單飛問。
  單飛剛一點頭,緊接著整個人被壓在劉鎮東的身子底下。他好像有點兒回過神來了,這這這……這人是怎麼出現的!!!
  「等下!」單飛趕緊攔住劉鎮東的手。不能再繼續了,這個時候他不確定能不能行,得明天問過紀爺爺再說。但是,「鎮東?真的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劉鎮東指指窗戶,「從那兒跳進來的。」
  「這裡是十二樓,你瘋了!」單飛覺得心跳得厲害,尼瑪這也太……
  「背著你都能上來,我自己還不小意思?」
  「不吹能死啊!快點下來。我……」單飛看看自己的肚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心裡還真有些沒底,畢竟這種事情太不科學了,大概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很詭異吧?
  「這裡……」劉鎮東將手伸進單飛的睡衣,輕輕放在他的肚子上摸著,卻不敢亂說,生怕一個說不好單飛會難過。
  「哎呀就是你快當爹了,你愛當不當!」單飛破罐子破摔似的說完躺床上用被子自己蒙住,想了想又道:「覺得接受不了你就走吧,我自己養。」
  劉鎮東沒用被子也被蒙住了,滿腦子就飄五個字——你快當爹了。
  劉團長覺得他一定是嚴重睡眠不足,以至幻聽。他想他現在需要睡個好覺讓腦子恢復正常運作再說。於是他微微用力抱住眼前包裹成一團的媳婦兒,小聲道:「媳婦兒,天冷,分我點兒被子。」
  單飛長出口氣但什麼也沒說。這一刻的平靜誰也不想打破,有問題還是明天再聊吧,他們都需要讓心情沉澱一下。
  很可惜有人不配合。單飛和劉鎮東剛閉上眼睛,單飛的肚子裡就鬧騰開了。劉鎮東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左手心被輕輕碰撞,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有什麼小東西在他的心臟上歡快地跳躍一樣,不痛,但有點癢癢的,讓人開心並伴著無限喜悅。
  「他每天都這樣鬧你嗎?」劉鎮東小聲問,並不確定單飛有沒有睡著。其實他還是很累的,連夜開車趕回群江,又到這裡來找單飛。中間沒吃飯沒喝水,又在外面凍了兩個小時。可是他還是睡不著。他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好像現實太過美好,所以反倒不敢讓自己去相信一樣。
  「一般都是早晨四點多才開始踢。現在幾點?」單飛閉著眼睛問。他還是很睏,這種困是什麼事情都阻擋不了的。
  「應該快十二點了吧。」劉鎮東也不是很能肯定。主要是被驚喜過度了,平時的沉穩和淡定都飛了,潛在的時間記憶能力暫時失效。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單飛突然想起來最重要的沒問,明明他已經很小心了啊!
  「看到你的淘寶ID上新留的收貨地址和電話了。小樣兒的,跟你老公還敢玩兒離家出走?真以為不出兵不出警就找不著你了是吧?」
  「靠,早知道就不在淘寶上買故事書好了!」
  劉鎮東心說,你就算不買我一樣能找著。不過這個太打擊人,還是不說出來為妙。
  單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孩子也漸漸消停下來。劉鎮東怕弄醒小傢伙再擾的單飛跟著睡不著,手也不放在上頭了,改去摸單飛的屁股。唔,還跟以前一個手感。不對,好像更好了點,主要是胖了,所以更豐滿了……
  被窩裡的溫度似乎在無形中漸漸升高了幾度,單飛本來就怕熱,這會兒把被子一踹露出了大半的身體在外面。睡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性感的鎖骨,一縷青絲輕輕披散在上頭欲遮還休。這無意中的誘惑可把某人折磨夠嗆,下面一直裝熊的小兄弟這會兒也變得雄赳赳氣昂昂了……
  「小子不許鬧,不知道你爹手裡有槍啊!」單飛咕噥著說完翻個身繼續睡。
  劉鎮東剛抓住自己的老二,聽完單飛的話身體頓時僵住了。
  你爹手裡有槍什麼的,尼妹!
   第40章/帶球回家
  一早天濛濛亮的時候紀老爺子就起了床。人上了年紀睡眠就會少,多數老人起得都早。而他麼,還好些,一般都是六點準時起床。單飛起得也早,往日這個時候那小子就把早餐都準備好了。有可能是麵點配清粥小菜,也有可能是牛奶和三明治什麼的。今天是做中餐的日子,他還挺期待那小子做出什麼新鮮的吃食。可是一進飯廳,人呢?吃的呢?
  難道是還沒起床?
  老爺子不放心,去輕輕敲響單飛的房門。
  單飛沒反應,不過裡頭的劉鎮東卻警醒過來。他倒真沒想過這家的主人會起這麼早。這大冬天的,外面天還沒亮全呢。他才剛睡了兩個鐘頭,真是要命。
  老爺子一見敲門都沒回應不由擔心起來,生怕是晚上出了什麼事,於是只猶豫了片刻便把門推開了。反正單飛睡覺習慣穿著衣服,再說他一爺爺級的,也沒什麼不妥的是吧?誰知裡頭居然有個陌生男人正在提褲子!
  「你是什麼人?」老爺子見單飛呼吸平穩,放下心微微壓低了聲音問。
  劉鎮東指指單飛,再指指自己,「兩口子。」
  老爺子仔細打量一番,見劉鎮東筆直的身板兒,擰著眉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劉鎮東指指窗口,「爬上來的。」
  「……身手不錯。」老爺子招招手,示意劉鎮東出去談,竟沒有一絲懷疑。
  劉鎮東給單飛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單飛這會兒睡得還算實,有點動靜也不醒。不過這老爺子這麼一早來敲門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做飯?」老爺子問。
  劉鎮東難住了,他真就不會這個。不對,這老頭不會一大早叫單飛起來做飯的吧?!
  「不會?那去買早點去。牛肉胡蘿蔔餡小籠包和二米粥,出小區右拐直行二百米就有一家起得早早餐店,去那兒買。」
  劉鎮東拿好錢包,提著鞋子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住了,對老爺子道:「我還是怎麼來怎麼走吧。」
  紀老爺子眼睛一瞇,「為什麼?」
  劉鎮東虛畫了門框一圈道:「您這兒有東西。」
  老爺子暗暗磨著後槽牙,心裡直鬱悶。他為了防賊在門口灑了一些麻藥,這藥味道並不很重,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而且一定要有他特製的一味藥劑相佐才會起效。他每到入夜時分就會把那藥劑放在門邊,其實就是個小花盆。這事連單飛都不知道,因為單飛對這東西沒反應。可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看出老爺子一通不解的神色,劉鎮東耐心解釋道:「我職業特殊,所以對這些比較敏感。」
  老爺子拿走鞋櫃旁邊的小陶瓷盆,哼一聲,「你是警犬啊你!還職業特殊,嘁~」
  劉鎮東看在老爺子收留了單飛的份上忍了,在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他便出門去找起得早早餐店,臨走前他還特意問了一句,「您知道小飛現在喜歡吃什麼麼?」
  「牛肉胡蘿蔔餡小籠包和二米粥。」老爺子沒好氣地回答,想來還在為劉鎮東沒中招的事情耿耿於懷。
  劉鎮東暫時不確定單飛的口味變沒變,所以買完包子和二米粥他還特地跟老闆娘要了點酸辣口的小拌菜。常聽人說起有孩子能吃酸,不知道單飛是否也如此。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居然沒在單飛身邊,自責總是難免的。
  回來的路上看天色差不多大亮了,他給二叔打了個電話。夜裡已經給二叔發過短信了,但是二叔並沒有來。他在告訴了具體位置之後又去多買了三人份的早餐。做為一個合格的老公,必需得讓媳婦兒和孩子吃飽!
  紀老爺子一開門,就見出去的時候還一臉冷漠的人這會兒表情來個大轉變,居然一臉的傻笑,這是撿著錢了?也不怕閃瞎了路人的眼。
  「單飛還沒起呢,你樂什麼?」
  「要當爸爸了還有不開心的麼?」尤其是他這種以為一輩子都當不了爹的,那更是不一樣了。遇上奇跡時正常人都會有什麼反應?他已經夠收斂的了,「我去叫他起來吃飯。」
  單飛這會兒正抱被靠坐在床頭上撓頭,看樣子有點發傻,似乎有問題沒想明白。直到劉鎮東推門進來叫他,他的眼裡才隱約有了內容,好像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突然得到了答案。
  「怎麼著?不認識我了?」劉鎮東坐到床邊輕彈了一下單飛的腦門兒。
  「嘖,我還當做夢呢,真不給人留點想像空間。」單飛伸個懶腰下床去解手,劉鎮東一閃身也跟著了洗手間。
  單飛瞪,「外面有人呢,你能不能注意點兒影響?」
  劉鎮東從身後摟住單飛,右手輕輕撫著他的肚子笑,「我看老爺子精明著呢,肯定知道我們小別勝新婚,你就不要在意那麼多了。」
  單飛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儘管以前再難為情的事情都做過,但是現在他的身體變化大,總還是有些彆扭的。夜裡的時候雖然被劉鎮東看過,但那會兒是藉著外頭微弱的光,看也看不到什麼。這會兒就不同了,大亮的天,劉鎮東一低頭就能清楚地看見他肚子的形狀。
  「昨天踢我踢得歡,現在怎麼這麼老實?」劉鎮東輕輕摸著單飛的肚子問。
  剛說完,就見單飛渾圓的肚子上小小地鼓起一個包,有趣得要命。單飛解釋道:「昨天那是睡前運動,這個俗稱伸懶腰。」
  劉鎮東玩兒得有趣,又拍了幾下,誰知裡面卻沒動靜了。單飛一瞪,「你見誰伸懶腰還沒完沒了地伸?出去,我要尿尿!」
  劉鎮東還是想陪著單飛,但是這樣膩著半天不出去也確實不太好。畢竟他跟老爺子還沒混熟悉呢,得留個好印象再說。爬人家窗戶本身就不好了,接下來得好好表現一下,爭取把單飛領走的時候讓老爺子也跟著一起去。這裡這麼多中藥,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主人是幹嘛的了。
  單飛倒是沒想那麼多,事實上他壓根兒就沒以為會這麼快就被找到。他在紀家深居簡出的,出去時又做的女人扮相,誰會想到劉鎮東腦子那麼活,一下就想到了網購上,摔!
  老爺子並沒有仗著自己的身份先開吃,劉鎮東和單飛對坐在他下手,單飛得知二叔會來給二叔預留出了一份早餐,然後才動開筷子來。老爺子眼神在兩人身上一過,對單飛道:「小飛,你怎麼打算的?」
  單飛訕笑,「爺爺,您怎麼知道他不是壞人啊?」在洗手間裡出來後聽劉鎮東說了紀老爺子淡定的反應,他很好奇。畢竟其實劉鎮東不正經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散發出點兒痞氣。
  「壞人能怕你涼著給你蓋被子?」單飛踢被子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他進去的時候那被子蓋得好好的,頭髮也一點也不散亂,明顯是有人給理順過。
  「嘿嘿,那我要是回去了,以後誰給您寫方子啊?」
  「我打算也去群江住一段時間。你說的那個紀不靠譜給我來很多次電話了,這不馬上就要過節了麼,我去他那裡過了節再回來。」
  劉鎮東趕緊順桿兒爬,「那節前不知您方不方便去我們家長住?」事關老婆孩子的時候臉皮一定要夠厚!
  老爺子道:「小飛現在身份尷尬,你確定可以在家住?」左右鄰居不是瞎子,總不能連著幾月不見陽光吧?
  單飛也有點糾結這個問題。他回家之後別的倒是好說了,可是周圍鄰居們總會看出異常來的,到時候萬一誰問起什麼,難道真要裝啞巴說他是「單飛的表姐」?!
  劉鎮東想了想道:「先回家呆兩天,我再找處房子。」現在住的房子倒不算小,可以後有孩子了就肯定不算大了。小孩子玩鬧的空間越大越好,再說了,他們沒準兒還會有其他孩子,早點做準備總沒壞處。
  「那就暫時先這樣定下,你們什麼時候想回去咱們什麼時候走。」他孤家寡人一個,拎個包就能走人,反正兒子家什麼都有。
  「那就明晚吧?」團裡還有事情忙活,車子還得給人送回去,再不回京一趟蕭龍能撕了他。
  「還是先確定我能活過今早再說吧……」單飛說罷起身去開門。他聽見很輕的敲門聲了,感覺應該是二叔來了。
  時間還早,二叔不好大聲敲門,於是猶豫著輕輕敲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居然單飛聽著了,還來給他開門。
  單飛心虛著呢,自然要狗腿一下。不過見了二叔的樣子他就有點狗腿不起來了,不是生氣也不是高興,更不是埋怨,而是一點偽裝都不含的凝重?
  「二叔,你別這樣唄,我走是我不對,可是你看看這個……」單飛指指自己的肚子,「我留在家裡肯定不妥啊。左右鄰居又不是傻子,見到我這樣還不問長問短啊,到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沒生氣。」有氣也被那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短信給磨沒了。什麼二叔我很好,你要是來找我回去,我就把你的照片掛到網上給你尋找第二春之類的,想想都無語。
  二叔聽了劉鎮東的介紹,跟紀老爺子道過謝之後,拍拍旁邊的椅子道:「小飛你坐下來,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嗯?」
  「我想……你可能不是我侄子。」
   第41章/二更來了
  單飛果斷地慌了,二叔這一定是氣過頭了,絕對是。什麼叫他不是他的侄子?他打從會說話都喊了「二叔」二十五年了,怎麼就不是二叔的侄子了呢?而且看他們的長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
  劉鎮東不輕不重地叫了聲「二叔」,覺得不管是什麼原因,在這個時候說這種問題有點兒太過了。看把單飛嚇得臉都白了。
  「小飛你別慌,我說的不是氣話。當年你爸爸一個人帶著你來找我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他和某個女人生的,不過我現在覺得,你很有可能是你爸爸和某個男人生的,所以我覺得我可能是你舅舅,而不是你二叔。」
  「舅……舅舅?!」
  「對,舅舅。不是有句話說外甥像舅麼?你看我倆多像。」二叔說完又道:「以前有很多問題我都想不明白,所以從來沒跟你提過,主要是不想徒增你的困擾。現在想想真的有很多細節有疑點,比如你爸爸臨走前讓我再三保證,我一定要看住你不能隨便和人同床睡。就沖這點,我想他肯定是知道你身體特殊的。」
  單飛臉色好轉了不少。管他是叔叔還是舅舅,只要還是他的至親就行了,人不還是那個人麼。
  「那單家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麼?」劉鎮東輕輕捏了捏單飛的手心,單飛似乎明白他的想法,也跟著一起望向二叔。
  二叔道:「我一直到八歲都是在孤兒院長大,後來是大哥,也就是小飛的爸爸找到我,把我從那兒接出來的。據大哥的話說我們是沒有其他親人的,但究竟有沒有其實我也說不清楚,畢竟我根本就沒見過。」如果不是當年大哥把他接出來,他連自己真正姓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二叔,反正有沒有其他親人這麼些年我們也過來了。我爸不是說難得糊塗麼?我們就當我們沒有其他親人吧。」他和二叔那麼落魄的時候也沒見誰來找過他們幫過他們,就算有親人估計也不靠譜。再說現在有了劉鎮東,還有大伯他們,還有孩子,他也該知足了。最好能弄個二嬸兒就好了,這日子真是完美。
  二叔突然覺得單飛的眼睛亮得□人,這小子一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劉鎮東心裡閃過幾個想法,但礙於場合不對便沒開口。
  白天二叔和劉鎮東也留在了紀家,用紀老爺子的話說,反正有屋子,自己找地兒呆。
  單飛還跟往常一樣幫紀老爺子記方子,期間各種水果不斷。到了中午先吃了飯,過會兒再吃一顆紀老爺子給弄的保胎小藥丸,然後睡會兒午覺,這小日子美得冒泡了真是。
  劉鎮東確定單飛睡著了之後便去找二叔去了。他想知道單飛的爸爸現在葬在什麼地方。不管怎麼樣,岳母(?)大人還是要見見的。知道地方了以後逢年過節了也要去看看,至少讓對方知道單飛現在過得很好。
  「這事你可以問小飛,他知道的。今年清明的時候他還去過。」二叔笑道,「難得你這麼有心。」
  劉鎮東又折回單飛的房間。單飛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淌出來了,全然不知屋裡進了人。紀老爺子說母體睡覺的時候孩子長得最快,所以劉鎮東不敢出聲,小心地坐在床邊看著一大一小。
  小的這會兒可能也在跟著睡,劉鎮東看了半天也沒見到孩子在動。
  不一會兒,手機在褲兜裡震動了一下,劉鎮東拿出來一看是條短信。是厲於民發過來尋問找沒找到人。
  劉鎮東想了想,還是出去回了個電話。除了告知他們單飛目前安好之外,房子的事情也要讓厲於民找糧票說一聲。近來的時間張豐月也很忙,這事不能再麻煩他了。
  糧票搶了電話就問要什麼樣的地方,劉鎮東大概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就聽糧票道:「那還找什麼找啊,就直接搬我那兒去不就得了麼?反正空著也是空著。而且我沒記錯的話我鄰居那家好像要賣房子,不行咱就把那套也買下來,給兩個園子並一塊兒,那肯定夠大。」
  糧票那兒劉鎮東也去過,他們以前有空閒的時候會聚在那裡打個牌什麼的,對那裡的環境也很瞭解。那兒是個別墅區,綠化面積特別大,而且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獨立的園子。最主要的是業主們也都很在意隱私,交往甚少,確實很難找到這樣適合的地方了。
  事情暫時先這樣訂了下來,劉鎮東讓糧票去折騰,有事情電話聯繫。
  夜裡的時候單飛都是要早睡,這是紀老爺子的命令。一般情況下不到九點他就得睡,不過今晚麼……
  紀老爺子見他在附近晃悠來晃悠去就是不肯進屋,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單飛把牛奶喝光之後,麻溜地站到老爺子近前附耳過去。老爺子用一根手指頭把單飛的腦袋支遠三十公分,義正言辭道:「臭小子,你說說你腦子裡都想什麼呢!」
  單飛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天這暖氣給得太好了,有點熱。爺爺您不熱麼?」
  老爺子哼哼兩聲,「心靜自然涼,我不像某些人心裡鬧火災。」
  單飛窘得想鑽進桌底下去,可是他心裡確實有股火在燒。這火都燒了好久了,不過劉鎮東來了之後還給加了把汽油。
  老爺子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沒有,單飛低著頭所以沒看清。但是沒過多久,他卻聽老爺子說:「去,讓小劉把那盆蘆薈拿你屋裡去吧,你屋裡暖和它長得快。」
  單飛「哎」了一聲,就聽老爺子又道:「記得把下面過長的葉子修一修,這樣新芽才能長得更好。」
  單飛:「……」真的是他想多了麼?為什麼好像哪裡不對。
  劉鎮東出來拿蘆薈的時候掃了紀老爺子一眼,老爺子道:「悠著點兒啊小伙子,那可是第一胎。」
  劉鎮東一趔趄差點親上仙人球。這老爺子比紀不靠譜還開放!人家最起碼還知道婉轉地用紙筆表達,好麼你直接說出來了。
  單飛當時猶豫半天就是想問問能不能那啥,卻絕沒有馬上就要怎麼地的意思,所以當明白老爺子話裡潛在的內容之後,他回屋就不出來了。臉皮還沒練到足以抵抗高技能攻擊的地步,紀家都是牛人,他還差遠了。
  本來以為劉鎮東能抗得住,沒想到抱著蘆薈進來的時候整個人也有點兒不對勁,「怎麼了鎮東?莫非你也被秒了?」
  「你都需要收拾什麼東西,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咱們明天一早就回去!」
  「怎麼了這是?團裡有事啊?」說是這麼說,單飛卻還是起身把該拿東西都給找了出來。
  劉鎮東邊幫忙邊道:「團裡沒事,但是我有事!」紀老爺子太可恨了,明知道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而且還那麼久沒見單飛,居然還給他拱火。不阻止他也就算了還鼓動他去「幹壞事兒」!這不成心讓他難受麼。怎麼可能悠著來,暈死。
  單飛沒再細問。劉鎮東的事情要是能說的他都會主動說,要是不能說的最好也別問。
  趁劉鎮東收拾東西的時候單飛進去洗了個澡,本來想洗冷水但是怕感冒,於是只把溫度調得比以往稍低了一些,倒也還好。
  單飛的東西不多,劉鎮東搗鼓幾下就給裝進了大背包裡。還有一些單飛來這裡之後買的東西也都整理好放在一邊,明兒一早弄車上去就行。實在不好拿的到時候找紀老爺子要倆袋子或者拿床單一裹!
  「鎮東,給我留一套要換的衣服在外面別收進去。」單飛開了個門縫道。他這間屋子裡的洗手間不大,因為是次臥裡的便只簡單地弄了個淋浴,並沒有浴房什麼的。衣服拿進來很容易還沒換就弄潮濕了,所以他一直都是洗完直接出去換。
  劉鎮東留了套家居服在床上,然後到外頭抽煙去了。在單飛面前他幾乎很少吸煙,更遑論現在情況特殊。不過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看見單飛洗完澡出來的樣子,太虐神經了。
  單飛把頭髮吹乾之後也沒出去找人,躺床上算了算他來這裡的天數,又算了算肚子裡的小東西的月數,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慾望什麼的,跟困一比馬上就暗淡無光了好麼!
  劉鎮東在樓下吹了會兒冷風,就見二叔也在樓下抽煙。自從知道單飛有孕之後二叔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消沉,似乎時常在回憶什麼,並隱隱自責著。
  「小飛睡了?」二叔扔掉煙頭問。
  「應該差不多了吧。我出來的時候他在洗澡。」
  「嘖,我還奇怪你怎麼這時候出來呢。」二叔失笑。對於兩個孩子瞭解頗深的樣子。
  「這麼晚了二叔在這兒做什麼?」不像是就出來抽煙的樣子。二叔的煙癮不大,大概還不到他的三分之一。在監獄裡煙這東西難弄得緊,戒也都差不多戒掉了。
  「聞不慣屋裡的中藥味兒,出來換換空氣罷了。」其實是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心煩睡不著。最近總是在想,要是當年自己沒有一時衝動離開大哥去玩兒什麼音樂,或許很多事情都會不同。人總是這樣,明明知道沒那麼多如果還要去想,但再疑惑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轉眼小飛都這麼大了,我記得大哥剛找到我把孩子交給我的時候他才那麼一點點,小得我都不敢抱。」二叔比了個手勢,笑道:「會叫叔叔的時候發音不準,就叫出出,呵呵。」
  「您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不過我覺得我媳婦兒很懂事,小時候應該很好帶。」
  「確實,都不好說這些年是誰拖累誰了。小飛為我做得很多。」反觀他年輕的時候為單飛做的……
  都已經過去了不說也罷,但以後一定要好好表現了。
  劉鎮東和二叔聊了很久,多數都是二叔在說單飛小時候的事情,劉鎮東聽得很認真,主要是這都是他特別感興趣的。他小時候很皮,可看來單飛小時候挺文靜。不知道生下來的孩子會像誰,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這一個像單飛,這樣他會有種把單飛從小看到大的感覺。
  「像我不好,還是像你吧,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單飛說完覺得自己有點想太多了,不管這孩子像誰好像都會是個好命的。
  「不管像誰都不會被欺負的,他姑不是部長家的肥千金麼?」
  單飛聽了撫額笑,北兒那妹子確實可愛且彪悍,不知道她得知有了小侄兒後會有什麼反應。
  車在高速公路上平穩地前行著,後排座上二叔和紀老爺子時不時地聊聊,一車的氣氛倒也和諧。出發前劉鎮東已經給糧票打過電話了,雖然時間有些緊,但糧票那兒本來就裝修完的,其實倒也沒什麼特別去需要準備。而且在電話裡劉鎮東並沒有提起單飛有孕的事情,男人有孕畢竟是罕見異常,一切都還需要時間。
  單飛有些排斥讓外人知道自己的近況,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趙山他們,而且他活著總還是需要一些親近的朋友的,總不能與世隔絕。
  趙山和路海居然來高速出口接人來了,這倒是單飛沒想到的事情。他這會兒雖沒刻意做女生裝扮,不過寬鬆的衣服配上薄毛線帽,又戴了個眼鏡,猛一瞅就是個在校女學生的樣子。
  趙山和路海差一點沒認出來,但是礙於在外面也沒多問,開車跟在劉鎮東開的車後——他們也不知道這車是誰的——一路就回了糧票的家。
  糧票家裡可熱鬧了,本來他就是想去問問鄰居家賣房子要賣什麼價,結果冤家路窄地居然遇上了另一波也想買房的人。你說你買就買吧,你幹嘛跟我一個想法,還想把倆地兒都佔了,居然連我家的房子也要買?!
  「老子說了不賣!」剛進門口,劉鎮東和趙山就聽到糧票一聲大吼。
  「怎麼了這是?」劉鎮東邊給單飛拿拖鞋邊問。
  「頭兒,這人非讓我賣房子,成心給我添堵。」糧票氣不打一處來。揍又不能揍,趕又趕不走。
  劉鎮東看了想買房子的那人一眼。這人他不認識,但是看年紀卻是跟他相仿的。身高比他稍矮一點,胖瘦差不多,長相麼……較他斯文一些。看氣質不像當兵的,倒像是個商人。
  「劉團長你好,我是葉晨離的愛人賀雲峰。」男人自我介紹道。
  「啊!那個能看懂『甲骨文』的小實習生他老公!你認識我家首長?」單飛一激動當場就忘了要裝啞巴了。他是真的挺好奇葉晨離的愛人長什麼樣來的,畢竟現實裡他認識的同圈子的人就那麼一兩個。可是這人怎麼認識劉鎮東?看他家團長的反應不像認識這人。
  單飛以為賀雲峰會回答他的問題,誰知這人聽到他說話之後居然兩眼一瞇,把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肚子上!
  因為趙山他們的反應都很淡定,或者說他們裝得很淡定,以至於單飛忘了這裡頭還有一個人其實是外人。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了。
  劉鎮東一措身將單飛擋在身後,不悅地看著賀雲峰。賀雲峰則無視這一切,直接看著單飛問:「你是單飛?」
   第42章/專注打劫三十年
  單飛和劉鎮東對視了一眼之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一時還真弄不明白這叫賀雲峰的人什麼來頭。劉鎮東的氣勢是汗血殺場裡練就出來的,能這樣無視他的人真的不多,至少他單飛還沒見過除大伯以外的任何人能夠這樣硬生生地扛住劉鎮東不悅的目光而毫無異色的。
  賀雲峰旁若無人地思索了一番之後,看著劉鎮東問:「我能和單飛單獨談談麼?」
  劉鎮東沒有當即拒絕,而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單飛,「小飛,你說呢?」
  單飛想都沒想便道:「我不喜歡單獨跟陌生人在一起,要麼跟我和鎮東兩個人談,要麼不談。」他現在這種狀態行動笨拙得要命,真要出什麼事跑都跑不動。鬼知道這叫賀雲峰的人突然出現到底是想幹嘛。
  劉鎮東聞言臉色馬上好轉三百六十度,嘴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他媳婦兒真是太TM給他長臉了!大大滿足了他的……咳,男性自尊。
  單飛暗暗翻個白眼,心說我還不知道你?自大狂臭榴蓮!
  「既然如此,那麼請劉團長擇個方便談話的地方吧。」賀雲峰道。
  劉鎮東看了糧票一眼,糧票就把三人引到二樓的書房裡去了。不但如此他還非常客氣地去給三人弄了壺茶。送上樓的時候二叔攔了他一下,問清家裡情況之後去給單飛溫了杯牛奶。
  糧票似乎從其中隱約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沒太明白,但還是把東西送進了書房。
  單飛看見牛奶感激地笑了笑,差點閃瞎糧票的眼。雖然不是沒見過團長夫人的笑顏,但是這次笑的感覺和以前特別的不一樣。若一定要說出來,那該是多了種柔和的味道,讓人如沐春風。離家出走一趟再回來笑得就能更好看?這是什麼道理?
  糧票關上門退出去時心裡還在疑惑,可裡頭的人說什麼他是聽不到了。
  這裡的隔音特別好,他當初可是花了大價錢的,不論哪間屋子都是。
  賀雲峰見門關緊,還特別掃視了屋子一眼。劉鎮東能感覺出來這人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的在注意這裡有沒有特殊設備。氣質像商人,卻可能不是商人?
  「我保證這裡的談話只會有我們三人知,賀先生大可放心說。」劉鎮東不溫不火地笑道。
  「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下……」賀雲峰指指單飛的肚子,問劉鎮東,「是令公子麼?」
  劉鎮東清楚地感覺到被握在他手裡的單飛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仍是鄭重地回道:「對,是我和單飛的孩子。」這時候要說不是他的,單飛或許會安心,但卻會很難過。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單飛擔憂著開心,反正擔憂之情早晚有天會被他撫平,他有這個自信。
  「謝謝你的坦誠,做為回報我也可以回答你們一個問題。」賀雲峰彷彿並沒聽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表現得十分平淡。
  「不如說說你的來意吧。」劉鎮東沒什麼特別想問的。固有的信息他自己就能查到,查不到的是人心,所以問最難得到答案的才是對己最有利。
  「說來或許你們不信,但事實是……我只是想給小離找個好朋友。」
  「你是說我?」單飛指指自己的鼻子,狐疑地看著賀雲峰,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入了對方的眼了。難道是葉晨離回去說了什麼?
  「對,很多事情言之尚早,但我相信你和小離會成為很好的朋友。」賀雲峰說罷又對劉鎮東道:「這裡既然是二位的居所我就不再多爭了,但我會將隔壁的房子買下來,希望劉團長能高抬貴手,給兩個孩子一個相處的機會。」
  「你覺得我會干涉?」劉鎮東笑得不冷不熱的,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想。
  「不會,但我想你和我一樣希望自己的愛人能有知心朋友,分享一些……」賀雲峰笑笑,「和老公不能分享的事情?」
  單飛的臉色有點黑,但卻忍住沒有出聲反駁。反倒是劉鎮東笑了,問他:「媳婦兒,你有什麼不能和我分享的事情麼?」
  單飛本來一臉的不待見,這會兒卻突然換了張新娘子臉,情意滿滿地看著劉鎮東笑道:「當然沒有了,不能和老公分享的事情,那不是不信任對方麼?」
  單飛你個死妖孽!賀雲峰暗罵一聲,淡定的面色終於出現一絲裂痕,似乎是被單飛說到了痛處。但良好的素養還是讓他維持住了基本的禮貌,他起身道:「不管如何這鄰居是做定了,而且我保證以後單飛和小離會相處得很好。至於為什麼我也不便多說,時間久了自然會有答案。告辭。」
  門被不輕不重地關上,單飛攤手看劉鎮東,「你就不怕他說出去啊?」
  劉鎮東十分篤定道:「他不會。」
  單飛本來還想問問憑什麼能這麼肯定,但看劉鎮東認真的樣子便知道,不管憑什麼,這件事都是沒有第二種可能的。劉鎮東說了不會,那就一定不會。也許這就是高手之間的較量?一眼定輸贏?
  「好了,趙山他們估計也等急了,下去吧,總要給他們一個當乾爹的機會。」
  「你說的是掏腰包的機會吧?」單飛翻白眼。
  「知我者莫過夫人也,走吧走吧。」
  劉鎮東攬著單飛,無形中給了單飛莫大的勇氣。或許真的很怪異,但是,只要有這個人在旁邊,其他都是可以不去在意的是吧?
  趙山他們等得頭髮都快白了,雖然也可以問二叔,但是他們知道,在不確定樓上的兩人要坦白多少內容之前,二叔也是不會多嘴的。與其弄得大家都尷尬,不如耐心等正主到來。
  「二叔和紀老呢?」劉鎮東掃一圈沒見到二人便問。
  「二叔說帶老爺子到周圍轉轉。」糧票答完,眼神控制不住地看著單飛的肚子,真的太好奇了。
  趙山和路海雖比糧票收斂一些卻也強不到哪兒去。實在是……這如果真的和他們猜想的一樣的話,那真是天大的驚喜。他們自從知道劉鎮東的性向那天起都以為他不會有孩子的,因為他們都太瞭解劉鎮東的為人。他不是那種愛著一個卻又為了名聲去搞另一個的人,而是一但愛了,眼裡就只會有對方的那種,從一而終的,不可多得的好伴侶。
  「頭兒,你可別賣關子了你倒是快點兒說啊。」糧票一臉急不可奈的樣子看著劉鎮東。好麼這倆人往那兒一座給他們相面呢這是?研究半天不帶開口的!
  「媳婦兒,來點創意?」劉鎮東靠在沙發背上一副得了天下的得意樣兒。
  單飛琢磨了一下,不確定似地撓撓頭對糧票他們開口,「現有幾個乾爹名額對內銷售,爾等欲購從速?」
  「噗,咳咳。」路海被一口茶水嗆得不輕,他以為頭兒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誰知道有人還真敢開口!
  趙山徹底呆住了,這種時候還是糧票反應快,趕緊附和道:「嫂子,真的麼?這個這個……」他指著單飛的肚子,一臉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當爹了,「真的是我乾兒子?小跳跳?」
  「小跳跳?什麼小跳跳?」單飛沒太明白。
  「咳,關於這點為夫晚上再跟你解釋,眼下先揭過。」劉鎮東拍拍單飛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多問。
  單飛於是聳聳肩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問了糧票家裡有沒有吃的之後就去翻冰箱去了。接下來的就讓劉鎮東自己說去,他餓了,而且午睡時間也快到了,他得吃飽睡覺。
  劉鎮東是怎麼說的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他現在是養胎皇帝大,其它一切事情靠邊站。也不知道二叔把紀老爺子帶哪兒去了,保胎藥還沒吃到嘴呢。以前天天吃覺得鬧心,這會兒吃不著又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人果然是犯賤的==!
  二叔回來的時候單飛已經睡了不短的時間,整個大廳只留下了劉鎮東一個人對著一些文件不知在忙些什麼。而趙山他們全都不見蹤影。
  紀老爺子本來只是想出去走走,結果走出沒多遠的距離他兒子就來了電話,這會兒估計老爺子已經到了兒子家裡。
  「怎麼就你一個人?趙山他們呢?」二叔坐下來喝了口熱茶,隨意地打量了一眼劉鎮東手裡的文件問。
  「小飛在睡覺,趙山他們出去買東西去了,估計一半會兒回不來。二叔您怎麼才回來?外面挺涼的吧。」
  「我這不是沒好意思讓老爺子自己回去麼,所以送了他一程,後來乾脆回趟家把甜甜圈和火腿腸帶回來了。」總讓鄰居幫照顧也不是個事。
  「那狗呢?怎麼沒見?」這屋裡哪有甜甜圈和火腿腸的影子?
  「啊!!!我剛才開門直接進來把它們落外面了!」二叔說著趕緊往門外跑,生怕甜甜圈和火腿腸丟了。
  照實說火腿腸和甜甜圈跟二叔早就混熟了,段然不會說跑就跑,怪就怪這兩天在鄰居家裡關著沒帶出去散步,這會兒一見新家裡帶大院子,果斷樂瘋了,所以才小小地慢了幾步。
  二叔長出口氣將兩個已經長大許多的傢伙帶進屋裡,卻沒想單飛剛好要下樓,竟被甜甜圈和火腿腸看個正著。雖然許久未見,但兩個傢伙還是認識主人的,雖然身量變了但是味道沒變,於是表現親近在所難免。這本倒也是正常,問題是單飛現在架不住這倆大傢伙虎撲!
  劉鎮東心都快蹦出來了,他幾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擋在單飛被兩隻大狗撲倒前衝到了單飛眼前。
  單飛和二叔看戲似地瞪著本來安坐的某人突然間一個衝刺起跳,然後單腳點在樓梯扶手上又一跳到二樓。這個速度和動作……
  「劉爺,小的真是服了你了。」單飛甘拜下風。他怎麼會認識這麼個神奇的人類呢?
  「能被你嚇死,怎麼不知道躲?」劉鎮東將人抱得緊緊的,有點兒後怕了。
  「我忘了它倆長大的事,還有我有孩子的事了。」傻眼的時候腦子運轉速度不給力啊。
  二叔真是長見識了,真不知道什麼樣的訓練能把人練成這樣。他把甜甜圈和火腿腸叫下去給了些吃的,又上樓看看單飛有沒有被驚到。
  單飛感覺沒什麼異常便說了聲「沒事」,結果誰也沒想到入了夜之後他的肚子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劉鎮東正打算給他講「小跳跳」的典故,就見單飛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紀老爺子這會兒又沒在,當真要把人急個半死。
  好在家裡現在人多不用事事親力親為,沒多久的功夫二叔和趙山就把紀老爺子請來了。老爺子看過之後給單飛吃了點藥,單飛很快就好了起來。可看老老子的臉色卻還是有些凝重的,只聽他道:「雖然從脈相上看無特別異常,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老頭子我再牛也不是透視眼,況且如今這年月污染嚴重,還是用醫院的儀器看看讓人放心。」
  劉鎮東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是他還拿不準到底怎麼做合適。知道單飛身體特殊的人已經不在少數了,這些人他是信得過的。可醫院人多眼雜,沒做好準備之前貿然去了肯定行不通。不過再難也要辦,誰讓媳婦兒孩子是命根子。
  「麻煩您在這兒住一宿吧,我去安排一下,盡快帶他去醫院。」劉鎮東說罷給趙山使了個眼色,趙山便跟了上來。
  「你把這個送到團裡交給副團,跟他說我再過兩天才能回去。」劉鎮東將之前整理好的資料教給趙山道。
  趙山走了之後劉鎮東給大伯母打了個電話。這件事情家裡人是遲早都要知道的,晚說不如早說。再者他閒不了兩天就要回團裡,不可能一直在家陪著單飛。可只留單飛和二叔在家裡他是真不放心。二叔開不了車,單飛又大個肚子,真有點急事他又離得遠。
  大伯母接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像做夢一樣,甚至一度把劉鎮東的電話掛了,以為自己做夢。結果電話第二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她沒聽差,這大晚上的她的大侄子是真的在跟他求助呢。太陽要打西邊出來?!
  不管如何大伯母還是連夜趕往劉鎮東給的住址。不止她來了,連回家休假的劉珍北和劉鎮西都跟著一起來了,車就是劉鎮西開的。
  「媽,您倒是說說我大哥到底咋了嘛,不說我們瞎猜更著急。」劉珍北嘟嚷道。
  「我哪兒知道!」部長夫人眼一瞪,「鎮西,開快點兒開穩點兒,這麼多年你大哥就跟我提過這麼一次要求,我還不拼老命去辦?」
  劉鎮西是商人,平時也忙得很,誰知今天難得沒應酬還被抓了壯丁。不過這壯丁抓得好,只要是關於他大哥的事他是一定要參一腳的。
  車開到糧票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單飛難得這個時間還沒休息。主要是紀老爺子說完要去醫院之後他這心裡就跟鬧妖似的睡不著。累是累,可心裡壓著事,他也擔心。最開始不知道是有了孩子他瞎折騰那麼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孩子有什麼影響。
  大伯母看了單飛好久,什麼也沒說便給程院長打了電話。電話裡她也沒細說,只道讓程院長跟醫院打個招呼用用電診室給朋友做個四維。
  「雖然有年頭沒摸這東西了,但看看還是可以的。這事可大可小,不能再讓更多人知道了。」大伯母對單飛和劉鎮東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劉珍北猴急得要命。她的侄兒!她家的祖上果然是威武的,過年的時候一定還要燒紙錢!
  「現在就去吧,這個時間人少。」大伯母說罷對劉鎮東道:「鎮東你們幾個裝扮一下,以防萬一。」要是真倒霉的遇到熟人也能躲過去。
  糧票和路海肯定是不可能近距離觀看的,他們還沒活夠,但是他們可以幫忙探探路,注意周圍情況。
  單飛覺得有點像在做賊,但他知道這樣其實是最安全的。這會兒他略顯緊張地躺在醫院的四維彩超室裡的床上,旁邊站著劉鎮東和二叔,大伯母則坐到了儀器旁邊。大伯母沒讓第五個人進來,自己親自操作,將涼涼的偶合劑擠到他肚子上,然後……
  「咦咦咦?是個小子,帶辣椒的!」大伯母興奮得跟什麼似的,費了半天勁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劉鎮東和單飛還有二叔也都能看到顯示屏上的影像,二叔笑道:「感覺很像鎮東啊。」
  劉鎮東一時半會兒沒說出話來。那是他的孩子,太神奇了,居然這樣與他們第一次見面。
  「伯母,孩子的健康狀況怎麼樣?」單飛難免緊張地問道。雖然從影像上看是沒看出什麼異常,但是細微的他也不懂。
  大伯母看了半天道:「很好的小子,顯示有快二十四周那麼大了。你看他還蹬腿呢。」
  劉鎮東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戳屏幕上的兒子的小臉,感動得一塌糊塗。這是他和單飛的孩子,流著他們的血,承載著他們的感情,會叫他爸爸會跟他玩兒,會……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單飛用胳膊肘兒頂頂劉鎮東的肋側,哭笑不得地問道。這人拿了四維彩超報告之後就一直盯著那上面的孩子的樣子,好像總也看不夠一樣。這張紙才被打印出來兩天,卻已經破得不像樣了,可想而知得轉了幾手。趙山他們搶著看完送回來的時候劉鎮東臉都黑了。
  「還有差不多四個月才能見面,真是難熬啊。」劉鎮東摸摸單飛的肚子,「兒子,快點長大,出來了爸帶你玩兒啊。」
  「嘖,還玩兒呢,你帶他去搞野外生存訓練還是武裝十公里越野啊?」單飛說完忍不住笑,「大伯母和二叔能揍死你。」小東西還沒生出來就已經是眾人眼裡的大寶貝了,哪由得劉鎮東去練。
  「能玩兒的多了去了,我帶他去坐坦克,還有進山裡抓鳥。總之出來以後再說。」劉鎮東說完恢復正經的樣子道:「大伯母以後就會留在這兒照顧你了,珍北可能也會留下來。她說她在哪兒實習都一樣,正好在這裡也可以給你解解悶兒。明天我得回團裡,以後我盡量抽空多回來。」
  「嗯,還有記得把車還回去,你怎麼還開起來沒完了?」單飛想起那輛不是劉鎮東的卻被他們開著到處跑的車道。
  「嘖,誰敢來取誰就來,我也不送了。居然敢跟我說什麼一個小時一千租金,當那車鑲了金子呢?我手機還一小時一萬租金呢,要給錢也得是他們給我。」
  「你手機不是用著呢麼?」單飛瞄了眼床頭櫃上的黑傢伙。
  「這是跟你那白的一對的,我怎麼會放蕭隊那兒?我放他那兒的是二百塊錢的標配破手機,裡頭的號也都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人,沒了我也不心疼。」
  「你拿一個二百塊錢的破手機換他的陸地巡洋艦?」這也太狠了吧!
  「誰讓他想黑我,老子專注打劫三十年,哪兒有被人打土豪的道理!」劉鎮東關掉檯燈親了親單飛的額頭道:「睡吧媳婦兒,再不睡我又得去掰蘆薈葉子了,你看咱家蘆薈都快禿頂了。」
  單飛:「……」
   第43章/年夜驚魂
  劉鎮東回部隊去了,連帶著趙山他們一夥人也全都跟著從家裡消失。劉鎮西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當然也要離開。現在家裡就剩下了四個人。大伯母和劉珍北,還有二叔和單飛。不過二叔因為惦記超市的事情,所以白天都會抽三四個小時去懷玉小區看看,一般都是劉珍北開車跟他一道去,然後先把人送到地方之後她去買些菜再回來,二叔忙完回家的時候則是坐車自己回。
  自從那天查過四維彩超之後單飛的心就徹底放了下來,閒心也就多了。每天除了定時給團長大人發送他兒子的照片之外,基本就是在園子裡散散步,或者在屋裡看看書聽聽音樂,然後指導指導劉珍北的廚藝。大伯母說了,劉珍北也是大姑娘了,早晚要嫁出去的,不學點什麼不行。
  起初劉珍北是不願意的,沒見她娘都一輩子沒下過廚房麼?憑什麼她就得學這些?可一想,她不學現在沒人能給嫂子做飯啊。她娘不會,二叔手又不方便,請外人也不方便。
  問她為什麼突然叫嫂子?沒聽見趙山他們都叫嫂子麼!她這正兒八經的妹妹怎麼能叫得比別人生份了?口胡!
  「炒菜的時候調料可以晚些放,這樣菜的營養保存得會更好些。」單飛嘴裡咂吧著一片水靈靈的圓白菜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天總想吃這個東西,覺得吃起來很甜。
  「嫂子,哪個是麻椒?我分不清啊。」劉珍北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油點子沾到衣服。她還有點怕被燙到,真是要命了。
  「你不用這麼小心,離近點離近點。」單飛說罷將一小撮麻椒拿到劉珍北眼前晃晃,「像這樣的就是麻椒,你聞聞,味道不錯。」
  「嘖,今天這麻辣豆腐沒戲了,頂多就是個辣味雞刨豆腐。」劉珍北將菜盛進盤裡,苦逼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真是太無語了,都好些幾天了她的菜在賣相方面居然還沒多少長進,由此可見她果然是她娘生的娃==+
  「北兒我跟你說,以後會也要裝作不會,會了就像我一樣總得給人做吃的了,不會才是福啊。你以後就嫁個會做菜的,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最好還是個當兵的,連碗都不用你刷!」
  「誰說當兵的一定都會主動刷碗啊?嫂子你想得忒美好了,不是誰都像我大哥那麼勤……不對,是像我大哥那樣有那麼多小弟聽他指揮。」
  「噗,不刷也沒關係。你給他扔到301去呆一周,不刷也得刷。」劉鎮東訓練人那就跟訓孫子似的,一練一個準兒。
  「好了好了,開飯嘍~」劉珍北把菜往餐桌上端。單飛幫她拿碗筷。
  桌上一共四菜一湯,兩道酸甜兩道正常口,湯是大骨燉野山菌。都是劉珍北在單飛的指導下做的,雖然賣相不佳,但是單飛逐個嘗過,味道都不錯。
  劉珍北已經有點摸出道道來了,眼下做菜注意三樣就行。一是有一半的菜一定得是酸甜口加辣,二是一半的正常口味的菜要清淡,還有就是菜一定要熟而不爛,這樣就可以了。雖然她還不能全都做到,但是頭兩樣都還行。
  「北兒,為娘甚感欣慰啊,以後你肯定餓不死了。」部長夫人吃了口涼拌黃瓜「誇獎」完女兒問單飛:「小飛,你二叔今兒不回來吃飯?」
  「嗯,今天有人往超市送貨,二叔可能要到吃晚飯時才會回來。伯母有事?」單飛用湯碗盛的飯,吃得那叫一個香!他覺得他兒子將來肯定也是個能吃辣的,要不然他怎麼會懷了之後吃辣更甚呢?還好有紀老爺子給配的清火茶,不然肯定受不了。
  「隨口一問罷了。你二叔不就是我弟麼,他手不方便,在那兒吃飯也不知能不能吃好,北兒你記得以後給二叔帶點吃的吧。」
  「知道了媽,咱家人都要吃好睡好,我記著呢。」
  「伯母您不知道,超市裡請的那位阿姨我特意讓她做過菜才用的,手藝很好。我二叔吃得也挺順口。」
  「咦?那就好,我可當他是親弟弟,有什麼事他不好說你就說。伯母一定會幫忙的。」
  單飛只是笑笑,並沒有道謝。道謝大伯母又該說他拿自己當外人了。
  「不行,回頭我得跟糧票那小伙子說說,把這房子買過來。這樣住著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伯母又說道。
  「鎮東也是這個意思,但是糧票堅持非要送給我們。我和鎮東商量過了,實在不行就先這樣住著,以後找到合適的地方了再搬出去,另外給糧票算房租什麼的。總不能白住他的。」雖然知道大家都不缺這個錢,但是不能真的這樣總佔人家便宜不是?
  「我覺得也沒什麼嘛,糧票都要給我大侄兒當乾爹了,他還不放點血啊?再說我聽趙山講這房子糧票買來好像總共也沒住幾天,放那兒不是也浪費資源麼。」劉珍北覺得那伙富二代官三代什麼的,在這樣一個城市裡這樣一套房子,對他們來說真不算什麼。
  「姑娘,別說的好像你跟糧票有一腿似的,為娘會誤會你暗戀他的。」
  「噗,大伯母您真逗。」單飛說完看劉珍北,「咦?北兒你居然臉紅了!你真喜歡他啊?」
  「我說你們想太多了,我要真暗戀他我就直接讓他給我侄兒當姑夫得了,當哪門子的乾爹!」劉珍北似真似假地說完趕忙轉開話題道:「我們快點吃,吃完去逛街吧?買孩子的小衣服。」
  單飛這次穿的仍舊是女裝,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被劉珍北逼著畫了點淡妝。超級坑爹的感覺,但確實是更有女人味了,回頭率明顯上升許多。
  劉珍北還特意給單飛來了張特寫傳給劉鎮東,名曰「團長夫人最新形象」!
  劉鎮東用食指反覆磨擦著手機屏幕,嘴邊笑意漸濃。其實他是知道單飛不喜歡穿女裝的,可為了孩子一直在忽視這些感覺。或許以後孩子出生了也有可能需要單飛這樣去做,而他的任務就是給單飛提供一個更自在的生活環境。
  「劉隊,您什麼意思啊!」長相頗為嬌俏的女孩兒見劉鎮東走神似怨非怨道。
  劉鎮東把手機放到對面的女孩兒眼前冷聲回應:「這就是我的愛人,你覺得還入的了你的眼麼?」
  林婷雪有些不服氣地別開眼光,指甲深深地摳進肉裡。她長得漂亮,家世也好,能力也出眾,但是劉鎮東就是不肯給她一次機會。自從劉鎮東到基地培訓他們起她就喜歡劉鎮東了,明裡暗裡不知努力了多少次,可是這人就是不動聲色!她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鱉?打小到大誰不是捧著她護著她,就劉鎮東總是視她如無物!
  「那你當初為什麼唯獨對我那麼關照?」如果不是那樣,她也許就不會……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扯其他隊友的後腿罷了。」劉鎮東遙遙一指,居然是軍犬飼養區,「即使是它們能力不足我也一樣會多加關照。在戰場上只有敵我之分,沒有你所謂的那些情情愛愛,我只能說你想多了。」還好意思覺得自己漂亮,到他媳婦兒這兒一關都過不了,「而且我就快當爸爸了,所以以後麻煩你沒事別來這兒找我,更不要聲稱自己是我的女朋友,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可笑。」劉鎮東說罷戴上帽子,利落地離開原地。
  「劉鎮東!你知道那些人攔不住我的!」林婷雪突然對著他的背影喊。
  劉鎮東本來臉色就不太好看,這會兒聽她這樣一說更是比之前黑了八度,他大喝一聲:「周烈!」
  「有!」一名值班守衛立即上前敬禮道:「團長請指示!」
  「以後誰要是敢放她進來,全團所有人當天的訓練量加三倍,聽到沒有?」
  「是!」周烈應完馬上對林婷雪做了個請的手勢,眼光就像在看瘟神。
  林婷雪氣得眼都紅了,誰知好死不死的,有個士兵小跑過來道:「報告團長,嫂子來了。」
  「嗯?你說誰?」劉鎮東這回真不敢大意了,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又搞錯了?照實說單飛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才是。
  「外面有個人自稱是你妹,挺胖挺白的,她說她和嫂子來看您。」
  劉鎮東聽完表情立時回暖,比變臉還快,看得周圍的人都不免一陣好笑。他們團長什麼時候開始也會這樣把一個人放在心上了?
  「團長,讓我們也見見嫂子唄。」有膽子大的起哄道。他們本來是聽說有個自稱團長女朋友的來找,誰知道居然見到了一個假冒的。本來很失望並只當看八卦了,沒想正主居然真的出現?
  「是啊團長,我們也要看!」
  劉鎮東有些猶豫,畢竟團裡見過單飛的人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像趙山他們一個想法。
  林婷雪本來都要走了,見他這反應不由又留了下來,總覺得劉鎮東的反應有些不對。那麼個大美人還怕見人不成?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劉珍北扶著單飛下車,大伯母則留在了車裡。逛了半天也累了,她可比不得他們小年輕。
  單飛原來穿的羽絨服小了,根本拉不上拉鏈。今天大伯母做主給他買了件白色的貂皮外套穿著,剛好能蓋住他的肚子。黑亮的長髮,雪白的肌膚,溫潤的氣質,劉鎮東遠遠的一看就覺得今兒他媳婦兒像雪地裡冒出來的精靈一樣。
  也不知是哪個小子弓起指頭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劉鎮東隨著哨聲回頭一瞪,那小子馬上立正站好,大聲喊:「嫂子好!」
  所有人大笑出聲。單飛不好開口,也只是對著劉鎮東和士兵們笑了笑,並沒有走過來。他本來是不肯下車來的,結果讓劉珍北一激就下來了。最近控制能力是稍差些,什麼「嫂子你看有個女的來找我大哥說是他對象,你不去看看啊?」他就腦子熱了。
  劉鎮東揮揮手讓士兵們散開,自己則往單飛和劉珍北的方向走去。劉珍北看了離著劉鎮東站得不遠的女人一眼,心下得意一笑。她平生最討厭這種人了,她就不信她大哥沒說過自己有愛人。還好門口的衛兵跟她多說了兩嘴,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原來有人敢撬她嫂子牆角。
  「怎麼想起要過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劉鎮東坐上車解開單飛的外衣看看他的肚子,發現又長大了不少,忍不住伸手摸摸。
  「恩哼,我不來不就看不著好戲了?美女千里尋來了,你就沒表示一下啊?」單飛佯裝生氣道。
  「哪來的美女?我怎麼沒看見?」劉鎮東說完就感覺兩束火辣辣的視線穿過他的側臉。伯母和妹子果然怒了,不過他是誰?怒視抵抗。
  「大哥,我嫂子最近吃的飯可都是我做的,你就不怕我給他吃剩飯對他不好啊!」就算真的不是美女,也不能那麼說啊,這是拉仇恨呢這是。
  劉鎮東樂呵地感受著兒子的回應道:「謝謝美女了,我媳婦兒和兒子胖了,你功勞很大,記一大功。」
  「那把你的軍功章給我一枚?」
  「我的軍功章都是你嫂子的,這個不能給,不過我可以把我團裡未婚的小兄弟都貢獻出來讓他們跟你相相親你看怎麼樣?」
  「劉腹黑!」
  「好了,你倆少貧兩句。咱們得回去了,時間久了小飛和孩子也該餓了。」大伯母說罷又道:「鎮東你記得把時間安排好,孩子長得快,日子越來越近了指不定哪天就得父子見面了,你可千萬不能錯過。」
  「我心裡有數,伯母放心吧。」劉鎮東說完掃了眼車外,猶豫一下之後道:「我讓趙山和於民送你們回去,北兒你來坐後面。」
  「大哥,你這是懷疑我的車技啊!」劉珍北不瞞地看了他一眼。
  「聽話,坐後面去。」劉鎮東略顯嚴厲道。
  劉珍北也是個通透的,腦子裡打個轉兒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乖乖地坐到後面三個人挨在一起。她的車也是越野,空間不算小,倒也不會覺得多擠了。
  趙山上車前被劉鎮東吩咐了兩句,沒人知道內容。
  車是由厲於民開的,他以前還沒「歸順」劉鎮東的時候正經玩兒了一陣車子,這裡他的車技最好。
  林婷雪不是普通人,劉鎮東自然是要多個心眼兒。這樣關鍵的時候他不能讓家裡人出任何閃失。
  車在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趙山問道:「嫂子,孩子現在會動了麼?」
  「嗯,天天練拳,挺歡實。」單飛笑著說完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後視鏡,沒再開口。他知道劉鎮東不會無故讓趙山和厲於民來送他們回家,不過有些事情裝裝糊塗才好。
  「對了嫂子,我們訂了孩子的床和小傢俱,過些天會有人送過去,電話留的是你和二叔的,這兩天電話記得開著機。」厲於民道。
  「讓你們破費了。」單飛笑笑,「馬上就過節了,如果你們到時候不回家的話看能不能咱們聚在一起過,人多也熱鬧。」
  「嘿,這可得頭兒批准了才行。」趙山笑。
  「沒事,等回頭我跟他說,盡量爭取唄。」單飛覺得問題應該不大,之前跟劉鎮東通過氣的。雖然不能提前回家,但是跟戰士們吃了年夜飯之後可以回來。
  車一路安穩地開到家,趙山把人穩妥地送回屋裡才給劉鎮東打電話。這一路後面有人跟著他和厲於民都知道,只不過那人一直沒什麼動作,所以他們就當沒看見。
  「你們直接回來就行,我心裡有數。」劉鎮東說完掛了電話,緊接著又撥通了另一個人的號碼。有些職業看的不光是一個人的能力,還有人品。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做一些特殊工作的,那個林婷雪對於信任她的戰友們來說簡直他娘的就是個累贅。
  單飛被大伯母催著去睡覺,卻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有點睡不著。照以往的習慣這會兒他早該睡了,更別說逛了半天的街也累,可就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其實想想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難道是因為白天見到有人來追劉鎮東?可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照理說也不該……
  把孩子的小衣服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單飛莫明地把目光調轉向窗口處,總覺得那裡有人在看著自己。
  難道是趙山他們沒回去?以前他們不是沒在周圍保護過。可這麼冷的天,按理說劉鎮東不會讓他們在外挨凍才是。保護人也可以在家裡啊。
  單飛考慮了良久還是給劉鎮東打了一通電話,不管自己的猜想對與否總覺得還是得心裡有數才行。
  劉鎮東聽完了他的講述沉默了一會兒道:「別多想,關燈睡吧,要不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啊?」
  「用不著你講,你那故事太少兒不宜了,影響我胎教。」單飛說完啪就把電話掛了。想到某次劉鎮東夜裡用電話跟他講亂七八糟的的有色笑話,他就……咳。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劉鎮東聲音的關係,之後沒多久單飛就睡著了。第二天一早起來也沒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這一晚只除了二叔沒回來其它的好像都和以前一樣。
  因為快要過節超市裡的客人便漸漸多了起來,二叔打算節前幾天都在那兒住著,等三十上午再把門關了回來和大家一起過節。
  這兩天家裡陸續有人開始給送來過節用的東西,但是待人接物的都不是單飛。單飛在屋裡不太出來了,一是外頭冷,二是他的行動也越來越笨拙,不太適合出去走動。紀老爺子的意思是讓他每天在屋裡活動活動就好,只在外頭空氣好時出去散散步,也只得二十分鐘到半小時的時間而已。
  沒幾天後趙山他們訂的小傢俱也被送了過來,是成套的實木訂製,樣子也是特意找人設計出來的。以天藍色為主調的款式,上頭有白色的木雕小熊,瞇著眼笑得特別開心,讓人越發的對小傢伙的出生期待起來。
  三十那晚,劉鎮東跟團裡的兄弟們吃了年夜飯才回來的。大伙都知道這位年輕的軍官就快要當爹了,所以也沒有留太久。劉鎮東帶著趙山他們回家的時候剛到十一點,春節晚會都還沒結束呢。
  單飛雖然嘴上沒說,但對兩人的第一個春節還是挺在意的,難免希望能一起度過,好在劉鎮東趕了回來。
  大伯母和劉鎮北準備了不少好東西,有點美中不足的是今年劉部長太忙了,所以沒能回來一起過節日。但是人身處高處,有些事情也免不了,大家也都能理解。
  「對了,隔壁搬進來了,目前是葉晨離和賀雲峰兩個人住。」單飛想起什麼似的突然道。他也沒想到那兩人會這麼著急,趕在年前就搬進來了。他記得好像老一輩人都說快過年的時候最好是不搬家的,也不知這兩位幹什麼這麼著急。
  「賀雲峰這人有點意思,他爹是混黑社會的,誰知道他接位之後突然從良了,做起了生意。如今他可是有名的富豪,你老公我都沒他有錢。」劉鎮東笑著說出自己查知的信息,摸了摸單飛的長髮。因為知道要剖腹取胎,所以單飛也沒有一般女性那種怕把孩子養太大生不出來的憂慮,所以吃得一直都很好。這會兒營養跟上了,原本就夠好的頭髮越發像緞子一樣又黑又亮,讓他不捨得放手。
  「有沒有錢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我對象。」單飛倒是沒去想這些,不過他跟葉晨離好像真的挺合緣的,總能說到一塊兒去。
  「你平時沒事可以和他們多走動走動,這兩人行事都低調,而且人品都不錯。賀雲峰這麼年輕就有了這樣的實力,但他就對葉晨離很忠誠。這樣對愛人忠貞的我想對朋友也差不到哪去。等有空我也會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機會很快就來了,新一年的鐘聲剛敲響,葉晨離就帶著一堆煙火來找單飛出去放。力工自然是賀雲峰。不過許是過年的關係,這人面色帶笑,不像上次劉鎮東見時那麼一臉怨婦相。
  單飛頭一次過這麼熱鬧的年,以往他都是一個人在公寓裡想著二叔,現在可真是不知道要比原來好了多少。放煙花他自然也喜歡,以前光看沒放過,現在總算可以一試了。於是他拉著劉鎮東穿好衣服就往門外走。
  外頭不停地響著鞭炮聲,院子裡圍了一堆的人。劉珍北滿院子蹦來蹦去放花,直到糧票說她像皮猴兒她才消停一些,但是口水仗是少不了了。
  單飛原本看得好好的,誰知道突然來了尿意。肚子越大上廁所就越頻繁,家裡人也習慣了。本來劉鎮東要陪著他去,但卻被他攔了下來,「就一進一出的功夫,我哪就那麼嬌氣了?」
  劉鎮東也覺得自己有點太緊張過度了,便沒跟進去。誰知單飛進去沒多久之後屋裡就傳來聲尖銳的驚叫聲,「啊——!」
  「小飛?」劉鎮東第一時間衝進去,卻見慘白著臉坐在洗手間地上的不是他媳婦兒又是誰?
   第44章/跳跳出生記
  單飛一手扶著腰一手按著後背疼得一臉汗,深呼吸幾下也沒覺得好過多少。他本來是要解手的,誰知道窗外閃過一道白影,嚇得反射性一退,結果就滑了一跤後背撞在洗手盆沿上了。
  劉鎮東見單飛的動作也沒敢把他抱起來,怕弄不好反碰到傷處。直到確定傷在哪裡之後他才把單飛小心地扶起來站好,問道:「怎麼弄的?能不能走?」
  單飛疼得嘶嘶直抽氣,尿意都嚇木有了,但仍是藉著劉鎮東的力道站了起來。後背估計青紫難免了,夠倒霉的。不過這個時候外面怎麼會突然飄過白的東西?如果他沒看過那分明是張人臉啊。
  其他人也跟著陸續進來了,單飛不想影響大伙過節的心情所以並沒細說,只說自己不小心滑倒了撞了後背。
  劉鎮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單飛自道肚子裡懷的是他們的孩子之後一向很小心,再說家裡人照顧他可仔細著,大伯母怕他滑倒甚至在家裡能鋪地毯的地方都鋪了,而且洗手間和浴室都特別做過防滑的,怎麼就趕在剛好過節時候摔倒了?
  「要不要找紀爺爺來看看啊?我看嫂子疼得厲害啊。」劉珍北看著單飛的臉色提議道。
  「先讓葉醫生看看,北兒你去給紀老打電話看看方不方便。」大伯母發話道。
  葉晨離跟著紀不靠譜也不短的時間了,就算學了皮毛那也是從老虎身上扒下來的皮毛,正經能頂些事。
  單飛伸出手腕讓葉晨離把脈,周圍的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影響到他們。好在,單飛摔倒的時候並沒有撞上肚子,孩子沒有直接損傷。這是最幸運的,而且坐地之前他也盡快去找東西扶了一把,所以衝撞力度也不是很大。
  「有沒有紀爺爺留的保胎藥你先吃一顆。然後左側躺著休息。至於撞傷的位置現在不方便用藥,這就要等他老人家來了之後再定了。」葉晨離道。
  這一鬧眾人也沒了放煙花的心情,劉鎮東在臥室裡陪著單飛,而劉珍北確認紀老爺子還沒睡下之後便跟趙山和糧票去紀家接人去了。
  「真的只是不小心摔倒的麼?」劉鎮東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後躺床上撫著單飛的臉問。剛才那一嚇將冷汗嚇出來,這會兒單飛頭髮還有點微濕。
  「我看到一個人的臉在窗口閃了一下,沒有快到讓我產生錯覺,但也沒慢到讓我能仔細看清長相。」事實是當時一眼就嚇了一跳。這大晚上莫明看見窗外有一張慘白的臉飄過,換是誰都不會太淡定吧?畢竟他還不能像劉鎮東那樣處變不驚。
  「這件事我會弄清楚,你安心睡吧,我就在這兒陪著你。」劉鎮東吻了吻單飛的額頭,將手輕輕搭在單飛的肚子上撫摸著,臉色卻是異常冰冷。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他都要還以顏色。居然會在這種日子裡搞明堂,還是對著他的心頭肉,簡直是嫌命太長。
  「睡不著,一會兒紀爺爺不是要來麼?等他來了再說吧。」後背疼倒是其次,主要是怕孩子有個什麼好歹。
  「也好,兒子鬧不鬧你?」
  「沒有,可能是睡了。」就是因為太安靜了他才覺得害怕。不過紀老爺子沒來之前他也不想說太多讓劉鎮東擔心。
  趙山開車速度也不慢,更何況這個時間路上基本沒人,所以紀老爺子被請來也沒用去多長時間。老爺子居然是帶著兒子一起過來的,兩人拿了些應急用的藥便進了單飛的房間。
  單飛這會兒心裡還在打鼓呢,見老爺子一急之下便坐了起來,弄得後背跟著一陣疼,像被什麼東西用力伸著皮肉一樣。
  老爺子趕忙讓人躺好,並把過脈之後問了一些問題,確定孩子沒事才給留了三味中藥,「煎成水抹在小飛的背部傷處,一天三次,過兩天就要停掉。」
  劉珍北麻溜地拿藥去煎水去了,老爺子又道:「接下來直到孩子出生都不能再有房事,還有小飛你吃辣要適度,不能因為有清火茶喝就不控制自己,這對你腸胃都不好,會影響將來的營養吸收。」
  單飛聽到「房事」二字囧得差點鑽被底下去,心說老爺子您是得有多不待見我啊!這屋裡這麼多的人呢您就不能等人少的時候再說麼!
  像是知道單飛在想什麼一般,老爺子又道:「小姑娘不是出去了麼?你還不好意思什麼。」
  「噗,那是您不知道這兒就屬她最好色!」糧票突然樂著插嘴,說的就是劉珍北。
  「是麼?小糧票兒你可真瞭解我女兒。」大伯母似笑非笑地看著糧票拍拍他的肩膀。
  糧票嚇得一激靈,當下退後三步,心說完了完了,忘了色女她娘也在此屋啊!
  「咳,伯母我這不是說笑麼,您別接我話啊。」糧票掩面,真想奔回團裡睡鐵床,部長夫人一瞪眼他肝兒顫!
  「好了我說笑呢,大家都出去吧,讓小飛好好休息。」大伯母看了眼臉色緋紅的侄媳婦兒忍不住失笑。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面皮兒薄?不是說近墨者黑麼?她大侄兒可是超級的無賴臉皮厚到……沒個詞兒形容啊。
  紀老爺子臨走前給單飛留了很大一封紅包,單飛則讓劉鎮東去搬了盆才從懷玉小區的家裡拿過來不久的蘭花一盆。
  大伯母看得心都在滴血了,可那東西是單飛的她也不好說什麼,而且單飛好像是留了一株幼苗給自己。
  單飛睡著之後劉鎮東也沒睡,為了防止單飛壓到背部傷處,他是讓單飛側躺在自己懷裡睡覺的。看著愛人安穩的睡顏,他想了想之前單飛摔倒時的情形。那裡是一樓唯一的一間處在公眾區域的洗手間,一般情況下晚上單飛不會去那裡,因為他自己屋裡就有洗手間。如果那個不長眼的是針對單飛而來,那麼無疑是確定了單飛出現在這間洗手間之後才動的手,因為不可能那麼準確地判定下一個進來的人是誰而去事先做好準備。可單飛性子隨和,平時也不會得罪人,難道是衝著自己來的?他是不相信什麼鬼怪一說的,這種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自從錢家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正經安逸了一陣子,錢豐現在在瘋人院裡關著不可能出來,那麼近來和單飛有接觸又有可能對他產生敵意的……
  莫非是林婷雪?
  林婷雪是國安內部特訓出來的特殊工作人員,身手靈敏不比趙山他們差多少,而且那女的智商頗高,且行事有些偏激。如果是她那麼就算混到這裡也不是沒可能。
  就在劉鎮東琢磨著要從哪兒下手查的時候,賀雲峰給他看了樣東西。那是一組監控錄像,清楚地記錄著他們這裡外圍發生的情況,幾乎是全方位無死角。
  「什麼時候安裝的?」劉鎮東邊看錄相邊問。清晰度很高,設備應該都是最先進的了。
  「搬進來之前就裝好了,近幾天才開始始用。小離體質有些特殊,我不能放過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賀雲峰說罷又道:「你慢慢看,我回去了。」
  「等等,能不能說說怎麼個特殊法?」莫非也像單飛一樣頭髮瘋長?他偶爾閒下來的時候想過這個問題,一度認為單飛是極度思念他的時候才會長頭髮長得特別快。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沒什麼根據,因為後期他們開始歡愛之後就沒有這樣的現象了。
  「他近兩個月天天剪頭髮。」賀雲峰擰眉道。他還就此特意問過紀老爺子,老爺子說身體沒事。
  「那是你還沒吃了他吧?」劉鎮東打趣地問。他記得那會兒單飛就是被他狠狠疼了一晚之後就沒了那種現象的。
  賀雲峰臉色驟然變黑,劉鎮東一下就明白自己猜對了,於是笑道:「不防嘗試一下把人吃干抹淨,也許會有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過來人的意見?」
  「對,過來人的意見。」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劉鎮東揣著看戲的心思繼續注意著錄相裡發生的一切變故。
  單飛沒問劉鎮東查的怎麼樣了,照樣該吃吃該喝喝,彷彿沒受什麼太大影響。背部雖然還青青紫紫的,但是紀老爺子給的藥效果不錯,至少沒那麼疼了。
  劉鎮東算起來一共就在家呆了兩天半便離開,他一走家裡又從熱鬧變得稍顯冷清。不過好在葉晨離的假還沒休完,單飛沒事就去竄竄門子蹭點兒吃的,日子過得倒也開心。
  這天單飛帶著甜甜圈和火腿腸去找葉晨離玩兒,葉晨離破天荒地沒起床。單飛也算是個過來人,腦子裡多轉個心思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更別說劉鎮東臨走前還特意提過一嘴,說有可能葉晨離的體質跟他相仿。
  葉晨離半靠在床上氣色紅潤,但整個人看著有些懶洋洋的。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今兒我沒做新點心,單飛你看看零食櫃裡有沒有你喜歡吃的自己拿吧。」說罷也沒下床,繼續靠在床頭上,有點愣神。
  「今天賀總沒在家陪你?」單飛坐在床邊調侃。往常他來的時候多半都會看到賀雲峰也在,今兒難得那人不在家。
  「嗯,有個股東請他吃飯,他去赴約了。你把衣服掛那邊,屋裡熱,你穿太多了可別捂著。」
  單飛進門之後光顧著看戲了,居然忘了脫衣服。雖然兩家很近但外面太冷,他來時候穿著厚外套過來的。這會兒把衣服掛在衣架上,葉晨離便清楚地看見單飛的肚子又變大了不少。這幾天好像一天一個樣似的,猛長。難道是大過年的吃得太好了?
  「還沒看習慣是吧?」單飛被盯著也沒覺得彆扭,他都習慣了,現在神經粗得厲害,只要是親近的人隨便看。
  「還好,就是覺得挺神奇的。我能摸摸看麼?」葉晨離趁賀雲峰不在家,果斷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賀雲峰在家時他就不好這麼說了,那男的給他花錢大方,但是個別的地方卻很小氣。最討厭有人碰他了,把自己當古董看著。
  單飛無所謂聳聳肩,任由葉晨離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小跳跳還歡快地給了回應,時不時就頂出個大包以示自己有多麼的活力充沛。
  「為什麼叫小跳跳?」這小名兒真沒聽有誰給孩子用的。
  單飛聽了不由想笑。他當時也挺好奇的,後來問了劉鎮東才知道,這名字其實是跟劉鎮東自己的綽號有關係。據說很小的時候劉團長就和豐月科技的張豐月總經理認識,那幾乎就是小褲衩都能換著穿的鐵桿兒交情。倆人差不多大的生日,幹什麼事兒都混在一起。
  那時候劉鎮東的父母還在,劉鎮東沒事的時候就會去找張豐月一起玩兒,玩個臭夠了倆人睡在一起也是有的。某一次中午吃了西瓜,劉鎮東午睡的時候就把被尿了,尿完之後這小子不好意思,一始橫,插著腰就跳到張豐月的被窩裡,把張豐月從他自己的被窩裡趕了出去,言道:「你睡我那兒去!」
  張豐月打打不過劉鎮東,說又說不過劉鎮東,再加上他偶爾就會尿被,而劉鎮東卻是滿三週歲之後基本不尿被的。這讓他咋跟家裡人說?咋說都是他不對。他爹媽可誇劉鎮東懂事了,其實那小子打小就是個腹黑,在大人面前特會表現,大人不在了就跟土匪山大王似的。
  反正那天結果可想而知,張豐月被他娘一頓胖湊,還被批評說做錯事嫁禍給別人是不對的行為!張豐月氣得哼哧帶喘,但是他是小良民,劉鎮東是大流氓,他也只能忍氣吞聲,給劉鎮東起個綽號叫壞跳跳已經是吃了虎膽了,其實壞跳跳就是壞跳蚤的意思,尿完自己被就去睡人家被窩的壞蛋,但是張豐月小時候發音不準,就成了壞跳跳。
  「噗,你們兩口子可真有意思。那你還真讓孩子叫小跳跳啊?」葉晨離聽了忍不住樂。
  「嗯,挺好玩兒的。再說我也希望孩子能跳跳鬧鬧的喜歡玩兒,大名起個正經點兒的就行,小名無所謂了。你假期還有幾天?」
  葉晨離算了算道:「還有四天,不過我可能會再請個長假。紀大夫要退休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在那兒實習。你知道我是跟著紀大夫實習的,他如果退休了我就得換個醫生了,但是這樣半道換老師的都不太好,所以我還在考慮。雲峰的意思也是讓我以家休息一段時間再說,不過我有點兒閒不住。」
  「沒準兒以後閒不住也得閒了呢?」
  「嗯?為什麼?」
  「因為我記得我沒有小跳跳之前,有一陣子頭髮長得也很快。我聽說了,你最近頭髮生長速度很……你懂的。」
  葉晨離聽完整個人僵住了,木頭似的看著單飛。
  單飛偷著樂完去拿了兩杯喝的來,葉晨離傻愣愣地接過,好像突然間失去了話語功能。
  沒多久之後葉晨離就定下來了,暫時先不再去醫院。至少等到單飛生完了孩子再說。有些事情他得想想,比如他是不是該跟賀雲峰提議跟劉鎮東商量一下,把兩家之間的牆堆倒了,合成一個大院子。好不容易遇上同類,他和單飛必需得抱成團兒互相關心幫助!
  劉鎮東和賀雲峰樂得給媳婦兒提供方便,於是待天稍稍暖和一些,雪開始化了之後就有一隊搞工程的過來了。每天三個小時,不能幹太久打擾人休息,活兒還得精細著。
  雖然夠龜毛的,但是顧主家錢給的多啊,於是包工頭連帶著工人們都很開心,每天早上八點半準時來報道,干到中午十一點半領了錢就回家!
  牆並沒有全部拆開,而是在相對的兩面牆上約莫各拆了四米長的距離,然後打通了的兩個出口再用磚砌出一條通道。
  等這些忙活完了單飛的肚子已經大的走路都費勁了。別看裡頭就一個,大伯母說了這個頭兒可不小。劉鎮東生下來時是八斤九兩重,不知道小跳跳能不能搶了其父的風頭來個長江後浪推前浪。
  「醫院找好了麼?知不知道是在哪兒?」葉晨離掃著通道裡的瓜子皮問單飛。
  「不是在醫院,是大伯和鎮東安排的,他們說我只需要等著小跳給我他要出生的信號就好了,其它的不要多問。」手術室裡的人肯定得是大伯心裡有數的人選,但是這些他不便細問。知道不會有問題就好了。雖然很緊張,可是該來的總會來是吧?要勇敢面對啊!
  小跳跳出生那天是個風輕雲淡的好日子,連空氣都帶著一股子與往日不同的清新味道。單飛早上起來沒感覺到任何不妥,結果吃完早飯在外頭散步的時候就覺得身體有些異樣了,下腹墜墜的難受得緊,而且肚子開始隱約疼起來。
  劉鎮東這會兒還跟著訓兵呢,就聽大伯母一個電話直接把他給叫走了。趙山他們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很想跟著去,但是他們更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方便的。
  單飛坐在車上心裡慌得厲害,車是賀雲峰開的,葉晨離坐在副駕駛位上,劉珍北和大伯母坐在後面陪著他。腹痛並不是持續的,而是隔一陣一次,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一次比一次加重。
  「鎮東和二叔就在路上了,小飛你別怕。」大伯母握著單飛的手拍了拍。
  單飛勉強笑出聲來道:「我沒事,您別緊張。」怎麼看起來臉色比他還要不好看!
  賀雲峰按著大伯母指出的路線很快便開到一傢俬家宅院。單飛也是後來才知道這是凌叢雲的地方。這小子的東西都是大手筆,拿出來絕對都是頂級的,家裡居然還帶個湖!
  「這裡的設備都是最好的,醫生技術也都頂尖兒。小飛一會兒你就當睡一覺,起來之後就能見到小跳跳了。」
  單飛一進醫療室就見到四個穿著手術服、戴口罩的人。其中有一個是程院長他見過,其他的三人他不認識。
  程院長帶著助手給單飛做了最後一次四維影像,確定孩子沒問題之後才開始做術前準備。
  等單飛做完局部消毒之後劉鎮東就到了。滿頭的大汗混身的泥,像剛從工地裡跑出來的感覺,當時就把幾個人逗得直樂。單飛抓著他的手十指緊扣著,額上也是細密的汗珠。
  「你確定你要進去?」程院長再三問劉鎮東。雖然知道他也是汗血殺場裡打過滾的,可是馬上要開刀的人不是那些戰友而是愛人,這可是兩種感覺。
  「程姨您就別問了,我不看著我更著急。」
  劉鎮東洗了個戰鬥澡之後換上程院長帶來的衣服,在她的命令下老實地站到一邊。程院長不讓他吭聲,也不讓他太湊前,他只可以隔著三米遠的距離看著,其它一律不能做。程院長說了,他要是敢發出一個不滿的動靜就立馬就得給她滾蛋!
  單飛被做了麻醉之後漸漸合上眼睛,劉鎮東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不過對小跳跳的期待也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
  外面等著一群的人,劉部長不能過來,但是也頻頻打電話尋問情況。時間就這樣在眾人的期盼中一點點流逝,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大伙總算聽到了小跳跳大聲嚎叫的聲音,嗓門兒宏亮的像是要把房蓋子掀翻似的,怎一個中氣十足了得。
  產科護士抱著小跳跳去洗澡,程院長則細心地為單飛做縫合。劉鎮東還在原地站著,他就像是被釘在那裡一樣,但是有人還是看到他泛紅的眼眶和攥得死緊的拳頭。想來是當爸爸太激動了?
  「程姨,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劉鎮東只看了一眼小跳跳,確定他好了之後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單飛身上。單飛還沒醒,他這心也就跟著放不下來。
  「大概半到一個小時之後吧,你可以先去看看孩子,你在這兒也做不了什麼。」程院長拍拍劉鎮東的肩。
  其他隨行的醫護人員已經回去了,今天的事於他們來說就是個夢,過了就要忘掉,這對他們來說只有好處沒壞處。
  劉鎮東摸了摸單飛的臉頰,又見他吸呼還算平穩,這才去看孩子去。
  小跳跳這會兒被一群人圍在一起簡直熱鬧得不得了。因為他剛出生,所以屋子裡的光線是略有些暗的,而且大伙說話聲音都很小,怕吵到這如珠如寶的小傢伙。
  「鎮東,小跳有九斤二兩重呢,比你生下來時還沉。」大伯母壓低聲音難掩激動道。
  劉鎮東伸手輕輕碰了碰躺在嬰兒床裡時不時動動手咂吧小嘴的兒子一下,那小肉嫩得,簡直像剛揉好的麵團兒一樣,長大後一定像單飛一樣皮膚很好。
  「媽,不用給小跳穿衣服麼?」劉珍北小聲問。
  「不用,這屋裡一點也不冷,這樣蓋著小被就好了。」孩子在母體時周圍就是羊水,如果一出生就馬上給他穿衣服什麼的,雖然他不會表達但會感覺比較難受。
  二叔風風火火地趕來的時候小跳跳都睡著了,他打的那車司機居然找不到這地方,瞎饒了好久!還好單飛和孩子都沒事。
  「鎮東,感覺如何?」二叔緊崩的神經鬆下來,忍不住打趣道。
  「無法言喻。」劉鎮東慈愛地望著小床裡的長子,總是忍不住輕輕摸摸他的小臉。他現在的心情太複雜了,說是得到了全天下的感覺亦不為過。原來當了父親是這樣奇妙的事情,竟讓一向淡定的他都忍不住想出去放聲大喊。
  確定單飛沒事之後程院長便讓人把單飛的床也推到了小跳跳那屋。屋子裡暖和得很,甚至是有點熱的。單飛過了約莫四十分鐘便清醒過來,刀口的疼痛也漸漸明顯,他睜眼第一件事想的便是麻醉前最惦記的事,「兒子呢?」
  劉鎮東把孩子抱過來放到他床邊道:「睡了,你看看長得是不是很像我?」
  單飛覺得是挺像,不說別的,就說那個壯實勁兒就是劉鎮東的種。一出生的孩子跟人家滿月似的大,看那小手小臉胖乎的,跟剛出鍋的包子一樣。
  單飛左摸摸右撫撫,就是停不下手。沒一會兒就把小跳跳弄醒了,突然閉眼哇的大哭起來。
  「啊,他他他,他怎麼哭了?」單飛差點就坐起來,要不是顧著刀口他真能蹦起來給劉鎮東看。
  劉鎮東又沒養過孩子他哪裡懂,還好大伯母在,給小跳跳準備了溫度適中的牛奶來喝。
  小跳跳果斷開始喝起奶來,三十毫升一會兒就喝了個精光,喝完咂吧兩下小嘴繼續睡。
  單飛看了半天見孩子真就這樣睡著了,不由張大嘴巴道:「兒子你也忒沒追求了,三十毫升奶就把你打發了啊?」
  劉鎮東聽了哼哼邪笑,「他要是有追求去找母乳你就該哭了,我兒子這是生來就有覺悟啊!知道體諒他娘沒奶。」
  單飛窘得臉通紅,「劉鎮東你大爺的!」
  大伯母這會兒正跟劉部長通電話呢就聽屋裡單飛叫大爺,她馬上跟部長打個招呼進屋看情況,「小飛,找你大伯有事?」
  單飛輕咳一聲蓋住臉,含糊不清道:「麼有……」
   第45章/逼人放浪啊這是
  因為小跳跳長得大,所以他的飯量也比一般孩子都要大不少。人家孩子生來都是五六斤重,往大了也就是七八斤,他就非得弄個九斤多。人家孩子剛生出來也就是一頓吃三十毫升奶,他只吃了四頓三十毫升就開始抗議了,扯脖子大哭。
  家裡人哪忍心讓小寶貝吃不飽,於是團長大人一聲令下小跳跳的牛奶單次一下從三十毫升升級到五十毫升。不過一般情況下小跳跳就喝四十五毫升就夠了。喝完就睡,每天加起來也就是玩兒四個小時左右,其它除了吃奶和拉尿,餘下的時間全部用來睡覺。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是長得飛快,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越長越像他爹!
  在凌叢雲的宅子裡住到第四天的時候單飛的消炎針就打完了,想著還是老地方住著習慣,所以在他的提議下一家人又搬到了糧票的別墅。準確地說現在應該是小跳跳的別墅了。
  為了獎勵單飛給劉家生了個大胖小子,大伯母本來想把糧票這套別墅買下來送給單飛,結果糧票死活不肯賣也不肯收錢,最後他就自己做主跑去把別墅的名字改成了小跳跳的,說是送給乾兒子的禮物。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嘴小跳跳的大名,那可是大爺爺劉部長親自給取的,叫劉澤龍。說白了就是希望他長大後能當個恩澤一方的霸主,所以現在小跳跳還有個小名叫龍龍。
  「兒子睡了麼?媳婦兒你今天的工作還沒做呢。」單飛剛要和孩子躺會兒就聽手機短信聲響了,打開一看見是劉鎮東發來的。劉鎮東幾乎每天都要發上那麼幾條,然後再要幾張小跳跳和他的最新合照。
  「看來看去就這麼兩張臉,你說你也不嫌膩歪。」單飛笑著打完這些個字又照了一張和小跳跳的合照加在信息裡發出去。這會兒小跳跳被他抱在懷裡樂不滋兒地吸著奶嘴,手腳就沒個老實氣兒。
  劉鎮東見信息裡的圖片顯示兒子沒睡,乾脆就打了電話過來,總覺得聽聽聲音都是好的。自從搬來別墅之後最大的好處大概就是離301團近了,以他的技術一般情況下不到四十分鐘就能開車到家,如果一路暢通不堵車的話半個小時足夠。所以他現在基本一得空就回家住,然後第二天一早再回團部。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惦記家人惦記得緊。
  有句話說得真是太對了——養兒方知父母恩。
  沒有小跳跳的時候真不知道養孩子是件那麼累人的事情,現在卻能深刻地體會到其中的不易。每天單飛都要忙得暈頭轉向不說,大伯母和二叔都跟著瘦了不少。他夜裡回去也會幫著給小跳跳喂餵奶換個尿不濕,不過單飛知道他白天練兵也累就不讓他去做這些。其實以他的身份已經不用親自帶兵訓練,但是他卻習慣了每天都堅持親自帶隊,好些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如果不是單飛體質特殊倒是可以找一兩個人來幫忙帶帶,但是以單飛的情況確實不適合這樣做。
  二叔的超市本來開得好好的,可見著家裡人這麼累他便把心一橫,將超市給出兌了。不管怎麼樣也得幫單飛把孩子帶大再說,不然讓單飛一個人這樣熬著根本受不了。
  單飛知道心疼長輩,所以夜裡都是掐著時間醒來給小跳跳餵奶換尿不濕,根本不會讓長輩們聽到孩子的哭聲。這房子隔音本就做得好,再加上他刻意小心,所以一到夜裡所有人都能睡得很香,唯獨他不行。
  一開始二叔和大伯母還搶著看孩子,可單飛知道老人熬夜傷了身就很難修補回來之後他就不再讓他們幫忙了。至少一到夜裡他肯定是把門一鎖,然後讓二叔和大伯他們各自回去休息。白天他們愛怎麼看怎麼看,但是一到夜裡他一定都會自己看,然後讓其他人都能睡個好覺。
  劉鎮東眼見著單飛養胎時吃胖的身體越來越瘦下去。原本圓圓的臉現在又開始出現了尖尖的下巴,眼睛也顯得更大了,幾乎快和懷孕前一個樣兒。單從外觀上看是越來越養眼了,可這美卻讓他心疼不已。儘管男人生孩子沒有什麼坐月子一說,紀老爺子也講過因為單飛不存在骨縫開不開的問題不用特別去注意,但還是小心為上不是?
  大概最爽翻天的就只有小跳跳自己了,光乾爹就弄了將近一個班,不算趙山他們六個還有張豐月和賀雲峰兩口子,整整九個人!這九個人每人送一樣東西都夠這孩子花費好些年,真是生來就含著金湯勺,更不用說他的兩個堂叔和一個堂姑姑比親的還親,對他好的沒話說。大爺爺和大奶奶還有二叔公更是拿他當珠當寶,真真是抱在手裡怕凍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單飛一點也不誇張地說,小跳跳這一輩子什麼都不做,他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活到老。不得不說真是同人不同命,他像小跳跳這麼小的時候沒爹沒娘,靠二叔養,小跳則完全就是個小太陽,所有人都圍著他轉!官三代富二代集一身的小混蛋你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好事!
  「投胎是門藝術。不過媳婦兒你也不錯啊,雖然小時候苦,但是現在不是有我了麼?」劉鎮東肉麻兮兮地靠過來輕輕咬住單飛的耳朵,手上也開始不老實起來。打從紀老爺子發話不能行房事之後這都快四個月了,神仙都要被逼瘋!
  單飛看了眼小跳,確定他在自己的嬰兒床上睡得夠熟之後才開始慢慢回應起來。已經這麼久過去了,他也想得緊,只是因為孩子不好說而已。難得劉鎮東在家而他又沒有累得倒床就睡,確實需要增進一下已經十分充溢的夫夫感情^_^
  「我就知道你也想。」劉鎮東話畢輕輕勾了勾單飛的鼻子,然後下床去找蘆薈去了。他們的屋子裡一直放著一盆,不過今天這盆顯然是單飛新弄的,枝葉很茂盛,不像之前那棵被他掰得都快成禿子了。
  單飛趴在床上側臉看著劉鎮東,笑道:「我說咱們能不能不用這個東西,每次看見它我都覺得好彆扭,好像它的存在就是用來當潤滑劑的。太邪惡了有木有?」
  「彆扭你還養這麼多?別以為你老公我瞎啊,陽台裡那麼多盆我聽二叔說你今天才給澆過水。」
  單飛臉色登時通紅,他養這些還不是因為劉鎮東那根東西長得太給力他怕傷到自己?不過這話不能說,說了劉團長該發狂了,今兒晚上他別想睡!
  劉鎮東拿了兩條約兩厘米寬的蘆薈然後開始剝皮。每次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都覺得很享受,因為這個過程中欣賞單飛的表情是一大趣事。不論他們有過多少次歡愛,單飛好像還是有些放不開一樣,開始之前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好意思。劉鎮東就喜歡看他臉色緋紅,眼裡情意流轉的樣子,真是勾死他的愛妻心了!
  單飛微微撐起身體打開雙腿,以便劉鎮東為他做擴張的動作。劉鎮東卻來了興致,好像成心不想讓單飛馬上舒服似的,居然半天都沒有下一步動作,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單飛!
  「你……你這麼看我幹嘛?」單飛一轉頭就見劉鎮東眼裡有股壞壞的味道,不由有些緊張地問起來。這人從來沒在床上這麼看過他,這是轉什麼邪歪心思呢?
  「小飛,今天咱們玩兒點新鮮的好不好?」劉鎮東用食指邊輕輕在單飛身上遊走邊提議道:「我來問你三個問題,你來回答,回答得讓我滿意我就讓你舒服好不好?」
  「我才不幹呢,你愛做不做,不做拉倒。」單飛不吃他這一套,耍賴似地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蓋住身體就不再去看劉鎮東。雖然身心都渴求的緊,但是頭可破血可流,小良民的尊嚴不能丟!劉團長的眼神裡傳遞出的內容太讓人面紅耳赤了,肯定都是流氓問題!
  「真不想要?」劉鎮東掀開被子將單飛撈進自己懷裡抱著啃他的耳垂。
  「我……」單飛輕輕顫抖著想避開,但是劉鎮東身上好像帶著一股令他難以抗拒的電流,他怎麼都推不開。
  「快說,到底要不要……」劉鎮東單指伸進單飛的處輕輕揉按,就是不痛快地給他更多。
  單飛難過得緊,額上不由得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但就是咬著牙不鬆口,任由劉鎮東在他身上使壞。
  劉鎮東見媳婦兒的倔強勁兒上來了,也跟著被挑起了征服的慾望。他將手指增加至兩根,進出也更深入了一些,時不時還輕輕勾動內|壁以刺激單飛的快感。
  單飛總算覺得舒服了一些,可是舒服過後反而更加難受更加空虛。這種明明可以給卻偏偏不滿足他的行為真是太可恨了!
  「乖,只要好好回答問題就給你好不好?」劉鎮東的聲音壓得極為低沉性感,單飛聽在耳裡好像被蠱惑了心神一樣,傻愣愣地接口,「你問……我答?」
  「對,我問你答。」
  「好……」
  劉鎮東將單飛平放在床上,自己也將身上的最後一件遮蔽物除去。
  單飛眼看著那根熱燙堅硬的東西跳出來,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將目光別了過去,他實在是受不住那種赤??的極具男性魅力的誘惑。劉鎮東身材一直保持得特別好,每次這樣近距離看著他就覺得視覺會受到強烈衝擊,那種希望被狠狠擁有的感覺想壓都壓不住。
  劉鎮東把單飛的每個細微反應都看在眼裡,心裡忍不住笑起來。他媳婦兒他瞭解,怎樣做才能讓他更舒服更滿足他心裡那是相當有數了。
  「第一個問題,我是誰?」劉鎮東用手指不緊不慢地磨擦著單飛的股縫間,在他耳邊啞聲問。
  單飛腦子渾渾噩噩地想起劉鎮東之前說的是回答的讓他滿意了才讓人舒服,那這個答案,「你是……恩,跳跳爸爸。」
  「還有呢?」
  「301裝甲團團長……」
  「還有呢?」
  「還……還有?」單飛淚濕了眼無助地看著面前的人,還有神馬!
  「對,最後一次機會,猜錯了可要罰你了。」劉鎮東握住小單飛,輕輕擼了兩下。
  「能不能給點提示啊?」單飛急得呼吸都不穩了,但一下子就是想不起來。
  「我們是什麼關係?」劉鎮東輕彈了單飛的腦門兒一下。
  「夫夫關係?」這個問題單飛覺得很簡單。
  「那我是你的誰?」
  「……」單飛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垂下眼簾幾不可聞地道:「老公……」他從沒這樣叫過劉鎮東,但是劉鎮東好像就是在要這聲稱呼。
  果然,團長大人眼神一亮,笑道:「再叫一次,聲音大點。」
  單飛攬住劉鎮東的脖子,在他耳邊柔媚地叫:「老公,給我……」
  劉鎮東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玩兒這種見鬼的破遊戲,現在後兩個問題還讓他怎麼問!再撐下去他就要廢了。
  「咳,留兩個問題下次再問好了……」劉鎮東說著急沖沖地進入單飛的身體,緊接著耳邊傳來的便是彼此重重的喘息。
  單飛在團長大人看不見的情況下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心說我還治不了你?嘁!小看人了吧!不就是想逼我放蕩一些麼混蛋!
  劉鎮東這邊重重地衝撞著,而小跳跳那邊則安靜得很。兩人不由都在想,寶貝還是很給力的嘛,體諒雙親難得嘿咻一回。
  誰知剛想完,小跳跳就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臭小子!你爹白疼你了!劉鎮東真是一個頭倆大,他正在關鍵時候呢,單飛卻突然推拒他,「鎮東,跳跳哭了,你先停一下……」
  「再等等,馬上就好了。」劉鎮東真想溜屁股胖湊兒子一頓,這哭得也太是時候了!
  「可是……唔,你輕點兒。」單飛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忍不住呻吟。他也沒到呢,但是難道任由孩子哭麼?
  「小飛,是不是跳跳又哭了?」大伯母敲敲門問。聲音不是聽得很清,但是她怕萬一孩子夜裡有什麼事情就不好了。年輕人看孩子再好經驗也少,孩子頭疼發熱什麼的不一定會及時注意到。
  劉鎮東最後衝刺了幾次便放開單飛。單飛急急忙忙地給自己套衣服,一下地就腿一軟便坐地上了。劉鎮東無語地把他重新抱到床上放好道:「蓋好被子,我去看看兒子怎麼了。」
  單飛這會心跳得還厲害,眼睛一直往小跳跳那邊看。
  小跳跳就是尿濕了不舒服而已,倒是沒什麼大事。劉鎮東給大伯母開了門,又給兒子換了尿不濕之後直接把孩子送大伯母懷裡道:「給您抱走吧,讓我清靜清靜。」他現在除了他媳婦兒的呻吟聲之外真的不想聽到第二種聲音了!
  大伯母接過孩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單飛一眼道:「那今晚我就帶著他睡了,你們不用惦記。」
  單飛瞪了眼劉鎮東,跟大伯母道了謝便不再吭聲。
  劉鎮東把門關好之後重新脫衣服上床,單飛卻是突然無奈地笑起來,「真是太不像樣了,怎麼能這樣……」
  「哼哼,我看你這回還敢不敢推開我。」劉鎮東將單飛的衣服脫掉,整個人壓上去一陣吮吻。
  單飛的身上不一會兒便出現一堆曖昧的痕跡,劉鎮東看著就覺得心裡一陣舒坦,剛剛勉強吃過一餐的小兄弟又立正等待第二次享受的機會了。
  反正臉已經丟過了,單飛也不在意在床上更放蕩一點。只要對方是劉鎮東,他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的歡愛一直持續到小跳跳吃夜裡的第三頓奶才停歇。劉鎮東抱著跟水裡撈出來似的愛人輕吻著,有些有情不願地道:「看來有空要去買些套套了。」
  單飛本來整個人放鬆得不行,這會兒一聽說起這個身體馬上僵硬了一下。都做了這麼多次了你才想起這種問題,你有木有搞錯!!!
  「萬一又有了怎麼辦?」單飛有點緊張了。他倒是不排斥家裡多幾個孩子,但是小跳跳還這麼小,萬一又有了看都看不過來啊。
  「應該不會吧,才一晚的量……」劉鎮東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他倒是也喜歡家裡多子多孫的,但是他不希望馬上就又有啊!需知單飛懷一次孩子他裡外裡要當六七個月的和尚,太坑爹了。
  「你一晚的量頂人家好幾晚。」單飛無力地翻個白眼。一度覺得劉鎮東精力過盛,他沒事閒抽的在網上查過一般情況下的青壯年一晚上能那啥多久,結果一般好的情況也就是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當然是不算前戲的。但是劉鎮東麼……好像能是人家的三倍,或者還多。他不是人= =!
  「還好遇到的是你,換個人也受不了我這樣折騰。」劉鎮東心裡也有數,他精力是特別好的,更別提現在這個年紀正是一個男人最精彩的時候。還好單飛體質特殊,做多了雖會累卻不會受傷。
  「這次好像沒用蘆薈?」單飛突然想到那東西剝了皮之後就被劉鎮東放在床頭櫃上了。
  「是沒用,但是進入很順利。」劉鎮東笑道:「媳婦兒,這下你要是再看著彆扭就可以把它們通通扔掉了。」
  「算了,被蚊蟲叮咬了抹抹也效果很好的,扔了可惜了。」單飛迷迷糊糊地說完眼看就要睡著了。
  劉鎮東想抽根事後煙但是忍住了,抱著單飛沒多久也跟著睡過去。難得他們能二人世界一小會兒,太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劉鎮東給單飛掖好被子輕手輕腳下了地讓他繼續睡去了。二叔和大伯母心裡有數,也沒有去吵單飛。
  小跳跳吃飽喝足玩兒得歡著呢。劉鎮東抱著他撫撫他的小臉蛋兒,他就笑給他爹看。這會兒沒長牙,一笑起來光溜溜的牙床特別逗人。
  「兒子,爸爸以後開始每天都回家好不好?」劉鎮東剛說完就啪的一聲,被兒子拍了個響亮的耳瓜子。
  劉鎮東滿臉黑線,小跳跳繼續啪啪啪,他要打小鍛煉他的手部力量!
  「鎮東,你想沒想好以後怎麼發展?看你兒子都對你騙他感到不滿了。動不動就說每天回家陪他,結果總不回來。」大伯母突然說道。以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候倒還好說了,現在有家室了自然要多考慮一番。如果仍然在軍隊發展,那麼以後見家人的次數還是少得可憐。
  「這一點我要再想想,等跳跳滿月的時候帶他去我大伯那兒,那時候再商量吧。現在說什麼都還有點早。」工作不是說換就換的,他得仔細考慮好才行。大伯母現在在這裡幫著帶孩子就顧不上大伯了,而且糧票他們家裡也希望他們能回京發展。多方面考慮的話最佳結果是他也進京工作,但是工作崗位他還沒想好。似乎進國安是最快最好的打算,但是進了國安之後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一有突發情況可能又好久見不到家人。說起來真是有點嫉妒賀雲峰了,那小子幾乎天天都在家陪著葉晨離,有什麼特別事情的時候才會出去忙一下,也不會超過兩天時間。
  「有本事你也來宅啊?」賀雲峰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舉著杯紅酒道。他這輩子沒什麼大想法,有錢夠他和葉晨離能好好生活就行,其它的任何問題都不在考慮範圍內。葉晨離好,他好,則萬事皆好。
  「你難道沒什麼理想麼?」劉鎮東也不是沒想過放棄些東西,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捨得捨得,不捨哪有得?我喜歡玩兒軍火可是小離不喜歡,所以我就改去搞房地產和航運。做人不能太貪,總要做出一些選擇的,端看哪個對你更重要罷了。我就不信你在軍隊裡能一輩子不結婚,難道也想像那個心病大隊長那樣?」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劉鎮東輕皺了下眉。雖然認識也不算很短的時間了,但他總是看不透這個姓賀的男人。這人明明和他年紀相仿,但是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卻又十分老練,讓人時常有種其實在跟四十來歲的人打交道的錯覺。
  「京城雖熱鬧卻不宜居住,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偏小些的城市。如果可以,我勸你還是盡量別費那個勁。人一輩子活著為了什麼?但求輕鬆自在吧兄弟。」
  劉鎮東回到團裡之後再三考慮,最終還是決定留在群江,但是同時他也會繼續留在301團。至少在他有這個能力的時候,他還是想為國家做些貢獻。當然從商也一樣可以,不過那不是他的菜。
  單飛是很支持劉鎮東的決定的,雖然有時會需要扮女裝這點讓他感覺有點囧,但是只要能和最愛的家人在一起,其它事情根本就不重要了。再者人類本就是群居動物,他們再怎麼也不可能住到沒人的地方去,只要平時注意低調一些,安安全全過完一生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為了讓小跳跳的存在更名正言順一些,劉鎮東給單飛又弄了一個新身份。身份證上是女的,叫凌小菲,是凌叢雲的姐姐。但實際就是單飛這個人。
  劉鎮東還特意拉著女生扮相的單飛去民政局登記結了婚!
  後來沒多久團裡就有不少人知道他們團長娶了凌叢雲的姐姐,並且還得了個大胖小子。有天劉鎮東還趁假日特別帶孩子去團裡轉了一圈,讓單飛在家好好睡一覺。結果被人說成是出來曬幸福來了,團長這是嫌他團裡的光棍兒太多。
  小跳跳特別給他爹長臉,見人就笑,他覺得長得好的都去拍拍人家的臉。
  不少人都暗暗給劉鎮東送了紅包,不過全被劉鎮東給退回去了。他帶孩子去團裡只是想讓孩子看看他爹工作的地方,並不是要錢去的。當然其實小東西還什麼都不懂,不過不懂才要多看看麼。有誰家的娃這麼小就摸過槍的?他家的就摸了!還坐進坦克裡尿了泡尿呢!
  「跳跳,來來來,這麼翻,使勁兒!」劉鎮東做了個翻身的動作,給兒子做示範。
  小跳跳已經兩個多月大了,眼神靈動了許多,喜歡四處看,並且身體特別硬實,這會兒已經有了翻身的慾望,沒事就左右側使勁。
  「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行了,你說你累不累。」單飛笑著坐到床上把孩子抱起來,又對劉鎮東道:「大伯母要回去了,她好像希望我跟跳跳能和她一起走,可是我覺得我現在自己能帶跳跳了,你怎麼想的?」
  「咱們三口人繼續留在這裡,再說不是還有二叔幫忙麼。不過媳婦兒你就要多辛苦點了。」他想過了,入京工作是能和大伯母他們在一起,於自己的仕途也是諸多好處,但在那種地方雖然出成績,可受關注也多,對他們來說這反而不好,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在群江就不同了,在這裡地方上的事情有厲於民,軍隊裡他自己就能搞定,所以還是不動的好。
  單飛也不想離開,他在這裡住得挺舒服,也不想去麻煩大伯母了。可以的話常帶孩子去看看大伯和大伯母就行,但是住在一起還是有些不便的。而且這裡有個葉晨離當他的鄰居,對他的事情又幾乎無所不知。這樣一個完全不用防備的朋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
  葉晨離拿著剛出爐的點心來找單飛玩兒,就見只有二叔自己在家看孩子,於是問道:「二叔,小飛沒在家麼?」
  「他出去給跳跳買東西去了,估計也快回來了。你喝什麼自己來,二叔先給跳跳換個尿布濕。」
  葉晨離弄了些花茶放涼,然後將自己烤好的點心拿出來給二叔遞了一塊嘗嘗鮮。結果等來等去都等到天黑了單飛也沒出現!
  小跳白天跟二叔還行,可是一到夜裡他就會找「媽媽」,單飛不在家這不是要把房頂子掀翻了嘛!
  二叔出不去只得給劉鎮東打電話,劉鎮東得知媳婦兒「又」丟了,整個人都進入狂暴狀態,開著車闖了一路的紅燈到家裡來,結果單飛還是沒回家!
  打手機手機鈴聲響了好半天單飛也沒接,又連著打了兩次他才接起來,氣喘吁吁道:「別催別催,馬上就到了!兒子你等等我啊。」
  劉鎮東放下心的同時怒吼:「老子是你男人,不是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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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勤勞的小蜜蜂,啦啦啦啦啦~~~~趕緊的給俺順毛~
   第46章/買童車
  單飛原本就是出去給小跳跳買點尿不濕。本來這東西是可以網購的,但是他網購一次之後發現買來的居然是真假參半的「半真品」,於是再也不想在網上買了。誰知道挑來挑去會不會又挑出一家這樣不講信用的商舖?
  他去的那家孕嬰店離著家裡也就是開車十五分鐘的距離,來回加上買東西的時間一個小時足夠,再加今天不是週末,店裡人也不多,所以他走的時候跟二叔說的是一個小時准回來,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路上遇到「熟人」了。
  劉鎮東看著眼前顯得十分拘謹的兩位老人真是不知道該把單飛吊起來打一頓屁股好,還是把他壓在床上折騰三天讓他下不了床好。居然把之前賣蘭花的老大爺給弄家裡來了,旁邊站的大娘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這位大爺的老伴兒,只是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到家裡來?
  「我看大爺被他兒媳婦兒追著打,一個情急就讓他們先上車了,然後去醫院看了下傷所以就……咳,回來晚了。」單飛規矩地坐在沙發上沒什麼底氣地道。團長一生氣總用訓小兵的表情來對付他,小心肝兒傷不起。
  「那為什麼沒打個電話給二叔?」
  「在車上沒敢打,下車一看手機又沒電了。你知道的,你兒子喜歡聽我手機鈴聲,就是你給下的那首Thebestthingaboutmeisyou……他一白天得聽好幾個小時。」再牛B的電池也架不住這麼個聽法吧。
  「好,這事揭過。那你把他們帶家裡來是有什麼打算麼?」劉鎮東描了眼客廳的方向,只見兩位老人小心地坐在沙發上,連聲對二叔道謝。好在葉晨離沒回去,這會兒小跳在他懷裡玩著呢,不然連個招待的人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這不是想著先帶回家再說麼,總不能讓人睡大馬路吧?」即便是找公安局告那兩個不是玩意兒的東西也得等到天亮再說啊。
  其實單飛也覺得自己挺事兒的,但是都撞眼皮子底下了不可能不出手幫一把。即便是完全陌生的人有難了你還得搭把手呢,更何況曾經有過一點交集的。
  劉鎮東有些無奈,但還是出去跟兩人談了談。這一談之下還真知道了不少事情。原來老大爺姓康,跟老伴兒有一個三十歲的兒子。早年老兩口賣早點攢了些錢,等兒子結婚時就給了二十萬的首付買了套房子。家裡雖說不上多富裕吧,但是也沒比別人家差哪兒去,過得也算挺好的。問題就出在娶的那個兒媳婦兒身上。這房子買了之後有百分之三十的貸款是兒子要還的,兒媳婦兒不樂意,就讓他們還。可是他們的積蓄全用來付首付了,哪裡還還的了貸款?他們又沒有老保啊退休金什麼的,平時生活費都是兒子給。
  為了不增加兒子的負擔,老大爺還養花和魚賣,給自己老兩口當零花。甚至會出去打些零工,只為盡量做到不伸手跟孩子要錢。要說這兒子本來還挺好的,誰曾想娶了媳婦兒就變了,居然不顧著爹媽,有心想把他們趕出去。當娘的病了連醫藥費都不肯給拿一分錢,不然當時老大爺也不會拿著他那些寶貝蘭花出去賣。
  「那房子的名字是您兒子的?」劉鎮東沒什麼表情地問。
  康大娘淒然地笑著應了聲「是」,而康大爺則紅著眼眶什麼也沒說。他對劉鎮東還是挺懼的,似乎還沒忘記他單手拎起小流氓的架勢。這會兒見他穿著一身軍裝凜然地坐在自己對面,手都還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那你們是想告他讓他盡自己該盡的責任呢?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劉鎮東心裡轉了幾個心思,問道。依著單飛的意思可能也是想把這兩人留家裡幫著打個零工什麼的吧,不然也不會帶回家來。家裡的花園子大,平時能有個人打理是挺好的,但也要看對方意願再說。
  「我們原是想拿了些錢去老家投靠親戚,可我兒媳婦兒把著門不讓進,非讓老爺子給他們掏錢買車。我們哪兒還有錢給他們買車……」康大娘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開始哭起來。忙了一輩子就是為了讓孩子過得能好些,沒想到卻落個這樣的結局。因為被打罵不是第一回了,鄰居也曾提議讓他們去找警察,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當娘的怎麼狠得下心真去告他?
  「那這樣,我給您二位兩個選擇。一是我給你們拿些錢,你們看是去投靠親戚還是另想他招。二是你們往後就留在這裡,大爺您就幫著打理打理園子,大娘幫著掃個地抹個桌子什麼的。吃住我們管,工資我讓小飛給你們另算你們看怎麼樣?」劉鎮東想了想道。
  單飛看著劉鎮東嘿嘿笑,明顯是十分贊同這種做法。劉鎮東揉了揉他的頭髮寵溺地笑道:「讓他們考慮一陣再說,我還有事得馬上回去。兒子呢?快帶來讓我抱抱。」之前急著找人都沒來得及和他的小寶親近一番呢,不知道幾天沒見小傢伙又長大多少。
  葉晨離剛把小跳哄睡,這會兒又被單飛抱過來送到劉鎮東懷裡。劉鎮東輕輕捏捏兒子的小鼻子,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小胖臉蛋兒。誰知道本來睡得好好的小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給所有人嚇一跳。
  「你沒刮鬍子還敢親兒子!他能不哭麼?」鬍子多扎呀,小孩兒皮膚那麼嫩,給單飛心疼夠嗆,連忙抱過來搖晃著哄。
  小跳直抓他被扎疼的地方,實在是讓劉鎮東哭笑不得。他這幾天忙得忘了刮鬍子,誰會想到居然不小心紮了兒子。
  「好兒子,是爸爸錯了,爸給你揉揉啊……」劉鎮東用指腹小心地摸摸孩子嘴邊,又道:「你是小男子漢,不哭才能坐坦克,再哭以後可沒得坐了。」
  小跳也不知道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反正漸漸就停止了哭聲,並且再次睡著。劉鎮東又從單飛懷裡接過來抱了一會兒,這才將孩子送到臥室裡的小床上。
  單飛把臥室門輕輕關好,猶豫了一下下便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劉鎮東的腰。
  劉鎮東給孩子蓋好小被,抓著單飛的手回過身來輕吻了吻單飛的鼻尖,笑道:「媳婦兒,老實交待,突然這搬乖巧是要討什麼賞啊?」
  「唔,就是覺得你留鬍子的樣子也很性感。還有謝謝你這麼貼心,房子大打理起來確實很不容易,我和二叔忙不過來,家裡有人能幫忙也挺好的。我這次做事其實有些衝動了,多謝首長包容。」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看康大爺兩口子同不同意,他們要是不喜歡留下那也沒招。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回頭我再想辦法給你安排兩個合適的人來,但不管如何暫時還是要辛苦你和二叔了。至於其它的事情我來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行,那就這麼定了。」單飛說罷攬住劉鎮東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嘴。
  劉鎮東沒給單飛逃跑的機會,將他抵在牆邊固定在自己的懷裡狠狠地吻個夠才把人鬆開。
  單飛粗喘著氣,趕忙跑到洗手間去給嘴巴噴冷水,真到嘴上顏色都快凍青了才停下來。
  劉鎮東走了之後葉晨離上來了,笑道:「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我和二叔又不是瞎子,哈哈哈。」
  把單飛囧得……
  最後康大爺兩口子還是留下來了,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去投靠親戚也不可能是長期的,早晚還是要另想辦法謀出路。與其到時候四處奔波,倒不如一開始就留在這裡。
  打理園子的事情康大爺喜歡,大娘掃個地擦個灰啥的也不是啥累活,不過他們對單飛說只供吃供住就好,工錢就不要了。他們年紀大了,真正能做的事情不多,單飛能收留下他們已經是對他們有天大的恩了,不能再滅著良心要工錢。
  單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想著等逢年過節的時候多給兩人包些紅包也是一樣的。
  時間久了兩家院兒的人就都知道康大爺兩口子是實在人,話不多又勤快。葉晨離沒事還跟康大爺嘮嘮怎麼種花養草。這會兒天氣已然暖和了,園子裡的樹葉子都綠了,花也開了不少。不過現在的花都是去年的花掉落的種子自行長出來植物開的,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而且長得也不太好。
  單飛剛來時到是想過好好弄一下園子,可有了小跳之後他的精力就不夠應付這些了,只能望而興歎。至於葉晨離,他是有錢折騰但折騰不明白。現在有了康大爺,他的錢就能花得值了,養什麼像什麼。
  「我說小飛,你看我們整兩架鞦韆放在園子裡怎麼樣?」葉晨離望著乾淨利落又不失清新優美的小園子道。
  「行啊,不過你說是木質的好還是鐵藝的好?我前兩天還想這事呢,可沒什麼時間出去買。」單飛話畢輕輕摸了摸小跳的手指頭,像是按摸一樣每個都仔細擼了一下。小跳喜歡這樣做,每次這樣的時候他都會舒服得咯咯樂。也許他是覺得這是在跟他玩兒遊戲。
  「木質的吧,鐵藝的一遇雨天就愛生銹,還是木質的好些。這個好像也可以找人訂做,回頭我讓雲峰弄去。」葉晨離說罷伸手道:「跳跳,來乾爹抱抱。」
  小跳拍著小巴掌伸手,這是樂意讓人抱他了。葉晨離一抱他就會架著他的腋下助他上下跳,小跳就喜歡玩兒這個。單飛每天也都帶他玩兒幾次,不過這小子長得大,單飛陪他玩兒一會兒兩隻胳膊就發酸。一個月長四斤,現在小跳都有差不多二十斤重了。帶他出去時說他不滿三個月人家根本就不相信,看他的眼神兒就像在看騙子,作孽啊==。
  「他長得確實是夠大的,我看這個頭兒好像都得快七十厘米了吧?」
  「光腳丫子六十九厘米。」單飛掩面,他兒子就沖這身高都是劉鎮東的種!
  「嘖,越來越像團長了,小跳你可把速度慢點兒,萬一長得比你爹還高,哪個姑娘敢嫁你?」
  單飛聞言賊笑著打量葉晨離道:「沒準兒將來娶你兒子呢?哈哈哈哈哈。」
  葉晨離滿臉黑線,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小跳這會兒還沒玩兒夠呢,不滿地拍他臉,嘴裡吧啦吧啦說火星話,表示抗議。
  「不過話說回來,小離你最近沒覺得身體有什麼變化麼?」他記得他遇上劉鎮東之後每隔一陣子身體多少都會出現一些異狀,或許明顯或許不明顯,但是確實是有點不同的。
  「沒有吧,雖然是有點兒能睡,但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兒,這個季節困也是正常啊。而且紀爺爺來看你的時候雲峰把他請過去也給我診過脈,沒說有什麼問題。」
  單飛也說不清楚,但是他一直以為葉晨離也是像他一樣可以生孩子的特殊體質。記得生完小跳沒多久劉鎮東特意找程院長談過,回來也曾告訴他,小跳在他肚子裡是包裹著一層半透明的膜的,這膜在他肚子裡起到的作用應該就像女性的子宮一樣,只不過這個會隨著小跳的出生一起被取出來罷了。
  程院長也對單飛的體質感到好奇,但是她不可能真拿單飛做研究,所以他的特殊體質究竟是具體特別在哪裡沒人知道。至於以後還會不會再有孩子,這點也沒人能說得清楚。劉鎮東也是想起來就用套想不起來就不用,但多數時候還是不用的。
  「反正還是注意點好,別像我當初那樣瞎折騰。」單飛笑著捏捏小跳的胖腳趾,心下歎口氣。還好小跳福大命大,現在好好的,不然他這輩子都很難不去自責。有時候想想都忍不住後怕,實在很難想像這小傢伙有什麼不妥會是什麼樣。
  葉晨離點點頭,嘴上不說心裡卻挺羨慕單飛。他跟賀雲峰一轉眼都認識四五年了,好不容易感情大定,但是孩子的事卻是想都不敢想的。哪怕他有些情狀跟單飛一樣,但這也不代表他就一定也跟單飛一樣能生孩子。但求有奇跡吧。
  轉眼小跳就滿三個月了,會利落地翻身賣萌。每次他翻身成功就會被誇獎,久而久之他就懂了,他一翻就會被誇。於是這娃子沒事就在床上翻來翻去,然後等著被誇。他最喜歡被誇獎了,二叔公會說他跳跳真棒,飛飛也會說他棒棒。至於那個神出鬼沒的臭爸爸,誰會要他誇啊!哼哼~
  單飛從不自稱是媽媽,也不會自稱是爸爸,他習慣性地稱自己為飛飛,小跳就記住他是飛飛。
  或許長大以後他可以告訴跳跳他就是他的生身之人,但是現在並不適合讓孩子知道他們之間的具休關係。將來跳跳總是要上學的,為了以後不要有太多麻煩,暫時只能這樣。
  「小飛,鞦韆送來了,你要不要來看看?」葉晨離從花廊間走過來叫單飛。這個被他們找人打通之後蓋起來的小過道被康大爺種滿了爬山虎,兩頭綠綠的,然後上面兩排則是各色的風信子,風一吹送來一陣清香。
  單飛抱著孩子拉著二叔一起過來看鞦韆,就見賀雲峰親自動手在弄著。可以看出來,主架是用白鋼做的,坐椅是實木的。看起來很漂亮,不過很沉的樣子。
  「我和鎮東說好我那兒回頭就弄一些木桌和木凳,天好了咱們可以在院子裡燒烤。要是想坐鞦韆就上你這兒來,哈哈。」單飛指著鞦韆對小跳道:「跳跳,快看那是什麼?鞦韆,一會兒我們上去玩兒好不好呀?」
  跳跳身體向上聳著使勁想往那邊去,單飛強抱住他穩在自己懷裡道:「看來真的要去商場買個推車了。」
  「網購的那輛還沒給你解決麼?」葉晨離記得單飛挺早的時候就買了推車的,就是一直沒見著。
  「之前那個有問題不是退回去了麼,然後對方說換個新的來結果一直沒給我換,我就投訴把錢退掉了。」這一耽擱都快一個月了,小跳這麼重,不可能去哪兒都抱著,有個小推車還是方便些。
  賀雲峰把鞦韆裝好之後就給媳婦兒和媳婦兒的死黨(?)玩兒,自己又進屋裡去了。沒一會兒這人端出一盤子果汁和點心來,然後又進去繼續忙活什麼。
  二叔笑道:「有空你倆去逛逛街,小跳我看著就可以,再說現在還有康叔康嬸呢,我也不會手忙腳亂的了。」
  單飛平時不太出去,因為二叔手不方便,不過現在確實比以前好了許多,因為康大爺兩口子也不算是外人了。這麼久了那缺德的兒子兒媳婦兒也沒來找過,老兩口估計在這兒安老的可能性很大。
  單飛並沒有特意迴避自己和劉鎮東的事情。他們好奇是有的,但從來都不多問,只一心幹活幫忙看家看孩子。現在有時候康大娘也幫著出去買買菜什麼的,康大爺則把葉晨離那園兒裡的花草都給修了。反正兩家裡一切都挺好,大概最蛋疼的還是劉團長的假期太少了。
  這天單飛想給小跳買個推車順便給劉鎮東買個生日禮物,於是在安頓好了小跳之後便抓著葉晨離去逛街去了。
  葉晨離也會開車,是賀雲峰手把手交他的,但是他不喜歡開車,所以開車的便成了單飛。基本上首長不在家,賀總又不在家的時候都是單飛在開車。
  兩人先去葉晨離常去的一家形象設計室修了修頭髮,把頭髮剪到及肩,然後才來到家附近一家較大的商場。單飛想了很久送劉鎮東什麼生日禮物,不過一直都沒有太好的選擇。軍人有規定不能配戴飾物,所以戒指手錶之類的都不在考慮範圍內。衣服也是穿軍裝居多,送了也穿不了幾次。
  「來來來,我給你出主意。」葉晨離手指頭一勾,對著單飛的耳朵嘀咕了一會兒。
  單飛越聽臉色越不自然,但糾結了半天還是點了點頭,於是倆人先不逛其它的,直奔四樓的童裝和嬰幼兒用品區。他們要買的那樣禮物這個商場裡貌似沒有,所以……
  營業員見兩個……美似姑娘但又不是姑娘的顧客一早來買東西,遂熱心地開始介紹起來。其實單飛並沒有想買這家店裡的小推車,因為總覺得一個嬰兒推車就五六千塊實在是有點太貴了,況且以小跳的成長速度沒準連兩年都坐不上。但是葉晨離覺得樣子漂亮做工又好,於是硬拉著他進來了。
  進來之後營業員這麼熱心,單飛有點不好意思讓人家白忙活這麼半天,所以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買。就在這功夫,一個快要忘記的聲音突然跳進耳朵裡來,「哼,買不起就別看,看完了又不買,白白浪費人家的時間。」
  居然是練車那會兒的那個很沒有教養的雙胞胎之一的女生。這女生居然大著肚子在一個男人的攙扶下來買東西!
  所以說,敵人往往是在獨木橋上相遇的麼?單飛很無語地想。尤記得這「姑娘」拿他和交警衛大哥的照片發微博引來人家誤會的事情,真是有點厭惡起來。
  葉晨離不認識這個叫小晴的女的,但是看她明明像個學生樣又頂著個大肚子不善地看著單飛,他便用眼神問單飛,「這誰呀?」
  單飛冷哼一聲頭也不抬道:「一個自以為自己很富有的富家女吧大概。」說罷對營業員笑道:「那就要這個吧,另外請給我介紹一款安全度高一些的兒童座椅,我放車裡用的。」
  營業員馬上笑著又帶他們去看兒童座椅去了。某「富家女」哪能忍受這種待遇,於是立馬道:「給我拿個你們這兒最好的推車!」
  營業員抱歉地笑道:「對不起顧客,最好的推車就剩一個新貨剛被這位顧客訂下了,現在只還有一個樣品我們打八折銷售。」說罷開始開單子。
  「他不是還沒付錢呢麼,憑什麼說是他訂下了?他又沒付訂金!」
  「這……」營業員為難了,她們真是最怕遇上這種不講理的有錢人==!
  「先來後到懂不懂?我們明明已經說要了,你沒長耳朵呀!」葉晨離平時雖好說話卻不是單飛那樣不爭不搶的性子,平生最不待見這種人了,不由嗆出聲來。
  「你才沒長耳朵!」富家女不幹了,對著應該是她老公的人道:「不管,我就要最好的!」
  葉晨離翻個白眼,懶得理這種人,單飛則拿過營業員手裡的票子去付錢去了。葉晨離聳聳肩,繼續看安全座椅。有些人越理她越來勁,還是無視為妙。
  某富家老公見對方這麼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也有些不悅起來,對營業員道:「去把你們經理叫來,就說顧二少找。」
  營業員為難地看著他們道:「這……要不您也可以預定的,我們接受預定,一周就能到貨。」
  「不行,我就要那個新的最好的!」小晴有些不依不饒起來。因為這孩子是她在父母不同意的情況下強留下來的,接受的壓力很大,這會兒便不由得有些發洩情緒的意思了。
  因為兩人的堅持,營業員只好打電話給主管。主管一聽對方姓顧便找經理去了。顧家在本市是有些名頭的,他們也在盡量打好關係。
  單飛付完錢回來後和葉晨離自顧自地看安全座椅,也不影響人家撒潑。這邊營業員都沒敢把推車拿出來,生怕富家女炸毛在跟她沒完沒了。
  不一會兒樓層經理來了,同行的還有好幾個人。
  單飛和葉晨離也沒去注意別的地方,單飛看中一款湖藍色和黑色相間的安全座椅,正跟葉晨離研究要不要就買它呢,誰知後面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聲,「小離?你和單飛什麼時候來的?」
  兩人一回頭,尼瑪這不是賀總麼!
  「雲峰?你怎麼在這兒?」葉晨離指指自己的頭髮,「怎麼樣?新剪的。」
  賀雲峰居然毫不避諱地攬住葉晨離的肩膀道:「很好,來看兒童座椅?」
  本來樓層經理是要跟顧家二少打招呼的,但是一見老總看都不看人家一眼,於是僵硬地默了。他是有多倒霉才會在當職的時候遇上這種事情!這顧家二少為嘛非得在他上司巡視時來逛街,我次奧!
  「買個推車,再買個安全座椅,你還沒說你怎麼在這兒呢。」
  「你來逛這兒你不知道這叫什麼商場?」賀雲峰真想翻白眼了。
  「愛『黎』……商都……」掩面,這種事情誰會往那兒想,「這是我的?」
  賀雲峰點點頭,「對,你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葉晨離小聲嘀咕,「也不知道以前是誰說我只管花其它一概不用管的==」
  單飛低笑兩聲,拉拉葉晨離衣袖子,讓他看看周圍。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葉晨離如夢初醒,趕緊拉著單飛走人,邊喊:「推車和座椅我要最好的!你拿回家!」
  顧二少輕皺了下眉,不確定地問道:「賀總喜得貴子了?」
  「沒有,只是送人而已。」
  「那您就當行個方便把東西讓給我們吧,您看我愛人馬上就快生了。」
  「我倒是想讓,不過要坐這車的孩子他爹不太好說話,我讓了你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說完不冷不熱地笑笑對樓層經理道:「最好的推車是在這家麼?」
  「應該不是。」樓層經理問清營業員具體情況之後道:「你做得很好,推車記得幫賀總包起來。」
  營業員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其實賀總,商都裡最好的童車在凱寶家,我們都笑稱那是童車裡的勞斯萊斯……」
  賀雲峰點點頭,「那就把我朋友看中的那款包起來,再要一個你嘴裡說的那款,還有兩個好的安全座椅,送到我的停車位就行。」
  於是等單飛和葉晨離回家,看到的便是一台他們相中的那款推車,還有一款白色的標價兩萬多的推車和有一套安全座椅。
  「雲峰說這錢是賺你老公的,不賺白不賺。」葉晨離哈哈大笑。
  單飛無語望天,而此時,劉團長看著眼前的賬單和一套安全座椅笑得十分愉悅。想到以後一個人也可以開車帶兒子來團裡玩兒,嘖,這錢一點也不多麼!
   第47章/紫色春宵
  週四下午的時候單飛買了一堆的食材放到了冰箱裡,幾乎把一個對開門的大冰箱塞得滿滿的,就這還不說,有些沒放進去的東西他都拿到葉晨離家的冰箱裡放著了。劉鎮東的生日就在這週五,而週六剛好就是小跳滿百天。劉鎮東定好了會和趙山他們一起回來吃燒烤。
  「這樣說來你懷小跳有可能還不到九個月就生了?」葉晨離算了算時間道。
  「恩,具體什麼時候有的都算不清,因為沒生小跳的時候他的大小都是從四維檢測數據裡得來的。紀爺爺說小跳長得確實比別的孩子快不少。不管是在母體裡還是出生之後。」
  說來也巧了,劉鎮東的生日其實剛好就是單飛去年在康大爺手裡買蘭花的那天。那天劉鎮東來請他吃飯其實就是為了慶生,但是單飛因著弄報表還有接陳大夫電話的事所以最終都沒吃上。那會兒單飛還沒和劉鎮東熟悉到知道他生日的地步,而劉鎮東也不想讓他感到抱歉,所以壓根兒也沒提。
  這一次生日可以說是兩人認識後第一次一起慶祝的生日,劉鎮東不是沒想過兩個人單獨過,但是想到單飛平時也沒多少朋友,熱鬧的時候很少,於是還是決定帶著團裡的一夥兄弟一起來熱鬧熱鬧。
  說好要弄的木桌和木凳還在訂做中,暫時還沒有,所以單飛弄了三張野餐時用的那種簡易桌放在院子裡。
  二叔和康大爺這會兒看著小跳,單飛和康大娘還有葉晨離則在廚房裡忙活下午燒烤時要用的東西。小跳被放在了姑姑給買的小餐椅裡,此刻嘴裡咬著單飛給他買的安撫奶嘴,眼睛滴溜溜地盯著廚房裡馬上將要被切成兩段的香腸。
  小跳越大越開始饞嘴起來,可單飛還不敢給他加輔食,所以每天都是以喝奶為主,然後再喝兩頓清火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要開始長牙的關係,小跳最近開始流口水了,每次一見大人吃東西他的口水就流得更甚,好像一副饞得不行不行的樣子真是把人逗得要命。
  單飛在網上看有許多人都說兩三個月就可以給孩子加米湯和蛋黃,不過紀爺爺卻告訴他不能那樣,要至少到滿四個月了以後才可以加。小跳發育情況很好才這樣定的,不然依紀爺爺的意思最好還是從六個月才開始。因為每個孩子的發育情況各有不同,萬一趕上腸胃發育不好的孩子,如果輔食加早了很容易造成難以修復的損傷。不過說實在的,看著孩子眼巴巴地瞅著你正在吃的東西又不能給他分一些,真的挺心疼的。
  小跳拍打著餐椅桌面,小身子一個勁兒往單飛的方向使勁兒,二叔一手把著他的小身子以防他掉下去,康大爺則給拿了點玩具過來玩兒。小跳有數不清的玩具,他專門有一個遊戲室放他的這些玩具。不過單飛都不帶他進這遊戲室,而是把玩具先收著,一樣一樣給他拿出來玩,這樣他才總有新鮮感。不然那一堆玩具看一陣也就夠了。
  康大爺這次給他拿的是一個帶音樂的小樹,小樹上頭有幾個大小不一的缺口,樹幹下則有個門,打開門裡頭就有幾個大小不同的紅蘋果,拿出裡面的小蘋果,只要對好大小,就可以從樹上的缺口成功放到裡面去,然後再取出來,再往裡放,如此尋環,每次把全部的小蘋果成功放到樹裡面就有一首兒歌作為獎勵。
  小跳開始不會玩兒,只是拿著蘋果摸摸咬咬,然後二叔公給他做了一次示範,他就開始有模有樣地拿著蘋果往樹上比劃。
  單飛他們小時候沒有這種玩具,所以不具可比性,但是二叔仍是覺得小跳特別聰明,感覺這麼大的孩子一般來說應該達不到小跳這種程度才是。小跳現在不但能很利落地翻身,甚至靠著東西還可以坐得很穩,如果有特別吸引他的東西他甚至一借力就要往那兒竄。
  「跳跳,要哪個?」單飛掐著時間給小跳沖了瓶牛奶又順便弄了瓶清火寶一同遞到小跳面前,小跳笑咪咪地看著牛奶瓶,等單飛把牛奶給他,他又去看清火寶。都是甜甜的,他都想要麼。
  「這小子,真是一樣也不落下。」葉晨離捏了捏小跳的耳朵,忍不住在他臉蛋兒上香了一下。
  小跳靠在椅背上一手抓一個蘋果,讓小離乾爹給他端著奶瓶,喝得那叫一個香。挨得近的人甚至能聽到他咽奶的咕嘟聲,一聽就知道是在大口大口吃。
  單飛見兒子表現挺好,便開始將要用到的東西往外頭端。劉鎮東已經打過電話了,大概再過十五分鐘左右就能到家。
  這會兒天還沒暗呢,不過為了增添氣氛賀總把兩院的綵燈都點了起來。這燈是特意找人做的,兩個院裡的效果都差不多,天黑的時候一看就像到處都是雪花和星星,絕對的賞心悅目。
  小跳吃完奶被葉晨離抱著,二叔將他的餐椅搬到了外面。小跳以前也見過院子裡到處都是星星和雪花,所以沒覺著多好奇,但是他第一次見烤架!
  單飛幾乎一眼就明白小跳眼睛盯在哪兒了,這小子一見新鮮東西就得摸摸,幾乎無例外。但是烤架上已經擺上燒著的木炭了,肯定不能給他摸。
  小跳使勁往烤架方向掙,半天沒摸著就開始哭,嗷嗷的,葉晨離一趔趄差點扎花叢裡,還好賀雲峰及時扶住了他。
  「你小子怪有勁的,來,讓乾爹抱抱。」賀雲峰伸手。
  小跳立馬緊緊揪住葉晨離的衣襟,哭得更狠了。這下聲音大到單飛不能再等他自己消停下來,於是放下手中的活便過來抱小跳。
  小跳一看飛飛來了趕緊伸手讓他抱,抱完就扭著胖乎乎的小身體往烤架上使勁,嘴裡發出恩恩的聲音表達自己的意思。
  「不許鬧,那兒很燙你不能摸啊,你再亂扭打屁屁。」單飛板著臉說了小跳一句。小跳眼淚巴嗒地撇撇嘴,然後跟倒水似的往死裡嚎。
  單飛一臉黑線地瞪著他,這小子卻完全不買賬。
  不一會兒車燈照進來,劉鎮東他們幾個人就到了。劉鎮東打多遠就聽見了自家小寶的哭聲,那哇哇的宏亮嗓門兒就他兒子獨有,絕對不會認錯。
  趙山和糧票他們幾個從車上往下搬水果和酒水,劉鎮東則直接奔孩子過來了。
  小跳眼尖,車聲一停就瞄見他爹下了車,這回也不奔烤架使勁了,伸手就要他爹抱。
  劉鎮東抱過自家的大胖小子親了兩下肥臉蛋兒,然後一使力便把孩子舉高了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小跳抓著他爹的頭,後腰和屁股蛋子被他爹有力的大手一兜,完全沒有掉下去的擔憂。小子像他爹一樣也是個膽兒肥的主,坐得高望得遠,盡剩下高興,壓根兒就忘了什麼是害怕。
  「又重了不少啊兒子,不過你剛才為什麼哭啊?」劉鎮東帶著他走了一會兒便把他重新抱在懷裡問。
  「恩~嘟~」小跳又開始往烤架上使勁。
  劉鎮東不太理解,單飛便解釋了一下小跳的意圖。結果劉團長好麼,居然把升好的火給一盆水滅了,讓他兒子瞧著一縷青煙向上飄,看得那叫一個目不轉睛!
  「你可真是能慣他,看他長大不去拆你坦克!」單飛無語了,白瞎那一盒木炭了。
  「會拆才會裝麼,沒準兒子大了就在軍隊搞技術呢,是吧跳跳?」劉鎮東給他拋到半空再接住,再拋再接,逗得小跳咯咯樂。
  等所有東西都準備全了之後,一夥人分三桌坐下來,單飛掃了一眼見有個人還沒到便不由得多往門口掃了幾眼,劉鎮東見狀問:「怎麼了?還有誰要來麼?」
  「北兒說好有時間就會過來的,我以為她會來。」劉珍北現在就在群江市工作,不忙的時候會過來這兒看看,周休有可能就在這兒住一天再走。她知道今天是劉鎮東的生日,所以說好了會過來,萬一不能來也會提前打個電話的,可他並沒有接到她電話。
  「我給她打電話問問。」劉鎮東一手抱兒子一手撥電話,結果誰會想到鈴聲居然就在附近響起來。雖然聲音不很大,但是確實離院子不遠。
  劉鎮東皺了下眉抱著孩子尋著音樂出去一看,他妹可不就在門口不遠處坐著呢麼?因為本來就是在一桌圍著,所以趙山他們也跟著出來看了看。畢竟就這麼近還沒進門,誰知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不進去?」劉鎮東問道。
  劉珍北把頭垂得低低地道:「沒事,剛在想些事情而已,進去吧。」
  這聲音,長了耳朵就能聽出來是哭過了,不然怎麼可能帶著鼻音還這麼沙啞?
  因為人比較多,所以劉鎮東沒問劉珍北發生什麼事情,其他人也便識趣地沒提。如果是方便說出來的這孩子也不可能蹲門口這麼久而沒進屋裡,大家心裡明鏡似的。
  劉珍北去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就好多了。單飛給她倒了半杯果汁讓她喝,「喝太多吃不下東西,先潤潤嗓子吧。」
  「謝謝嫂子啦,我沒事。」劉珍北說著笑笑,喝完東西就去看小跳跳有沒有想她這個姑姑。
  烤架上的木炭再一次被點起來,本來趙山和糧票要負責烤,但是考慮到人太多,只他倆烤怕是他倆這一晚上都吃不上,只能服務大伙,於是在單飛的提議下變成了分成四組人各負責一個烤架來烤。不過這種分組法不是把烤架分在各處讓幾個人圍在一起,而是將每個烤架間隔著約六十公分的距離放成方形,再讓大家圍成一個大圈圍著這四個烤架來烤吃的。反正小板凳多得是,大家圍在一起也挺有氣氛的不是嗎?
  單飛和劉鎮東還有賀雲峰兩口子一組,康大爺夫婦和二叔還有劉珍北一組,糧票他們六個人分成兩組。不過康大爺兩口子上了年紀,晚上吃這些怕是不好消化,所以他們吃了點生日蛋糕和一點青菜就帶著滿嘴哈喇子的小跳跳進去洗澡去了。小跳喝完奶玩了一會兒正是睡覺的時候,要是給他個安靜的環境他早夢周公了,所以得快點把澡洗完。
  二叔也不是很喜歡吃燒烤,所以吃了兩個烤饅頭片之後又吃了點菜卷,然後也跟著進屋。雖然孩子們都起哄他還年輕,應該跟大伙熱鬧熱鬧,不過他還是放不下小跳。今天劉鎮東生日,他當然要帶著小跳睡覺了,這個時候二叔是很懂得為年輕人提供方便的!
  單飛倒是還沒吃飽,但是跳跳晚上習慣了跟他睡,至少在沒睡著之前是要他來哄的,他跟劉鎮東打了招呼便也要進屋去哄孩子。
  「一會兒兒子睡著了記得出來。」劉鎮東捏了捏愛人的手心才放開。
  單飛笑應了之後去廚房弄了點清淡的粥。老人晚上喝點粥還是挺好的,於是他忙活完把康大爺兩口子和二叔叫來一起喝。
  康大爺把碗端桌上之後,二叔又給小跳沖了點奶。單飛拿著奶瓶抱著兒子上了樓,哄哇覺覺去了。鋪了床跟小跳並排躺好,他閉眼裝睡,小跳吧啦吧啦說會兒火星話也跟著睡著。小跳總是這樣,要讓他感覺沒人玩兒了,這個時間是要睡覺的他才會乖乖睡。
  單飛見二叔也吃完了才把小跳抱進二叔的屋裡。二叔笑笑沒說什麼,不過單飛卻覺得臉上燒得慌。主要是,今天要送劉鎮東的禮物絕對不能讓孩子看見,要不他的臉就丟光了!
  一夥年輕人圍在烤架旁邊吃吃喝喝的,單飛出來的時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吃了個半飽。劉鎮東給單飛烤了不少東西放著,不過單飛現在的食量跟以前比不得,吃了一些也就慢慢停下來了。倒是劉珍北和葉晨離吃得那叫一個香。劉珍北是發洩性質的,葉晨離則好像是真的很餓……
  今天是劉鎮東的生日,糧票提議大伙乾一杯,因此單飛也難得的喝了些酒。不過有人給葉晨離倒酒的時候被賀雲峰阻止了,葉晨離的酒是賀雲峰代喝的。
  一開始葉晨離兩口子跟趙山他們這幾個人不算熟悉,但是因為中間有個劉鎮東還有個單飛,所以大伙也慢慢親近了不少,至少彼此的電話號碼是全都有了。
  「酒喝了,蛋糕切了,來來來,這回把禮物都亮出來。沒準備的得唱歌啊,不唱歌的兄弟們群歐丫的!」糧票起哄起來,順便把自己的禮物拿出來。
  是一把軍刀,做工極為精美的。
  劉鎮東喜歡這些東西,跟他們又不是外人,所以自然是笑著收了。緊接著是打火機,紅酒,白酒,還有珍藏級別的煙,都是沒什麼新意卻很有心意的。凌叢雲送的就特別了一些,是一塊翡翠原石,品質級好的。不過要說到有創意,絕對非陳嘯莫屬。一困山藥神馬的,哥你是得有多邪惡啊!
  「怎麼想起來送這個?」單飛覺得很新鮮,燉湯甚好。
  「噗,這個北兒肯定知道。」糧票掃了眼一臉微妙地看著山藥的劉珍北。
  劉珍北瞪了他一眼,臉色有些不自然。雖然她的臉皮是蠻厚的,但是……這一圈兒全是爺們兒啊!讓她一姑娘家何以啟口!
  「北兒?」單飛看劉珍北。
  「哎呀,嫂子你別問了!」劉珍北抓過一把花生米就丟糧票,這混蛋就想看她笑話!
  單飛見劉鎮東的表情應該也明白,於是疑惑地看他。劉鎮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就見他掩面,默默地烤著面前已經烤到快黑了的雞翅,並在心裡想,半年內都不要吃山藥湯了!話說陳嘯你是真木呆還是扮豬吃老虎啊!
  賀雲峰兩口子準備的是一套親子裝,是訂製款的,外賣沒得賣那種。單飛很喜歡,不過剛稀罕完就發現輪到他送禮物了。他不是沒準備,但是這個禮物不是能給劉鎮東以外的人欣賞的啊……
  在場的只有葉晨離知道他準備的是什麼,所以沒起哄。其他人就不同了,都以為他沒準備,讓他出節目。本來唱歌也是可以的,但是在這麼好的氣氛下聽一首完全不在調的歌,何其慘忍,於是糧票幾人頂著壓力讓單飛罰唱歌以外的任何節目都可以。
  要說單飛,學習和工作是很聰明的,但是對於什麼唱歌跳舞一類的就……
  「這個不行啊,你們聽過我和小離哥他們還沒聽過呢。」劉珍北覺得這是一大遺憾,非跟糧票對著幹不可。
  「要不我講故事吧?」除此之外單飛真的想不到他還能做什麼了。知道有了小跳之後他就經常講故事,各種童話故事,他閉著眼都能講出一堆來。
  「好/不好!」兩種聲音。
  單飛為難地看劉鎮東,就見劉鎮東喝了最後一杯酒,大手一抄直接把他橫抱起來,傲然道:「老子沒發話,誰敢聽我媳婦兒唱歌?」說罷直接奔著屋走。
  趙山他們有點傻眼,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了,笑鬧著大喊了聲:「頭兒你悠著點兒!」然後拉著兄弟們繼續吃吃喝喝。
  賀雲峰和葉晨離沒多久也相伴離去,漸漸的外頭就剩下了趙山他們六個和劉珍北。不過進了屋的某些人是管不了這些了。
  單飛被劉鎮東放下來站好,心跳有些亂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沾過酒了,本來就不勝酒力這會兒更是有些暈。劉鎮東凝視著他,眼裡流露出的寵溺像是要把人整個淹沒似的。
  「你等一下……」單飛推開馬上要吻上他的人,略顯急切地向浴室走去。緊接著劉鎮東便聽到了裡頭傳來的落鎖聲。
  小樣兒的,還有事瞞著他?劉鎮東也不急了,就坐在床上等。
  浴室裡的小櫃裡有一個不顯眼的小方盒,是單飛之前買好就放在裡面的。這會兒他簡單地沖洗了一下之後便把他拿出來,取出裡面的東西咬咬唇給自己換好,然後對著鏡子照了照。
  鏡子裡映出一具白晰的身體,此刻這具身體被薄薄的淡紫色時隱時現地包裹著,讓人看著便忍不住臉紅心跳了。
  單飛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聽葉晨離的提議==+
  不過既然已經換上了,那小伙子你就大著膽子往前衝吧!
  單飛長出口氣在心裡給自己加了油,然後把門推開緩步走出去。
  劉鎮東這會兒正坐在床上盯著浴室的位置,所以一見他出來便看了個正著。他媳婦兒本來就生得極美,這會兒瑩潤的身子被一層網狀的淡紫色薄料輕輕包裹著,就更顯得……
  單飛兩手自然地交叉著置於前端,頭微垂地站在洗手間門口。似乎有些緊張,並不敢抬頭看劉鎮東。
  劉鎮東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他的心臟一下,讓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有些粗重起來。他不由地起身走近愛人,輕輕勾起他的下巴。
  單飛被劉鎮東引導著與他對視,眼裡滿是忐忑與異樣的喜悅。這樣的做法似乎太過大膽,但是相對的也讓人覺得十分刺激。那種期待能夠給對方一個驚喜的過程本身就讓人感到愉悅。
  「是不是還差一句什麼?」劉鎮東邊舔吻著單飛的耳垂邊問。
  「生日快樂。」
  「嗯?」
  「老公……生日快樂……」單飛整個人都被吻得輕顫起來,連帶說話都有些不穩。
  劉鎮東得到滿意的答案,把人抱起來置於床間,笑道:「等我一下,很快就來。」說罷也進浴室沖洗去了。圍著烤架幾個小時身上勢必有油煙味。這樣美好的夜晚怎麼能不精細地對待?
  單飛關上大燈只留了一盞小夜燈。昏黃的燈光下,他選的這套情趣內衣就顯得更加誘人。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不知道為什麼那層薄薄的料子貼在身上彷彿都帶了異樣的熱度。
  劉鎮東出來的時候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精壯的身子擦得不是很乾,偶爾還有水滴滑落。這水滴延著他完美的肌肉線條拉出一道道晶亮的弧線,最終無聲地落至浴巾上。他濃厚的雄性氣息漸漸刺激著單飛的感觀,單飛只瞄了一眼就不再看過去了,現在這樣心跳就已經夠快,如果再盯著跳跳爸爸,肯定會流鼻血!不過某人說了,他在某人的床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有出息,哼哼!
  單飛平躺於床間等待著,而劉鎮東則覺得這樣的畫面彷彿像是新婚。單飛這樣靜靜地等著他去愛他的感覺,讓人安心到無以言喻。
  這是個沒有蘆薈君的夜晚,劉鎮東只掃了一眼屋裡便不再去注意其它,只一心將全部心神都放在單飛身上。
  單飛穿的這套衣服分為兩件,裡面是一件深紫色的網狀小丁褲,後面僅一根細細的條埋於臀縫間,而前端則多一點部料包住重點部位。在外面呢,是一件長袖V字領,長度剛好及臀下的同材質罩衣。這怎一個性感了得啊!
  劉團長覺得今晚太美妙了,特別是當他輕輕脫去單飛的衣服,看著他在自己懷裡輕顫的時候,真是美到不可思議。
  「小飛,睜開眼看著我……」劉鎮東說著抓住單飛的手,引導他將自己的浴巾扯下來。
  單飛睜眼的同時隨著劉鎮東的力道除去他唯一的遮蔽物,就見那根脹得紫紅的東西跳出來,正好就在他眼前不遠處。劉鎮東握著單飛的手去摸它,單飛輕碰了一把,就像被灼傷了一樣將手收回。
  劉鎮東笑,也不再強迫他,而是將人撈進自己懷裡,吻個夠之後給他腰底下塞個抱枕。
  自從知道單飛體質特殊,只要不過份就不會有傷之後劉鎮東的心就放下了不少,前戲的時間相對就短了很多。
  進去了才開始算持久,把前戲都算進去的都是正經幹不了多久的軟蛋!這是糧票君的狂言,在他們幾個之間廣為流傳啊流傳!
  單飛不知道這些,但是於他來講只要是跟劉鎮東在一起,怎麼做都是好的。而且前戲少了他就能多睡點覺,所以這個做法他還是很喜歡的。
  「恩……老公你慢點,我好像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單飛突然覺得除了他的呻吟和劉鎮東的喘息聲,耳朵裡還跳進另一種音符。
  「你少給我往別處扯,專心點兒!」劉鎮東拍著單飛的屁股用力一頂,成功把某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單飛滿頭大汗地跪趴在床上,手緊緊握著床單,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不過很快他就被撞得顧不到其它了。
  第二天一早二叔和康大爺兩口子先醒來,小跳跳也乖乖的吃飽了開始玩,沒有吵到其他人休息。不過當兵的一慣早起,劉鎮東五點就準時起了床,圍著院子開始跑步。沒多久趙山他們也醒了,一個個加入晨練隊伍。
  劉鎮東帶著他們跑了數十圈,然後最清醒的厲於民首先發現了一個問題,「糧票呢?」
  「昨晚沒跟你們一起睡麼?」劉鎮東臉色有點黑,覺得這小子欠收拾了,居然不給他準時起床!
  「本來是一起睡的,可是我們早上沒看見他啊。」趙山想了想道。
  「那他能去哪兒?」陳嘯傻傻地問。
  劉鎮東進屋把糧票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之後,臉更黑了。現在只餘下一間屋子,是他妹睡的!
  「北兒,起床了嗎?」劉鎮東敲門。
  裡頭沒聽見劉珍北的聲音,倒是有個不怕死的聽了劉鎮東的話反射性地大喊了一聲:「到!」
   第48章/種地
  劉鎮東忍住想要一把把門踹開的衝動,深吸口氣壓下火氣之後道:「糧票,限你十秒之內給我滾出來!」
  糧票還雲裡霧裡呢,但是他的身體對劉鎮東的命令已經學會自動反應了,於是強睜開眼確定門在哪裡之後就去開門。
  劉鎮東迅速掃了眼屋裡,發現劉珍北還是好好的穿著衣服睡,而糧票也是合衣狀態,於是面色不由緩和了許多。他把糧票從門口揪到外面,輕輕將門關上讓妹子繼續睡,然後又斜睨了後面幾個明顯有些失望,卻又忍不住想笑的混蛋一眼,這才拉著人去洗洗臉精神一下!
  這會兒糧票的左臉上有塊可疑的印子,不很明顯,但是比右臉稍有些青紫,實在是太過耐人尋味了。明明昨天準備睡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呢?莫非是求愛不成反被揍?
  「糧票,跟哥兒幾個說說,你怎麼跑到咱妹子屋裡睡去了恩恩?」路海攬著糧票的肩膀賊笑著道。
  「嘖,不就走錯門了,你們至於麼?」糧票翻個白眼,覺得這夥人純屬小題大作。他不過是半夜去廁所然後習慣性地回了自己以前常用的電腦屋罷了,這有什麼好問來問去的?
  「自己去照照鏡子。」劉鎮東指指糧票的左臉,讓他好生看看再說話。這是只走錯屋的結果麼?難道走錯屋還會被門拍在臉上?
  糧票狐疑地去洗手間看看,看完一臉茫然。他昨天有些喝高了,難得第二天能休息一天,當然要和兄弟們喝個痛快完全放鬆一下神經。可是這臉……
  瞅瞅身後的某間屋,再偷瞄瞄劉鎮東。
  不會……吧?難道是他酒醉幹了什麼對不起……肯定沒有啊,他衣服褲子都沒脫!那這青紫哪來的?
  「頭兒,天地良心,我真的真的什麼都沒做啊。我就是習慣性地去了那屋而已,你知道我以前經常在那兒玩兒遊戲的。這傷……沒準兒是我撞哪裡了吧?」沒太大印象了,因為也沒怎麼覺得疼。
  「等北兒醒來後問問就知道了,你也別太緊張麼。」陳嘯厚道地安慰道。
  劉鎮東笑笑,對糧票勾勾手指頭。糧票狗腿地湊近,劉鎮東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其他幾人沒聽到,但是心思縝密如趙山和厲於民還是多少猜出了一些。昨兒個他們都在門口見到哭過的劉珍北,而護短如劉鎮東是絕對不會就此揭過此事的。估計是讓糧票去做什麼。
  糧票的表情有點尷尬,但是最終還是同意了。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總覺得糧票的臉色好像有些紅。在場的大概只有凌叢雲輕皺了下眉,但也很快恢復如常。
  早飯桌上是康大娘準備的綠豆小米粥和各色的麵點及小鹹菜。因為知道這些人食量大所以準備的特別多,盛都是用大盤大碗盛的。這會兒只有單飛和劉珍北沒起,二叔給他們預留了一些之後便和大伙圍著張超大的桌子一同吃早餐,小跳則被放在餐椅上緊挨著他爹。不過今天的氣氛有點詭異,大抵是因為在座有許多人好奇劉珍北的事情卻又不知答案所以都有些沉默的關係(?)
  「二叔,跳跳昨晚睡得好麼?」劉鎮東隨口問了一句。昨天沒聽到跳跳哭聲,應該是挺好的,不過看二叔的表情又像睡得不太好。
  「嗯,跳跳昨天表現不錯,一晚上都沒哭。」即使尿了也只是哼嘰兩下而已,也沒多鬧。
  「二叔,跳跳不能吃粥麼?看他饞得……」路海問。看他這乾兒子滿嘴口水還直咂吧嘴,你是得有多想吃啊!
  「暫時還不能,等再過一個月吧就能給點米糊什麼的了,現在還太小。」
  「兒子,來讓爸爸抱。」劉鎮東伸手把孩子抱起來,在勺子上弄了一丁點兒的米湯給小跳沾到嘴邊,哄道:「吃不到胃裡,你就當嘗個味道吧。快快長大,大了就能吃好吃的了啊,你要吃什麼爸爸都給你買好不好?」
  小跳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舔嘴巴上的米湯,恩恩兩聲拍著小巴掌,示意自己還想要。
  劉鎮東看看二叔,見二叔只是笑便又給小小地沾了一點點,也就是綠豆粒那麼大的一滴。
  小跳又樂不顛兒地舔到嘴裡去了,舔完就開始往粥碗使勁兒。劉鎮東穩穩地抱著他餵了最後一小滴,然後便帶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去找單飛。小跳本來很不滿,但是一聽說是去找飛飛便立馬消停下來。一晚上沒見了呢,他很想飛飛。
  單飛這會兒還睡得很熟,劉鎮東本來不想這麼早弄醒他,但是他和單飛說好了今天要帶小跳去見見外公,如果睡太久了就來不及了。
  每年清明節單飛都會去祭拜他爸爸,但是今年因為有了小跳所以就沒去上。這會兒小跳大了,也方便出門了,他便有心帶小跳一起去看看。正好劉鎮東休息,可以全家一起去。
  二叔拿了一瓶白酒又包了些下酒菜和水果放到車裡,而劉鎮東則把小跳放到了單飛的床上。單飛很快就睜開眼來,因為他兒子正在用嫩嫩的小爪拍他的臉呢,如果他再不睜眼那就不光是拍臉了,還會揪他頭髮。
  劉鎮東給單飛拿了杯溫水,單飛喝下半杯之後才覺得嗓子好過一些。每次跟劉鎮東折騰完第二天他嗓子就啞得厲害,說話聲音都是乾巴巴的。想到昨日的放浪,這會兒尤覺得心裡一陣火熱。
  「一會兒我開車,你在車上再多睡一會兒。」劉鎮東揉揉單飛的頭髮,把小跳重新抱起來。再不抱他媳婦兒就要春光大洩了。這會兒還?著身子呢。
  小跳剛和飛飛親近會兒就被抱走,自然諸多不滿,伸著胳膊就要回到飛飛旁邊。
  單飛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兒之後道:「跳跳乖,飛飛洗洗臉再跟你玩兒,你先跟爸爸去坐車好不好啊?」
  小跳還聽不明白,於是繼續努力想讓單飛抱他。劉鎮東見狀只好把孩子抱出去坐車去了。小跳一坐車就十分開心,眼睛四處瞅並且一點也不鬧。
  單飛抓緊時間洗漱好之後穿了一身白色。這天穿黑色太坑爹了,而且二叔說過他爸爸喜歡白色,他也習慣了去看爸爸時穿白衣服。
  劉鎮東開車帶著兒子在墅區外慢悠悠地轉,單飛則確定所有人都吃過飯只有劉珍北在睡之後便去叫了劉珍北一聲。早餐再放下去就不好了,而且他知道劉珍北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劉珍北對於糧票在她屋裡過夜的事情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和單飛吃飯的時候不見任何異常。單飛見左右無人便問了問昨天她為什麼哭的事情,雖然他也知道劉珍北可能不想讓人知道,但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去關心吧?萬一真有個什麼事……
  劉珍北不好意思地攪了攪碗裡的粥,小聲道:「其實我昨天見到凌子他母親了。」
  「嗯?然後呢?」
  「他媽說我胖……」肥千金說著說著眼圈兒又開始紅了起來。怎麼會這麼寸呢!居然被她聽到有人說自己胖,還是凌叢雲他娘!就算她知道她胖是事實,可是……
  「你不是喜歡糧票嗎?」單飛一直覺得有那種可能,因為劉珍北和糧票的溝通互動都比較多。
  「不是啦,我喜歡的是凌子。糧票是哥們兒嘛,跟他鬧就是想引起凌子注意而已。不過他根本不注意我,所以……其實我挺傻的是吧?」
  「怎麼會?這不是很正常麼。不過就因為凌子他媽說你胖你就哭?」在他記憶中的劉部長家千金可不是這麼軟的啊。
  「不光是這樣。」要是真這樣她就不會哭了,說胖雖然難過但又不會掉塊肉。問題是凌叢雲好像有了女朋友的樣子,昨天她不光見到他的娘還見到個女孩子。那女孩兒嘴挺利的,把她說得很生氣,但是礙於是在長輩和上司面前所以她並沒怎麼反駁。在公司沒人知道她是劉部長的千金,她也不想以此來討方便,所以憋了一肚子氣==。
  「嫂子我想減肥,以後我不吃這麼多了。」劉珍北說著就把粥碗推開
  「你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但是減肥也要科學點,不能說不吃就突然不吃啊。你今天和明天都不上班吧?如果不忙的話就留下來,等我回來再跟你說說怎麼減肥效果好。」
  「嫂子你要出門?」
  「今年清明沒去看我爸,今天小跳百天,我想帶他去看看。」
  劉珍北是知道一些的,也覺得她哥應該去見見岳上,於是就此應了下來。然後她把推掉的粥碗再拉回來繼續吃!去她妹的,頂多老娘不去喜歡他成了吧!
  單飛收拾好東西跟二叔一起上了車,一行人便出發去黎海去了。黎海離群江市約莫五個半小時的車程,並不是離群江市最近的海,不過卻是離當時單飛他們所在的城市最近的海。只是後來因為錢家的事來到群江,所以拉遠了距離罷了。
  當年單爸爸死的時候唯一的遺願就是把他火化後將骨灰灑在海裡,二叔一開始以為這是不想給他增加負擔——因為接下來的時間裡他要一個人撫養單飛——卻沒想他大哥只是不想給那個負了他的人以祭拜他的機會罷了。
  「我不需要墓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哪兒。」單爸爸臨終時曾說過這樣的話。
  「那之後也從沒有什麼人來找過你們嗎?」劉鎮東皺眉問道。
  「沒有,大概我大哥也沒料到那人會那麼無情吧。不過我們只在黎海呆了六年就離開了,我的工作調到了省城,小飛也開始在那兒上學,直到遇上錢家的事又轉到群江。」
  「好了二叔,你就不要跟那種人生氣了。他(她)不來看我們我們就當沒有這個人不就好了麼?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唄,是吧跳跳?」單飛點了點跳跳的小鼻子。跳跳繼續拍打車窗玻璃。
  車又行了約莫十五分鐘,跳跳吃奶的時間就到了。劉鎮東將車停到休息區去上洗手間,單飛和二叔則忙活起跳跳的口糧來。照實說在高速公路上行車車裡還是挺平穩的,但是不想讓跳跳有嗆奶的可能所以還是停了下來。
  跳跳喝過奶之後車也沒馬上開走,單飛帶著他下去呆了一會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裡離市區較遠了,周圍有許多的莊稼,風一吹送來一股子清新的草木香氣,十分宜人。現在的小孩子在城市裡長大多見的都是水泥鋼鐵構就的森林,能這樣貼近大自然的機會少之又少了。雖然都在抱怨孩子不學習跟不上主流,但是他卻覺得孩子還是開開心心長大最重要,不應給孩子太多的壓力。將來不管別人怎麼想,他是要讓跳跳輕鬆些長大的。沒事帶他去爬山摸魚,或者讓他爹帶他去軍隊裡打鳥,哈哈。
  見單飛樂,劉鎮東忍不住問他:「笑什麼呢?」
  「在想以後等跳跳長大了讓你帶他去團裡打鳥,我看你們那兒麻雀超多。」
  「還行,這兩年我管制他們不讓打鳥,所以是多了不少。以前都讓那幫臭小子逮了烤著吃,都快打沒了。」
  「看來首長這環保工作做得不錯,我以後也得努力學習了,讓跳跳愛護動物。」單飛有點兒汗顏。
  「嘖,哪兒那麼誇張,等養多了我也是照打不誤。愛護動物那都是不愁吃穿的時候講的,真逼到了份上哪有什麼愛護動物?不殘殺同類就不錯了,這是本能。我們同期有個小伙子說自己不吃狗肉,說吃狗肉太殘忍了,可是後來搞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還不是吃了?而且吃得別太香。」
  「後來呢?」
  「被罰養豬場去餵豬三個月。」
  「為什麼?」
  「因為他宰的是我們隊長的狗。」
  「……」
  「你猜他是誰?」
  「我哪裡會知道!」
  「糧票他哥。」
  「……」
  待風吹得差不多了單飛便把孩子抱回了車裡,而劉鎮東則找了個地方抽了幾口煙提了神才上車。等車重新上路的時候小跳在車裡睡著了,單飛也跟著合了會兒眼。
  到達黎海時已然快至中午,單飛在車上看著孩子,二叔則告訴劉鎮東具體地點在哪裡。劉鎮東把東西拿下車擺好才招呼媳婦兒孩子過去。
  以往單飛都是坐客車來,中途還要倒車,所以總是匆匆忙忙去祭拜完再急急趕回群江,頭一次像這回這樣帶著一種類似探親的心情來看望父親。
  因為天熱,劉鎮東還支了把大陽傘。單飛抱著孩子坐在傘下,有種其實他們是出來自駕游的錯覺。
  二叔把吃的東西擺出來,單飛將小跳交給劉鎮東抱著,自己倒了杯白酒去海邊。因為這裡不是旅遊景點,而且天也熱,所以這個時候這一帶幾乎沒什麼人,有也只是一對對小情侶,還有拍婚紗照的,也都離他們很遠。劉鎮東一手打著陽傘一手抱著兒子跟在單飛身後,也不打擾他跟單爸「匯報」近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
  提到劉鎮東和小跳的時候單飛的說話聲音大了些,劉鎮東跟著笑笑,讓小跳對著大海招招手叫外公。可惜小跳不會,結果便成了他爹挨打。
  二叔遠遠地坐在傘下看著海,不由得想起許多年前帶著單飛來這裡灑骨灰的情形。那時候單飛也就小跳這麼大,他一個人背著他過來的。現在好了,家裡人漸漸多起來了,他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以後只要能這樣開開心心過下去,他真是再無所求,他大哥大概也能放心了吧?
  劉鎮東把小跳的小鞋子脫下來讓他沾了沾海水,把小跳樂得直蹬腳丫子,不過單飛沒讓他玩兒太久,怕他著涼,待拍夠了照片之後就去取毛巾去了。
  待擦過了腳,單飛和劉鎮東把孩子帶到二叔那兒去,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聊天,把帶來的東西吃了一些,又講了講以前在黎海時的事情。只要是關於單飛的劉鎮東都會抱有十分大的熱情,而二叔見聽的人認真講起來也起勁。
  劉鎮東的假就這麼一天,單飛還想著能早點回去讓他多休息休息。其實有時候想想,人死如燈滅,留下的都是些回憶而已,來祭拜也只不過想在心裡留個念想和安慰罷了吧,實際改變的又能有什麼?但人就是這樣感性的動物,總是忍不住用一些特殊的方式來紀念些什麼。
  回去的路上單飛要求和劉鎮東輪流開車,但是劉鎮東哪裡捨得讓他受累,所以回程也都是他一個人負責開回去的。
  進了群江市區之後車就開始多了起來,時不時又要等個紅燈。單飛本著乾等也是等,不如嘮嘮嗑的心思,問了劉鎮東凌叢雲到底有沒有女朋友的問題。
  劉鎮東想都沒想到:「北兒跟你說什麼了?」
  單飛囧,無法相信居然一下就被劉鎮東摸到了他心底的想法,「倒是沒說什麼,不過你是不是也看出來她喜歡凌子了呀?」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可太清楚了,跳跳他爹不但眼睛毒辣,心也靈啊。
  「這件事我也不好說。知道歸知道,但是也得他們彼此都有那想法啊?我總不能拿著槍逼著凌子去喜歡北兒。」他妹喜歡凌叢雲那小子的事他隱約知道也不一天兩天了,但這種問題真不太好說。凌叢雲性子冷漠不愛說話,家裡背景又厚,即便是今日的劉家還是要略遜色一籌。更何況他大伯本就無意搞什麼政治聯姻,也不可能主動去探究對方家裡的想法。
  「那咱們就什麼都不做麼?這樣妹子不是很可憐……」單飛真是挺喜歡這個爽快的小妹的,不能幫她一把太鬧心了。
  「也不一定,我今早讓糧票去弄清楚北兒昨天為什麼哭,其實也是想看看凌子的反應。好像他也不是全然無反應。」
  「呃……」單飛稍猶豫一下便道:「北兒好像是見到凌子他娘了,好像還被他娘說她胖所以……當然還有我不知道的,也有可能哭是其它原因?」
  劉鎮東皺了下眉道:「凌子他娘去慕尼黑出差了北兒在哪兒見的他娘?」
  「嗯?!」這個他就不知道了!
  因為說好了要跟單飛討教減肥方法所以劉珍北並沒有回去,單飛他們到家的時候這妹子正在院子裡跟康大爺學種花呢。
  雖然天色已然黑了,不過想著今天是小跳的百天,厲於民他們就訂了酒席。單飛趁著菜還沒上桌,便出去給劉珍北發了條信息,讓她出來透口氣順便嘮叨一下。
  劉珍北很快就從包房裡出來了,她本身長得並不難看,畢竟爹長得好,娘又是個大美人,想長丑了也是個難事,大概減分就減分在是有些太胖了。不過單飛倒是覺得還好,喜歡一個人其實喜歡的還是品性,畢竟人總是會變的,難道相愛的時候瘦,結了婚胖了就不再喜歡了麼?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想啊,還是要減肥,外表很重要。」劉珍北打定了主意,說還說不動了。
  單飛跟她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自然知道她的食量。於是結合了一下她的身高之後決定給她弄個菜單,就讓她按這菜單上的東西去吃,不能吃多,並且一定要堅持。
  單飛正經研究了一陣營養食譜,對這些還是瞭解不少的。當初為了給剛從監獄出來的二叔補身體他下了挺大功夫。
  劉珍北聽得直咬牙,但是跺跺腳,忍了!
  單飛聽了劉鎮東的話沒有把凌叢雲他娘出差在國外根本不在國內的事情告訴劉珍北,所以劉珍北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倆人一直嘮到菜上桌才回包房裡,單飛忍不住去看了眼凌叢雲,結果發現對方也有意無意地瞄了他們一眼。但那眼神太靜,他還看不出什麼特殊信息來。
  單飛彷彿感覺到了身邊傳來的一陣失落的情緒,但是人太多他也不好說什麼,只給劉珍北倒了果汁讓她喝。
  因為想著要減肥的事情,劉珍北吃得很少,弄得糧票都詫異了,伸手直摸她額頭,一臉擔憂似的道:「北兒,你不是病了吧?怎麼吃這麼少?」
  單飛張大嘴去看劉鎮東,想從那裡得到點什麼信息,結果劉鎮東抱著孩子玩兒得歡,根本沒瞅他們!
  「我減肥不行嘛!」劉珍北拍開糧票的手,一臉的鬱悶。她是腦子裡裝了花崗岩才會去喜歡凌叢雲這樣的石頭!
  「減吧減吧,不減是浪費美女資源,劉姨把你生成這樣的容貌你不好好打理一下簡直糟蹋了!」糧票嘴毒地說完發現有點兒冷,但是他不確定這冷氣來自哪裡!
  「等我瘦到六十公斤以下看不閃瞎你的狗眼,臭糧票!」劉珍北惡狠狠地說完,苦逼地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紅燒肉,然後默默地吃著青菜葉子。
  單飛差點就想說要不你慢慢來,結果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呢,就聽凌叢雲道:「胖也挺好,瘦了抱起來硌得慌。」
  「……」
  屋裡突然就靜得只剩下小跳時不時的火星話了,淡定如劉鎮東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凌叢雲一眼。
  陳嘯在那兒掰手指頭數:「胖、也、挺、好、瘦、了、抱、起、來、硌、得、慌……頭兒,有十二個字。」
  單飛在桌底下踢踢劉珍北的腳,劉珍北仿若未覺,死機狀態扒拉著碗裡的米飯,連青菜都不吃了。娘的,她剛才吃的油麥菜裡絕對下藥了,不然為嘛她暈得厲害!
  因為氣氛太微妙所以一時沒人開口說話。單飛拿過單反相機提議照相,這所有人才又像活過來一樣有說有笑擺造型。不過凌叢雲說了一句長的之後又默了,讓人有點抓狂,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不管怎麼樣,劉珍北這晚打了雞血是準確無疑了,接下來的日子裡她變得極度扛打壓,遇事越挫越勇不說,連減肥都是樂呵地按照單飛說的去做,一點兒也不含糊。總之就是各種美好無壓力!
  「北兒,輕點兒減,減過頭了有人嫌硌怎麼辦啊?」單飛打趣道。
  「沒事,我心裡有數吶嫂子。反正我也想開了,我一堂堂部長家的才女還愁嫁不出去?他不稀罕拉倒。嘁~」越瘦越有自信了什麼的,哼哼~
  單飛挺喜歡劉珍北這種樂觀心態,於是夜裡的時候趁著劉鎮東回來就跟劉鎮東說了,也想讓他開心開心,結果好麼,跳跳他爹是咋說的?
  「這樣想就對了,還這麼年輕幹嘛急著一棵樹上吊死?凌子那小子什麼都好就是話太少,北兒的性子跟他相處還不悶死?不瞞你說,本來我挺看好北兒和糧票,讓北兒跟糧票親近一些也是我的暗示。可惜糧票好像還沒這想法,要不他一出手北兒肯定跑不了。」
  「也沒什麼好可惜的吧,只要北兒開心就好了啊。」
  「就是,地好了還怕沒人種?盡瞎操心!」
  「……你幹嘛?」
  「種地啊~」
  「現在眼看秋天了!」
  「所以這一次我種的是小麥,媳婦兒你要配合我。」
   第49章/身世(1)
  對於劉鎮東的體力單飛是真心服了,以前在床上折騰時間長可以說是因為見面的次數少,一般都是要隔五六天甚至更久才能見一次。可是最近天氣慢慢轉涼之後團裡的事情少了起來,隔個三兩天就能見一回了,但卻還是像之前一樣,總是要鬧好久。一開始單飛覺得還能承受得住,但是近幾天開始卻有些漸漸力不從心起來。可能是因為小跳大了,精力越來越旺盛,睡覺的時間縮短許多而醒著玩的時間增加的關係,他居然覺得做了兩次就會很累很累。還好相對的,劉鎮東在家時間長所以陪小跳的時間也長了,讓他能多休息一會兒,這才好過不少。
  都說有苗不愁長,單飛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對。有了小跳之後時間好像坐過山車一樣,一晃一天就過去。睜眼就開始餵吃喂喝陪玩兒,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明明感覺小跳還剛生出來不久,但是你一看他,都跟人家半年的孩子那麼大了,而且還是半年大的孩子里長得超標的那種。單飛每次給他買完衣服穿沒多久就會感覺衣服變小需要重買。
  今天小跳穿了一套巨拉風的裝扮,是姑姑給買的。上面一件純棉白襯衫,下面是同樣純棉的看起來像牛仔褲,實則卻是很軟的針織棉做成的休閒褲,然後外頭搭了一件米色半長款雙排扣風衣,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小耐克運動鞋。
  「怎麼樣?很帥氣吧?」劉珍北給小跳戴了一頂鴨舌帽,得意地問單飛。
  「可以帶出去相娃娃親了,北兒你可真能琢磨。」單飛輕輕戳了戳小跳的肥臉蛋兒,把他抱起來出門。
  今天要去大奶奶家裡。大爺爺難得要休息一天,想看看大孫子。正好秋高氣爽的,出門也方便,而且小跳也確實有好久沒見到大爺爺了。大奶奶倒是有空就會過來看看,有時候甚至還通過微信來個視頻聊天。不過大爺爺卻不行,本來就忙的人升了職之後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很難能跟家裡人聚在一起。
  劉珍北特意來接的單飛一起去,這樣兩人輪流開車不會太累,畢竟現在比不得以前同在一省的時候了,離得比較遠。
  單飛出門之前給劉鎮東打了電話,劉鎮東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因為他有事去不了。至於二叔,忙活懷玉小區裡的房子去了,有人想把那兒買下來。
  「路上開車小心,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劉鎮東囑咐完又跟媳婦兒討了張兒子的最新照片,然後才掛掉電話。
  「我哥現在是恨不得粘在你倆身上了?一會兒看不到心裡就跟貓抓似的。」劉珍北從後視鏡看了眼單飛和大侄兒打趣道。
  「是有點兒,最近跳跳會逗人了,他就總想陪孩子多玩兒會兒。」單飛想起爺倆在床上一起滾來滾去的場面,不由笑出聲來。
  小跳一會兒看看窗外的風景,一會兒看看車內的擺設,然後嘴裡吧啦吧啦說點火星話。今天開的是他姑姑的車,他沒怎麼坐過,所以覺得很新鮮,看完了自有一番別人聽不懂的評斷。
  單飛覺得車裡的溫度還算可以,便把小跳的風衣暫時脫了下來,打算下車之後再給他穿上。小跳覺得涼快了,動作就更多了,時不時就摸摸這兒碰碰那兒的,兩隻小胖爪都不夠他忙活。單飛無奈地想,抱著這臭小子真是比開車都累!不過兒童座椅能不用他還是盡量不用,畢竟那東西會束縛住孩子,怪難受的。
  「對了北兒,最近跟凌子有聯繫麼?」單飛突然想到好久沒聽妹子提過這件事情了。
  「沒有呢,一開始是不想讓他覺得我太隨便,現在麼就無所謂了。我最近總覺得兩個人的感情應該是你跟我大哥那樣的,而不是像我這種一頭熱。那天他說的話我聽著特別開心,可後來一想,其實沒準人家也就是隨口一說,不然怎麼會打那之後一點表示都沒有,畢竟我已經給了一定程度的暗示了,他又不是傻子又怎會看不出來。」劉珍北灑脫地笑笑,繼續道:「感情的事我不想太主動,如果他明知道我對他有意思還不做出回應,那我想是我該收回這份心意的時候了。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還是懂的,而且嫂子我發現我好像真的有點受不了他太冷淡了。男人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很熱情麼?就沖這他對我也沒意思。」
  「你能想得開就好了。不過有時候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一下的,這點你自己權衡輕重就好,你是個聰明姑娘,我想你懂的。至於熱情……這個不是要分場合嗎?」劉鎮東對他熱情也只是在沒人的時候,或者是在床上==!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大哥對你是隨地熱情啊。嘿嘿……嫂子你別不好意思嘛,告訴你個秘密啊,那晚糧票進我屋我是知道的,拍他一巴掌的也是我。本來是想把他趕出去結果一巴掌沒拍醒反倒拍床地上睡著了。不過他太小心眼兒了我就當不知道,免得他找借口打擊報復。」
  「男人各別時候不是對自己越喜歡的人才越小心眼兒麼?」尤記得劉鎮東因為張豐月的幾句話就把他看得死死的,還有他那次在301看到有女的出現在劉鎮東身邊果斷智商成負,這應該其實都是緊張與小氣的表現吧?
  「咦?會這樣麼?」劉珍北有點兒迷惑了。
  倆人一路嘮到京城,把小跳都給嘮睡著了。後來劉珍北把車停到一處加油站加油,居然還很巧的看到了熟人。
  這人單飛不認識,是個看來和劉珍北差不多大小的女的,好像跟劉珍北很是熟悉的樣子。至少單飛覺得,對方對劉珍北十分熱情。劉珍北麼……好像不冷不熱的,笑得有些勉強。單飛看到付錢的時候對方搶著付了,弄得劉珍北直皺眉。
  「嘖,真是暈死,怎麼在這兒還遇上她了!」劉珍北上車時搖頭道。
  「同學?」
  「不是,她叫黃沁雨,是以前一個大院兒裡長大的。她爹是461師的參謀長,和我爹是老戰友,她喜歡我二哥。」
  「鎮西?」
  「嗯,不過我二哥不喜歡她。以前大哥沒認識你的時候二哥總拿大哥還沒娶的理由推脫,現在我二哥沒理由了,弄得一個頭倆大。那姑娘忒難纏,二哥明明說不喜歡她了,可根本不管用,老是仗著我爹和他爹的戰友關係各種套近乎不說,居然還自稱我二哥的未婚妻跑到他公司裡耍威風,弄得二哥都快崩潰了。」
  「呵呵,現在也一樣可以說你大哥未婚啊,反正外人又不知道。」
  「可在我們的心裡大哥是已婚了麼~我想二哥也是那樣想的吧。」
  車駛進了劉部長現住的大院兒裡時天已經有些黑了,單飛抱過醒來的小跳跳和劉珍北進了屋,就見家裡人都在。苦逼的劉總也在。
  大伯母首先抱過孩子親了親,不過還沒等稀罕兩下就被大伯給奪走了。部長大人正經好長時間沒見過大孫子,上一次見那還是小跳兩個月大的時候,著實想念得緊。這孩子於他來講跟親孫子沒區別,那都是心尖肉。
  單飛餵養得好,小跳長得白白胖胖,把一眾人萌夠嗆。特別是劉鎮南,小跳騎他脖拉尿都是香的,簡直喜歡到了骨子裡。這裡就他一個人沒有親眼見過小跳,一直都是看看照片或者通過視頻來瞭解大侄子,這會兒看到了便誰都搶不走了。
  小跳也不認生,由著一屋子人隨便抱他。單飛趁著有人看孩子趕緊給劉鎮東打了個電話,免得他擔心。
  劉鎮東那頭似乎還比較忙的樣子,沒聊兩句確定他們安全到地方了之後便把電話掛了。單飛說完一回身才發現所有人看他都是笑著的,頓時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小飛你怎麼還是這麼面皮兒薄,鎮東他還好麼?」大伯母問道。
  「挺好的。」單飛笑著應完道:「大伯母,我又給您拿了幾盆花苗,還在車上呢我去拿。」
  「別急,先把飯吃了再說吧。」大伯母招呼人上桌,自己則去給小跳拿米湯。
  小跳的飯量已經增到每頓喝二百一十毫升奶了,而且每天還有兩到三頓輔食。大伯母隔三差五的就給單飛打電話問問小跳的近況,所以對他加輔食的事情是知道的,事以一早就準備好了小米米湯,裡面還加了小半個雞蛋黃。
  小跳喜歡吃新鮮味道的東西,這會兒他拿著勺子亂揮著,吃著大奶奶喂的好料,一臉的高興。
  單飛特意拍了張兒子吃得滿嘴都是的特寫給孩子他爹傳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收到一條短信息——替我親兩口。
  「對了二哥,我來的時候見到黃沁雨了。」
  「噗,咳咳……」劉鎮西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妹妹,「這種事情能不能等我吃完了飯再說?」太掃胃口了有麼有!
  「我這不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麼,萬一她要找來你說你咋辦?」
  劉鎮西苦逼地看著他爹。部長大人歎口氣道:「這事我也沒辦法,你總不能讓我當面回絕你黃叔叔吧?」
  「你們說北兒是不是瘦了好多?」劉鎮南突然道。
  把劉珍北氣得……她比原來瘦了十多斤呢,居然才發現她瘦了!她的存在感有這麼弱麼!
  「抱歉,主要是跳跳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走了,所以就把你短暫地忽略了一下下。」劉鎮南撫撫下巴,「不過北兒啊,你不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麼?怎麼想起要減肥了?有貓膩?」
  「想臭美了不行啊!你個毒嘴巴。」
  「臭美可以,但是減肥也要注意身體。」劉部長說完打量了自家公主一眼,發現除了瘦之外沒別的變化,依然氣色紅潤神氣活現的,便放心了許多。
  「嫂子給我弄的營養菜譜,我只要照著做效果一直很好。嘿嘿~」劉珍北感激地看了單飛一眼,卻見單飛皺著眉頭咬著筷子不知在想什麼,於是叫了聲:「嫂子?」
  「嗯?」單飛猛然回神看了劉珍北一眼,「怎麼了?」
  「你想什麼呢?」
  「啊,只是一時走神罷了,沒想什麼。」他其實是沒吃飽,但是又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沒吃飽罷了。自打小跳出生之後調養了一個月,他就恢復了以前的飯量,一般都是一頓吃一碗飯半盤菜,可是最近幾天好像總覺得餓得不行。可是應該不會又有了吧?小跳才四個多月啊……
  「如果有麻煩記得跟家裡說,我們都不是外人。」大伯親切地道。
  單飛點點頭道謝,又去盛了半碗飯。不管怎麼樣不能餓著自己,管它有沒有,先吃飽了再說吧!
  劉珍北見沒什麼事便又把話題扯到黃沁雨身上去了,弄得劉總很是牙疼,飯都吃不香了。不過想著他們都搬到這裡來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便沒去做什麼特殊準備。結果第二天,誰都沒想到一大早那妹子居然真的找上門來!
  警衛打電話過來問劉部長家是不是認識這樣一個人之後劉總果斷傻眼了。但是家裡明明有人,況且人家姑娘是打著來看劉伯伯劉伯母的名頭來的,總不能讓人家不進門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沒過多久,單飛就見前一晚見過的姑娘在警衛員的陪同下進了劉家的門。這姑娘挺是自來熟,來了之後等警衛員走了就一屁股坐下了,而且沒一會兒還吩咐單飛去把她帶來的葡萄拿去洗洗。
  昨天單飛坐在車上,天色又黑,而且劉珍北的車本就是單面可視玻璃,所以黃沁雨這聲吩咐大家都以為她是把單飛當成了用人什麼的,又忌諱她是個外人,便沒提及單飛的身份。
  單飛見著一屋子聽了姑娘話黑了臉的家人,好脾氣地笑笑去洗葡萄了,也沒說什麼。然而劉珍北的性子卻注定了她不會讓自己人吃虧,於是在吃了兩顆她嫂子洗來的葡萄之後,果斷開始挑刺,說皮厚肉還酸,並時不時暗示她哥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心尖上去了。
  其實劉珍北是在說劉鎮東,不過黃沁雨卻不那樣想。她知道劉鎮東三十多歲了還沒愛人,而且那人對誰都不冷不熱的,只有各別戰友入得了其法眼,也就根本沒去想其實他已經成了孩子爹,只想到很可能是劉鎮西有喜歡的人了。因為劉鎮南也是在軍隊發展,幾乎很難接觸到女性,只有劉鎮西,年紀輕輕在商界呼風喚雨又身份貴重,很招女人。
  這會兒劉部長和劉總借有工作為由都上樓去了,一樓客廳裡只剩下看熱鬧的劉鎮南和大伯母,還有嘴巴很利的「肥」千金。單飛則送完葡萄就回屋看孩子睡覺。他之前下樓也只是來拿個蘋果而已,因為小跳睡著了他沒什麼事,所以上了會兒網,想著順便拿點東西吃墊下肚子。早飯吃得早,有點餓。
  劉珍北見說了半天黃沁雨都沒什麼反應不由覺得有些奇怪,要擱以往這姑娘早就會問那人是誰,是做什麼的等等了,然後再去找人搞破壞,哪會像現在一樣安安靜靜還頻頻往樓上瞅?
  不對,樓上!姑娘你不是移情別戀看上我嫂子了吧!
  「黃沁雨,你吃錯藥了?」劉珍北真想這樣問問。
  黃沁雨心不在焉地吃了幾顆葡萄,破天荒地從頭到尾都沒去關心劉鎮西的問題,反而在離開前問了一句:「剛才洗葡萄那人是姓單麼?」
   第50章/一起看媳婦兒
  劉珍北不經意地看了一下母親的眼色,這才回答道:「是姓單,怎麼你認識?」
  黃沁雨聞言立馬變出了一張後娘面孔,幾乎有些控制不住地大喊:「他是不是叫單風?是不是?」
  「什麼呀,你別抽瘋了好不好?他不叫單風。」劉珍北說完幾不可察地踢了她三哥一腳。劉鎮南當即會意,隨便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上樓去了。
  黃沁雨聽到單飛不是叫單風臉色也沒有變得更好些,反而更加陰暗起來。那激動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會從沙發上蹦起來衝向二樓去找單飛拚個你死我活。
  大伯母心下有些擔憂,因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單飛的父親好像就是叫「單風」這個名字,可黃沁雨怎麼可能認識單飛的父親?他們劉家跟黃家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不能說對黃家瞭如指掌吧,但是多數事情心裡都還是有些譜的,從沒聽說過黃家跟哪個姓單的有過過節啊。
  劉珍北見黃沁雨情緒不對,趕忙拿個大梨塞進她嘴裡,把黃沁雨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你搞什麼呀?你來不是關心我二哥的麼?問我親戚的事情幹嗎?一天不夠你忙活的了。」
  黃沁雨將梨子拿下來扔到垃圾桶裡,沒什麼表情道:「對不起劉伯母,我有事先離開了。」話畢提都沒提劉鎮西一嘴便急匆匆走了。
  「怎麼樣嫂子,你認識她麼?」劉鎮南拉著單飛站在不會被樓下的人看到卻又能清楚地看清樓下情況的角落,然後才問道。
  單飛眼看著黃沁雨出了門,又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什麼印象,於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認識。他確實不認識黃沁雨,昨天在加油站是第一次見這姑娘。要說他記憶力有多好那倒也沒有,但是工作這麼多年他認臉的功夫還是挺不錯的,再說黃沁雨也不是那種一丟人海裡就找不到的普通面孔,這姑娘長得著實挺好看,而且沒看錯的話好像還有一點點混血,應當算非常好記住的。
  從警衛那裡確定黃沁雨已然離開之後,劉珍北才朝著二樓招了招手。她不用抬頭看都知道那後頭一定有人,她太瞭解她三哥了。
  單飛去看了看小跳,尋思他也快醒了便把他給抱下了樓。小跳是那種一但睡著就睡得很香的類型,不到他自然醒他是不會被其它任何事情幹擾的,別說旁邊有人聊天,就算是老天打個能驚醒全城人民的大雷,肯定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他劉小跳。
  一家人又圍在了一起,劉部長歎道:「這姑娘真是不讓人省心,老黃太慣她了。」
  「我簡直是怕了她了,要不是因為看在黃叔的面子上,我差點報警。」劉鎮西極度無語,每次一想到這妹子打著他未婚妻的名號到他公司裡耀武揚威,他就覺得腦袋裡一群草泥馬狂踏。
  「可是賀群,這次她幾乎沒提任何關於鎮西的事情。她好像認識小飛,還問我們小飛是不是姓單,是不是叫單風。」大伯母對著大家長說完看向單飛道:「小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父親是叫單風對嗎?」
  「是的大伯母,不過我不認識她,我二叔也不曾提過認識這樣的人。再說我聽鎮南講她是師參謀長的女兒,要是真認識這樣的人我們當時有難的時候我二叔應該會提的,除非是有過節的那種認識,或者確實是不認識。」
  「不管怎麼樣賀群你得了空還是問問老黃吧,要不然我這心裡不踏實。我總覺得沁雨的情緒太激動了,可千萬別弄出什麼事來。」大伯母想了想又道:「小飛你在這兒多住幾天,等你大伯弄清是怎麼回事再回去。北兒也在家多留些日子,公司裡你就請個假吧,橫豎那公司不是凌家的麼?不行讓你大哥去說去。」
  「用不著。」劉珍北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辭職了。」
  「為什麼?」
  「不想幹就辭了唄。」
  「這樣也好,女孩子那麼上趕著追反倒讓人笑話。」劉部長道:「平時你媽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你不如就回來在這兒找一份工作,還能陪陪你媽。再說你二哥的公司也要在這兒開分公司了,你幫幫他不也比去幫外人強?」
  劉珍北有點捨不得離開群江,不過一想老娘一個人在家也確實挺沒勁的。家裡這麼大,一天連個正經聊天的人也沒有,一起逛街還得約外人,於是便稱自己會慎重考慮,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單飛剛給小跳洗完澡,輕輕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這麼晚的時間,他還真有點好奇是誰。
  「跳跳睡了麼?」大伯母小聲問道。
  「沒呢,剛要吃奶,您有事嗎?」單飛側了側身,示意大伯母有事進去說。
  大伯母卻接過奶瓶道:「我來給小跳餵奶,你去趟你大伯的書房吧,他有事找你。」
  單飛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然快九點了,估計小跳吃完奶應該會老實睡覺,於是道了聲:「好的大伯母,要不要給我大伯沖杯茶端去?」
  「也行,別沖太濃了,你大伯喜歡清淡的。」
  單飛點點頭,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穿著,確定沒什麼問題才去廚房。
  大伯的書房也在二樓,和劉鎮東的屋子就隔著三間臥室。單飛輕輕敲門,很快裡面就傳來大伯讓進的聲音。
  單飛把茶擺好,大伯便示意他坐了下來。單飛在單獨面對大伯時還是有點拘束,不過好在大伯的態度總是很可親的,漸漸的他就能放鬆不少。自從大伯知道他有了小跳之後原本也不多的那點排拒感也消失了,是真正的拿他當一家人看待。
  「小飛啊,有件事我要聽聽你的看法。」大伯開門見山道:「今天來的那個叫黃沁雨的姑娘,我想她很有可能是你妹妹。也就是說黃光耀參謀長和你父親確實認識,但究竟你們有沒有血緣關係這我還不好說。如果你想近一步確認,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如果你不想,咱們就當沒有過這件事。黃參謀長雖然很想見見你,但他也只知道你姓單,並不知道你有可能是他的孩子,所以這事你自己拿主意。」
  單飛只思索了很短的時間便道:「謝謝大伯,但是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不想再有什麼計劃外的事情去參與其中了。再說有時候人能糊塗一些反倒是好的,我要是真和黃家有了什麼關係,對那一家人可能也是個打擊,這不是我樂見的事情,所以麻煩您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
  「難得你看得開。」大伯讚許地點點頭,笑道:「茶不錯,夜裡能喝壺清淡的可不容易。你大伯母和那幾個小兔崽子一衝就沖濃了,我一說就來勁,說什麼家裡的茶葉太多,不沖濃點喝到下輩子都喝不完。」
  「呵呵,您喜歡就好。那您多注意身體,沒事我就先出去了。」單飛笑著離開,沒忘記把門帶上。能當上部長的人都不是閒人,難得有時間休息一下,可別因為他的事情再耽誤大伯休息。
  因為前後也沒用去多少時間,所以單飛回屋的時候小跳還沒睡。大伯母正拿指偶逗他呢。小伙子嘎嘎樂,精神頭十足。
  單飛把奶瓶拿去洗好用開水燙燙消了毒,然後才又回到屋裡來。
  大伯母應該是知道了黃家的事,所以一時沒離開,就坐在小跳的床邊陪單飛聊天。單飛知道大伯母是怕他多想,遂順著她的意思聊了聊小跳成長中的有趣事情,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過沒多久劉鎮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大伯母不想打擾他倆聊天便起身離開。
  劉鎮東這會兒似乎是在開車,單飛聽出來之後怕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沒和他聊多久,只給他發了兩張照片就沒有下文了。難得的是劉鎮東也沒跟他耍賴,這要擱以往肯定就會拉著他東拉西扯就是不肯掛電話了。
  劉鎮東笑著親了親屏幕上大胖小子的照片,繼續趕路。為了能和家裡人團聚一下,他連著幾天加班加點了,不過一切都值,難得有給老婆孩子還有長輩和兄弟妹妹一個大驚喜的機會,想想心裡就高興得不得了,困意都飛到三千里開外去了。
  單飛也沒多想,給小跳講了睡前故事,確定他睡著之後便躺在床上看手機屏幕。他的手機屏幕是去黎海的時候拍的,以海為背景的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好像劉鎮東現在用的也是這個。照片裡小跳笑得特別燦爛,因為怕熱沒穿尿不濕,小雞雞都露出來了,不過他還是很開心,就那樣穿著開檔褲露著屁股坐在爸爸的手臂上,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也曾很想要父母在身邊,特別是受委屈或者被欺負的時候,總是會希望能有爸爸幫助他。想必那是每個孩子都會有的正常想法,可惜他連見都不曾見過父母一面。有時候想想,每個人的命大概真是天注定的,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任你有多大本事也轉變不了。或許在感情上他應該確定一下黃參謀長是不是他父親,但是確定了之後又能怎麼樣呢?人不能太貪心,他現在有的已經夠多了,該知足了。
  這廂單飛的心放下了,也看開了,但是有的人心思卻活絡起來。為了給媳婦兒孩子和大伯一家一個大驚喜,劉團長果斷選擇給老戰友打電話而不是聯繫家人。
  糧票他哥也住在大院兒裡,劉鎮東給他打了電話,讓警衛確認他身份之後才開車進去。因為是梁司長親自來接的人,所以警衛們並沒有跟過去,因此也就不知道,這打著梁司長老戰友的名義來的某劉姓軍官其實最終目的地是劉部長的家……
  「明天幾點?」糧票他哥梁睿問道。老戰友來了,吃個飯是必需的吧?
  「就中午吧,我提前給你打電話。」劉鎮東應承完趕緊地往大伯家裡趕。
  梁睿拉住他,「你這麼著急幹什麼?那兒有你媳婦兒啊?」
  「還真讓你說對了,我老婆孩子都在那兒呢。」劉鎮東一甩胳膊把梁睿甩開,「明天跟你嘮,今天先散了。」
  「想得美,弟妹和大侄兒來了不讓我見見?你找湊呢吧!」梁睿說著就往劉部長家走。
  劉鎮東無奈,只好趕緊跟過去。
  不過為了驚喜,劉鎮東還是用爬牆的形式上的自己屋窗外,然後確定單飛是穿著衣服睡,這才對老戰友勾了勾手指頭。
  梁睿在地方有一段時間,身手早不如劉鎮東麻利了,不過也差不了太多。倆人偷偷趴在窗外,藉著屋裡一盞昏暗的小燈去看床上那一大一小。
  因為夜裡總是要給小跳弄吃的,單飛都習慣性地點著一盞小燈,不然這面貌還真看不清。
  其實梁睿為了知道劉鎮東他媳婦兒長什麼樣,早就跟弟弟要過照片。不過那臭小弟為了吊他胃口故意不搭理他,所以他一直不得而知。
  「怎麼樣?羨慕吧?」劉鎮東在戰友面前忍不住得瑟道。
  「你確定那真是你老婆孩子?」梁司長十分懷疑的語氣說。
  「啪!」劉鎮東直接一腳給他踹下去,對他豎個中指,然後利落地開窗進屋。
  梁司長齜牙咧嘴直捶地,捶了半天才起來一瘸一拐地回家,心道明天一定要讓這死缺德的戰友請他魚翅宴,不然跟丫的沒完!
  劉鎮東輕輕戳戳兒子肉嘟嘟的臉蛋兒,然後才脫衣抱住媳婦兒。
  單飛一開始僵了一下,直到感覺出是自己熟悉的氣息,身體才又重新放鬆下來,笑著問道:「怎麼這麼晚過來了?累不累?」
  劉鎮東輕吮了一下單飛的耳朵才道:「不累,還留著力氣種小麥呢。」
  單飛背對著劉鎮東用胳膊肘頂了一下他的肚子,壞笑著道:「昨晚也是你麼?」
  劉鎮東的臉當下就黑了,「什麼昨晚?」娘的,昨晚他還在團裡忙活槍支離位報警系統呢,哪來的昨晚?!
  「咦?昨晚不是你麼?那抱著我睡的人是誰?」單飛一臉嚴肅兼怕怕的表情。
  「恩哼,膽子肥了啊,還敢嚇你老公?看我怎麼收拾你!」劉鎮東壓住單飛就開始呵他癢癢肉。
  單飛最怕這個,尖叫一聲縮成一團兒求饒不迭,直到劉鎮南一把打開房門拿著槍指著床上大喊:「不許動!」
  單飛只愣了一下便笑得前仰後合,而劉鎮東則大爺似的坐在床上,冷哼,「小南你本事見長啊,敢拿槍對著我?」
  劉鎮南趕忙把槍收了,狗腿狀進屋來,「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接個屁,回屋睡你的覺吧!你個大燈泡!」劉鎮東拿煙盒砸過去,劉鎮南穩穩地接住後一臉賊笑著跑了。
  等門被關上,劉鎮東重新找感覺的時候小跳又醒來,這是到時間吃奶了。單飛下去沖奶,餵奶,然後刷奶瓶放好,又好久時間過去,回來時劉鎮東都已經累得睡著了。
  單飛聽著耳邊不輕不重的呼嚕聲,小心地上床躺好。因為是在知道他們的關係之後才搬到這裡,所以這裡的床都是雙人床,足夠大到三個人睡覺。
  單飛往床左手邊的地板上鋪上了大伯母給拿來的兩床厚被子,以防止小跳半夜滾掉地上摔疼,然後才小心地上床中間躺好,將孩子放到自己的左手邊。雖然小跳睡覺的時候會聞味道,憑這個確定飛飛在哪裡,然後找到之後就滾到他旁邊來睡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掉下去的,但是以防萬一麼。
  第二天一早,當劉鎮東一臉精神地出現在大廳的時候,沒人驚訝,因為劉鎮南那一聲「不許動」幾乎是個屋裡的人都聽見了。也就是說,這一次這個驚喜完全是有喜沒驚,大家表現得基本都很淡定。
  「白忙活了吧?還不如走正門呢。」劉珍北笑道。
  「其實也不是,還是有一點點收穫的。」比如成功踹了某戰友一腳。這要是走正門他就踹不出那效果了。
  梁司長捂著屁股恨得直咬牙,但是仍是按著劉鎮東指定的地點來了,並且跟他來的還有另一人。
  單飛這是第一次見到劉鎮東真正的戰友,和他同期的,一起被心病大隊長摧殘過的戰友。這些人看著就比劉鎮東要大一些,但是氣質都很相近。
  「這是梁睿,就是梁票他親哥,宰了隊長的狗被罰去餵過豬的那個。」劉鎮東介紹完梁睿又去介紹另一個,「這是沐超,人稱沐王爺,都是我的老戰友。還有個叫石勖的沒來,以後有機會再帶你見見。」話畢指指單飛和小跳,「這是我媳婦兒單飛,兒子劉澤龍,小名叫跳跳。」
  「嘖,昨兒個梁子給我打電話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小子真找到這麼個漂亮媳婦兒,老天真是不長眼。」沐王爺道。
  「吶,跳跳,睿伯伯給的見面禮。」梁睿送了一對鑲著彩寶的吉祥如意小金鐲。
  單飛道了謝,就聽沐王爺突然噗的一聲把茶吐了出來,指著他問劉鎮東問:「他是男的?」
  單飛臉都黑了,不過好在劉鎮東還算鎮定,「你眼睛糊牛屎了啊?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
  「我靠那這孩子哪來的?」沐王爺性子直,有什麼便直接問了出來。
  「你管他哪兒來的,他是我兒子就是你大侄子,你帶沒帶見面禮?沒帶趕緊出去買去,半個小時內見不著你就別當大伯了,太不會來事兒了這也。」
  「帶了帶了,你個土匪。」沐王爺說著拿出一把小羊脂玉如意給單飛,「弟妹見笑了,我這人說話直啊,你可別見怪。」
  弟妹弟妹弟妹,弟你妹的妹啊!單飛僵笑著道了謝,抱著小跳給他餵水。小跳拿著一把瓷勺,在他懷裡敲打著前面的盤盤碗碗聽著叮噹聲,很是樂呵。
  「我還奇怪呢,你怎麼突然轉性了,果然是狗改不了□。」沐王爺繼續道。
  「這就好比你喜歡用槍逼嫂子玩兒情趣游戲一樣,都是一種愛好。」劉鎮東笑著接口。
  「……」單飛低頭忍住笑,心說果然都是臭味相投!
  等梁睿點完了菜,幾人就開始聊以前同在特種部隊時的生活,單飛當聽故事聽著,還是以照顧小跳為主。等菜上了桌之後,劉鎮東就把小跳抱了過去,先讓單飛吃飯。單飛拗不過他,便只能在梁睿和沐王爺調侃的目光下開始進餐。
  因為梁司長下午還要工作,所以他們並沒有喝酒,各色的飲料送上來,可把小跳給美壞了,因為他哪樣都能嘗一嘗。他現在最喜歡和他爹上桌了!他爹有啥好料都給他嘗一嘗。雖然只有兩三滴,但是在他這麼大的時候,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味道啊!哼哼~其他和他同樣大的小盆友們可是少有這待遇的喲~
  小跳舔完嘴巴上的飲料之後被梁司長要去抱了一會兒,又被沐王爺要去抱了一會兒。不過在梁司長身上小伙很給力地沒幹什麼,但在沐王爺身上他果斷拉了便便然後扭身,結果弄了沐王爺一褲子金黃。
  單飛一臉真誠地道歉,但是知他如劉鎮東還是一眼便看出媳婦兒這歉意其實一點兒也沒達心底。果然對狗改不了□什麼的形容,他還是很在意的。不過說到最能幹的還是他兒子啊,這麼小就會知道給爹媽報仇了。
  回去的路上單飛忍不住問了劉鎮東一個問題,「你不會一直都這麼黑他們的吧?」每次接的禮幾乎沒有低於一萬塊的。小跳現在真的超富有了。
  「差不多吧,反正大家關係好到某種程度其實也不太分你我了,主要是圖個開心。他們結婚的時候我還送了純金實心的坦克呢,所以媳婦兒你不要覺得過意不去,這些完全沒必要。」
  單飛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畢竟老是收人家的一點也不付出說不過去。有來有往就好。
  下午大伯母提到讓單飛在京多留一段時間的時候劉鎮東不意外地問了原因。單飛據實相告,劉鎮東考慮了一番還是覺得人在他跟前兒他才能安心,而且團裡那個槍支離位警報系統出了問題還沒完全解決,他又不想搭外人的手,便想著把單飛接回去幫他一起弄。
  大伯母瞭解劉鎮東的脾氣,知道他一但拿定主意很難改變,於是由著他把單飛接走了。劉珍北因為還有東西在群江也跟了回去,路上就是她抱著小跳的。
  到了群江之後劉鎮東的休息日還有一天,但是想著團裡的槍支離位警報系統還沒按他自己的要求設置完,他便帶著把頭髮剪短的單飛一起去了團裡。
  單飛現在的樣子就跟最開始來給劉鎮東送硬盤的時候一樣,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團裡甚至除了趙山他們還有不少人認得他。但是因為他現在小肚子平平,聲音又是男聲,所以也沒人往遠了去想。
  問了劉鎮東的具體想法之後,單飛開始計算新的數據,結論是必需換設備。現有的設備無論怎麼做都達不到劉鎮東的要求,這是硬件上的不足不是軟環境能改變的。
  劉鎮東想了想,決定等單飛做出一套新方案之後看了再確定到底要不要換設備。
  下午的時候單飛給二叔打了電話,確定小跳在家很乖,這才繼續留在團長的辦公室裡畫圖。沒一會兒劉鎮東帶著午飯回來,臉色有點怪怪地道:「小飛,黃參謀長就在門口……」
   第51章/找茬
  黃參謀長之前就見過一次單飛,當時還隱約覺得單飛的背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不過是站在窗口遠遠的看不太真切,又礙於馬上就要見劉鎮東,所以沒去多加理會。而過後又因為想著女兒的事情,便也沒有想要再弄清些什麼,畢竟有些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看得也就淡了。但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單飛居然真的是單風的孩子,那個他曾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牽扯的人的孩子。
  只要見一面就好,哪怕再遠遠地看看也行。他是抱著這種想法來的,就像魔怔了一樣,不達到這個目的任何事情都做不下去的程度。
  「人在大門口麼?」單飛明顯地皺了下眉。這是他很少會有的表情,劉鎮東認識他一年多也幾乎沒見過幾次,多數時候都是極度煩躁了才會這樣的。
  「是樓下的入口處,我一個團長總不好把師部參謀長晾外邊啊,儘管我很想這麼幹。」劉鎮東也有些無奈,想不通黃光耀的臉皮是什麼做的。據他分析,當年很可能就是黃參謀長做了對不起他岳上的事,又對單飛他們不管不顧的。不然單飛和二叔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錢家手裡遭了那麼多罪。
  「他愛等就等著吧,咱倆吃飯。」單飛說罷保存好圖紙,將鼠標放一邊就去拿筷子。吃飯皇帝大,誰愛等誰等去。
  「媳婦兒,我讓人專挑你平時愛吃的做的,你可得多吃點兒。沒準小麥真在你肚子裡了呢,我看你最近吃得比以往多多了,好像又回到懷小跳的時候。」劉鎮東給單飛夾了一筷子香辣肉絲小聲笑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餓了就吃了,有與沒有再遲過倆月也該有結果,橫是不能讓孩子有餓到的可能。」說起這個單飛的表情好了些。小跳這麼可愛,能再有個孩子他自然也是高興的,而且劉鎮東也特別喜歡孩子,巴不得他能生個加強連。
  「等回頭還是讓紀爺爺過來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萬一真的有小麥了你也好在家養著,到時候我找人照顧小跳,你就多休息。」劉鎮東心疼地摸了摸單飛的臉頰,再難開口。尤記得這人懷著小跳最感不安時他居然沒有陪在身邊,當他從國安的特訓基地出來後打開手機,收到的居然是一條數日前發來的消息,僅一條四個字的短信——鎮東,我怕……卻疼得他差點難以呼吸。
  這四個字大概會成為他一生的憾事,但求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過後雖沒有對任何人提及,卻實在很難想像,一向堅強的單飛當時要恐懼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會給他發出這樣的消息。
  黃參謀長一直在樓下徘徊不定,沒多久便引起些好奇的人圍觀。不過觀眾們也不傻,知道這位是師部來的,於是都是偷偷打量居多。有一個正巧要進大樓的被抓了個正著,就聽黃參謀長十分八卦地問:「單飛平時來這裡做什麼?」
  「報告,單老師是技術員,來這裡當然是做技術支持的。」小兵答完筆直地站好,等待長官下一步命令。
  黃參謀長並不知道劉鎮東和單飛的具體關係,眼下只以為他和劉鎮東是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或者是工作上的朋友。
  因為沒有徵求過單飛的意見,當時劉部長說的時候只含糊地提了單飛是親戚,但並沒有說是劉鎮東的愛人。
  不一會兒梁票和凌叢雲提著一大籮筐野山葡萄來了。這是他們要送給單飛做果酒的,做完了他們可以去聚會燒烤的時候喝。純天然無污然什麼的,不要太給力了。兩人見到黃參謀長,放下筐子一起敬禮,黃參謀長習慣性回禮,然後默默地看著那兩個小子啥也沒說提起筐子又走了……
  梁票把東西提上二樓,見左右沒人,小聲對凌叢雲道:「凌子,你說他來幹什麼?」
  「和嫂子有關。」凌叢雲面無表情地說完把筐直接一提,讓梁票在後面只跟上就好。黃參謀為什麼來他具體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他們頭兒的脾性,如果不是和那位有關,斷然不可能不讓人進門。
  「你等等我,我話還沒說完呢!」梁票趕在凌叢雲到406門口前拉住他,成功讓他停下來,「你這麼急幹什麼?我不是說了還有話沒說完。」
  「說。」
  「你是不是喜歡北兒?」梁票毫不猶豫地說完認真地觀察凌叢雲的表情。他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但是始終不曾開口,今天正好藉著沒有別人的時候問問。
  「……不喜歡。」凌叢雲說完直接走到406前去敲門,不給梁票再開口發問的機會。
  梁票撫了撫下巴道:「那我可追了啊,到時候你可別說我這做兄弟的不仗義。」他一直以來都把北兒當兄弟,不過也不是對她沒有任何其它感覺的。只是一來他和北兒年紀都小,二來總覺得北兒的心思好像不在他身上,這他才一邊稱兄道弟,一邊暗暗觀察。不過既然凌子好像沒那心思,那他就不客氣了。北兒的家世好,他家人不會反對,性子也和他合得來,而且北兒是劉家人,知道單飛的真實身份,這樣以後不論怎麼聚會都可以帶著一起玩兒,不會出現和兄弟聚個會還得避著老婆的事情發生,多好。需知這年月還是有很多人不待見同性戀的。
  凌叢雲推開門,見屋裡兩人正在吃飯,便道:「黃參謀在樓下。」
  劉鎮東幫單飛把粘在唇邊的飯粒取下來放到自己嘴巴裡,臉不紅心不跳道:「隨他去,不用管。」
  單飛本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想到大著肚子的樣子都讓他們見過了,被劉鎮東抹個飯粒委實不算什麼事,便笑道:「我說你們倆也不嫌累,葡萄放一樓就好了麼,我走時候開車直接拉回去,拿四樓來做什麼?」
  「哎對呀,為什麼拿四樓來?」梁票愣道。
  「放在一樓不安全。」劉鎮東解釋道。他的部隊他的兵,他瞭解。
  「也對,大土匪手底下一群小土匪,一人順一串兒估計我走的時候就只能拿個空筐走了。」單飛看著一筐子葡萄,放下筷子來拿了一串吃。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不錯。
  「你喜歡回頭再讓他們摘去,山裡多的是。可惜咱兒子現在太小了,不然帶他去山裡摘這些,他肯定高興。」劉鎮東笑道。
  凌叢雲和梁票又呆了一會兒,梁票隨口問了下劉珍北的近況,得知她很有可能回京之後便轉了轉心思,跑出去打電話去了。
  因為梁票和劉珍北私下裡也有聯繫,所以劉鎮東和單飛倒是沒多想,只當那小子是又想找人鬥嘴了才問的。
  「要我說凌子這性子真要命,以後能不能娶著媳婦兒啊?」單飛不由笑道。
  「誰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小子心思藏得太深,連我都看不清。」劉鎮東說著暗暗歎了口氣。以前他沒去特別注意這幾個小子的感情問題,現在自己穩定下來方有心思去觀察,不過結果卻有點兒出人意料。那天在飯桌上凌叢雲提及胖也沒什麼不好,他們就都以為他可能對北兒也有意思,卻沒去想,這何嘗又不是對某個在局的人的另一種試探。
  單飛把餐盤收拾好準備拿去洗,劉鎮東趕忙搶過來道:「這些不用你收拾,你要是不想見姓黃的就在樓道裡溜躂一會兒消消食,別緊著坐電腦前畫圖。」
  「知道了首長,瞎操心。」單飛笑著說完又拿了一串葡萄,在走廊裡邊走邊吃。
  劉鎮東把餐盤送到食堂,路過門口的時候被黃參謀長叫住,黃參謀長難掩失望地問:「他還是不肯見我麼?」
  「我想如果他想見的話這時候早該下來了。」劉鎮東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黃參謀長站在原地片刻,倒也沒去想為什麼劉鎮東的態度這麼冷淡,只以為是他一貫仗義的性子讓他不會去為難朋友罷了。於是沒過多久,黃參謀長便拾級而上,決定親自去看看。
  單飛這會兒剛把第二串葡萄吃完,想著再去拿第三串,於是隨手就開了劉鎮東的門。團裡的人都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見著也沒什麼特別反應了,不過黃參謀長卻露出了不甚贊同的臉色。軍事要地,何況是一個團長辦公的地方,怎能讓個非服役人員隨意進入?
  單飛聽到腳步聲以為是劉鎮東,下意識地就頓了頓,哪知一看居然是個生面孔。這裡最高軍銜就是劉鎮東,兩槓兩星,而這人卻是兩槓四星,是個大校。用腳丫子想都知道這時候出現這麼個人會是誰了。單飛瞅了一眼,想都沒想就繼續往裡走。
  「等等。」黃參謀長叫住單飛,看他的長像不用問都知道他就姓單,「團長不在,你就這樣進他的辦公室是想讓人說他無視軍紀麼?」
  單飛沒想到這人居然拿這種事情說教,還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理所當然的語氣,便聳聳肩把門一關,就站在門口,也不說話,也不看人。他就在這兒等劉鎮東回來這總行了吧?
  黃參謀長沒想到單飛連一個字都不肯接,皺了皺眉問:「你和劉鎮東究竟是什麼關係?」
  單飛不喜歡這種質問的語氣,於是低著頭在那兒玩手機,看小跳各種搞怪的照片看得入迷。只半天多不見就想得慌了,他的小寶貝,也不知道今天跟二叔公在家又做了什麼。
  黃參謀長從沒被這樣無視過,臉上有些難堪,語氣便不由得更不好起來,大喝了聲:「單飛,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話!」
  單飛一激靈,措手便把小跳的某張笑得特別開心的照片給刪了去。還好這照片因為照得特別好,劉鎮東和二叔那裡還有其他家裡人手裡也都各有一份,倒不怕弄不著。只是被人這樣一吼,心情再好也給吼爛了,單飛抬眸略顯薄怒地迎視黃參謀的目光,冷聲道:「我認識您嗎?」
  黃參謀長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為之一震,整個人有些激動起來,「你……你的聲音……」居然和單風的一模一樣!
  單飛壓根兒就不知道他爸說話是什麼聲音,當然也就不知道黃參謀長未完的話語是想表達什麼。
  黃參謀長定了定情緒,問道:「你們這些年過得還好麼?」
  單飛不想跟他多說什麼,便只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不再吭聲。他不喜歡這個人,打一眼就不喜歡,無關任何事,就是第一眼緣就不合。
  劉鎮東本來就惦記單飛,送完餐盤便又很快趕了回來。他還以為這個時間單飛應該在他辦公室裡準備午睡了,沒想到居然站在門口跟黃參謀長兩人玩兒「論你我誰更沉默」的遊戲,於是道:「怎麼沒進去睡一覺?」
  這話明顯是對單飛說的,黃參謀長聽完眉頭擰出個大疙瘩,問劉鎮東:「鎮東啊,能不能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在樓道裡很多事情都不便多問。
  劉鎮東看了單飛一眼,見他無可無不可的表情便帶著二人去了單飛第一次來301團時去過的那間休息室。那裡隔音很好,而且又有大沙發,既適合談事情又適合單飛睡覺。
  單飛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仗著劉鎮東寵他就沒把黃參謀長當回事。反正他又不是當兵的,姓黃的再牛也管不著他。如果大伯不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是不會提到黃參謀長很可能是他父親的事情的,既然說出來了那麼這就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去認黃參謀長這個便宜爹的。早先需要他時怎麼沒見他出現過?不需要了你倒是來勁了。
  黃參謀長黑著臉坐好,劉鎮東連杯白水都沒給他倒。單飛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懶洋洋的,不一會兒就現出了睏意。
  室內的氣氛一時有些詭異,劉鎮東道:「黃叔,您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們一會兒還有事要忙。」
  黃參謀長看了眼擺明了無視他的單飛,問劉鎮東:「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以前從沒聽說劉家有姓單的親戚,更遑論看起來還很親近,他怎麼會一點都沒聽說過?
  單飛聞言饒有興趣地看了劉鎮東一眼,想聽聽他怎麼說,就聽那人想都不想道:「他是我媳婦兒。」
  真沒新意。單飛撇撇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乾脆真來個午睡。愛誰誰,他懶得去管了。
  黃參謀長聞言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他幾乎是忍無可忍似地問單飛:「你父親究竟是怎麼教育你的?」
  單飛聞言噌地就坐了起來,眼神冷得能射出冰箭一般,道:「我父親在我還沒來得及記住他的樣子時他就已經死了。」說完整個人陷入沉思,難道其實他們都猜錯了?黃參謀長跟他爸爸其實不是那種關係?不然為什麼好像很不待見這種同性情誼?
  黃參謀長聞言臉色瞬間青白交錯,彷彿沒聽明白單飛說什麼。
  劉鎮東見狀道:「單飛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您別說您不知道。」這他可不相信。
  黃參謀長突然問單飛:「你……你多大了?」
  「二十七週歲。」單飛這會兒也沒了睏意,面無表情地接口道。
  「……」黃參謀長用見鬼的表情看著單飛,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就那樣死死地盯著單飛,好像要透過他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一般。
  單飛任由他看,並用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回視過去,不服輸的樣子看得劉鎮東一陣好笑又是憐惜。
  「黃參謀長,不管當年發生什麼事,我不想知道也無意去知道。您就當從來沒聽過我的事,我也當沒見過您這個人,事情就這樣簡單就可以解決了,何必給彼此增加不必要的困擾?」單飛心平氣和地說完看著劉鎮東,馬上換了個有點討好的語氣,「我去你那兒畫圖,忙完趕緊回家。我想小跳了。」
  「去吧。」劉鎮東揉揉他的頭髮,示意他隨便。
  黃參謀長看著單飛輕快地走出休息室,心裡一陣刀絞似的疼,但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劉鎮東給黃參謀長點了支煙,黃參謀長接過來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眼眶漸漸紅了起來。直到整根煙全部燃盡,他才問了劉鎮東一個問題,「他現在過得好嗎?」
  「您覺得呢?」有他寵著還能過得不好?!
  黃參謀長默然不語。好不好的,他都沒有盡過一份力。不管這孩子是單風和誰生的,總歸是單風的孩子,而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單風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孩子。
  「他其實是二十六週歲吧?」怎麼可能是二十七週歲,二十八年前他都還和單風沒分開呢,那段時間單風很依賴他,絕不可能再跟別人在一起。
  「就是二十七週歲,屬虎的,二月生。」劉鎮東說完不動聲色地打量黃參謀長的表情,果然見他的眼裡迅速閃過震驚,只是礙於什麼原因很快便掩了下去,「不管黃叔您是什麼想法,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給單飛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能四肢健全的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誰敢再傷害他,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的性子您應當瞭解。」
  「沁雨我會看住她不亂來的,但是你也趁現在給我個准話,鎮西到底是什麼想法?」說起女兒黃參謀長的臉色稍好看了一些。
  劉鎮東心下冷哼一聲道:「沒想法。」
  「……我知道了。」黃參謀長說罷起身,「有些事情我要再想想,回頭有時間我再來。單飛……你好好照顧他。」
  劉鎮東把人送到門口就沒再送了,他急著去看單飛,不想讓他一個人胡思亂想。誰知道這媳婦兒這時候來粗心勁兒了,居然躺在他的行軍床上睡得十分香甜。這才多久的功夫啊!
  輕輕將被子蓋在單飛的身上,劉鎮東看了看電腦上設計圖,然後又琢磨了一會兒便給大伯打了通電話。或許有些事情還是心裡有個底的好,黃參謀長跟他們這些小輩無法說的事情,或許他大伯就能問出來了。
  劉鎮東料想的沒錯,果然兩天後大伯再給他回電話時對於當年的事情有了許多答案。
  當年黃參謀長和單風相戀,那也是真心實意的感情,可這種事情在現在這個年月都還不太被人接受,更何況是二十多近三十年前。黃參謀長又是家中獨子,過了二十沒多久就被家裡人催著結了婚。單風也是在黃參謀長準備喜事的時候才知道,這人原本就是個訂過婚的人。他有個未婚妻,可卻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一聲!
  單風也想過直接放棄,可是他的孩子怎麼辦?於是抱著一線希望,他跟黃參謀長坦白自己身體的秘密,卻沒想到被黃參謀長當成了瘋子不說,甚至在稱病求見最後一面時被視作有心欺騙。
  單風到死都沒想明白,怎麼好好的感情說變就變了?那麼久的相處難道連一點信任都沒有麼?
  「怪只怪我爸命不好,遇上那樣的人,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單飛聽完撇嘴,替他爸不值。他爸不在了,黃參謀長說什麼也沒人去反駁,反正死無對證。真心實意什麼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最廉價的,不然怎麼會在他爸離開後就不聞不問了?白瞎了他爸一片深情。
  「大伯隱約提過,黃參謀長結了婚沒多久就開始提干了。黃夫人家是有些背景的。」
  「對了,那他豈不是知道小跳的事情了?」既然知道他是他爸生的,那小跳……
  「大伯說了吧。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事情,沒必要特意瞞下去。」
  「嘖,知道的人越來越多,總覺得會是個麻煩。」單飛有些煩躁,總覺得這個黃參謀長冒出來就是給他添堵的。
  「不管怎麼樣萬事有我呢,天氣越來越冷,團裡的事情也少了,以後我每晚都回來陪你。」
  單飛不置可否,枕著劉鎮東的腿睡著了。
  第二天紀老爺子被劉珍北接到家裡給單飛看診,單飛本有些期待能有小麥子的,結果老爺子說他想多了,沒有小麥子==!
  「我猜測這種疲累是小飛的身體在形成那種胎膜,等到一定成度之後才可以開始受孕。」
  單飛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樣,反正是按照紀老爺子的話該吃吃該睡睡,順著身體傳遞出的信息來進行調整作息時間。
  這天閒來無事,掃完庭院的落葉之後單飛便弄了一大瓶果汁,跟劉珍北一起等著葉晨離端點心過來,然後他們聊聊生意經。總在家裡沒意思,說到底是男人心性,總想著能幹點什麼證明自己的能力。於是單飛想著,要嘛做點生意?!
  葉晨離烤了點小餅乾,單飛看著他有點大起來的肚子,狐疑道:「你有了吧?」
  葉晨離不自在地點點頭,單飛一蹦老高,激動之情不亞於得知快要當爹時的賀總,「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以後跳跳就能有伴兒了。」
  「這這這,嫂子你坐下來說,一會兒賀總見了又要吃醋了。那人血管裡包的不是血是醋啊醋!」劉珍北忙拉住單飛。
  「北兒你今天不是說去買點東西麼?怎麼還沒動身?」葉晨離問道。
  「別提了,我現在不能去外面。」也不知道梁票抽什麼瘋,突然就對她展開各種各樣的追求攻勢,弄得她都以為那傢伙吃錯藥跑出來了,愣是沒敢出門。出門容易被圍觀!
  「不去外面就安全?妹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單飛說完,就聽門被推開,糧票又搭著團長的順風車回來了。
  劉珍北抓了把餅乾就往屋裡跑,單飛和葉晨離跟後面笑著大唱,「妹妹你大膽滴向前走~向前走~莫回呀頭!」
  劉鎮東就著愛人的杯子喝了口果汁,然後才進屋洗手抱孩子。這是他每天回家最先做的事情,哄孩子玩兒。
  跳跳已經會獨立坐住了,並且牙床上冒出了白白的小牙邊,一笑起來特別可愛。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叫爸爸、飛飛這些他常聽的稱呼。雖然是無意識的,也不甚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因為聽得多了,便會無意間說出來,可把劉鎮東和單飛樂夠嗆。
  單飛去給劉鎮東拿杯子,順便給跳跳沖了瓶奶。忙完之後出來,就看到跳跳穩穩地坐在他爹懷裡撒歡兒賣萌。賀總也出來了,看葉晨離身上多出來的披風顯然是怕愛人凍著。
  「跳跳,飛飛在哪兒呢?看飛飛。」劉鎮東給小跳喝完牛奶道。
  跳跳葡萄粒似的大眼睛滴溜一下就轉到單飛的身上,很認真地看著單飛。
  單飛又問:「跳跳,爸爸在哪兒呢?」
  跳跳又把目光轉向劉鎮東,然後拍拍手,「溜溜。」
  劉鎮東讓他騎上自己的脖子,笑著起身道:「好,爸爸帶你溜溜。」
  跳跳的小胖爪抱住爸爸的頭,煞有介事道:「溜溜~溜溜~」
  單飛看了看一起玩兒沖沖的爺倆,笑著對葉晨離道:「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跳跳這麼大了。」
  「是啊,總覺得他還剛生出來不久呢,真是有苗不愁長。」葉晨離也感觸良多,本來只是想休息一段時間,現在則是要繼續徹底地休息下去了。不過打算做點什麼的想法並沒有改變,因為不做點什麼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正想著要不要跟單飛說說開個點心屋什麼的,就見門口有人按鈴了。
  單飛本來挺好的心情頓時被攪亂,因為這個時間按鈴的不會是別人,而是一個專門沒事給他送東西的人!
  不知道黃參謀長怎麼想的,明知道他不會收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每週都會派人送一盒禮物給小跳。許是衣服許是玩具,總之就是周周不重樣,周周必送到。
  「要不我看你就收了得了,總得有個頭不是?難道就這樣一直一送一拒啊?」葉晨離搖搖頭,有些同情地看著單飛。換做誰有個那樣的爹大概都會受不了吧?有難的時候你不出現,過得好了你偏來惹人不開心。
  「不收,願意送就送,我就當沒看見。」單飛說完往耳朵裡塞了耳機,不想再聽那持續響起的門鈴聲。他們這裡都是有門卡的,整個墅區的業主手裡都有,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按門鈴,按鈴的都是外人。
  「今天的門鈴聲頻率與以往不同。」賀總突然發言道。依他的經驗,一般情況下來送東西的人按鈴都是比較溫和的,而今天這位似乎很急切,想是要把什麼不開心的事發洩在門鈴身上一樣。
  單飛拿下還沒有開始響聲的耳麥,不情不願地去開門,想看看賀總說的是不是真的。哪知開了門還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就被潑了一盆子髒水,「單飛,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第52章/未婚妻
  單飛壓著怒氣抹了把臉,就見黃沁雨怨毒地瞪著他,像是恨不能把他撕成片一樣。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她,絕對會以為他刨了她主墳,搶了她男人,花了她存折,然而事實上,他幹什麼了?他不過是倒霉地知道了黃參謀長很有可能是他爹而已!
  葉晨離和賀雲峰聞聲趕來,見單飛一身狼狽,不由得看向門外的女人。那女人看著二十歲出頭,長得還算挺漂亮。只是再漂亮這會兒這惡毒像也讓人感覺不出半分美。
  「小飛,這誰呀?藥吃多了吧?」葉晨離皺著眉,也有些生氣起來。如果不是他們還算瞭解劉鎮東,真要以為這是劉鎮東在外面養的他們不曾得知的正室了。能理直氣壯到這樣的程度,實屬難得。
  「黃沁雨,你要麼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要麼立刻給我道歉!」單飛把嘴巴上的東西擦乾淨,然後冷著臉道。
  「你就是死狐狸精,你和你爸爸都一樣不要臉的勾……」
  「這可是你自找的。」單飛不等黃沁雨把話說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屋裡扯,把葉晨離和賀雲峰看得直擰眉。
  「你放開我!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黃沁雨一邊被單飛拉著走一邊死命罵他。奈何單飛就像聽不見一樣,根本不理她。
  二叔和康大爺還有劉珍北他們聽著外面的動靜也都趕了過來,問這是怎麼了。葉晨離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看單飛到底想幹嘛。
  單飛默不作聲地搶了黃沁雨的包,確定她身上沒有什麼兜兜袋袋的之後就把她一把甩進了洗手間裡,然後找二叔拿鑰匙把洗手間的門給鎖了起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的,打不過劉鎮東還收拾不了你一花室裡長大的姑娘了?
  「這潑婦哪來的?就讓她這麼罵?」二叔擰著眉頭問單飛,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打算。
  「罵不了多久的,一會兒就有她好看。」單飛說著從黃沁雨的包裡把她的手機拿出來,找出黃參謀長的電話打了過去,然後等通了電話之後就把電話放到了洗手間門口。
  黃參謀長接了電話,就聽一串接一串的髒話從對面傳了過來,如果不是當下便認出那是他女兒的聲音,他都要以為對方打錯電話了。然而不論他怎麼叫,他女兒也不曾停止罵人的行為,依舊我行我素。他哪裡知道他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之後再隔了道門板,他女兒根本聽不見。更不用說他女兒現在罵得正起勁呢,聲音之大完全把其它聲音蓋過去了。
  單飛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髒亂,換了身衣服便拉著二叔和康伯他們去院子裡聊天,由著黃沁雨在那兒罵個夠。劉珍北不想就這麼算了,但也被單飛給勸著離開。
  黃參謀長見自己說了半天也不管用,只好把電話掛了再重新打過去,結果響了半天卻是沒人接。最後他沒招,只能打到劉鎮東那裡去。因為單飛的電話即使他打了單飛也不會接,所以只有問問劉鎮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鎮東這會帶著兒子在離家挺遠的一處小花園裡逗螞蟻呢,就聽電話鈴聲響起來。一聽就知道不是單飛打來的,因為單飛的專用手機鈴聲是彩蘑菇的小菇娘,而這首則是通用鈴聲。
  「鎮東,我是你黃叔叔,沁雨去找你們了?」黃參謀長開門見山道。
  「我沒在家,一會兒給您回電話吧。」劉鎮東說著起身就往家裡趕,擔心萬一黃沁雨真的來找單飛麻煩可要怎麼辦。他抱著小跳越跑越快,把小跳樂得直拍巴掌,嘴裡喊:「沖沖~~沖沖~」
  黃沁雨歇了一會兒,剛攢足了勁就開始砸東西,把洗手間裡的鏡子全部砸碎不說,洗手液和洗衣粉什麼的也灑了一地,弄得快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這姑娘到馬桶蓋子上蹲著,繼續朝外罵:「單飛你個不要臉的臭□,你和你爸爸一樣下賤,專門破壞人家家庭,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單飛根本就聽不見屋裡的聲音,吃著葡萄坐著搖椅,一臉悠閒狀問大伙,「今兒晚上咱們不如弄點魚鍋吃吧?一會兒去挑兩條魚,再買點配菜你們看怎麼樣?」
  「嫂子你還魚鍋呢,她那麼說你你不生氣啊?個不要臉的玩兒意,沒去找她麻煩就不錯了居然還敢上門挑事!」劉珍北氣哼哼地瞪了洗手間的方向一眼,然後問糧票,「你說我要是去給她兩巴掌她能不能長長記性?」
  「你看她是那種兩巴掌能長記性的人麼?腦回路異常種類,正常人的方式是行不通的。」梁票笑道:「讓她繼續罵吧,一會把頭兒罵回來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嫂子這招狠。」
  「嘿嘿,還是糧票你看得清。我再生氣我還能打她一頓怎麼著?憑惹麻煩,還不如讓首長一次解決。好了北兒,你也別氣了,要真被罵幾句就氣得不行,我氣也氣死了,哪還能活到今天?」單飛笑道:「咱們石頭剪刀布,誰輸誰去買魚和菜怎麼樣?」以前被姓錢的那夥人說難聽的還說少了?早看開了。再說黃沁雨一女的,他總不好真上手揍她,那不是降低他格調麼。
  劉鎮東是從後門進來的,因為這樣屬於直行,不用繞到正門所以到家裡就會更快些。可就因為這樣單飛他們也沒見著他回來,於是沒人知道,當劉團長一進屋就聽見自己媳婦兒被罵成狐狸精和賤人時,那臉色得有多黑,然而更無語的還在後面。
  聽到腳步聲黃沁雨還以為是單飛又回來了,罵得更起勁起來,「單飛你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我咒你斷子絕孫生孩子個個都腦殘!」
  跳跳這會兒還在劉鎮東懷裡呢,聽著洗手間裡傳來歇斯底里的叫聲,他好奇地看看爸爸,又看看洗手間的門板,彷彿在問父親這聲音究竟是打哪裡來的。
  劉鎮東掃了眼外頭,見單飛完好地坐在院子裡聊天之後便對兒子笑道:「跳跳,爸爸帶你玩兒個新遊戲你說好不好啊?」
  小跳似懂非懂地看著他爸,然後就見爸爸護住他的小身體,砰的一把踹開了門板。
  「啊——!」馬桶雖然離著門口距離不近,但劉鎮東這麼一踹門,黃沁雨還是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就從馬桶蓋子上跳了下來,然後愕然道:「劉大哥?」她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劉鎮東,也沒聽說劉鎮東住在這裡……
  「很高興你還認識我。」劉鎮東說完兩指一勾,勾住黃沁雨的衣領子把人扯出了洗手間,不過那力道可就跟單飛兩回事了。
  黃沁雨嚇得臉都白了,直說:「劉大哥你要幹嗎?你快放開我!」
  劉鎮東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扯著黃沁雨幾個大步直奔樓頂。
  樓頂原本是個大平台,後來單飛來了之後這裡重新裝修了一下,現在不但有石桌石凳,還有個小涼亭,涼亭不遠處還擺了好幾個大型晾衣架。平日裡單飛最喜歡在這裡晾衣服晾被,說是太陽暴曬之後殺菌效果好。這會兒衣架上就有好幾條小跳的褥子曬著呢。
  劉鎮東腳一勾勾起一條小褥子到地上,穩穩地把兒子放在上頭,然後對兒子笑道:「跳跳,看好了,爸爸要跟你玩兒新遊戲了。」
  黃沁雨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小跳,然後「啊!」一聲,就被劉鎮東毫無預警地一把拎了起來。這種拎不是拎衣領的拎,而是把她整個倒過來拎住!
  「來,好妹子,把剛才說單飛的話給我再重複一遍。」劉鎮東對兒子做了個鬼臉之後道。
  黃沁雨整個人都傻住了,被倒吊在那裡說話直哆嗦:「劉大哥,你……你放開我,我,我害怕。」
  劉鎮東笑,「你知道我脾氣,別讓我重複。」
  黃沁雨強迫自己回憶一下,然後結結巴巴道:「單飛是……是狐狸精,他……他不要臉,劉大哥,嗚嗚嗚,你快放我下來,我頭暈……」
  劉鎮東聽了不但沒把人放下來,反倒直接拎到樓邊處,自己站在樓頂,讓黃沁雨懸在半空中,然後道:「你好好想想,說錯了我可就不客氣了。」
  黃沁雨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做,嚇得連叫都不敢叫,只一個勁地哭。
  劉鎮東皺眉,有些不耐煩起來,「一會兒我胳膊酸了手抖了,你想說也沒機會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裡可是五樓的高度。」說完還輕輕擺動了兩下腕子,弄得黃沁雨就跟等待被風吹乾的鹹魚一樣,在半空中蕩了幾蕩。
  「我……嗚嗚嗚,你放我上去,你讓我說什麼都行。」黃沁雨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看地面,又死死閉著眼睛道。
  「你確定?」
  「確定確定。」
  劉鎮東把人提上來丟到一邊,去問跳跳,「兒子,好玩兒麼?」
  小跳拍巴掌,「爸爸,飛~飛~」
  黃沁雨見鬼似的看著這爺倆,縮在涼亭旁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她全身抖得厲害,根本就站不起來。
  本來跳跳是在找單飛,可這個時候叫「飛飛」二字顯然是讓黃沁雨想歪了。
  劉鎮東抱起兒子走到黃沁雨旁邊,見狀蹲下來道:「沁雨你記著,如果下次還想罵人記得去罵你爸,別來罵單飛。畢竟讓你們變得不幸的人是你爸爸,而不是單飛。他是我愛人,你再罵他我就不會像今天這麼客氣了。」
  「啪~啪~」小跳十分應景地拍了拍黃沁雨的臉頰,一副大哥的話你一定要好好聽,不然下次要你好看的樣子,把劉鎮東弄得哭笑不得。
  「我不逼你非要去給單飛道歉,但是一會兒你能站起來走了記得去把一樓洗手間收拾乾淨,不然今天誰來接你你也別想離開這兒。」劉鎮東冷然地掃了眼東南方向道:「包括那個把你送進這裡的人,我一樣收拾。」
  「知,知道了劉大哥。」
  劉鎮東得到滿意的答案收回小跳的手下樓去找人去了,這姑娘一半會兒緩和不過來,他也沒必要在這裡等著。至於答應給某些人打電話什麼的,這個暫時可以忘記,反正著急的那個不是他。
  樓下的石頭剪刀布剛完事,劉珍北和葉晨離輸得最慘,不過為了葉晨離的安全,去買魚的變成了賀雲峰和葉晨離。葉晨離也是想趁著現在肚子還不明顯,多出去走走。
  劉鎮東下來就見單飛和劉珍北、梁票三人正對著IPAD在那不知看著什麼,而二叔和康大爺兩口子則在自己弄出的小園子裡摘青菜。
  「飛,飛~」小跳向單飛張開手要抱。
  單飛把孩子抱過來,指著IPAD上的圖片問小跳:「跳跳,你看你喜歡哪個?」上面都是大型玩具,充氣城堡和滑梯什麼的,都是他和劉珍北篩選出來的,大小和質量都是上乘。
  小跳胡亂點一通,單飛問他要哪個他都一臉認真地看單飛。單飛好笑地看著劉鎮東,「你小時候也這麼貪麼?」
  「何止是貪,我聽我媽說大哥小時候就是個土霸王,全村的小孩兒都得聽他的,比他大三四歲的都當他小跟班,再大些的要麼不敢跟他玩要麼不肯跟他玩,哈哈哈哈。」劉珍北大笑道。不過這也都是她哥六週歲之前的事了。
  「算了,我看還是等跳跳再大些再買吧。」單飛把東西放到一邊,用手指貼在小跳唇邊看他餓沒餓,然後去給他弄吃的。這個時間一般都是吃輔食,不過他打算先給小跳再吃頓奶,等魚買回來給小跳少少弄些魚泥嘗嘗。
  一夥人進了屋裡沒聽到該有的叫鬧,反倒驚詫地看見倒掉的門板上,黃沁雨正站在上頭掃玻璃碎片。
  「這可真是天下紅雨了……」劉珍北看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單飛笑笑,去廚房給小跳弄奶喝。劉珍北則歎口氣去拿東西幫黃沁雨收拾,口氣雖然特別橫,但卻是真心幫忙。說實在的這黃沁雨也挺可憐,上中學的時候就沒了媽,多數時候都跟奶奶在一起。黃參謀長忙得並不太管她,連家長會都是她奶奶去的。她奶奶又是那種特別刻薄的人,所以黃沁雨會有今日這種性格也並不全是她的錯,畢竟一個人的生存環境會給這個人帶來很大的影響。
  待洗手間全部收拾完黃參謀長才主動來電話,劉鎮東只說黃沁雨在這裡,讓他派人來接,其它的並沒有多說。
  晚上開飯的時候因為劉鎮東沒發話,所以黃沁雨也沒敢擅自離開。單飛見一大夥人圍著一張桌子熱熱鬧鬧地吃飯,唯獨這姑娘自己苦逼哈哈地蹲在門口,不由覺得有些可憐。可想到她說的那些話,他就只當沒看見。這世上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但做為一個成年人,你最起碼得有自己分析問題的能力和一定理智吧?
  見單飛有些沉默,劉鎮東給他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藕片,問道:「怎麼?心軟了?」
  單飛瞪了劉鎮東一眼,咬筷子小聲道:「我只是在想她是怎麼進來的。」他們這裡的安保做得特別好,如果不是業主想進來很難。就連每週替黃參謀送東西的人都是軍隊裡的好手,不然根本進不來。可這黃沁雨,一看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女啊。
  「美人計?」劉鎮東笑道。
  「噗,咳咳……」梁票差點沒嗆死,還美人計呢,能在這裡工作的保安吃那套麼!虧得他們頭兒說得出來。
  單飛看了看黃沁雨,顯然是信了劉鎮東的話,頓時讓梁票覺得有些人真是沒個救了。不過他也很想知道黃沁雨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如果他所知不假的話,黃參謀長應該確實是把黃沁雨關起來了,甚至找人看著她,不然不可能過了這麼久黃沁雨才找來。難道是因為她表現好所以被他爹放出來了?
  正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問問,就聽隱隱約約的哭聲從門口傳來,攪亂了一夥人吃飯的心情。
  「你哭什麼哭啊?你還有理了?」劉珍北翻個白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連道個歉都不會,你還哭!」
  黃沁雨用衣袖子抹了把臉,看著桌子道:「我們家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我奶奶嫌棄我是個女孩兒,我爸一心想把我嫁到劉司令家,只有我媽對我好可她又走得早。劉大哥,好好的你們為什麼都要喜歡男人呢?嗚嗚嗚……」
  喜歡男人的幾個傢伙看著哭得滿臉化妝品的姑娘無語= =!
  「喜歡誰都是自由,你管那麼多幹嗎?累不累啊你?」劉珍北去抽了些紙巾給黃沁雨擦眼淚,看得梁票一陣好笑。他喜歡的姑娘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
  「可是我爸都娶了我媽了他怎麼能總想著單風!」黃沁雨瞪著一雙熊貓眼,滿臉的不服。
  劉珍北氣得跟她對喊:「那也是你爸不要臉,關姓單的人什麼事啊?單叔叔也沒拿刀逼誰想他,你要搞清楚,是黃光耀黃參謀長卑鄙無恥下流!」
  「……」小兵一聽這話,敲門也不是不敲門也不是,只因卑鄙無恥下流君黃參謀長就站在他旁邊啊!尼瑪,早說了最好按門鈴的麼,擺什麼譜!這下在手下面前丟人了吧!
  黃參謀長僵著一張臉,聲音崩得緊緊的對小兵道:「去門外等著!」
  小兵麻溜地跑了,並且十分慶幸,知道了這等秘密想必以後不用再給黃參謀長開車了!
  黃參謀長直接推開門進去,臉色有點不自然。他帶個人來不過是想著劉鎮東在外人面前多少會給他些面子,沒想到反倒把臉丟盡了!
  「爸……」黃沁雨站起身怯弱地看了父親一眼,然後退到一旁不說話。
  劉鎮東把孩子放到單飛懷裡,走過來道:「黃叔,樓上說話吧。」
  黃參謀長眼睛粘在小跳身上,好半天才移開跟著劉鎮東上二樓去。
  劉珍北拉著黃沁雨到桌上吃飯,在她面前放了一堆還沒動過筷子的菜。
  單飛給小跳餵魚泥什麼也沒說,二叔和康大爺也沒吭聲。至於賀雲峰兩口子原就沒在這兒吃,因為葉晨離一聞魚腥味就吐,賀雲峰給他開小灶去了。
  黃沁雨撒完的瘋早就餓了,只不過沒敢上桌吃飯而已。她本來就喜歡吃魚鍋,再加上劉珍北是真心讓她吃東西,所以也沒客氣,只猶豫了一下便開始吃將起來。
  單飛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問她一句:「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黃沁雨不說話,劉珍北搶了她筷子大喊一聲「你聾啊!」這黃沁雨才小聲說:「是林婷雪……」
  「林婷雪?她是誰?」單飛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她說她是劉大哥的未婚……啊!」黃沁雨被狠狠踩了一腳,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忍不住瞪了對面的人一眼,這個角度只能是這人踩的!
  梁票快速收回腳丫子不動聲色地喝了杯啤酒,就聽單飛輕輕接口問:「未婚妻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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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光纖接頭有問題,所以總是莫名其妙就斷網,今天電信的工作人員說來給換一下,順大家的毛,嘎嘎~
   第53章/入山
  劉鎮東和黃參謀長談完了下樓的時候飯桌還沒撤,但是個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此刻飯桌上的氣氛十分的……微妙。
  黃參謀長叫了女兒的名字,黃沁雨就蔫兒蔫兒地放下筷子跟他走了,到最後還是沒句道歉的話。不過最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黃參謀長居然也什麼都沒說。本來都以為他至少會藉機會跟單飛說兩句呢,畢竟能見一面不容易,誰知居然多看一眼都不曾,真是見鬼了。
  「首長,來來,解釋解釋林婷雪是誰。」單飛見外人都走了,對劉鎮東勾了勾手指,毫不避諱地道。
  「不就是那次你穿女裝和大伯母她們來團裡看我時你見過的那個女的麼?就是我讓趙山他們送你們回來那次。」劉鎮東坦言道:「怎麼?剛才黃沁雨說什麼了?」
  「她說林婷雪是你未婚妻,有這事兒?」儘管知道劉鎮東不是那樣的人,但單飛覺得還是有必要仔細問問,別尼瑪搞了半天莫名其妙當了人家小三還不知情,凡事都有個萬一啊。
  「未婚妻個屁,那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精神病。她的身份特殊我不能跟你講,你只要知道她只是我曾經的一個學生就行了,其它什麼關係都沒有,我發誓。」
  「嘖,我還以為黃沁雨說這話只是想氣我呢,看來我高估這姑娘的心計了,不過她還真是有什麼說什麼。」說罷笑道:「剛才你跟黃參謀長說什麼了?怎麼他走的時候沒精打采的?我看著就想笑。」來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走的時候垂頭沮喪。
  「他告訴我沁雨的心理狀態不太好,我聽那意思好像是從她母親離開之後就一直這樣了,只是外人不甚清楚。我在大院兒裡住的時間也不長,近些年跟她幾乎也沒什麼接觸,不過今天看她的狀況確實有些異常。以前我還奇怪怎麼好好的說不上學就不上學了,原來是跟這有關。」
  「你的意思是?」
  「她的心智很可能還停留在她母親離開的那一年。」
  「……」單飛沉默了半晌,靜靜地看了會兒睡得正香的小跳道:「大概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是被二叔撫養吧。不管怎麼樣至少二叔對我盡心盡力。」看黃沁雨看黃參謀長的眼色就知道這姑娘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那不是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尊敬,而是生怕不達父親期望時才會出現的懼怕。
  「我想黃叔一心想把沁雨嫁給鎮西也是想著看在兩家關係上,以後就算大伯他們知道沁雨有異也不會不管她吧,畢竟其實她只是單純到有點……而已,倒還不至於有什麼大不妥。」
  「萬般皆是命啊,算了,反正我也沒怎麼樣。」
  「黃叔說了以後會看好她,我想不會再發生類似今天的事情了。」
  「恩哼,你把那個林婷雪解決了再說吧。」以前不管哪些人弄得他不開心,只要劉鎮東一出面那些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哪怕是個名字可能都不會再被提到,可這林婷雪居然隔了這麼久又冒出來了,「這是第一次你解決問題沒解決乾淨啊首長,要反醒,要檢討。」
  「夫人息怒,為夫反醒就是,不過你能不能先把腰抬高點,等我種完小麥再說?」
  「沒解決完林婷雪,我這片地就先不歸你打理了,你愛哪兒種哪兒種去。」單飛一側身躲開劉鎮東的動作,一卷被子睡覺。
  劉鎮東磨著牙瞪了一會兒精氣十足的小兄弟,套上褲子就去樓頂打電話去了。這電話不打他心裡的氣著實難消。當初要不是心病大隊長再三跟他保林婷雪這個人,他是說什麼都不會把那次嚇到單飛的事情揭過去的,誰知道還是出了亂子。特殊人員怎麼樣?特殊人員就能沒事跑到教官家裡嚇教官他媳婦兒麼!
  「你小子還有理了?」心病大隊長氣得不輕,「要不是你扣著老子的車一直不還,老子至於想這招麼!我告訴你,要麼你就把我車乖乖還回來再請我吃頓魚翅宴,要麼你就繼續在你媳婦兒面前夾尾巴做人,你自己看著辦!」當初被劉鎮東威脅看好林婷雪,他光想著怎麼看好這人,完全把自己車的事情忘了!這小子居然真的不給他還回去,反了!
  「就為這事兒?你也太小心眼兒了!」劉鎮東一想到當時單飛被嚇的事情也是一臉黑線,「那姑娘思維異常,真要把我媳婦兒嚇出個好歹你拿什麼賠我!我告訴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不管她是誰,就地廢了她,我看在你眼裡是她貴還是你的巡洋艦貴!」
  「反正單飛不是我媳婦兒,著急的不是我!」心病大隊長說完啪的就把電話給掛了,弄得劉鎮東牙根兒都疼。就一破車你至於出這麼陰損的招麼!明知道林婷雪本來就對他有想法!
  要車是吧?行,我還你!
  隔了三天之後劉鎮東就讓糧票把車開回京去了,走前他不但讓人把車刷得光潔如新,還給糧票拿了一小包茶色的粉沫,對他道:「回去把車還了之後記得去看看老爺子,他跟我念叨想小孫子念叨好幾次了。看完了也別直接回來,記得再去請心理有病那位喝點兒茶,代我慰問一下。」
  糧票瞄了瞄小粉包,賊賊地笑道:「保證完成任務!」
  劉鎮東看著一溜煙兒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巡洋艦,笑得格外舒坦。
  單飛站他旁邊打了個哆嗦,問他:「幹嗎不讓北兒跟著一起去?」
  劉鎮東寵溺地勾了下他的鼻子道:「難得相思苦,讓他倆實際理解一下什麼叫距離產生美。」
  「真不是報復早上梁票打擾你好事?」單飛懷疑的眼神看他。是這樣的,早上他得知林婷雪的事情應該解決了之後就給劉鎮東解禁了,首長同學一早就想這樣那樣他也沒去反對,結果小首長剛想回溫柔鄉,就被梁票一把門聲打斷了。
  「嘖,我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麼?」劉鎮東一本正經地朝屋走去,留下單飛原地翻白眼,腹誹:你可不就是那種人!跟獅子似的,別的問題都好商量,唯這領地和配偶問題,看得緊緊的!
  中午的時候二叔把小跳的爬爬墊拿出來鋪上房頂,給他拿了一堆玩具在上面跟他玩兒。然後康大爺兩口子則將蒸好的地瓜和切成片的黃瓜拿到樓頂晾曬。今天萬里無雲,風還特別好,晾東西最為適合了。買的地瓜干味道雖也不錯,但終究都是加了添加劑的,康大爺他們想著能讓孩子們吃些純天然的東西,於是就在早市上買了沙土地種出來的地瓜,回來蒸了再晾。黃瓜片可以待過了秋末做小鹹菜,早上就著粥和麵點吃。
  單飛叫上葉晨離上他家樓頂看熱鬧,葉晨離順手就拿了個康大娘還沒來得及擺上晾台的小地瓜吃。吃完就停不住嘴了,左一個右一個,看得小跳直留口水,連玩具都扔到一邊不肯再玩兒。
  「這個還沒曬乾,應該可以給他吃一點點吧?」葉晨離尋問單飛。
  單飛看兒子一臉饞得不行的樣子,下樓去給他拿小碗小勺子去了。把地瓜弄成地瓜泥,吃一小點還是挺好的。小跳特別喜歡吃甜甜的東西。
  康大娘見孩子們都喜歡這地瓜,笑道:「要不等哪天咱們再去多買些,反正這裡地方夠大,多晾一些也好。生地瓜曬成片煮粥的時候放進去,味道也很好的。」
  「大娘,還有哪些菜可以曬乾啊?」葉晨離記得好像土豆和白菜什麼的都可以曬乾,做出來的東西又是別樣的味道,也挺好吃的。現在雖說條件好了不分季節,想吃什麼吃什麼,可有些老味道還是讓人十分懷念,比如小時候吃的炒地瓜梗什麼的。
  「能曬乾的菜不少呢,土豆和茄子,還有豆角、地瓜梗、白菜、蘿蔔,正經很多。你們要是想吃啥咱們就去買完了曬,這天頭多好啊,曬個兩三天就干了。」
  「大娘,咱們多曬點辣椒吧!」單飛突然跑上來道。他在樓梯上就聽見談話聲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辣椒。他們全家都喜歡吃辣的,辣椒是必需曬的啊!市面上賣的辣椒要麼不乾淨,要麼不夠辣,在當地想買到合意的還真挺不容易的,畢竟他們這兒可沒什麼辣椒交易市場一類的,多數都是在買乾貨和調料的地方買,不過都不太理想。
  「行啊,想曬就曬。明兒個我跟你大爺去市場上看看有沒有好辣椒,要是有就買,沒有咱們就開車去大娘的老家去收一些,順便還可以收些山貨。我聽說這野生的東西最能提高人體的……什麼什麼力來著?反正很好的。」
  「免疫力?」葉晨離接口。
  「啊對,就是這個。」大娘笑道:「大娘的老家裡好山貨可多呢,你們年輕人不是興自駕游麼,等回頭小劉和小賀得空,咱們一起去那裡看看。」
  「離這多遠啊大娘?」
  「以前我們去都是坐大客車,要三個小時左右到縣裡,然後再坐中巴兩小時到家。自家要是開車估計用不了那麼久的。」
  單飛和葉晨離一聽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自駕游啊,山貨啊什麼的,他們頂想去啊!於是下午趁小跳睡覺,單飛果斷拉著葉晨離上超市買東西去了,賀總不放心也隨後跟上,盯著媳婦兒安全順便當個力工什麼的。
  葉晨離專挑酸東西拿,單飛則買了野餐墊子,還有一些方便食品和水果。酒水什麼的家附近就能買,去之前買也來得及。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團長有沒有時間了,如果來回就得一天時間的話,起碼得有兩天閒假才可以出發。不然的話去了也玩兒不了幾個小時就得回來。
  劉鎮東這頭一聽媳婦兒想出去玩兒,並且兩三天時間就行,便馬上開始著手準備。這個季節沒什麼特別事的話他本就有一天周休,只要和馬副團長還有方參謀他們打個招呼,竄休一兩天就行了,也不算什麼大事。頂多回來的時候給他們帶點山貨(?)
  單飛得知週一到週三就可以,樂得差點沒睡著覺,也沒去管劉鎮東兩天不能回家。不過等劉鎮東回來的時候他就傻眼了,因為後面又跟來好幾個。
  「我說你們到底是來當兵的還是來玩兒的?」單飛指著趙山他們一行人道。正常來講這些當兵的不是沒假就不能出去麼?怎麼也跟來了?當然他倒不介意熱鬧,只是這樣很不科學啊。
  「當然是來當兵順便玩兒一玩兒了,嫂子你居然不想帶我們去,太不仗義了!」梁票表示十分不滿。
  「就你點兒高,回來沒兩天就又出去玩兒。」單飛擺擺手示意他們趕快上車。
  這時候單飛還不知道,這一次出去玩兒過之後,厲於民和凌叢雲就要離開部隊了。一個要應家裡的傳召去地方走仕途,一個要去幫母親打理家裡的生意。於是兩輛車變成了五輛車,八個人變成了十四個人加兩隻狗。本來單飛打算讓火腿腸和甜甜圈它們在301呆幾天,可是既然凌叢雲他們來了,那就讓他們一車加一隻狗,反正他們是兩人一輛車,地方足夠寬。
  因為劉鎮東知道康大娘的老家所屬的那個縣城具體在哪個位置,所以頭車就是劉鎮東開的。單飛抱著孩子坐在副駕駛位上,二叔和劉珍北坐在後座。至於康大娘兩口子則坐到了賀雲峰的車上。
  本來賀雲峰是不太想出這個門的,畢竟葉晨離懷的日子短,還不太適合出遠門。不過葉晨離軟磨硬泡的再加上有了紀爺爺給的保胎藥,賀總就只好應下了。反正近兩年村鎮也修了水泥路,道也還算好走。
  出了市區之後上了高速,車又都是好車,駕車的人技術也一流,於是也就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到了康大娘所說的縣城。之後劉鎮東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頭車就變成了賀總來開。
  出了縣城之後進村的道路明顯變得有些窄,原來可以並行的車這會兒只能像糖葫蘆一樣成串兒前進,不過道兩旁全是金燦燦的稻子,風一吹稻穗搖曳,邊走邊看倒也讓人心情舒暢。
  康大娘說她也有兩三年沒回來過了,道兩旁的樹都比以前長高不少。葉晨離小時候也是在農村長大的,對村裡的環境也有一定瞭解,便跟康大爺和康大娘時不時地聊聊他小時候的事。
  康大爺說他們的老家就挨著大山,這個季節進山有許多好東西可以采,以前他們還曾想過往外弄山貨賣,可惜那會兒這裡的交通太過不便,所以才做了小吃生意。
  葉晨離就琢磨著,要不回頭跟單飛說說,弄個山貨店?
  賀雲峰一看媳婦兒那倆大眼睛嘰哩咕嚕轉就知道他在轉什麼心思,遂有些哭笑不得。孩子還沒落地呢,居然還想搞山貨!
  單飛聽著拖拉機突突而過的聲音,突然道:「對了,就帶了兩個大帳篷,晚上睡覺可怎麼辦啊?」當時沒想到趙山他們能來,所以沒有額外準備。吃的倒是好解決了,在村子裡可以買,可住的咋辦?難道讓他們學小龍女掛根繩子?他們可是打算住在山裡的。
  「瞎操心,人都來了能不多做準備麼,保準你一會兒嚇一跳。」劉鎮東見賀雲峰的車子停了下來,他也跟著踩了剎車。不知道是不是到地方了。
  單飛探頭喊:「到了麼?」
  「還沒有。」葉晨離喊。
  康大爺和康大娘並沒有下車,康大爺他們出去打拼時把老家的房子賣了,這會兒來了也只能是去康大娘的妹妹家看看。他們見妹妹家裡似乎沒人,許是到地裡去了,便讓賀雲峰繼續前行,想著先把這一夥小伙子送到地方再說。
  小跳有點餓了,但因為接下來的路稍有些顛簸,所以單飛沒給他弄吃的,怕弄不好嗆到不說反倒讓孩子傷了胃。
  在這裡已經可以看見康大娘所說的彩裙山,離得應該很近。彩裙山之所以叫彩裙山,是因為山的整體看上去就像女生穿的荷葉裙一樣。康大娘說這山一到秋天就被各種植物妝點成五顏六色的,所以才得了這麼個名。
  這個時候正是看山景采山貨的好時候,不過因為地裡還有活,所以上山采山貨的人倒也不算很多。康大娘說想要多采蘑菇最好往深處去一些,因為那裡去的人少,蘑菇自然也就多,而且最好是能夠選在雨後第二天,是采蘑菇最好的時候了。
  劉鎮東帶了一夥人把車開到半山處之後就沒再見到村裡的人。一夥人把車停下來,陸陸續續的就開始該忙什麼忙什麼。劉鎮東告訴康大娘他們就定下住在這裡之後,厲於民開車把康大爺和康大娘送到了村子裡然後才又回來,來的時候還弄了一堆新鮮的帶土青菜。
  單飛總算知道劉鎮東說的嚇一跳是什麼意思了,這夥人居然連鍋和煤氣罐都帶來了,還有軍用帳篷……八人宿的那種!
  「我就奇怪明明四輛車就夠了為什麼開出五輛來呢,怪不得啊……」一輛大型越野裡裝的基本就是這些用具。
  「咱們可是來玩兒的,現在是秋天,早晚這麼涼不多帶點東西你和孩子能受得住麼?盡異想天開。」劉鎮東抱過剛吃飽的小跳四處溜噠溜噠。
  單飛和葉晨離都沒見過軍用帳篷怎麼搭建,便跟著去趙山他們那兒湊熱鬧。這會兒也快到中午了,忙活完這些應該可以弄飯吃。
  「要不我先給你下點麵條?」單飛聽見葉晨離的五臟廟傳來抗議聲,提議道。他太理解那種剛吃完還餓的感覺了,帶小跳的時候就出現過許多次。
  「行麼?要不問他們吃不吃,咱們乾脆多煮點。」葉晨離咂咂嘴,沒好意思只顧自己。
  結果是中午大伙吃了頓熱湯麵,然後下午趁著天氣還好,都成幫結伙的進山裡活動去了。這一夥人多數都在山裡混得很開,根本就不用擔心進山之後找不到路的問題。大概最苦逼的就是葉晨離,肚裡揣個小的走不了太遠的路,只能在邊兒上轉悠轉悠。
  單飛最有良心,也只是答應多給他採點蘑菇出來吃,然後就跑掉了。葉晨離惡狠狠地瞪了賀雲峰一眼,然後到帳篷裡睡午覺。還好二叔和小跳也在這兒,人一多倒也不顯寂寞。
  「二叔,您想什麼呢?」趁著媳婦兒和乾兒子睡覺,賀雲峰隨口問道。總覺得進了山之後二叔變得特別沉默。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裡很熟悉。」二叔說完望著遠處,不時地皺皺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可能您以前去過類似的地方吧。」賀雲峰笑著說完也隨二叔的目光看過去,入目是一片寧靜安詳。
  晚些的時候劉鎮東他們陸陸續續趕回來,收穫都不少,看得葉晨離是一陣羨慕嫉妒恨。虧得他那麼積極地要來這裡,來了居然還不能進山!
  「陳嘯你居然能逮到山雞!」單飛頭一次見這玩意兒,都不捨得宰了。
  「要不拿回家裡養著吧,下蛋給小跳吃。」二叔道。
  「咦?這是母雞嗎?」劉珍北一直以為是只公雞。
  「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厲害得讓人分不清雌雄呢?」梁票笑道。
  「臭梁票,別以為你背了我一段路就可以亂說!」劉珍北囧得要命。進山裡之後腳不小心扎壞了,糧票背了她好長的距離。
  單飛看著這倆人鬧,壞笑道:「北兒,晚上跟誰睡啊?」這一群老爺們兒,就北兒一個姑娘。來的時候沒多想,這會兒就看出來不好辦啦。
  「呃……」劉珍北傻眼,小心地看著劉鎮東,「這,要不我跟嫂子擠一個帳篷?」
  劉鎮東拍拍她,「你自己看著辦。」
  後來劉珍北才發現,在這裡,睡覺根本不是問題,問題是上廁所。誰來告訴她,這大晚上周圍黑漆漆的,她一姑娘家要讓誰陪她上廁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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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順順大伙毛,看來被姓林的和姓黃的氣得不清,不過咱虐就要虐得風生水起,不能一下就BIU~的完事哈,麼麼。這兩天被家裡的網弄得我都要暴走了= =求順毛~
   第54章/小麥子
  挺好個風聲入了夜之後就變得□人起來,像盛滿冤屈的靈魂在哭訴。劉珍北憋著尿在帳篷口不遠處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便小聲地朝小帳篷喊:「大哥,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單飛和劉鎮東始終沒睡,本來以為劉珍北是睡不著想出去看星星,沒想她是有三急,於是這會兒聽見妹子在外頭叫,自然馬上應聲道:「稍等。」
  劉鎮東出來之後也沒多問,扶著劉珍北走遠了些,給她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讓她解決問題,然後才走遠了幾步。
  劉珍北有些囧,但好在這是親大哥,囧了些卻也不是不能接受了。不過她大概以後再也不會……恩恩,在沒結婚前跟著來這種地方了!
  劉鎮東點了支煙,吸了沒兩口他妹子就解決完了問題,見妹子費些力走了幾步,他就把她送回了帳篷裡。
  分帳的時候是趙山他們六個加二叔一帳,賀雲峰兩口子一帳,劉鎮東一家三口加個劉珍北一帳。這會兒劉鎮東的湮沒抽完,劉珍北便自覺地先進了帳篷。就算是親大哥也是會尷尬的是吧!
  劉鎮東在外頭站了沒多久單飛就出來了。小跳睡得很好,有姑姑在旁邊也不會有什麼事,但是他覺得他家首長這會兒卻不太對頭,難得這大晚上的不陪在孩子身邊起膩,這種情況太少見了。
  「是有什麼讓你很困擾的問題麼?」過了小半晌單飛問。
  劉鎮東一臉痞子樣地勾起單飛的下巴,要笑不笑地看著他,吐出口煙霧道:「嗯,這麼好的環境不打幾回野戰可惜了,是吧美人?」
  「沒個正經。」單飛用胳膊肘頂了一下劉鎮東肋間,「又是不能說的?」
  「也不是。」劉鎮東牽著單飛的手漫步在林間,略有些悵然道:「凌子和漁民都要走了,可能路海也留不了多久。」
  「……」
  「看,你也開始鬱悶了吧?」
  「……應該不光是這樣吧?」雖然戰友分別確實是讓人難免感傷,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劉鎮東在軍隊這麼多年這樣的事情應該經歷過許多次才是,不應該會只為了這個就顯現出這種……非常壓抑的情緒,畢竟只是離開軍隊,又不是離開地球了,想見面還是很方便的。
  「你猜呢?」
  「猜……是因為凌子喜歡梁票?」單飛不是很確定道。
  劉鎮東停下腳步,認真地看了會兒單飛,突然笑出聲來,「這世上大概真的沒有人比你更瞭解我了,孩子他娘。」
  「……」單飛翻個白眼,沒好氣地瞪著他,「是啊他爹。」
  劉鎮東一把把人拉進懷裡,輕撫其後背道:「別裝了媳婦兒,我知道你沒真生氣,我就是覺得凌子這小子運氣不好。你也清楚他的性子,難得他能喜歡上誰卻注定無果。以前沒有你的時候縱然有親人和兄弟朋友,但我仍然覺得很寂寞,那種……只會在特定的時候出現的短暫的空虛感,似乎只有愛人能撫平。可凌子注定得不到梁票。不過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
  「其實以前就隱約覺得有些奇怪了,畢竟一個人的眼神……你懂的。再就是小跳百天那次,本來以為凌子有可能是喜歡北兒,但後來怎麼想都覺得不是那樣。」
  劉鎮東聞言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攬著單飛的肩繼續向前走。這種事情只能憑天賜緣,強求不來的。只是有時候想想,總難免覺得為兄弟遺憾。
  又走了一會兒,單飛便覺得天有些過於涼了,劉鎮東見狀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單飛披上,帶他往回走。
  驟然變暖的感覺讓單飛笑了笑,忍不住一抽瘋跳到了劉鎮東的背上,皮皮道:「你背我,你也出點力氣就都不冷了。」
  劉鎮東藉機掐了把單飛的屁股肉,這才笑道:「你要是同意讓我出點大力氣,我們就可以更不冷了。」
  單飛一巴掌拍在劉鎮東的肩上,「美不死你的!」
  倆人又笑鬧了一會兒,眼看就到帳篷了,卻見凌叢雲一個人靠在離著帳篷不遠的大樹上,靜靜地吸著煙。本來凌叢雲是聽見外頭有劉鎮東的聲音,這才出來想找個人活動下筋骨的,卻沒想剛出來就見單飛也出來了,這他才隱在暗處沒打擾他們。
  「我先進去看跳跳,你們聊。」單飛把衣服給劉鎮東披上,這才轉回帳篷裡。
  劉鎮東本來想揉揉單飛的頭感激他的體貼,但想到凌叢雲所愛不得,便硬是忍住了。
  凌叢雲也不說話,擇個方向就沉默地向前走著。劉鎮東隱約能猜到他的意圖,卻不能十分肯定,於是只好跟上去看這小子到底想幹嘛。
  「頭兒,全力三分鐘行麼?」凌叢雲捻熄了煙頭,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劉鎮東道。他們已經走出一定距離了,就算有什麼異動帳子裡也很難聽見。
  劉鎮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卻將衣袖子挽上去兩扣。
  凌叢雲後退幾步之後見他收拾停當,下一秒便快速助跑,一個騰空側踢襲向了劉鎮東的後頸。
  劉鎮東用左臂格擋,反身一個迴旋踢準確地奔凌叢雲的後背襲去。以前他們訓練的時候只有殺招,沒有點到為止一說,但現在情況卻不同,只要盡全力分出勝負便可,沒有任何硬性規定。
  劉鎮東第一次發現凌叢雲的技術已經如此之高,幾乎不比他差多少,完全不像之前任何一次比式時那樣,和他差距明顯。又或許,這是這小子拼盡全力只為爭取一個機會?
  但不管怎麼樣,劉鎮東出於尊重都沒有放水,所以最終結果還是凌叢雲輸了。劉鎮東只手背上擦破點皮,凌叢雲右肋和左肩背部位受了傷,沒動骨卻也足夠疼一段時間的那種。
  「想好了麼?」劉鎮東點了兩支煙分了凌叢雲一根,就地坐下來問道。
  「沒什麼好想的,輸就是輸。」凌叢雲接過煙沉默地抽著望向無邊的黑暗,彷彿看到了自己沒有半點希望的愛情。他只是不甘心,所以才想著如果能贏劉鎮東一次,他就放任自己去追求糧票,可惜天意不讓他贏得這個機會。
  劉鎮東拍了拍他的肩並沒有多說,抽完了手裡的煙便回去了。
  小帳篷裡,單飛和劉珍北都還沒睡,嘰哩呱啦的不知在那裡聊什麼聊得那麼歡。見劉鎮東進來倆人連忙閉上了嘴,弄得劉鎮東一陣詫異。
  「只是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而已,你還怕讓我知道啊?」單飛胡扯道。
  劉鎮東知道肯定不是這麼回事,但既然媳兒和妹子都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裝回傻好了,要時刻當個好愛人不是?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精神氣十足,包括一大早就用宏亮的嗓門兒表示自己已經餓了的跳跳小盆友。沒人知道夜裡發生過什麼事,如果不是路海玩笑似的拍了一下凌叢雲的肩膀,大概真的一切都會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
  「凌子,怎麼了?」梁票和趙山見凌叢雲皺眉不由異口同聲地問道。
  凌叢雲將路海的手拍了下去,頭也不抬道:「沒什麼。」
  趙山看了梁票一眼,梁票則直接動手把凌叢雲的衣服扯開大半個角,就見上頭一片青紫。
  「這還叫沒什麼?你小子腦子進水了吧?」趙山去找急救箱,從裡頭拿點藥出來給凌叢雲噴上道:「衣服一會兒再穿,免得沾上藥。」
  凌叢雲上身本來穿的是件軍綠色背心,外頭罩個迷彩服。不過昨天打完之後他就給自己換了身乾淨衣服,這會兒上頭是件黑色長袖真絲襯衫。
  「嘖,一大早穿這麼性感,老子還以為你看上這山裡的哪個采蘑菇的小姑娘了呢,原來是擋傷。說說,怎麼弄的?別不是大晚上睡不著又去找頭兒切搓了吧?」梁票大大咧咧地勾著凌叢雲的脖子,半吊在他身上笑得蔫兒壞蔫兒壞的。
  凌叢雲用與以往不同的略有些重的力道將梁票甩下去,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便默然離開。單飛見狀把糧票叫過去幫他幹活,免得這小子一個弄不好再往凌叢雲傷口上灑鹽。
  劉鎮東把小跳交給劉珍北,順帶把奶瓶子也給她,「北兒你喂跳跳,我帶你嫂子去散散步。」說罷又朝右側喊:「梁票,你去咱們昨天找到的那處小溪打水,把車都給我刷乾淨,不許偷懶!」
  梁票張大嘴巴看看泥地裡打過滾一般的車,又看看遠處的溪水,忍不住回想,他昨天是不是幹了什麼不該幹的事了?比如打擾人家OOXX……
  不過不對呀,昨晚他的北兒明明是和頭兒他們一帳,那對夫夫不可能醬醬釀釀的……
  「漁民,我昨天夢遊了麼?」別不是夢遊的時候正好看見夫夫現場版野戰?
  「睡得跟死豬似的,夢遊個屁!」厲於民給了糧票一腳,「幹你的活去吧!沒見都忙著呢?」
  糧票一腦袋問號地拿著桶打水去了,劉鎮東和單飛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二愣二愣地忙活起來,這才又繼續腳下的路。
  劉鎮東昨天發現了好多沙參,不過當時沒帶工具,而那東西埋得又特別深,這才決定等第二天再說。這會兒他帶了軍用鏟和袋子,帶著單飛一起找昨天他路過的地方。
  賀雲峰帶著葉晨離跟在劉鎮東和單飛後面,小心地護著愛人不被周圍的枝條刮傷。葉晨離這還是第一次進山,樂得直甩賀雲峰的手,恨不能一時跑到別處去看看。
  「姓劉的,凌子的傷是你弄的吧?」賀雲峰為了拉住葉晨離的注意力,借口問道。
  「是又怎麼樣?」劉鎮東扔給賀雲峰一個鏟子道:「趕緊挖,少在那兒裝大爺。」
  「雲峰,給我挖唄,我也想挖。」葉晨離可憐巴巴看著賀雲峰。
  賀雲峰沿著沙參的苗一直挖到近根處,眼看就要挖到了,這才把鏟子遞給葉晨離,「挖吧,別累著。」
  葉晨離:「……」
  「適當活動一下沒什麼吧,紀爺爺不是說過別運動量過大就行麼?賀總你也忒小心了。」單飛忍不住調侃道。
  「誰媳婦兒誰心疼。」賀雲峰說完又道:「小離於我就跟單飛你對姓劉的一樣,可不是梁票眼裡的凌子。」
  劉鎮東聞言差點把一把土揚進眼睛裡,「姓賀的你屬鬼的吧你?」怎麼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賀雲峰把沙參拿出來放進袋子裡,將葉晨離扶起來站好才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上天必然會安排一個更適合的。凌子自有屬於他的幸福,你們用不著沒事閒操心。」
  葉晨離用看黃大仙的眼光看著賀雲峰,狗腿道:「賀總,不如您給看看我倒賣山貨有沒有錢途?」
  賀雲峰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鏟子,鏗鏘有力地批語二字:「必賠!」
  把葉晨離氣得……
  等劉鎮東和單飛把沙參挖個差不多回來的時候,梁票還在擦車。大家知道凌叢雲身上有傷,所以他的一切事情全都被人接手了。這會兒梁票惡狠狠地瞪著他,各種羨慕嫉妒恨!他就不明白了,這車擦得再乾淨下山照樣得髒,幹嘛非要這會兒擦?
  梁票以為他已經夠倒霉了,沒想到更無語的還在後頭。這一天裡他的屁股幾乎就沒挨過椅子,除了吃飯時間,他一直就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傻小子,這不是想讓北兒同情你去心疼你麼?這都不懂。」劉鎮東一本正經安撫道。
  梁票頓時打了雞血一樣活力四射了。單飛看著他那得瑟的背影,不由有些憐憫地歎了一聲道:「果然是個傻小子。」
  因為前一晚沒有下雨,所以蘑菇出得不是很好,好在在山上住到第二晚的時候後半夜下起了小雨,算是老天給力了一回。
  鑒於雨後路滑,賀雲峰和葉晨離並沒有進山,二叔也繼續留守外面看小跳順便照顧腳不方便的劉珍北,餘下的其他人則分成四組,三三兩兩地去找蘑菇去了。本來之前是劉珍北和梁票還有路海一組,這會兒劉珍北不能進山,路海又去和趙山搭成組,梁票就順手把凌叢雲給拉上了。
  劉鎮東本想找個理由給他倆拆開,可看著凌叢雲不甚在意的樣子便沒有吱聲。
  梁票是想著仔細問問凌叢雲的傷到底怎麼回事,畢竟這沒事兒抽瘋去找練委實不太對勁,以前凌子也找他們頭兒PK,不過那跟這不一樣,這次總覺得有什麼事一樣,弄得他心裡怪怪的。
  「凌子,P3拿下來給我聽聽。」梁票用扒拉樹葉的小棍子捅了捅凌叢雲的胳膊道。這P3真是老東西了,以前他還總笑凌子戀舊,不過這會兒沒意思,在山裡聽聽也挺好的,而且他也很好奇凌子聽的到底是什麼歌,那麼木的一個人……
  凌叢雲稍猶豫了一下便默不作聲地把P3拿下來給梁票,卻沒有說什麼。
  梁票接過來聽了一下,發現耳機裡半天沒有聲音,忍不住問道:「沒電了?」
  「有。」
  梁票一看是沒打開開關,也沒多想,按下開關的按扭聽著裡面的動靜。裡頭居然是一首他曾經很喜歡的歌,他拍了凌叢雲一下,笑道:「凌子,你居然還聽老歌啊,看不出來,不過這首我也很喜歡。」
  凌叢雲皺了下眉,忍住把P3搶回來的衝動繼續前進。他的P3里一共就一首歌。他認識梁票的第二年軍隊內部舉辦的中秋節晚會上,梁票獻上的一首伍佰的歌。那時候節日裡沒那麼多規矩,尤記得糧票倒戴著軍帽,垂眸唱:「今夜的寒風將我心撕碎
  倉皇的腳步我不醉不歸
  朦朧的細雨有朦朧的美
  酒再來一杯
  愛上你從來就不曾後悔
  離開你是否是宿命的罪
  刺鼻的酒味我渾身欲裂
  嘶啞著我的眼淚
  我怎麼哭得如此狼狽
  是否我對你還有些依戀
  已到了盡頭
  無法再回頭
  我不是全都想過
  我怎麼哭得如此狼狽
  是否我還期待你的出現
  無法再相信
  相信我自己
  膚淺而荒唐的我
  痛哭的人……
  痛哭的人……」
  當時他就喜歡的不行。不光是歌,連帶人都喜歡上了,這一喜歡就幾年。可惜這歌現在聽著怎麼都像他自己的寫照。
  「怎麼翻來覆去就這一首啊?」糧票抱怨一聲,把耳機拿下來還給凌叢雲。
  凌叢雲接過來收進衣兜裡,仍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表情。
  因為說好了不管採到多少都要在中午的時候集合,所以剛到十二點的時候所有人都回到了「營地」。
  「先擠擠放著,下山了把啤酒瓶全留在村裡的小賣店裡吧?這樣也能空出不少地方來。」單飛道。
  蘑菇這東西不曬乾便存不了多久,劉鎮東乾脆著人把東西收拾收拾,當天就往山下趕。康大娘那頭也已經電話聯繫好了,下山接上他們,再把康大娘找好的辣椒買下來就行。
  單飛拉了半車的紅辣椒,沒吃到嘴已經辣翻了心。這一行總得來講還算開心,只是開心裡還透著那麼一股子難言的遺憾。
  特別是二叔,離開的時候還有點依依不捨的情緒,連他自己都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去分車時劉鎮東以凌叢雲身上有傷為由,把凌叢雲帶上了他的車。劉珍北則被趕到賀雲峰的車上和二叔做伴。當然二叔是被單飛悄聲支開的。
  凌叢雲坐在副駕駛位上,車都開到縣城了才說了一句:「嫂子,謝謝。」
  「謝什麼謝,你自己怎麼舒坦怎麼來。」單飛說罷對小跳道:「跳跳,去讓凌子乾爹抱抱,飛飛給你沖牛奶怎麼樣?」
  小跳一點兒也不認生,再說本來就時不時地見面,已經挺熟悉了。這會兒他張開小胖手就讓凌叢雲抱,凌叢雲動作就有點僵硬,即使這不是第一次抱小跳,他還是有點怕掌握不好那力道。小東西跟同齡的比是大很多,但在他們懷裡還是胖胖小小的一隻小天使。
  「凌姨那邊打招呼了?」劉鎮東問。
  「嗯,這月底她回國,我也正好回家。」
  「……」
  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重,劉鎮東忍不住把音樂給打開來聽了聽。裡頭的CD是單飛給小跳專門弄的胎教音樂,多數都是歡快要麼平緩的,倒也真的能在某種程度上舒緩人的情緒。
  小跳喝完奶聽了沒多久就睡著了,車裡除了音樂聲便再也沒有了其它聲音。
  一路開回群江,單飛安頓好小跳便跟康大娘他們忙活弄來的山貨和辣椒。劉鎮東則把大活忙完帶著一群人回了部隊。離開三天,不盡快回去看看他也不放心。雖說每天都有人打電話報備,但總歸比不上親自看一眼。
  當時人多一起忙活的時候單飛倒沒怎麼覺得,這會兒家裡只剩下幾個人,方發現帶來的山貨真的不少。把蘑菇全部開水燙過晾乾就已經用去了好些天,等把辣椒都弄完再曬些其它的菜的時候,小跳連薄毛衣都套上了。
  天說冷就一下子冷了下來,一晃一年又快到頭。
  厲於民比凌叢雲早了一周離開的部隊,不過他離開也是在本省,倒也不算很遠,開車兩三小時見個面還很方便。而凌叢雲離開的那天則是劉鎮東和單飛親自送的,本來趙山和糧票他們也想送,但是礙於劉鎮東的命令便沒有去成,他們知道,不管送到哪兒終要一別。
  單飛是第一次見凌叢雲西裝革履的樣子,這傢伙站在氣質高貴的凌母旁邊活脫脫就成了世家公子,差點閃瞎他的狗眼。
  「鎮東啊,這些年虧得你照顧雲兒了,有空記得來阿姨家玩兒。」凌母和藹地說完上了那輛邁巴赫。
  凌叢雲有心想敬個軍禮,卻礙於沒穿軍裝,所以最後抬起的手終是攥成拳頭落了下去。單飛見狀馬上去拎他衣袖子道:「不能敬禮也可以碰個拳頭麼!」說著就握拳去碰了一下。
  劉鎮東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凌叢雲的拳頭上碰過之後才道:「常聯繫,好兄弟。」
  凌叢雲轉身就鑽進了車裡,不過他再快還是讓劉鎮東和單飛見到了他驟然變紅的眼眶。
  車緩緩開走了,單飛用胳膊肘兒頂頂劉鎮東,眨眨眼把淚意吞回去道:「他爹,這時候哭不丟人,我不會笑你的,小麥子也不會。」
  劉鎮東捏了捏單飛的臉頰,突然楞了楞,既而狂喜道:「真假的?」
  「恩哼,必需真的!」去紀老爺子那兒給送蘑菇的時候順便讓他給診了一下,發現已經兩個半月了。之前沒看出來是因為孩子還太小,這會兒兩個半月了當然很容易就被診了出來。
  「趕緊的,回家休息,以後什麼都不許干了。」劉鎮東恨不得把人含嘴裡護著。
  「是你說送完凌子就讓我去找小年的,他要結婚了我不能不去幫忙!」好久不聯繫已經很說不過去了,那是因為有小跳沒辦法,現在小跳大了有人看著,小麥子又還小,他當然得去做一個朋友該做的。認識劉鎮東之前他跟大年小年關係是最鐵的了。難得朋友兼徒弟開口找他幫個忙,他怎麼能不去?
  「去也得等我忙完了帶你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這次又不會跑了,你有個麼不放心的?」單飛無語瞪。
  「反正就是不行,你要是不聽話我就……」
  「就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能把新娘藏起來不讓人結婚啊?」
  「那倒不會,我頂多找個孕婦去裝小三一哭二鬧三上吊。」
  「……」
   第55章/戒指
  小年的婚禮是在十月末,家裡已經把婚房和裝修弄完了,現在只差沒找車隊,還有酒席沒訂。一年裡結婚的好日子一共就那麼幾個,所以好日子裡的酒席都是十分緊俏的,誇張點說恨不能提前一年半載的就得預約上,不然結婚當天連個像樣的請親人吃飯的地兒都沒有。小年這幾天就忙著訂酒席,可一轉眼都問了十幾家酒店了結果全部都已經預定出去,根本就找不著地方。結婚日子眼看越來越近,直把一對新人愁得嘴上都要起泡。車隊沒有你可以租車拼成個車隊,可沒酒席總不能把飯店拼一塊兒吧?
  最後還是大年想起讓小年找單飛幫忙,畢竟單飛後面兒還有個團長呢,人家總會有點這樣那樣的關係是吧?再說單飛離開豐月科技後也沒和他們斷了聯繫,雖然次數不很多,但逢年過節的也會發個短信通個電話,找他幫個忙還是行得通的。
  「小年,真能行嗎?咱們可沒有多少時間了,要實在不行的話就把日子往後延延。」坐在小年對面的小姑娘略有些不確定道。他們約了單飛,但是這馬上到時間了單飛還沒來。
  「放心吧,他答應說來就一定會來的。」小年看了眼手錶,十分篤定地道。他跟單飛認識也不一兩天了,單飛的性子多少還是摸得準的,那人十分守信,答應的事只要無意外一定能做到。
  這會兒單飛坐在副駕駛位上直瞪劉鎮東,「是你說的不會遲到的!」他一輩子就沒遲到過!可是這次倒好,這破首長非得說這樣那樣完再出門也來得及,害得他……
  「我答應你的什麼時候沒做到過了?你怎麼不信呢?」劉鎮東一點也沒顯出著急的樣子,仍舊不緊不慢地開著車。
  單飛恨不能把劉鎮東趕後座去換他自己來開車,可是用腳趾頭想想這人也不能讓。
  「不對呀,這條路開到頭不是消防指揮中心麼?」單飛左右看看,見明明該右轉彎的大虎仍在朝前跑,遂馬上提醒道。
  「嗯,但是朝這兒走不是近麼。」劉鎮東說完繼續朝前開,開了約五分鐘就看到消防指揮中心的大門口。
  這裡單飛還從沒來過,所以不知道整個指揮中心的四面都是有出口的,方便消防車輛出行。不過這兒也有規定,外來車輛不得入內。
  劉鎮東的車到了指揮中心居然連登記都沒登,對方見了車牌號直接給讓行了。於是本來至少要多走二十分鐘的路五分鐘就搞定下來。從消防中心南門進,北門出,出去再直行二百米,向右一轉彎就到了和小年約好的地方。
  看著一臉得意狀的劉鎮東,單飛啪地把車門關上,然後直奔餐廳。
  小年沒想到單飛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劉鎮東,所以倒也沒那麼拘謹,但是準新娘就不同了,她認識單飛,可她不認識這個……起碼得有一米八五高的……劉姓軍人啊!
  「我問是不是我認識的人,小年還跟我賣關子,原來是你啊榮欣。」單飛笑著跟準新娘打招呼。這姑娘他認識,就在離豐月科技不遠的地方工作。以前他還在豐月工作的時候他們也見過不少回,就是不知道小年怎麼和這位勾搭上的。
  「單飛哥你好,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榮欣打完招呼疑惑地看了眼劉鎮東。這個人她不認識,來的時候小年也沒跟她說會多一個人。
  劉鎮東陪單飛坐下來也沒做自我介紹。單飛見姑娘挺好奇,也只告訴她劉鎮東是自己的朋友,順路一起過來的而已。
  小年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並沒有跟榮欣說。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同性之間的感情,他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好了。
  「你們打算訂多少席?」先弄清楚再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灑店。雖然劉鎮東在這兒關係是硬,但也都是軍政的多,沒聽他說認識哪個開酒店飯店的。
  「三十桌就可以了,價格麼最好在五萬左右。」這句話榮欣最近說的最多,多得她幾乎聽到三十就想說五萬,「遠近不要緊,只要還是在咱們市裡就行了。」哪怕是在外環都無所謂了,再找不到她這婚都結不成了,她媽天天催。
  單飛心裡沒譜,也不敢冒然答應,只好去看劉鎮東。劉鎮東想了想道:「最遲晚上給你們消息吧,現在還不好說。你們選這日子是下半年最好的日子,結婚的人多。」
  小年謝過之後順便把請貼遞了過去,上頭請的人不光有單飛還有劉鎮東,頓時讓劉鎮東心裡十分舒坦。
  單飛倒是很好奇劉鎮東怎麼會知道這日子是今年下半年最好的日子,不過想著有可能是聽人家講的,便沒有多問。
  下午的時候劉鎮東抽空聯繫了一下趙山,趙山當下就給他們指了條陽光道,就是本市一家數一數二的大酒店。本來單飛以為劉鎮東會給厲於民打電話,畢竟厲於民他爹是省委書記,別說一家酒店了,就是十家也能給人訂來,卻沒想他居然聯繫趙山。
  「趙山他家好像就是開飯店的,具體我也沒問過,只是以前聽路海說過一嘴。我尋思先問問,不行再找漁民。」劉鎮東解釋道,「你讓小年明天下午抽空帶他媳婦兒去看看,就說是劉鎮東的朋友。」
  單飛於是給小年打了電話,告訴他去四海大酒店找個叫趙海的人,就說是劉鎮東介紹來的。
  四海大酒店小年當然知道,不過那裡消費太高,所以他壓根兒就沒去問。他的預算是每桌約一千五,而四海的酒席,兩千好像只是起步價。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高低都得能訂就訂了,再不訂媳婦兒都要娶不著了。
  「有這麼誇張麼?」單飛忍不住笑問。
  「真的真的,你是不知道我仗母娘多難說話。」小年苦笑道:「也是我倒霉,我媳婦兒有個表妹正好和我們同一天結婚,人家家裡訂的酒席好,聽說還嫁了個公務員,弄得我丈母娘老是拿這事數落我,真是一個頭倆大。再訂不著地方這婚我都不想結了,本來挺高興個事兒弄得累個半死不說還傷了和氣。」
  「不管怎麼樣你去問問吧,估計應該能給優惠一些。」單飛說完又和小年聊了會兒有的沒的就把電話給掛了,突然有點慶幸自己不用娶媳婦兒。
  後來小年來了電話,說是那位叫趙海的經理不但給他打了五折,還每桌送酒水和飲料,可把一家人都樂壞了。
  「估計就是收個本錢吧,趙海……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趙山他舅舅。」劉鎮東說完繼續陪小跳搭積木。小跳上面穿個長袖T恤,下面就戴個尿不濕坐在爬爬墊上,這個摸摸那個咬咬,對什麼都很是好奇。等爸爸用積木把樓搭得高高的,他再給推倒,然後聽著嘩啦嘩啦聲直樂,樂完拍拍手示意老爹繼續搭。
  單飛每一兩天就要把小跳玩過的東西都擦一遍,因為小跳正是靠摸和咬來認知這個世界的時候,必需要為他提供一個足夠潔淨的環境。
  「鎮東,你說要不要給小跳補補鈣什麼的?他長得這麼快,我聽說長得越快越缺營養。」這孩子一抱出去說他是一歲都有人信,光信不說人還得說一句:一歲長這麼大啊?!
  ……
  「也別盲目補,你喂得這麼好,咱兒子長得其實挺結實的。或者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帶程姨那兒去做個檢查,看看缺什麼,然後再補。」劉鎮東笑道:「不過我小時候也長得很大,也沒補什麼啊。」
  單飛一尋思也是,吃得好的話正常來講應該不缺什麼營養,食補還是最靠譜的,況且小跳嘴壯不跳食,蔬菜和肉還有水果哪個他都愛吃,牛肉胡蘿蔔泥一頓能吃去一小飯碗,一天得兩個大蘋果打成泥喂,如果再缺營養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紀老爺子也說了,孩子缺不缺營養看三個地方,一是頭髮,二是面色,三是指甲。小跳的頭髮又黑又亮,亮得冷不丁一反光看著就像白頭髮,實際就是純黑。而且那個頭髮絲硬得跟他爹有一拼。至於面色,不要太紅潤了好嘛!像大蘋果!指甲也長得好,總之用二叔公的話說就是,我家小跳沒一個地方不好!
  「跳跳,看爸爸擺什麼了?」劉鎮東用三塊積木擺成一條線。
  小跳看完之後也學著爸爸擺積木,雖然不很直,但是也很像一條線,於是受到了爸爸的誇獎。
  因為單飛和劉鎮東都主張讓孩子快樂成長,便並不強迫他去如何如何,單飛也沒特別去注意要怎麼樣教孩子才能讓孩子學得更多,所以這會兒他們也不知道,小跳這種行為完全是其他同齡孩子幾乎還做不到的。更別說小跳還認識了一些常吃的水果,只要單飛一說這水果的名字,小跳就會滿屋子找,不過這點只有小跳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
  轉眼小年結婚的日子就到了,單飛抱著兒子坐在後車座上,劉鎮東開車把他送到了四海大酒店的門口。本來單飛想自己帶孩子出來參加婚禮,但是劉鎮東卻想帶孩子去團裡玩兒,於是便有了眼下的場面。
  單飛把小跳放到兒童座椅上坐好,關上車門揮了揮手,小跳啪啪拍幾下手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因為單飛的幫助才訂到了四海酒店,所以小年的丈母娘對單飛表達了萬分的熱情,甚至把他請到了離主席最近的近親席位上。單飛倒是無所謂了,只是見大年也坐在了這裡便本著跟熟人還能聊個天的想法就坐在了大年旁邊。
  「我還以為你得當伴郎呢。」單飛笑道。
  「嘖,我這麼帥,當伴郎不是搶新郎官風頭麼?」大年話畢看了看門口處,「劉團沒來?」
  「嗯,團裡有事。」
  「小年還說要好好謝謝他呢,這下謝不著了。」大年說著說著收了笑容,有些猶豫道:「另外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外了吧?快說快說。」
  大年壓低聲音道:「我可是把你當朋友才說的哈,如果你知道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其實也是過去好久的事了,我在悅達超市見劉團跟一女的抱個孩子。那孩子應該不到一歲的樣子。」
  小跳他是沒有一歲,而且那「女」的好像就是我……
  單飛乾笑兩聲,「他還有倆兄弟長得跟他很像呢,你可能看錯了吧。」對不起鎮西和鎮南,我知道你們沒亂七八糟的外債!
  「也可能吧,畢竟挺遠的距離。」大年不甚確定似地道。
  沒一會兒菜就開始上桌了,這一桌原價三千九百九十九的席是不一樣,三十六道菜樣樣做得精美可口,且份量很足,聽周圍人的談論聲就知道大家都對這裡很滿意。
  等菜全部上桌完畢,小年就帶著新娘子從門口進來了,司儀讓大家安靜下來。單飛本來被大年說得有些擔心,但這會兒也被司儀拉去了注意力。
  小年被司儀鼓動地單膝下跪求婚,單飛看著直覺得好笑,不過同時也不失遺憾。好笑是因為新郎新娘都到這節骨眼兒了不結也得結了,還跪哪門子跪?至於遺憾麼……大概他和劉鎮東一輩子也不能有這麼光明正大的時候吧。
  單飛正在那兒感慨,卻不知劉鎮東這會兒根本就沒去什麼團裡,而是帶著兒子逛街買東西呢。
  營業員瞪著對面的一大一小,哭笑不得地拿出一排對戒道:「先生,您再看看這些呢?」
  「跳跳,這款怎麼樣?」劉鎮東舉起絨布盒子到兒子眼前。
  小跳瞅瞅,一把抓到手裡,緊接著便是一串兒長長的口水滴在上頭。
  營業員滿臉黑線,嘴角抽了半天愣是忍住了暴走的衝動。那可是克拉鑽啊嗷嗚~~~~~~有沒有搞錯!!!
  「看來他很喜歡,那就這一對吧。」
  營業員:「……好的。」
  「再看看對表。」
  「好的,您稍等!」營業員提起十二萬分精神,邊取表邊在心裡默默祈禱:「胖小伙兒,等阿姨拿來對表,你再給來口口水吧!」
   第56章/這不是419
  單飛在婚宴上一共也沒逗留多久,畢竟現在的身體不適宜在嘈雜的環境中長時間呆下去,更別說他心裡還裝著事情。雖然一時半會兒的被司儀拉去注意力,但回想起大年的話還是覺得心有餘忌。他自己倒還好說了,關鍵是劉鎮東身份特殊,萬一讓有心人看到他抱著孩子跟自己逛街,總歸是麻煩。看來以後該注意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免得後患無窮。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力,單飛沒跟正在忙著給人敬酒、點喜煙的新人打招呼,而是讓大年回頭跟小年說一聲便離開了席位。這會兒旁邊除了大年也沒什麼人認識他,也不會多加勸阻。
  因為來的時候和劉鎮東說好了,回去時會打車回去,所以單飛出了門之後便開始攔出租車。現在肚子雖然還沒開始大起來,但是很寶貝孩子的劉團長現在幾乎不再讓他開車了,說是會擠到他未出生的兒子或女兒(?)其實哪有那麼誇張,不過他樂得接受這種關懷,便不會去反駁罷了。
  是不是生活美滿之後周圍的一切都會變得可愛起來?坐在出租車上單飛突然想到這樣的問題,只因他此刻路過的風景看起來十分宜人。但實際上歸根結底和以前也沒有太大變化,變的大概還是人的心態。
  「師傅,麻煩您把車靠邊停一下,到這兒就可以了。」他想留段路自己走回去。臨近小區之後的綠化做得很好,雖然這時節樹上已經基本沒有葉子了,都變得光禿禿的,但勝在他心情好。
  「要發票麼?」司機師傅趁單飛取錢的時候問道。
  「不了,謝謝。」拿了也沒處報去,沒什麼必要。
  「還是拿著吧,這麼遠的路,再說您看我都打出來了。」司機師傅笑道。
  單飛雖然覺著有點奇怪——畢竟很少有司機會主動勸乘客拿發票的——但他還是順手拿了,反正拿與不拿確實沒什麼大關係。
  到家的時候只見到二叔和康大爺夫婦,並沒看到劉鎮東和小跳。單飛抬頭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雖然時間還不算晚,但入秋後早晚涼,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劉鎮東不會帶孩子在外面玩的。而且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剛一進門時二叔那是什麼表情?如果他沒看錯那分明是慌張吧?
  「你先上樓去把衣服換了出來再說。」二叔說完啪地把自己屋門一關。
  單飛狐疑地瞅瞅康大爺夫婦,二人都只是跟他笑,什麼也沒說,看來是不知情的。
  單飛進屋後看到床上放了一套白色西裝,看尺寸應該是他的,不過今天不年不節的,他也沒想過二叔讓他換衣服是不是換這套,於是只隨意地換了套家裡穿的略寬鬆的休閒服就下樓了。
  二叔一見,忙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往樓上走,嘴裡直叨咕:「西裝不是放明面兒上了麼,你換這做什麼?」
  「沒事穿什麼西裝?我不是說了我中午就參加小年的婚禮,這會兒我都在那兒回來了啊。二叔你慢點兒……」單飛邊被拉著走邊道。
  「哦對,我的小麥子!」二叔趕忙放緩了腳步,「我要帶你去個地方,所以你快點給我換上!一切反對理由過今天再說,今天我說了算。」二叔說罷把人往屋裡一推,在外頭直接將門帶上。
  單飛只好又脫了重換。不過想來想去都沒整明白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要搞得這麼正式。
  「二叔,搞定了沒?我和雲峰可以出發了。」葉晨離在樓下喊道。
  「馬上馬上。你們去車上等著吧!」二叔說完敲敲門,「小飛你到底好了沒有?」
  「別催,就快了。」單飛無力地翻個白眼,把領帶繫上。這東西他好久沒弄過了,一時間還真有點發懵。也不知道二叔究竟想幹嘛,居然連這都準備了。
  「床頭櫃上還有雙鞋,你別忘換上!」
  「……」單飛打開鞋蓋子,瞪著一雙黑色運動鞋十分無語。穿白西裝打領帶之後配黑色運動鞋?這是誰出的餿主意?「二叔你確定是這雙?」
  「確定確定!」這可是劉團長定的,說什麼媳婦兒覺得舒服最重要,其它都得往後靠。害得他把挑了好久的皮鞋裝進袋子裡拎上,只能等單飛要下車時再給換。
  單飛於是穿了套白西裝,配了雙黑色運動鞋下樓。看上面,甚好,如玉清潤的面孔配上白色西裝,怎一個優雅了得?再看下面,尼瑪,這叫毀人審美觀好麼?
  「二叔,我是不是欠你錢沒還啊?」單飛苦笑,「我寧願穿拖鞋了。」
  「就這樣就好,大小怎麼樣?大小合適就趕緊跟我上車!」穿拖鞋不是沒想過,只是劉團長說了,這麼涼的天穿拖鞋怎麼行?再說了把西裝換下來穿休閒裝時那雙黑的就正合適了。
  單飛確定鞋碼沒問題之後上了賀雲峰的車,二叔跟他一起坐在後車座上。康大爺夫婦沒去,單飛不知道要去哪裡,所以也沒多問。
  車一路開出去,單飛越發覺得有哪裡不對了,這路今天他好像走過,只不過有點不同,但最後的目的地好像應該是四海大酒店?
  「小離,你和賀總要結婚?」單飛忍不住猜想到。因為賀雲峰和葉晨離也穿西裝了,絕對比他正式,人家起碼穿的皮鞋啊!
  「哼哼,你一會兒就知道了。」葉晨離賣著關子瞄了單飛一眼,就是不說答案。
  正好車從四海大酒店的門口開過去,單飛本來就不確定的想法更加不確定起來。
  二叔適時地拿出鞋子道:「小飛,把這換上。」
  單飛這下不免就有些緊張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場合需要這麼重視?別說賀雲峰和葉晨離,就是二叔穿得也挺規矩的。雖沒有西裝革履吧,但略休閒樣式的商務外套平平整整,下面一條米色長褲褲線筆直,顯得二叔整個人都呈現出一份精明相,如果再戴個金屬框架的眼鏡,這就是百分之百的奸商!
  「突然有種要被拉去賣掉的感覺。」單飛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過一堆之後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逗得葉晨離噗哧笑出聲來。
  車子緩緩停在黑色的雕花鐵門前。和他們家住的那種不太一樣,這兒是獨立的私家產業,類似小跳出生時在凌叢雲的別墅一樣,都是那種超大的園林墅。車緩緩開了兩三分鐘之後才到達一棟白色的五層高建築前。
  劉鎮東已經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見單飛到了,忙過來把車門打開。
  單飛本著反正來都來了,不弄清究竟都對不起自己的想法,跟著二叔他們下了車,順便小聲問劉鎮東:「你也穿西裝?這是要幹嗎?」
  「你說呢?」劉鎮東直接把人帶進屋子裡。
  後來單飛才知道這兒不是誰家,而是一棟頂級的會員制酒店,是趙山他舅舅的產業。
  屋子裡來了不少人,都是平日裡相處最多的一些親朋好友。劉家的人全部都在,連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的劉部長都來了。團裡的最親近的幾個也都在,只除了凌叢雲。還有紀老爺子和紀不靠譜也在,整個大廳裡那是相當的熱鬧!唯一單飛不熟悉的大概就只有打二叔一進門就一個勁盯著二叔看的……長得和趙山頗多相似的中年男人了。
  「這是我舅。」趙山說完呵呵笑著把單飛拉走。
  單飛還有點雲裡霧裡的,也沒顧上二叔。猛一看這就是個自助餐晚宴,不過桌上上的是中西餐合壁。
  去跟大伯和大伯母還有紀老他們打了招呼,單飛就去找劉珍北打探情報去了,至於小跳,這會兒被大伯霸著,左右是要不來的。
  劉珍北今天穿了一身水粉色晚禮服,趁著她窈窕的身段兒,嘖,糧票的眼神兒都快粘這丫頭身上了!
  「北兒,你和糧票訂婚?」
  劉珍北擺手,有點無語道:「哪兒啊嫂子,我和糧票不能像你跟大哥那麼自由,以後要兩家大人正式見過面才能訂下來的。」混到他們這種身份結個婚都可能會跟政治問題掛勾了,哪裡能那麼隨意作主。雖然劉家和梁家沒說像別家那樣強制小輩吧,但是還是有許多問題要注意的。
  「總之能在一起就行,我看你最近又開始胖了,這是心裡想通了的證明?」
  「哈哈哈,差不多。我爹說就沖這我就該嫁糧票!」劉珍北笑得不行。想當初糧票總逗她說她胖,現在見她瘦了又捨不得了,一個勁讓她吃。不過她只比平時多吃了一些而已,是稍微又胖了一點點。
  「好了各位,吉時已到,請先入席吧。」東拉西扯地聊了會兒,把二叔調侃得滿臉黑線的趙舅舅總算知道自己該盡的責任了。今晚他來一是湊熱鬧,二是想看看外甥口中的頂尖中年美男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還有最重要的就是當司儀,給外甥的首長主持婚禮。
  單飛想著既然要入座那就去把小跳抱回來,省得這小子鬧得大爺爺大奶奶不能好好吃飯,誰知手還沒伸出去就被二叔給攔住了,指著長方形大桌子的首端道:「小飛你去那兒。」
  為什麼?單飛還沒來得及問,整個人就被劉鎮東拉到了二叔所指的地方。
  趙舅舅清清嗓子,對著麥克瘋道:「歡迎各位來參加劉鎮東與單飛、賀雲峰與葉晨離四位先生的婚禮。在這裡我代表……」
  後面的單飛基本已經不用聽了,因為白天他就在四海聽過一次。他用尋問的眼神看劉鎮東,劉鎮東回以一個肯定的眼神。就這樣,今天不光成了小年的新婚日,也成了他們的新婚日。
  比起普通的男女婚禮,這一場只有近親和嫡系親朋的婚禮實在沒什麼可看的,沒有響亮的鞭炮聲,也沒有張貼囍字,更沒有車隊,只有個攝影師還是半路出家的業餘貨——劉珍北,但著實感人心扉。
  在肯定地宣讀了愛的誓言之後,劉鎮東終於把對戒拿了出來,並笑道:「這可是兒子幫我們挑選的。」
  相互為對方戴上了才發現真的剛剛好,單飛笑問:「怎麼挑的?」
  「那麼多對,就這對他把口水準確地滴在上面了。」
  「……」單飛聽了忍住到嘴邊的笑,轉身面向趙舅舅。這位舅舅太不專心了,居然又溜號!
  「咳,接下來請新人向長輩敬茶。」
  因為有小孩子在,所以大家很默契地沒有吸煙,也就沒有點喜煙的過程。單飛把茶敬給大伯和大伯母,劉鎮東則敬了二叔。因為賀雲峰和葉晨離兩頭都沒家人,所以紀老和紀不靠譜就代了他們長輩一職受了杯茶喝,之後禮就算成了。
  儘管兩位新郎官都覺得接下來入洞房才是最合理的,但架不住人多要熱鬧。於是一夥人吃了飯跑出去放了會兒煙花,只有劉部長最先離開。他倒是想留下住一晚,但是架不住公事太多,而且警衛員就在不遠處等著,時間久了總是不好的。
  單飛和劉鎮東送走了大伯和劉鎮南也沒忙著回屋,確定小跳跟大伯母好好的之後就在外頭散了會兒步。這一轉眼都認識一年多了,連兒子都有了,不得不感歎時間過得快。
  「對了,好好的為什麼讓我穿新運動鞋?」單飛總算想起來要問一問。
  「情侶的,明天我也穿,我們一起去找凌子玩兒去。我有五天假期。」雖然不方便出國,但是在國內還是可以好好玩兒一下的。
  「你這一年會不會休太多了?」他當然是覺得越多越好,但就怕劉鎮東在團裡影響不好啊!
  「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幹了多少活啊媳婦兒!」以前不認識單飛的時候他幾乎全年不休息,所以別說現在這種一月休幾天了,就是他一休休幾個月也不能有人說什麼。
  「你心裡有數就好,可是我們走了小跳怎麼辦?」雖然也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小跳晚上習慣跟他睡了,萬一離了他再鬧起來,吃不消的可就成了留在這兒陪孩子玩兒的大伯母了。
  「我本來是想帶上一起去的,可是大伯母說了,除非我用偷的,不然別想帶他走。」
  「……」
  最後小跳還是被留了下來,因為這小子記住了大奶奶會給他弄新鮮的玉米奶糊吃!
  早上單飛起來想給小跳沖奶喝,誰曾想這胖小伙子已經坐在大奶奶懷裡吃開了,弄得嘴邊黃黃的都是,吃得那叫一個香噴噴,連飛飛來了都沒看見!
  「小飛啊……」大伯母叫了一聲,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大伯母,怎麼了?」單飛坐到下位,看著大伯母的樣子一時沒明白怎麼回事。
  大伯母笑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二叔一早就離開了,我看他好像是從趙總房裡出來的。」
  單飛:=囗=!!!
  「本來我是下樓給小跳弄吃的東西,誰知正好看到。」當時她還以為是發生什麼急事了呢,遂多問了兩句。不過二叔也沒說什麼。後來想明白才發現,哪裡不對呀,因為單飛他二叔離開沒多久趙總就跟出來了,而且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二叔走路的姿勢,恩恩,有點怪?!還有趙總嘴裡喊的「小雲」,哎呀不要太親近了好麼!
  單飛看大伯母的表情就大概猜到怎麼回事了,雖然難免有點尷尬,但想到反正都是家人,便笑道:「這個……可能是呃……趙總比較熱情?」摔!他到底是在說什麼!
  大伯母也鬧了個不自在,單飛趕緊隨便找個理由上樓去了,連小跳在那兒喊飛飛都沒能留住他的腳步。
  「鎮東,那位趙總……和咱們是同類?」單飛敲敲浴室的門,問裡頭正在洗澡的劉鎮東。他是知道他二叔不喜歡女人的,可是不知道趙山他舅可能也好這口啊。原來盯著他二叔看不光是因為他二叔長得好,還有可能是因為那人就喜歡他二叔?
  劉鎮東正衝著水呢,又隔著門,聽得便不是很清楚,遂喊:「媳婦兒,進來說吧,我聽不清。」
  單飛轉身走人。這時候誰進去誰傻子!當他不知道進去一半會兒就出不來吶?!
  直到下午上飛機,單飛也沒見到二叔的面。不過打電話的時候二叔還是接起來了,聽聲音有些沙啞,而且好像還隱約的鬱悶中……
  「這個趙總到底靠不靠譜啊……」沒有「二嬸」的時候總想有個「二嬸」,可這有可能馬上就要有了,單飛卻又開始擔心起來了。
  「趙家在趙總那一代就只有趙總和趙山他母親兩個孩子。不過趙家好像有規矩,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生的第一個男孩兒都要姓趙。不然正常來講趙山應該姓何,他姓趙就是隨母姓。這要擱一般家庭來講,家裡的產業都是要教給嫡子嫡孫的,可趙總他喜歡男人,也不想假結婚再生個孩子,所以這一代的繼承人就是趙山。」
  「聽起來人還不錯。」至少不會耽誤別人來成全自己。
  「絕對沒得說。我想這也是為什麼趙山當年那麼容易接受我喜歡同性的原因,因為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舅舅就是這樣了。」
  「看來現在只剩下一個最嚴肅的問題。」單飛一瞬不瞬地看著劉鎮東,突然笑道:「要是二叔的體質也像我和小離一樣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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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跪求大家原諒,最近真的超級無敵霹靂忙……每天都累到沾床就睡著= =但是但是,我欠的賬我一定會還的!
  另,謝謝雨落隔川親投的地雷,MUA~給你小跳口水一滴~嘎嘎
  我盡量今晚再來二更,我一定會努力的!
   第57章/事故
  凌叢雲的老家離群江市並不近,如果是自己開車的話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為了能玩兒得更輕鬆,去的時候誰都沒有開車,劉鎮東和單飛還有賀雲峰兩口子是坐了一個半小時的飛機,下機後換了火車去的。
  本來賀雲峰覺得有些遠便想帶葉晨離到其它城市去,因為凌叢雲所在的城市旅遊景點很少,但考慮到葉晨離現在的身體情況,最終還是決定跟劉鎮東他們一道走。畢竟單飛雖不是大夫,但有過懷小跳的經驗,萬一有什麼事肯定比懷頭一胎的葉晨離知道得多。
  四個人正好佔了一間軟臥室,葉晨離和單飛躺在下鋪休息,另兩個動作靈便的則坐在下鋪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單飛有些睡不著,不一會兒便坐起來道:「買兩副撲克吧。」為了孩子好,他們幾乎不玩兒手機和PAD這類的電子產品,所以真要找點事情打發時間,不然這一路怪悶的。他們不是那種車上相識的車友,能聊個天,這都天天見面,聊也沒什麼新鮮的了,左右都是相互知道的事情。
  推著小車賣東西的售貨員大姐沒過來,劉鎮東乾脆出去找去了。單飛從背包裡拿出一個保鮮盒,把裡頭切成塊的哈密瓜拿出來吃了幾塊。他們這一次帶了好多吃的東西,都是趙總安排人給準備的,說是火車上的東西貴不說,還很難吃,家裡的東西怎麼也比火車上的強。
  單飛還真沒吃過火車上的盒飯,但是普通的盒飯他可就吃過很多,所以對此倒是沒什麼大興趣,不過聽好多人說過在火車上吃泡麵和在外頭吃是兩個味道、兩種感覺,所以他很想嘗嘗看。
  不得不說,他又閒抽瘋了……
  「賀總,在火車上吃過泡麵麼?」單飛咂咂嘴問。
  「……吃過。」賀雲峰輕皺了下眉頭道。
  「好吃麼?」
  「是我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
  「……」單飛的熱情BIA~一下就被拍滅了。不過他是真的挺想嘗嘗的,因為本身就極少吃方便麵,認識劉鎮東之後半年都不見得吃上一回。有孕的人胃口又總是很怪的,有可能說變就變,他今天就超級想吃康師傅紅燒牛肉麵……
  劉鎮東回來的時候手裡只拿了兩副撲克,其它的沒見。單飛邊拆封皮邊道:「他爹,小麥子想吃康師傅紅燒牛肉麵了,咋辦?」
  「是你想吃了吧?」劉鎮東重新起身,「還有什麼想吃的一氣兒說完,一起給你買回來。」
  單飛想了想道:「餅乾?還有……五香花生?」
  「還有呢?」
  「搾菜!」
  賀雲峰見劉鎮東真的要去買,不由道:「這些都是垃圾食品,你還真讓他吃?」
  劉鎮東攤手,「我大伯母說了,懷孕時想吃的吃不著,孩子生下來眼睛會紅的。」
  賀雲峰聽完面頰一抽,十分無奈道:「那你幫我帶兩包脆脆腸吧。」
  於是中午的時候劉鎮東和賀雲峰面前擺著一推新鮮可口的飯菜,無力地看著吃垃圾食品吃得很HIGH的愛人。
  單飛吃得嘴巴鼓鼓的,口齒不清地道:「真的很好吃,你們不嘗嘗?」
  「……」
  到華宇市的時候天還沒有黑,剛出了出站口就見到凌叢雲站在一輛黃色的悍馬上對他們招手。雖然離得有點遠,但車大人高還是特別醒目的,更不用說凌叢雲旁邊還坐著個氣質硬朗的帥哥。
  單飛以為有可能是劉鎮東認識的人便隨口問了一嘴,沒想到劉鎮東也不認識。
  「難道是凌子在當地的朋友?這可有意思了。」
  凌叢雲從車上跳下來急走了兩步,給了劉鎮東一個大大的擁抱,萬年不變的表情也帶著隱約的笑意道:「頭兒,歡迎你們來玩兒。」
  「怎麼樣?回來還適應麼?」劉鎮東把東西放進車裡,打量了一下凌叢雲。這小子沒什麼變化,不像有的當兵的一回去就發福了,看來平時也有堅持鍛煉。
  凌叢雲對著單飛和賀雲峰他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才道:「馬馬虎虎吧,不適應也得適應。」他不習慣城市裡的生活,還是喜歡在軍隊,不過母親身體也不太好了,他總要回來幫忙。
  「凌子,這位是?」單飛瞄了眼不認識的帥哥,調侃地看著凌叢雲,那眼神好像在問:是這帥哥讓你的話變得多起來的麼?
  凌叢雲頓時擰緊了眉頭,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一次性司機。」
  帥哥一聽一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地上,他穩了穩身體指著凌叢雲,氣得臉都紅了起來,「姓凌的,你小子租我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呵,那他是怎麼說的?」單飛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凌叢雲的表情,就見後者的眉頭都快皺成花捲了。
  「他有被愛妄想症,別理他。」凌叢雲說完直接上車,上的卻是駕駛座。
  賀雲峰不想讓太多人注意到葉晨離,早就帶著他上車了。劉鎮東見凌叢雲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多說,於是也拉著單飛上了車。
  這車一共三排座,足夠坐六個人,不過凌叢雲沒給帥哥上車的機會,等他眼裡的自己人上完車之後他就把車門一鎖,不顧帥哥在外頭大拍車窗,直接把車駛離火車站。
  「凌子,你還是這麼沒情調,帥哥的臉都快貼你那頭的玻璃上了,你怎麼就忍心不給他開門呢?」葉晨離忍不住笑道。那帥哥如果有蜘蛛俠的本事,估計這會兒就得糊在車門上跟他們走。
  「話癆,麻煩。」租個車能說出上百條條件來,居然還要附加一個看車的。要不是他訂的那輛悍馬還沒到貨,他也不會去租車去了。再說這車裡還有個葉晨離挺個肚子,總不好讓個外人知道怎麼回事吧?
  「不管怎麼樣,謝了。」賀雲峰還是看得比較清的。
  一行人來到凌叢雲的家裡放了行李,隨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意外的是凌叢雲住的並不是什麼豪宅別墅,而是一套很普通的四室兩廳的房子,就座落於城南的一片居民小區。面積很大,佈置得也很簡潔大氣,就是沒什麼人氣兒。想來是住的人太少的原故。不過凌叢雲回老家本身也沒多長時間,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沒和凌姨一起住?」劉鎮東坐下來問道。
  「是一起住,不過這兩天老頭子來了,她讓我等老頭子滾蛋了再回去。」
  「……」
  老頭子是凌叢雲的爺爺,叫肖漢,但認真說來卻是和凌家沒什麼情份的。凌叢雲的父親上面有一個大哥,可是這大哥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有。很怕撈不著家產的大哥便慫恿他爹把老二家的要來養,反正老二家還可以再生,而他媳婦兒卻是生不了了。很偏心大兒子的老頭子居然真就同意了,做主讓二兒子把剛滿月的孩子給他大兒子養,不給就不能繼承家產。凌母不幹了,憑什麼她的兒子得給老大家的養?於是一氣之下抱著兒子走了。
  當年凌母也是一時之氣,本來以為凌叢雲的父親會來找她們,就算不能回本家至少也可以一家三口一起過日子。辛苦點怕什麼?沒有家產怕什麼?只有能在一起才是最可貴的。誰曾想凌叢雲他爹幹了件十分奇葩的事情,居然在外頭又養了個小的,還跟那個狐狸精有了孩子!至那以後凌母就想明白了,兒子就隨她姓凌,跟姓肖的再沒有半分關係。
  「那他現在又來找你們做什麼?」單飛問道:「是因為至今為止還只有你一個孫子所以才??」
  凌叢雲對單飛比了個大拇指,示意他猜對了。
  「有時候……」賀雲峰突然插嘴道:「錯過了那個對的人,一輩子就拐不回來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旺夫命的。」
  「哎哎?我聽這意思怎麼你以前有過一個無法挽回的戀人?」葉晨離揪住問題的關鍵,瞇著眼睛道。
  「嗯。」賀雲峰沉重地應了聲,半晌突然深情地望著葉晨離,笑道:「不過還好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又找到了。」
  「嘔~真受不了你們。」單飛捂著嘴作嘔吐狀,裝了半天真的開始嘔起來,一時吐得天昏地暗的,直把劉鎮東嚇夠嗆。之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他一直是胃口大好,吃什麼什麼香的。
  「嘖嘖嘖,這就叫現世報啊,讓你笑話我們。」葉晨離翹個二郎腿,同情地望著單飛,「不行就吃點酸的吧,沒準能好些。」
  單飛打開了一卷山楂片兩下全倒進嘴裡咀嚼,結果也沒見好,還沒到一個小時就吐得臉色煞白。
  這裡沒有紀老爺子,去醫院又不方便,葉晨離給把了把脈,決定再觀察一下再說。
  劉鎮東有心想回去,但被單飛勸了下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半天都沒呆上就離開也太說不過去了,「也可能是車上吃的東西不衛生,畢竟咱們都好久沒吃這些了。」在家裡養得胃都嬌氣了也說不準,「再者方便面多油膩啊,我吃了三桶呢,所以還是等等看看吧。」
  「那如果還難受一定要告訴我。」劉鎮東說完直奔冰箱而去。短時間內是不能讓單飛吃外面的東西了,怎麼想都不靠譜。
  「這幾天就在家裡做著吃吧,材料我都準備好了。」凌叢雲說完難得笑了笑,對單飛道:「嫂子,嘗嘗我的手藝?」
  「好啊,這可頂難得的。」單飛說著閉眼休息起來。
  在座的唯一一個不會下廚的人就屬劉鎮東,所以他倒是幫不上什麼忙。這會兒單飛身體不舒服,葉晨離也乏了,只好由很擅長廚藝的賀雲峰進廚房幫凌叢雲。雖說凌叢雲和賀雲峰的交情沒有像跟劉鎮東那麼深厚,但畢竟也認識多時了,合作起來倒也挺像那麼回事。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賀雲峰切著菜頭也不抬道。他記得凌叢雲雖然會做東西,但在這方面是比較懶的。以前燒烤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明明喜歡吃刷了醬料的,但是因為懶,所以只烤已經醃漬好的東西吃。
  「有人不想讓我回本家,所以最近還是吃自己做的安全。」凌叢雲冷哼一聲,十分不屑。想起肖家的幾個同輩使出的技量,真是忍不住想笑。
  「……」賀雲峰聞言停止了切菜的動作,不輕不重地問:「今天你說的那個一次性司機沒什麼問題吧?」
  「怎麼?」
  「單飛的狀態好像不太正常。」自從葉晨離有了之後他查過很多資料,沒見誰說會吐成單飛那樣。難道是因為男女有異的關係?
  這廂賀雲峰琢磨各種可能性,那廂單飛已經睡著了。劉鎮東給蓋了被子,確定他只是入睡之後才放下心來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
  電話是大伯母接的,說是二叔這會兒有事出去了,她猜多半可能是趙總把人約出去的。劉鎮東想起單飛在飛機上跟他提起的事情,不由覺得好笑,便對大伯母道:「如果能成也是件好事,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回頭二叔回來了您跟他說一聲,我們這兒一切都挺好就行。」
  「嗯,左右就這麼幾天,不可能那麼快的。你兒子搶電話了,說兩句啊。」
  「跳跳,想沒想爸爸?」
  「啪!」什麼東西摔掉地的聲音,緊接著對面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明顯就是小跳把電話扔掉地上機電分解了……
  劉鎮東不甚放心地打電話到家裡,大伯母苦笑道:「正好砸在理石台上,屏都碎了啊。這臭小子,一身用不完的勁簡直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呵,這不正好換新款的麼?」劉鎮東說著又閒聊了兩句便把電話給掛了。
  晚餐比較簡單,凌叢雲也不太會花哨的東西,賀雲峰看了半天就看出來了,這位頂多會做六道菜。
  劉鎮東叫了叫單飛,單飛模糊地應了聲起身,雖然人看上去不太有精神,但是總算不再吐了。凌叢雲單給做的什錦粥他也吃了不少,吃完之後還看了會兒電視。
  「晚上注意觀察,萬一有哪裡不對就來敲門。」葉晨離回屋前對劉鎮東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單飛的樣子他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慌。
  劉鎮東帶單飛回去休息,這一晚就沒打算睡了。以前單飛懷小跳的時候他沒在身邊,這次不管如何他都要照顧妥貼才行。
  單飛似乎還是有些累,躺了沒多一會兒便睡了過去。劉鎮東隔一段時間探探他的鼻吸和額溫,每次都是沒什麼異常才鬆口氣。就這樣挺到了凌晨四點,單飛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劉鎮東本來就看著他,見他猛然睜眼還以為他做了惡夢,便低聲道:「時間還早呢,再睡會兒。」
  「我不困了,你睡吧。」單飛坐起身來倒了杯水喝,然後下床上廁所。劉鎮東見他是真的沒什麼不妥的樣子,這才閉目休息了一會兒。
  單飛並沒有做什麼惡夢,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被餓醒的。見時間還早,他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然後發現廚房裡並沒有留下什麼時才去開冰箱拿了根胡蘿蔔啃。雖然有些涼,但是他就突然想吃這個了。
  劉鎮東躺了會兒,可終究不放心單飛一大早自己活動,便起身去看看他幹什麼,這一看之下可急了,一大早空著肚子啃涼胡蘿蔔,這不是存心找胃疼呢麼!搶了單飛手裡的胡蘿蔔,劉團長心疼得不行,「媳婦兒你可別吃這東西,我讓凌子給你煮點粥或者你想吃什麼我出去給你買成吧?」
  「得了,這一大早別折騰,再說你上哪兒買早餐去?才四點多點兒。」單飛揮開劉鎮東的手,繼續啃得嘎吧直響,「你要實在不放心就陪我在這兒呆會兒,我自己弄點吃的。我看冰箱裡菜不少,鍋裡還有米飯。」
  單飛最後切了點醬牛肉粒,又切了兩個蕃茄,炒了兩盤牛肉番茄炒飯出來。劉鎮東陪著吃了一些,見時間還早便拉著他又去睡了個回籠覺。
  劉鎮東倒是睡了,但單飛卻很精神,許是晚上睡得好的原故,他好像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氣,精神也特別亢奮,就好像紮了興奮劑一樣的感覺。
  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屋子裡所有人都起床也沒見消止,弄得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緩和過來了。
  凌叢雲就駕著那輛黃色的大悍馬帶著人到處逛,說實在的他們這兒就是煤礦多,還真就沒什麼好玩兒的地方,不沿海不把山的,有個沒大馬路寬的小江還被污染得不像樣。所以就感情上說,他是很歡迎兄弟們來他的老家的,但是從現實上講,他覺得他們真有點兒想不開。
  「要不去煤礦轉轉吧?只在電視裡看過,還從沒近距離瞅過呢。不是說你們這兒遍地是煤麼?見識見識也好。」葉晨離道。
  「下礦洞太危險了,再說這有什麼好看的?」賀雲峰不同意。
  「的確不適合,我還是帶你們去看看麥田吧。北方不是稻子和玉米多麼,這裡基本全是種小麥。」
  「鎮東,有沒有覺得這句話聽著有點怪?」單飛笑問。
  「嗯,好像在說這裡基本全是我種的兒子……」劉鎮東說完自己都滿臉黑線。
  「噗哈哈,凌子你知道麼?他們的二寶叫小麥子。」葉晨離剛說完,凌叢雲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手接起電話一手控制著方向盤,凌叢雲聽完對方的話臉色變得十分凝重道:「有個礦坑出事了,我要趕過去,你們……」
  「一起去。」
  出事的礦坑不屬於凌家,但就緊挨著凌家的礦區,而且規模也比較小。打電話的人是被「鄰居」求助了,但又不敢拿主意,畢竟救人也是有危險的,萬一真搭上自家工人的性命,這事可就麻煩了,這才給凌叢雲打電話請示。
  凌叢雲邊開車邊下達指令,要求自己的工人自由救助,如果救人成功也會有一定獎勵,但不想參與的也不強迫。
  路程有些遠,雖然其它的相關工作人員也在往那兒趕,但是遠沒有凌叢雲的速度快,掛了電話也就是過了三十多分鐘他們一行人就到了。離著老遠可以清楚地看見礦洞口被封得死死的,一堆人在那兒圍著,指揮的指揮,動手的動手。
  車剛一停穩,劉鎮東和凌叢雲便極速往出事地點趕,這樣的奔跑速度簡直是前所未見,就像追逐獵物的豹子一樣充滿了爆發力。這一刻單飛突然覺得劉鎮東真正像個軍人,不是在軍隊裡每天進行各種固定訓練的人,而是為了拯救同胞的性命,用心在戰場上努力爭取一切機會的戰士。
  「我也下去看看,你們在車上等會兒。」賀雲峰說罷也跟著下了車。
  「我們也去看看吧,不出聲就是了。」單飛知道他和葉晨離不適合幹什麼,但是就這樣坐在車裡看著他們也做不到。
  賀雲峰猶豫了片刻便同意了,但沒有帶他們走太近,只讓離著遠遠的站著。
  單飛看見劉鎮東前一秒還潔淨如新的白襯衫瞬間染出了一道道污漬,挽起的袖口底下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手臂,正不停地忙著清理埋住洞口的垃圾,
  只是個背影卻也讓人有種塌實的感覺。恍惚中好像看到一次次被他幫助過的場景。雨中來接他時的樣子,幫他搶蘭花時的樣子,還有帶他去見二叔,將二叔接出監獄時的樣子……
  「小飛,你怎麼了?」見單飛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嚇得葉晨離大著肚子都忘了禁聲。
  而單飛,勉強露出個難看的笑容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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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妹豬親投的地雷,麼麼噠。今天又晚了,向各位檢討~_~
   第58章/紫重山
  周圍都是坑坑窪窪的碎石地面,這要是磕到哪兒碰到哪兒,絕對會弄出血口子。如果不是賀雲峰眼急手快地扶了一把,單飛直接就臉著地了。
  單飛也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前一秒他只是有些焦心而已,誰知下一秒黑暗就突然席捲了過來,想穩住身體已經是難如登天。腦子裡一片空白不說,連四肢都不聽使喚,就好像生小跳時用了麻醉一樣的感覺。
  「我抱他回車上,小離你先在這兒等我。」賀雲峰說罷直接帶人往車上趕。
  葉晨離略猶豫片刻,也管不了別人怎麼看了,奔著劉鎮東所在的方向就一路急走。救援地太吵,打電話壓根兒就聽不著鈴聲。
  劉鎮東本來忙著清理現場,可突然感覺心裡一陣慌亂閃過,隱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清是哪裡出了問題,便下意識地朝單飛那裡看了過去,誰知一看之下居然見到葉晨離快步往他這兒走,而賀雲峰卻沒在其中!他幾乎是當下就知道出了事情,不然葉晨離不可能這麼急,平時走個平路都小心的人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用快要跑起來的速度衝他這兒趕?!
  葉晨離只想到差不多近的距離再喊人,這會兒見劉鎮東正好看了過來他也就不出聲了,直接狠勁招了招手。
  劉鎮東扔下手裡的東西以迅雷之速趕到葉晨離所在處,滿臉髒亂地問:「怎麼了這是?」
  「小飛突然暈倒了。」葉晨離說完被灰塵嗆得連咳帶喘。
  劉鎮東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奔著車子沒命地趕。其實也沒多遠的距離,可他卻愣是覺得這一段路TMD真是太長!尤其是看到被賀雲峰抱著的媳婦兒連動都不動一下的時候,他真是有幾近暴走的感覺。
  賀雲峰這會兒正要罵娘,不為別的,就因為這該死的車子在車上無人的情況下自動落鎖了!!!操他爹的,鑰匙還在車裡呢!
  「姓劉的,你趕緊想辦法。」賀雲峰皺眉道。
  劉鎮東想都沒想,直接胳膊一彎把駕駛位的車窗玻璃砸了個粉碎,然後跳進去把車門打開之後,下車對賀雲峰道:「把小飛交給我,你來開車,去把你媳婦兒先接回來。」
  葉晨離上了車平復了一下呼吸,仔細地給單飛把起脈來,最後下結論道:「必需盡快送醫院。」單飛的呼吸很平穩,體溫也無異常,脈搏也平穩,乍一看就像是睡著了,但是不論怎麼叫他就是不醒,「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化驗一下他的血液。」
  「……你是指?」劉鎮東突然覺得他的心都被狠狠揪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叫人抓狂。
  「造成現在這種結果的可能性有很多,不排除是中毒引起的,所以……」
  「可是我們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賀雲峰的話音剛落,凌叢雲也上了車。他是干了半天活發現劉鎮東不在了才注意到這邊似乎有情況的。
  「怎麼了這是?」
  「路上說,凌子你來開車,咱們去醫院。」劉鎮東話畢調整了一下姿勢,希望單飛能更舒服一些。
  凌叢雲二話不說上了駕駛座,連忙往本市最大的醫院趕。劉鎮東趁著一時沒人說話,把這兩天吃的東西和發生的事情反覆回想了兩遍,確定單飛並沒有吃什麼特別的,這才去認真看了看單飛的臉色。比之以往稍微有點蒼白,但也只是一點點,並沒有到誇張的地步。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凌子,一會兒到醫院之後我先帶人檢查,你幫我安排可以最快回群江的機票。」這裡的醫療技術不夠先進,再說單飛現在懷著小麥子,就算真需要用藥也要很小心才行,萬一弄不好大人和孩子都要受損,那可就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了。這裡沒有紀老爺子和程院長,他還真不放心把單飛交給別人治。
  葉晨離想了想,還是給紀老爺子打了通電話,就算不能當面看,但聽他說說診脈診出的結果,沒準也能提點一二?
  「……」紀老爺子聽了葉晨離的話沉吟了一下道:「你看看他啞門和天柱之間的膚色是不是發紫。」
  葉晨離半起身,在劉鎮東的配合下找到紀老爺子所說的地方,看了一下,果然見上頭顏色比其它地方要深上很多,隱隱的發著青紫色。
  「這是為什麼啊?」葉晨離還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先別問,你再看看他舌頭底下,有沒有紫色的小泡。」
  「有……」
  「別去醫院了,去醫院也白去!這段期間也別給單飛喝水吃東西,限你們十個小時內回來。」紀老爺子說完沒等葉晨離應聲就把電話給掛了,好像很急的樣子。
  「那現在怎麼辦?」葉晨離問劉鎮東。本市沒有機場,要回去的話要麼自駕要麼像來時一樣火車和飛機倒一下,但都很難控制在十個小時內。
  「十個小時內的話,自駕肯定是不行。」賀雲峰道。時間如果長些頂多他們換班開車,但是十個小時以內,他們根本不可能辦到。
  「凌子,這一帶最近的空軍部隊在什麼位置?」劉鎮東想了想問。
  「頭兒,那兒都是殲擊機和運輸直升機……」不可能用來裝病人的,而且飛其它航線都要跟航管和空軍報批啊,在國內可不是說飛就能飛。
  劉鎮東當然也知道這點,但是他現在能想到的最快回群江的方式就只有這樣了,不然坐火車六個小時,再等飛群江的飛機九個小時,飛行時間去掉一個半小時,還是不行!除非……
  「各走一半!」劉鎮東趕緊給糧票打電話,讓他去接紀老出發!只有這樣才可以爭取在十個小時內見面。
  不知道該說單飛命好還是老天真的眷顧他,就在劉鎮東拿定主意要開車走高速的時候,凌母來電話了,說是肖老頭要回去。要說這本來跟他們沒關係,但是肖老頭來的時候是乘直升機來的,回去的路上能稍帶他們一程,雖然不可能剛好送到群江,但可以把他們送到離群江八個小時車程的陽渡坡市,這就已經是提供了天大的方便了。
  凌叢雲頭一次覺得肖老頭的存在還是有那麼點用處的。
  肖老頭自然是很希望能夠幫助凌叢雲,畢竟論起真正的血緣關係,他就這麼一個親孫子,如果不能讓他認祖歸宗,他死都不能瞑目。
  因為飛機的承載人數有限,賀雲峰和葉晨離並沒有上機,連凌叢雲都沒去,只有劉鎮東帶著單飛搭了這趟順風機。
  肖老頭才懶得管劉鎮東跟他孫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只要有望能把孫子接回家,這點小事算什麼?!
  劉鎮東一路上都沒說話,一直注意著單飛的各種變化。他偶爾會撥開單飛的頭髮看看之前葉晨離所說的穴位處,然後確定還是老樣子,便會又去輕輕拍拍單飛的手,試圖喚他醒來。當然他只是抱著一點微小的希望,並沒敢指望單飛真的能醒過來。生平頭一次矛盾地希望時間快點過去,又不要過得太快。
  就在一陣煎熬中,陽渡坡市到了。劉鎮東跟肖老頭借了車和兩床被子,繼續往群江方向趕。照現在的情況看應該是可以趕在十個小時之內和糧票匯合的,不過他的心仍舊沒敢放下來,開著車時不時地就要看看躺在後車座上的愛人。為了防止單飛掉下去摔疼,他把被子放到了後排的落腳處,這樣車開得不太穩也不怕磕到哪裡。
  「北兒,到哪兒了?」劉鎮東趕在高速口排隊交過路費的時候給劉珍北打了通電話。這丫頭也跟糧票一起出發了。
  「才上路一個小時啊哥,你呢?」 因為紀老爺子要配藥,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先不跟你說了,紀爺爺讓我幫他弄東西。」劉珍北掛了電話,皺著臉看紀老爺子把一隻純白色的鴿子抓到了手裡,在它脖子上架起一個小刀片,「紀爺爺,這真的能行麼?」她忍不住問。他們晚了些就是因為去弄這只鴿子。純白色無半點雜毛,平時常見,但冷不丁要用的時候還頗費了些時間。
  「少說話,趕緊照我說的辦!」紀老爺子說完對著小瓷瓶子努努嘴,「可千萬接住了,萬一灑了你哥的心頭肉可就沒了。」
  「您看您,我本來就手抖,您這麼一說不更抖麼!」讓她接鴿子血倒是可以,可是這是在車上接,而且還是口那麼小的瓶子,很有難度啊,「糧票你開車穩點啊,我們要開始了。」
  紀老爺子一把劃開鴿子的脖子放血,劉珍北黑著臉在那兒小心接著。糧票看著忍不住擰了擰眉,把車速稍稍放慢了些。
  等血接完了,紀老爺子讓劉珍北拿塞子把瓶口封好,他則用刀子把死掉的鴿子開膛,撒上兩層不同的藥粉收在一邊。
  「紀爺爺,這到底治什麼病啊?」
  紀老爺子斜眼看劉珍北,「你是我徒弟麼?」
  劉珍北鼓了鼓兩腮道:「不是……」
  「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
  別說劉珍北好奇,就是劉鎮東和糧票也都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趁著天還沒黑,劉鎮東加快了行車速度,在比預計早一小時十分鐘的時候,終於在離著群江有四小時車距的重南縣高速休息站見到了紀老爺子一行人。
  好在老爺子一把年紀卻保養得十分好,這麼折騰也沒見累,一下車就忙活著給單飛看情況。
  肖老頭借的車是轎車,內部空間不算大,紀老爺子確定完單飛的確是中了毒之後,坐到副駕駛位上指揮著在後座扶著單飛的劉鎮東,「你把這瓶子裡的東西餵進去,然後把這只鴿子,開膛處朝單飛的胸口敷上,讓他躺好,鴿子別掉下來。」
  「多久?」
  「半個小時,藥效吸收了就好了。」老爺子盯著劉鎮東忙活,等他做完了,心也放了下來,便有心思八卦了,「小劉啊,你們得罪什麼人了麼?這毒要是沒我可真就解不了啊,要是拉醫院治去就得橫著進去橫著出來了。」
  「……到底是什麼毒?」
  「紫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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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晚上老是累到睡過去,我就不說二更XXX的了,我只能跟大家保證,在我有時間的時候,我就會碼字會更新。這章沒抓蟲,接完小硯台回來再抓,麼麼各位支持硯台的親,還有謝謝包子親投的地雷~群撲你們~我有點胖,但請一定要接住我啊!
   第59章/甦醒
  紫重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別說劉鎮東沒聽過,就連見識廣博如劉部長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再說這都什麼年月了,有幾個人會幹下毒的事情?即便真有什麼仇,頂多就是散佈些對方不好的流言,或者在對方的工作上下個絆子什麼的。傷人性命的倒也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是很多見就是了,所以給單飛下毒的人,只能說腦回路異常。
  劉鎮東在部隊裡這麼多年,要說一個人也沒得罪過那是不太可能的,但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情,根本不至於會恨到要對他愛人下毒手的地步。如果說誰能去惡意傷害單飛,除了錢家人,那也就黃沁雨能幹出來,畢竟他們兩家都受了單飛很大影響。尤其錢家,最終得以敗落最大的功勞得算在劉鎮東身上。不過錢家現在死的死,瘋的瘋,完全沒有作案能力,而黃沁雨也被黃參謀長安排專人看護,順便進行心理疏導,不可能出來做什麼。
  單飛待人接物一直都很和善,平時即使真有人看不慣那也多半是不滿他被領導器重,可單飛都已經一整年沒工作了,就算真有不滿的,現在才來解恨是不是晚了點?
  劉鎮東想來想去,最後只剩下一個可能——林婷雪。
  這姑娘哪兒都好,長相沒什麼可挑的,腦子也聰明,可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如果是她的話,沉住氣過幾個月動手倒也不稀奇。只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得跟心病大隊長好好掰扯一下了,究竟是怎麼搞的,連個新出爐的新人都控制不了?
  心病大隊長這會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滿心歡喜地圍著自己的新車轉悠呢。之前那輛陸地巡洋艦他已經碰都不碰了,因為車的內部被不知明原因搞得臭得不行。只要打開車門,那味道就能把人熏得一個趔趄,關上車門又立時好了。找好多人看過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裡外洗了不下十次也沒用。不過他雖然沒有證據,但可以肯定這一定跟劉鎮東有關係。那人就不能服個軟的,虧得他還高興總算贏了一局,結果,這臭車害得他被幾個共事的老夥計笑話了好久!
  「喂?小東子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啊?」蕭龍靠在新車上,看天,天是藍的,看人,人是可愛的,就連空氣中都好像飄著那麼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
  「林婷雪近期出任務了麼?」劉鎮東開門見山地問,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跟人開玩笑,因為單飛的毒雖解了,但仍然沒有醒過來。
  「又出什麼事了?」蕭龍站直了身體,只覺得天突然黑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長滿了青春痘。還有這香味,我次奧!小洋你是不是把一瓶子空氣清新劑都噴老子車上了?!
  「那就是有?」劉鎮東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那些特殊行動人員不出任務的時候在基地,只有出任務了才有機會在外頭做手腳,既然出了,那害單飛的人是她的可能性又加大了。
  「到底是怎麼了?」蕭龍上了車,用加了密的內部通迅器連接基地資料庫,調出林婷雪近期活動信息邊翻邊問。
  「單飛中毒,差一點就救不回來。」劉鎮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重,擺明了這事沒完。
  蕭龍的嗓子裡一下子就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到嘴邊的話硬是沒能吐出口。他能說現在還不能動林婷雪麼?
  「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如果真是她做的……」
  「你想幹嘛?」
  「我一定親自去幫你培養一個更像樣的行動專員。」劉鎮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因為除了家人和幾個兄弟,沒人會比這個姓蕭的更瞭解他的為人。
  單飛還在睡著,似乎周圍有任何動靜都影響不了他。儘管紀老爺子說這是正常現象,要過一晚上才會醒過來,但劉鎮東仍是放不下心來。
  小跳已經找了飛飛好幾次了,每次看見單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這孩子就鬧得厲害,最後劉鎮東只好讓大伯母把他抱走。
  「大哥,媽讓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要洗的衣服。」劉珍北輕輕推開門進來小聲問道。這一天忙得腳不沾地,她哥也沒心情管別的了,一雙眼睛幾乎粘在了愛人身上。
  「不用了,一會兒我來弄就行。」劉鎮東描了眼地上的衣服道。以前他們倆的衣服都是單飛洗的,可是現在單飛昏睡著,便由他來做好了。單飛不太喜歡他以外的人碰他的衣服,因為有時候會連內衣都在裡頭,讓別人洗總是有點……雖然跟家人親近,但是尷尬這東西跟親不親近是兩回事。有時候有些事情,跟越親近的人反而越尷尬。
  「你還得照顧嫂子吶,哪有心思幹這些?實在不行你就把外衣給我拿下去洗。內衣你們自己留著行了吧?」她在這裡也住了好久,自問還是挺瞭解某個比較靦腆的人的!
  「真的不用了,幫我照顧好跳跳就行。」劉鎮東說著揮了揮手,難得顯出一絲疲憊來。
  劉珍北出去之後,劉鎮東把衣服上的兜挨個掏了掏,以免有些東西放進洗衣機裡被攪壞掉。他發現有套衣服還是單飛在去參加小年的婚禮時穿的。因為他們不在時沒人會進他們的屋,所以屋裡的所有東西都還保持著原樣。
  劉鎮東自己的衣服裡倒是沒什麼東西,只一個錢包,而單飛的衣服兜裡則掏出一個錢包和一些單據,還有一串鑰匙。
  把一對錢包並排擺在一起,劉鎮東輕輕摸了摸上面的字母。這一對錢包是單飛在淘寶店裡特意訂製的,上面有他們的名字字母縮寫。深宗色牛皮的質地,款式簡潔大方,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本來以為就只是送給他的禮物,沒想到居然是一對,他知道之後更是愛不釋手,每次沒事時就喜歡拿出來看看。
  單飛有個習慣,喜歡把消費的單據留下來,然後每兩三天做個生活支出記錄,哪怕他們再有錢,這個習慣仍然沒變。
  劉鎮東把單子整理了一下,發現多數是超市和孕嬰店裡的購物單。他一邊想像著單飛買東西時的樣子一邊翻,翻到最後時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單子倒是常見的出租車司機開的發票,但是這種發票的顏色怎麼會是這種淺淺的紫?
  壓下心裡的疑惑,等著紀老爺子到家裡來看單飛的時候,劉鎮東就把這東西拿出來給老爺子看了看。
  說是看,老爺子不一定能看出什麼來,但是只要有一點異常的味道,這老爺子就能聞出來是什麼東西,那鼻子就別提多靈了。
  「這上面確實是有紫重山的味道,如果小飛摸過這張發票,那幾乎可以肯定他中毒就跟這有關,這你是在哪兒找到的?」 紀老爺子問劉鎮東。
  「小飛的衣服裡。」劉鎮東話畢把東西收好,決定就從這東西開始查。紀老爺子說過紫重山是一種會在雨後吐粘液的極為罕見的石頭。從這石頭裡生出來的液體最開始是透明,只在沒有完全乾涸的時候有毒性,等干了之後就會留下淡紫色的印記,但是毒性卻會消失。紫重山之因為叫紫重山,就是它每次產生液體再風乾之後,石頭上面會留下許多的紫色印記,年頭久了就跟層疊的山巒一樣。很有可能單飛當時取發票時,紫重山的毒就在這張發票上頭而他卻不知道。
  「小飛自身恢復能力不錯,看來不到明早就能醒。他醒了之後你先給他喝點米湯,最好用吸管。等過了十個小時左右再給他吃別的。他的舌頭還沒完全好,吃東西可能會很疼。」記老爺子說完又拿出了一包紅色的藥粉道:「如果實在疼得厲害,就把這個灑上去一點,但一天不能超過兩次。」
  「好,我記下了。」劉鎮東把東西收起來,長出了口氣才又問道:「老爺子,您跟我說實話,孩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個我也不好說,畢竟我沒長透視眼,我現在頂多能確定孩子還活著,並且從脈搏上看還是很健康的。但是如果想知道得更清楚些,你最好還是等過些天帶小飛去醫院找那位程院長看看。」
  「行,那回頭有結果了我再跟您聯繫。這會兒您先去樓下用晚飯吧,我大伯母應該準備好了。」
  「我知道,今天是小雞燉蘑菇!我就沖這來的!」
  「之前送您的吃沒了?那一會兒走時再包點,家裡還有呢。」劉鎮東記得單飛當時送去不少,不過看樣子老爺子那兒應該沒什麼了。
  「那感情好,我那兒的連兩頓都沒吃上就讓我那幾個孫女兒給搜刮一空,把我心疼得……」紀老爺子說著話,腳底就跟踩了風火輪似的下了樓。
  劉鎮東看著不由覺得好笑,尋思著一會兒一定得多給這老爺子包點山貨,要不是有這老爺子,單飛這次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給趙山打電話讓他按發票上的信息查一下責任司機,然後劉珍北就進來了。
  「大哥,反正你也捨不得離開,媽讓我給你送上來,你就在屋裡吃一口得了。」劉珍北把晚飯擺到床頭櫃上,一臉調侃地看著劉鎮東道。
  「跳跳呢?」劉鎮東這會兒也餓了,拿起筷子邊吃邊問。
  「別提了,饞雞肉饞得直往桌上撲。」想起來就想笑,這大侄子胖得跟球似的,力氣還老大,現在她娘都快整不住他了。
  「晚上我帶他睡,你們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劉鎮東說著也笑開來。他兒子他知道,重得要命、力氣超大不說,脾氣還急,看他一天就跟連上兩天班一樣,累得不行。一般體力是承受不了的。
  「行,等喂完飯我就帶他上樓。」
  「晚些吧,一會兒我帶你嫂子洗澡。」
  「咦咦咦?好香艷!允許幫忙順便圍觀麼?」
  「忘了你男人的口頭禪了?」
  「呃……」劉珍北想了想最近糧票常說的話,頓時一臉恨恨道:「掀桌!『老婆,你矜持的樣子最美』什麼的,最討厭了!」
  劉鎮東把水溫調好了之後給單飛脫衣服,單飛的眉頭便輕擰了一下,只是劉鎮東低著頭,所以並沒有看見。
  單飛的肚子已經稍稍鼓起了一些,摸上去有點硬硬的感覺。如果小麥子更大一點或許會懂得給與回應,可是這時候他還太小了。
  「但願你能像你哥哥一樣生命力頑強。」劉鎮東摸著單飛的肚子暗暗想著,不免覺得有些揪心起來。如果小麥子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對他們來說都是莫大的打擊。特別是單飛,母子連心的感覺只有他自己最能體會。
  溫熱的水輕輕地滑過單飛的身體,大概是癢癢的感覺觸動了他,亦或是劉鎮東不同以往的低落情緒感染了他,他居然比預計的早很多睜開眼睛。最先映進眼簾的是鏡子裡一絲不掛的自己,然後是後面那個專注地往他身上輕輕淋水的人。
  「你是誰?」
  「小飛?」劉鎮東噌地抬頭,果真看見單飛睜著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是什麼叫「你是誰?」啊?紀老爺子沒說這個會搞得人失憶啊!
  「你到底是誰?我這是在哪兒……」單飛懵懂地道。
  「我是誰,我是你男人!」劉鎮東拎著單飛的耳朵,使勁也不是,不使勁也不是,最後只好把語氣變得惡狠狠的,「單小飛你敢把我忘了試試!」
  「可是我記得我男人看我光著身子時他自己也是多半不穿衣服的。」單飛笑瞇瞇地說完,身體故意不輕不重地扭了扭,然後在劉鎮東懷裡輕聲喘息著。其實他現在沒多少力氣,但是睜眼看到劉鎮東沉默的樣子,心就不知道怎麼的狠狠疼了一下,所以想鬧鬧這人罷了。
  「嘖,原來是想耍流氓,早說麼,這還不簡單?」劉鎮東見單飛醒來整個人就跟紮了興奮劑似的,做什麼都異常利落,三兩下就把衣服脫了個乾乾淨淨。
  單飛哭笑不得地看著前幾秒還正兒八經地穿著家居服的人這會兒突然變得光溜溜的,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了,只得認真道:「我餓,沒力氣跟你耍流氓,你正經點兒。」
  「媳婦兒,這種場合不要說『餓』和『渴』,容易讓人想歪。我不鬧你,洗完咱們就吃東西。」
  劉鎮東幫單飛洗完了頭髮就把人抱了出去。許是因為身上沒力氣,單飛也沒逞強。
  「正好紀老爺子還沒走,我去請他上來再給你看看。」劉鎮東給單飛穿完衣服道。
  「你就這麼出去啊?」單飛指指劉鎮東身上的某一處。衣服是穿上了,可是小鎮東還沒完全接受不能享受幸福生活的現實呢。
  「……」
  等劉鎮東平復了對愛人的渴望,紀老爺子已經帶上大伯母給包好的蘑菇,坐著糧票開的車回家去了。沒辦法,誰讓團長用的時間比較長,本來不被提醒時還好,一被提醒了,火就更熄不下去了。
  小跳被餵飽了洗乾淨送到樓上之後和飛飛很是膩歪了一會兒。單飛給小跳剪了指甲,確定他不會再撓到自己了才哄他睡覺。這小子倔得很,除了他以外誰給剪指甲都不行。
  「以前總聽老人說孩子夾在父母中間睡就不愛長個子,你說小跳長這麼高是不是因為被夾在兩個爸爸中間的關係?」單飛以掌量量小跳的身長之後不由好奇道。小傢伙一來困意不到五分鐘就能睡著,真是太幸福了。
  「你想太多了,咱兒子長得高純屬是因為他老子基因好。」劉鎮東一臉得意道。
  單飛懶得駁他,輕輕戳戳兒子的小鼻子,然後摸摸他肥嘟嘟的小胖爪。
  劉鎮東見狀道:「小飛,睡吧,你不睡我更睡不著。」好久沒醬醬釀釀了……
  「你以為我不想睡?」單飛翻個白眼,看了看小跳的奶瓶子,苦笑道:「我現在餓得聞著兒子的奶粉味兒都覺得饞得要命啊。」他懷了小麥子後不甚喜歡奶味的,可是現在……
  「要不我給紀爺爺打電話問問?」
  「算了,都這麼晚了,反正明早就能吃了。我現在說話的時候感覺也沒多疼,估計明早應該就好了。」
  兩口了於是聊天聊到後半夜,直聊得一個盯著媳婦兒兩睛冒藍光,一個盯著兒子的奶瓶子眼睛冒綠光才睡著。
  第二天大伯母左等人不下來,右等不下來,就叫劉珍北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結果劉鎮東把門一打開直接將小胖子抱出來道:「帶走!」然後啪的把門關上了。難得和媳婦兒兩個人能睡懶覺。
  小跳吃飽喝足,被姑姑放到了爬爬墊上。這小子聰明著呢,雖然現在還不會爬,但是如果有他想要的東西,他會使勁翻身翻到那邊去拿!
  「北兒啊,跳跳好像想他二叔公了,你看他去拿二叔的照片去了。」大奶奶本來以為跳跳是去夠玩具,沒想到居然是拿相片。那相片是二叔抱著小跳拍的。
  「嘖嘖,跳跳啊,你二叔公被趙叔公逮走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喲~」劉珍北抱起跳跳親了兩口道。
  「公~公~」小跳突然坐起來指了指。
  劉珍北和大伯母一轉頭,不是被趙總騙走好幾天沒回家的二叔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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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又要去接孩子啦,今天更到這兒,明天開始虐偏激妹子~~~嘎嘎嘎,謝謝大家支持~
   第60章/劉家有喜
  二叔走過來抱過跳跳,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蛋兒,對於劉珍北和劉夫人的話彷彿沒聽見,淡然地問道:「鎮東和小飛回來了?」門口的那雙情侶鞋就是他們走前穿的。
  「回了,樓上睡覺呢。」劉珍北笑道:「二叔,吃過早飯了麼?飯還熱著呢,沒吃的話我給您端來。」
  「吃過了。不是還沒到日子麼,他們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回頭讓鎮東他們跟你說吧,具體的現在我們也不太清楚。」大伯母道。主要是現在當事人還沒起床,就不要說起「中毒」這麼可怕的事情了,免得人擔心。到時候看到人好好的,頂多後怕一下而已。
  「那我先回屋了,一會兒等他們醒了再說。」二叔說罷把跳跳交給劉珍北,比平時略顯緩慢地上了樓。
  劉珍北和劉夫人心裡明鏡似的,劉夫人不想讓人覺得尷尬,所以只當沒看見,而劉珍北就不行了,忍不住打趣道:「二叔,咱們都是一家人,您就怎麼輕鬆怎麼來唄~」
  二叔一趔趄,差點啃上台階上鋪的地毯!
  小跳見狀使勁往扶梯方向抻,嘴裡「恩恩,公~公~」的直叫,明顯是也想跟著上樓。劉珍北只當他是真的很想二叔公了,便抱著他上去打算跟二叔公玩兒一會兒,順便八卦一下,誰知這小子上了樓之後就開始叫起飛飛來,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爸爸和飛飛在覺覺,跳跳吃蘋果泥好不好?」劉珍北小聲問。
  小跳的回答是,直接伸手去揪姑姑的眼睫毛!
  等到單飛再度醒過來能吃東西的時候,劉珍北已經在考慮要不要配一副防輻射眼鏡來戴了。沒有度數的那種,當個裝飾品,還可以有效防止小跳的胖爪子!
  「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揪你眼睫毛啊,你幹什麼了?」單飛疑惑道。一般情況下小跳做什麼事情都是在模仿大人,或者是有什麼異常引起他注意了,他才會有些奇怪的舉動。
  「估計是因為我今天用了藍色的睫毛液?」劉珍北想想,也就這點是和往日不同的,其它沒什麼變化。
  「這個真沒準。」單飛說著攔住了劉鎮東給他夾菜的動作。可能是因為空腹的時間有些長,所以吃了一些就挺飽了,兩碗小米粥加上三個小的胡蘿蔔素包,夠他消化一陣的。
  「對了,大哥你的假期還沒完呢,還打不打算跟嫂子去別的地方玩兒?」劉珍北眼珠一轉,想著要不要動員他們一起出去玩兒幾天。
  「你想讓糧票多休息幾天就直說,少拿我們找借口。」 劉鎮東頭都不抬道。
  事實是,他已經讓糧票和趙山他們忙活開了。他的假期不多,一定要在休假結束前把林婷雪的事情查出來。不光是林婷雪害單飛的證據,還有蕭龍為什麼那麼包庇她也要一併弄清楚。他雖不能說百分之百瞭解蕭龍,但至少知道蕭龍不是那種會盲目護短的人,更不用說這短還不定是在哪頭。
  「大哥,明明是你想讓嫂子在家多休息幾天吧!」劉珍北立時反應過來道。
  劉鎮東笑而不語,抓住單飛的手輕輕撫了撫道:「這幾天團裡有點事,我得回去忙。你在家裡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行,開車別太快。」單飛囑咐完,心裡惦記著一定要私下聯繫程院長看看小麥子的情況。雖然他醒來之後誰都沒有提到這件事情,但是他知道,不是他們不關心,而是萬一真有什麼問題,怕他太擔心了吧……
  第二天一早,單飛打著去見小年的借口自己去了趟程院長所在的軍醫院。因為沒有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正趕上程院長開會。他在院長辦公室外的長椅上坐著等了頗長時間,才等到辦公室裡開會的人全部離開。
  「小飛?什麼時候過來的?」程院長指指她對面的椅子,示意單飛坐下來說。
  「程姨,我想讓您幫我做個檢查。」單飛略顯不安道。
  「嗯?是想盡早見見小麥子麼?」程院長笑開來,道:「小麥子的事我已經從你大伯母那兒聽說了,恭喜你小飛。」
  「呃……謝謝程姨。」單飛撓撓頭,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程院長都五十多歲了,還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呢,剛開了個長會也沒影響到她是一如既往的好狀態。相比之下剛經了件怪事的自己就顯得差了很多了,明明比人家年輕三十年,活力卻還不如人一半。
  單飛苦笑一聲,跟著程院長進了電診室,等程院長把左右都支走之後才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番。
  程院長邊聽邊讓他到床上躺好,將偶合劑擠到他肚子上,然後才道:「照你這樣說的話最近幾天一定要小心觀察,萬一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盡快來找我。不過既然紀老爺子說脈象無異狀,那應該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你也別太擔心。把心態放好很重要。看我,姑娘非要嫁給老外給小卷毛當後媽我都沒反對。」
  「呵,那是您豁達。不過這樣大家心裡都開心,也確實會更好。」
  「對啊,再說不是有鎮東麼,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都讓他忙活去,他樂不得呢。」程院長說著,探頭又仔細地在單飛的肚子上滑過幾次道:「看來你還得重新再給孩子想個名字了。」
  「程姨?」單飛聽完心裡咯登一下,臉都白了。重新再給孩子想個名字?這是什麼意思?小麥子不能留了?
  「瞧你嚇的,我的意思是光小麥子一個名字不夠用,裡頭有兩個呢。劉家有過生雙胎的歷史,所以你們這懷雙胞胎的可能性是會大些。」
  「……!!!」
  單飛回去的時候路都沒走明白,好幾次都同手同腳而不自知。那種有點想傻樂,又有點擔憂的複雜心情,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什麼感覺都有了。不過這種事情,大概換誰遇到了都會忍不住激動一下吧?
  「單飛?你怎麼在這兒?」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竄進單飛的耳朵。
  單飛回過神一看,當下就傻眼了。先不說大年為什麼會站在他眼前,這這這,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的車呢?!他明明是往停車場走的!
  「你那是什麼表情?」大年皺了下眉,不解單飛四下張望什麼。
  「沒什麼,呃……有點飄大勁兒了。」單飛扶額,有些哭笑不得。這裡離醫院的停車場起碼得有三四里地啊尼妹!
  「噗,鬼啊你?還飄……」大年打趣道:「你家團長沒在這兒,小心讓他發現你飄得不是地方你就慘了。」
  「不至於。倒是你,怎麼在這裡?」
  說起這個大年變得滿臉黑線,直接橫穿馬路就跑了,嘴裡不忘喊:「我急著去見個顧客,回頭再聯繫你!」
  「……」
  單飛有些忍不住想找個人分享現在的心情,於是趁著還沒走回停車場,趕緊給劉鎮東打了通電話。
  居然占線!
  「該不會是程院長……」單飛不太肯定地撥了一下程院長的號,結果也是占線的。果然,指望程院長能幫他瞞著劉鎮東,還不如指望劉鎮東的手機停機了來得強= =!
  當然,也可能純屬巧合,不過到底是不是他們在通話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趕緊給小麥子的鄰居想個名字才行。單飛回到停車場之後也沒急著往家走,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飄過一堆可愛的小名。
  劉鎮東剛掛了路海打過來的電話直接就給程院長打了過去,他現在沒在群江,從家裡出來之後就直接進京找石勖來了。石勖是他的老戰友,同時又是搞情報工作的,憑他們一起上過戰場的過命交情,托個事情或打聽點東西還是很簡單的。但有些話不好在電話裡說,便只能親自見面談。
  「給誰打呢?」石勖點了支煙,沒什麼表情地望著遠處問道。他們這是在一棟三十多層高的大廈樓頂,風呼呼直吹,但是視野還不錯。
  「大夫。」
  「有誰病了?」
  「也不是,是我媳婦兒瞞著我去醫院,我想問問怎麼回事。」劉鎮東說著又重新打了一遍。他來的時候也沒放心讓單飛一個人,所以讓路海去暗中保護單飛。沒想到單飛那麼快就自己去找程院長去了。
  「你媳婦兒和兒子都很好,我看過照片。」那次劉鎮東帶人來的時候梁睿和沐王爺都見到了,就缺他一個。不過還好,他的工作決定了他想知道什麼人長什麼模樣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倒也不會太好奇。再說了,人活著,見面的機會那還不多的是?
  「嗯,好是當然好的,關鍵是有人見不得他們好。你還是說說林婷雪到底怎麼回事吧,我晚上還得趕回去。」
  「……」石勖輕皺了下眉,似乎在斟酌要說多少,好半晌才道:「你帶過她,她的身手你心裡有數,你認為就那水準能做特殊工作麼?更別說她那種自以為是的性子。」跟身手一般的人比肯定是不錯的,但是跟真正的特殊工作人員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
  「說重點。」
  「變相監控。」石勖吐出一口煙霧,話峰一轉道:「改天有空帶你老婆孩子一起去我那兒。銀耳有後了,送我大侄子做見面禮。」
  「……嫂子不是最討厭你弄這些麼?」銀耳是匹通體黑色,只兩隻耳朵全白的馬,這年月少見的高大,是石勖花大力氣弄來的,寶貝得不行。不過他老婆嫌髒,不讓他在家裡養。哪怕石家很大也不行。
  「月初就離了,我現在想怎麼養也沒人嘮叨。」石勖說完笑笑,一臉壞壞地問:「我說東子,男媳婦兒是不是就不那麼囉嗦了?要不哥我也換個路子?」
  「回去問問你爹的槍子兒同不同意再說吧。」劉鎮東擺擺手,朝安全通道走去。石勖能說的已經都告訴他了,再剩下的還是要靠他自己來查。紀律就是紀律,他們作為特殊工作人員應該更明白這一點。不過變相監控林婷雪,這一條裡的信息量已經很大了,足夠他去弄清怎麼回事。眼下麼,還是問問程院長今天單飛去找她都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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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大姨媽來了,困得要死要活= =肚子還疼,溫度又陡降,一下從短袖變成毛衣了我X~
  今天發的是草稿,沒寫到虐姓林的,等下章繼續。這會兒先接孩子去了,跪求大家體諒,麼麼噠~~~
   第61章/臭名遠揚
  電話還是打不通!這到底是有多能聊?劉鎮東眼看著時間都快過半個鐘頭了,居然還是沒打通程院長的電話,不由有些焦急起來。莫非是有什麼大問題要和他大伯母說所以才聊這麼久?程院長和他大伯母可是密友,不管單飛有什麼問題,程院長肯定會第一時間跟他大伯母聯繫。而他是在路海給他打電話之後馬上就聯繫程院長的,前後也就是五分鐘左右,所以程院長現在的聯繫人是他大伯母的可能性太大了。
  又撥了大伯母的電話,果然也還是打不通。
  事實上這會兒程院長和劉夫人正聊著程院長她女兒的事情,女兒非要給人當後媽,程院長心裡其實也不是不鬱悶的,當然要跟死黨聊聊。至於單飛懷雙胎的事,她當然還是要留給當事人去說,那效果可跟她講出來的大不一樣。
  「你也想開點兒,須知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看鎮東和小飛現在不是就過得很好麼?我當初還差點反對呢。」劉夫人勸道。
  「那不一樣,跳跳可是單飛給劉家生的,實實在在的劉家血脈啊,我這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嘖,死心眼兒。好像鎮東來電話了,我一會兒給你打過去。」劉夫人把程院長的電話掛斷,接起劉鎮東的。這手機是她新換的,還有些玩兒不明白,通話過程中有人來電,她基本上都不知道,這還是頭一次成功接起來。
  劉鎮東一聽電話通了,趕忙問:「伯母,剛是您跟我程姨聊呢?」
  「是啊,你怎麼知道?!」
  「她有沒有跟您說起小飛?」
  「沒有啊,小飛有什麼事麼?」
  「沒有。」劉鎮東說完腦子一轉,連忙道:「小飛上次開刀的地方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我以為他會問問程姨是怎麼回事。既然沒問那就算了吧。」
  「行,那沒什麼事我掛了啊。」好像有人按門鈴。
  劉鎮東又給單飛打了過去。程院長跟他大伯母什麼都沒說,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這樣的結果有很大可能是單飛再三要求程院長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什麼。可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單飛的身體情況是不是很不好?不然為什麼不能說?
  單飛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將聲音弄得低低的,一聽就能讓人感覺很沮喪才把電話接起來,「喂,鎮東……」
  劉鎮東一聽這聲音,神經立刻就繃得緊緊的,他還是頭一次聽見單飛用這樣的語氣接他的電話!
  「媳婦兒,在哪兒呢?想沒想我啊?」劉鎮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試圖感染單飛的情緒,讓他也能放鬆一點。
  「嗯,剛從程姨那兒出來沒多長時間。」單飛強壓住到嘴邊的笑,歎口氣,繼續扮憂鬱小生。
  「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去看小麥子去了?」
  單飛好好醞釀一下哀傷的感覺道:「那啥……你還是再給孩子想個名字吧。」
  「……」劉鎮東放在褲兜裡的拳頭捏得死緊,但聲音十分平靜,「為什麼?小麥子這名兒哪裡不好麼?」
  單飛半天不說話,直把人弄到隔著萬里都能感覺出對方的壓抑才嘿嘿笑道:「當然好,不過再好也不能給兩個孩子一起用啊。」
  「……雙胞胎?!」
  「恩哼,回頭再跟你細說,現在我要開車回家了。」
  「路上小心,還有開車不許接電話!還有……等我,我盡快回來。」劉鎮東難掩激動,恨不得飛到單飛跟前兒噓寒問暖!不過想到林婷雪的事情還沒解決,他的心又漸漸靜了下來。他和單飛的雙胞胎如果真有什麼問題,林婷雪死一萬次都不夠。
  林婷雪被變相控制,這肯定跟她本身沒有太大關係,畢竟在這遍地貴族的黃城根兒下她還算不得什麼重要角色。而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除了給單飛下毒之外這姑娘並沒幹過什麼大惡的事,平時刁蠻跋扈是有的,但還沒有到傷及無辜的地步,所以她被監控起來,有很大可能是因為她父親有了什麼變故。
  她父親林立權是總後勤部副政委,出了名的除了女兒養得高調之外其它都很低調的人。不過這人一輩子就林婷雪這麼一個孩子,長得又漂亮,寶貝一些也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身在軍職,如果是紀律上出問題自有軍紀委的人調查,而現在卻搞到了被國安插手的地步,很大可能是這人幹了什麼危及國家利益的事情。
  這些事他不是查不出來,只是耗費的時間會久一些,而他沒有那麼閒。現在國安的人既然還沒有對林立權出手,無非是沒證據,要麼就是現在還不到抓林立權的時候。
  這趟混水攪進去容易,但是□可就難了。如果真讓蕭龍知道他插手這件事,肯定又要勸他去國安,那還不如來點簡單快捷的。
  夜裡,劉鎮東剛掛了打給紀老爺子打的電話,程院長就主動把電話打了過來。她估摸著這個時間劉鎮東應該已經知道單飛懷雙胞胎的事情,所以才打的。
  「程姨,您這一天電話不得閒啊。聽您講兩句話難比登天。」劉鎮東笑道。
  「想聽你不會陪單飛一起過來?臭小子。」程院長說完嚴肅道:「我給你打電話可不是要聽你扯淡。單飛中毒的事我知道了,他來也是想讓我幫他看看孩子有沒有異常。但是時間太短,就目前來講還是看不出什麼的,你也知道毒這東西不同別的,一但沾上根本不可能立時除淨。孩子眼下還在成長關鍵時期,所以究竟有沒有受到影響還要繼續觀察。我想說的是,以後你有空就勤著些帶小飛來我這兒檢查,還有努力讓他保持好心情。」
  「我會的,謝謝程姨。」
  「你大伯母那兒我沒說,免得她總是擔心。你自己知道就得了。」
  「嗯,我心裡有數。」劉鎮東又被囑咐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手機裡有幾條新的短信是趙山用暗語發來的,上面的內容看著就像廣告,但只有他讀得懂其中的意思。
  那輛曾經在小年的婚禮當天載過單飛的出租車司機已經死了,出車禍死的。肇事者是個開大貨車的外地人,出事當天就去主動自首了,表現還挺好。
  「人現在在哪兒?」
  「關南的看守所。」
  「被撞的那個呢?」
  「他家人想要個說法,就沒送去煉,這會兒還挨著『凍』呢。」
  劉鎮東讓凌叢雲托了點關係把肇事人給提了出來由趙山帶走,又讓糧票帶著紀老爺子去看了看已故的司機。他就不信這裡沒貓膩。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司機的死不是偶然的。肇事者言稱對方開車的過程中突然像睡過去了一樣身子一歪,車就朝他這頭撞了過來,弄得他也挺莫名其妙。還好他沒事,不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不過現在也挺麻煩,老是被人以為他闖下車禍之後故意把責任推在死者身上。死者的屍檢報告還沒出來,他現在真是有理說不清。
  至於紀老爺子那兒也有收穫。已故司機身上發現有中了紫重山的跡象,行車中突然睡過去很可能就是因為中了這毒。現在只要能證明這些跟林婷雪有關就行。問題是,唯一可能知道林婷雪真實身份的司機已經死了。如果想光明正大地收拾她,還得做點什麼才行。
  趁天還黑,劉鎮東帶著紀老爺子給弄的東西,悄然摸上林婷雪家附近。許是不想讓林立權多想,所以蕭龍倒是沒派人特意去盯住這惡女。劉鎮東換個方向將自己隱藏好,拿出小青瓷瓶子將塞子拔下來,將裡頭的東西全數滴在了林婷雪的愛車駕駛座車門把手上。
  對一個姑娘這麼做可能有點缺德,但是誰讓這姑娘不對在先了?內疚什麼的他是半點也沒有的。不過為了不殃及他人,他還是在遠處盯了很久,直到確定林婷雪親自打開她的車門,他才無聲無息地離開。其實想也知道,以林婷雪的性子估計長腦子的人多半是不會碰她車的。有誰會喜歡被惡意諷刺?
  畢竟,「買不起也別摸人家的車啊!」這種話實在是太難聽了不是麼?
  他沒想過真弄死林婷雪,一來他不能知法犯法,二來麼,讓她直接死了確實太便宜他了。而且紀老爺子給的東西真是舉世無雙,不用在林婷雪這種人身上真是浪費。雖然絕對可以豎著進醫院豎著出來,但是,前提得是她有勇氣進醫院。
  幹了件壞事的團長心情大好地去給兒子買了好些套銀製餐具,然後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家。一想到媳婦兒懷著雙胞胎,北京的空氣好像都變好了麼!
  「用不著這麼奢侈吧……」單飛無語地看著眼前閃閃亮亮的傢伙們。居然讓他們用銀碗銀盤銀筷子銀勺!
  「銀子殺菌能力強,還能防毒,至少你和孩子得用。如果你實在不喜歡,那就勉為其難用雙銀筷子?」
  「……」
  這廂單飛妥協了,那廂林婷雪也火了。一條名為「名門臭女」的微博迅速在網上傳開來,不到半天的功夫林婷雪的玉照就傳遍了網絡大江南北。如果不是她爹找關係把路人拍的照片都刪了,她的知名度還能提升好幾個等級!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明明只是出去逛個街,結果還沒買上兩樣東西身上就開始不對勁了。試衣服的時候營業員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更別提經過她的人幾乎個個都皺眉頭!難得完成任務後可以休息一天,結果全毀了!
  「你這孩子,趕緊跟我去醫院!」林副政委氣急之下茶壺狀都做出來了,「我給你聯繫了最好的皮膚科大夫,你快點換衣服跟我走!」
  「我不去,你叫人來家裡給我看!我這樣還怎麼出去?」林婷雪臭得整個人都暈暈的,因為是發自體內的臭,她躲到哪裡都沒用。
  林副政委愛女心切,可是也受不了那股子能把前一晚吃的飯都臭吐出來的味道,於是出去呆了十分鐘才又進來道:「那你等著吧!老子這就出去給你找人!」
  林婷雪暴躁地揪緊了一頭長髮,可是那股味道就像附在了她身上的惡靈一樣,就是除不去。她甚至開始無力地想,天上要是能掉下來個法師幫她一把就好了,可是這完全是白日夢。
  林副政委把京裡有名的皮膚科大夫請了不少,可看了三個都沒有結果之後,林婷雪就不肯再看了。她又不是傻子,看的人越多,她的臭名不是揚的越遠?她自己就懂藥理,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引起的,她能吃什麼藥?最鬧心的是,噴了再多的香水都蓋不住那股令人欲嘔的味道,反道會讓身上的味道更加奇怪。她的狗現在都不肯再親近她了!
  「老林,你快想想辦法啊。女兒這樣以後還怎麼嫁人?」林夫人急得起了滿嘴的泡。
  「還嫁人呢,你看看她這副傲慢的樣子!我讓她親自去見見楊老她都不去,還讓我把人叫到家裡,這像話嗎?!都是你慣的!」別人都以為他寵女兒,可事實上他只是有些寵而已,最不像樣的還是他的夫人,能把孩子慣到天上,總以為她女兒幹什麼都是好的,「上個月我讓她去見見秦副部長家的老二,她滿口同意之後連個電話都沒有就放了人家鴿子,你說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那到底怎麼辦,難道一輩子就這樣了?」
  林副政委也愁,可是現在京裡最有名的幾個大夫都搞不清怎麼回事,而楊老中醫那兒這死孩子又不肯去,他也沒辦法。
  「真是作孽啊,我們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孩子會得了這麼個怪病呢。」林夫人又開始哭天抹淚了。
  林婷雪一聽「傷天害理」幾個字心一下揪緊了。她一直沒敢再打聽單飛的事,但是她卻知道那個幫了她忙的出租車司機死了。雖然她沒直接害那個人,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
  這一晚林婷雪勉強睡著覺卻又連連做惡夢,總是能看見那個司機對他憨憨地笑,然後每當她要下車的時候就突然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瞪著她要她償命。
  「嘔,你快放開我!——啊啊——!!」
  「怎麼了怎麼了?」林夫人聽見女兒的尖叫聲趕緊過來看是怎麼回事。
  林婷雪坐起身,目光無神地看了看林夫人,然後突然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死命地撓起自己的身體來,「媽,我癢,渾身都癢……」
  「這……老林你快過來!」林夫人大喊一聲,林副政委耳膜差點被她叫破!
  「等天亮了你說什麼也得給我去見楊老!」林副政委看完之後道。再不去他們兩口子都得神經衰弱!
  第二天林婷雪包得跟粽子似地出了門,結果楊老臨時有事被請到某位常委家去了,沒見著。好心的保姆阿姨給指了條「明路」,讓他們去某個寺院找一個法號叫「常寧」的和尚,看能不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病急亂投醫的林夫人眼看著也沒別的辦法就帶女兒去了,結果常寧大師就說了一句話——身不正來影子斜,鬼怪難歇。
  「這……我女兒也沒幹什麼壞事啊!」林夫人看看愛女又看看常寧大師。
  常寧大師看著林婷雪笑了,卻笑得林婷雪心裡直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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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接娃的時間到,嘎嘎~其實本來今天想寫多些的,結果又沒成。 = =
   第62章/賊喊捉賊
  「大哥,林婷雪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趁著單飛去找葉晨離,劉珍北偷偷問劉鎮東。
  劉鎮東斜眼瞅瞅妹妹,「你不是明天就要去見糧票他爺爺了麼?怎麼還有心思關心這些?」
  「嘖,我心裡爽唄。現在我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就怕小麥子和小菠菜有什麼不妥,還不都是因為她?她一輩子出不了門才好呢。」
  「這件事不許你再提了,特別是在你嫂子面前。」劉鎮東正色道。
  「哦了。」劉珍北擺擺手,上樓去換衣服。今天她還要出去給糧票他爺爺和大哥家的孩子買禮物,糧票也快到了。
  劉鎮東看著大步跨上樓梯的妹妹,笑著搖搖頭。他還是很看好糧票和這個小妹的。兩人家世相當,而且兄長們之間又是戰友,平日裡大家長們的私交也不錯,劉珍北嫁過去只有享福的份兒。
  按禮說其實應該是糧票家人先來拜訪劉家,畢竟是梁家娶閨女。不過梁家的老爺子還在世,知道梁票有女朋友了,還是劉家的千金,於是等不及了就想見見面。他大伯想著畢竟梁老爺子是長輩,索性就同意了。反正見家長麼,還不就是那麼回事,都是想多瞭解一下小輩而已,沒什麼惡意。
  「對了劉團,那你第一次見二叔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被單飛叫來吃江米紅豆餅的葉晨離笑道:「是不是跟土匪一樣,想著二叔要是不同意你跟單飛在一起,你就直接把單飛打包帶走了?」
  想起當時自己第一次見家長時的感覺,劉鎮東一臉得意道:「我連台詞都想好了,二叔哪兒可能不同意啊?」見二叔從廚房端出一盤新的餅子來,沖二叔求證道:「是吧二叔?」
  「什麼?」二叔顯然沒太注意聽。
  「鎮東說他第一次見你時連台詞都想好了,你不可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單飛道。
  二叔坐到沙發上,無語地搖搖頭,「他那時候就跟土匪差不多。基本上我當時要是不讓他追小飛,他就得跟我耍無賴。」獄長差點沒求他趕緊離開。
  「事實證明這招挺管用。」劉鎮東冷不丁幸災樂禍道:「趙總不是也用了這招麼?」
  本來一臉淡定的二叔馬上窘了一張臉。就算事實就是劉鎮東所說一般,但是當著小輩的面,還是有點傷不起。那個趙總,他每次想到那人的樣貌就想吐血。明明以為至少得比他大上幾歲,誰知道其實人家才剛三十六,只比劉鎮東大三歲啊尼妹!
  事實是這樣的,趙總一早就從外甥那裡聽到過單雲的事情,也多方面瞭解過。他大半輩子沒亂來抱的就是和劉鎮東一樣的想法,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可是認識左一個右一個都是玩家,總沒有合意的。而單雲,不得不說確實帶給他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根姻緣線始終牽動著他的心一樣,讓他無法不動心。可他的外甥卻告訴他,年齡是個問題!
  趙山也不是憑空亂說。他認識二叔也有些時間了,自然會瞭解得多一些。他為了自家的二舅可是有意無意中下了不少功夫,這件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二叔就是那種不太能接受比自己年齡小的人保護、或者直白點說就是不太能接受年下當1號的人。
  於是恨不得自己早幾年出生的趙海先生就找人給自己的裝扮做了些手腳,讓人看起來……能有四十多歲。至少不要看著比單雲年輕!至於之後的事麼,兩個成年男人,酒醉後有點什麼事情其實也是正常的是吧?
  但是但是……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有人就發現不對勁了,姓趙的洗完澡之後完全……不能說完全變了個樣,但是至少一下子年輕了很多!
  「二叔,年輕又不是什麼大罪過,您就得過且過得了唄。趙總也不容易啊,風裡來雨裡去的,成天就為了看您一眼,一到中午就過來站崗。」劉鎮東笑道。趙山都求到他這兒來了,不說點好話說不過去了。
  「就是就是,每天都□心午餐,太不容易了。」葉晨離一想到自己也跟著沾了光,眼睛都發亮了。聽說今天中午有秘製竹筒飯!
  「這是嫌我在這兒當燈泡了吧?」二叔佯裝惱怒地瞪了劉鎮東一眼。
  劉鎮東笑道:「很明顯是嫌您一個人太少,想讓趙總也住進來幫您啊。」等小麥子和小菠菜出生了,二叔和單飛肯定有得累,趙總能住進來就好很多了。那人廚藝好,又是自己人,還心疼二叔,真是各方面都沒得說。
  「難道只有我發現……」單飛語氣裡夾雜著一股子玩皮道:「最近二叔的頭髮長得比以前快了好多麼?」
  「咦?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點。」葉晨離想了想二叔原來的發長,發現確實大不相同。可是這不是在兩人有了關係之後就不長了麼?
  「莫非趙總還沒得手?不會外強中乾吧?」恰巧聽到幾句關鍵的劉珍北站在台階上狐疑道。她可是聽說了,頭髮飛速長很可能是慾求不滿的表現。
  二叔滿臉黑線,他這時候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他就不明白了,這麼個看著溫柔婉約的佳人她內心裡的想法怎麼可以那麼邪惡呢!
  劉珍北抱著小跳上演了一出「送君千里終需一別」的戲碼之後就走了,留下一屋子憋笑的人。只有二叔自己,看著拎了兩大包東西進門的趙總,瞪眼問:「你怎麼進來的?!」
  「正好碰見北兒出門,直接就進來了。」趙總把鞋換上,熟門熟路地將東西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放桌上的放桌上。
  葉晨離打著要午睡的借口走了,走的時候拿了四個竹筒飯。單飛和劉鎮東則抱著跳跳,說是回屋給跳跳洗澡。
  「大白天洗什麼澡!」二叔轉身問已經上了一半樓梯的三口人。
  「洗日光浴,今天太陽不錯。」單飛給了二叔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堅定地上了樓。
  「要我說趙總成功的日子也不遠了,他可不像外強中乾的樣子。」劉鎮東邊給跳跳脫衣服邊道。
  「這還能看出來?」單飛一臉的不信,這玩意兒又沒寫在臉上。
  「那當然。」劉鎮東亮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用手指指道:「看這兒,多數牙口好的都性能力都很強的。」
  「你是在變像地誇你自己呢吧?」這一口牙長得又齊整又結實,電視上做牙膏廣告的也不見得比這人強,可這跟那個麼能力有個屁關係!
  「媳婦兒你要是這麼覺得,那我自然是很欣慰的,能滿足你可是我的榮幸。」
  「滾!」單飛用胳膊肘兒頂了頂劉鎮東的肋間,然後把脫得溜乾淨的兒子放到床上曬。
  屋裡開著空調,一點也不會冷。小跳已經習慣了曬太陽,基本上每次把他放到床上曬陽光他都喜歡翻來翻去著曬,暖烘烘的,弄得胖小伙一臉享受的表情。
  小跳還不會爬,但是他會像毛毛蟲一樣往前拱。別看動作挺笨,正經能拱出挺長一段距離。這會兒他盯準康大娘給做的小老虎始勁呢,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到。
  「康大娘給小跳做的虎頭鞋你看了麼?特別精製,樣子也很好。」單飛摸了摸小老虎頭道。那雙小鞋還有點大,大娘做著是給小跳學走路時穿的,再過個兩個月應該就能穿了。
  「看了,的確是好東西。」這年月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不是說今早就能回來麼?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劉鎮東略有些擔心。住在一起這些日子,他們早就相處得像家人一樣了。兩老年紀大了,可別有什麼事情才好。
  康大爺兩口子是一起回鄉下看妹妹去的,說是康大娘的妹妹不小心把腰扭傷了。去的時候還是劉鎮東找人送的,說好了今天早上再把人接回來。
  「要不你給小段打電話問問?」單飛也覺得不對。他給兩老買了手機,真有什麼情況估計就打電話了,他們都不是那種粗心的人,按理說不該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才是。
  劉鎮東打小段的電話,小段好半天才接起來。劉鎮東聽著他語氣有些急,好像剛跑完長跑一般,便問道:「現在在哪兒呢?」
  小段穩了穩聲音道:「劉大哥,我們現在在醫院。」
  等劉鎮東和單飛趕過去的時候,康大爺已經快氣暈過去了,康大娘連連抹淚。一堆人圍在那兒或悄聲議論或指指點點。單飛看到個略顯熟悉的面孔,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正是以前見過的康大娘的那個蠻不講理的兒媳婦兒。此人潑辣是一如往昔,面貌也沒多變,只是肚子鼓起來了,看樣子懷了有六七個月。想到那次她追著康大爺打的樣子,真是半點好感也升不起來。
  「我不管,反正你要麼給我拿錢,要麼就給我看孩子!」鄭麗麗無賴似地坐在長廊的椅子上,不管不顧地大喊道。
  「小段,這到底怎麼回事?」劉鎮東陰沉著臉往那兒一站,周圍的聲音立時幾近於無。
  「劉大哥,這女的她非說我推她了,要上醫院看病。帶來了吧,她又鬧著讓康大娘回去給她帶孩子,不給帶就得拿錢顧保姆。」反正說白了就是要錢就是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大娘,您和大爺是怎麼打算的?」劉鎮東看都沒看鄭麗麗,直接問康大爺夫婦。
  康大爺看了看連個聲都不敢吭的兒子,氣得直哆嗦,好半晌才道:「我就當沒生過這混賬東西!」
  「老康,可是……」康大娘還是不忍心。倒不是心疼兒子兒媳婦兒,而是心疼尚未見面的大孫子。兒媳婦兒居然說他們不管就不要這孩子了,要把孩子拿掉。可孩子都七個月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沒什麼可是,當父母的現在就能為了錢說出不要孩子的話來,那還談什麼以後?有這樣的爹媽還不如趁早不要來到這世上,免得以後受罪!」康大爺說罷轉身就往門口走。
  鄭麗麗一把攔在他面前,揚聲喊:「這話可是你說的,是你要殺死這孩子!我倒要看看外頭的人以後都怎麼說你!你也不怕人笑話,用那麼好的手機還說沒錢?你騙誰呢?房貸不幫我們還就算了,連孩子都不給看,光想著自己過好日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這手機又不是我們買的,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康大娘急得手都止不住哆嗦起來。他們老兩口這手機是過中秋節時單飛給他們買的,說他們照顧孩子辛苦,沒事時聽個歌和廣播啥的,聯繫親人也方便,他們哪裡會知道要多少錢?只是一來推辭不掉,二來也確實擔心小跳有個什麼事情聯繫人也方便一些,所以才收了,沒想到被去鄉下二姨家借錢的兒子和兒媳婦兒看個正著,還鬧出這麼多事情來。
  「是不是你們買的你們自己心裡有數。」鄭麗麗翻個白眼,又想說什麼,卻被劉鎮東冷眼一瞧,當下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康大娘拍拍大腿,直接就往門口方向走,康大爺歎口氣也跟了上去。
  「小段,送大爺大娘回去。」劉鎮東說罷越過鄭麗麗,直接找上康大爺的兒子。不說別的,就看這長相就知道了,和康大爺有七分相似,「康先生,找個地方聊聊?」
  「這是我們家的事,有你一個外人什麼關係?」鄭麗麗不服地擋住自己的老公,仰臉看著劉鎮東蠻橫道。
  劉鎮東直接把她扒拉到一邊,看著康橋,「你媳婦兒打你爹的事你知不知道?」
  「這,我……」
  「很好,看來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虐待老人是犯法的?」
  「你別瞎說,我什麼時候虐待老人了?誰看見了?」鄭麗麗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就算打了又怎麼了?她是孕婦,誰敢把她怎麼樣?再說這家醫院離她家遠著呢,沒人認識她。
  「有天在前航街上,拿著掃把追康大爺的不是你麼?穿著紅風衣,好像挺多人看見的吧?」單飛插話道。
  「你……你少在這兒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該是你強詞奪理才是吧?用不著父母的時候就追著滿街打,把人趕出家門。現在又用得著了,就想找回家了?還要臉不要?」
  「關你屁事?少狗拿耗子多管嫌事!」鄭麗麗沒好臉色看了看單飛,拉著康橋就急步往外走。好不容易知道康橋他爹媽過得好,她可不能放過他們。沒道理他們穿得光鮮過得滋潤卻不幫她養孩子!
  劉鎮東不想在醫院裡鬧得太難堪便拉著單飛離開原地。周圍的人慢慢散開,也都明白個七七八八了,整了半天原來就是兒媳婦兒虐待老人還想要錢。
  康大爺夫婦上了單飛的小虎,怎麼想都覺得不安心,就怕孩子們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惹劉鎮東不高興,所以也沒急著離開。誰曾想這一留又讓那倆孩子看到了。
  鄭麗麗一見公婆又坐在路虎上,看康橋的眼色就怪怪的,那感覺好像在問:你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別不是人家在外面還有個真正的兒子吧?
  康橋也覺得挺詫異,便道:「爸媽,你們自己坐這麼好的車,讓你們兒子兒媳婦兒天天擠公交,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你……你這個畜生!」康大爺急得拿起車裡的玩具槍就開始揍他兒子。這玩具是仿真的,愛子如命的劉團長給他大兒子買的,猛一拿出來把康橋和鄭麗麗唬了一跳。
  「我讓你喪良心,讓你不知羞恥!」康大爺打了幾下就沒力氣了,紅著眼眶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養到大的孩子,一狠心道:「以後我不是你爹,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鄭麗麗一聽立馬喊道:「那可不行,以前你們吃我們的住我們的,現在找到更好的地方就不管我們了?門兒都沒有!除非你們月月給孩子拿五千塊撫養費,要不以後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劉鎮東擺擺手,示意康大爺上車,讓小段送他們回去。他們在這兒他多少不好辦,可是這倆混帳東西不收拾一下不知道什麼叫人性。
  「你給我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你讓誰不好過?」劉團長一見小虎開走,手一背,立馬端出了訓小兵的架勢。
  鄭麗麗心裡咯登一下,有些怕了,卻還是仰脖道:「就說你們呢怎麼了?憑什麼你們過得這麼好卻讓我和我老公累死累活?這不公平!」
  「不公平?」劉鎮東望了望遠方,冷笑道:「確實,你打了人還在這裡囂張,被打的卻要忍氣吞聲,確實不公平。」
  「你什麼意思?還想告我不成?告訴你,我是孕婦,就算你告我人家也不會管的。」
  「老子是當兵的,眼裡只有親人、陌生人、敵人之分,跟孕婦不孕婦屁關係沒有。今兒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敢管你。」劉鎮東說罷拿起電話就打。
  康橋有些怕了,想拉著鄭麗麗離開,可是鄭麗麗腦子一熱就在那兒不動地方,就不信有人敢拿她怎麼樣,任他怎麼勸就是不走。
  不一會兒來了四個警察,康橋一見當時就傻眼了。這,怎麼會真的有警察過來?
  警察同志們倒是沒有跟劉鎮東特別表示親熱,但是隱隱的恭敬態度反倒讓康橋心裡更發毛了。可鄭麗麗是鐵了心要敲一筆的,當然不會就這樣被嚇走,更何況她現在根本就已經除了錢之外注意不到其它,於是趁著劉鎮東還沒出聲,連忙搶話道:「警察同志你們來得正好。」她指指劉鎮東和單飛,毫不猶豫道:「這兩個人非法□我的父母不讓他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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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陪孩子去動物園,回來就累傻X了,嘎嘎,對不住大家,更新晚了= =。
  另外,謝謝貝瑟芬妮親投的地雷,還有有親提到的老人機不能玩植物大戰殭屍的BUG,硯會馬上修改的,多謝大家支持。
   第63章/做爬犁
  警察同志被鄭麗麗反咬一口的樣子弄得皺了下眉,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沉聲問道:「兩位是康橋和鄭麗麗是麼?」
  「……」
  「我們接到舉報,你們二人曾多次虐待自己的父母,現在請你們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明明是他們監禁我公公婆婆!」鄭麗麗指著劉鎮東二人,「要抓也該抓他們,憑什麼抓我倆?」
  「你腦子裡進水了吧?」單飛氣得反倒笑了出來。這世上總有些人是特別不可理喻的,這其中肯定有一個叫作「鄭麗麗」。居然能不講道理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一朵奇葩了。難為她這種性格還能完好無損地活到今天。
  「你看他還人身攻擊!」鄭麗麗又道。
  「警察同志,如果需要,我們十分樂意配合你們接受調查。我想在前航街應該也有很多鄰居可以作證,有人確實曾拿著掃把把家裡的老人打得滿街躲。」單飛話畢有些無語地看了眼一直半躲在鄭麗麗身後的康橋。這麼懦弱,也難怪被鄭麗麗抓在手心裡隨便捏。怕老婆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是怕老婆怕到連自己爹媽都護不住可就說不過去了。
  「麗麗你別鬧了,我們快走吧。」康橋扯扯鄭麗麗的衣袖子,對警察笑道:「警察同志,真是對不住,我愛人懷孕之後情緒有些不穩定,但虐待老人什麼的真的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您看她都這樣了怎麼可能虐待老人呢是吧?」
  「我不走,至少得讓他們告訴我咱爸媽住在哪裡,要不然我看他們誰敢動我!」她這一次一定要弄出錢來,不然欠下一大筆高利貸的事情就真的瞞不住了。手裡原有的錢都已經讓她拿去賭博和吸毒,而她跟康橋說的是拿去還了一部分房貸。為了補上這個窟窿,她又借了筆錢去賭,結果連借來的錢也輸了個精光,現在欠著一屁股債,如果再不還可真就要出大麻煩了,搞不好把房子抵出去都不夠。更頭疼的是她的毒癮也快犯了,如果沒有那東西……
  想起那種難受的滋味,鄭麗麗整個人彷彿陷入絕境一樣,眼裡突然充斥著瘋狂。這時四個中個子最高警銜也最高的警察笑道:「你是不是以為孕婦不會被判刑?那你可就太天真了,孕婦一樣是可以被判刑的。」說罷臉色立馬一變,冷聲道:「給我帶走!」
  「你們……你們放開我!我要是嚇得流產我看你們拿什麼賠!」鄭麗麗使勁反抗,總算知道怕了。不過警察同志們恰好的力度讓她跑也跑不了是掙也掙不開,沒幾下就被帶進了車裡。而康橋,似乎有點嚇傻眼了。他一直以為警察都是怕孕婦的,這兩個月她媳婦兒跟鄰居吵過兩回都是因著這由頭不了了之。警察一般都不喜歡管這些事情,怎麼今天這幾個不一樣?明明周圍已經開始有人圍觀了,他們卻絲毫不為所動!
  「這樣會不會有麻煩?」單飛有些擔心。一個懷了孕的蠻不講理的女人,要是胡鬧起來也夠受的。不知道會不會把警局弄得雞飛狗跳,連帶著影響劉鎮東。
  劉鎮東邊給單飛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邊道:「會咬人的狗不叫,就衝她那樣兒也猜得出來幾斤幾兩重,如果當警察的連這樣的角色都搞不定,那還治什麼安?放心吧,關起來捋兩天就順了。況且她一半會兒出不來。」
  「你怎麼知道?一個大著肚子的,關也關不多久吧?」
  「她很可能吸毒。」身上那股子十分淺淡的味道,普通人聞不出來,而他卻對此十分敏感。以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受訓,其中就有防毒和辨別毒品一項。他專門研究過這些東西,不光他,其他幾個同期的也差不多都能聞得出來。
  「可是她懷孕了啊。」懷孕的人去吸毒?瘋了不成!
  「又不起衝突。」
  劉鎮東確實猜對了,康橋和鄭麗麗被關起來還不到一天就消停下來。他們也不甚懂法律,多數都是道聽途說,被警察一嚇當時就蔫兒了。康橋本來就是那種窩囊性格,更是連個屁都不敢放,只問了一句他老婆好不好之後就不再吭聲。而鄭麗麗,到了晚上毒癮就發作起來,這下性質就更嚴重了,已經不光是虐待老人一個問題。警察查問之下得知她不但虐待老人,還賭博兼吸毒。被拘留是免不了的了,就看她有沒有販毒。
  康橋一聽說他媳婦兒吸毒當下就懵了,他媳婦兒可是懷著孕呢,怎麼可能會去吸毒?一向老實的人這會兒忍不住也激動起來,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喊:「不可能,麗麗怎麼可能會吸毒?你們騙我!你們……我知道了,你們跟那天那個大個子是一夥兒的,你們……」
  「用不著騙你,她不光吸毒還借了高利貸去賭博,你們的房產證都讓她抵壓出去了。」可憐孩子在娘胎裡就開始吸收毒品,出來之後也是個問題。以前也有過相關報道,孕婦吸毒之後生下的孩子聞不到毒品的味道就會哭鬧不休,而且有不同程度的先天性疾病,完好無損的幾率太低了。
  「你們……我要找律師,警察同志,你們讓我見見麗麗吧,我不信她吸毒,她怎麼會吸毒呢?我一定要當面問問她。」他從來沒見過她吸毒,而且她都懷孕了怎麼可能會?那可是他們的親生骨肉啊!他不信她會這麼狠毒!
  「我們可以通知你的親人來保釋你,至於其它的……」這個現在他們也不好說了。鄭麗麗到底有沒有販毒還不確定呢。
  因為鄭麗麗跋扈的性子,康橋幾乎沒有什麼關係好的朋友,以前跟他相處的不錯的幾個同事和老同學也都對他們「敬而遠之」了,事以想來想去也只想到曾被他們趕出家門的雙親,不過他現在突然發現,他根本就不知道雙親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們的電話號碼。
  警察局有不少人是認識劉鎮東的,其中有一個負責這件案子的給劉鎮東打了電話。劉鎮東知道之後斟酌一番,先把康橋給弄了出來,並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康大爺說了說。康大娘那邊他沒提,怕她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康大爺聽了「高利貸」三個字整個人氣壞了,一想到老兩口忙活那麼些年才置辦下的房子居然要被抵壓出去,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
  本來劉鎮東沒想跟他說這件事,但是二老雖老卻不傻,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與其更年邁的時候得知這種傷人的事情,還不如現在就弄清楚。
  「要不咱們把那房子買回來改成康大爺他們的名?」單飛想了想道。康大爺夫婦倆雖然跟他們認識也不是特別久,但是這麼多個月來照顧小跳和家裡的事情,也是大功一件了,買個房子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康橋這小子要是知道房子還是康大爺的,肯定又想要把房子要回去,這樣反倒弄得二老不消停。咱們可以逢年過節多給他們些錢,如果以後康橋能學好,再買也不遲。」劉鎮東從背後輕輕摸了摸單飛的肚子,又道:「就算是我自私吧,我總想著能讓他們一直在這裡幫你照顧孩子,免得你太累。」
  「等小麥子和小菠菜出來,是會忙很多吧。」
  劉鎮東一聽馬上把人扳過來壓了上去,目光熾熱地看著他:「媳婦兒,做完了再睡行不行?」等以後小麥子和小菠菜出生了,就該死要用套子了,而他著實不喜歡那東西,「我發誓只要一次就行。」
  「不行,兒子就在旁邊!」
  「你小聲點叫不就好了麼?」
  「問題是你哪次能控制住讓我……」小聲叫啊,「反正想都別想!」
  「嘖,不管了!槍桿子底下出政權,我先進去再說,進去了還不是我說了算?」劉鎮東緩慢地律動開來,寵溺地吻了吻單飛的鼻尖。
  單飛無語地想,那句話絕對不是這麼用的!
  ……
  一周後,鄭麗麗被證實並沒有販毒,於是被送往戒毒所。而康橋則終於接受了妻子借高利貸賭博和吸毒的現實,把房子裡的東西該賣的賣,該收拾的收拾之後,從裡面搬了出去。回想起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真是像做了一場永遠不能回頭的夢一樣,身心都疲憊不堪。有時候真不明白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的,他那麼努力工作賺錢,幾乎全年無休,為的就是想給老婆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結果居然把父母和自己逼到如此境地。好好的家沒了不說,老婆進了戒毒所什麼時候能出來還是個未知數,而孩子又……
  鄭麗麗死活不肯把孩子拿掉,別人又不能強迫她,所以她是懷著孕戒毒的。她到底是報著什麼樣的心思不肯去做人流劉鎮東和單飛多少都能猜著,就連康橋都隱約明白怎麼回事,但總不能用槍指著一個孕婦讓她去做手術吧?所以這事暫時也就只能這樣了。
  戒毒所離康橋的單位不近,康橋就在他單位和戒毒所之間的位置租了一套一室的房子。這小子本來就伺候老婆伺候慣了,什麼都會做,生活上倒是不會亂了套,只是一直盼望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沒了,多少還是需要時間去適應。對此康大爺說了,正好適合他一個人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有一點劉鎮東還是挺佩服康橋的,鄭麗麗都做到這份上了,他也從來沒有生起過要離婚的念頭,這種從一而終的情意挺難得。雖然有時候其實更多的是愚忠。
  「要哪天我墮落了,你怎麼辦啊?」單飛十分欠踹地問。
  「你要敢墮落我就把你兒子賣了。」劉鎮東半點不猶豫道。
  「劉鎮東!」單飛本來是開玩笑,哪知聽這麼個答案,於是腦子一熱,當下就道:「你敢賣你就賣,老子有肚子上哪兒還不能再生一個了?!」
  劉鎮東差點沒噎死,這死孩子還真敢說啊!反了他了!
  「喂,你幹嗎?」單飛猛然被橫抱起來,下意識地就攬住了劉鎮東的脖子。
  「干你!讓你說那些不著調的話!」
  「你還講不講理?明明是你先說要賣我兒子的!」
  「誰讓你要墮落?」
  「我打個比方,打個比方懂嗎?」單飛掙著要下來,劉鎮東直接把人放到床上壓上去,「快認錯!」
  「嘶……我的肚子……」單飛一臉疼痛狀蜷縮起來,合起的眼皮的底下眼珠嘰裡咕嚕轉,心道:認錯個屁,老子開玩笑還要認神馬錯!裝裝就能嚇死你!
  果然,劉鎮東一聽他肚子疼當下就跳起來,急得要命地問:「怎麼了怎麼了?哪疼?我壓著你了麼?」
  單飛把臉埋在枕頭上直捶床,咧咧嘴悶聲道:「你要賣我兒子,我不生了……」
  「我那不是氣話麼?你快起來讓我看看。」
  單飛坐起來哪還有痛苦的表情,傻樂著看劉鎮東,「急了吧?嚇不死你的,看你還敢說賣我兒子!」嘿嘿嘿,只對他的事情這麼慌亂的劉團長實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劉鎮東得知被耍了,忙一個虎撲就撲了上去,不過力道把握得特別好,肯定沒把人撲疼。單飛被他吻了個七葷八素,正要喊夠了,卻聽外面砰一下有人把他們的房門給踹開來。
  滿院子裡除了單飛敢這麼幹的人今天都沒在,二叔一早就帶著小跳去了趙總那裡,這會兒還沒回來,而劉珍北因為和糧票訂親的事情這會兒還在北京,當然大伯母也回去了。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人。
  「姓賀的,喝多了?」劉鎮東用被子蓋住單飛的身體,有些不悅道。
  「小離不太對勁,你們幫我聯繫一下程院長。」賀雲峰說話時是背對著單飛他們的,但劉鎮東和單飛仍能感覺出他不同以往的緊張情緒。
  「是要生了麼?」單飛麻利地把被劉鎮東解開的扣子扣好,邊走邊道:「我去看看他,你們趕緊安排。」
  為了保證不讓更多的人知道單飛和葉晨離的秘密,當初賀雲峰已經跟劉鎮東談好了,到葉晨離要生孩子的時候就讓給小跳接生的原班人馬出動。這會兒劉鎮東邊打著電話邊讓賀雲峰去把車開出來先,然後將要用到的東西都帶上。
  賀雲峰前所未有的手忙腳亂起來,好在有人幫著他一起忙。
  等準備得差不多了,四人便往凌叢雲的宅子裡趕。小跳出生的地方還是老樣子,平時有人打理但是沒什麼人住,略顯冷清可這時候也沒人去注意這些了。因為設備和用品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所以只要程院長帶著人過來就可以。現在最大問題是程院長有一台手術沒有完成,約莫還要多等十五分鐘才能下手術台。
  「才剛開始疼,這點時間還是等的了的,你不用這麼急。」紀老爺子出聲安慰道。
  話雖是這麼說,可怎麼可能不著急?賀雲峰只能不停地陪葉晨離說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沒辦法,誰讓這事情趕得這麼巧了。
  下午兩點四十分整,程院長終於帶著人趕到凌宅。虧得她身體好意志也強,不然這樣連著忙真不見得受得住。
  賀雲峰像之前劉鎮東那樣,換了衣服也跟著進了手術室,而且也十分配合地到最後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總算成功晉級成為一個真正的父親。
  「七斤二兩,也算是個胖小子了。」護士阿姨把洗完的孩子用柔軟的小被包住交給賀雲峰,賀雲峰眼眶都紅了起來,比劉鎮東當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之後,程院長拉住也要去湊熱鬧看乾兒子的劉鎮東,小聲問他:「剛才小賀說:『兒子,咱們又見面了。』是什麼意思?」這時候能用「又」?
  「程姨您聽錯了吧?」劉鎮東打哈哈。事實上他是隱約知道一些的,不過這種事情太邪門兒了他也不好說。
  「是這樣麼?」程院長疑惑地皺皺眉,又道:「我可能真是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喜得貴子的賀總給每個參與手術的人都包了一封紅包,別看薄啊,裡面是支票!
  當初小跳出生之後這幾人也都得了不少好處,這次又拿了錢,自然也是高興的。不過就算誰也不表示什麼,她們也是不敢把事情說出去的,但有錢拿誰都開心是吧?
  「想好叫什麼了麼?」劉鎮東問賀雲峰。都是當爹的,他太理解姓賀的現在這種心情了。激動得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叫懷惜,賀懷惜。小名叫離笙。」
  「葉晨離生的?這小名真直接。」單飛忍不住笑,「不用問問小離的看法麼?」
  「不用,他一定會同意的。」賀雲峰斬釘截鐵道。
  單飛不知道賀雲峰這是打哪兒來的自信,但事實是,葉晨離醒了之後真的同意了,並且似乎總覺得「懷惜」這個名字讓他有種莫明熟悉的感覺。
  葉晨離在凌宅一共住了四天,等把該打的針都打完了就像當時的單飛一樣把兒子打包回家去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再說不論怎麼著還是家裡住著舒服是吧?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人,住慣了一個地方換一個陌生場所都有點感覺不安。
  單飛現在肚子也大了起來,也是不太喜歡往外走的了。他這會兒上外頭要麼包得嚴嚴實實,要麼做女裝扮相,但都是他不甚喜歡的,如果有得選擇,他還是喜歡短髮和利落的穿著。不過人總是要學會知足才能快樂是吧?至少他們能擁有自己的親生孩子,這就已經是老天眷顧了。
  「今年過年怎麼安排?要去大伯家過麼?」單飛把坐在學步車裡的小跳拉回來,邊餵他喝水邊問道。小跳又長大了不少,現在坐在學步車裡滿屋跑,速度可快了,一個看不住就竄出去老遠。照這樣看不到一歲這孩子就能走得很好。
  「現在還不好說,今年有可能要我們自己過。大伯母的父親還在世,雖然大伯母跟他們關係一直不太好,但今年北兒跟梁家訂親了,應該是要去見見她外公的。」
  「那我們就和小離他們一起過唄。估計趙總也會來湊熱鬧,反正不會冷清就是了。」
  「你有空列一張年貨單子,等我有時間了咱們一起出去逛逛。這些日子你都沒怎麼出門,別在家裡憋壞了。你看跳跳現在沒事就往門口滑,天天惦記出去玩兒雪,哪天咱們陪他堆雪人。」
  單飛眼見小跳坐著學步車滋溜一下滑到門口處直拍門,嘴上不停說:「走,溜溜,爸爸溜溜。」
  「凍感冒了咋辦?不溜溜!」單飛板著臉看小跳。
  小跳立馬揚臉看他爹,可憐巴巴道:「爸爸,溜吧,溜吧~」
  劉鎮東哪禁得住他兒子這麼求他,於是連忙拿過外出服給兒子穿上,又給穿了一雙特別保暖的羽絨小靴子,然後戴上帽子、手套,全副武裝之後連帶著學步車一起直接給抬到了院子裡頭。單飛不放心,只好披上大衣跟出去。
  院子裡的菜園這會兒早就沒了,換成了一片平平的冰面。這是十分疼愛兒子的劉團長自己用水潑出來的,就為了專門給兒子玩兒。
  「跳跳,來追爸爸呀,來來來……」劉鎮東邊往前滑邊道。
  「衝啊~」小跳在後頭用力蹬小腿兒,一衝就衝出好遠。不過很多時候因為地滑難免就蹬空了,但是他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一點也不少於兩位父親,於是再努力幾下償到成功的喜悅之後便繼續發奮向前。
  單飛在菜園子外頭看了一會兒,也有點想出進去滑一滑,但是瞅瞅自己的大肚子,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而已。自從過了元旦他的肚子就開始像吹氣一樣的狂長,他有時候都忍不住脫線地想,他的肚子會不會撐不到孩子自然出生的那一天就自己破掉了= =。
  劉鎮東玩兒了一會兒道:「媳婦兒,去給我拿根繩子來。」
  「幹嗎用?」粗細有別,得知道用途啊。
  「我拴兒子學步車上拉他玩兒會兒。」
  「……」
  小跳爽飛了,被他爹拉著滿菜園子亂轉,開心得咯咯直樂,清脆的小動靜弄得本來有點鬱悶的單飛都跟著高興起來,直覺得心裡暖烘烘的。明年又會多兩個小的在這裡一起玩兒,或許那時候他就可以參加了是吧?
  等爺倆玩兒個臭夠進屋的時候小跳的衣服都汗濕了。這小子跟他爹一樣火力特別壯,從小就不怕冷的。單飛給他換了衣服,又給拿了個大蘋果去啃。小跳已經長出八顆牙了,吃蘋果完全無壓力。大一點的一次能吃半拉,小一些的吃一個也沒什麼問題。
  「都這時間了還出去?不是休息麼?」單飛見劉鎮東重新把外套套上,遂問。
  「嗯,有點事去團裡,晚上還回來,記得給我留飯啊媳婦兒。」劉鎮東話畢親親單飛的額頭,又在兒子肉肉的臉蛋兒上戳了兩下道:「跳跳,爸爸去去就回來,你得乖乖聽飛飛話好不好?」
  小跳滿嘴的蘋果沫含糊不清道:「爸爸拜拜~」
  「好孩子。」劉鎮東心滿意足地走了,留下單飛琢磨晚上吃什麼,順便再想想年貨都買些什麼。自從趙總時不時把他二叔拐走開始,他就不能跟二叔商量這些了,好在還有康大爺他們在。不過還是得盡早讓趙總搬進來住才行,二叔被拐走是絕對不行滴!
  ……
  「您這是跟我開玩笑吧?!」301團焊接技術一流的某士官瞪眼看劉鎮東,一臉的這不可能。怎麼會讓他去焊爬犁啊我去!
  「開個屁玩笑,你小子當老子有假不休閒的呢?趕緊的,弄個大點的,晚點我過來拿。」
  「您確定?」
  「焊不好今年別想回家過年啊我可跟你說。」
  「好好好,我馬上弄。」 真是暈死了= =!
  劉鎮東笑著去弄木板子去了。他玩兒的時候可沒忘了要注意站在菜園子外頭的媳婦兒,那一臉我也想玩兒的小樣兒看著怪可憐的,而他做為一個模範丈夫怎麼能罔顧老婆的心情?
  「頭兒,你這是……」趙山看著劉鎮東明目張膽地抽方參謀長的床板子,臉頰直抽搐。就算方參謀很少在這兒睡覺,可是也不能說抽走就抽走啊。這床板子好像是方參謀長的老仗人弄來的吧?
  「你回頭跟方參謀說一聲,我用完年後就還。反正他那麼胖,少幾個床板子也掉不下去,你就說是我說的。」
  「……」
  「他真這麼說?」方參謀長瞪陳嘯。
  陳嘯想了想道:「是,一個字不差。」當時趙山就是這麼跟他轉達的。
  「說沒說拿去做什麼?」
  「好像是說要給孩子做個爬犁。」
  「噗!!!」方參謀長一口茶水吐出來,差點背過氣去,「老子一米五寬的床板他拿去做爬犁,拿回來還能用了麼!!!」誰會做一米五長的爬犁啊,他可憐的床板子肯定要被鋸開。
  「這……呵呵。」陳嘯傻笑。
  這廂,劉鎮東已經讓人把床板子鋸開了,一米五確實是長。
  「團長,這板子磨得可夠平潤的,一點也不刮手。」小兵說著就往焊接好的爬犁上擺好,再用釘子釘,「好像是松木做的呢,哪來的啊?」
  劉鎮東吐出口煙霧道:「方胖子床底下抽的。」
  小兵:「……」
   第64章/萌小跳
  方參謀長的老仗人是做傢俱生意的,在301團裡這也不算個秘密。再說不就是幾個床板子麼,再做了就有了,這也能算個事情?劉鎮東也就是關於單飛和孩子的問題沒跟方參謀透底,其它事情方參謀基本都知道。再說他們也配合多年了,別看嘴上總吵,實際關係鐵著呢,不然當初方參謀也不會那麼熱心地要給他做媒。劉鎮東每次不在團裡也虧得方參謀和馬副團壓陣。
  「你也忒缺德了,人家老仗人給做的板子你都拿!」張豐月來301團送東西,正好看到劉鎮東把爬犁往後備箱裡放,遂聊了會兒。這一聊才知道劉鎮東又犯病了。這人隔段時間就得打個劫,要不渾身不對勁。其實有不少人已經在私底下叫他劉大當家,實在是因為這人太像個土匪頭子。
  「他那兒原木多的是,不拿白不拿。你要是看不順眼我不介意把你的辦公桌面板撬走。」那也是實木的,比這還要好呢!
  張豐月一口煙嗆在嗓子裡,眼淚都咳出來了。這混蛋居然還惦記他的桌面!
  「瞧你這點兒出息,嚇唬嚇唬你而已,還當真了?」劉鎮東說罷利落地上車,將車窗拉下來道:「回頭有空去我那兒一趟,有好東西。」
  「什麼東西說來聽聽,不是真好我可不要。」他從小就被這發小兒坑大的,現在習慣了幹啥都得先問清楚,免得再搭上時間還不落好。
  「反正是好東西,你愛來不來。」劉鎮東說罷車窗都不關,踩上油門兒就衝出了團部。
  把張豐月氣得……心肝肺無一處不疼。這王八蛋總是這樣吊人胃口!要是老天長眼,就該凍掉他兩顆門牙!看丫還敢得瑟!
  可惜涼爽到有些凍人的北風沒把劉團長的門牙凍掉,相反還把他弄得情緒高漲。一想到能帶著老婆兒子一起在冰面上玩兒,看他們開心的笑,他這心裡就十分妥貼了,哪裡還會畏懼北風?不過今天已然晚了,時間趕得不是太好,而且家裡的菜園子帶著小跳玩還行,如果是帶著單飛麼,總嫌小了些。不過群江市光聽名就知道是個什麼地方了,這個季節能玩兒的冰面還不多的是?
  單飛不知道劉鎮東的打算,每天都和往常一樣,該睡睡該吃吃,不累的時候就陪小跳多玩兒一會兒,順便想想怎麼跟二叔談談讓趙總搬進來住的事。據趙山說趙總有自己的房子,但是覺得一個人住太冷清所以這些年一直住酒店,反正他自己的地方也不用花錢。不過現在有了二叔之後,這人就搬回家去了。關乎私隱總是要注意些的,這倒是無可後非,單飛只是希望二叔能回來,畢竟他就這一個血親,而且他總是免不了擔心二叔的身體。二叔看著再年輕卻畢竟四十多歲了,真要是有了……
  這個想法真是美好得讓人蛋疼= =+
  「你就別瞎操心了,二叔這把年紀了心裡能沒數?」劉鎮東邊給單飛提鞋邊道。單飛自己也能穿,但是彎腰太費勁,更何況今天穿的這雙是靴子,不好太好穿。
  「要去逛街?」單飛發了會兒愣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有些中性化,打一眼瞅都會以為是女的。當然他現在肚子這麼大了,能把他想成男人也不容易。
  「嗯。」劉鎮東含糊地應了聲,沒說他這是要帶他去滑冰。好不容易等到沒什麼風,陽光又好的天氣,不出去玩兒玩兒都對不住老天爺的安排了。
  「那我去把年貨單子拿來。」單飛說著就要上樓去找。
  劉鎮東一把拉住他道:「不用了,反正一次肯定買不完,就先把想的起來的買上吧。」家裡現在人口正經不少,而且已經說好了和賀雲峰他們一起過年,這老老小小的加起來得有十來口。再說小離笙還沒滿月,葉晨離和賀雲峰都忙著照顧孩子出不了門,事情都得他們來辦。
  「也行。」單飛伸手要抱小跳,忙被劉鎮東搶過去了。開玩笑,肚子那麼大了還敢抱孩子?!小跳那驢勁兒,萬一一個淘氣踢在單飛肚子上,那倆小的指不定生來就得腦震盪!
  「哪有那麼誇張。」單飛寵溺的點了點小跳的眉心。這小子本來就胖,穿了羽絨服之後就跟球似的。戴上帽子和手套,他爹今兒不知抽什麼瘋還多給加了個口罩,現在能碰到的地方也就是眼睛和半拉額頭了。
  「小心點總是好的,明天咱們去趟程姨那兒,看看麥子和菠菜最近長得好不好。」劉鎮東說完看向長子,笑道:「跳跳,你猜是兩個弟弟,還是弟弟和妹妹啊?又或者是兩個妹妹?」不是說話說不全的孩子能看到孕婦肚子裡懷的是男是女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弟弟,弟弟。」小跳煞有介事地說完又道:「爸爸,不戴,不戴。」他難過地指了指自己的口罩。這東西他戴不慣呀。
  「聽話,爸爸帶你溜溜,一會兒上車就拿下來。」
  只要是出門,小跳就會興高采烈的,於是勉強同意了。外面新鮮的事物多啊,不比家裡,他都看夠了。現在家裡什麼地方放著什麼東西他都知道了,他還知道冰箱裡有好多好吃的呢!
  「這是去哪兒?」往這方向走好像沒什麼大型超市和商場吧?單飛想了想,好想再走就是市裡小有名氣的水庫。夏天釣魚的人倒是不少,不過這會兒好像什麼都沒有,買魚也是不可能啊。
  「反正時間還早,帶你倆去玩兒一會兒。」劉鎮東一直沒把做了爬犁的事情告訴單飛,這會兒也沒提。
  單飛看了看時間,還差十五分才到九點,是挺早的。
  劉鎮東找地方把車停好,將爬犁從後備箱取出來先送到冰面上,然後才又來接媳婦兒和兒子下去,「在家裡玩兒地方還是不夠大,這裡就寬敞多了。你也可以玩兒。」
  單飛笑著看看爬犁,半晌才道:「你還真是花樣百出啊,這爬犁哪兒來的?」
  「找人做的唄,我媳婦兒想玩兒,怎麼著我也得弄一個啊。」劉鎮東把小跳放到上頭,又指指小跳後面,「趕緊坐上去,我拉你倆玩兒一會兒。」板子上面放了厚厚的棉墊子,不會太涼。
  單飛頓時覺得心裡熱熱的。想也知道是那天劉鎮東注意到自己的情緒。這麼多年來再也沒有人比這人更會留意自己的心情了。
  小時候看別的小孩兒一塊兒爬犁和冰猴,他也挺嚮往,不過那時候二叔一個人養活他已經很不容易,他怕自己凍感冒所以冬天幾乎不出門。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一天……
  單飛決定不再糾結亂七八糟的,反正都已經來了,不玩兒白不玩兒。再說小跳還眼巴巴瞅著呢,於是他抱緊孩子問:「跳跳,準備好了麼?」
  跳跳一聽這幾個字,立馬揚聲喊:「衝啊!!!」
  劉鎮東拉起繩子就往前滑,噌噌的,弄得單飛真是OTZ了……
  他倆加起來都六十歲了,但是這樣的玩兒法真是讓人爽翻了有木有!年青人,在這個充滿社會壓力的年代,你其實真的很需要偶爾出來瘋一回的!
  劉鎮東運動量大,再者他本身就不怕冷,所以玩兒了一會兒反倒是身上熱了起來。而單飛為了避免摔倒一直坐在爬犁上,所以沒多久他就覺得有些冷了。劉鎮東把大衣脫下來包裹住他這兩塊心頭肉,繼續在冰面上滑來滑去。
  小跳樂得幾乎把他會說的話都搬出來說了一遍,末了還來了一句新詞:「爽飛飛!爽飛飛!」弄得單飛哭笑不得。
  兩大一小,或者該說是兩大三小(?)一起玩兒了約莫一個鐘頭,照了不少張相,單飛就提議要回去了。這裡四處沒遮擋,比市裡要冷不少,小跳不適宜玩太久。再者單飛嘴上不說,卻還是希望劉鎮東能休息一下。儘管有些明白這人不光是帶他們玩兒,也是在給自己找運動量,因為在家裡休息時多少都比會在部隊裡活動得少,總想在各處補齊。
  劉鎮東就著原樣把單飛和小跳拉到水庫邊上,穩妥地將單飛弄到岸邊,然後把孩子抱回車裡。小跳好似還沒玩兒夠,總是忍不住人扒著窗邊往外瞅。單飛只好保證:「以後咱們還來,今天就先回去好不好?咱們去逛街,讓爸爸給你買好吃的。」
  小跳雙眼立時就亮了,直瞅著劉鎮東喊:「爸爸,肉肉,肉肉!」他要吃肉!
  「好好好,給你買肉吃。你個臭小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吃青菜呢!」明明頓頓都吃肉,至少也會喝個魚湯的,個小混蛋!
  「我聽大伯母說你小時候也這樣,還好意思說你兒子?」單飛翻個白眼。家裡就他比較愛吃青菜,其餘的都是食肉動物,現在連二叔都受他們影響特別愛吃葷菜。
  「爺倆麼,當然一樣。」說起這個劉鎮東又來勁了。他兒子真的和他小時候一樣長得很壯實,現在還不到一週歲但趕人家孩子快兩週歲那麼大,身高84公分,體重12.5公斤。抱出去人家都以為快兩歲了,因為不光長得大,連說話都很早,理解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跳跳,告訴爸爸,你長的像誰?」劉鎮東笑問。
  「像爸爸!」跳跳一臉驕傲狀,弄得劉鎮東心裡怎一個美字了得?。
  一家三口要找地方吃飯,正巧二叔來電話問他們在哪兒,於是這吃飯的地方就變成了趙總的地界兒。趙總說了,以後吃飯不許上別家,那和自家做的能一樣麼?食材和衛生各方面都是有不同的。再說他也不光開酒店啊,還有兩家烤肉店和兩家火鍋店,一家川菜店呢,基本上想吃什麼都能滿足。
  「要不年夜飯就在這兒解決算了。小飛現在這樣最忌累,今年人還多。」趙總提議道。
  「可是離笙沒滿月,小離他們也出不來啊。」單飛接口。即便紀老爺子說了他們不存在坐月子這種問題,但是愛妻如命的賀總堅決要葉晨離在家呆滿一個月才能出門。
  「那我就安排人把飯菜做完送到家門口不就完了麼,也不麻煩。」
  最後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酒店送餐。而既然年夜飯不用管,那就買些平時吃用的東西就行,也用不了太多,反正大型超市一般也就是休息個三四天就又開始營業了。
  一家人於是吃完飯之後開始組團購物,買衣服買食物,把兩輛車的後備箱裝得滿滿的才回家。
  很快就到了三十,要說這一天裡什麼事情最特別,那當屬小跳會自己走路了。雖然還不甚穩當,但是扶著東西絕對不會摔倒。他自己也很得意,動不動就扭扭屁股,高興得直拍手。尤其有人一誇他的時候,這小子立馬就露出八顆亮白的小牙,如果他有條尾巴絕對會翹得老高。
  「跳跳,來,二叔公給的壓歲錢。」二叔晃了晃紅包,對小跳招招手。
  小跳扭著胖嘟嘟的小身體,扶著沙發就過去了。這孩子也不知跟誰學的,把紅包拿到手之後也沒離開,還握起饅頭似的小拳頭對二叔拜了拜,直把二叔樂夠嗆。還是過了好些日子單飛他們才知道,電視裡的某個廣告裡就有這麼一段。
  「小飛啊,鎮東幾點能到家?」二叔隨口問道。
  「怎麼也得□點吧。」劉鎮東這會兒應該還在團裡,雖然可以早點回家過年,不過多數服役的戰士們都要留在部隊,所以作為團長,他當然要去慰問一下,陪他們一起吃頓飯再回家。去年如此,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凌子和漁民今年來不了,趙山也夠嗆,陳嘯他們呢?」
  「今年他們一個都不來,都是回家過年。再不回去家裡人就要殺過來了。」單飛話音剛落,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小跳正好在門口看門板上新貼的福字,聽到鈴聲以為是爸爸,連忙去給拿拖鞋。誰知單飛打開門,進來的卻不是劉鎮東。
  「經理?」不是張豐月又是誰!
  「單飛,過年好啊。」張豐月怎麼想都惦記劉鎮東說的好東西,可是最近他也忙得沒空過來。這不正好今天忙活完了來看看,順便給單飛他們拿幾箱水果。他每年都要給一些單位的領導和朋友送禮,都是批量訂貨的,以往劉鎮東在部隊過年他也沒管,可這兩年在家了,又有了單飛和孩子,他就順便幫著也訂了不少新鮮水果,想著給小跳嘗鮮。
  小跳拿著脫鞋一看不是他爸,扭噠扭噠又把拖鞋拿走了。這拖鞋是他爸爸的,他才不給別人穿呢!
  張豐月頓時無語了,這熊孩子果真是他爹的種!
  單飛接過東西道:「他等他爸爸等半天了,一看是你有點兒失望,呵呵。」
  「你看你看,我就說不能跟劉鎮東在一起,連你都黑化了!」張豐月進來跟二叔打了招呼,坐下來喝了杯熱茶。
  單飛倒是不知道劉鎮東要給張豐月什麼東西,不過他能想到的好東西,也就是秋天時候弄來的山貨和他養的那幾盆花了,於是趁著康大娘在廚房,他讓康大娘幫忙給包了一些。其實一早就想送些過去的,但是一直都沒得時間。
  不管劉鎮東說的是不是這些山貨,反正張豐月是樂呵地收了,走前還給小跳留了一封紅包。小跳勉為其難地給他拜了年,張豐月捏了捏他的小耳朵之後,猶豫了一下道:「單飛,年後要是有時間,能不能幫我畫張圖?不用電繪,用紙筆畫個大概就行了。」
  「施工圖?」
  「對,有個比較麻煩的活,對方要求非常較高,時間也挺緊。」他幹別的行,但是繪圖方面照單飛差三里地去,而那個人比較龜毛,但是這活不能不接。
  「行,回頭找個時間你帶我去看看現場。」單飛知道這多半是推不掉的活,如果能推的話,太麻煩的張豐月一般都是不接的。
  張豐月總算鬆了口氣走了,可是就因為這個決定,他後悔了大半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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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事要早出去,所以先更這麼多哈,謝謝各位親支持,還有謝謝被踩住尾巴的貓親投的地雷,非常感謝。
   第65章/開眼界了
  「你確定你想去?」劉鎮東擦手的動作放緩了一些問道。他倒也沒什麼特別反對的,畢竟單飛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而張豐月同樣也可以說是單飛的朋友,朋友來求幫個忙,情況允許的話自然是要搭把手的,這也沒什麼,他只是不希望單飛在不想去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
  「反正只是看個現場,你也知道我們施工的地方都是即完成建築,基本也不存在什麼安全問題,看看也沒什麼了,就是轉一圈而已。估計到時候應該會有人開車來接,如果不能的話你就抽空送我一下,或者我打車去也可以。」單飛給小跳蓋上被子,自己則到大床上和劉鎮東並排躺好。
  小跳現在自己睡在一張小床上,就緊挨著他們的大床,因為劉鎮東怕小跳會踢到兩個弟弟,所以才這樣安排的,所幸小跳也不排斥這樣做,只要知道雙親都在旁邊不遠處就可以了。晚上放煙花玩兒得比較瘋,這會兒這小子睡得特別沉,有人在旁邊聊天也是跟沒聽見一樣。
  「我盡量抽時間送你吧,你有空問問具體施工地點在哪兒。」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但要送,還要陪著單飛直到他忙完再回來。放單飛一個人出去他都不甚放心了,更別說肚子裡還揣著兩個小的,這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他還不得悔死?「對了,還有之前說去程姨那裡也沒去,等哪天我休息的時候去看看吧。」
  「我不想去。」單飛想都不想道。他不太想知道孩子長什麼樣,就算是鴕鳥心態吧,總覺得只要不去看,兩個孩子就都好好的。紀爺爺都說了孩子的脈搏很有力,這樣就行了。反正他是說什麼都要留下孩子的,看與不看有什麼差別?
  劉鎮東明白單飛的想法,也不想強迫他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只是心裡難免會放不下。別說是單飛了,就是他也怕孩子們有什麼異常,尤其擔心孩子身體真有個什麼不妥,以後生出來受罪。至於其它的,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反正又不是養不了。
  第二天天放了大晴,不過因為前一晚都鬧到太晚的關係,周圍還挺安靜的。單飛穿了厚厚的外套站在外頭看劉鎮東抱著兒子做晨練,聽小跳還在那兒跟著他爹喊口號:「一二,一二……」
  二叔和趙總應該還在睡覺,而康大爺夫婦則在賀雲峰家裡。近些日子為了方便照顧葉晨離和離笙,他們一直都是在那兒住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樣,二叔也不會讓趙總留宿了。康大爺他們在的時候他二叔多少有點放不開。
  想到二叔的囧樣單飛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劉鎮東正好捕捉到這個笑容,口號聲頓時停止。他敢打賭,這一刻全世界沒人比他更幸福。
  「爸爸?」小跳不明白雙親之間的凝視是為什麼,遂叫道。
  「跳跳,今天是個美好的開始,對吧?」劉鎮東抱著孩子走過去,在單飛的額頭上印下輕輕一吻。
  小跳看見了,用胖胖的手指戳戳自己的額頭,身子直擰著哼嘰道:「親親吧,親親吧。」
  「……」
  中國各地的習俗不同,但是在他們這兒一般都是從初二才開始走親訪友,不過讓劉鎮東和單飛沒想到的是,早飯還沒上桌就已經有人開始登門了。最早的居然是厲於民!這個書記家的公子會在這個時間來拜訪,著實令人意外。
  「你爹肯放你出來?」真是奇了怪了。厲書記就這麼一個兒子,寶貝得不行,咋初一就給放出來了?
  「要是明天肯定就不行了,所以這不今天就出來了。」初二開始一直到初七,他家的門幾乎無片刻休息,腳墊子能換出好幾個去。那時候他要是想出來肯定就門兒都沒有了。用他爸的話說,你爹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個小兔崽子回家,過年你還不老實在家呆著?找揍呢?!
  「那住一晚明早再走。早飯吃沒?沒吃趕緊坐。」劉鎮東隨意指了張椅子,又道:「一會兒我估計還得來幾個。」哪年他們都給他打電話拜年,今年卻有好幾個都沒打,這明顯有問題。
  果然,等到早飯要開飯了路海就來了,緊接著趙山也跟著進屋。凌叢雲最晚,不過他是帶個小尾巴一起來的。至於陳嘯和糧票,一個路太遠,一個忙著跟家裡人顯擺媳婦兒,來不了了。
  「凌子,這孩子成年了沒?」待所有人落坐之後,劉鎮東挑眉打量了一下凌叢雲帶來的人問道。不是他存心與人為難,而是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子實在是長得太幼齒了。個子頂天兒也就一米七,一張娃娃臉,不過細皮嫩肉的,五官不錯,目光也十分清澈,倒是難得。
  「沒有,剛十七週歲。」凌叢雲的聲音竟然比以往多了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溫柔,聽得周圍幾個小子都是一愣。
  趙山首先笑道:「你小子老牛吃嫩草也選個成年的啊,這不還是半大孩子麼?」
  「那又怎麼樣?」凌叢雲說完對身邊的人道:「童佳,他們是我戰友,還有我團長和我嫂子,都是自家人。」
  單飛咬著筷子,一臉的便秘相。這凌子,帶人來也不說一聲,他現在挺個大肚子對著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們好,我是童佳。童年的童,佳音的佳。」童佳介紹完自己,安靜地坐在凌叢雲旁邊,時不時地看著小跳笑。因為小跳也在看他。
  「光光光!」小跳突然用自己的飯碗敲打桌面,不滿地喊:「餃嘰,餃嘰!」
  「你給我老實坐著!」單飛把要爬到桌子上的小跳拉回來坐好,給他夾了兩個晾好的溫餃子到碗裡。
  小跳直接上爪子一手一個,吃得那叫一個香。
  「跳跳會說話了?」凌叢雲挺意外的。他走的時候跳跳還很少會說什麼。
  「會說一些簡單的。」單飛說完給跳跳擦擦嘴巴,「跳跳,打招呼啊,這些都是你乾爹,你忘了飛飛怎麼教你的?」
  小跳大眼睛撲閃著看了一圈兒,繼續吃他的餃子,根本沒吭聲。
  單飛知道小跳吃東西時不喜歡回答問題,所以聳聳肩也沒當回事。誰知小跳這小子自己有主意,吃完了等飛飛把他嘴巴擦淨,他就要下地了。劉鎮東把他抱下餐椅,這小子就去抱住了趙山的大腿,用嫩嫩的小聲道:「乾爹,包包。」
  趙山以為他是想要抱抱,立時就給抱到了懷裡,還十分得意地看了厲於民他們幾個說:「看,跟我最親,你們都不行。」
  單飛掩面,就他所知小跳的意思絕對是要紅包而不是抱抱= =!
  「跳跳來,乾爹給你紅包。」厲於民拿出一封紅包搖了搖,小跳立馬朝他張開小胳膊讓抱。
  趙山捏捏小跳的鼻子,無語道:「你小子可真是務實啊。」
  小跳哪裡知道什麼是務實,他只知道紅包裡的錢錢能買好吃的和玩具,於是等要了一圈紅包之後,這小子果斷回到雙親旁邊,誰要抱他也不去了,看的一屋子人直樂。
  「要不要去看看賀總家的?」單飛問。大家關係處得一直不錯,都到這兒了肯定要去看看的。這會兒二叔和趙總雖還沒下來,但那邊的幾個人肯定醒了。因為離笙還小,隔兩三個小時就得喂一次,想睡也不可能睡好。
  湊熱鬧誰都喜歡,況且那邊也得給紅包,於是單飛帶頭領著一夥人去看小離笙去了。至於劉鎮東和趙山,很主動地留下來收拾飯桌。趙山已經見過小離笙,所以不去也沒什麼好奇,而劉鎮東麼,當然是為了能多幫單飛分擔一些。自從康大爺夫婦去幫著帶小離笙之後,很多事情都是單飛做的。他哪裡就肯真的把飯碗留下來讓其他人去刷了?
  「頭兒,你覺得凌子帶來那小孩兒咋樣?」趙山把椅子擺好,熟門熟路地拿出麻將放到上頭,然後問道。
  「挺好,我看凌子很上心。你沒見他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了麼?」而且嘴邊時不時的帶點笑意,這在以前可是完全沒有過的。那個叫童佳的孩子長得沒有單飛那麼好,但是眉眼間總是帶著一股子柔柔的味道,挺能引起男人憐惜的類型。
  「可是他們差六歲呢,凌子這小子跟那孩子一比就老了。」趙山沒過腦子把話一說,就覺得後背冷颼颼的。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像,跳跳他倆爹也是差了六歲?!
  這下死定了……
  劉鎮東什麼都沒說,但是白天在麻將桌上,趙山差點把內褲都輸出去,出門的時候兜裡一分錢都沒有了。還好他是開車來的,不然連個車都沒法打。最可恨的是他二舅,居然一分錢都不肯贊助,就為了討好愛人,可這說得過去嗎?有了媳婦兒就不管外甥什麼的,實在是太傷人心了!
  「小心眼兒,他又沒說你老,你幹嘛下手那麼黑啊?」單飛忍不住笑。一想到趙山護著衣服的囧樣,他都想讓跳跳去送個紅包過去了。
  「難得聚一次,熱鬧一下麼。我沒說給他借紹個十歲的小丫頭就已經很客氣了。」劉鎮東可不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對了,我見你跟凌子單聊了一會兒,他說沒說怎麼認識童佳的?」凌叢雲這小子不太喜歡對人說自己的事情,但是跟單飛總是能多說一些。他倒是沒什麼想法,不過挺好奇的。
  「據說是買來的。你還記得咱們去找凌子的時候那個一次性司機吧?他帶凌子去了個私人的酒會,結果凌子就在那兒認識童佳了。」這點他也挺意外。但是上流社會上的骯髒交易多了去了,所以賣個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劉鎮東沒有繼續問。他以前還以為那個一次性司機能和凌子有點兒什麼呢,畢竟當時凌子喜歡糧票,那一次性司機和糧票雖然一點也不像,但看起來也挺爺們兒樣的,至少氣質類似。而這個童佳,完全跟他們不是一路子,在他看來那就是個挺懂事的小孩兒。
  不過管它呢,凌子高興就成。劉鎮東把被一蒙,可勁兒在媳婦兒身上點起火來。
  第二天天沒亮的時候幾個大小伙子就悄然離開了,完全沒有打擾到單飛休息,只有凌叢雲和童佳仍然留著沒走。主要是凌叢雲他娘嫌北方冷,跑南方過年去了,這會兒凌叢雲就算回去家裡也沒什麼人,索性在這兒一直蹭飯蹭夠了再說。
  單飛自然不會趕人,他還很高興有人陪小跳玩兒了呢。小跳精力太旺盛,陪他的人當然越多越好。
  反正總體來講這個年過得還是挺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初五的時候黃參謀長來了,弄得單飛心情不大爽。看得出來,黃參謀長其實是很想念小跳的,畢竟不管是親的還是外的,小跳都能算是他孫子,可惜這裡沒人歡迎他。
  「不想見就不見,以後他來了咱也不給開門。」劉鎮東無所謂道。姓黃的跟他大伯是有交情,但如果事關單飛,那就一切免談。
  單飛看了眼把紅包圍成一個圈的小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不想讓自己太刻薄,但一想到黃參謀長做過的那些事,他真是一點也理解不來。如果可以的話,他著實不想再跟黃參謀長有任何交集。可他忘了,這世上的事哪裡又能分的那麼清?
  很快春節假期就結束了,劉鎮東又開始早出晚歸,而張豐月的公司也開始恢復正常工作,單飛答應幫他畫圖的事便也要提上日程了。
  初九那天張豐月親自開車來接單飛去看現場,劉鎮東得知之後只對單飛說了聲注意安全就把電話給掛了。
  「他又忙什麼呢?怎麼不多說兩句就掛了?」張豐月隨口問道。
  「也沒什麼,部隊裡還不都這樣,一說忙連水都喝不上,閒的時候又很閒。」單飛笑,並沒有因為劉鎮東只說了兩句就掛電話而有什麼不悅。事實上有一批南方的士兵來301做抗寒訓練來了,劉鎮東得親自帶隊。這兩天是有些忙,不過已經跟他提前打過招呼,說是為期兩個月左右。
  來的這批士兵掛的雖都是列兵肩章,但實際都是新一批特種兵選拔中二次篩選出來的好苗子,劉帶他們兩個月之後會給出相應評價,成績好的回到本部隊之後再通過一次考合基本就能留在特種部隊了。這樣的冬訓不是第一次,以前也有過,但多數都是十二月中旬到一月中旬,這次十二月沒送人過來,劉鎮東本來以為今年就沒有這一項內容了,結果卻在年後給送了過來。
  「對了單飛,一會兒你是要裝啞麼?」張豐月想了想,好像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
  「嗯,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我肯定會裝啞,要是我有什麼問題會用紙筆寫或手機打出來的,你有想法隨便說。不過我還挺意外你接這麼麻煩的活,是什麼特別的人麼?」
  「是咱們省常務副省長他親弟弟常喜的後宅。」
  「啊?!」
  到目的地的時候單飛真的有種太陽穴突突跳的感覺,因為他還真的沒在現實裡見過哪位高官的親戚建宅養小,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佔地面積。居然足足有五棟別墅和一個大型運動場!
  「這裡不會養著五個姨太太吧?」單飛趁著張豐月還沒下車時問。
  「沒有五個,是四個。其中那幢最大的是常總給他的兒子住的。他有一個兒子和六個女兒,不過兩個正房生的女兒都不在這兒。這次的客戶是常總的兒子常樂。」
  「真暈,這都什麼年月了還搞三妻四妾,七個孩子……」組個籃球隊還得多餘下個後補,「對了,一會兒需要介紹我的話記得說我姓凌,千萬別弄錯了。」
  「好,凌妹妹~」
  單飛無語地跟著張豐月下車,很快就進了這個讓他咂舌的地方。這裡每幢別墅之間都有一定的距離,這會兒天冷外頭也沒有人。張豐月直接奔著最大的那幢就去了,來給開門的居然就是常樂本人。
  單飛本以為常樂應該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畢竟聽著張豐月說的意思這人不是家裡的老大,那麼怎麼算,估計也不能太大吧?上面還得有姐姐呢。可誰知常樂看樣子也得有三十來歲了,瞅著不比劉鎮東年輕多少。
  「常少,還麻煩你親自來開門,這怎麼好意思?」張豐月帶著公式化的笑容打了招呼。
  「這位是……?」常樂沒見過單飛,但是長得這麼出色的人誰都喜歡多看兩眼是吧?
  「這是我一位朋友,姓凌,在設計施工圖方面他很在行,如果常少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出來,咱們慢慢合計,盡力讓你滿意就是。」張豐月心下有些打鼓了,他怎麼就忘了這個姓常的和他爹一樣好色呢?不過單飛都大著肚子了,應該沒什麼吧?萬一真有什麼劉鎮東一准宰了他不解啊。
  單飛見常樂的視線盯在自己臉上,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很快就把目光移開了。這個人不得他眼緣,這是他第一想法,第二想法是,這屋裝修得真TM惡俗啊,遍地金色,也不嫌晃眼睛。
  有個小姑娘過來上了點心和茶,單飛也沒動,他不喜歡這裡的感覺,包括食物在內。
  常樂見狀道:「怎麼?凌小姐是看不上我這裡的東西麼?」
  單飛搖搖頭,在理石茶几底下輕輕踢了張豐月一腳,示意他趕緊往正事上拐。
  張豐月便道:「常少,我這朋友不能說話,你可千萬別見怪。」
  「啞吧?」常樂眼底迅速閃過一抹狡黠。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張豐月有些來氣,倒是單飛直接點了點頭。
  「如果常總不忙的話帶我們看看現場,順便說說你的想法和要求吧。」張豐月硬著頭皮直接把目地說了出來。再這麼坐下去他怕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變故!
  「好啊,跟我來吧。」常樂兩手插兜,帶著二人從一樓轉到三樓,把每個攝像頭要在屋子裡監控的範圍要求說了一次。
  單飛仔細做著筆記,有問題的地方也全部記在本子上,待三人重新回到一樓,他就把各個問題都給張豐月指了出來,由張豐月去跟人談。
  「也就是說……在這個位置,哪怕有隻貓跳過去也會發出警報?」常樂指著紙上畫的圖,眼睛卻粘在了單飛的手上。
  「對,只要是稍大些的活物,都會有警報。」張豐月耐心道。
  「那豈不是很麻煩?我這裡可養著不少只寵物狗。」常樂皺眉道。如果真的像張豐月也們所說一般,那他的手機豈不是要一天到晚吵個不停?
  「這點沒有辦法,報警線設置在常少你說的位置,如果家裡有寵物的話肯定是要受很大影響的。」
  「那就麻煩張總想想,怎麼樣做才可以既防止外人闖入,又不用解決狗的問題。」常樂笑吟吟地看著單飛道:「我很期待凌小姐的施工方案。」
  張豐月以眼神尋問單飛能不能搞定,單飛琢磨了一下,在紙上寫道:「我需要量一下窗子的高度,還有見見這裡所有的寵物。」
  常樂命人把自己養的五隻狗全部帶了過來。單飛一看,還都是大型犬,跳躍能力都應該不錯。有兩隻蘇牧,兩隻哈士奇,還有一隻薩摩耶。想起甜甜圈和火腿腸,單飛不由的就對薩摩耶伸了伸手。小跳稍大些之後甜甜圈和火腿腸就被送到301去養,很少回家,還怪想它們的。
  常樂的狗一下子都圍到了單飛跟前兒,特別是那只薩摩耶,跳上沙發就蹲在了單飛旁邊。
  單飛摸了摸它的毛,抬頭想說些什麼,就對上了常樂怪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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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頭疼得厲害,也不知怎麼搞的,真暈屎了!
  求大神收走我的痛感,跪拜= =
   第66章/腹黑有理
  常樂是個大變態,真正瞭解他的人幾乎都這麼說。倒不是他喜歡虐待人或者精神異常什麼的,而是他有個看似很普通,貌似這世上許多人都有的愛好。
  ——喜歡狗。
  你要說這有什麼好變態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普通喜歡狗的人絕對不會喜歡到和狗共用一個飯碗,絕對不會把狗嘴巴裡的東西拿出來吃進自己嘴裡,而常樂卻會。
  他對他自己養的狗有一種變態的佔有慾,一向不喜歡有人跟他的狗親近,而他的狗跟了他這個主人這麼些年也十分瞭解他的習慣,變得不喜歡與人親近。與別人親近就意味著一天沒飯吃,狗也不傻,時間久了自然就知道遠離不應該去親近的人了。
  所以常樂會意外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他的狗居然主動去親近一個陌生人!
  「常少,方案我們再回去研究一下,等施工效果圖出來之後我再來拜訪吧。」張豐月怎麼都覺得常樂的眼神不太對勁,真心不敢久留了。這要是出事了……
  摔!這種可怕的想法堅決不能有!
  「張總急什麼?我這裡又不是刀山火海,用過午飯再走吧。」常樂笑得似乎十分有禮,話意也真誠,但那彎彎的單鳳眼怎麼瞅怎麼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真不用了,已經耽誤常少不少時間了。再說我這位朋友家裡還有個孩子要照顧,也不能留太長時間。」
  「這樣啊,沒想到凌小姐這麼年輕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真是好福氣。」
  單飛飛快在紙上寫了「謝謝」二字,倒沒說其實他將有三個孩子,更沒有指證他不是小姐。這話要是搭起來指不定要說到什麼時候了,他能感覺出來這人是在故意耗時間,但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
  「凌小姐也喜歡養狗麼?」
  單飛正想著要怎麼答,手機鈴聲便響起來。電話是劉鎮東打來的,單飛點點頭以示歉意,然後接起來,卻沒有吭聲。
  劉鎮東剛練完兵準備吃中午飯,所以才有空打個電話問問單飛這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回家什麼的。單飛現在比較能吃,時間久了會餓得難受,而他自然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
  單飛不能說話,聽了劉鎮東的話之後便把電話給掛了,然後飛快地給他回了條信息過去,說自己還沒回家。緊接著又在紙上寫道:抱歉,家裡有事,我要盡快趕回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反正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還有的是。如果製作方案過程中有什麼問題,歡迎二位隨時打我電話。」常樂說著把人送到門口,乾淨利落地招了招手就回了屋子。
  不知怎麼的,張豐月突然覺得自己鬆了口氣。他想不管如何以後都不能再帶單飛來這兒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特別是常樂看單飛的目光,總讓他心裡發毛。
  「這一次能搞定嗎?以後你就不能來這兒了。」張豐月起車時道。
  「沒問題,不過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常樂是怪了些,但好像也沒幹什麼不妥的事情啊。
  「就是覺得這小子挺危險的。老的小的都是大色鬼,他看你的眼神要是被東子知道了,非廢了他不可。」
  「呃……」單飛回憶了一下,想到常樂的眼神是有點兒過了。他以前也不是沒被那樣看過,但是那些目光和常樂這個又有點不同。
  「反正等圖出來之後我跟他交涉,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再來。這次要不是因為不好抹了李局長的面子,這活說死我也不接,賺不到錢不說還容易惹上麻煩,嘖,一窩子淫賊。」
  「噗,那你以後自己小心防著淫賊吧,小的我就不作陪了。」單飛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了一會兒。他有些累了,還很餓,不過為了盡快回去所以一直沒表現出來。
  「吃完飯再回吧,東子說了,我要是餓著你就讓我好看。」
  「恩……」單飛猶豫片刻道:「也好,反正回去還得現做,我就給你的荷包放放血。」
  倆人選了一家叫「魯州食府」的魯菜館子,要了一間包廂坐下了。這家的菜式不錯,價格也挺公道,張豐月沒事的時候常帶媳婦兒來搓一頓。
  當著服務員的面不好開口,單飛就在菜單上指了兩樣,其餘的就全部由張豐月去點了。單飛很無奈地嚥了嚥口水,實在是有些餓得緊了。等服務員出去把門關上,他才略小聲道:「餓久了也鬧心啊,那個常樂太能扯了。」
  「他那個人本身倒也聰明,就是生處過於優越的環境,弄出挺多怪毛病。」張豐月對常樂略有耳聞,知道他是色鬼還喜歡狗,但是更多的卻不得而知了,「這次的事情有把握麼?他那些狗可是大麻煩。」有狗還想讓報警系統過濾掉狗這一項,簡直是強人所難麼。
  「如果按平時的做法肯定不行,得動動腦子。鎮東那裡的報警系統還時不時的被野雞和鷹之類的小動物撩撥一下呢,更別說他這麼個私宅了。」
  「先試試看吧,如果實在不行就跟他講明白,他再怎麼樣也不能逼我做做不到的事情是吧?」
  單飛點點頭沒吱聲,服務員進來送茶水來了,門被打開之後沒有關上,因為她很快就會出去。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居然看到了前老闆娘,也就是張豐月他媳婦兒啊!!!
  「你踢我幹嗎?」張豐月一臉疑惑。
  單飛掩面,真是敗給這個前經理了……
  安安的公司就在這附近,中午是來這裡給一個同事慶生的,哪知道看到她老公和一個……不確定人士,暫且不給她定稱呼!
  「老公,你怎麼在這兒?這位是……」安安的眼神在張豐月和單飛臉上來回梭巡。
  其實單飛見過這位老闆娘也不是一次兩次,平時挺熟悉的,只是這會兒他大著肚子,老闆娘明顯就不會往正道想了。
  單飛不能出聲,便只能低頭讓張豐月去想辦法。沒招啊,這屋開著門,那服務員還磨蹭著不肯出去呢。
  「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張豐月對服務員說罷,等她離開後將門關緊,這才拉著安安坐了下來。不過對於單飛的事情,他沒打算跟他老婆提及。他老婆人是很好的,但是嘴上有點不把門,於是他道:「這位是陵曉菲,東子他媳婦兒。」
  「張豐月!」安安聞言立時火了,氣憤道:「劉鎮東不是跟單飛在一起麼?他哪裡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了?你大白天懵鬼呢!」
  單飛止不住想笑,但是怕弄不好反倒火上澆油,於是只能低垂著頭,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張豐月真想一頭撞茶壺上了,他媳婦兒相信劉鎮東卻不相信他!這個殺千刀的劉大當家真是……
  「小安,你別生氣,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不信你給東子打電話,你讓他跟你說行吧?」
  安安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於是接過劉鎮東撥打出去的電話,等著聽劉鎮東的說法。
  結果好麼,劉鎮東關機!
  尼妹你確定你老婆沒事就關機?!我X!張豐月無語了。
  「我給單飛打電話,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今天這事你要是跟我說謊,我跟你沒完!」安安說著就撥單飛的號碼,把張豐月嚇得臉都白了。
  單飛當時也心裡咯登一下,但後來一想,他換號了之後沒幾個人知道,於是又放下心來。
  果然,安安打電話就沒打通,因為她存的單飛的手機號早在二叔出獄之後單飛就幾乎不怎麼用了。特別現在有了麥子和菠菜,基本他也不太用手機,今天這是出門才帶著出來的,用的還是劉鎮東從團裡給拿的尾號為1000的那張卡。到現在還動不動有陌生電話打進來呢,可是他從來不接,因為指不定就是哪個團裡的小子想知道這號碼的去向。
  「好了小安,你別鬧了。我發誓這真是東子他媳婦兒,如果不是你把我怎麼地都行!」張豐月軟聲道。
  「行,我信你這一回。不過晚上我還是要跟劉鎮東求證的,如果你騙我,哼哼……」說罷朝單飛道:「你真的是劉鎮東的愛人麼?」
  單飛點點頭。
  安安覺得這人看著挺像單飛,但是單飛是男的,而這人卻挺個大肚子,於是她猜是有人長得相像罷了,便沒多想。不過有件事她挺好奇,「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她』不會說話,你就別添亂了我的姑奶奶好媳婦兒,我這還有正事要跟『她』談呢。」
  「你!」劉鎮東找的老婆不會說話?這怎麼這可能,劉部長會同意?
  安安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可是如果在這裡鬧起來未免太難堪,更不用說不遠處還有她的同事,她太久不回去讓她們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沒事的也給說成有事了,於是想想便一甩門走掉了。
  單飛一半會兒沒說話,直到菜陸續上來他就開始吃飯。張豐月看出來他餓得很也沒搭話,不過想想晚上要怎麼解釋,真是一個頭倆大。
  「一會兒我先打車回去,你就去幫嫂子買單吧。你送我讓她看見她心裡更有氣。」單飛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豐月被這笑弄得牙根兒都疼了,這笑絕逼是劉鎮東那貨幹壞事時臉上才會出現的笑!他就說,單飛不能跟劉鎮東的,多好個美青年就這麼黑化了!
  單飛吃了兩碗米飯和兩盤子菜,心滿意足地戴上帽子先走了。其實他剛才沒說,劉鎮東的電話在訓兵時一直是靜音狀態,而且設置為只接聽他一個人的電話了,別的電話一打就是關機。
  ……
  「小飛啊,我是你程姨。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到我這裡來看看?」單飛剛上出租車,還沒來得及跟師傅說去哪裡,他的手機就響了,是程院長打來的。
  「去哪兒?」司機師傅見他不語,又問一次道。
  單飛忙先掛了電話,在手機上打出:463醫院
  本來是要回家的,可既然程院長的電話都打來了,那麼去她那兒看看也好,這裡離她那兒還挺近的。
  單飛下了車,奔著院長辦公室走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想到這一去肯定得被程院長拉著做檢查,而他不想做檢察,那就得找個什麼理由圓過去……
  想著想著就到院長辦公室門口了,敲敲門,裡頭就傳來了程院長的聲音,「請進。」
  程院長不是第一次見單飛做中性扮相,但仍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單飛。不得不說,特意裝扮過的單飛還是很吸引人眼球的,他有種能賺人視線的本事。
  「程姨新年快樂,剛才在外頭所以就沒跟您打招呼。」單飛坐到程院長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溫和地笑了笑。
  「還快樂呢,我打鎮東電話打不通,這才跟你說。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們怎麼總也不過來檢查?這不是胡鬧麼。萬一孩子真有什麼問題,不光是你們要受累,孩子自身也遭罪啊。有些時候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如果真出現什麼問題也可以及時做出相應措施你說對吧?這才是對你們和孩子都最好的。」
  「您說的是。」
  「你覺得是就好,跟我來吧,我給你看看倆小傢伙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快七個月了吧?肯定長不小了。」
  「跳跳說是弟弟和弟弟。」
  「已經會說這話了?那看來發育得很不錯。」程院長推開電診室的門,把裡頭唯一的一個小護士支開,然後才給單飛做起檢察來。
  單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緊張,他覺得緊張得心跳都不規律了,不過想到跳跳當時的四維彩超報告,他又覺得十分期待。真不知道人為什麼總是這麼矛盾= =
  「程姨,孩子們還好吧?」見程院長半天不說話,單飛忍不住先問了。
  「嗯,目前看來不錯,好像長得像你。只是有一個能看出是男孩兒,但另一個跟你面對面坐著,看不出是男還是女。」
  「這倒是沒什麼,只要都好就行了。」單飛鬆了口氣,又道:「麻煩程姨幫我打印出來吧,我想留一份。」
  程院長找了個最好的角度拍下來打印好交給單飛,囑咐道:「一般來講雙胞胎都是要早產一些的,你以後開始要注意著點,危險的事情千萬別做,還有不許提重物,不聽話我可跟你大伯母告狀啊。」
  單飛滿口應下才出電診室。因為程院長下午還要去一趟衛生局,所以他也沒多留,拿著報告直接回家去了。至於在車上總忍不住傻笑這一點,咳,除了司機誰看著了?再說司機也不認識他,愛看就看去吧。
  打了一遍劉鎮東的電話,通了但是對方沒接。約莫是在忙。單飛又給二叔打電話,看看他們在哪裡。家裡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估計是二叔帶著小跳跟趙總去哪兒玩兒去了。康大爺他們則在賀雲峰家沒回來。
  「小飛,你回家了?」二叔那邊聲音有些大,聽起來好像是在室內遊樂場?
  「剛到家,二叔你們在哪兒?」
  「在星童遊樂園。你忙一上午了就先休息吧,晚飯前我們就回去了。跳跳跟你趙叔叔瘋著呢。」
  幾乎是BIU~的一下,單飛的熱情就有點滅掉了。本來還想讓家裡人跟他一起開心一下,結果居然都沒在!要是兩三個月前麼,他還可以自己開車去找劉鎮東給他個驚喜,然而現在,肚子這麼大了,估計他一坐上駕駛座連方向盤都轉不了吧= =!
  一個人閒著沒事,單飛決定去葉晨離那兒看看小離笙。這小傢伙眼看就滿月了,比生出來的時候白淨了許多,而且身上有肉,看著更可愛了。有次劉鎮東還跟他開玩笑說要給小跳和離笙定娃娃親呢,被他BS了好久。這都這麼年月了還娃娃親?
  「要我說沒準孩子們長大了真會在一起,畢竟他們以後會很熟悉彼此的。」葉晨離覺得這些個孩子將來肯定要抱成團兒的,就衝著兩家關係這麼好,小輩的感情也差不了。
  「嗯,至少做個異姓兄弟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單飛說罷突然「啊!」了一聲,又道:「我得去畫圖!」難得家裡清靜,他居然忘了要幫張豐月畫圖的事情,在這裡跟人聊上未來了!
  「一天不夠你忙的。」葉晨離逗逗兒子,衝門口喊:「晚上記得上這兒吃!」
  單飛拿出紙筆,按照在常樂那裡做的紀錄先把樓體主節構簡單畫好,然後才在每間屋子裡該放攝像頭的位置上進行標注和施工時需要注意的部分。常樂那兒一共三層十六個房間,但不是每間屋子都要放監控的,至於用處麼……在他看來防家賊的可能性比較高。
  常務副省長的親弟弟家……也不知道和厲家是不是一個派系,回頭得問問劉鎮東。
  劉鎮東這會兒正盯著一群光著膀子的大小伙子在雪地裡做俯臥撐呢,前十個做滿三百的可以回去休息,餘下的做完俯臥撐還得去接著跑步。
  「頭兒,你結婚了沒啊?」突然有個小伙子耐不住一直安靜的氛圍,伸脖子問道。
  「對呀頭兒,嫂子漂不漂亮?」有人馬上附和起來。
  「我打賭一定是個母老虎!」有個小子不怕死道。
  「哦?」劉鎮東慢悠悠地走到不怕死小伙跟前站定,似笑非笑道:「說說你的理由。」
  「你這麼強悍的人,那要是我嫂子性子弱點,還不被你嚇死?」小伙子自覺很有理。
  劉鎮東點點頭,對此不與置評,卻道:「誰第一個完成,我讓他看看照片。至於彭浩和章錢,還有黎正曦你們三個,不能做到前十今兒晚上就給我睡外頭,聽到沒有?」
  「是!」鏗鏘有力的聲音把林子裡的野雞都震飛了。被點到名的三個拼了命在做,而餘下的人在努力的同時也在暗暗慶幸著,還好剛才沒開口……
  最後黎正曦第一個完成,也就是猜單飛是母老虎的那個。他搓著手,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到劉鎮東跟前兒去了,一臉期盼道:「頭兒,照片呢?」
  劉鎮東大方地拿出一張春季的301團風景照遞給他道:「盡情看,看夠了記得放我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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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夜色狐狸投的地雷,嘎嘎~今天下雨了,要早點去接小硯台回家~~~~
   第67章/意外事故
  劉鎮東回家的時候天已然大黑,黑到單飛已經躺到床上睡得不知今昔是何昔,小跳也在自己的小床上半趴著做著美夢。不知道是碰見了什麼好事,嘴裡咯咯直樂。
  摸摸大的,再戳戳小的,然後視線便瞄到了床頭櫃上畫了一半的施工圖。儘管是紙筆所就,卻仍可看出布線十分乾淨整潔,有條有理的,估計哪怕是個門外漢都能看懂一些,可見其詳盡程度。
  小心地把圖紙和筆收好,劉鎮東又給兒子翻了個身並蓋好被子,讓他仰面睡,這才去放水給自己洗了個澡。忙了一天了,刻意加大的運動量總算讓自己能在夜裡回來之後直接睡個好覺。
  單飛現在已經不適合再做這樣那樣的事,為了兩個小的,這個時候必需得開始注意。就這一點上他們兩口子還是十分默契的,嘴上沒有明說,卻都在合理的時間開始禁止床事。
  「怎麼醒了?」見單飛有了動作,劉鎮東輕聲問道。
  「現在幾點了?」單飛半睜開眼,迷濛地望著劉鎮東。他一直是打著一盞小燈睡的,這習慣自從有了小跳之後就沒有改,但是往床頭放鬧鐘的習慣卻被改掉了。
  「快十點半了,接著睡吧。」劉鎮東只穿了條睡褲躺到床上,伸手將單飛攬了過來。單飛估計還暈著,居然破天慌的跟小貓小狗似的拿頭蹭了蹭他的頸間,然後才又繼續睡。
  畫圖是件十分傷腦子的事情,單飛又是那種一但做起事來就十分認真的人,所以累是難免的。事實上他答應幫張豐月忙有兩個原因,一是張豐月是朋友兼前經理,以前十分照顧他,二是他曾在書上看到過,說孕期適當用用腦子對孩子和母體都很有好處。他自己倒無所謂了,但是對孩子很有好處的事情,一定要做對吧?
  一樓的攝像頭一共需要十六個,成本約是三千二百元,加上NVR和顯示器,還有人工費和……夢裡居然又出現了一堆數據。單飛迷迷糊糊地算了一晚上,累了個半死,快到後半夜的時候才算睡得好一些。誰知剛要睡個好覺,他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響鈴的是劉鎮東的手機,因為他幾乎不怎麼用手機了,所以夜裡開機的只有劉鎮東。作為一個團級單位的最高領導,隨時都要準備應對各種事情,儘管現在是和平年代,但啥事還不有個萬一啊?
  「喂?」劉鎮東臉色很有些黑,只因為他兒子睡得正香,可他媳婦兒卻被吵醒了!
  「誰呀這一大早……」單飛揉著額頭小聲道,他有點無語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怎麼劉鎮東還在用作手機鈴聲。這傢伙是有多……
  「嫂子,單飛就在我旁邊,要不我讓他跟你說兩句?」好半天過去,劉鎮東對著手機道。
  單飛一下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一準兒是張豐月沒解釋明白。不過這傻蛋這麼一早來電話,這不是存心找麻煩麼?劉鎮東被擾了清夢,能放過他?
  劉鎮東把手機遞給單飛,道:「是豐月他媳婦兒,你跟她說兩句。」
  「喂?老闆娘過年好啊……」單飛也有點兒醒了,有心思和起稀泥來。
  安安一聽真是單飛,頓覺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張豐月沒跟她交待明白,這不劉鎮東明明跟單飛在一起呢嗎?她可沒忘記單飛的聲音!
  安安跟單飛說了兩句就掛了,單飛隱約覺得自己聞到了硝煙的味道……
  「你這不是存心黑他麼?」單飛真是服了劉鎮東,同時也同情張豐月,有這麼個損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誰讓這小子不等天亮?吵了我媳婦兒和孩子休息,讓他頭疼去吧。活該!」本身他就不捨得讓單飛去畫什麼圖,現在連個覺還不讓好睡,作死呢這是?!讓那傻蛋跪洗衣板去!
  「你可真是,呵呵……」單飛笑完猛然想起自己還有東西沒給劉鎮東看,便道:「對了,有東西給你看。」
  「什麼?」
  單飛越過劉鎮東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劉鎮東道:「這個,給你看看提提神。」說罷又想越過來。
  劉鎮東一把攔住他的腰,讓他就現在的姿勢騎在自己身上,這才仔細地看起紙上的圖片。很明顯的可以看出是一對在發育中的孩子,不過一正面一背面的不同而已。關鍵是,這是他們的孩子!還有報告下方的評論,孩子們發育無異常!這是多麼讓人欣喜的事情!
  「怎麼又一個人去了?剝奪我聽麥子和菠菜心跳聲的樂趣。」劉鎮東捏捏單飛的屁股肉,佯裝不滿道。
  「看完現場回來的路上正好接到程姨電話,所以就去看了一下。」他當時是想著,萬一真有什麼問題自己再想辦法。不過好在孩子們都沒事,但這些想法絕對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程姨說是男孩兒女孩兒了麼?」說實在的這東西他能看出是孩子卻看不出是男是女,這真是技術活兒。
  「正面看你這個是男孩兒,但是背對的就不知道了。」其實這樣也挺好,留一點懸念。不過事實上他不太希望是姑娘,因為他無法想像一個小姑娘長在男人堆裡會是什麼樣。如果真是的話大概只能放到大伯母那裡養了,但是他肯定會十分不捨,所以一開始就是男孩兒更好。
  「既然確定沒什麼問題了那以後有空就常去看看吧,你肚子這麼大,我不放心。還有豐月的事能辦就辦,辦不了就直接推了,別累著自己。」劉鎮東說罷使了個巧勁讓單飛重新躺好,又道:「記得一切以自己和孩子為主。這段時間我太忙也沒法看著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嘮叨鬼,下個月大伯母不就來了麼,你還怕沒人看著我?」大伯母一來他就得服從黨的指令了,不愁不安全!
  劉鎮東一想也對,不過下個月來幹什麼?要來就乾脆這個月來吧!
  於是沒過三天的時間,單飛就見大伯母和劉珍北又來竄門。他當然是十分歡迎的,只是這樣一來畫圖的進度大概就要慢下來了(?)大伯母肯定不會讓他太累,而就他所知,張豐月是十分怕這位部長夫人的,估計有她在他應該不敢登門催圖。當然打個電話倒是有可能。
  單飛算了算二樓的工程全部下來所需的費用,將各項報價都列在一張新紙上,然後又開始畫三樓的施工圖。至於張豐月到底敢不敢親自上門取圖,這就要看他膽子夠不夠肥大了。
  「要不然回頭我幫你送過去。」劉珍北邊看著圖道。
  可能是因為過年的關係,劉夫人和劉珍北都胖了一些,特別是劉珍北,估計是心放得寬了,吃的就不把門了。單飛好笑地看著這個開朗的姑娘,道:「先不著忙,一會兒我打電話問問再說。你以後要跟糧票結了婚來這兒的時間就少了,現在還不趁機多呆些?」
  「也對,我還得多陪陪我大侄兒呢,會說很多話了啊。」會叫她姑姑了,真是可愛死了貼心死了有木有!聲音軟嫩嫩的,超級會賣萌!
  正說著呢,賣萌貨就一扭一扭的自己走過來了,撲在劉珍北膝蓋上就開磨,「姑姑,溜吧,溜吧~」他知道了,現在家裡最好說話的就是這個姑姑,只要他一求她,十有八九都是會帶他出去玩的。
  「這……我得問過你大奶奶才行,她要不同意姑姑就不能帶你出去了。」帶出去她娘得揍死她= =!
  「沒關係,你大哥說了,這孩子就得散養著才好,你想帶出去就帶出去吧。」單飛說完繼續畫圖。他說的確實是劉鎮東常說的話,劉鎮東覺得孩子就不該圈著,應該適度放養,這樣孩子的獨立能力和適應能力等各方面才都會好。
  「好,那我帶他出去轉轉。」劉珍北立馬抱小跳去穿衣服。小跳被咻一下抱走樂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這小子!居然咧著嘴露著小牙對他做豎中指的動作,這到底是打哪兒學來的!!!
  單飛差點把筆丟出去!如果不是恰巧手機鈴聲響起來的話!
  「喂?」單飛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見上頭顯示是張豐月的號碼,這才接了起來。
  「單飛,我是安安啊,豐月他被送進急救室了!」安安急道:「你能不能聯繫劉鎮東讓他找找程院長,我在463醫院……」
  單飛懵了好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接錯電話,他道了聲「好」之後立時就給劉鎮東撥了過去,只是他不明白了,張豐月好好的怎麼會被送去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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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blnnn親投的地雷。今天硯真是累傻眼了 早上出去一直忙活到晚八點多才回家,可是姐姐家的東西還是沒收拾完。不過大活忙完了,接下來就要姐姐自己收拾些瑣碎。今天實在是不行了,明天開始恢復肥胖更新,嘎嘎,大家理解一下哈,麼麼噠~
   第68章/人生就是一盆狗血!
  劉鎮東趕到醫院的時候就見安安對面站了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皮膚挺白,五官也挺出色,戴了副金邊眼鏡看著有點兒像前兩天給他兒子辦保險的業務員。因為看起來挺瘦的,就顯得身量特別長。不過這人他不認識,可安安怒指著他嗆聲,莫非這人和這次的事有關?
  「嫂子,豐月怎麼樣了?」劉鎮東幾個大步間腦子裡竄過一堆問題,走到安安近前時整個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說話間也就不知覺的多了絲安撫人心的味道。
  「還在手術。」安安紅著眼眶坐到長椅上,手緊緊摟著自己的皮包,像是只要這樣做,張豐月就能完好地出來一般。
  「到底怎麼回事?」他還在那兒光著膀子帶人做抗寒訓練呢,結果采蘑菇的小姑娘就沒命地響了起來。一般情況下只要他一次不接,單飛就知道他在忙了,而如果明知他在忙還不停地打,只能說有很重要的事情。
  「都是他!」安安怒指著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連表情都沒怎麼變過的常樂,「豐月去他那兒談事情,結果從樓頂掉下來了。他說是他養的狗不小心撲到豐月了,才導致豐月從樓頂掉下去的。」可她不信,張豐月那麼大個人,身板兒不比劉鎮東卻也不會差太多,狗撲上去也不見得會把人撲下樓啊,再說她老公剛三十出頭,身手還挺利落的,見狗撲還不躲?
  「怎麼稱呼?」劉鎮東站到常樂對面,一下就把曬到常樂腳邊的陽光遮了個嚴嚴實實,讓這人整個都陷入陰暗中。
  常樂身靠著牆壁,見劉鎮東過來也沒動彈,只瞥了一眼便沒什麼表情道:「常樂。」
  劉鎮東點點頭,「原來是常副省長的親侄子,真是失敬了。」厲於民還沒轉業的時候就提過,常家就是個大淫窩,裡頭住的人老的色,小的變態,沒一個好東西,其中這個叫常樂的也是一號。
  「你是……」常樂不認識劉鎮東,但是他居然能叫出自己的身份,顯然這人也是圈兒裡的(?)
  劉鎮東雖在軍隊,但是厲於民他爹是省委書記,而厲於民又喜歡沒事的時候就說說地方上的事,事以劉鎮東對地方上的事情也瞭解很多。再者軍隊裡頭年年都有轉業的人,於是劉團長就跟不少的地方官混得也很熟悉了。可常樂卻不然,常樂對地方上的事情知之甚詳,卻對軍隊瞭解不深。這年月國家也不用打仗,地方上的人還是比軍隊裡吃香一些的,所以誰沒事去關心軍隊怎麼回事?在地方混明白就很不錯了。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個中尉,軍裡一抓一大把,也不夠資格讓他關心。
  劉鎮東來的時候著急,隨便拎了件擱在道邊的衣服就出來了,肩章上頭還是個中尉銜呢,可他哪有空管那麼多了?
  「我叫劉鎮東,是張豐月的朋友。」劉鎮東介紹完自己,沉聲道:「我只有一個問題。請問常先生,你的狗還活著嗎?」
  常樂眉頭一皺,不去回答劉鎮東的問題,反問:「你認識凌曉菲嗎?」
  「……他是我老婆,怎麼了?」劉鎮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道。他倒是沒想到這事情還和單飛有關,雖然知道他媳婦兒吸引人,可挺著個肚子還能被人惦記?那惦記的人得是什麼人品?
  熟知劉鎮東的人都知道,一般情況下他對誰這樣笑,基本那人就離半死不活不遠了,可惜常樂不知道。
  常樂這些天一直想找機會再見見「凌曉菲」,可是這個「女人」還挺神秘的,他派人隱約的打聽了一下都沒什麼結果,反倒差點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倒是可以動用一些關係好好查一查,可那樣一來這一份難得的神秘感豈不是要被打破?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從張豐月身上入手最簡單直接。可意外的是,張豐月居然油鹽不浸!不論他用什麼法子這人就是不讓他有見到凌曉菲的機會。而越是這樣他就越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劉鎮東,那個姓凌的女人真的是你老婆?」趁著常樂神遊天外,安安把劉鎮東拉到一邊悄聲問。她一直注意著兩人的對話來的,萬沒想到那個凌姓的妹子還真和劉鎮東有關。難道是她看錯了這個朋友?那她不是誤會她老公了麼!她老公……
  「回頭再跟你說。」劉鎮東見常樂聽了他的話半天沒反應,也不急著求證了。現在關鍵是張豐月,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安安有心再說些什麼,恰巧手術室裡出來個人,問道:「誰是患者家屬?跟我進來一下。」
  安安心都提起來了,卻還是跟著護士去換衣服進手術室。劉鎮東掃了眼常樂,見他還是神經質地望著窗外某個地方無任何反應,便給自己拿出來一隻煙,後又想起這是醫院,遂只是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
  也就是七八分鐘的時間吧,安安又出來了。劉鎮東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問:「豐月怎麼樣了?」
  安安背著常樂偷偷比了個OK的手勢,知道劉鎮東看見了之後就什麼都不說,坐在椅子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時不時還沖常樂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姓常的我跟你沒完!」
  「你倒是說話啊。」劉鎮東心是放下來了,可見安安還演戲,便跟著配合一番,提聲喊:「別哭了!到底怎麼樣了你說話!」
  安安嚇了一跳,立馬停止了哭聲,小聲道:「手術還沒做完,我進去只是取戒指。」
  「就這樣?」
  「恩……就這樣。」
  就這樣個屁!劉鎮東看出來安安有事沒說,卻礙於常樂在場所以沒有細問。只要知道張豐月無礙就好了。常樂雖然看著神遊天外,可也許他只是做出這種表情來誤導人罷了,或許他的注意力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這種人最陰險,防著些總是好的。
  「小飛,兒子在做什麼呢?讓他接電話。」劉鎮東給單飛打了通電話,想聽聽跳跳的聲音,也是想注意一下常樂的反應。
  卻聽單飛道:「跳跳跟北兒去找你去了,沒準一會兒就能到你那兒。」因為跳跳說要找爸爸,所以劉珍北就帶他去了301團,結果他們在團部大門口就被告知團長出去了,他們就又回了家。跳跳本來以為家裡有爸爸,可哪知回家一看還是沒有,於是小伙子立馬就鬧開了,這是騙他啊!
  不得已,劉珍北就帶著跳跳又往醫院趕去。
  「你怎麼沒一起來?」劉鎮東這句說的是真心話。這才一上午的功夫,他就忍不住想見見他們了。
  「你糊塗了吧?老闆娘在那兒呢,我再去合適麼?」單飛也不是沒想過去看張豐月,可他現在的模樣怎麼見人?
  「嘖,有我在你怕什麼?」劉鎮東話間明顯注意到常樂的注意力似乎分散到了他的手機上,於是暗暗笑著又道:「你老公什麼時候讓你受過委屈了?你還怕我護不住你?」
  「當然不是,你少扯有的沒的,還是說說你那邊怎麼樣了吧。」
  「現在還不好說。」常樂在這兒,一切真不好說。這人就跟木頭樁子似的站那兒不動彈,表情也幾乎沒怎麼變過。這種人要麼就是城府太深,要麼就是思維異常。至少現在可以肯定,這人並不是出神發愣,而是在暗暗注意他們。
  張豐月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麻藥勁還沒過,整個人都意識不清的,好在雖然折了三根骨頭但沒有傷及內臟,且手術還很成功。不過出來公佈手術結果的大夫可不是這麼說的,只說已經脫離危險期,但仍需要注意觀察。
  常樂聞言終於動彈了,他像個隱形人一樣呆了這許久,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沒死就好。」
  這小子真是……
  劉鎮東垂眸笑了笑,對常樂道:「常先生,你也看見了,豐月現在這種情況短期內絕對不可能再接著工作,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繼續跟進,畢竟豐月科技也有我一半。」
  常樂皮笑肉不笑地問:「是和『凌小姐』一起麼?」
  凌小姐?再怎麼樣也夠不上「小姐」一詞了吧?劉鎮東笑,「好啊,就和『凌小姐』一起。」
  「姑姑,爸爸,爸爸……」小跳仰著小臉看劉珍北,一副我很想很想他的樣子。
  「好好好,找爸爸,這不馬上就見到了麼!你可真是我的活祖宗!」劉珍北撫了撫小跳的頭,把安全扣解開之後帶著他就往住院部裡奔。事實上她是不想帶跳跳來醫院的,醫院裡病人多,病菌多,可架不住這小子死纏爛打。
  「爸爸!」跳跳剛進病房門,見著劉鎮東就張著小胳膊要他抱,那閃亮的小眼睛就別提多有神了。
  劉鎮東接過兒子親了兩下,問他今天都幹什麼了,小跳就說「找爸!」
  小跳說一兩個字還是很好的,但是成句的表達能力還沒有,畢竟還很小。不過他說的他爹都能完美地理解下來。
  劉珍北跟安安打完招呼出來忍不住道:「這小子在團部門口抱衛兵大腿,可惜衛兵說你沒在。賣萌白賣了。」說罷又問跳跳:「跳跳,班長叔叔怎麼敬禮的呀?」
  小跳立馬伸直了小手放到耳朵旁邊,還挺像那麼回事地說:「團長!」。
  劉珍北又問:「團長是誰呀?」
  小跳立馬看向劉鎮東,無比親熱地摟住他爸,嘿嘿樂道:「爸爸~」
  劉鎮東捏捏小跳的鼻子道:「跟叔叔問好。」
  小跳看看常樂,臉一扭就當沒看見這個人。這是他表示不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劉鎮東心裡暗笑:果然是老子的種!這麼小就知道分清好人壞人!
  劉珍北純屬好奇地問:「這位是……?」她絕對沒有幫誰解圍的意思,就是單純地好奇,這麼個怪胎……當自己是壁虎吶?貼牆上不動彈!
  這間病房是套間,裡頭不但有個病人休息的臥室,臥室外頭還有個小客廳。劉珍北進來的時候劉鎮東就一直在小客廳來著,常樂也在。可常樂自打劉珍北進屋之後就沒動過。
  事實上常樂跟著進了病房的小廳裡就一直沒動過,不怪劉珍北多想。
  「這位是常務副省長的親侄子,常樂先生。」劉鎮東不冷不熱地介紹完,又對常樂道:「這是我妹妹。」指了指劉珍北,卻連個名字都沒說。
  劉珍北一聽就知道她大哥不待見這人了,所以態度立時變得跟原來不一樣。雖然嘴上都帶笑,卻是真誠和假真誠的區別。常樂在圈子裡混跡時間也不短,又怎會看不出來?只是明知道他跟省裡的高官是親戚還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他還真沒見過。哪怕是在京城,這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他都沒見過。
  如果糧票知道常樂的想法,他一定會大笑著問一句:小子,你見過幾個真正的京城名貴?
  常樂不能說是那種特別自以為是的人,但絕對還是有些富二代身上常見的優越感的。對於跳跳嘴裡說的團長,他是全然沒當回事。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孩子說的話也能當真?他就沒聽說過哪個軍裡的中尉能當團長。
  「爸爸……」小跳突然打了個哆嗦,明顯是要尿尿的節奏!
  「讓姑姑帶你去。」劉鎮東不想讓常樂和劉珍北單獨處一室,於是把小跳送到了劉珍北懷裡。劉珍北二話沒說就抱孩子去洗手間。
  常樂聽著關門響道:「你妹妹長得可跟你一點也不像。」
  劉鎮東點點頭,「她是我堂妹,長得不像也正常。再說有的親兄妹不是長得也不像麼?」
  常樂聞言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家裡的那些個同父異母的,她們怎麼配和他稱作親兄妹!
  劉鎮東心裡冷笑一聲,給厲於民發短信,問問最近怎麼樣了,順便打聽打聽常家的事情。常樂這小子到現在還不走估計是想等張豐月醒來,而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誰也說不清楚,只能等張豐月起來給個答案。
  張豐月是在下午過三點時才醒過來的,因為折的是腿骨,上身多數只是擦傷,所以倒也沒給人元氣大傷的感覺。只是難得身上纏這許多繃帶,看著有點兒像木乃伊,看得小跳滿臉好奇,只要離得近一些就總忍不住用胖胖的小指頭戳戳,然後一見張豐月齜牙咧嘴他就笑個不停。
  當然,張豐月是裝的還是真疼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常樂可沒心思關心這些。他只道:「既然張總醒了,現在就當著你家人的面說說當時的情況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個意外而已。」張豐月沒有半點負面情緒道。他說這些的時候一臉平靜,讓人看著聽著都會感覺就是他嘴裡說的那樣,絕對沒有什麼別的可能性。
  安安一副想插嘴的樣子,卻被張豐月一瞪給硬憋回去了。而劉鎮東,他只信他兄弟私下裡說的,所以現在不論說什麼對他來講都做不得數。
  常樂得到滿意的答案,再次確認由劉鎮東和「凌曉菲」來繼續未完的工程後,大方地留下了一張支票做為醫藥費便離開了,腳步之輕快彷彿今天並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他走後,張豐月的臉色才漸漸凝重起來。這些日子來他一直都想著只要不讓單飛再見到這人便沒什麼大問題,誰想到這姓常的居然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你是說他這樣做很可能只是想引小飛出來?」劉鎮東吐出口煙霧,兒子出去了就完全不管病患了,抽得賊起勁。
  「對,我一直找理由不帶單飛出來,這小子很可能是把單飛想成是我的包養對象了。我估計他送我進醫院根本不是想救我,而是等著看單飛會不會出現。據我最近瞭解,這小子好像是不能讓女人懷孕,他很可能……」
  「你是想說他不但看中我媳婦兒還很看中我兒子?」劉鎮東把腳搭在茶几上,危險地瞇起雙眼,輕輕彈了一下煙灰問道。
  張豐月沒回答,他本能地覺得這個問題是不需要回答的。有時候沉默才是最有力的答案。再說劉鎮東也不是笨蛋,他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
  單飛得知劉鎮東答應繼續完成常家的工程之後著實意外。先撇開其它的不說,劉鎮東哪來的時間去做那些額外的事?軍隊裡的事情都快忙不完了吧?
  「我只是說接手,又沒說我要親自去幹。」劉鎮東撫了撫單飛的肚子,感受著手底下傳來的孩子們回應的力道,笑道:「工程還是由工程隊去做,我頂多出兩天時間就行。再說不是還沒正式開工麼?」
  「這倒是,那監工大人,要不要看看施工圖?」單飛晃著手裡的紙張問。
  「當然要了。」不但要,他還得仔細地記住各個攝像頭的分佈點。
  三天後,單飛手繪的施工圖被劉珍北送到小年那兒,小年按照上面的數據用CAD繪出了電子版,然後重新打印了兩份。一份留給施工隊,一份交給單飛。
  單飛拿著新打印出的施工圖,和劉鎮東再一次登上常家的門。不過這次來的可不光他們兩個,後頭還跟著五個施工人員。其中有三個是豐月科技新來的在小年手底下做事的徒弟,還有兩個一個是糧票,一個是趙山。
  本來厲於民也想來湊熱鬧,但不排除常樂認識他的可能性,所以就被劉鎮東阻止了。
  常樂無可無不可地把人讓進了屋,就任他們在自己的屋子裡敲敲打打,按施工圖上的設計將設備安置在各處。而他自己,則坐在沙發上,和對面的劉鎮東閒聊。
  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如果不是常樂的目光總是盯在單飛的肚子上。
  劉鎮東笑道:「常少很喜歡孩子?」
  常樂聞言不自覺地磨了磨後槽牙,將目光收回來道:「沒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即使他老子那麼花哨的人都對孩子特別好。
  「常少還這麼年輕,想要總是會有的。」劉鎮東道。
  「不會。」
  常樂直接得沒有任何掩示的回復把單飛和劉鎮東弄得一愣。單飛是真愣而劉鎮東則是裝愣。
  「小如,去把少夫人請下來。」常樂把茶几上的酒一口喝淨,頭也不回道。
  小如是單飛之前來時就見過的那個挺漂亮的小姑娘,幹活挺麻利的。見常樂吩咐,臉色一白馬上就上樓去了。
  劉鎮東倒是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少夫人。他也沒聽張豐月和厲於民說起過。
  不一會兒小如下來了,但是她是「捧」著她的少夫人下來的。
  一張黑白分明的照片被仔細地擺在木製相框裡,而那裡頭的人長得……居然和眼下的單飛有八九分像!
   第69章/早產危機
  人生就是一盆大狗血。單飛對這句話深有體會。如果不是親自經歷過錢家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原來人活一輩子居然真的可以如此戲劇化。不過他以為認識劉鎮東之後他的狗血事件應該已經遠離他,成為絕對的過去式了,卻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小如捧著的顯然是張遺照,不得不承認,那裡頭的人確實跟他很像,像得他看著都有點兒犯硌應。不過如果再仔細看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人只是在五官上和他很接近,但氣質卻相差許多。這女的一瞅就是小家碧玉,溫柔婉約型的,而他麼,難得安靜一會兒那也絕對是被孩子弄得太疲乏了,懶得動而已,其實平時還是挺愛玩兒,也挺喜歡熱鬧的一個人。
  「她叫寧菲,很巧名字裡也和凌小姐一樣有個『菲』字。」常樂接過小如手裡的相框,細細地用食指撫摸著相框裡的面孔道。
  單飛和劉鎮東不搭話,等著常樂繼續往下說。
  常樂對小如揮揮手,示意她下去,這才續道:「她本來只是我的一個傭人,卻被我慢慢喜歡上了。可惜命薄,還沒過門就帶著我們的孩子離開。你們知道她和孩子是怎麼死的麼?」
  單飛下意識地就去摀住了自己的肚子,總覺得聽這人說過去有些□得慌。而劉鎮東則乾脆道:「要說就說,常少何必賣關子?」
  「她自殺了。」常樂的眼眶變得通紅,輕輕撫過相片的指尖也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但語氣仍然很平靜,平靜得好像說的不是關於他的事情,「那時候我們的孩子剛滿三個月,我也終於讓我爸媽同意我們在一起,可是常吉,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常務副省長,他來和我爸談事情,結果喝多了之後強暴了小菲,害得我們的孩子當晚就沒有了不說,小菲也在第二天被家裡人發現淹死在浴室裡。那時候我在哪兒?呵呵……」
  單飛沒想到常樂居然流淚了,那種痛失愛人的感覺他沒有體會過,但是看常樂的表情,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在幫咱們的常副省長聯繫人搞政績……」 常樂突然起身將茶几上的東西一掃而光,暴喝道:「我他媽的居然幫那樣的畜生去搞政績!你們說我還是人嗎?!」玻璃杯和水晶果盤碎裂的余聲輕輕響起,這一片片反光的片狀物彷彿刀子一樣扎進了常樂的心裡,頃刻之間便讓他痛得幾欲無法呼吸。他的寧菲,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被她原諒?
  ……
  單飛看了眼劉鎮東,發現劉鎮東沒什麼表情地望著一地垃圾,卻沒有搭腔。
  上流社會裡的骯髒事又豈止這一件?可以想像,如果按正常情況發展的話,接下來常樂必然是反抗了,而這反抗也必然是受到了家裡的鎮壓,然後為了全族的利益,常樂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也不能說。而那個叫寧菲的姑娘和未出世的孩子也唯有認倒霉了。
  「實不相瞞,我第一次見到凌小姐的時候,心裡嚇了一跳。」常樂頹然地坐回沙發上,繼續道:「我以為小菲又來找我了,她來告訴我她肯原諒我,她還是喜歡我的。你們知道嗎?那晚我興奮得整夜都沒睡著,就想著,以後就能常常見到她了。我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能再像第一次一樣那麼莽撞而嚇到她……」
  「後來你發現張豐月總是拒絕你要見我老婆的要求,所以就推他下樓?」劉鎮東順勢問道。他覺得費了這麼大半天時間,就這句最關鍵。
  「張總是這麼說的?」常樂笑,「或許當時真是著魔了吧,腦子裡滿滿都是張總出事了,我的小菲就很有可能會出現的想法,所以毛毛撲他的時候我沒阻止。其實我可以伸手拉他一把,或者提前告訴他,他坐的那個位置是專屬於小菲的。」
  「……」單飛有心想說點什麼,卻想起自己目前是「啞巴」,於是只能默默忍住。
  「那你現在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劉鎮東直視常樂的目光,眼裡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我也不知道。」常樂避開劉鎮東的視線,將寧菲的照片抱在懷裡道:「我開始想,凌小姐沒準就是小菲,我終於能好好跟她道個歉,只要她原諒我,我們一家人又能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了。可後來我又反應過來,小菲已經死了,我要是跟別人在一起她一定會不開心的……」
  「所以?」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我去找她。可害她的人還活得好好的,我就這樣去她一定很生氣。」
  單飛突然覺得常樂的精神狀態實在堪憂,好像一會兒正常一會兒失常,但不外乎都是為情所困。
  「你是想……?」劉鎮東問常樂。
  「沒錯,我要殺了常吉。只要他還活著一天,我就痛苦一天。」常樂突然露出陰冷的笑容,「不光是他,還有這宅子裡的所有人,我都不讓他們好過。尤其是那幾個臭□,仗著有我爸和常吉寵她們就越發不把我的人放在眼裡,她們都該死。」
  「……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怕?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有什麼可怕的?我只怕我不能給小菲報仇。」常樂點點照片上的寧菲,笑道:「再說小菲說過,她養的狗只會跟好人親近的,所以凌小姐一定是好人。」
  單飛表示這個「好人」當得真是壓力山大,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後宅原來還是副省長兄弟倆共用的。把姨太太們安在弟弟家跟弟弟倆一起享用?真是殺千刀的王八犢子才幹得出來的事。
  劉鎮東對此不與置評,但是一些想法卻在心裡生成。等趙山他們帶人把所有的設備安裝調試完之後,他就提議要回去了。常樂也沒留人吃飯,只客氣兩下便作罷。
  來的時候趙山和糧票一輛車,另三個豐月科技的人一輛車,劉鎮東和單飛一輛車。這會兒車都停在常樂住的別墅門口,一出門就能看到。一夥人各自走到來時坐的車旁相繼上車,單飛也坐在副駕駛位上和劉鎮東等了一會兒。因為他們的車是先到的,這會兒想要調頭出去有些麻煩,等另兩輛開出去之後再走就省事多了。左不過三兩分鐘的時間,劉鎮東也就沒急著離開,趁著等待的功夫翻了翻手機短信。
  「總算能說句話了,憋死我了。」單飛低著頭,手捂著下巴模糊不清道。
  「那先把你最想說的話說出來我聽聽。」劉鎮東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示意他不用捂著嘴巴說話。
  「我就是比較好奇常樂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也覺得他說的話有問題?」
  「說不好,就是覺得怪怪的,哪裡不對。」
  劉鎮東發動車子,想了想道:「這瘋子肯定沒說實話,至少沒有全部說實話。你想如果那個叫寧菲的姑娘懷了他的孩子並且三個月了,而常總和常總夫人又同意了他們的婚事,那常總會不知道寧菲懷孕的事嗎?畢竟求得父母同意的時候,女方懷孕也是個很好的理由。而既然常總知道,那麼常副省長知道的可能性也很大,常樂可是常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他的婚事在族裡可算得上是大事。我猜,要麼是常樂當時漠視了寧菲受的委屈,現在來後悔來了,要麼就是這小子想博得你的同情心,再做什麼其它算計。至於他就算是真想收拾常副省長,那也絕對不是現在。」
  「靠,這麼小個後宅還演甄環傳!」
  「當然。」至於常樂想得到單飛的心思,再掩示也逃不過他的眼睛。不過這一點不能跟單飛說,免得又胡思亂想。劉鎮東心裡琢磨著怎麼收拾常樂,就見前頭的車子一直不動地方,於是拉下點車窗朝外喊:「糧票,怎麼回事?」
  「王東說他的工具箱落裡頭了,等一下吧。」
  過了一會兒進去取工具箱的小子就出來了,等他上了車他們那輛車的司機也就發動了車子。劉鎮東掛上檔漸漸跟上,才又開口道:「當然之前的說法也只是我的猜測,不過以後這地方是不能再來了,我可不敢保證再來會不會把姓常的眼珠子挖出來。」常樂看單飛的目光著實不地道,讓他心裡無比搓火!
  「首長,孩子會聽聲了,這麼血腥的事情咱就不要說了好吧?」
  「好,都聽你的。」劉鎮東撫了兩把大肚子笑笑,然後又踩下剎車。他這行車速度就夠慢的了,只要前面的車還在行駛中就斷然沒有撞上的道理,所以他現在踩剎車只能說明前面的車停了下來。
  這次他沒有問怎麼了,因為他能清楚地看見大門口的電拉門全部關著,兩頭有幾輛黑色的轎車,而在車與車之間,是十幾個打手模樣的人背手攔著他們的去路。
  趙山和糧票已經下了車,劉鎮東拉上手剎之後對單飛道:「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也別從車上下來。」說罷把車窗全部關緊,下車將車鎖上。
  「都給老子下車,誰准你們走的?」有個膚色黝黑,膀大腰圓的漢子在豐月科技安排的那輛車窗上拍了幾下喊道。
  劉鎮東已經有很久沒聽人敢在他在場的地方這樣罵罵咧咧的,一時還覺得挺新鮮,便盯著那男人看兩眼沒有吭聲。
  糧票點了支煙深吸一口,然後才哼笑一聲問:「怎麼常家是地獄嗎?只許進不許出?哪來的不長眼的東西敢攔爺的路!」
  黝黑男人道:「少廢話,兄弟們給我搜!」
  糧票飛起一腳直踢黝黑男人面門,隨即大喝一聲:「我看今兒個誰他媽敢亂動!」
  趙山示意豐月科技出的那輛車上的三個小伙子別下車,然後無聲地走到糧票跟前兒。看似無意,卻是和他背對著,阻擋了一切被偷襲的可能。
  黝黑男人從雪地上站起來,一時間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底便忍住了沒有動。他這樣的身板兒,一般人可做不到一腳把他踹倒下。
  劉鎮東見這頭僵持下來,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沒過多久,常樂就施施然走過來了,手上同時按下微型播放器。
  「總算能說句話了,憋死我了。」裡頭傳來的第一句居然是單飛的聲音,之後一直到這段錄音停止都是單飛和劉鎮東當時在車裡的聊天內容。
  「劉中尉,我很好奇……這凌小姐的聲音怎麼會那麼特別呢?如果我沒猜錯這分明是男人的聲音。」錄音播完之後,常樂笑問道。
  劉鎮東看了眼車裡的單飛,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徑直對趙山那頭道:「小趙,讓剛才去取工具箱那小子過來一下。」
  趙山打開車門,沖裡道:「王東,我們頭兒找你過去。」
  叫王東的小子搓了搓手,不下車,反倒小聲問:「什麼事啊?這大冷的天外頭生涼,有事就在……」
  「讓你下來就下來,哪兒那麼多事!」糧票一把抓起王東的衣領子將人從車裡扯了出來。周圍沒有太大的動靜,所以那錄音被播放出來的聲音特別清晰,他們用腦子一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趙山一腳蹬在王東屁股上,真把人弄得撲到劉鎮東腳邊兒才止住。
  「怎麼,這樣被踢過來感覺更好?」劉鎮東似笑非笑地問。
  「這……怎麼會呢?」王東捂著屁股齜著牙,邊老實地回答,眼神兒還時不時的就往常樂那兒瞟。
  「常少,你什麼意思?」劉鎮東轉頭掃了常樂一眼,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把當前的事情放在眼裡。
  「我只是想跟劉中尉做個交易罷了。」常樂將手裡的播放器交給劉鎮東,「難道張總沒有跟你傳達我的意願麼?」
  劉鎮東冷哼一聲接過常樂遞過來的東西一把捏成碎渣扔出去,問:「找死的意願?」
  「劉中尉說笑了,當然是借用你老婆孩子的意願。」常樂對車裡的單飛笑笑,之後才又對劉鎮東道:「本來是想等咱們再更深入瞭解一下之後再跟你談的,不過你既然已經猜到了我的意圖,那我也不用費那沒用的勁。而且你老婆肚子那麼大,我看也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而我大伯,他又偏喜歡大肚子美女,所以不如你開個價吧,我相信這世上沒有錢買不來的東西,就好比……女人無所謂忠貞,只要令她背叛的法碼夠了,一切就都好說了,你說對吧?況且我只是借用凌小姐來嚇一嚇我大伯而已。」
  「常少,你去看過精神科麼?」劉鎮東斜靠在車門上問。
  「你有膽再說一次!」常樂突然像吃了火藥一樣面色變得極度難看。他最恨有人說他精神有問題!
  「你丫就是個精神病。」劉鎮東用淬了血的目光盯著他道:「自己喜歡的人都護不住還給自己找理由。你找出來一萬個理由也沒用,寧菲死了,有本事你早就該給她報仇而不是在這兒耍心眼兒惦記別人的老婆兒子。你覺得你愛她?如果是,那我只能說被你愛的人真可憐。」
  「你是想拖延時間麼?」常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之後問道。
  「就這麼幾個人還不需要我拖延時間,如果我想走,你以為你攔得住我?」
  「攔不攔得住也要試過才知道。你把凌小姐留下,我放你們一馬,你要想帶人一起走,那就對不住了。」常樂一擺手,四下又出來不少人,幾乎將三輛車都圍了起來。
  「那你就試試。」劉鎮東揚聲道:「糧票,你和小趙負責開車,老子就不信今天出不了這道門!」說罷一把揪過常樂的衣領子直接將人往門口拖。那蠻橫無畏的樣子直把一夥保鏢弄得一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的少爺腦袋瓜子都要碰到牆面上了!
  「姓劉的你好大膽子!」常樂沒想到對方明知他是副省長的親戚還敢對他下手!!!
  「你現在才知道?能讓老子吃虧的人不是沒有,但肯定不是你。」劉鎮東把人拖到大門口甩在地,右腳就擱在常樂的老二上,只要踩下去,常樂下半生就絕逼廢了,「讓你的人老實點,還有開不開門你自己看著辦。」
  「你!」常樂恨不得咬死劉鎮東,可是他又不敢真的拿自己的命根子去賭……
  正僵持不下間,大門自己就緩緩打開了。常樂往控制室一瞅,那明明是他家養的保鏢!!!
  「你個吃裡爬外的東西!」常樂氣得半死。
  「團長。」保鏢小跑過來看都不看常樂,逕直對劉鎮東道,那口氣就別提多激動了。
  「陳殿英?你怎麼在這兒?」劉鎮東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上自己帶的兵,頓時樂了。真是天天都有驚喜。
  「呃……三兩句說不清。」陳殿英左右望望道:「還是先離開這兒再說吧。」
  「想都別想!」常樂立馬喊道。
  劉鎮東腳下使了些力,問:「你剛說什麼?」
  說你妹!!!常樂疼出一身冷汗來,嘴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趙山和梁票分別上了劉鎮東和豐月科技開來的那輛車,而常家的保鏢們則圍了一圈卻不敢動。被踩住那地方,他們看著就夠疼的了,更別說被踩的人是什麼感覺。但他們不動卻絕對不是因為這些,而是他們剛才明明伸手去攔了,但是這姓劉的人居然拖著他們的少爺往前衝還一點停頓都沒有,彷彿他們的阻攔在他眼裡就跟撓癢癢一樣,這特麼的還是不是人類啊!
  劉鎮東做了個開出去的手勢,趙山和糧票就繞過常樂直接把車開出了大門口。劉鎮東一直沒松腳,直到看著陳殿英也上了趙山的車,這才上自己的車子裡坐好。
  單飛見劉鎮東上車,總算鬆了口氣。但一鬆口氣那股子難受的感覺便再也止不住了。劉鎮東下車之後沒多久他就隱約覺得肚子不舒服。本來以為是太緊張的原故,卻不曾想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弄到現在甚至覺得很像生小跳那會兒的感覺。
  「小飛?」劉鎮東第一眼就見單飛額頭上儘是細密的汗珠,心下登時一緊。
  「咱們快走吧,我……好像撐不了多久了。」單飛咬了咬唇,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靠著椅背閉上眼睛休息。
  劉鎮東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趕忙聯繫程院長和他大伯母。但是這裡離醫院還有著不短的距離,而單飛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姓常的一家果斷把人得罪了。劉鎮東本來就看常樂不順眼,害他兄弟出事,還敢惦記他老婆孩子,好麼現在竟然搞得他老婆很可能要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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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一家三口全都感冒了很是無語,三口人一起淌鼻涕……囧。另求治肩周炎偏方還有治脫髮偏方。。。感覺可能是精神壓力太大了,硯台都快成無毛硯了……
   第70章/麥菠誕生記
  單飛直接被送到了生跳跳的地方。前不久葉晨離生小離笙的時候他才到過這兒,那時候還在想自己還得些日子,結果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跟麥子和菠菜見面了。因顧慮孩子們的健康,實際他並不想這麼早跟這兩個小傢伙見面,但事實卻由不得他。
  孩子們鬧騰得厲害,程院長看了情況之後直接就把助手們叫了過來。今天必然要成為麥子和菠菜的生日,這是天意。
  當然,劉鎮東是說什麼都要把錯歸就在常樂身上的,等他把媳婦兒孩子的事情都忙活完了,勢必要讓整個常家好看!
  「小飛,這一次的時間可能會長一些,不過孩子們都還好,再說已經過七個月了,出來後好好養個把月就會跟足月的孩子一樣的,所以你別擔心,好好睡一覺。」程院長趁著麻醉師做麻醉的功夫安慰單飛道。
  單飛下車時都是被劉鎮東抱下來的。不同於生小跳的時候那樣疼沒多久就上手術台,這一次的候產時間比較久,久到他們趕到凌宅的時候紀老爺子他們已經等候多時,而他已經疼得整個人都快受不住了。紀老爺子他們本來是想看看情況怎麼樣,如果不到一定得生的程度就安養著,結果孩子們真是著了急。
  劉鎮東眼看著單飛的眼睛漸漸合上,對他的聲音也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對程院長道:「程姨,才七個月,真沒問題嗎?」十月懷胎十月懷胎,差了差不多三個月呢,怎能不叫人揪心?
  「你沒聽過七活八不活麼?再說這年月醫術發達得很了,你就安心呆一邊兒去!」她只道單飛應是還有些意識,所以即使真有什麼不好的可能性也是不好在這時候說的。
  劉鎮東於是又一次眼睜睜地看著單飛的肚皮被劃開一道口子。這一次他覺得比上次還讓他疼,因為他不止擔心單飛,還擔心麥子和菠菜。本來就因為紫重山的毒怕他們發育得不好或者有胎裡帶毒的現象,現在又加個早產……
  越想越覺得常樂該死了。
  單飛不能回應劉鎮東的聲音,但是他卻不是一點意識都沒有的。做了麻醉之後最開始腦子裡還很清明,他能感覺到有人在割他的肚皮,扯他的皮肉,但是卻沒有痛感。之後漸漸的,就像進入深度睡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了。記得生跳跳的時候也是差不多這樣,每次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劉鎮東的心情,讓人覺得很塌實,然後就心裡一鬆,沉睡一會兒,睜眼就見到孩子了。
  「這……」程院長手一頓,一陣暈眩感從腦子裡咻地飄了過去。她不是沒想過紫重山會給麥子和菠菜帶來一些問題,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
  劉鎮東只見程院長和她的助手合力從單飛的肚子裡取出了一個胎囊,裡頭顯然裝的就是麥子和菠菜,這會兒還能看到他們的小手小腳在用力掙動。而這胎囊居然是淡紫色的!這說明什麼?毒性還是影響了孩子?
  程院長輕輕剝開薄薄的囊袋,裡頭的麥子和菠菜就一起來到了這個世上,嗚哇嗚哇的哭聲頓時就把屋裡的寂靜給驅散開來。雖然不像他們的哥哥生下來時哭得那麼有力,但卻還是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動不已。記得當時跳跳一出生就長得很像爸爸,而這兩個小傢伙,長得無一不像單飛。那彎彎的眉毛和挺翹的小鼻子,還有長長的眼睫毛,都像極了他們的生身之人。
  助手們只是驚訝了片刻之後便馬上開始給單飛做逢合,而劉鎮東則盯著這兩個兒子的髮色一陣哭笑不得。居然都是淡淡的紫色,絕對的奪人眼球的那種。可以想見以後的回頭率會有多高。
  「居然又是兩個小子。不過這兩個長得都像小飛啊。」程院長用小包被包住他們稱了一下,一個連被四斤五兩重,一個連被四斤三兩重,加起來還沒一個跳跳沉。兩個差不多大,又是同一時間生的,所以重一點的就是麥子,略輕一點的就是菠菜,麥子還是哥哥。
  「這裡頭溫度正好,先別抱出去,留下來觀察一晚上再說。另外我今天就不回去了,鎮東你去讓你大伯母進來,順便把我的人送回去。」程院長又道。
  劉鎮東一手抱一個看了一會兒,這時候真心不想離開媳婦兒孩子,不過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他把大伯母叫進來,又叫劉珍北去幫忙沖一點奶粉給一對雙胞胎,然後才安排人將程院長帶來的幾個助手送回去。當然紅包還是少不了的,一次得倆兒子呢!還是那麼漂亮的兩個小人兒,誰有他這份福氣!
  當時來得急連著陳殿英都一起拉來了,正好讓他和趙山一人送倆。至於糧票,劉鎮東拉著他小聲吩咐了幾句便讓他離開。至於是去做什麼,大概只有他倆知道。
  等單飛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黑,但屋子裡卻被一盞昏黃的小燈照得暖暖的。兩個小小的孩子被放在他旁邊的小床上睡得香甜,而劉鎮東則坐在他床邊靜靜守著他。見他醒了,小聲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單飛覺得腦子還是有些發渾,感覺整個人都不太精神,但還是努力舉起沒扎針的手去握住了劉鎮東的手,道:「我還好。孩子們怎麼樣?」
  劉鎮東聽著單飛無力的聲音心裡不免有些鈍痛,但仍是笑道:「雖然有點小,但是程姨說還不錯。不過他們長得像你,所以我有點發愁以後是不是要給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安排兩個保鏢。」長得太漂亮也是個愁事,特別是那倆孩子睜開眼睛後,他居然看到他們連瞳色都是淡紫時,真是無語了。
  劉珍北說她這兩個小侄子像極了誤入凡間的小精靈有沒有?
  單飛似是累極,淺淺地勾了下唇角之後便又閉上眼睛。劉鎮東知道這是麻藥勁剛過了,刀口開始疼,而他這媳婦兒又是想自己默默忍著不讓他擔心。
  「麥子和菠菜生來一個四斤五兩,一個四斤三兩,都是男孩兒。雖然加起來都沒有跳跳重,不過他們很漂亮,兩個小傢伙都是淡紫色的頭髮和紫色的眼睛,以後一定能迷死一群男男女女。」劉鎮東知道單飛能聽見,於是就在旁邊絮絮叨叨地開始說起來,以圖能分散一下單飛的注意力。
  單飛的腦子裡果然頃刻間便出現了劉鎮東瞄述的畫面,不由就覺得好笑起來。這個當爹的,自己喜歡男人就以為兒子也有可能喜歡男人了?
  當然這種可能性貌似確實挺大的。
  「小飛,謝謝你,我覺得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完整過。」突然就好像擁有了一切,整個人除了希望以後都能快快樂樂地生活之外,其它的再無所求了。
  「我也一樣要謝謝你。不過以後咱們不生了好麼?」單飛仍是閉著眼睛,但是聲音比之前清楚了一些,大概是被疼的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的關係。
  「好,都聽你的,可像得說服跳跳不要找妹妹。」儘管其實他不太喜歡用套子,但為了單飛著想還是要習慣一下了,畢竟除此之外他們還想不到能讓單飛不孕的辦法。孩子在母體裡吸收營養,不管如何都是給母體造成比較重的負擔的,一兩次還好,多了也確實不妥。
  沒多久單飛就又睡了過去。為了能讓他得到更好的休息,劉鎮東找來劉珍北,把放著孩子們的小床推到了另一間屋子裡。將孩子們先放在單飛的身邊是他的想法,主要是不希望單飛醒來後看不到孩子既而覺得不安,而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們很好了,那便放到隔壁也是不打緊的。
  屋子裡圍了一圈的人都小聲地溝通著,主要是都想搶著看孩子。劉鎮東不讓人進單飛的屋子,怕打擾他休息,那麼這會兒孩子被單獨換了房間,可以看個夠了吧?
  二叔和趙總還有把人送完回來的趙山,以及大伯母和劉珍北,還有紀老爺子和小跳。這屋裡真是熱鬧得要命了。
  「你輕一點,別弄痛他了。」二叔趕在趙總的手碰上麥子的小鼻子前出聲道。
  「你們洗手沒?沒洗手的趕緊去洗手啊。」大伯母道。
  「我說各位散開點成麼?」劉鎮東看著兩個小的,把大的抱在懷裡,真是服了這些人了。一共就那麼不大點兒一張小床,圍了這麼多人他兒子還要不要呼吸啊!說實在的小跳剛出生的時候他還敢戳戳和撫摸一番,這兩個小的他卻有點不太敢。實在是太小了,那麼小小的手,連他一根手指頭都夠嗆握得住,好像一戳就會破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怪緊張的。
  「大哥,你說將來哪個幸運的小傢伙會跟他們在一起,真好奇呀。」劉珍北給兩個小的餵了些特製的奶粉。因為是早產,所以開始的餵養要格外注意。現在孩子們用的奶瓶都是程院長弄來的,市面上很難買。
  「你好奇?」劉鎮東輕輕摸摸麥子的頭髮,笑道:「我也好奇。」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是麥子和跳跳娶媳婦兒還好,要是讓哪個混小子拐走,哼哼哼……
  「你別笑得這麼陰森行不行?一會兒再把孩子凍著。」劉珍北推推她大哥,沒咋堆動。
  「這是我兒子,哪兒會那麼不禁凍?」劉鎮東話畢抱著小跳走到門口道:「有事記得叫我,我和跳跳去看著小飛。」
  一夥人頭都沒抬地擺手,「去吧去吧,孩子放心交給我們。」
  單飛還在睡,眉頭時而輕皺著,時而再舒展開,仔細一看便可知他此刻並不太舒服。止疼的藥打了似乎也沒有太大用處,又或者可能其實不用的話會比現在更痛,但他沒試過所以無從比較……
  腦子裡斷斷續續的閃過很多過往的畫面,尤其以認識劉鎮東之後發生的一些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居多,也不知是現實還是夢境。
  「飛飛……」小跳掙扎地從爸爸懷裡下來,一手抓著床沿,一手去夠單飛。
  單飛似是聽到了兒子的叫聲,沒多久便睜開眼來,就見小跳在那兒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點滴瓶和他的手。
  這小子體質好,打生來就沒有生過病,壯得跟他爹似的(怎麼覺得這句有點像在說劉鎮東跟頭牛一樣= =+)所以對掛吊瓶感覺稀奇也是正常。
  「爸爸,飛飛躺。」小跳最後指著單飛道。許是以前單飛總是陪著小跳玩兒,而這次卻躺著沒動的關係,小跳居然一時沒敢上床去。
  「飛飛肚子疼要休息。」
  「肚肚休?」
  「是肚肚疼。」劉鎮東拉過一張沙發放在自己的椅子對面,讓小跳坐在上頭之後道:「跳跳坐這兒,爸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肚疼。」小跳煞有介事地說。
  「你肚疼個奶嘴兒啊,臭小子。」從小就沒生過病,磕碰又都是比較輕的,所以小跳還不太理解痛是什麼意思,這會兒絕對是瞎扯。
  「奶肚疼?」小跳一臉疑惑。
  「你奶不肚疼,飛飛肚疼。你到底聽不聽故事?」劉鎮東拿出一本暖房子繪本,給小跳看封皮上的幾隻小動物。
  「貝飽~貝飽!」跳跳馬上就把肚疼的事忘到爪哇國。
  劉鎮東讓他坐好,然後才開始給講貝爾熊吃不飽的故事。單飛在一旁看得好笑,但一笑刀口又疼,便只能硬忍著。
  劉鎮東覺得這有點兒太折磨人了,於是嚴令跳跳小伙不能搗蛋,好好聽故事。如果再不聽話今天就不給講啦!
  跳跳老實地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爹手裡的繪本,時不時地做出一副思考狀,然後講到貝爾熊還是吃不飽的時候,他就會看向單飛,讓單飛繼續。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們三口人一起講故事聽故事,劉鎮東講到某個部分就會由單飛接著繼續,然後單飛選一些簡單的問題提問,看跳跳能不能回答出來。基本上只要稍微提醒一下,跳跳就能回答正確。這小子特別喜歡被表揚,一表揚那包子臉就變得圓鼓鼓的,一副臭屁的小樣兒。
  「跳跳,誰被卡住了?」單飛轉頭問。
  小跳不應聲,胖胖的一糰子軟塌塌地斜歪在沙發上,顯然是睡著了。
  「大伯母說他白天沒睡,估計這會兒困不行了。」劉鎮東把聽故事聽到睡著的大兒子抱到屋裡的另一張床上放好,邊給脫鞋子邊問單飛:「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還……行。」除了尿尿時覺得不大爽和刀口痛之外,其它還好。下導尿管什麼的太蛋疼了。
  劉鎮東可沒試過那種東西,不過想也知道肯定挺不痛快的。
  這一晚總體來講還不錯,雖然多了兩個小傢伙,但是架不住幫忙照看的人多,所以單飛和劉鎮東雖然沒能深眠,但躺在一起聊聊天,感覺特別溫馨。最初劉鎮東怕壓到單飛的刀口就沒上床,後來卻發現每次他撫摸單飛的時候,單飛的表情都顯得很舒服,所以他乾脆就上床揩油……咳,給媳婦兒止疼去了。
  單飛這會兒上身穿著純棉加居服,下面光不出溜的什麼都沒穿……
  劉鎮東很可恥地想入非非了,主要是太久沒有夫夫生活,而且他又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每天的精力用不盡,不想這事兒就奇了怪了。
  「你……」單飛感覺著自己的屁股被握在劉鎮東溫熱的掌心裡,整個人差點彈坐起來。如果不是顧著刀口疼的話,他……
  「噓,兒子睡呢,你閉上眼睛,只要感受就好。」劉鎮東手上不輕不重地揉著,伸舌頭舔了舔單飛的耳廓。
  那種又舒服又疼的感覺攪得單飛都快崩潰了,但是他又捨不得推開劉鎮東的手……
  劉鎮東伸出左臂將單飛輕輕攬在懷裡,單飛忍住一股子疼勁微微側身迎面對著劉鎮東,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
  劉鎮東一激靈,彷彿一瞬間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一個方向彙集,滿腦子就一個想法——這下真是要命了!
  「嗯……別摸了。」單飛感覺到膝蓋頂著的地方硬硬的,嚇得馬上推開劉鎮東的手,這這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本來就虛,這麼折騰還了得?可本來是真心想推開的卻因為無力而變得有了些欲迎還拒的意思。單飛苦笑。
  「現在想想,麥子和菠菜真是心疼我,知道他們老爹欲求不滿,所以早點出來好給我『消假』你說是不是?」
  「要臉不要?」單飛摸了摸小劉首長,笑得蔫兒壞蔫兒壞的道:「你乖啊,別想太多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去吧……」
  劉鎮東掀開被流連了幾眼單飛性感的屁股蛋子,恨恨地下地做起了俯臥撐。放著漂亮媳婦兒憑什麼讓他自瀆?他才不幹,有貨可以先存著麼~
  第二天一早大伯母和劉珍北一人抱著一個小的過來叫人吃飯,結果打開門一看,好麼這三口人幹啥吶?!
  單飛睡覺,劉鎮東在他旁邊睡覺,而小跳,居然趴在地上睡覺!
  事實是這樣的,後半夜單飛看劉鎮東做俯臥撐看了一會兒就睡著了,劉鎮東做了七百個之後也覺得差不多了所以也跟著睡著了。小跳本來是一早起來看雙親在不在的,結果下地之後發現地熱特別舒服,於是趴在那兒就又睡著了。
  大伯母小心地關上門回去,尋思等孩子們自然醒了再說。
  劉鎮東聽見門被重新關好的聲音,輕聲下地給小跳蓋了個小薄被之後再次回床上閉上眼睛。他要趁現在睡一會兒,因為再過不久厲於民就該過來了,他還有事情要跟他談。
  厲書記是沈派,說白了就是他大伯母的親叔叔沈立偉手下的人。而常副省長則是周派的,平時跟厲書記和韓省長關係都一般。常副省長曾有心想拉攏韓省長,卻不知其實韓省長本身也是沈家人,只是因為上頭的大佬們認為各勢力之間需要相互制衡所以有些事情不好拿到明面上來說。
  說起來這次的事真是常樂找死。本來他對常玫幕鵪?荒敲創螅?筆繃裊艘皇忠倉皇竅胝莆粘?秩肥倒室饃撕??歐嵩碌鬧藎?疵幌氳僥切□右懷櫸瑁?盟?昧四敲椿鴇?南?1□br>
  常副省長兄弟倆共用一個後宮,這消息一放出去,常家的前程基本就是一片暗淡無光了。搞不好沒前程可言。
  「我當時一口茶水噴出多遠,頭兒你這次弄的真是太絕了,我爹都愣了半天。」厲於民剛看完麥子和菠菜,這會兒坐在劉鎮東對面,總算想起還有正事要說。關鍵是那兩個小玩意兒長得太漂亮了,總覺得看不夠似的。那麼小小的手,碰一下感覺心都要化開了。
  「你抓緊時間,常樂現在還不知道咱們手裡有這段錄音,如果知道了做了防備就不好再下手了。正好最近嚴打,讓常家熱鬧一下也好。常總不是有七個孩子麼?我想一定會有很多人關心這七個孩子到底是常總的還是常副省長的。」
  「不過我聽糧票說你們當時沒見到任何一個常夫人,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厲於民有些不放心。關鍵這次一定要一次拿下,如果不能一把把常家扳倒,後期麻煩事就會不斷。
  劉鎮東露出一抹賊笑,勾勾手指頭讓厲於民附耳過來。
  厲於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湊過去,聽完整個人就愣住了,「啊?」一聲,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道:「你也太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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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被踩住尾巴的貓親投的地雷,麼麼噠~還有謝謝大伙說的囧偏方,模擬爬牆什麼的。。。哈哈哈哈,腦補一下就樂噴了啊!感冒不好真是鬱悶得蛋疼,去接娃去先~另,一定努力更新爭取本月完結,嘎嘎~
   第71章/警察上門
  對付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這是劉鎮東一貫的信條。這次他媳婦兒孩子還有兄弟吃了那麼大的虧,他是一定要讓常樂付出代價的。他可沒忘記,對於單飛,姓常的眼裡表露出來的可是勢在必得,而他又怎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幾乎是第一時間,劉鎮東就安排了人把陵宅護得密不透風。當然這些人都不是301團的,而是他跟賀雲峰談了一次之後從一家保全公司裡聘來的。萬事都講個度,公器私用的事情他承認他也干,但也絕對是著情干,自從凌子他們幾個太子爺走了之後團裡的好手也緊了,不宜再「外派」,再說單飛的事情也不能讓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去。
  單飛現在住在陵宅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要查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之前在常家出來之後就直奔了陵宅,路上也沒做什麼特別的掩示。雖然當時確定後頭沒人跟著,可路上見到他們的車子的人卻不在少數是吧?這天下哪有真正的秘密?如果有那也只是沒人去關注所以才不為人知罷了。
  單飛還要至少在陵宅住上半個月。因為孩子還小,所以程院長的意思是起碼過了半個月再離開。現在天冷,孩子又這麼小,來回折騰總是不好的。那麼兩個小不大點兒的傢伙,如果真感冒了,那當「娘」的還不得心疼死?
  於是很心疼孩子的夫夫倆就決定在陵宅住到天暖和再說,反正這裡空著也是空著。劉鎮東還特地把葉晨離他們都給叫了過來,想著最能跟單飛說到一起去的也就這個有著相同體質的朋友了。那是同族之間的感情,跟其他人的情誼不可同日而語。
  「小離,那幾個人吃飯的問題怎麼解決的?」單飛趁著劉珍北幫他換點滴瓶的功夫問葉晨離。他指的人是被劉鎮東請來的那些保鏢。人家也是從挺遠的地方特地趕過來的,雖然也是看重錢,但既然足夠盡心,那他們做為顧主,在各方面都不能虧待是吧?大伯母和北兒照顧孩子就忙不過來了,二叔也時不時幫忙,而康大爺兩口子則包攬了家務,所以眼下是再怎麼樣也分不出人手去多做十人份的飯了,更慢說那十個人還都是大胃口。
  劉鎮東已經回了301,抗寒訓練還沒有結束,再者一共就兩天休息時間,工作不能不顧。現在基本上是住在團裡的狀態,因為每天訓練完就已經是深夜,如果去了來回用上的時間基本沒多少時間可以睡覺。
  「趙叔找他店裡的師傅做完之後專門有人送來。」葉晨離道:「趙叔說了,他不會看孩子所以只能做這個,你沒見當時二叔的表情有多OTZ」
  「嘿,那這事難辦了。給趙叔錢他肯定不能要,可是這比開銷也不小啊。」十個人的伙食費,按趙叔會定的標準,估計一月至少要兩三萬。雖然二叔和趙叔現在已經是確定下來的關係,但總歸過意不去啊。
  劉珍北收拾了換下來的空瓶子道:「這有什麼?頂多回頭等你好了之後送他點東西唄。要我說啊,你給他和二叔買一對情侶裝,都不用超過二百塊,趙叔一定就樂得不行了。我覺得其實他這個人挺簡單的。」
  「有道理,太見外反而傷感情。」單飛想著不如等自己好了給二叔和趙總買對手錶,也算自己和劉鎮東祝福他們在一起的一點心意。
  「話說小飛,你的刀口恢復得比我當時快。」葉晨離飛快地翻了下被子看完之後嘿嘿笑道。
  「你真是……」單飛哭笑不得,再怎麼知交也不能這樣說都不說就翻人被子啊!他下面還光著呢好麼!不過說的話倒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的體質天生特殊的關係,手術完之後恢復得特別快。尤其是刀口,長著長著就跟沒動過刀時一模一樣,一點疤痕都沒有,生跳跳時如此,生麥子和菠菜又是如此。不光他,葉晨離也是,現在小離笙都滿月了,葉晨離的肚子上卻連個頭髮絲兒細的印子都沒有。他們還就這個問題問過紀老爺子,老爺子說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血液裡頭有著常人沒有的東西,以助他們加速恢復也說不定。當然,在沒做任何檢測前一切都只是猜測。
  「對了,康大娘怎麼樣了?」單飛又問道。他在這小屋子裡基本沒咋出去,見人的次數特別少。
  最近康大娘他們情有些低落,因為那個不正經的兒媳婦兒在戒毒所裡出了些事情,弄得孩子沒了,她整個人也瘋瘋顛顛的,於是就苦了那個固執的守在戒毒所與工作單位之間的男人。
  這世上沒有幾個當爹娘的會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不爭氣卻也是事實。二老於是一面恨得咬牙一面又不放心。
  「這不房子大了活就多麼,我看一天忙到頭也沒時間想,反倒好一些了。」葉晨離也是有些無耐,康大爺他們攤上這樣的兒子兒媳婦兒也是夠倒霉的。
  「要不讓他們去老家散散心?」單飛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兩老在城市裡住的時間雖久,但認識的人卻不多。現在跟他們算是最親近的了,「反正小離笙還小麼,正好跟麥子和菠菜放在一起餵養,喂兩個也是喂,喂三個也是喂。」
  「那我一會兒找他們說說去。」葉晨離話畢等劉珍北出去之後給單飛的刀口上換上新的藥布,換完突然笑出聲道:「有時候真覺得劉團長挺有意思的,你沒見他非讓我給你換藥的樣子,真是要多不講理就有多不講理。」
  「這不是二叔的手不方便麼,總不好讓大伯母他們幫忙換。她們肯換我也不好意思讓啊。」單飛覺得劉鎮東做得沒錯,葉晨離給他換傷口上的藥確實是再適合不過了。
  中午吃過飯,葉晨離就把和單飛商量好的決定跟康大娘夫婦倆說了一聲,可康大娘夫婦倆一合計,還是算了吧,有些事情發生了就不會改變,再說家裡正是用人的時候,他們哪能在這種時候離開?那不是太不厚道了麼,做人可不興這樣。
  「你們的好意大娘心裡明白,不過這會兒孩子們還小,我們老兩口雖然幹不了什麼,但是洗洗涮涮的還成,就留著吧。左右回去也是沒事做,搞不好更心煩。」大娘說罷就拿著抹布上樓去了,微紅的眼眶讓人看著怪心酸的。
  葉晨離還想再勸勸,卻聽到門外傳來異響。這裡的房子離大門口挺遠,按說如果不是太大聲的話屋裡頭根本就聽不見,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外頭來了不受歡迎的人?
  單飛也聽到了一些吵雜的聲音。他把跳跳交給劉珍北,捂著刀口慢慢地站到窗口去尋找聲音來源。
  劉珍北抱起跳跳跟過去看,遂道:「咦?好像是警察啊。」那身官皮可是太醒目了,而且來的還不是一兩個而是六七個。兩輛警車。
  單飛的視力還不錯,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警察。這會他們正站在門口跟應該是保鏢的幾個人對峙著。警察們好像是想進來,而保鏢們則不讓。可以想見兩方是硬槓上了,誰也不肯退讓。
  劉鎮東走前交待過那些保鏢,來這裡的人只要不是他指定過的,一律不許進去。哪怕是警察或者當兵的也不行。出了事他解決。這些單飛都是知道的,不過再這樣硬耗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
  「北兒,你幹嗎去?」單飛正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就見劉珍北已經帶著跳跳下樓了。他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位部長千金有很多時候,總是特別彪悍的……
  劉珍北給跳跳披了件天鵝絨斗篷,然後直接就抱出去了。門口的警察見到總算有個不是穿黑西裝的人出來,漸漸就停下了爭執聲。
  「大小姐,您怎麼出來了?」為首的保鏢問道。
  「我在窗口上見有幾個警察同志好像想進家裡喝杯茶,所以過來問問是怎麼回事。」劉珍北笑著說完就站在門口,也不讓開門。
  「你好,請問你是這裡的業主麼?我們是群江市公安局第三分局的,來找一個叫凌曉菲的人。」高瘦面冷的警察道:「我們懷疑她跟一宗盜竊案有關,有市民看到她進了這裡之後就一直沒出來,請你們配合我們調查。」
  「盜竊?」劉珍北愣了一下,遂笑道:「能問問偷的是什麼麼?」慢條斯理地順著小跳的後背,狀似無意道:「各位可想好了再說。這宅子可是我嫂子他親弟弟的,你們要是說他偷了什麼車啊手飾的,會有人笑掉大牙的。哦對了,我嫂子就是你們口中的凌曉菲。凌雲能源聽過麼?那就是『他家的』喲~」
  凌雲能源當然聽過,那是全國產煤量第一的大公司。只是他們此行是奉了局長的令,務必要把凌曉菲帶回去的。於是瘦高個只能硬著頭皮道:「這是機密,請你們配合。」
  「這樣啊……那我去問問我嫂子吧。你們等著啊~」劉珍北說罷帶著跳跳往主樓走,把一夥門外的警察看得臉都綠了。
  你去找人你就正經地快點去,你把一個路還走不穩的小子放下來邊打雪仗邊走是什麼意思啊!!!尼瑪走了五分鐘才走了六七米是要鬧哪樣啊!
  單飛在窗口看著小跳跟劉珍北玩兒得高興,也猜不到她這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她還能有這心情,想來應該也不是太打緊的事。這麼想著他就搬了張凳子來坐。每天都出不少汗,整個人還是很虛的,這要讓某人知道他又下地了非挨K不可。不過看小跳玩兒得那麼高興,他捨不得回床上躺著。
  「小飛啊,北兒呢?」大伯母確定幾個小的都睡著,這才來找女兒。主要是惦記大孫子,怕女兒被他忽悠出去再給小的凍著。
  「在樓下和跳跳打雪仗呢。」單飛說完說見大伯母一扭身就出去了,他隱約聽見大伯母好像說:「這臭丫頭,又得瑟!」
  劉珍北沒想到玩兒一會兒她娘就出來了,本來以為那三個小的能把她把得死死的呢,這下好了,被逮個正著!
  「媽媽媽,你消消火,我這不是見有警察同志來了,想問問是什麼事情麼。」劉珍北指指門口,「你看我真沒說假啊!」
  「他們說沒說來幹嗎的?」
  「來抓我嫂子,說他跟什麼盜竊案有關,肯定是姓常的搞的鬼。」她聽糧票說了的。
  「反了,小飛身體還沒恢復呢,能跟他們走麼?」部長夫人眼睛一瞪,劉珍北肝兒都顫了。她娘果然是將軍媳婦兒,這眼神太彪悍了!「你趕緊給你大哥打電話,就說有警察來抓他媳婦兒。」
  「啊?這也太……」
  「快打呀,愣什麼愣?還是你想給你爹打電話?」
  「……」
  老娘的命令就是皇太后的懿旨,不尊是不行滴。劉珍北於是趁著她娘把跳跳抱走的功夫給他哥打了通電話。自打麥子和菠菜出生之後這電話號總算TMD能被她嫂子以外的人打通了。
  「大哥,我是北兒啊,有警察來抓我嫂子腫麼辦?!」劉珍北揉了揉被凍涼的鼻子,「六七個人呢,來兩輛車,就在大門口,看樣子是不達成目的不罷休啊。」
  「什麼名頭?」
  「盜竊案。」
  「不用管,該幹嗎幹嘛。諒他們也不敢硬闖。」劉鎮東說罷直接掛了電話。石勖馬上就要過來了,常家頂多再蹦噠三天。再說就六七個人,他請的那些人只要有兩個動手就可以全部打趴下。
  「這也行?!」劉珍北瞪眼看看手機,慢悠悠地晃到門口,對幾個警察道:「我說幾位警察大哥,這大冷的天都不容易,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嫂子剛生完孩子,讓他跟你們走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們這是妨礙公務!」有個警察不滿道。
  「到底有沒有妨礙你們心裡應該清楚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再到時候後悔。」劉珍北說完招呼幾個保鏢道:「大伙進屋喝杯熱茶再出來吧,反正我大哥說了,諒也們也不敢硬闖。」
  這也太打人臉了!幾個警察氣得半死,但是事實上他們確實沒法硬闖。他們也知道冷,也不想等,可問題是他們的局長說了,這是常少吩咐的事,一定要辦好,辦不好他們就得給人騰地方。真是操他的常變態!
  「洪哥,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跟劉局說一聲,咱們這樣也不是辦法啊。」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時候最好別亂動吧。人家住的可是帶天然湖的園林別墅啊,住這樣房子的人會偷什麼?可別說什麼值錢的東西,人家一看就不缺啊,那還有啥?國家機密麼?可據說那人明明是個孕婦……
  「操蛋,不是說那個凌曉菲只是個啞巴,愛人也就是個窮當兵的麼?」又一個警察道。
  「依我說還是仔細查查再說吧,別弄不好再把自己搭上。那姓常的自己有背景倒還好說了,我們這些人怎麼辦?凌家要收拾我們那還不跟玩兒似的啊?」
  洪亮當然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差事,可……
  正思慮間,不遠處緩緩開來三輛軍牌越野車,在離著大門口約有四五米遠的地方逐一停了下來。打頭的那輛車裡下來一名士官和一名少校,手裡均拿著槍枝。其中的士官快兩步到中間的車旁打開後車門,恭敬道:「部長,到了。」而那位少校則冷冷地掃視了周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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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們這兒天可好啦,可惜硯台的感冒還沒好~~先更新這些,硯台準備出去轉轉,給小硯台買點吃的,據說有食品展銷會?好吧其實我是吃貨= =
   第72章/誰最無辜?
  劉部長並不是特意來看單飛跟孩子,只不過剛好去42集團軍辦事情,所以順道就過來了。當然他其實也很想當面看看麥子和菠菜長什麼樣,只是時間方面確實太緊張。S軍區和T軍區馬上要舉辦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他那案頭上的空地是越來越少,誇張點兒說,露出來的地兒恨不得還沒人小學生的課桌面積大。
  「梁棟,你跟我進去,其他人在這裡等一會兒。」劉部長看都沒看其他人,逕直對少校道。
  「是!」一夥人身板兒筆直地應了聲,也不坐進車子裡,就站在原地等著。
  等劉部長和梁少校進去之後,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了一番,最後由洪哥發話道:「咱們還是回去吧。」他覺得沒必要再等了,因為全國十多億人口,上將一共也就那麼二三十人,而能被稱為部長的更是沒有幾個,也絕對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惹得起的。或許是該好好讓他們的局長瞭解一下情況,可別一味只聽常家的,到頭還把自己人都給坑了。他們這會兒該慶幸這位部長夠低調,並沒有去問他們在這兒想幹什麼。不然……
  洪亮只覺得頭皮都僵硬了,還好剛才沒有腦子發熱採取什麼強硬措施,否則今天一定會惹大麻煩。
  「爸?您怎麼來啦?」來開門的劉珍北見狀嚇一跳。她爹這次可真是搞突然襲擊了,半點通知都沒有的。
  「怎麼還是這麼毛躁!」劉部長一進門便解去了在外頭時的嚴肅樣,多少夾進了一些和藹可親。對自家的「胖」公主,他總是多些寵溺的。
  「嘖,以後嫁到梁家就要注意影響了,還不趁現在沒嫁的時候過得隨性點兒?嘿嘿。」說罷看看劉部長身後的人,「這位是……」跟她大哥差不多的年紀,不過她沒見過。但能被帶到這裡,只能說明這一定是自己人。
  「這是梁棟,是梁彪的堂哥。你也叫堂哥就對了。」劉部長說完問:「小飛和孩子們怎麼樣了?」
  「挺好的,我媽正帶幾個小的睡覺呢。」說罷一臉囧道:「堂哥你好,我是劉珍北。呵呵……」尼瑪,剛才為毛要說出嫁到梁家的話!!!
  「你好,我是梁棟。」
  「……」
  梁棟是一張冰山臉,冷到劉珍北有點兒懷疑他是不是面部僵硬,很難變化表情,而這時候劉部長又道:「北兒你招待他,我去看看孩子們。」
  劉珍北於是馬上道:「我去泡壺茶來哈,堂哥你先稍坐。」
  單飛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劉珍北在廚房裡磨蹭,少校則腰板筆直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因為從窗口看到大伯父過來了,所以他就換了套好上身的休閒裝下來看看,這樣既不會顯得失禮,而他自身也比較好過,只是沒想到大伯沒在。想來很可能是在他換衣服的時候去了孩子們那裡。
  「嫂子,你陪我在樓下坐會兒唄,我一個人跟著陌生人說話怪尷尬的。」劉珍北拉住單飛道:「他是糧票的堂哥,我不能不理人啊。」
  「行,不過一會兒你可不能叫我嫂子了啊。」單飛佯裝嚴厲道。
  劉珍北於是端了盤點心和茶水過去,由單飛作陪。
  事實上梁棟也覺得有第三個人在能好一些,劉珍北雖然很快就會成為他的弟媳婦兒,可是終究是沒過門的,兩人相處多少有些彆扭。再者他本身就不擅長和漂亮的人打交道。不過他真沒想到這個作陪的比他未來弟媳婦兒長得還好看!實在是太坑爹了!
  單飛倒是沒注意到這些,他穿得挺樸素,只是因為整個人還沒恢復好的關係,看著可能就給人一種虛弱的感覺。而當兵的麼,特別是能力強的,總會有一些對弱者的保護慾望。所以,這真的不怪他好麼!
  「也就是說,我大哥很快又要高昇啦?」劉珍北眼睛一亮道。她大哥雖然才33歲,但參軍時間早,這一轉眼在部隊都二十年了,而且身份證上的年紀是38歲,能當個上校著實很正常。
  「嗯,消息確切。」梁棟說完忍不住看了看單飛。這個人笑得還真TM養眼。
  「那能確定他以後去哪兒麼?」單飛問道。他倒是不在乎會去哪兒,反正劉鎮東在哪兒他和孩子們就一定在哪兒,只是比較好奇罷了。
  「這個我不清楚。」
  別說梁棟不清楚,就連劉鎮東本人都不清楚。他可能要高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為大伯不久前跟他談過一次,隱約就透露過一些要他再往上走走的想法。不過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是了。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生活不錯,工作壓力不會太大,卻又能實實在在為民做些事情,還能和不少兄弟在一起。不過現在的想法卻變了,確切地說是有了單飛之後,他的想法就開始發生變化。他想他需要更大的能力去保護單飛,現在還有他們的孩子。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有大伯,錢家的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解決。而越往上走就越會有一些陰私事情是需要強權去擺平的,你沒有那個權力,再有心也白搭,這是不爭的事實。雖然越在高位人的壓力也越大,但相應的,能為民做的事情也會更多,也可以更好的保護妻兒。當然他會更累,可這累受的值是吧?
  「鎮東他比較喜歡野戰部隊,還有空氣好的地方,但願能如願吧。」單飛想了想,笑道。
  「咱軍區好些個這樣的地方呢,不知道大哥最後會選在哪兒。」
  「胡鬧!」看完幾個寶貝孫下來的部長板著臉道:「去哪兒是看上面怎麼安排,哪是給人隨便選的!渾丫頭,說話還這麼不著調,還不如你……」不如你嫂子!到嘴邊的話硬是讓劉部長忍了下來,再怎麼說梁棟不是梁票,還是要保留一些的。
  劉珍北吐吐舌頭,單飛則給劉部長倒了杯茶。
  結果劉部長噗一下就噴出來了,「北兒,你這是把賣茶葉的打死了嗎?」
  梁棟輕咳一聲,心道:總算有人說出了我的心聲……
  單飛沒喝茶,他手術完之後都是喝牛奶和白水居多的,倒忘了大伯喝茶清淡了,於是趕忙道:「我去給您再衝一壺吧。」
  劉部長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坐下,身子還沒養好呢,可別讓自己太累。」說罷又對梁棟道:「梁棟啊,回頭跟你叔說一聲,以後千萬別讓他喝媳婦兒茶,小心苦死他!」
  「……」
  「爸!!!」劉珍北毛了,有這麼說自己閨女的老爹嘛!
  劉部長一臉無奈地搖搖頭,對單飛道:「我一會兒就得回去了,麥子和菠菜的名字回頭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們。以後有事情記得給大伯打電話,隔三差五再給我發兩張照片。」
  單飛笑著應了,把大伯送到門口。這時小跳有力的聲音從後頭響起來,一團胖乎乎的東西直奔過來道:「大爺爺!」飛飛經常指著照片告訴他哪個是大爺爺,所以他認得。這是想趁他睡覺就走掉麼,這怎麼可以!
  「喲,我大孫子醒了?」劉部長轉身抱抱小跳,狠是稀罕了幾下,這才道:「大爺爺給你帶好東西了,快去找大奶奶一起看看。」
  小跳一聽有好東西,很是狗腿地親了大爺爺一口,這才下懷找大奶奶去了,逗得一夥人直樂。
  「天涼,你就別出來了。」劉部長虛攔了單飛一把。
  「那您路上小心。」單飛也沒逞強,事實上他這下樓一趟就覺得挺累的,麥子和菠菜出生後他還是第一次下樓來。
  劉部長跟梁少校一前一後出了門,結果還沒到大門口就來了件樂事。劉部長活六十多歲還沒這麼崩壞過。
  是這樣的,常樂雖然跟劉局長打了招呼,但是因為左等沒結果右等沒結果,所以一著急,就帶著自家的打手過來了。不過未免上次的事情再重演一次,所以他這次帶了很多人,並且還拿了傢伙。當然不是槍枝,不過刀啊棒啊的還是有的。
  「這是怎麼回事?」劉部長當下就黑了臉。居然有人敢在這裡鬧事?!反了!
  常樂一夥人剛下車就被一把把黑黝黝的槍指著要害,一時沒敢動彈,直至這下看到裡頭出來的人,他們真就傻眼了。這人穿的軍裝明顯跟常見的不一樣啊不一樣,那個軍銜也不一樣!
  「常少?」離常樂最近的人覺得有點不對勁,遂叫了一聲。
  常樂皺了下眉也覺出很不妥了,只是幾個士官的話他是沒什麼可懼的,可這人是個上將……不過這個節骨眼兒上,他怎麼說似乎都是錯的。
  果然,沒等他開口呢,上將發話了,「梁棟,把那個領頭的給我抓過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倒要看看,這清天白日的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熊心豹子膽,敢攔我的路!」
  梁棟手裡有槍,雖然常樂也不是嚇大的,但是這裡有個上將,很多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搞不好人家說他蓄謀傷害國家幹部啊我靠!
  「名字,戶籍,身份證號,還有你來這裡的目的。」梁棟用槍把頂起常樂的下巴,冷著臉問道。
  常樂咬著牙,真是幾欲吐血了,他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這裡面積大,環境好,但相對的也離市區遠,很少有人,這他才……
  「3、2……」
  「我說我說!」常樂咽口口水,「常樂,群江人,身份證號是……」
  「來這兒幹什麼的?」
  常樂默了,這TM讓他怎麼說!!!
  「嗯?」梁棟轉頭掃了常樂一眼,常樂只好道:「我……我來請凌小姐吃飯。」
  「想請我侄媳婦兒吃飯?」劉部長樂了,「他現在不方便,不如我來請你們吃飯吧。」說罷招招手,「小江,過來,你把這些人給我送到群江市公安局,找明局長,讓他請他們吃頓飯,就說是我劉賀群說的。」
  「劉將軍,這不太好吧……」常樂一咬牙,放大膽子甩開梁棟的槍把小跑了兩步,結果「砰」一聲,被一槍釘在了離劉部長兩米遠的地方。
  是梁棟放的槍,就打在常樂腳邊。
  「我大伯是咱們省的常務副省長,您看是不是……」常樂站在兩米遠處硬著頭皮說道。
  「這件事跟你大伯有關係嗎?」劉部長沉著臉問。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當然是沒有的。」他要敢說有,這事就更麻煩了。
  「哦?我記得好像有吧?」劉鎮東不知道幾時出現的,居然插了一槓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尋聲一看,可不有個穿軍裝的正靠在一輛路虎上閒閒地抽著煙。
  沒有人發現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連梁棟和幾個特勤都沒有。他就像個鬼一樣,半點兒聲都沒有發出來地到了這地方。
  梁棟立正敬禮,鏗鏘有力地道了聲:「隊長好!」
  劉鎮東甩甩手,「老子早不是你隊長了。」說罷捻滅了煙,走前幾步,標準地對劉部長敬禮,「首長好!」
  劉部長還了禮道:「既然你來了我就直接把梁棟留這兒了,回頭讓他跟你說。你用心點照顧小飛,我還有事,要先走。」指指常樂帶來的人,「好好規矩一下。」
  「是!」
  常樂這會兒真想罵娘了,姓劉的這殺千刀的王八蛋怎麼一下子就從中尉升到了中校!!!這是哪國的升銜速度啊我操他爹的!
  「說吧,首長怎麼吩咐的。」劉鎮東見大伯上車離開,把梁棟和一名上尉留了下來,遂問梁棟。
  「報告!讓把人送到市公安局,找局長請他們吃飯!」
  「你們敢!」見上將走了,常樂又來勁了。
  「吃飯?」劉鎮東沒太明白,便又問道:「為什麼讓局長請吃飯?」
  「因為他們說想請凌小姐吃飯。」至於箇中原因,他也不清楚了。
  「原來常少是想請我媳婦兒吃飯。」劉鎮東笑笑,走到常樂對面道:「上次放過你是因為我媳婦兒要生孩子,可是這次……」突然一腳踹在常樂肚子上,直把人踹得跪在地上一個音都吭不出來,這才拿出一支尚未點燃的煙,一個個指著數:「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八個人。」數完對梁棟道:「棟子,你把人送到公安局,這是今天的任務。至於什麼罪名……你想一個我聽聽。」
  梁棟想都不想地大聲喊:「就意圖襲擊我國高級將領怎麼樣隊長?」
  劉鎮東繼續笑:「很好,你告訴他們,我們對待意圖襲擊高級將領的人是怎麼做的?」
  「強行制服,意圖反抗或逃跑者,就地擊斃!」
  「不錯,送完人記得回來吃飯。前提是,要全部送到,如果少了一個,你就直接上高速給老子滾蛋。」
  「是!保證完成任務!」
  梁棟知道常樂是關鍵,於是直接把常樂拖上他的越野,讓其他的人來時怎麼坐的車就怎麼坐著往市裡開。他們壓後。至於誰誰誰的大伯是副省長之類的,那算個屁?他爺爺還是軍委副主席呢,也沒見他家誰這麼張揚過。
  劉鎮東看完之後滿意地回家去了。他本來是不放心單飛所以才回來看看的,沒想到會遇上大伯,還有一起過來的梁棟。梁棟要到他團裡的事情大伯跟他說過,不過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我聽他的意思好像是他爺爺臨時授意的。」單飛道。
  「先不管他。你今天怎麼樣?身體好些了麼?」劉鎮東坐到床上問單飛,見單飛笑著不答,又問:「你笑什麼?」
  「其實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劉鎮東臉上一抹詫異立閃而過。
  「我看見你推車了,哈哈哈哈,你還耍帥裝酷,虧得他們沒看見你推車的樣子。」不然這形象還不全毀?
  「咳,打住打住,別說了。」
  「嘖,那你告訴我怎麼回事?車壞了?」
  「沒有,這不惦記你和孩子忘加油了麼。」
  「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才不信忘加油一說呢,劉鎮東就沒給他自己的車加過油!這事一直是由別人負責的,因為劉大團長說了,不操心這等閒事!
  「媳婦兒,能不能不說啊?」劉厚臉皮難得面帶窘色。
  「不能。」
  劉鎮東一提氣,豁出去一樣道:「老子路上想你小弟就硬了,提前下來推個車運動一下消消火還不行啊!你還問!還問!再問我就……」
  「爸爸!」跳跳推開門,晃著小胖身體進來,一把撲到劉鎮東腿邊,「具具,具具!」打開大爺爺給買的玩具槍,噠噠噠就開始打起來。
  劉鎮東佯裝命中,倒在單飛旁邊,手,是那樣「無辜」地搭在了小單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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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十一親扔的地雷,MUA~
  因為小硯台一直在旁邊磨我陪他玩保衛蘿蔔,所以今天就先到這兒哈,明天爭取多碼點!謝謝大家~
   第73章/解決常家
  「爸爸?」跳跳見爸爸突然不動彈了,放下玩具槍去拍了拍爸爸的腿,然後又去看飛飛在做什麼。
  單飛被摀住了那個地方,真心無語,但仍是笑著對兒子道:「跳跳,爸爸睡覺了,你要不要也睡覺啊?」
  可是他剛睡完呀,為什麼還要睡?跳跳懵懂地看了會兒單飛,突然拿起玩具槍,「啪啪啪!」抽在他爹臉上,揚聲道:「爸爸,玩飛飛!」
  劉鎮東抹了把臉坐起來,無奈地抱過兒子,「跳跳,打人是不對的。還有,爸爸不是玩飛飛,是……對了,是稀罕飛飛,摸摸飛飛。」
  「摸摸?」
  單飛一聽「摸」字,眼睛不由自主就瞟到了下方,然後一把拍開覆蓋在上頭的大爪,哭笑不得地道:「你們兩個耍流氓啊?」
  跳跳一聽,立馬豎起小中指!
  好久不做這件事情,單飛都忘了這小子還會這一手了。上次沒來得及弄明白,這次必需得搞清楚,到底是誰教他這麼做的!
  「咳,是在團裡見有人做這個動作所以就學會了。後來我告訴他小流氓才這樣做,他就記住了。你一說流氓,他這不就想起來了。」
  「可是上次我好像也沒提流氓啊。」
  「那就是剛學會的時候比較新鮮,想起來就比畫一下,你也不用太在意。」
  「……」
  後來單飛有好長時間都沒再提過「流氓」二字,主要是不想讓跳跳這麼小就跟著大人學些不好的習慣。好在跳跳爭氣,之後也沒做過這樣的動作。當然,某一次的意外暫且撇過不說。
  晚飯前半小時,被劉鎮東下令去送人「下館子」的梁棟和江上尉回來了,看樣子任務完成的很好,不然他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兒。江上尉是比較幽默的,同時也是很樂觀的一個人,即使他不笑,也會給人一種心情不錯的感覺。而梁棟,還是那樣涼涼的表情。
  梁棟和江上尉被叫上飯桌,桌上一共就四個人。除了他倆就是單飛和劉鎮東兩口子。其他這棟房子裡的人都在二樓吃了,因為人多嘴雜,大伯母便這樣做了安排。主要是她在場,這兩個跟她不熟悉的人就會變得拘束起來,飯肯定吃不消停。
  「是把人親自送到明局長手裡的麼?」飯後,劉鎮東把桌上的東西收走完才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問道。
  「……」梁棟一時有些發懵,他的隊長居然收拾飯桌!這是天要塌了麼!
  「最開始我們去的時候明局長沒在。不過局子裡有人認識常樂,就給明局長打了電話。」江上尉道:「常樂當時還挺鎮定的,以為到了自己的地盤上,我想路上那幫人那麼配合也是想回到局裡之後再反咬我們一口。」
  常樂是覺得市局裡的人都認識他老子和大伯,就算有些麻煩倒也不至於太為難他,所以到了市局之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都沒把梁棟和江上尉當回事。他就不信了,在群江市的警局還有人敢對他開槍?
  可是他就想錯了,梁棟他不是一般人,江上尉也不是。梁棟一把就把坐在椅子上的常樂給拎了起來,然後飛快地取了個手銬把人銬在了就近的護欄上頭。結果是除非有人特意給搬把椅子,不然常樂就只能站著。
  江上尉背對著梁棟穩穩地端著槍,眼神冷厲得像惡狼一樣,但嘴上卻又分明帶笑。那是誰敢動一下他就絕對會開槍的節奏!
  「然後呢?」
  「然後還沒到十五分鐘吧,明局長就到了。我把首長的話重複了一遍,他就先把那些個小混子給關了起來。至於常樂則另外安排了一間小屋。」江上尉想起當時常樂不可置信的面孔,嘴巴咧了咧道:「那二愣子,居然威脅明局長,說真敢關他就要他好看。人都要面子,明局哪受得了這個,直接給丫關裡頭了。不過我覺著明局還是會打電話給常家的。」
  「這倒是無所謂,把人送到了就行。明清也是老政客了,心裡自然有數,怎麼著最快也得明天才會給常家消息。」明清的位置是厲書記給安排的,那就等同於是沈派的人,這點事情不會兜不清楚。劉鎮東說完問單飛:「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單飛搖搖頭:「也沒什麼,只是今天大伯過來了,我們萬一真要對付常家,會不會不太好啊?」派系之間的鬥爭他不清楚,但是大伯這麼巧出現在群江,常家就挨收拾,會不會弄不好給大伯整出個好鬥的名聲來。如果他沒記錯,大伯母的娘家不止在軍界,在政界也是有著超然地位的,如果讓有心人抓出什麼把柄……
  「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現在動手確實容易讓劉家落個小氣的名聲,說他大伯欺負小輩,所以這件事情他們還是要掌握好方法的。
  「對了,還有件事,如果我們真要搬地方的話不知道小離他們怎麼安排,賀總跟你談過麼。」當初賀雲峰可是為了給愛人找知交才特意搬到他們家隔壁的,這他們要是一走,會再跟上麼?還有二叔,好不容易跟趙總兩情相悅了,可趙總的家當可是全在這頭呢。
  「他們當然還會跟上,以前沒這麼熟悉都來找你了,更別說現在熟悉得跟一家人一樣。不過說這些還有點早,你就先別操心了,傷身子。」他還要帶著梁棟在團裡磨合一下才行。等他走後上面多半是要把馬副團長提正,然後由梁棟來任副團長。不過眼下梁老把人放到他這兒來,那就是想讓他帶一帶,他不能駁了老人家的面子不是?那可是個活寶老頭,脾氣一上來跟驢似的,他可整不了。「到時候我會盡量擇個適合咱們的地方,你就安心跟我走就得了。你老公做事你還……嘶!!!」劉鎮東話沒說完,就被單飛狠狠地踩了一腳。
  單飛低頭做喝茶狀,心裡把劉鎮東擰成麻花三千遍!
  「嘖,媳婦兒你下腳太狠了,他倆都知道怎麼回事,你還踩我?」劉鎮東厚著臉皮說完指指廚房,「棟子,去把碗刷了吧。再瞪你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我就收拾個桌子,你至於麼你。」
  梁棟當然不會只是因為劉鎮東收拾個桌子而把眼睛瞪老大,他只是……沒想到這美人是歸野獸所有的!明明他來的時候他爺爺跟他說他們隊長都有兒子了,可這人他是個男的啊,那就說明他們隊長和以前一樣還是喜歡男人,那,那孩子打哪兒來的?
  當然梁棟不是對誰有什麼不妥的想法,他只是覺得作為兄弟,糧票不跟他說一聲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怎麼能讓他一個人蒙在鼓裡呢?糧票一定知道什麼!
  「嫂子好,我們是以前在J軍區龍翔特種大隊的時候跟著隊長的。我叫江朋飛,今年二十六歲。」江上尉道。
  「你好,我叫單飛,你可以叫我單飛或者單飛,但請絕對不要叫我嫂子。」他確實不太喜歡這個稱呼,北兒他們雖然也叫,但那是他不想傷了大家感情,所以說了幾次沒效果之後也就忍下了。可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
  「您這不是說笑麼,我哪兒敢直呼您名字啊。」江朋飛狗腿地笑,「要不……就叫單哥吧行嗎?」問的是單飛,看的卻是劉鎮東。
  劉鎮東支著下巴看著單飛道:「媳婦兒,不能厚此薄彼啊,這倆和糧票跟趙山他們一樣,都是真正的戰友。」
  真正的戰友就是一起血裡來雨裡去,同上過戰場的……
  單飛盯著劉鎮東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咬咬牙道:「最後倆了!」
  劉鎮東心裡偷著樂,等單飛上樓之後才對梁棟他們道:「沒事別叫,他不大喜歡這個稱呼。」
  「那隊長你又……」為什麼要縱容他們那樣叫?梁棟想不通。
  劉鎮東沒說,不過有著玲瓏心思的江朋飛一下就猜到了。這絕逼是劉團長心裡的變態妖孽在做怪,一聽自己的兄弟們叫自己媳婦兒為「嫂子」就無比滿足什麼的,太邪惡了!
  梁棟去刷碗,把一樓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劉鎮東趁他沒在,跟江朋飛坐著聊天,隨口問了江朋飛一嘴:「知不知道梁老為什麼突然讓棟子過來?」
  「知道,不過說出來你一定不信。」江朋飛笑得跟狐狸似地道:「這不是梁票找了咱妹子做媳婦兒麼,梁老又聽說你連孩子都有了,然後吧,其實說白了就是想讓你給梁棟找個媳婦兒。梁棟這都三十二了,可一直不會處對象,家裡一說給他找姑娘他就先跑了。梁老著急,讓你給規愣一下。」這話可是梁老親自跟他說的,當時老爺子那無奈狀,真是想想都……咳,幸災樂禍是不對的!
  劉鎮東覺得這事的確是梁老能幹出來的,於是就放在心上了,打算當個正事辦。別人他不敢說,但是他帶過的這些兵他心裡還是有譜的。老將軍的孫子,聞女人聲就躲像什麼樣!
  「爸爸?溜?」跳跳拿著奶瓶子站在劉鎮東跟前兒仰著小臉問。他是想問,爸爸,你要走啦?剛剛不是還跟他一起看弟弟麼?
  「嗯,爸爸要去工作了,跳跳乖,爸爸過兩天就回來。」劉鎮東穿了鞋,不一會兒跳跳就把他的帽子給遞了過來。他伸手去夠,小傢伙還不給,一甩小胳膊就給藏到了背後,然後非常不滿地說著:「跳跳戴!」
  劉鎮東只好蹲□子低頭,這樣跳跳就能幫他把帽子戴上了。你別管他能不能戴正,孩子有這想法就是很可樂的!
  於是正兒八經的軍帽被劉鎮東戴出了痞子樣,出門!
  雖然有些晚了,但卻是搞突襲的好時候。當然,他不在還有糧票他們盯著,也不怕那些來做抗寒訓練的小子偷懶,不過他就喜歡這樣搞突襲,這樣做的時候隱約會感覺回到了特種部隊。雖然從來不曾在嘴上談及,但他確實十分懷念那裡的生活。
  單飛把門關好,帶著跳跳回樓上找二叔去了。這一天活動下來感覺精神是好了些,但是肢體上的累卻增加了不少。為了能更快地恢復好,晚上還是很有必要讓跳跳跟二叔他們睡一下的。
  「小飛,睡了麼?」葉晨離敲了敲房門。
  單飛放下手裡的相框,應了聲:「沒呢。」
  「我來給你換藥,順便跟你商量點事。」葉晨離把一杯牛奶放到床頭櫃上,道:「你想沒想過以後做什麼?」
  「當然想過。」總不可能一輩子就在家裡帶孩子,他又不是宅男屬性。
  「那我們以後包個山頭怎麼樣?」葉晨離興奮地問道。
  「包山頭?可是鎮東很有可能就要調到別的單位去了,還不確定那邊是什麼情況啊。」單飛覺得自己從葉晨離的眼睛裡看到了人民幣的影子。這小子,幹嗎突然這麼熱血上頭似的?
  「我們家神算子說很可能在迪蘭市的某個旅任旅長,那裡可是有好多的山呢。」
  「神算子?你說賀總?」
  葉晨離點頭如搗蒜。
  單飛倒是知道賀雲峰是鐵嘴,說的事情基本都是十拿九穩的。可是這種事情也能算出來麼?又不是軍隊裡的高層。不過包山頭這個想法倒是挺新鮮,如果能離劉真東近一些更好。就不知道葉晨離包了山頭想幹什麼。
  「摔!當然是種草藥了。紀爺爺出技術,我們負責管理和銷售。雲峰說如果確定可以去那邊,還可以在那兒投資個山莊什麼的。」
  「現在言之尚早,等鎮東的調令出來再說吧。」單飛覺得包山頭的想法可行,但也要看新單位的具體地點再說。不過如果真的能成,他倒是想開個農產品店啊特產店之類的,就賣些純綠色無污染的東西。現在這年月有錢人多,可是真正乾乾淨淨沒上藥、沒用轉基因種子的食品卻是太少了。
  葉晨離怕耽誤單飛休息,也沒敢聊到太晚,於是只把自己大概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就走了。單飛有心想看看麥子和菠菜,但是覺得不甚方便,遂睡了過去。而這一覺過後迎接他的,著實是件大熱鬧。
  事情是這樣的,一早省政府門口就來了兩個身斷兒和面貌都是一流的女人,看樣子也就是二十六七的年紀。一個直髮氣質清純,一個卷髮妖艷性感,都是那種一看就會給人深刻印象的類型。要說政府門口有美女出現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如果這兩個美女是來找省長作主的,還攔了省長的車,那就另當別論了。
  單飛愣了一下,因為有人正在給他做現場直「播」,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卷髮的女人是林婷雪。這女人好久沒作亂,他都快忘了有這麼一號人了。只是他有點想不通,林婷雪去省政府幹什麼?石勖給他看這些是什麼意思?
  不一會兒,韓省長下車了,林婷雪一把撲上去,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開始哭訴起來。
  單飛隱約覺得,韓省長的警衛們放水的技巧真是一流。如果不是聽著石勖的解說,他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按劇本來的。
  「韓省長,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林婷雪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道:「你們的常務副省長常吉他,他就是個畜生!他用不正當的手段得到我妹妹,還不給她個名份。我妹妹不服,去找他,結果被他的四個姨太太給打了出來,您看這傷!」林婷雪把清純姑娘的胳膊露出來一截,讓大伙看清楚。圍觀的一瞅,果然上頭有雞蛋大的青紫痕跡,在那片雪白的肌膚上顯得特別醒目。
  韓省長皺著眉,顯得十分不悅道:「這位同志,說話要講證據,污蔑國家官員可是犯法的。如果你想為家人討公道,請拿出更有力的證據來。」
  「證據我有,可是我希望您能同意讓我帶幾個群眾代表,作為見證人。」
  「這……」韓省長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正當這時,人群裡突然有人不小心衝出來撞了林婷雪一下,林婷雪身體一晃,一堆照片就「不小心」從信封裡嘩啦啦掉了出來,瞬間散了一地。春天的風多,吹巴兩下就把不少照片都給刮走了。
  有不少市民都撿起來看,不時還評頭論足一番。那上頭的畫面有些近似,有些勁爆,也有些不同。可內容卻足夠驚人,有的只見常務副省長先生穿著紅色內褲,腰間帶著肥厚的游泳圈跪在兩個一絲不掛的女人身後,左手抓著左前方女人的臀部,右手則握著自己的物事,一臉陶醉狀。
  還有的,則是常副省長和他的弟弟一起圍住一個漂亮女人,那女人正在給他們做口活。常副省長扯著那女人的頭髮,面部猙獰。
  再有的就更無恥了,他們有臉做,看的人都沒臉形容。
  不得不歎一聲,在電視裡和群眾面前一向形象光輝的常務副省長居然有這樣的一面,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韓省長心裡憋不住笑,但皺著眉頭,面上卻是一副極度不贊同的表情,似乎為和這種人共事而感到不恥。當然了,不管如何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於是著人匆匆收拾了地上的照片之後,他就把林婷雪和那清純姑娘帶進了省政府,還副加了三個熱心的大媽級群眾!
  沒多久之後,網絡上有幾條微博爆火起來,不知是哪個熱心市民把常副省長的「偉大壯舉」給搬到了網絡上,一時間這條新聞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鋪天蓋地地襲擊了各大微博和論壇。常副省長兄弟倆果斷火了,人民群眾也火了。這樣的敗類怎麼能成為一省的領導級人員?怎麼能夠!
  人民的想像力是無窮無盡的,八卦的力量也是無窮無盡的,同時他們帶給社會和政府的壓力那也是相當可觀的。那麼淫亂的人會是個清官麼?貪污腐敗是必修課吧?得查一下吧?不查都對不住廣大群眾的好奇心吧?媒體你們忍心放下這麼一條大魚嗎?
  於是幾乎是必然的,常副省長被停職查辦了。這一下的麻煩大了,好色和淫亂可不是一回事,如果只是包個二奶還好說,畢竟很多人都包,但是兄弟間這樣做,那已經不光是作風問題,還有思想問題。
  「你們這群廢物,我養你們有什麼用!」常吉鬆了鬆領帶,氣得臉色通紅。他現在已經不指望能回省府了,只要能保住現有的,或弟弟的家產就該燒高香了。不過哪怕傾家蕩產,他也要知道那個害他們常家的人到底是誰!那個告狀的女人叫林婷雪,是總後勤部副政委林立權的女兒,但是他們常家可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所以這事肯定還是另有內情。
  「大伯,會不會是沈派的人做的?」常樂小心地問道。他覺得這事和劉鎮東脫不了干係,怎麼剛碰上劉部長,沒多久他們就出了這麼多事?更何況他們知道他家裡的情況……
  「沈派的人已經坐到那個位置,還在乎老子這點權力嗎?」常吉說罷頓覺哪裡不妥,便問常樂,「你小子是不是又瞞著我做了什麼?」
  「我……我相中劉部長的侄媳婦兒了。」
  「你,你說什麼?」常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抖著手道:「你有種給老子再說一遍!」
  「我不知道劉鎮東是劉部長的侄子……」要是知道的話,他肯定會換一種方法的。
  「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我,我打死你!」常吉居然把水晶煙灰缸一把扔了過去,直衝常樂的腦袋。
  常樂一把摀住頭,直覺得暈得厲害。他就是恨他大伯這一點,什麼都沒有家族利益重要!在家族利益面前,所有人的理想都是個屁,都得靠邊站!
  「後來呢?」單飛抱著麥子,邊餵他喝奶粉邊問。
  「後來?」來看未來媳婦兒的糧票樂道:「後來就真樂子了。要我說大哥最黑的就是這一招。當初林婷雪會答應做這件事就是因為鑽了大哥給下的套。」
  厲於民當時說劉鎮東黑不是沒有道理的。劉鎮東先是著人去找林婷雪,跟林婷雪說能治她的病,並且給她止了兩天的癢和臭。等林婷雪見真的有效果了,去的那人才跟她提要求。只要按照他們的吩咐把常吉給抹黑,林婷雪身上的「臭癢病」就保證能治好。
  林婷雪本來就是極端的,目中無人的那種人,再加上早就被身上臭癢的問題逼得幾近發瘋,所以在舒服了兩天,又開始痛苦之後就直接應下了。如果身上的問題不能解決,她這一輩子就廢了,她不能不為自己爭取更多。
  之後她成功地把常家給拉下了馬,然後才去找那個當初保證能治好她的人。結果得到的答案是什麼?常家在得知背後主使人是那人之後就把那人給做掉了!她的「病」於是沒人給治了!
  「可想而知她得多暴怒。」單飛搖搖頭,覺得沒成為劉鎮東的敵人,而是他的愛人,真是再幸運也沒有了。
  「現在她成天想著法折磨常家人。你也知道她本來就是受過特訓的,跟我們比不了,但就連一般的當兵的都打不過她。更不用說她腦子也好使,這次能騙過她也多虧了去找她那人真的跟常家有仇。」
  「她心術不正,可惜了。」依那種長相和能力,就算不能為國家人民做好事,至少也能找個好婆家吧,有些人的想法真是無法理解。
  「也不盡然,她如果心術太正,這次反倒不好收拾常家了。一般人哪裡敢這樣做。」做這些可是需要膽量和靠山的。當然還需要一點衝動。
  「也是。」老百姓有幾個敢去找副省長的麻煩?
  「不說這些了,我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帶北兒去看爺爺。」糧票說罷轉身上樓。
  單飛把麥子豎著抱起來拍奶嗝,趁著糧票還沒走遠,道:「糧票等一下。」
  「還有事?」
  「走的時候記得把那盆花送去給梁老,聽說他也喜歡這些。」單飛指了指台上擺放的一盆紫陽素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糧票說完上了兩階台階,復又下了三階台階道:「對了嫂子,大哥可能短時間內不換單位。」
  「嗯?為什麼?」
  糧票撓撓鼻子,有些無語道:「我爺爺說等我堂哥找到媳婦兒再換也趕趟。」
  「呃……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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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葡萄多親投的地雷,麼麼噠~~~
  這兩天比較鬱悶,本來就感冒挺難受的,老文還被人投訴有肉,弄得一定又要改一下。其實根本沒啥肉好麼!!!
  跪求撫摸求擁抱!!
   第74章/買羊
  單飛倒是不覺得劉鎮東暫時不能換單位有什麼不好,事實上他還挺高興的。麥子和菠菜這麼小,好不容易適應了當前的環境,短時間內還是不換為妙。再說這眼看就要到四月了,天暖的日子也不遠了是吧?凌宅綠化面積這麼大,到時候跳跳還不可勁兒撒野著玩兒?別太爽了!
  要說誰會感覺有點鬱悶,大概是葉晨離。因為他要種草藥的想法已經在腦子裡和心裡紮了根,發了牙,他想無視都做不到。這不,打從知道劉鎮東三兩月內是不可能調新單位之後,這位就跟遭了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了。每天除了陪孩子玩兒之外,基本就是守著房子後面約一百二十米遠處的一個大園子。這園子裡原來種的是花,不過現在天還冷,裡面就什麼都沒有。他就想等這地化透了之後往裡種點自己想種的東西。
  為此,賀雲峰差點兒沒跟凌叢雲商量把這裡買下來。
  不過這裡對凌母來說有著特殊意義,買是買不來的。後來單飛才知道,原來是凌叢雲的姥姥和姥爺曾經在這裡住過,這裡是兩老離開前留給女兒唯一的念想,不管如何都是不會賣的。想當初兩老死活不同意凌總嫁給肖家,所以一氣之下就讓女兒淨身出戶了,結果沒想到女兒真的離了肖家卻沒來找他們,弄得兩老覺得很遺憾。最後的日子都沒能陪陪女兒,可惜醒悟得太晚了。
  「有時候人太倔的確讓人頭疼。」單飛把蘋果削好皮遞給跳跳,對葉晨離道。
  「嗯,凌子有時候真是死木頭一個,凌姨說這點最像他姥爺。我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也說不通他。」因為想長期在這裡住,所以他們就想按市價付房租直到劉鎮東調新單位,結果凌叢雲說死就是不肯收!是不差錢,可這讓他們心裡過意不去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裡真能種草藥麼?」這兒的面積確實很大,但是草藥那東西不挑土質麼?
  「有幾樣能種的,所以我才打算試試。」這年月市面上賣的藥材農藥含量很大,所以效用差不說,毒性還大,他就想種點無污染的自用,還有賣給一些口碑好的中醫。
  單飛與此不算瞭解,不好多加評論,不過今年多種些蔬菜的想法他是有的。主要是為了給孩子們吃更安全的東西。麥子和菠菜都沒加副食,離笙也沒有,但是跳跳卻是什麼都可以吃的了。那小子像他爹似的特別愛吃肉,但是光吃肉可不行,所以每次他吃蔬菜的時候他都誇獎他一番,弄得現在是完全不挑食,只要覺得味道不錯都愛吃。
  「對了,前兒個我還聽康大娘說等天暖和了要不要養些雞和豬呢,你怎麼想的?」葉晨離道。
  「雞倒是無所謂,豬就……好像太費勁了吧?」食量大就意味著不好伺候啊,他們這裡又不是什麼機械化管理的養殖場,要養豬可純要自己配料去餵的。大爺大娘那把年紀了,幹這些活也不靠譜啊。
  單飛以前給養牛場做過監控工程,場子裡是怕牛被偷才做的。那兒約莫有五千頭牛,是超大型養殖場。五千頭牛啊!可是工作人員一共才六個!!!那裡就是全部機械化管理,最新的養殖技術。他那陣子天天往那兒跑,所以對這些還算瞭解一些,知道如果只是純手工飼養要累得多。
  不過現在說這些尚早,因為就算要養,前提還得有個豬圈呢!
  「你要是真想養的話有空就著手弄一個,免得到時候沒地方擱。石勖不是還給跳跳送了匹小馬麼?早晚也得弄個馬棚。什麼動物都是打小養感情才會深厚。回頭我就讓他找人給送過來,你沒事的時候帶跳跳多看看。」劉鎮東趁周休時道。來做抗寒訓練的那些人快回去了,最近他給每個人做評估忙得要死,所以都是好幾天才回來一次。這一次能住一晚上再回去,這可是很難得的,誰知道單飛居然在床上跟他談起雞鴨豬牛來!真是太沒情調了,他忍了那麼久他容易麼!
  「那我就看著辦了,你有空跟凌子說一聲。」
  「不用說,上次你說想種菜的時候我就跟他提過一嘴,他說了,只要不燒房子,你愛咋折騰咋折騰。」
  「那好,我可不客氣了。」單飛說罷雙手支在劉鎮東胸前擋著他,瞪眼問:「你幹嗎?」突然就騎上來了!
  「你說我能幹嗎?我都幫你爭取折騰權了,你還不好好讓我折騰一下?」
  「……」
  第二天,單飛起來得很晚很晚,晚到跳跳都跟他抗議了。最近大奶奶和姑姑都要看著兩個弟弟,他多數都是跟二叔公和飛飛玩的,可是今天二叔公不在,他得找飛飛。
  「飛飛,來~來~」跳跳現在不怎麼說「溜吧」了,他現在不是等著誰帶他去哪裡,而是會拉著人去他想去的地方。他爹說這是從被動化為主動,是很好的轉變!
  「起了起了,跳跳,你坐在這裡等一下。」單飛一手扶著腰,一手抓了抓頭髮。身體倒是沒有哪裡特別不舒服,就是還有些睏,主要是昨兒個折騰到太晚了。
  跳跳安靜地坐在一旁等著,乖乖的。索性劉鎮東離開時給單飛穿了內衣,這會兒單飛起來只要穿上外衣就行了。
  小跳突然一哆嗦,小眉頭皺皺道:「飛飛,尿尿……」
  單飛正在套褲子,聞言一趔趄,直接啃床頭上,正正地在頭上磕出一個大包!
  「飛飛?」
  「嘶……別急啊跳跳,馬上好。」單飛也顧不上去揉撞疼的地方,提上褲子敞著拉鏈就把跳跳往洗手間抱。跳跳現在已經會說尿尿了,但是得盡快帶他去洗手間,不然有時還是會尿褲子。還太小,他不太掌握得好那個時間。
  「飛飛?」跳跳被放在小馬桶圈上解決問題,轉眼時突然看到飛飛的小褲褲上鼓鼓的,於是好奇地伸手戳了戳。
  單飛一激靈,低頭一看,這小子!居然敢!!!
  「咳,跳跳乖,趕緊尿尿。」單飛麻溜地把拉鏈拉好,然後滿臉不自在地站在一旁輔助跳跳。這小馬桶圈是由兩階小梯子和一個小圈組成的,可以架在成人用的馬桶上,讓小孩子爬上台階自己解決問題。
  等跳跳尿完之後單飛幫他提了褲子,結果這小子居然還在盯著他那裡瞅!這是尿憋的好麼?要不要這麼看?
  「跳跳,飛飛之前答應說帶你去看什麼呀?」單飛只好轉移小傢伙的視線。
  「兔兔!!!」他想起來了,昨天飛飛說帶他去看兔兔!
  「對,所以你得動作快點,晚了可就去不了了。」單飛把跳跳抱到洗手間門口,拍拍他小屁股道:「去把你的外出服拿出來。」
  跳跳立馬就去翻櫃去了,這是要出門的節奏啊,他最愛這節奏!
  單飛趕緊把門關上,送水、洗漱,三分鐘全部搞定!
  等跳跳把自己的外出服和其它的保暖配件全部拖到床上的時候,單飛剛好開門出來。今天說好了帶跳跳去寵物市場看小兔,搞不好還要買兩隻回來養。兔子不像別的,有兩個小籠子也就能養了,所以不愁家裡沒地方放。
  「小飛,你知不知道常家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上車之後,葉晨離問道。單飛這會兒在開車,他抱著小跳坐在後座上。他會這麼問也是因為這兩天賀雲峰好像在研究那些保鏢的去向問題。
  單飛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現在好像除了常樂之外,其它的人基本都被關起來了。」因為貪污受賄,常吉和常喜都被判了刑。
  常樂也有罪,可是因為他有精神分裂症,所以暫時還沒有確定相應刑罰。不過劉鎮東說了,早晚的事而已,常家兩個主事的都進去了,沒人能護得住這個小的。更不用說現在還有個林婷雪緊盯著常樂,搞不好常樂沒被判刑就得先被林婷雪給折磨死。
  「雲峰今早問我對那些保鏢有什麼看法沒有。我說我還是喜歡沒有這些人在的時候。關鍵是我倆情況太特殊,而他們又是比較敏感的那種人,我怕時間久了他們總會察覺些什麼來。」
  「那你的意思是盡快終止與他們的合約?」單飛笑問。
  「嗯。」
  「那正好,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回頭你就跟賀總說唄,咱還是家裡這些人輕鬆點過。」單飛說罷踩了一腳剎車,將車緩緩靠右側停了下來。那裡有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女孩兒在賣活羊。
  「跳跳,看那是什麼?」葉晨離指指窗外問。
  「羊!」這個他在認知卡片上學過的!
  「下去看看?」單飛拉上手剎道。他想過養雞鴨和豬牛,倒是忘了還可以養羊了。羊這東西好啊,放著散養讓它們自個兒吃青草就行。一到四月凌宅裡大片的青草,養個十頭二十頭也無壓力。
  不過單飛總覺得這羊有點太胖了,不知道是不是餵了什麼催肥的飼料。
  「哪兒呀,這只是有仔了才肥。我這羊是奶羊,這不我家裡剛給兩個孩子交完學費,家裡的錢周轉不過來才想著賣兩頭麼。」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說道。看著長得人高馬大的,卻是比較憨厚的那麼一個人。
  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爺臉對葉晨離道:「叔叔,買一頭吧,等它產仔了就可以給小弟弟喝新鮮羊奶,比那賣的奶粉安全多了呀。」
  單飛本來是奔著羊肉來的,不過聽這麼一說,確實啊!新鮮羊奶可不比買的奶粉強多了?!
  葉晨離也心癢了,家裡三個孩子都在吃奶粉,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總不能像古代時候一樣去請什麼奶娘吧?不靠譜啊,「可是羊奶給孩子喝了,那小羊怎麼辦啊?」剛生來就被搶走飯碗也太可憐了吧?
  「只要餵好了料,一頭羊可以奶一個孩子和兩個羊仔。一般情況下一胎就產兩仔。」中年男人道:「如果不行就買兩頭,這樣母羊就能更輕鬆點。」
  「您就賣這兩頭麼?我們要是打算多買些還有嗎?」單飛問。
  小姑娘馬上笑道:「我家一共有六十多頭羊呢,其中有十九隻有仔了。叔叔您要很多嗎?」
  「如果確實好的話,叔叔是想多買幾頭。」單飛說完把自己的絨圍巾取下來給小姑娘圍到了脖子上。這天風大,丫頭凍得耳朵通紅,卻連個保暖的配件兒都沒有。反觀他家跳跳小伙,真是口鼻耳頭手,沒一個地方落下全部包得很暖和。真是同人不同命。
  「這怎麼使得?」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伸手去取女兒脖子上的圍巾,又對單飛道:「孩子不懂事,您可千萬別見怪。」
  單飛制止他道:「就讓孩子圍著吧,不打緊的。」又問:「那這羊多少錢一頭?」
  「一頭兩千五。奶羊比不得山羊那麼便宜,這我跟您說的是母羊的價。羊崽我就不跟您多算了。」他說的是實話。本來一頭少三千他是不肯賣的,可這人不像那些耍心眼兒的人,說以他也就實在一些。
  單飛有點糾結,主要是買回去他不會養啊。現在這季節地上還沒草可吃,這羊弄回去可咋辦?但是他又想買……
  「實話跟您說吧,我是想買羊,可是不會養。這還揣著小羊崽呢,您說要是養不活這不是白瞎了麼?好幾條命呢= =!」
  「叔叔,很好養活的。實在不行……」小姑娘搓了搓手,一臉期盼道:「實在不行就讓我爸教您咋養也行呀。您就買兩頭吧,不然我姐姐就念不了書了。」
  「……為什麼?」
  「還不是我一時糊塗。」中年男人抹了把臉道:「前年村子裡來了個人,小時候我們都一起長大的。他跟我說養奶羊賺錢,等羊開始產奶之後很多人都來搶著收。我們一個村的,小時候感情也好,我就信了他,把地都賣了買了奶羊。結果去年也沒人來收,今年也沒有。」後來他才知道他是被騙了。羊確實是好羊,可根本沒人來收羊奶。來收山羊的倒是有,可收奶羊的是真沒見著。村子裡也沒見誰家有買奶羊給孩子吃羊奶的。這一下可把他給坑苦了,錢錢見不著,羊還得餵著。去年大女兒考上了好大學,他是說什麼都想供孩子成才的,可真是沒錢啊!
  「去年我賣過鮮羊奶,可是大多數人都認為羊沒有經過檢疫,安全不一定過關,所以也不好賣。後來我就找了檢疫站的工作人員來檢疫,這下羊奶是好賣了,但是產量卻太少了。我又不想像那些黑商一樣喂加了激素的料。這不是坑人嗎?」
  單飛也知道一些畜牧行業裡的□,不過這不是他能制止的。
  葉晨離道:「要不這樣吧,大哥你給我們留個地址,方便的話我們明天或者後天去你那兒看看。你看我們今天帶著孩子又有事在身,當即買肯定是不能。但要是羊好的話,等過兩天買個十頭八頭的還是沒問題的。」說罷看向單飛問:「小飛你說呢?」
  「也行,回去順便問問大爺大娘會不會養羊。」主要是如何養的問題。
  中年男人跟單飛要了紙筆把地址給寫了下來,末了還給留下了家裡的電話,怕他們萬一找不到地方。
  單飛接過地址之後撕下了下面一條,給對方也留下了自己的電話,又去阻止中年男人去解圍巾的動作道:「就給孩子圍著吧,天怪冷的。」
  跳跳在車上的時候還時不時提起兔兔,而這會兒卻可能是看到了羊的關係,嘴裡沒有「兔兔」了,就有「羊」。胖胖的小身子一個勁扭動著想要下地,那雙眼睛直勾的盯在羊身上,葉晨離敢保證,只要一撒手這小子就能竄出去。
  「過兩天給你買,你別亂扭啦,乾爹胳膊都要讓你擰抽筋了。臭小子!」葉晨離戳了戳跳跳的鼻子道。
  「那還去不去寵物交易市場了?」單飛問。
  「不去了吧,反正那東西啥時候都能買。咱還是看看能不能盡快把羊弄到家才是正經。」一想到「激素」二字他就蛋疼。他們的孩子吃的奶粉裡是不是也有這些東西!!!
  「嗯,盡量爭取給孩子們吃到初乳吧。」
  單飛和葉晨離都不是墨跡的人,於是回家之後就把買羊的事跟家裡人說了一番。大伯母是最贊同的一個,她就是覺得奶粉不靠譜。不過遺憾的是康大爺兩口子也不會養羊。豬牛他們養過,但是羊是真沒養過。而且其實養豬和牛也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單飛就琢磨著,要不定時請賣羊的大哥來家裡給看看情況?平時就按他教的餵養?可產崽時又咋辦?!
  兩天後的早晨,單飛買了不少吃的帶上,找葉晨離一起去了賣羊大哥的家。附帶胖跳跳一隻。
  開車的還是單飛,如果這次能談成的話,回來後他們就要著手開始弄羊圈了。這次去主要也是想看看這些羊圈都是什麼樣的。
  單飛提前給「羊大哥」家打了電話,說是差不多上午十點左右能到。當時他們說的是三個多小時車程,不過單飛車好,估計能更快一些。
  單飛放了首輕快的音樂,小跳就站在後車座上,把著靠背扭屁屁跳舞,動不動嘴裡還喊一聲:「看羊!」直把葉晨離弄得哭笑不得。離笙是比較靜的性格,不像小跳,生來就一直好動。
  「這東西也說不准的,沒準離笙大些也淘氣了。」單飛可不認為這東西會一成不變。
  「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靜點也好,像跳跳這樣精力充沛的,我要是一個人帶他我得累死!」他身體底子可沒單飛好,這要是離笙以後也像跳跳一樣,他非得看一天歇兩天不可。小子最近連白天都不咋睡覺了,一早起來就玩到天黑,也不見累,跟紮了興奮劑一樣= =。
  「哪那麼誇張,到時候你就有勁了。」單飛說罷指著右前方問:「你看是不是那兒?」
  「對對對,找個地方把車停下吧,你看『羊』大哥出來了。」
  鄉里的路比較窄,單飛又得考慮別擋了別人的道。索性「羊」大哥家裡的院子十分寬綽,他最後就把車停到人家院子裡了。
  羊大哥家不愧是養了六十多頭羊,佔地面積還是挺可觀的。
  單飛又見到了那天跟爸爸一起去賣羊的小丫頭。丫頭叫毛毛,還挺懂事的,他們一來就去給他們端熱水來喝。
  小跳從乾爹懷裡跳下去,一溜煙就跑到雞圈前頭去了。這胖小子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了活公雞!
  「飛飛,咕嘰,咕嘰!!!」
  「是公雞!」這臭小子,明明會叫二叔公,可以清楚地發出「公」的音,可一叫公雞就成了「咕嘰」!已經糾正過很多次了還是沒糾正過來。他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逗他的!
  「昨晚上有一頭羊產崽了,是三頭小母羊。」毛毛娘開心地道。她還一直擔心這兩人不來呢,愁著沒錢給大女兒上學用,這下好了,來了就有希望。
  「那可真好。」奶羊裡母羊是絕對更值錢的。
  「叔叔,我可以帶弟弟去看我家的小花貓麼?」毛毛問葉晨離。她以為葉晨離才是跳跳的爹,因為兩次見面都是葉晨離在抱著跳跳。
  單飛道:「可以,不過要小心不要讓他抓哈。」
  「叔叔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毛毛說著去牽跳跳的手。
  單飛尷尬地笑笑道:「我是說,你要小心他會去掐你的小貓。弟弟手勁比較大……呵呵。」
  小貓也就在院子裡,跳跳見看完小貓回頭還能看著飛飛,於是就不擔心了。
  葉晨離跟毛毛她娘看了看草料,單飛則跟著毛毛他爹去看羊和羊圈。
  原來不是所有的羊都在這裡養著的,毛毛爹說還有一部分羊養在隔著他家三戶的另一個院子。那院子是毛毛姥姥家的,不過因為沒什麼用,就給他們拿來養羊了。
  「一頭羊平均有個三四平米的避寒面積就行,天好的時候還是要在外頭養的,這樣對它們有好處,也更利於產奶。」毛毛爹道。
  單飛在腦子裡一一記錄下來,然後問:「下崽的羊是那天您帶去賣的兩隻裡的麼?」
  「嗯,估計是來回折騰鬧的,比預計早了兩天。不過三隻小羊情況都不錯。」
  單飛也看到了,有只小羊還在吃奶呢,確實挺好。他又相繼問了不少問題,最後跟葉晨離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要七隻母羊和一隻公羊。不過不是現在要,而是等他們把羊圈弄好之後再要。他們先簽合同付下定金,等過些天由毛毛爹把羊給送過去,或者他們找車來接也行。
  「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多費心了。」單飛剛說完這話,就聽跳跳哇一聲,哭得那叫一個震天響亮。
  幾個大人緊忙跑過去看是怎麼回事,結果好麼,連毛毛都有點要哭的架勢了。都不用問,單飛一看倒在地上的鴨子就知道,這準是他兒子武了一手鐵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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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帶孩子出去忙瘋了,然後就。。。。呃,忘請假了。對不起啊大家,還有祝大家假期快樂!!!
  本文基本往後就沒什麼虐了,都是些跳跳的囧萌囧事居多,然後還有些番外。。。呃,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謝謝~
   第75章/色心
  「跳跳,好了別再看了,它要睡覺。」單飛把跳跳抱起來,讓它遠離鴨子先生。
  「我不!要鴨鴨!」跳跳使勁撲騰了幾下,弄得單飛差點閃了腰,他也成功脫離了飛飛的懷抱。他還要看鴨子!他要陪鴨子一起睡覺覺!
  「跳跳乖,不聽話的孩子夠不著樹上的果子,就沒有水果吃了。」單飛耐心地道。
  「草莓!」跳跳說完繼續蹲在鴨子跟前兒,沒事就輕輕碰一下鴨腦袋,然後看到鴨子把腦袋縮回去,他又迅速把手收回。他的意思是夠不著樹上的,他還可以吃地上的。他爹說了,吃草莓不用上樹。
  「劉澤龍!」單飛火了,這臭小子,居然還學會反駁他了,「你不許胡鬧,快給我洗完澡乖乖睡覺去!都十一點了,你再不睡明天建羊捨的叔叔就不來咱們家了。」從八點到現在,說了N次了每次都不肯乖乖睡覺,小破孩兒,跟他爹一樣死倔!
  跳跳仰小臉淚汪汪地看了看單飛,見他是真的很生氣,於是就乖乖地跟鴨子道了聲拜拜之後,老實地上浴室去了。他還記得沒洗澡,他得洗澡才能睡覺覺。
  接下來跳跳就一直比較老實了,主要是,單飛一般都不會喊他的大名,如果真的喊了他大名,那就是很生氣很生氣的表現了。聰明的小孩兒都知道這時候是不能和大人對著干的,而他劉小跳,絕對是聰明孩子中的佼佼者,所以,他這時候得學會賣乖賣萌。
  「飛飛~~」小跳見單飛的怒火平息了,趕緊衝他笑。他爹說了,飛飛生氣就得跟他多笑,笑笑,飛飛就不生氣了。
  單飛差點被兒子一口亮白的小牙給恍瞎了狗眼,這笑容怎麼就那麼像劉鎮東不懷好意的表情!媽了個吧子的,果然是某人的種!
  「跳跳,以後到時間就要乖乖洗澡睡覺,不然個子就長不高了知道麼?」單飛說完給跳跳擦淨身子,將兒童潤膚露倒在手裡,給他均勻地塗抹在身上,然後才把提前準備好的乾淨睡衣給他穿上。
  跳跳配合地伸胳膊、抬腳,穿完衣服之後老實地摟住單飛的脖子讓他抱。其實剛才就有點睏了,只是想跟鴨子玩兒,所以才一直賴著不肯睡覺的。
  單飛把跳跳放到床上,給他講了一會兒故事,跳跳聽著聽著也就睡著了,而且睡得還很實。
  「明明就困了,臭小子。」單飛輕輕捏了捏跳跳的小鼻子,然後為他蓋好被子,下床去看看鴨子怎麼樣了。
  這鴨子就是受了跳跳「鐵砂掌」的那只倒霉蛋。那天跳跳哭過之後也沒罷休,非得把鴨子帶回家,最後他沒辦法,只得厚著臉皮跟人家要了。好在毛毛爹也不是那小氣的人,痛快地讓他們帶了回來。回來的時候這只鴨子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不過如今是能正常吃食了。就是脖子還有點歪,走路的時候明顯一副我有問題想不明白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
  單飛給鴨子洗了澡,用專屬於它的毛巾給它擦乾淨身上的水,然後才又給它放回自己的窩裡——在浴室。鴨子先生這兩天已經習慣了,所以也沒叫兩聲便配合著完成了全過程。
  等單飛再回到床上的時候已經眼看就要零點,也就是說,劉鎮東快回來了!如果回來後看到他還沒睡,一準兒又要這樣那樣,他可不想第二天再把上午睡過去,於是麻溜地閉上眼睛催眠自己趕快睡覺。
  一般情況下,劉鎮東只在他醒著的時候才去挑逗他,如果睡著了,那便會讓他睡個安穩覺,不打擾他。
  扭動門把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單飛的心都提起來了,莫明的就覺得有點心虛。其實他只是裝睡,並沒有做什麼錯事啊!為什麼要像做錯事的孩子怕老師批評一樣?
  室內在片刻安靜過後,劉團長的聲音響了起來,「媳婦兒,你的眼睫毛顫動的頻率告訴我,你還沒睡。」
  「我X!」單飛噌地坐起來將抱枕重重丟出去,「你那眼睛是鷹眼麼!」門口離床的距離是七米多近八米遠,這人居然能看清他的眼睫毛動沒動,還是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
  「你果然沒睡。」劉鎮東露出個奸詐的笑容,去浴室洗漱。今天過後他就可以輕閒一些了,因為後天那些來進行抗寒訓練的戰士們就要回原部隊去。雖然走前還有個歡送會,但是也是在白天進行,所以明天開始他可以五點準時下班回家。至於馬上要進行的兩大軍區的軍事演習,他們團這次不用參加,因為這次演習針對的不是裝甲部隊。
  「等一下!」單飛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叫了一聲,然後飛快地跑到浴室門口。他想起來了,鴨子的事情還沒說呢,可別一個弄不好再被劉鎮東給宰嘍!那貨現在可是跳跳的心頭好啊。
  劉鎮東皺著眉頭看角落那一團黑黑綠綠的東西,伸出去的腳又緩慢地收了回來。他還以為是什麼呢,搞了半天居然是只鴨子。
  「呼,還好。你兒子這兩天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你要給弄死了我上哪兒賠他一隻一樣的?」單飛把鴨子抱起來,讓劉鎮東該幹嘛幹嘛。其實他也不想把鴨子放屋裡,但是現在天太冷,外面又沒有鴨捨,還不適合把鴨子單獨放出去。而放在屋裡其它位置,那又怕這貨亂拉尿,更不妥。
  「我沒事弄死它幹嗎?還是說說建羊捨的事情怎麼樣了吧。」他這幾天忙得沒能參與這些,也沒看過那些羊。但並不是不關心。最主要的是,他也贊成給孩子們喝新鮮的羊奶,覺得這肯定比喝奶粉強。
  「昨天去找好師傅了,明天就來。我跟他們訂好三天內完工,所以來的人可能會多一些。」
  「那正好,等這些做完了跟封正他們的合同也到期了。我聽姓賀的說了,你們不喜歡有太多人在家裡盯著。」封正是保全公司的人。
  「對,沒必要。現在又不是什麼特殊時期,再說常家的人不也鬧騰不起來了麼?」他還想留點隱私呢,著實不太喜歡家裡有太多的外人在,而且還是一個個心思都特別透亮的那種人。雖然一般情況下腦回路正常的人都不會想到他一個男人會生孩子上頭去,但是時間久了,奇怪的猜想肯定還是會有的。
  「嗯,你覺得好就好。」劉鎮東伸手輕輕拍了拍單飛的肩道:「去給我把睡衣拿過來吧。」
  單飛一瞅,這人居然脫得半點不剩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浴室裡用玻璃做的隔斷,明明站在門口能看清裡頭的情況,可為什麼他卻覺得什麼都沒發生,而反應過來時劉鎮東就已經脫完衣服了?
  劉鎮東看著單飛猛然瞪大的眼睛,真是把他給疼到了心坎兒裡。明明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表情,為什麼單飛做起來就偏偏能挑起他心裡最柔軟的一角呢?他總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一輛載滿各種形狀的木材的中大型貨車就開到了凌宅,同行的還有四個木匠。單飛和葉晨離一早等在門口,還有跳跳和鴨子也在。
  有不少木材已經是經過處理才拿過來的,這幾個木匠主要需要做的還是按圖搭建羊捨。
  本來單飛想用水泥建個羊捨,然後用木頭做羊圈,但是想了想他又放棄了使用水泥的想法,因為全木製看起來更環保,也更舒坦一些,而且會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住凌宅原有的綠化面積。
  跳跳穿著羊毛外套,推著鴨子,就在離單飛不遠的地方來回玩兒。他把鴨子放在了他的小推車裡,還給鴨子拿了他最喜歡的玩具車!
  這絕逼是史上最幸福的鴨子,單飛無語地想。
  羊捨設計圖是單飛畫的,所以哪個位置應該先搭建起來,應該用什麼樣的基材他心裡都十分清楚。老實說用這麼好的木材做羊圈是有些奢侈的,看那些木匠師傅的表情就知道了。不過確實,建出來之後特別美觀。
  「這個食槽磨得可真平潤,你要求夠高的啊小飛。」葉晨離用手摸了摸之後歎道。他沒想到建完之後效果會這麼好,如果不是天太冷,他都想進去放張床呆一會兒了……
  「這裡的一切都太精製了,羊捨這麼大,建得太粗糙會影響整個宅子的效果,所以就這樣吧。」單飛說著笑了笑,又道:「再說了,跳跳這麼淘,我估計等羊拉來之後他肯定會拿東西餵他們,磨得好些也能防止傷到孩子。幾個小的這會兒還不能出來,可要說長大不也就是一眨眼功夫的事。」他有時候還覺得生跳跳像做夢一樣呢,結果跳跳卻已經這樣大了。有苗不愁長這句話真不是空說的。
  「也對,一個月一恍就過去了。不過我還真挺擔心這幾個小的換奶要折騰一番。他們喝奶粉喝慣了,估計正經要適應一下吧。」
  單飛也想過這個問題。約莫孩子們鬧幾天是免不了的,但是為了他們的健康著想,還是換掉的好。不過不得不承認,羊奶那個味道確實挺膻的。孩子們的味覺特別敏感,一喝肯定能喝出來味道不一樣……
  其實別說孩子,連他自己都不太喜歡那股味道= =!
  記得懷跳跳的時候,後期劉鎮東還抽瘋的給他買過孕婦奶粉,就是羊奶加工的,他一口都沒喝,著實受不了那個味道。而且他也對「孕婦」這倆字實在不太感冒!!!
  「對了,鋪在地上的草和羊食草料什麼時候送過來?」羊捨建完了,但是下面還要鋪一些乾草才好。這事賀雲峰找人去做了,但是單飛沒聽到結果,所以才想著問問。如果這些送過來的話,就可以找個好天氣讓毛毛爹把奶羊們送過來了。
  「雲峰給我留了個電話號,說這邊蓋好羊捨,給那頭去個電話就行,頂多半天也就可以送過來了。」葉晨離說著把手機通訊錄調了出來,從中找一個叫朱朋的人。
  單飛見天氣不錯,就沒阻止葉晨離打電話。趁著奶羊們還沒有產崽的時候趕緊運過來也是好的,不然等產完崽了,一半兒還不好弄了。而且他還惦記著給孩子們弄點初乳喝。
  等草料和乾草準備完之後,單飛就及時聯繫了毛毛爹。電話是小毛毛接的,說是她爹正在給奶羊接生!單飛一聽趕忙讓毛毛把電話掛了,說他的事情先不急。給羊接生可也算是大事情,這時候總不好讓人過來接他電話。不過他還挺好奇,產崽的羊不知是不是他要的那些頭裡的其中一個,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晚上,毛毛爹忙活完之後給單飛打來電話,尋問羊捨是否備完的事情。單飛就近況解說了一番之後又關心了一下小羊的問題。毛毛爹高興地說這一次產崽的羊是單飛預定的其中一隻,產了一隻公羊一隻母羊,兩個小傢伙狀態還都挺好的。
  「要不毛大哥您看是不是就讓這幾頭羊在您那兒多住幾天?這麼小運來運去我怕再嚇著它們。」單飛想了想道。
  「那也行,頂多一周我就給你送過去。其它的後天一早我開車送到你那兒吧。之後的事咱們見面再談。」
  單飛聽見話筒裡傳來毛毛她娘催人吃飯的聲音,於是識趣地掛了電話。
  奶羊們被送來那天正好是這一周裡天氣最好的日子。風不大,陽光還特別好。單飛怕毛毛爹找不到地方,還特意去了高速路口等人。毛毛爹是開著一輛中型貨車來的,雖然車上頭沒什麼遮擋,但索性來的一路路況十分好,奶羊們倒也沒遭罪。
  單飛看著那一堆白白卷卷的毛,突然覺得……自己和葉晨離可能真是一時腦熱了,居然買了這麼多頭!這要是產了崽,正經是不少的呀!
  毛毛爹知道單飛他們是那種條件不錯的人,但是在看到凌宅的時候,還是不由的張大了嘴巴。
  單飛道:「我們只是在朋友家借住而已,毛大哥不用拘束,隨意些就行。」
  毛毛爹看了羊捨,笑著對羊道:「你們這群傢伙以後可有福了,住的地方簡直比老子的家還好。」
  「哪兒有您說的那麼誇張。」葉晨離遞了瓶水,又道:「放草料的地方在南邊,一會兒把羊轉到羊捨裡然後咱們再過去看看。您給指導指導,哈哈。」
  「指導可不敢說,咱們就互相學習吧。」毛毛爹說完把車停靠到離羊捨近可能近的地方,然後將小羊一個個小心趕到新家裡。看樣子它們還需要適應一下新的環境,不過這裡的草料聞著很香啊!
  這一天著實忙得可以,還好沒忙活多久之後劉鎮東跟糧票他們就一起過來了,不然一白天也不見得能忙完。
  天將黑的時候,除了幾個最小的之外,所有住在凌宅的人都出來看小羊來了。大夥一致認為,羊不錯,窩也不錯,就是這個工作量,絕對是大大的啊。那個羊糞的數量也是很可觀的……這個清理起來可得費些力氣。
  「回頭跟紀爺爺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用羊糞作藥肥,如果那樣的話就方便多了。」葉晨離道:「而且小飛你不是要種蔬菜麼,把羊糞灑到地裡翻幾翻,效果肯定也不錯。」
  單飛一想這也的確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現在只等天氣再暖和一些了。
  因為擔心小羊們適應不良,所以頭一晚單飛頻頻去羊捨看了幾次。劉鎮東當然不會讓他烏漆抹黑的一個人出去,所以每次都是陪著他一起去的。這一晚還特意讓跳跳跟著姑姑一起睡的覺,就是怕他們出來後孩子沒人看著。
  「看來它們還挺喜歡這裡,睡得都挺消停的啊。」劉鎮東叼著根煙,藉著手電筒射出來的光線看了所有的奶羊們,不見什麼異常,遂道。
  「毛毛爹說只要在產崽的時候看住小羊,基本就沒什麼事。」正常情況下也不需要幫母羊助產,她們一般都是可以靠自己成功分娩的,只要幫著留意好小的就行了。
  「那萬一出現什麼緊急情況怎麼辦?」
  「不是還有小離麼,再說我們也做了不少功課,應該可以應急的。」單飛覺得問題不大,毛毛爹已經把所有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給他們例舉出來,並告訴他們應對方法了,所以可能會手忙腳亂,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才是。
  「那就好。」劉鎮東掐了煙,摟住單飛的肩,笑道:「媳婦兒,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你會擠奶麼?」想要給孩子喝鮮奶,不會擠怎麼成?
  單飛嘟了嘟嘴,轉身與劉鎮東面對面,然後勾了勾手指頭。
  劉鎮東向前湊了一些,緊接著就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裡伸進去一隻微涼的手……
  「那我拿它練習練習。」單飛帶著一臉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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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哈,對不住各位。這會兒就不多說了,下去還要繼續碼字~~~求鼓勵~~~
   第76章/跳跳的一天
  具體的練習過程如何只有單飛和劉鎮東兩人知道,但結果是,幾個小盆友不久後都成功嘗到了新鮮的羊奶味道。最開始的時候因為沒有產崽的羊,所以只能等著,可過了三天後,便有只叫六六的羊媽媽產下了兩隻小母羊。
  為了叫著方便,母羊按編號,從一到六,分別是一一到六六,還沒送來的那只是七七,而公的那只則叫九九,因為單飛和葉晨離都覺得八八太難聽了。
  六六的初乳被她的崽崽喝去了一半,其餘的全部進了跳跳的肚子裡。離笙和麥子,還有菠菜都還沒能成功轉換到喝羊奶,所以只是沾了點味道。只有跳跳,嘴壯得要命,喝一口嘗了味道之後就讓姑姑給加了點糖,然後等加了糖,咕嘟咕嘟幾下就把一杯子羊奶喝了個底朝天。自那之後每天上午一小杯,下午一小杯,一到點兒這小子就拿杯子等。單飛負責給他煮,每次都是煮開一次之後再煮開一次,還要適當對一點水一同煮,因為毛毛爹說這樣比較不容易上火。
  單飛又一次見著跳跳把一杯羊奶喝完之後,他接過杯子洗了洗,這才給葉晨離打電話問問他還有多久才能回來。
  葉晨離去紀老爺子那兒拿藥種去了,順便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孩子們更容易接受羊奶。單飛比較關心後者。
  「喂,小飛啊……」
  「怎麼了這是?」 單飛覺得著實奇怪,葉晨離的聲音有點無精打采的,跟一早上出去時候相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就跟鬥敗了的公雞一樣,抖不起來了。這可不像葉晨離。
  「別提了,被紀爺爺好一頓數落。他不讓咱們給孩子換奶,說孩子喝羊奶太早了,跳跳可以喝,幾個小的得過八個月再說。」他還滿懷期待等著被老爺子誇一回呢,結果差點兒沒被BS死。
  「為什麼太小了不能喝啊?」記得以前也聽說過不少孩子喝羊奶長大的啊。
  「紀爺爺說羊奶是濕熱的東西,喝了容易上火,而且鮮奶不好吸收,搞不好會傷了孩子們的腸胃。」葉晨離苦笑道:「他說我把書都看到鼻孔裡去了,光長鼻屎沒長知識,這老爺子,還是那麼毒舌。」
  「噗,那行了,就先不換唄,頂多等年尾了再開始喂。反正又不是總也不能喝,你就別鬱悶了。」單飛安慰完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跳跳的大腦門兒。只有這小子運氣好,能趕上全部的初乳。而且喝了幾天也沒見有哪裡不舒服,便便也很正常。反正就是完全沒見上火的樣子啊!
  「飛飛,還要!」跳跳伸舌頭舔著唇,眼巴巴地瞅著單飛。
  「不能要,上午的喝過了,下午才能再喝。」單飛蹲□來把跳跳抱到懷裡,「帶你去看六六好不好?康奶奶沒準正在給六六擠奶喲。」
  「鴨鴨!」
  「好吧,帶上鴨鴨一起去。」
  跳跳又一次把鴨子放進了自己的推車裡……好吧,是拎著鴨脖子丟進了推車裡。反正就是帶著它去羊捨玩兒。自打會走了之後這小子就基本不用推車了,而很寵愛孩子們的劉團長則單獨給雙胞胎兒子買了雙胞胎專用的小推車。雖然現在還不能推出來,但在家裡已經用上了。離笙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所以跳跳這輛小推車現在基本就是他的玩具,他愛怎麼使就怎麼使。
  康大娘果然在羊捨裡給六六擠奶。咳,沒錯,就是康大娘。單飛練了一次後果斷覺得這活兒他幹不了,於是就請康大娘出手了。幸得沒選錯人,康大娘做這些還是很在行的。至少六六沒有一腳把她踹開。
  「大娘,我把跳跳擱這兒,去看會兒那幾個小的。」單飛說完聽到康大娘應聲,快步回屋裡去。
  他每次都盡量不帶跳跳,因為這小子學會吃醋了,每次看到他抱兩個弟弟,那嘴巴就嘟得跟茶壺嘴似的,都能往上掛毛巾。若是平時,跳跳准不同意他單獨去看兩個小的,不過看羊的時候就例外。基本上,他走就走,那小子瞅都不會瞅一眼,喜歡羊喜歡得緊。
  「跳跳又去看羊了?」大伯母問。
  「嗯,每天必修課。」
  「跟他爹一樣,淘得沒邊兒了。」大伯母笑笑道:「鎮東小時候就是跳跳現在這樣,每天都精力充沛得不行。那時候我還沒鎮西和鎮南,我和他媽媽就一起看他一個,就這樣還累得要命呢。有一次去河邊洗衣服,他媽媽洗,我就帶他在道邊上散步。我給他講美人魚的故事,結果這臭小子聽完非要下河。我問他想幹嘛,他說要找美人魚給他當媳婦兒。」
  「……後來呢?」 單飛說著把麥子抱到了懷裡。麥子和菠菜這一個月來的變化很大,從原來小小的變得比較有肉了。至少現在他也敢抱他們。起初的時候因為傷口沒恢復,家裡也沒人讓他去看孩子。後來傷口好了,但因為孩子們還是很小,所以也不太敢抱。也就這幾天開始他能幫大伯母分擔一些。
  「後來我們告訴他河裡沒有美人魚,可這小子不信,然後就開始鬧騰起來了。他媽一生氣,就說不聽話就把他扔洗衣盆裡放到水面上漂走,漂到有妖怪的地方把他吃掉,再也看不到家人了。這他才老實回家。」
  「看來小時候也不咋聰明啊。」真沒想到劉鎮東也會有那麼好忽悠的時候,不愧是童年囧事。
  「鬼心思多,回去就跟他媽談條件了,說他這麼聽話回家,晚上得給他做糖餅吃。」
  「……他喜歡吃糖餅?」
  「嗯,後來家裡出了事情之後我也給他做過,但怎麼都不是那個味道。」大伯母嘴邊的笑容漸漸淡去,似是想到了什麼。
  「……大伯母,我在這兒看著,您先去睡一會兒吧。」單飛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大伯母幫他們帶孩子,這一陣子憔悴得厲害,尤其是北兒重新開始工作之後,更是累得不行。可是找外人看她也不放心,所以一直在強撐著。年輕人熬熬夜,再睡睡也就補回來了,可老人的精力損耗之後就沒那麼容易補回來。還好他現在可以慢慢接手麥子和菠菜,不然劉鎮東心裡的自責一定越積越多。
  大伯母也沒推辭單飛的好意,在告訴了單飛麥子和菠菜吃奶的時間之後便回自己的臥室休息去了。她感覺年紀大了確實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這不是什麼貶意,而是事實。
  單飛用CD機放了首輕緩柔和的音樂,音量也調得比較小,之後他坐在兩個孩子的小床中間,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說實在的看有這麼小小的傢伙長得像自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特別是有兩個的時候,真的有點忍不住想出去顯擺一下。用北兒的話說,這就是太幸福了,所以想要找人分享。
  很奇怪,他第一次知道誰是麥子誰是菠菜之後就從來不會弄錯,劉鎮東也不會,但是其他人卻不行。大伯母也是帶了近兩周之後才分得清哪個是麥子,哪個是菠菜。北兒更能扯,兩個孩子直接一起叫「麥菠」,因為她至今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把兩手的食指分別給了麥子和菠菜,讓兩個小傢伙一人緊緊握住一隻,他便開始告訴他們自己的名字。他先是動動左手,然後叫:「麥子,你好~我是飛飛。」然後換動動右手,再對菠菜說一次。
  孩子是可以記住自己最熟悉的味道的,每次麥子和菠菜哭鬧,只要他一抱馬上就會好。或許是因為太早出來的關係,麥子和菠菜比其他孩子更加沒有安全感。他們睡覺的時候會找大人,別看白天都是在小床裡,一入夜之後其實他們都是和大伯母一起睡的。
  「你想晚上帶他們一起睡?」劉鎮東在電話裡問。不管晚上能不能回家,一到快中午的時候他準會給單飛來個電話問問家裡有什麼事情沒有,順便讓孩子們聽聽老爹的聲音,增進親近感。
  「嗯,讓跳跳跟大伯母睡。跳跳晚上也不起夜了,這樣一來大伯母至少晚上可以睡個好覺。」單飛覺得這樣安排是最合理的,他會累一些,但是頂多也就一年,等麥子和菠菜大了像跳跳這樣也就好帶了。
  劉鎮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說讓他想一想。
  單飛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離麥子和菠菜遠一些的地方,然後才給他們把架在小床上的床鈴打開。兩個床鈴是不一樣的,麥子的床鈴上掛的全是海洋動物,而菠菜的床鈴上則全部都是陸地上的動物。
  單飛喜歡給他們一人聽一次,然後交換過來再聽一次,每天就聽兩次。
  其實這麼大的孩子一天也玩不多久,多數時候還是吃了睡的狀態。要說多難帶倒是沒有,就是得定時定點兒的喂,比較麻煩而已。
  麥子打了個小哈欠,緊接著沒多久就睡著了。菠菜踢蹬了一會兒小腳也跟著睡過去。單飛把CD音量弄得再小一些,之後便輕手輕腳地站到窗邊看羊捨的情況。遠遠的能望到跳跳在那兒追鴨子,有時候摔倒了就會馬上自己爬起來,然後繼續追。家裡沒人驕慣他,所以這小子比較皮實,一般的磕碰完全不當回事。
  康大娘時不時地瞅他一眼,見玩得好好的便笑著繼續忙手裡的活。
  一切看著都是這麼美好。
  單飛不由地勾了勾唇角,想著明年就可以見到一堆胖小子你追我趕的情形了,誰知剛尋思完,就見剛還玩兒的好好的跳跳突然扒住了羊捨的門口。他拍門的樣子似乎是想進去找康奶奶(?)
  「康奶,康奶~」跳跳踮起腳尖沖裡頭叫。他看到了,新擠出的羊奶被康奶奶放進了瓶子裡!
  「跳跳啊,你也要進來麼?」康大娘起身,把羊捨的門打開,給跳跳讓出一條道。跳跳之前就時不時進來看看六六,這些羊都比較溫和,只要不刺激過頭了,它們便不會攻擊人。
  跳跳瞅瞅六六的崽崽,稀罕吧啦地摸個臭夠,然後兩隻眼睛滴溜溜地瞅著那一瓶子鮮奶。他要趁康奶奶不注意的時候把它拿走!
  康大娘笑道:「跳跳啊,飛飛說喜歡就要輕輕摸摸,記得不要打小羊啊。」
  跳跳重重地應了聲,小腿就忍不住往放羊奶的地方緊搗騰,沒一會兒就站在了放羊奶瓶的那根柱子下面。
  康大娘一向都是把裝好的羊奶瓶放到組成羊捨的大柱子上,這柱子上頭磨得平整,只要沒地震,放上去的瓶子就絕對不會輕易掉下來,所以她很放心。
  跳跳夠了半天沒夠著,總是還差一些,便想著去外頭試一試!他又跑到羊捨門口去拍門,嘴裡直喊:「開開~開開~」
  於是康大娘就把門給打開了。跳跳出去之後又轉到了那根柱子下。不過他沒有馬上去夠,而是等著康大娘轉過身去,他才踮起腳尖用力伸胳膊。
  單飛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跳跳的一舉一動。他現在十分好奇跳跳今天能不能成功。孩子能夠憑自己的能力去完成一件事與否這很重要,如果成功了,信心會大增,以後探索能力和想像能力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可如果失敗了,他會知道沮喪,會失去一點自信心。不過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只要多鼓勵一番就好。當然他還是希望跳跳能成功的。
  跳跳見夠了半天總是差一點,於是腦子一轉就把給鴨子拿的玩具電話墊腳底下了。
  單飛看得一陣激動,這小子居然還能想到借助道具!!!
  跳跳左手把著木柱子,右手使勁往上伸,然後當的一下,羊奶瓶子正正在砸在了他的大腦門兒上。單飛當下就掩面不忍再看了。這臭孩子,哪天都要出點兒蛾子!
  嗚哇大哭的聲音一會兒就把宅子裡的人給震回神了,康大娘也顧不得身上髒亂,趕緊看跳跳有沒有事,結果見跳跳腦門兒上只是略紅了一些,並無大礙。照理說這樣程度的傷跳跳不該這麼哭才是,可她哄了半天也沒見跳跳停下來,著實覺得有些奇怪。
  直到跳跳指著地上的碎片,邊跺腳邊叫:「羊奶~羊奶~嗚哇……」
  康大娘終於明白了,這小子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羊奶。那一瓶子羊奶掉地上灑了一地,可不是白瞎了麼。
  「跳跳啊,明天再喝好不好?」至少現在再擠肯定是不行了啊!康大娘商量道。
  「我不!」跳跳跑到門口使勁拍門。
  康大娘把羊捨的門打開,帶著跳跳進去之後看他想幹什麼,就見這小子把接羊奶的桶給拎了過來,而且還有模有樣的放到了六六身下。
  這這這……康大娘囧了,「跳跳,你想幹嗎?」那桶剛才用過後還沒刷吶!
  跳跳指指六六,「擠擠~擠擠吧~」
  康大娘學單飛一樣攤手道:「擠不出來啊。」
  六六走遠了一些,離開接奶桶,跳跳趕忙拎起小桶跟在六六屁股後面跑。
  康大娘看了看門口處,見單飛過來了,可下鬆了口氣。這小淘氣她可整不了,現在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了,不是那麼好左右的了。
  單飛這也是因為大伯母聽到跳跳哭聲,所以又回去看麥子和菠菜了,這才能出來看看情況。
  「飛飛,」跳跳見單飛進羊捨,叫他一聲,然後指指六六:「羊奶,羊奶~」
  單飛蹲下來盡量跟兒子平視,然後道:「跳跳,我們先不要羊奶,飛飛帶你做糖餅好不好?」
  「糖頂?」
  「糖餅。」
  「糧餅?甜甜?」
  「很甜很甜。」單飛為了表示確實很好吃,說這幾個字的時候特別認真。
  跳跳於是拿著桶跟在單飛後面,屁顛兒屁顛兒回屋去了,卻沒見不遠處,有兩個人把這一切都收進了眼裡。
  駕駛位上的道:「看吧,都跟你說了真的是大美人,你還不信。」
  副駕駛位上的則苦逼道:「糧票忒不是東西了!他當時露出的明明是一副深感遺憾的表情!」要不是這樣他怎麼會以為他們團長的愛人長得對不起大眾,去跟他堵那一瓶茅台特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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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居然又睡過去了。抱歉大家,最近忙是忙,也是經常因為構思新文而走神……所以有時候咻一下,半個小時就在呆滯中溜走了~~咳咳。請不要BS我~哈哈。
   第77章/杯具
  劉鎮東回來的時候單飛正在把醒發好的麵團切割成大小適中的劑子,他當時說帶小跳做糖餅並不是說假的,而是確實想嘗試一下自己做糖餅。這東西並不難弄,不過他覺得發面太費時間,所以以前從來都沒弄過。但是可以想像,如果和好面直接加糖上鍋煎,可能皮不會太酥脆,而且裡面也不夠鬆軟。其實有時候做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細心,方方面面的功夫都做到了,做出來的食物味道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來,跳跳,把這芝麻一勺子放進糖裡。」單飛打開裝芝麻的小瓷罐,將勺遞給跳跳。跳跳的手部動作控制能力還是不錯的,所以也許會灑一些芝麻,但是最終目的肯定能達到。
  跳跳很喜歡幫單飛做事情,因為不論他做得好與不好,飛飛最後總會誇他能幹。久而久之他真的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一勺?」跳跳肉肉的小食指比出一個「1」,一臉期盼地看著單飛,意思是能不能再讓他舀一勺。
  單飛見一勺也不很多,於是同意他再舀一勺放進白糖裡。劉鎮東說了,要多給孩子實踐的機會,因為孩子和大人一樣,實踐越多學東西越快。而且不是有句話說麼,把孩子當能人養,他就是個能人,把孩子當廢物養,他只能是個廢物。
  「跳跳,告訴飛飛,這是什麼?」
  「機嘛~」
  「是芝~麻~」
  「芝~麻~」
  「非常棒,咦?跳跳真厲害,這一次一粒都沒灑到外面。」單飛高興地拍拍跳跳的小屁股,指指操作台道:「把勺子放在這上面吧。」
  跳跳咧開小嘴兒,露出十顆亮白的小牙,乖乖地把勺子放到操作台上,然後搬來一把小凳子,踩在上頭看飛飛接下來是怎麼做的。他現在個子還小,不站在板凳上看不清。
  單飛見他站得穩妥便沒在意,卻突然想到餡料裡光放白糖和芝麻不行,還要放一些麵粉在裡頭,只有這樣才不會讓糖從餅子裡流出來而粘到鍋面上。
  「跳跳,把凳子往前挪一挪,然後幫飛飛忙。」單飛手指指著希望跳跳能將凳子挪到的地方,然後耐心地等著。
  跳跳做得很好,並且十分開心可以幫飛飛把麵粉舀進餡料裡。這次他可以舀四勺呢!
  做完這些之後單飛又分了一個劑子和一點餡料給跳跳讓他玩著,這才把劑子□成約一厘米厚的皮,將備好的餡料放進皮裡包好,再□成約七八毫米厚的餅子上鍋煎。
  「什麼東西這麼香?」劉鎮東簡單地清洗完身體之後換了套家居服,先是去看了看兩個小的,然後才來廚房。大伯母說單飛在做好吃的,而他也著實是餓了。今天帶著兩個排的兵去整地來著,忙活一整天。
  「做糖餅了,你倒是會趕時候。」正好餅子的溫度入口適中,這人就進廚房了!真是見鬼的好運氣。
  「喲,那我可得嘗嘗。」劉鎮東就手拿起一張餅就開始吃了起來。
  小跳仰起小臉期盼地瞅著,那表情……摔!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萌的表情!一副我饞得好難過的樣子,真是可憐死了!
  「不燙的話給跳跳分點。」單飛用□面杖戳劉鎮東肚子,瞪他,「沒見孩子眼巴巴瞅你啊,真是!」
  「怎麼做的?」劉鎮東有點恍惚,被單飛的聲音叫回神來,遂邊給跳跳撕餅子邊問道。這味道有種熟悉的感覺,和他小時候吃過的很像。自從爹媽離世之後就沒再吃過這麼有家味的糖餅了。至於大伯母給他做的,那個……咳,似乎不叫糖餅,而是該叫鐵片掛糖。甜是夠甜,就是那叫一個硬!
  「發面,□皮,包餡,□平,煎,沒了。」
  「反正很好吃,以後一周做一次怎麼樣?」
  「好。」單飛失笑,「你今天幹嘛了?怎麼弄一身灰?」自打那些來搞抗寒特訓的人員走了之後劉鎮東就沒這麼一身髒亂回家過了。
  「這不是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麼,團裡樹上都冒新芽了,我就帶人把菜地收拾了一下,過段時間好種菜。」以前他只負責下令,不過今年是想跟一位姓李的軍士長學學怎麼種地,順便討些菜種,所以才去幫忙。
  李姓軍士長已經年近六十了,是退休人員。不過嫌一個人在家裡沒意思,所以又跑到301團裡來住著。本來這樣做不合規矩,不過劉鎮東覺得,讓老班長指導一下新人員坦克維修技術還是挺靠譜的,畢竟別看人老,技術可是過硬。這樣的人才放哪裡都是香餑餑,那幹嘛要便宜外人?而且這位的種植技術也堪稱一流,只要是他管的地,長出來的蔬果都能比別人的大一兩號。反正就是絕對值得他睜隻眼閉只眼的對象。
  「我記得你不是也會種地麼?這還要刻意學?」單飛想都不想地問道。去年的時候康大娘種地劉鎮東還搭把手來著,動作特麻利。
  「我只會種麥子和菠菜。」劉鎮東說完趕忙抓起兩張糖餅就竄到門口!
  單飛差點把鍋鏟子扔出去。這貨,怎麼可以這樣無時無刻都在邪惡!
  後來單飛才知道劉鎮東說的李姓軍士長其實就是那個大變態李植他爹。怪不得不讓兒子去學演戲,非得學種菜,原來是自己擅長這一項。
  想起在下屬農科院的那家蔬菜研究所,大半夜第一次被劉鎮東開車來接的事情,單飛不由感歎時間過得真TM快,一晃他都搬了三次家,眨眼他們都有三個兒子了。
  「我呸!你們那是違章操作!」石勖BS地看著劉鎮東和單飛,一臉鬱悶。原來在心病在隊長手下混的這幾個難兄難弟,就他自己孤家寡人了。本來劉鎮東突然有了媳婦兒有了娃就夠讓他吃驚的了,結果居然又多出兩個來!是不是他不來送馬,這倆人還不打算告訴他!
  「有本事你也違章一個啊?」劉鎮東吐出口煙霧,一臉大爺相,說出來的話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石勖是他們四個裡年紀跟他最接近的,性格也跟他差不多,而且也是靠家裡關係慌報年紀進的軍隊。以前石老爺子逼婚,石勖就拿他當擋箭牌,因為石軍長不知道他真正年紀,總以為他比石勖還大上那麼一兩歲。其實石勖心裡是明鏡似的,不過不敢跟家裡人說,就怕這麼個好用的擋箭牌沒了。
  「我倒是想違章一下,可也得差不多啊,能說到一起去的太難找了。」都說美女異找,知音難尋,果真是那麼回事。他的性格一般人吃不消,真得是通達大度,還得善解人意,又得各方面都優秀的人才行,因為前兩條是滿足他的要求,後一條就是滿足他爹娘的要求的。
  「你這一年到頭不著家,鬼才願意跟你吧?」單飛已經跟這些人混和比較熟了,說話也不再藏著掖著,反正是有什麼說什麼。
  「不如換一行得了。」劉鎮東說道。干情報的人都不太招其它部門待見,而且保密工作還要做好,找個愛人動不動就是:不要多問。常此以往有幾個受得了?
  「乾脆把你家麥子許給我得了。」石勖壞笑道。那倆娃實在是太招人稀罕了,真想弄一個回去養養。
  「滾滾滾,趕緊回你車上看看去,是不是把臉落那兒沒帶進來。」劉鎮東推了石勖一把道。
  「哎我說真的,這倆孩子長得真是太好了,以後你這當爹的可不容易。」家裡出了這麼兩個美人,這絕逼是件糟心事。
  劉鎮東冷哼一聲,傲然道:「糟心個屁,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惦記我兒子,給丫的腿兒打折。」就像姓常的一樣,最起碼也得是一輩子翻不了身的程度!
  單飛翻個白眼,無語問天。還腿兒打折呢,誰能一輩子不老是怎麼著?再說孩子喜歡上了,攔得住麼,嘁~
  石勖也是這麼個想法,不過這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他這次來是因為他帶的情報組立了大功,把林婷雪她爹賣國的犯罪證據給拿到手了,所以有一周假可以休。他還指望在劉鎮東這兒多留幾天呢,可不能得罪了這個一肚子壞水的老戰友。
  「來來來,把你贏的那瓶特供拿出來。」晚飯桌上,石勖對劉鎮東道。輸酒的那貨就是他帶的組員,曾經也是他們帶過的兵,「說啥這瓶酒也不能全進了你劉鎮東的肚子是吧?我這組長還沒嘗到香呢。」
  「等小李子他們到了再說吧。」劉鎮東逗弄著懷裡的兒子,心情大好道。難得他休息還能趕上老戰友來看他,多幾個人也熱鬧些。而且自打有了孩子們之後單飛很難能跟朋友們聚在一起鬧一鬧了,特別是葉晨離也有了之後,基本他們就在圍著孩子忙。他雖然嘴上不說,但還是惦記著盡量讓媳婦兒放鬆一下的。
  小李子是這次跟石勖一起過來的,還有個叫赫一方的,這會兒他們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倆小子到這兒之後沒事就往301跑,其實就是去看趙山和糧票他們,因為他們都是同期戰友。
  「媳婦兒,差不多就行了,他們來的時候帶下酒菜,你就隨便炒兩個熱菜就行。」劉鎮東見著單飛不停地在廚房和飯廳裡的冰箱間來回忙碌,遂讓他歇會兒。這冰箱裡天天滿噹噹的,單飛這來回幾下功夫一半就掏空了!那是做整桌菜的節奏!
  「東子,不夠意思了吧?我好不容易能嘗嘗弟妹的手藝,你不鼓勵就算了,別阻攔啊,成心給我找堵是吧?」
  劉鎮東聞言不再吭聲。如果他沒記錯,這裡說話的聲音廚房裡是可以清楚地聽見的。敢叫單飛「弟妹」?還真當第一次見面時候一樣給大伙留面子啊?
  單飛瞅了眼那瓶劉鎮東從小李子手裡贏回來的特供,淺淺地勾了下唇角。今天劉鎮東可是說了,孩子不用他管,想喝就喝,怎麼高興怎麼來。
  趙山和糧票他們到的時候剛好是半個小時之後,單飛這邊炒了四道菜,基本上就等他們過來了。趙山得了單飛的令,來的時候不光從飯店裡訂了菜,還多帶了三箱啤酒,弄得赫一方一路上肝兒都在打顫。他最討厭喝酒了!特別是跟他們組長喝酒!
  「路海,你們一人抬一箱酒,我和小李子他們把菜弄進去。」趙山道。
  跳跳本來是在他爹懷裡坐得好好的,結果一聽外頭有動靜,立馬就從他爹腿上下來了,小胖腿兒往門外緊搗騰。他現在的個頭已經能夠到門把,自己開門沒問題。
  「喲,跳跳,來接姑夫呀?」糧票拎著兩個大保溫箱邊走邊問。
  「臉皮真TM厚,還沒把媳婦兒娶進門呢就先認人家侄子。」路海問陳嘯,「陳嘯,你說他這種叫什麼?」
  陳嘯無比憨厚道:「臭不要臉。」
  逗得小李子和赫一方他們哈哈大笑。
  路海情緒不太高,因為他馬上就要離開部隊了,所以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跟這些最親的戰友兄弟們聚會。至少以後想再聚就很難了。
  跳跳看了半天,向前幾步抱住路海的大腿,乖乖道:「乾爹,抱抱。」
  不得不說小孩子確實是特別敏感的,就這麼會兒功夫,跳跳把每個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他認為路海乾爹心情不好,所以就去找他抱抱。飛飛說了,有親人不開心的時候,要抱抱那個人,這樣就好了。
  「跳跳,你又長高了。想沒想幹爹呀?」路海把酒箱放到一邊,將跳跳抱了起來。這小子比別人家孩子長得快多了也壯實多了,一抱特別有份量。用糧票的話說,那是因為種子好!
  「想~」跳跳重重地點點頭,然後指指羊捨的方向,「看羊?」
  「跳跳想去看羊?」路海朝著跳跳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能看到木製羊捨。這會兒裡頭有不少羊來回走動呢,有大有小。他聽糧票說了,這裡最近來了很多「白毛姑娘」。
  「吃完飯再看,跳跳,我做紅燒鯉魚了,你不是說要吃魚?」單飛馬上道。這會兒都要開飯了,可不能讓這一大一小去羊捨。跳跳一到羊捨就要進去,進去出來就是一身味道,不洗澡沒法吃飯。
  跳跳一聽到有魚吃,立馬往屋裡使勁,「乾爹,走,走,吃魚!」
  「那不看羊了麼?」路海問。
  「看!」跳跳斬釘截鐵道。
  「那不吃魚了麼?」單飛問。
  「吃!」
  「那到底是看羊還是吃魚?」單飛又問。
  「……」跳跳糾結了,軟嫩嫩的小胖爪不由的摸摸腦袋。不帶這樣的!他的小腦瓜還不適合這樣高速運轉著想問題好麼!
  「先吃魚再看羊好吧?」單飛最後問道。
  「嗯!」他就是這個意思!
  等一夥人就座之後,單飛先是給小跳餵飯,並沒有參與喝酒的行列。今天大伯母沒在,她帶著麥子和菠菜跟康大娘夫婦倆去找程院長去了,給孩子檢查身體,順便打第一針疫苗。賀雲峰他們三口人也在其中,去的時候就是賀雲峰開一輛大商務車把他們帶去的。而他和劉鎮東麼,則被安排在家裡休息一天。因為最近夜裡都是他們帶麥子和菠菜,老實說也是真有些累了,還有就是今天家裡來人。
  「我今天不能喝太多,你們灌我也沒用。」劉鎮東每次只是抿一小口意思意思,他想著他得照顧單飛和孩子,所以今天這一頓就不能喝太多了。說好了要讓單飛喝,他善後的。
  「那你們家總要派個代表出來吧?都不喝也說不過去啊,我們來一趟容易麼?」石勖挑理道。
  「今天我跟你們喝,不過我不放心孩子,所以大伙都悠著點兒。」單飛說著給一夥人倒酒。這還是頭一次,以前他都沒參與的。
  「赫一方!」石勖立馬喊人。
  「到!」
  「你,老子今天特准你不用喝酒了,不過你得把我大侄兒看好,少一根頭髮我就讓你用牙陪。」
  「是!」赫一方應完聲,興奮地看著小跳,眼裡一頓感激不盡。他不用喝酒了,他不用跟他們組長喝酒了,這太美好了有木有!
  赫一方剛激動完,單飛開口了,「那麻煩你了小赫。」說罷把跳跳遞給他,「他挺聽話的,你就別讓他淘過勁了就行。」
  赫一方接過跳跳,就聽跳跳道:「叔叔,看羊?」他吃完魚了,肚都吃大了,這回可以看羊了!今天康奶奶沒在家,他都沒喝到新鮮羊奶呢。他得想辦法自己解決。
  赫一方這會兒也吃完飯了,就尋思著,那就帶孩子去看羊吧,來的時候就看到羊捨了,他知道在什麼位置。而且這個時間離他們組長越遠越好,因為他們組長的酒品實在是太坑爹了。
  跳跳指揮著赫一方把羊捨的門打開,赫一方想想,反正有他護著,孩子也出不了什麼問題,於是就抱著跳跳進了羊捨。
  跳跳達到第一步目的之後,緊接著就掙扎著要下地。
  赫一方又想,反正有他護著,放在地上孩子也出不了什麼問題,於是就給放下了。
  跳跳果斷去拿接羊奶用的桶,然後放到一一身下,對赫一方道:「叔叔,擠奶!」
  赫一方當即傻眼,這……這是要讓他擠羊奶麼?這活兒他沒幹過啊。
  跳跳一臉期待地望著赫一方,頓時把赫一方看得覺得自己不會擠羊奶是人生第一大錯!
  「跳跳,叔叔不太會……要不,咱們玩兒飛飛?」
  「玩飛?」跳跳皺小眉頭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擠奶!」他老爹可告訴他了,飛飛只能和老爹玩兒,不能跟外人玩兒。
  劉鎮東的意思是,想玩兒飛起來的遊戲只能找他,不能找單飛,因為他不想單飛太累,所以才這樣說的。至於跳跳怎麼理解,而別人又怎麼理解,誰管它?!
  赫一方苦逼地看著躲開奶桶的母羊,抓抓頭,跟做賊似的把桶拿了起來,想著找機會再放到母羊身下。他心道:特種兵沒有到不了的地方,完不成的任務。情報人員更是如此,哦對了,除了生娃以外……
  這不是生娃,所以還是有可能辦到的!
  跳跳見赫一方有心要去幫他弄羊奶,老實地站到門口去看著,結果赫一方還沒成功接近羊身,跳跳突然就「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赫一方當下就傻眼了,趕忙過來看看跳跳是怎麼回事。
  跳跳指著小紅桶急得直跺腳,嘴裡不停地說:「壞啦,壞啦!」
  赫一方低頭一瞅,我草,剛才緊張的時候手上太用力,桶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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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又睡過去了,摔!
  感謝大家支持,不知道姑涼們有沒有感覺到要完結的節奏。。。哈哈哈哈哈,接娃去嘍~~
   第78章/變魔術
  跳跳的聲音一直都是很宏亮的,當然也包括哭聲,於是沒過一會兒滿屋子的人都聽見了他在嚎啕。石勖當即道:「小李子,快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赫一方這小子居然敢給他丟人,才這麼一會兒就把他大侄子弄哭了!
  單飛說不用,他去看看就行,結果劉鎮東按住他道:「還是我去吧,你接著喝。」好不容易讓單飛放鬆一下,哪能就此打斷,何況他還發現單飛酒量不是一般好,怎麼看都覺著今天石勖要栽跟頭。
  要說為什麼石勖喜歡喝酒,那理由真的真的只有一個。因為在心病大隊長手裡的時候起,他就知道他的酒量全大隊最好。而有幾個男人不好面子?有能贏的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這麼些年也沒人喝過他,這樣的光輝戰績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劉鎮東囑咐單飛別喝太多之後便出去看兒子去了。其實有赫一方看著也出不了什麼大事,這麼哭,多半是那臭小子又哪裡不滿意了。
  赫一方手足無措地看著跳跳,有心想抱起來吧,怕他哭得更厲害,跟他講道理吧,他好像一時還聽不進去,所以只能乾瞪眼瞅著,然後急得滿腦門兒都是汗。做幾百個俯臥撐也沒說這樣啊,這小子的聲音也太挑戰他的精神力量了。
  「跳跳,哭什麼呢?」劉鎮東單手撐著羊捨的木柱子直接躍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半點不拖泥帶水。
  跳跳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張開小胳膊撲過去,委屈道:「爸爸,嗚嗚……桶,壞啦,壞啦……嗚嗚……」然後指著赫一方,「他壞,他壞……」
  「呃……我不是故意的。」赫一方頓覺犯了滔天大罪,不立馬變出個桶來都覺得說不過去了。
  其實跳跳的意思是,桶是赫一方弄壞的,可在赫一方聽來,跳跳是在說他是壞人,這這這……
  「跳跳,叔叔也不是故意的,家裡不是還有別的桶麼?咱們可以拿別的桶來接。」現在產崽的羊有好幾頭,不像以前了,只有六六可以產奶,所以隨時都可以擠出新鮮羊奶。
  跳跳是很好講道理的,於是點頭道:「好~」幾乎立時就不哭了。
  赫一方傻眼了,這樣就行?!
  「方子,幫我去屋裡幫拿個桶出來,廚房裡就有。」劉鎮東道。
  「是!」赫一方立刻往屋裡跑。他可不想再看這小子可憐巴巴的眼神了,弄得他總忍不住覺得自己是罪人,這個忒蛋疼。
  「怎麼樣了?」單飛笑問。那游刃有餘的架勢可把赫一方震住了。
  居然沒倒!!!和他們組長喝這麼多酒居然沒倒!!!都是偉大的人啊……
  赫一方再看看石勖,果斷傻眼了,他出去的這段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的組長居然醉了!這到底是怎麼個喝法,劉團長找的到底是什麼媳婦兒啊!
  單飛道:「你等會兒,我去幫你拿吧,不太好找。」說罷就進了廚房。走的路是直的,說話咬字清楚,臉色半點沒變。也就是說,完全沒有丁點兒醉意啊……
  再瞅瞅石勖這頭,嘴裡已經開始跑糊話了,「劉鎮東,你小子再不跟老子喝酒,老子就帶你媳婦兒去喝花酒!」
  赫一方:「……」
  陳嘯和路海也倒了,趙山和糧票還有五分清明,趙山道:「哥們兒,你提前出去真是太遺憾了。看過有人能整瓶二鍋頭一口氣下肚臉不紅心不跳麼?」他嫂子就是這號人啊!真是太TM恐怖了!不過是石勖說了一句,你男人在酒桌上就沒贏過我,就能喝成這樣……
  果然,真正的高人都是很低調的……
  單飛把桶交給赫一方,赫一方接過去的時候手都抖了。整瓶二鍋頭一口氣下肚什麼的,他需要消化一下,不然真是無法理解這種找死的行為啊,不會喝出胃出血麼?靠了。
  劉鎮東不知道單飛的酒量,因為在一起時從沒喝深過,所以他更不知道單飛能因為石勖一句話就把石勖給滅掉了,於是等他抱著跳跳拎著四分之一桶羊奶出現的時候,屋裡只有單飛還清醒著。
  「怪不得你小子不肯回屋。」劉鎮東對赫一方道。之前他接手跳跳之後就想讓赫一方也進去跟大夥一起喝,跳跳由他來看,結果這小子說什麼都不肯回屋,原來是怕他媳婦兒。
  趙山和糧票也在呼呼大睡,赫一方愣愣道:「居然可以全部喝倒……」
  單飛道:「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君臨天下,哈哈哈。」咳,不能太囂張了,聽說囂張容易遭雷劈。
  「媳婦兒你行啊,快去樓上躺會兒吧,我把這些收拾一下。」劉鎮東指指桌面,又忍不住撫了撫單飛的脖頸。其實他更想吻上去,不過有其他人在場,單飛肯定不幹。
  單飛搖搖頭,「我收拾,你幫方子把這些人都送客房去吧。」個個都得一百五十斤以上,一個人抬可不輕鬆,「跳跳,來,飛飛給你拿清火寶喝。」
  跳跳屁顛兒屁顛兒跟上單飛,到廚房後立即扒住操作台沿,努力往上瞅,見到單飛往杯子裡倒清火寶沖劑,他就在那兒嚷嚷,「兩包~兩包~」
  「不行,只能喝一包。」單飛每次都要強調這一句。清火寶是淡淡的甜味,跳跳總想喝兩包的那種味道更甜的,但這並不好。
  跳跳鼓著腮幫子,只能認命了。
  劉鎮東見媳婦兒孩子狀態都不錯,於是便沒有異議了。不過他可沒好到把人挨個分到客房裡,基本上就是把所有人往一個屋一堆,讓他們自己找舒服地兒躺著去。至於能不能爬起來,誰管那麼多?!有本事別喝多呀!別吹牛啊!
  下午大伯母他們就回來了。據說出行整個過程都不錯,程院長還特別誇了麥子和菠菜,說他們長得可夠快的,一個月長四斤半,這樣很快就能追上別的孩子了。
  單飛聽得心裡大松,忍不住就多陪了麥子和菠菜一會兒。這下小跳可不幹了,憑什麼弟弟們一回來他就要被打進冷鍋?!爸爸說了,不招待見的都要打進冷鍋裡!
  其實劉鎮東說的明明是冷宮……
  咳,總之就是這一晚,劉鎮東和單飛都被大兒子霸住了。跳跳把他倆拉進臥室裡,將門一關,誰也不讓進。誰叫也不應。
  大伯母看得直樂,覺得這大孫子聰明得緊,於是就同意讓跳跳跟雙親住了一晚。
  這一晚,是劉鎮東帶著跳跳洗澡的,這是非常少見的事情,因為平時都比較忙,所以基本上家裡的事都是單飛在管。
  單飛鋪好床,把小枕頭放在兩個大枕頭中間。以前跳跳自己睡床上,後來床有點小了,劉鎮東就把床撤了,讓跳跳在床上睡了幾天,結果睡完就趕不走了,人就喜歡在大床上睡。最近跟大伯母睡也是睡在大床上的。
  「小飛,幫我把換洗的衣服拿出來。」劉鎮東在浴室裡喊道。
  「怎麼你也洗了麼?」單飛納悶兒了。明明進去的時候說是給跳跳洗澡的。
  「我陪兒子一起洗了,你幫我們準備一下,一會兒就出去。」
  單飛也沒多想,聽著浴室裡的嘻嘻哈哈聲,給一大一小都準備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這爺倆都是刺兒頭,基本上擦乾了也就完事了,吹風機是用不上的。
  不過話說回來,跳跳又要買新衣服和新鞋子了,這小子長得忒快。
  爺倆過了十來分鐘才一起出來,身上擦得倒是挺乾淨,就是這光不出溜的一件衣服沒穿,是不是有點兒……
  「你這樣妥當麼?」單飛指指劉鎮東的大鳥,皺皺眉頭,總覺得有點兒不靠譜。
  「這有什麼?反正他也是小子,早晚都要懂的。」劉鎮東覺得無所謂。小時候去過那種共眾浴池裡,不也是有好多爸爸帶著兒子洗的麼?
  單飛不置可否,不過見跳跳沒什麼特別的問題,於是也沒放在心上。晚上睡覺的時候這小子頭頂他肚子,腳蹬他爹,他們三口人就做H狀睡下了,並且幾乎一整晚都是這個樣子睡的。
  第二天一早,劉鎮東起來去晨跑,跳跳則第二個起的床。他見老爹沒在,就把單飛給弄醒了。
  單飛還有點迷糊著,就見跳跳光小屁股在床上蹦,嘴裡直叫:「飛起,飛起~」
  「跳跳,你要幹嗎?」單飛靠在床上揉揉額頭。酒喝多了還是有點頭疼的。
  「魔術!」跳跳說著一轉身,指著自己的小雞雞,道:「看這!」
  單飛一看,小雞雞支楞著,這明顯是被尿憋的啊,於是趕忙道:「快快快,去洗手間尿尿去。」說著就要抱跳跳。
  跳跳一掙就躲開了,又指自己的小雞雞,再次強調:「看這!」
  然後嘩嘩嘩嘩嘩……尿了一地。
  單飛苦逼地看著地板。
  跳跳則指指軟掉的小雞雞,一臉得意道:「魔術,變完~」
  單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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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大概就這些,然後明天硯台要去考試,所以更新不了,在這請一天假。還有……好像沒有了,嘎嘎~~~跪求考試通過,再不過今年又廢了= =
   第79章/神秘的夜晚(1)
  家裡有個能搗蛋的孩子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會有幹不完的活,會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會要求比以往更多的耐心,以及體力。單飛一直覺得這些東西他都具備,但是這一刻,他覺得這些都得有個前提——那個能搗蛋的熊孩子肯定不是劉鎮東的種才行。尼瑪,這一天到晚打睜眼起就開使淘氣,不到晚上睡覺就不歇是想累死幾個人?!
  如果有人以為跳跳小朋友只是往地板上尿個尿,那真是大錯特錯了,而具體淘到什麼程度,細數接下來幾天裡發生的幾個重點事情便可知一二。
  尿完尿的第二天,這小子拿個小板凳出去,把板凳墊在腳下,趁人不注意把羊全部放出羊捨,弄得單飛和康大娘他們滿園子找羊。這時候真是發現地方太大也是件蛋疼的事。
  第三天,本來玩的好好的孩子突然不見了,急得單飛臉色煞白、自責不已,生怕孩子有個什麼意外,結果這熊孩子跑到康大娘買的大白菜堆裡裝大白菜去了。那天他穿的正好是白綠相間的衣服,不往那兒去想根本就找不著。臭孩子說了,他是大白菜。
  第四天,這娃總算不再惦記那些頭奶羊和白菜,可卻把目光轉到了「獨白」身上。獨白是銀耳的孩子,是石勖這次帶來的小馬駒。因為也是一隻耳朵白,所以被叫做「獨白」,小名白白。
  因為跳跳還小,單飛他們就沒讓他跟獨白接觸太久,但是每天總會去看那麼一兩眼,讓他們熟悉彼此。本來跳跳對獨白也不算很親近,只是每天看看就好,所以單飛也沒想他會去馬棚,結果這小子居然偷偷把冰箱裡的葡萄全都拿出來給獨白吃去了!他進不去馬棚,他就把葡萄全摘下來丟進去給獨白吃。
  如果不是因為石勖就在凌宅,獨白估計拉肚子都得拉去半條命。雖然後來養過來了,不過經過這幾天的雞飛狗跳,石勖是豎決不肯再留在這裡。他覺得在凌宅不是休假,是變相加班。這TM簡直比他工作還累!
  「反正就剩下一天了,你就呆完再走得了唄。」單飛暗笑著勸道。
  「不了,我一會兒就走。」再呆下去非神經衰弱不解,特別是看著騎在老戰友脖子上不停扭屁股的大侄子,他覺得今天不走,以後起碼得後悔半個月。而且他也實在是不忍心看著獨白跟著這麼個小混蛋了,他怕他再留下去會忍不住把送出去的東西再偷偷拉回家。
  「大伯,大伯,騎大脖~」跳跳對石勖伸手。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跟這個石頭大伯混熟悉了。這個大伯的頭髮沒有他老爹的那麼扎,所以騎他大脖比騎老爹的還舒服。
  「下次吧,大伯要走了。」石勖捏了捏跳跳的小手,又道:「以後不許裝大白菜了聽見沒?」
  「聽見~」
  「也不許把小羊都放出來了。」
  「好~」
  「不許再偷偷喝羊奶。」
  「臭老頭!」跳跳胖胖的小食指指著石勖,又一次道:「臭老頭!」
  「什麼意思?」這臭小子,居然敢說他老!!!
  「呵,他是嫌你太嘮叨了。」單飛道。
  平時康大娘嫌康大爺嘮叨的時候就會說:臭老頭,真嘮叨。跳跳聽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小傢伙理解能力超強,學話也是比一般孩子要快不少。
  石勖一臉黑線地走了,他決定跳跳上幼兒園之前他都不要再來這裡。這臭小子需要老師規矩一下,不然再大些還不直接上房頂掀房蓋子啊!
  劉鎮東和單飛則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壞的,跳跳現在的這種情況雖然是很折騰大人,但是這小子見識多,學東西也多。你看他沒事吧啦吧啦,吧啦吧啦,不見得發音有多標準,也不能順利連成句,但是一點點分析出來便可知,其實說得都是有條有理的。
  比如他會說,飛飛,去找爸。他不會說飛飛去找他爸爸了,但是他已經用最簡單的說法最正確地表達了他的想法。總之這小伙子現在拉出去,說他兩歲多了也沒人會產生半點懷疑。
  「飛飛,姑姑來?」跳跳牽著鴨子仰臉問——單飛覺得每次拎脖太危險,所以就給拴了個小繩到鴨腳上,讓跳跳牽著。
  「嗯,這次姑姑和姑夫一起來。」劉珍北的婚期就快要定下來了,所以來這邊住一陣,然後跟糧票一起回京。等到時候他們有可能會全體出動,直到劉珍北結完婚再回來,「跳跳過幾天就可以見到大爺爺和叔叔們了,開心麼?」
  「開心。」跳跳笑問:「弟弟去?」
  「嗯,弟弟們也去。離笙也去哦~」
  「好~」跳跳應完聲牽著鴨子往客廳走。
  「你要上哪兒?」單飛跟後邊問。
  「看弟弟。」跳跳說罷飛快地拿了兩塊大白兔奶糖揣在兜裡。單飛見了忙喊:「你不能吃糖了!」跳跳緊接著就說:「給弟吃!」但是那小步子明顯比原來邁得更快了,這是怕被搶走的節奏!
  「臭小子,還會跟我耍心眼兒了。」單飛沒有跟上去,轉而把糖果盤收了起來。這是放著給康大爺吃的,康大爺不太吸煙,就喜歡沒事吃兩塊糖。不過基本上這東西擺出來之後,得有一半進了跳跳的肚子裡。
  關鍵是這小子現在會搬墊腳的東西了,以前個不夠高的時候還能防著他偷吃,現在可不行,多高他都夠,膽兒肥得要命。太高實在夠不著的,他能把幾個凳子疊加起來,然後再上去夠。讓他爹管管吧,人劉團長說了,這是能力問題,無需限制。
  「反正以後他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他送到軍隊裡,讓你頭疼去。」單飛最後道。他真是拿這爺倆沒轍了,真的真的完全是一個脾氣,都很驢。
  「放心吧,我小時候不也很淘麼?現在還不是讓你弄得服服帖帖的?」劉鎮東從身後摟住單飛,看著他往魚身上灑了好多的香菜沫,忍不住嗅了嗅。
  「別盡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那是服貼樣?」單飛用胳膊肘頂頂身後的人,「別聞了,我耳朵裡都沒長香菜,要聞冰箱裡多的是,你拿出來聞個夠!」
  「嘖,香菜味兒哪有我媳婦兒身上的味道好。」劉鎮東說著輕輕啃了一口,又在單飛耳廓裡舔了兩把。
  單飛一激靈,整個人都感覺怪怪的。他連忙掙出劉鎮東的懷,支使他,「把這端桌上去吧。」一會兒劉珍北他們就該到了,他還有倆菜沒做呢!
  「辛苦你了媳婦兒,晚上好好犒勞你。」
  「孩子們呢?」犒勞的意思就是……恩……咳,美好的夫夫生活需要適當和諧……
  「讓北兒看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為了保住那份驚喜,單飛沒有多問是去哪裡。等到晚上吃完飯之後,他也沒去打聽。直到劉鎮東將孩子交給劉珍北,拉著他出門,他都一直將那份好奇心按耐住了。有了孩子之後好久沒有兩個人一起出去放鬆過,不知道會是什麼地方。
  一想到劉珍北和糧票調侃的表情,單飛覺得臉上有些發燙。現在天已經很暖和了,白天最熱的時候穿件短袖就可以,晚上則再加件外套就不會冷。出來的時候他隨手拎了件淺色的牛仔外衣,現在披著剛剛好……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過一堆事情,劉鎮東也沒開口打斷他的想法。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主要是車子裡太靜會讓他腦子裡總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弄得他不太自在。
  「我們倆在一起的日子當然都是特別的日子。」劉鎮東似笑非笑道。
  「跟你說正經的呢。」他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今天一不是劉鎮東的生日,也不是什麼節日,更不是什麼結婚紀念日……那還有啥?總覺得今天的劉鎮東有點不一樣,就像那次他們結婚的時候一樣,表情中帶點兒形容不出來的喜悅。
  「我很正經。」劉鎮東繼續開著車,走的路是越發地偏遠了。
  這大晚上的,周圍幾乎沒什麼人,單飛想,如果這會兒駕駛位上坐的不是劉鎮東,他絕對會產生一種,要被拉去賣掉的感覺。還好是這個人,還好。
  「現在告訴我,都有什麼感覺。」劉鎮東頭也不回地問道。
  「啊?」單飛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才道:「挺涼快挺舒服的,還有……挺好奇的。」
  「還有呢?」
  「還有……挺輕鬆的。」畢竟把兒子都撇家裡了啊,他是個不稱職的飛飛= =!
  「沒有害怕的感覺麼?」
  「為什麼要害怕?」跟著這人走,不管有什麼事,該害怕的也不該是他吧?
  「很好,看來你覺悟還挺高的啊。」劉鎮東說完一個急剎車,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單飛有點懵,劉首長這大晚上的抽什麼瘋?
  劉鎮東不理會單飛疑問的表情,直接把人從副駕駛位上拉了下來,然後就著黑暗,往樹林子裡走。
  單飛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只知道牽著他的那隻手很暖和,雖然走得有些急,但是踩下去的地方總是十分安全的。如果說現在多了些什麼,那大概是……刺激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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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明明該是昨天更的,結果忘了昨天小硯台休息在家,所以陪了他一天,晚上就累SB了。
  另外,前天考試過啦,哇哈哈哈哈~~~十一打算去看看車~~
  這章沒捉蟲,因為馬上要去接孩子,所以……
  晚上我努力讓自己別睡死了,然後再來碼點,跪求睡眠大神今天不要照顧我了!!!
  感謝qing803親投的地雷,讓親破費啦,麼麼噠~
   第80章/毒舌跳
  這會兒的風並不很急,輕輕吹過身邊時帶來一陣草木香氣。夜裡的林子裡比白日要熱鬧許多,不知怎麼的,單飛就突然就想起第一次和劉鎮東在坦克裡折騰時的情景。那時候周圍很安靜,沒有這麼多細細小小的聲音,但是一樣讓他心跳加速。
  劉鎮東似乎對這裡比較熟悉,單飛能感覺到他領的路都是比較好走的,像是以前就走過很多次一樣。這裡雖然沒有燈,但是藉著月光能隱約看到周圍的情況。
  「你們以前在野外訓練時也是這樣摸黑走麼?」單飛的好奇心又多了起來。不知道現在軍隊裡的特種裝備是什麼樣的,但肯定是和電視裡演的有些不同。
  「分是什麼訓練,有時候有配手電,有時候沒有。但是摸黑的情況還是比較多。」
  「那沒有月亮的時候就純頂黑趕路?撞上怎麼辦?密林裡頭說黑起來那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吧?」
  「靠感覺,練到一定程度之後感覺比什麼都准。」
  「吹吧你就。」單飛不太信這個。電視裡那是電視裡,總會誇大了一些實際情況以吸引觀眾眼球,但真實肯定不那樣。
  「不信?」劉鎮東停下來,笑道:「你看我們走這麼久撞過樹麼?摔過跟頭麼?」
  「還不是因為你以前來過?你的記性一流這我還是承認的。」基本上確實是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張豐月說這叫變態記憶。
  「要說來過,也確實是來過,不過都二十多年前了。」劉鎮東說罷四處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什麼。這裡是他父母安睡的地方,他真的二十多年沒來過了。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敢來。
  是的不敢,他也是人,也會有怕的事情。家裡出事的那一晚他並沒有全部睡過去,而是在後來家人被送往醫院時就醒了過來。
  那時候的感覺很奇怪,莫明的,他就蹭地坐了起來,然後出門口就見到哭得快要斷氣的大伯母,和……和幾乎沒有生命跡象的父母。
  他已經不太記得當時的第一反應,或許是下意識裡不想記得,也可能一瞬間真的被嚇住了。但他還記得他跟著上了去醫院的車,看見他父親斷氣,還有,他父親說想和他母親葬在一起。不過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父親的最後的囑托,他說:在你沒有覺得真正開心前,不要來看我們……
  他當時才六歲,有一陣子他想不通父親為什麼會留下這樣的話,失去父母的孩子還能開心起來麼?可後來長大了,甚至有了跳跳之後才漸漸明白,父親這樣說只是希望他能努力變得開心起來,而為人父母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不求孩子成龍成鳳,但求孩子能夠開心。放眼看現在的世界,其實真正為孩子著想的父母都是這種想法,而那些會逼著孩子學這學那的,也不過是擔心孩子將來長大無法更好地生存罷了,並不是想從孩子身上求得什麼。
  「那你也不能這樣兩手空空什麼都不帶就過來啊。」單飛這回是真的緊張了,這可是第一次見劉鎮東的父母。雖然他們已經不在世了,可……咋能空手來的?
  「誰說我什麼都沒帶了?我這不是給他們帶個兒媳婦兒麼?」劉鎮東走到最大的那棵松樹前站定,長出口氣道:「終於找著了。」
  單飛:「……」姓劉的你是得有多理直氣壯啊!
  「爸媽來這兒的時候這裡附近十幾里都沒有一條水泥路,現在開車過來還挺快的,大伯父他們最開始來的時候要走好久。」劉鎮東鬆開單飛的手,蹲到地上將手覆到地面上。一開始他還真有些擔心找不到這裡,還好,有些東西一但記下就是一輩子。不過這麼多年都沒來過,心裡的滋味兒挺不太好形容的。
  這裡並不像有錢人家用的墓地那樣,有石碑又有落棺的地方。如果不是劉鎮東特意提及,單飛真看不出這裡有什麼特別。這地方看起來只是松樹特別大,還有最大的那棵松樹旁邊的地面微微鼓起罷了,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像誰的墓地。
  「爸當年也不是因公殉職,再者他想跟媽在一起,所以就選在了這裡。這兒是他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記得我給你的那顆珍珠麼?就是第一次,爸在這兒認識媽的時候給媽的,他自己從蚌殼裡找出來的。我記得有一次還特意因為這事跟我爸商量,讓他帶我也來撿幾個回去,可惜我運氣不佳,一個都沒找著。」
  「恩哼,當時是不是也想著送給哪個小姑娘定情啊?」單飛用肩頭碰了碰劉鎮東,打趣道。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裡一點也沒有墓園裡的那種壓抑氣氛,所以他也沒有了那種肅穆感,反倒是因為知道這裡葬著劉鎮東最親的人,所以挺輕鬆的,跟最開始聽到要來看父母時完全不同感覺。
  「差不多吧,不過老天早早知道我會娶個男的當媳婦兒,所以沒讓我找著珍珠,反道紮了我滿腳的玻璃碎片。」劉鎮東說罷認真地對著那個小土包道:「爸媽,他叫單飛,是我給你們找的兒媳婦兒,怎麼樣?還靠譜吧?這方圓百里,論相貌論才能論做菜手藝等等等等,沒人能好過他,他還給……啊!」
  單飛直接把劉鎮東推一趔趄,輕咳一聲道:「您二位可別聽他胡說……」
  劉鎮東重新回到原位蹲好,聽著單飛接他的話跟父母絮叨起來。單飛不是那種特別能說的人,但是面對他的父母時,還是認認真真的把做為父母有可能會關心到的事情都一一做了「報告」。養兒方知父母恩,他們現在十分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本來該帶孩子們來給爸媽見見的,但是這會兒他們還太小了,等他們再大些,我一定帶他們來給爸媽看看……」
  「對了爸,跳跳長得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是他比我還淘,您不是喜歡淘孩子麼?跳跳一定得您緣。」劉鎮東插嘴道。
  單飛聽了不由笑出聲來,又跟那兒聊了很多。從最初和劉鎮東相遇,到現在的生活,還有對未來的打算等等。最後他保證以後一定會經常來,這才跟劉鎮東攜手離開。
  這一次雖然沒有酒也沒有花,有的,只是一顆念著父母的心,但深愛著他們的父母一定會明白他們,並為他們開心對吧?
  已經沒有了來時路上所想的那些小妖小怪,劉鎮東變得有些沉默,而單飛則開始擔心起來。這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哭過,但他明白那種無能為力的傷感。
  「咱們還要去哪兒嗎?」現在走的這條路不是回家的路。
  「嗯。」劉鎮東握住單飛的手,只應一聲作罷。
  單飛見他不想再多說,遂沒有尋問。這會兒已經快零點了,估計跳跳也睡下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讓劉鎮東輕鬆一下再說。
  車子並沒有開出多遠,跟父母安息的地方也就隔著十來分鐘的車程,劉鎮東又一次停了車拉著單飛走。這次單飛學明白了,進林子就開始發問,一刻都不讓劉鎮東得閒。
  「你真沒帶手電啊?」
  「沒帶。」
  「那我才不下河,黑漆漆的,紮了腳都看不清楚,再說水的深淺也不好說啊。」撈的哪門子蚌!拾的哪門子珍珠!河裡的珍珠那是那麼好遇上的嗎?!
  「我背你。」劉鎮東說著真就快兩步在單飛面前蹲了下來。
  「背個蛋啊,算了,下河就下河吧。」單飛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緊跟上劉鎮東的腳步。不就是摸黑撿河蚌麼?還怕了不成!
  咳,河裡的水有些涼,好吧是很涼!
  單飛望了望被脫在岸邊的褲子和外套,真是淚流滿面了。今兒晚上的劉鎮東絕逼不正常,大晚上的跑來看已故的父母就夠不讓人理解了,居然還來摸黑下河。
  「我說你到底怎麼想的啊?」單飛撈了十五分鐘撈出一個蚌,寶貝地送到劉鎮東手裡問。這位爺還真當是十幾二十年前那樣河裡到處時魚到處是河蚌麼?
  「你很想知道?」劉鎮東掂掂河蚌,似笑非笑地問。
  「廢話。」
  「來。」劉鎮東勾勾手指。
  單飛湊過去一些,緊接著便一把被劉鎮東抱了起來。不是橫抱,而是面對面的那種,看起來很……
  單飛整個人掛在劉鎮東身上,劉鎮東把他往上提了提,壓低聲問道:「這下知道了吧?」
  泥妹!再不知道的話他就是植物人!這個腦回路偶爾異常的臭糰子!居然敢……
  「摟住了啊,掉下去可真的要扎屁股了。」劉鎮東將單飛的底褲輕輕剝開,用下身緩緩磨蹭著單飛的敏感處邪笑道。
  單飛咬著牙狠狠瞪了一眼,但還是聽話地摟得更緊了些。在水裡以這個姿勢那啥,他一輩子都沒想過。不得不承認,某些人有的時候真TMD豪放!怪不得要選在晚上,合著是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別夾那麼緊啊,放鬆點放鬆點。」劉鎮東拍拍單飛的屁股,「我動不了你不難受啊?」
  「我呸,你換我這姿勢放鬆一個試試啊!」
  「除非我掛樹上。」
  「……」
  單飛很無語,這一晚可以說是他和劉鎮東自打有關係以來,過得最沒節操,也最沒節制的一晚了。當然,到後來其實還是很刺激很爽的,就是……過程比較囧,如果要比喻的話,就好像精打細算的老太太買菜,從最開始討價還價,到談妥,然後才是順利成交,再來才是你高興我也開心……
  咳,說遠了,反正以後打死他也不這麼幹了。上岸之後站都站不穩什麼的,著實叫人抓狂。
  「飛飛,魔術?」跳跳指著單飛的下身,一臉疑惑狀。
  單飛低頭一瞅,我靠!沒穿內褲!之前在河裡把內褲弄濕了,回來時就沒再穿,直接放進了車裡,結果脫褲子時忘了這茬了,而跳跳還在屋裡!這臭小子一向早起。
  「跳跳,去找爸爸,飛飛一會兒給你變魔術。」單飛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乾淨褲子邊換邊道。
  「不去!」跳跳嘟著嘴,看起來有些生氣的樣子道:「爸爸壞!」
  「爸爸怎麼壞了?」單飛把跳跳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臭孩子嘟嘴的樣子太萌了。
  「看弟弟。」
  「爸爸先去看弟弟沒先看你?」
  「嗯!爸爸壞!」
  劉鎮東剛好開門進來,就看見大兒子眼淚吧嗒地瞅他,有點生氣,還有點委屈,而且看了他一會兒就把頭轉過去了,明顯不打算理他的樣子。
  單飛抱了一會兒,示意劉鎮東趕緊說兩句,劉鎮東便道:「跳跳,爸爸帶你去找姑姑,姑姑給你買烤鴨了。」
  單飛明顯感覺聽到「烤鴨」二字時,攥著他衣服的跳跳的手攥得更加緊了!這臭小子……
  「還有糖葫蘆和好多好多點心……」
  跳跳立馬用小手指著地板,邊掙扎邊喊:「我下!我下!」他要去吃烤鴨和糖葫蘆!
  單飛看了看空蕩蕩的懷抱,再看看一臉狗腿地抱住劉鎮東大腿的孩子,「劉小跳!你有沒有搞錯?一隻烤鴨就把你收買了?」
  跳跳擰著小身子就往門口使力,「爸,走走走,吃烤鴨!」至於飛飛的話,誰聽見了?反正他是沒聽見!
  「……」
  劉珍北已經把該擺上桌的都擺上桌了,單飛下來的時候只要上桌就能開動。而跳跳這小子早就弄得滿嘴油。
  「都說他長得結實,上哪兒不結實去?這麼能吃肉,還那麼好動!」劉珍北端了杯茶喝著,忍不住戳了戳大侄子的臉。
  跳跳鼓著腮幫子,瞪眼道:「姑姑,矜持!」
  「噗!咳咳……你,你跟誰學的!」劉珍北抹抹嘴,瞪糧票,「是不是你教的?」混蛋!
  「是他自學成才好麼?我什麼時候教他了?再說你也有挺長時間沒來這兒,我怎麼可能教他說這個?」糧票大喊冤枉。
  跳跳搖搖頭,一副十分無奈地樣子指著劉珍北道:「臭丫頭~」
  劉珍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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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節,可能大伙都出去玩兒了哈……
  咳,硯台比較苦逼,十一整個假期都要陪小硯,但是但是,我一定會努力抽空碼字的~~•
  正文大概會在三到五章內完結了,然後就是番外……
  祝大家國慶愉快,啦啦啦~
   第81章/沃土的煩惱
  小孩子學說話的速度真的很快,特別是會說出兩三個字的單詞之後,可以說每天都會有新的變化。但眾所周知,一般情況下,孩子最開始跟著大人念出某個詞的時候不一定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她很有可能只是單純地跟著念而已,就像很多孩子小時候學詩不明詩意,大了才慢慢悟出其中要表達什麼一樣。
  不過跳跳卻不屬於上述這一列,因為很不巧他是那種十分罕見的,理解能力超常的孩子。簡言之,可能他這個年齡段的普通孩子理解不了的句子,他聽幾次就能理解,甚至可以說出來。
  近期以來他天天都會說些新鮮詞,他的小腦袋就像海棉吸收水份一樣迅速地吸收著各種不同的知識。發音不一定准,有時候單飛他們也需要一番猜測,不過多數時候這臭小子都能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至少單飛敢肯定,他明白「臭丫頭」是什麼意思。
  「跳跳,『臭丫頭』三個字是大奶奶才可以叫的,你不能叫。你這樣叫姑姑就是罵人,是壞孩子。」
  「那叫啥?」跳跳小大人兒似地坐在餐椅上,十分「優雅」地用紙巾抹了下油油的小嘴巴,仰臉問單飛。
  「就叫姑姑就行。」單飛道。
  「當然你要是叫我漂亮姑姑,我就更開心了。」劉珍北笑道。
  「虛偽!」跳跳說完伸小舌頭左右搖著做了鬼臉,又對糧票道:「帥姑夫,甩掉她!她虛偽!不矜持!」
  糧票傻眼,劉珍北直接怒了,拎著跳跳耳朵就道:「你說你是不是被妖精附身了啊?臭孩子!這些都是哪裡學來的?!」
  「自學成才!」
  「我呸你個自學成才,臭小子!」劉珍北捏捏跳跳鼻子,「你快快說句好聽的啊,不然姑奶奶我把你賣到窮山溝裡去。」
  「窮山溝?」跳跳撓撓頭,似乎有點不太明白的樣子,想了半天才道:「不是窯子嗎?」
  「劉澤龍!」單飛啪地拍響了桌子,「你給我過來!」這小子怎麼會知道這些的?明明他根本就沒教過這些!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小子說話不是都兩三個字一頓一頓的麼?怎麼一下就說五個連字說的這麼順溜了?如果是一些常見句倒也罷了,他可以理解為是在動畫片或者兒歌裡學的,可……那分明是他自組的!
  家裡管事的發話了,跳跳立馬從餐椅上下來站到單飛跟前兒,小心地問道:「飛飛,幹啥呀?」
  「你給我好好說,誰教你剛才那些話的?什麼窯子?還有,你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跳跳有點怕了,飛飛可很少這麼跟他嚴厲呢。不管了,先跟老爹求助一下要緊,「爸爸……救~」
  「不許叫!」單飛瞪了劉鎮東一眼,之後才又看向小跳,道:「你叫誰都沒用,老實說,到底哪兒學來的?」
  「兒子,沒事,你就實話實說。只要你不撒謊,飛飛就不會怪你了。」劉鎮東說罷露出安撫的笑容,看向單飛問:「可以吧媳婦兒?」
  單飛勉強點點頭。
  跳跳伸了伸舌頭,決定坦白,於是道:「電視裡不是說『看姑奶奶我不把你賣到窯子裡去!』麼?我就記住了……」
  「你!」單飛頭都大了,這小子居然能說這樣的話!能說這麼長的句子!
  「那你一直說話都一頓一頓的幹嗎呀?」劉珍北問道。
  「是啊兒子,為什麼不連起來一起說成句呢?就像剛剛一樣,不是很好麼?」劉鎮東也不解。
  「練習惜字如金啊。」跳跳十分認真道:「爸爸不是說,男人話多就顯得娘們嘰嘰了麼?那我是男子漢,怎麼能娘們嘰嘰?我也要像爸爸一樣,很有男人味兒!」
  「是麼?」劉鎮東得意地撫撫下巴,問:「最後一句是哪兒聽來的?」
  「是飛飛說的!」跳跳指指單飛,「他還說爸爸鳥大,不過這句我一直不明白什麼意思。爸爸你身上有鳥麼?我怎麼沒見它飛出來過呢?」
  這熊孩子……
  單飛真想一頭扎進地裡裝鴕鳥算了!
  糧票和劉珍北已經趴在桌面上無法抬頭了,但是那一聳一聳的肩,單飛怎麼看怎麼蛋疼。他該感謝這一桌只有他們四個大人,而大伯母和二叔他們都沒在麼?
  「好兒子,咳,這個等你再長大一點爸爸再告訴你好不好?你先過來。」劉鎮東招招手,把孩子叫到自己面前道:「現在我們先說好,以後你講話不能再學什麼惜字如金了,因為這對你不好。你看,爸爸現在跟你說話不也是成句的麼?男人只要不說廢話和謊話,那就都很有男人味兒了,明白了麼?」
  「明白了,可是我聽飛飛跟小離叔叔講過,爸爸你最開始當兵時就總不說話的。」
  「恩……那是因為爸爸當時還懂得很少,所以不知道說什麼好。可兒子你就不同了,你現在還小,你可以抓緊時間學很多東西,這樣以後就不怕沒話說了。」
  「哦,這樣呀。那好吧,反正我也覺得現在這樣說話更好了。要不每次都要加上肢體動作,很費力呢。」
  「好兒子,你果然是我劉鎮東的種!很上道麼~」劉鎮東撫了撫長子的頭,不乏欣喜道。
  「這裡的『種』是指種子嗎?」跳跳認真地問。
  「……是的。」
  「那我是爸爸種出來的麼?」跳跳一臉驚喜。太好了!他終於能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了!每次問飛飛,飛飛都說他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可是這也太不科學了,分明是在騙他!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劉鎮東瞄了眼單飛的臉色,哭笑不得道。
  「那是種在哪裡呀爸爸?」
  「種在……種在地裡唄~」
  「那地在哪兒呢?爸爸你快帶我去看看!」跳跳連忙扯住劉鎮東的褲子就往門外方向使勁。
  而「地」,則十分無語地看著這爺倆……
  他到底是上輩子幹了什麼神奇的事情以至於遇到這樣的兩個傢伙做家人啊我勒個蛆……
  劉鎮東也很好奇,他上輩子幹了什麼好事才會遇到這樣可愛的兒子,居然一問起問題就沒完沒了了,還都是那些十分有技術含量的問題,一點也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會問的!媽的,頭一次覺得自己所學不夠用!
  跳跳語言上的轉變真可謂嚇壞了,驚壞了,同時也喜壞了一家人,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之後開始為他解惑的過程也是十分傷腦筋的。不過總的來講,這確實是件好事。
  單飛甚至還專門弄了一本跳跳經典語錄,就記他口裡蹦出來的神奇語句。比如:別跟哥耍酷裝瀟灑,哥打你滿地找菊花!再比如,哥已訂親,請勿靠近!再再比如:走的是路,賣的是萌,收穫的是蛋疼!再再再比如……
  「為什麼收穫的是蛋疼?」單飛記完之後好奇地問。他們上午去買了些東西,準備赴京時帶在路上吃,就那麼一會兒功夫跳跳離開過他,其它時間都沒有。而這一句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別提了飛飛,我差點被熏死呀。」跳跳剝開葡萄皮狗腿地餵進單飛嘴裡,這才又道:「爸爸結賬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很可愛的泰迪狗,就對它招了招手,結果走過來一個畫了濃妝的阿姨,那個香水味重的……哦,你差點再也見不到你可愛的跳跳了!」
  「臭小子,那你怎麼沒馬上躲開?」
  「因為爸爸過來了啊,他們好像認識。爸爸叫那個人『許老師』呢。」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說:爸,媽和弟弟在等我們呢,快走吧。然後我們就回來啦!因為我看得出爸爸也不喜歡那個阿姨身上的味道。」
  「你倒是精怪,你就不怕人家說要看看你媽長什麼樣啊?」
  「怕什麼呀?」
  「你哪兒來的媽啊?」
  「不就是你麼?」跳跳翻個白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那個『地』~」
  「劉澤龍!」單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臭孩子,什麼時候知道的!
  「別激動嘛飛飛,我還知道小離叔叔是賀叔叔的地呢~」
  葉晨離哭笑不得,最後做投降狀道:「別扯上我啊,我一聽你奶聲奶氣地討論這些問題我就忍不住懷疑你們這幾個小的都不是人類。」
  「丈母娘,別醬嘛,我長大還要娶小離笙當媳婦兒呢,你聽不慣我聲音那咋成?」
  「……」葉晨離臉頰抽了兩下,默了。他不能接話,再接話他的心臟就受不起了。這孩子著實會鬧妖。
  大伯母笑得前仰後合的,不一會兒甚至咳嗽起來。實在是這大孫子太搞笑了,如果讓他演個節目,那名字絕對叫:一萬個受不了。
  這一次去參加劉珍北和糧票婚禮的人可不少,除了這一商務車裡裝著劉、賀兩家人之外,後面的三輛越野車也裝滿了。緊跟商務車的越野車裡是二叔和趙總,後面則是糧票和趙山他們幾個關係硬的戰友。
  本來劉珍北和糧票是不想這麼早結婚的,特別是劉珍北上面還有兩個哥哥都沒著落,可梁老爺子著急,這還眼巴巴想抱重孫子呢,所以……
  「反正你得給我好好表現,到時候可別弄出笑話來讓當娘的給你收拾啊。」大伯母拿出部長夫人的氣勢,不甚放心地對女兒道。
  「哎呀媽,你放心吧,真有什麼事也不會去找你的。我去找大哥,大哥收拾糧票還不一來一來的?哈哈哈。」劉珍北拍拍大侄子的臉蛋兒道:「我說的是吧跳跳?到時候你可要負責給姑姑開門啊。」
  「我才不要呢!」跳跳斬釘截鐵道:「每次你一來我就要跟你睡,爸爸和飛飛就要出去約會去了,哼!你要敢來,我就給帥姑夫打電話,讓他把你接走!」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而且帥姑夫答應從北京回來後帶我去動物園了,你可是什麼都沒答應我呀。連賄賂都不會,還想讓我幫你?想得美喲!」
  「我給你當花童的機會,這還不算賄賂?」劉珍北真是敗給他了,小嘴吧啦吧啦忒能說,這才多久的功夫啊……
  跳跳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了看劉珍北,搖搖頭對單飛道:「飛飛,她真的是我姑姑嗎?為什麼爸爸和叔叔們那麼聰明,可是她卻這麼笨呢?她果然不是臭丫頭,她是傻丫頭才對啊。我給她當花童又要賣萌又要賣笑還要賣唱,你說這算哪門子賄賂啊!」
  劉珍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捏住跳跳臉蛋道:「你說你怎麼能這麼妖孽啊!」
  跳跳攤手,「沒辦法,我爸種地的技術太好,而他的地又太肥沃,所以我這個小莊稼就這麼給力~」轉臉看單飛,「是吧飛飛?」
  單飛沒有應聲,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那晚在河裡折騰時,劉鎮東直接進他的身體了啊,沒帶套套啊,媽了個吧子的,誰來說說他這個肥沃的土地這會兒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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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包子親投的地雷~麼麼噠~~~
  難得小硯白天睡覺,就碼了這章,哇卡卡~~~完結倒計時的感覺很。。。微妙吶~
  下章打算寫未來的獸人文,也是包子文,不知道大家有木有什麼看法,嘎~
   第82章/婚事將近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很累?」劉鎮東趁著幾個孩子睡覺的功夫問單飛。打從快到目的地開始他這媳婦兒就顯得特別沒精神,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呆勁,好像中了邪一樣,怪讓人擔心的。
  「不是……」單飛搖搖頭,苦笑道:「上次在河裡,你沒戴套子,我這心裡沒底。」那晚做得很凶,要是又有了……他真是想都不敢想了。本來還計劃著等跳跳和麥子他們再大一些之後,他著手幹點什麼呢。如果真來了小四,這想法可又要泡湯了。
  劉鎮東聞言坐到沙發上將單飛整個人攬到懷裡,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怕這個啊……」
  「你認真點兒行不行?」他很正經的!
  「好吧,那我很認真地告訴你,不會有小四的。」劉鎮東扳過單飛的臉面向自己,又道:「我跟你保證。」
  「為什麼?」該不會是偷偷……那啥了吧?
  「別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樣,但也確實不會有。我用這條命跟你擔保,我們這輩子就跳跳和麥菠這三個孩子。等他們再大些,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
  「……」
  「頂多再過三年吧,他們就都上幼兒園了,那時候你的時間就會多出很多。或者你也可以跟葉晨離做點兒什麼,都隨意。」
  單飛乾脆轉過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好。之前一直有些擔心,現在聽劉鎮東這樣一說倒是覺得輕鬆多了。這個人還是懂他的,知道他不喜歡一直圈在家裡。想起來他們也有一陣子沒有促膝長談了,今晚倒是正合適。
  「兩三年的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們還年輕麼,不過真的不能再多了,就這幾個我都夠頭疼了。」想起跳跳淘氣的樣子,單飛笑道:「而且還不確定麥子和菠菜會不會也像跳跳一樣淘,都說老二比老大淘得還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離家出走。」
  「那記得把我打包帶上。」劉鎮東說罷在單飛耳邊輕輕啃了一口,才道:「對了,新的任命書下來了,九月開始我就要去21師任副師長。」
  「21師?豐河那個麼?」
  「對。」
  「嘖,我還真以為是迪蘭市的某個旅呢。」賀大神算果然也有失言的時候。
  「葉晨離跟你說的吧?原來確實是想去351旅,不過後來改主意了。」或許在351旅他能更自在一些,畢竟到那兒之後他還是一把手,可到21師之後上頭就得壓個正師長了。但他最後選中21師的原因卻是,在那裡他可以長期發展並且可以正點下班準時回家。21師副師長一職是S軍區比較特別的一個職位,這點倒是不能對單飛多說,反正單飛只要知道他能正常點兒上下班就行了,「這段時間你就先想想,是跟我一起過去還是繼續留在群江。如果一起去的話我回家方便不少,如果不一起去呢,我就得在路上多搭些時間,回家的時候可能也要少很多。」
  「這還用問麼?」單飛翻個白眼。就算他肯不去,跳跳也不會同意吧?「你大兒子惦記你可惦記得緊,這要是連著十天八天看不著,非把房頂子掀翻不解。我要是說他兩句,他一準兒會反駁我,說他掀房蓋只為找他爹。」
  劉鎮東大樂,他的大兒子確實是能幹出這種事的淘氣包,和他小時候有一拼。
  「那就這麼定了,等回去之後我抽空帶你上21師附近轉轉,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這次咱們就在那兒買房子。」以後大概都不會換地方了。
  「很好,那接下來就聊聊北兒的婚事吧。做為兄長,你得表示一下,所以我列了幾樣。」群江畢竟不是一線城市,有些東西置辦起來不給力,再者北兒最終還是要和糧票定居在京的,所以大部分東西他都想了卻沒買。離北兒正式結婚還有一周時間,來得及的。之前劉鎮東忙得沒空跟他談這些,現在卻必需得定下來了。
  劉鎮東看了一下,上面有幾個選項,一是房子,二是車子,三是首飾,四是旅遊套餐,五是股票……「不是實用就是能增值的東西。不過,這些他們好像都不缺啊?」
  「那咋辦?」不能因為不缺就什麼都不送吧!為了要注意影響,這次的婚禮辦的不是特別隆重,說白了那是相當低調了,婚慶公司的人都覺得這太不合兩個新人的身份。雖然梁票和劉珍北倒是都沒介意,反倒還很開心能簡簡單單的辦,劉珍北更絕,居然說不用被很多人當猴子一樣圍觀了……
  可他們做兄長的總覺得太委屈妹妹了啊!
  「你等我洗完澡出來再一起研究一下。」劉鎮東說罷直接進了浴室。
  單飛聳聳肩去幫劉鎮東找換洗的衣服,就聽敲門聲響了起來。還好,幾個小的完全沒有被這些聲音影響,照樣睡得很香。
  「小飛,明天陪大伯母出去買東西好不好?」大伯母探個頭小聲道。
  「啊?那孩子怎麼辦?」大伯母都出去了,他再出去,孩子誰看?康大娘他們可是沒跟來,老兩口在家裡看顧那些奶羊呢……
  「你大伯明天休息,讓他和鎮東看,我們娘倆出去好好逛逛,也放鬆一下!」
  「這……行麼?」大伯會不會被跳跳逼得消假啊?
  「絕對行!」
  於是第二天一早,單飛給三個孩子收拾妥當之後就跟大伯母出門去了。老實說他有點頭疼,首先這個堵車的程度就已經很讓人煩悶了,再加上時不時還得擔心家裡幾個小的有沒有哭鬧,還有北兒的新婚禮物到現在都沒有定下來送什麼,一件件都是看似不打眼但絕對夠影響人心的事情。
  大伯母倒是挺開心,她好像是做好了逛一天的準備,出來的時候還特意穿了一雙坡根的軟羊皮拖鞋,特別輕巧跟腳的那種。
  單飛見狀直接穿了雙網面的休閒鞋。來的時候劉鎮東給他帶的,估計是料到了要有這一遭。不得不說這當家的真是忒有先見之明了。
  「小飛,你那天打算穿什麼?要不要買套西裝?」大伯母轉著護膚品區,見到營業員穿著的西裝不由問道。
  「不用了大伯母。」他和劉鎮東說好那天穿女裝的。如果可以他本來不想出席,但是好像有點說不過去,所以他打算穿女裝露個臉,然後在席上把主要的過程都參與過後就離開。反正有孩子做由頭,走了也沒人會說什麼的。
  大伯母也是通透的人,一看單飛的表情就明白了,於是立馬拉人往女裝區走,邊悄聲道:「那去看看女裝,我都好久沒看你做姑娘扮相了。你可是不知道,這官二代官三代裡帥哥不少出,美女卻很少見。讓那群官夫人見到我大侄媳婦兒這麼漂亮,還不羨慕死她們的!」
  「啊?不是吧!!!」他今天做的是男生打扮,怎麼買女裝!!!再說他是男的啊……就算真漂亮過人家也是不可比的吧?囧~
  「真的,因為男孩兒多數長得像媽,所以就長得好,女孩兒多數都像爸,長得就……欠考慮。」反正她認識的那些官家千金裡沒幾個好看的,北兒是真的很給她長臉了。這還得是減肥成功了之後算起。
  「我說的不是這意思啊大伯母……」
  「沒關係,你看我的。」
  單飛總覺著這「沒關係」仨字裡的水份太大了,但是他又強不過大伯母,遂只能老實地跟在她後頭一頓神轉。大概每個女人在逛街的時候都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和流不幹的口水的。至少大伯母走了那麼久也沒見累,跟營業員說了那麼多話也沒見渴。
  不過單飛還是趁著大伯母等營業員去取適合他穿的尺碼的功夫,買了兩瓶水回來。他已經等不及去喝下午茶了,再這麼走一會兒他非虛脫不可。他可以到劉鎮東那兒去跑個十公里八公里,但是在這裡逛著,怎麼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主要是……別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奇怪。
  他真的真的不是被大伯母包養的小白臉好麼!營業員姑娘們你們想太多了!
  還有大伯母你不要這麼惡質了吧!居然要給他穿蛋糕裙!
  「可是我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能比較好地掩示你的性別。」大伯母十分無辜地小聲道。
  單飛看著那一層層層疊起來的紗裙,真的有撞牆的衝動。雖然大伯母說的是事實,但是……讓他穿這個也太……
  現在是夏天,的確穿貼身的衣物裝異性是不靠譜的,可……
  「大伯母,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他大可以穿鬆快一些的中性裝麼,讓人有種女扮男裝的感覺就好了!
  「可是剛才那件你穿上一定很漂亮。」大伯母還戀戀不捨呢。那裙子仙氣十足,她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她就直接穿身上走了!這不是年紀大了實在沒法穿出去麼!
  「那您就給北兒買唄,她穿也行啊。」
  「嘖,你不懂的。那丫頭讓家裡幾個臭當兵得給熏染得匪氣太重了,而且美得比較艷俗,跟這種感覺不附。穿這裙子吧不一定要漂亮,但氣質一定要出塵效果才好嘛~」說罷溜一眼,乾脆快幾步走回去直接喊:「這件麻煩給我拿個175碼的!」
  單飛手裡拎著若干個袋子,真心想跪了,他出塵?他哪裡出塵了?大伯母您是不是忘記戴老花鏡啊摔!
  中午到了吃飯時間的時候,單飛有心想回去,但是大伯母執意下午繼續逛,於是倆人找了個就近的私房菜館簡單地吃了一口,然後換了一家商場。
  在這裡,有錢就有逛不完的地方,大伯母荷包鼓鼓的,自然可她勁來,單飛就琢磨著,怎麼才能快點回家?
  這時候,救星的電話來了!!!
  嗷嗚~是大伯!
  「小飛啊,你大伯母在你身邊嗎?她怎麼不接電話?」
  「大伯,大伯母她可能是沒聽見,她去洗手間了,要不一會兒等她回來我讓她給您回個電話?」
  「不用了,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跳跳跟我在動物園玩兒得很好,你們逛夠了再回家,不用惦記孩子。」
  「……哦。」
  「哈哈哈,大爺爺您看!松鼠猴翻過來曬太陽了!它的雞雞好小!」
  果然……玩兒得很好……
  大伯母正好從洗手間回來,看單飛一臉鬱悶,問:「怎麼了小飛?是不是累了?」
  「不是啊大伯母,剛大伯來電話,說他和跳跳在動物園。」
  「哦?他們去那兒了?要不一會兒我們買完首飾和床品也去找他們吧。我都有年頭沒去動物園了。」
  「也好。」但願能因為想著這件事而縮短逛街的時間吧,單飛苦逼地想。
  然而事實是,在三個小時後劉鎮東打來電話,說跳跳和大伯已經回家了。
  單飛從來沒有買過首飾,長這麼大以來別說真金白銀的,就是件仿貨他都沒買過一樣。他唯二的兩件首飾是劉鎮東送他的婚戒和玉吊墜。吊墜一直戴在脖子上從不曾拿下來,戒指則和劉鎮東的那只一起收著放在了櫃子裡,偶爾會拿出來看看。這樣的結果是,他不知道,其實買首飾可能比買衣服還要耗費時間,這可比衣服更容易挑花眼。
  大伯母已經看過N個款式了,但是她始終都沒有定下來最後要給女兒買哪些。作為軍官家屬,平時低調一些還是好的,但是他們其實又不需要太低調,因為她家有個大兒子在經商,並且還有聲有色的,娘家有位舅舅也是商界名人,這些年沒虧待過她,歸根結底本來就不是缺錢的人家,所以穿戴上奢侈些也沒人說得出什麼,只是家裡又一向低調慣了的。
  「要不大伯母,首飾就讓我和鎮東送行不行?您看我們都不知道送什麼好了,就留一樣給我們辦唄。」單飛見了旁邊櫃檯裡的翡翠鐲子,不由想到這東西貌似現在的年青姑娘都挺喜歡。不過好的不易遇見,等回去跟凌子問問,看有沒有什麼相熟的人賣這些。當初凌子送劉鎮東那塊原石可是特等品。
  「噗,倒也不是不行。不過要是那樣的話,我這個當娘的就只給姑娘買點護膚品和床品就完事啦?」這婚結得也太簡單了些,她這個當娘的真是沒操什麼心。所有的梁家都準備了,梁老爺子說了,只要劉家把姑娘嫁過來享福就行。
  「您就等著幫北兒看孩子就行唄~」北兒的婆婆忙著看大孫子,那大伯母這個外婆就看看小的。
  「那行,我們去買完床品直接回家~」
  大伯母話說的痛快,單飛於是專心開始選起床品來。別的不敢說,但是對於餐具和家紡類的東西他還是很有眼光的,至少每次都能得人一句稱讚。北兒更是喜歡他和劉鎮東臥室裡的所有床品。一方面是北兒的性子比較大大咧咧,跟多數男性一樣喜歡簡潔大氣的風格,另一方面,這姑娘確實是跟他眼光有諸多相似之處。這次大伯母叫他一起來買東西也有一些這方面的原因在裡頭。
  新婚當天要用的大紅色床品已經是買完了的,那麼再選些平時換洗用的就好了。可以選兩套耐髒的和兩套淺色的,他和劉鎮東用的就是這樣。
  「還是有個拿主意的好。」大伯母趁著等營業員包裝床品的功夫笑道:「我每次都是看中了好多樣,就拿不準到底要買哪個。」
  「這四套顏色都不一樣,依著北兒心情用,她應該會喜歡的。」單飛偷偷鬆口氣,他還真怕晚飯時間都趕不回去。雖然有劉鎮東在家,但是跳跳還是會找他的。麥子和菠菜晚上也離不了他,最近在一起睡慣了,幾個小傢伙一到晚上就開始找他身上的味道。
  「到底都是小孩子,還是會找『娘』的。」劉鎮東在電話裡打趣道。
  「你先讓跳跳給他們講故事或唱唱歌,我盡快趕回去。」還有半個多小時應該就能到大伯家了,其實沒多遠的路程,就是路上比較堵車耽誤了時間。
  「不用急,記得開車慢點。」劉鎮東說罷又道:「對了,想好送北兒什麼了麼?再不定下來真來不及了。」
  「嗯,回去跟你說。」單飛見前頭的車子又重新動了起來,便也跟著打擋上路。電話就這麼掛斷了,但是他沒走多久又踩了剎車,這條路開起來真的不是一般蛋疼。
  「小飛,你看那套衣服,跟北兒在宴席上要穿的很像。」大伯母指著某個廣告牌道。那是個中式點心廣告,一女的穿著兩件式紅色旗袍,手托個青花瓷的盤子,上面放幾塊點心。
  「我還沒見過北兒的敬酒服呢,不過這款樣子不錯。」單飛仔細看了看,發現女模手腕上戴了只貴妃鐲,整體感覺都挺協調的。
  到家之後他就把定了要送北兒首飾的事情跟劉鎮東說了一下,劉鎮東當下就同意了下來,還十分周道地給凌叢雲打了電話,並讓他去跟凌叢雲溝通。對這些東西劉鎮東懂得比較多,但是也只是懂得分好壞,至於女人會喜歡什麼東西,他相對來講比較在行一些。
  凌叢雲是定了要來參加糧票婚禮的,怎麼說也是好兄弟結婚,不來太不像話了。這次還不光他來,就連他娘都會抽空過來參加。至於為什麼,他當然不能跟單飛說,這可是一早就答應了他的「老領導」,不能有誤。
  「那就麻煩你了凌子,其它的盡量爭取一下就好,但是翡翠對鐲你可一定一定要幫我弄來一對好的哈~」單飛看了看手邊的稿子,抓了抓頭髮道。他突然有了新的點子,雖然不能在新婚時就搞定,但是可以給北兒了糧票一個難忘的婚假!
  「確實是挺新鮮的,媳婦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劉鎮東看了看單飛遞過來的東西,笑道。就他這個外行人看都覺得北兒一定會喜歡了,畢竟這禮物還是有些特別的,雖然前期準備十分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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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情似游絲親和Grace親扔的地雷
  硯台困得快不醒人世了……
  OTZ這是什麼話!!!
   完結倒計時2
  劉珍北和糧票的婚禮是在一間四星級酒店裡辦的,由於多數內容是由婚慶公司策劃,所以雖然沒有一般家庭裡結婚時那種特別熱鬧的氣氛,但是高潮的部分還是出了些新意,居然把糧票和劉珍北小時候的照片都拿了出來,還給P到了一起。一個穿著小碎花連衣裙,一個穿著綠色小版軍裝帶著小軍帽,一起露口大白牙。巧的是他們的姿勢,居然都是半側身雙臂抱胸,一副神氣的樣子,P到一起就好像相看兩相厭的感覺,卻又微妙的讓人覺得,他們是在等著對方主動向自己讓步,看著著實喜感。
  跳跳說這張照片的名字應該叫「小冤家」。
  單飛覺得兒子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由於著女裝不便發聲,所以也沒好說什麼。今天他來的時候穿的是一套略中性偏女的衣服,下面是條米色直筒長褲,上面是件白色針織棉五分袖,外罩件咖啡色蓬鬆款外套,長度剛好能蓋住屁股的那種。既素氣又不顯眼。
  至於大伯母看的那件蛋糕裙,他也穿過,前天夜裡被劉鎮東磨得穿了一會兒,不過也就劉鎮東一個惡質的傢伙看見了,其他人沒看見。大伯母很好奇,但是他拒絕了,因為感覺還是很彆扭的。有些事情不是習慣就能改變最初的感覺,不喜歡穿女裝就是不喜歡。
  「等北兒下來敬酒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去了。」劉鎮東在桌底下踢了踢單飛的腳,在他耳邊悄聲道。此舉在外人看來甚是親密。
  單飛笑著點點頭,又給跳跳拿了一袋小軟糖吃。這小子當了一早上的花童了,這會兒牛氣得很,絕對把自己當大功臣看。還好沒把鼻孔翹天上去,說話還是很懂事的樣子。
  「姥姥,這個糖一點也不硬,您嘗嘗呀?」跳跳狗腿地坐在凌叢雲他娘的懷裡,叫姥姥叫得那叫一個順口。
  「姥姥不吃,你吃吧,真是好孩子。」凌總捏了捏跳跳軟嫩的小臉蛋兒,喜歡得不行不行的。她這輩子約莫是不會有親孫子了,不過人也不能太鑽牛角尖,至少她兒子能過得開心,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就沒什麼好再奢望的了。
  「那姥姥您喜歡吃什麼?讓媽媽給您做呀?」跳跳仰起小臉,十分驕傲道:「媽媽做的菜可好吃啦!」
  「姐廚藝是挺好。」凌叢雲冷不丁來一句,又對童佳道:「童童你來的時候不是說想拜師麼?」
  單飛回以一個疑問的眼神,於是童佳便道:「嗯,這次說什麼也得多學幾道好菜回去,免得凌子老說我做菜難吃。」這次他是跟凌叢雲和「婆婆」一起過來的,參加婚禮是一方面,主要也是來給單飛這個「姐姐」,震震場。劉家的地位特殊,總有些人惦記想攀親家,這是凌叢雲跟他說的。而一直不被人注意的劉家的第一個媳婦兒單飛,劉鎮東是絕對不會允許讓外人小看了去。
  與劉家走得近的都知道劉部長有個大侄子,單兵素質一流,人品相貌也一流,卻不知道他媳婦兒是誰家的姑娘。有些想跟劉家做親家的人都想過把姑娘嫁給劉鎮東,特別是那些知道劉家具體情況的,熟知劉部長很重視大侄子的,都動了不少心思,結果人家不聲不響就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
  說到孩子,不得不說起麥子和菠菜,本來大伯母是想帶他們一起過來的,但是想想又算了,畢竟影響不太好,當軍官的怎麼可以要二胎呢,這個絕對不靠譜啊。雖然說依他們家現在的地位這也算不得個大事,但被人拿去說道總是不好的。於是想來想去,麥子和菠菜還是被留在了家裡,由賀雲峰和葉晨離幫著看顧。
  因為小離笙有些不適應新環境,這兩天睡得不太好,所以葉晨離他們也沒出席婚禮現場。不過糧票是不在意這些的,因為真正的好兄弟,今天都顧不上和他們鬧。有長輩們看著,小輩們放不開是必然的。等辦完這些回群江之後,他們再和關係好的幾個瘋一瘋,那才是真正的熱鬧,兼收穫祝福吧。
  不一會兒劉珍北換了敬酒服出來了,單飛看見她戴的一對翡翠鐲子,覺得效果非常不錯,就給凌叢雲比了個大拇指。這只是他和劉鎮東送北兒的禮物之一,真正的結婚禮還要等這場婚禮辦完之後。因為時間比較倉促,準備得可能還差些,但是達到他的基本要求應該是完全沒問題。
  劉珍北敬完幾個主桌就來到了單飛和劉鎮東所在的桌上,凌總本來被劉部長請到主桌的,結果她沒去,就留在這兒跟幾個小輩們坐在一起。劉珍背和糧票敬完了她,才去敬劉鎮東和單飛。
  兩口子一口乾了,單飛趁機把準備好的新婚禮物送給劉珍北。
  糧票被凌叢雲和趙山多磨了一會兒,劉珍北就把小禮盒給打開了。裡頭是一張類似於賀卡的東西,雖精美倒也沒有過份特別之處,不過裡頭的內容卻讓她這個新娘子稀罕壞了!
  「走走走,趕緊去下一桌敬酒去!」她嫂子親自寫的小劇本!親自安排的服務人員,讓她和糧票穿古裝做一個劇,哎媽,太期待了!
  糧票被拉著去敬酒,一時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當他知道自己要換N套古裝配合演戲的時候,他還是十分好脾氣地配合了。老婆高興就好嘛~他們頭兒經常說的。
  劉珍北也是後來才知道糧票演技一流,她根本就沒法比,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單飛這頭喝完喜酒之後沒多久就退場回了賀雲峰在北京的宅子裡,這幾天他們一直住在這兒。至於劉鎮東,還要留下來幫忙招待客人,可能得下午才能回去。
  跳跳早就有點睏了,今天起得太早,而且他也很想小離笙,所以回去的時候一點也沒鬧,只是比較鬱悶他爹不能跟他們一起回去,所以嘴巴嘟得老高。
  「跳跳乖,爸爸再過幾個小時就回去了,你先跟媽媽一起回去。爸爸會記得給你帶很多軟糖怎麼樣?」劉鎮東把人送到門口,跟大兒子商量。
  「那好吧,最少也要十包才行哦。」跳跳擺著小手靠在單飛肩頭,整個人說話有氣無力的,明顯是困得不行了。
  單飛上了車,跟凌叢雲的母親同坐在後排座位上,跳跳則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這小子睡眠很好,基本上困的時候只要一沾爹媽的身,不出五分鐘就能睡著。那種父母帶來的安穩感大概是讓他能快速進入睡眠的訣竅。
  凌總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跳跳身上,笑道:「一恍眼都這麼大了,能說會道的。」
  「嗯,凌子退伍的時候他還喝奶呢。時間過得很快。」單飛說罷認真道:「凌姨,非常感謝您能過來。」他知道這位能源界的大手每天有多忙,所以說能來這麼一趟確實是太不容易了。
  「嗨,客氣什麼,你不是我『女兒』嘛~我親家家裡頭辦喜事我能不來麼~」
  「……」
  「嫂子你就別感覺奇怪了,我媽這人想法跟多數長輩都不一樣。她的目的很簡單,只要我們這些小輩的過得開心就好了。至於其它的,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用太在意。」童佳說罷回頭伸了伸舌頭對凌總笑道:「我說的對吧媽?」
  「對,所以好媳婦兒,你們要不要也辦個婚禮啊?」凌總拍拍副駕駛座椅問童佳。
  單飛看著童佳一副認真思索,又不時看向凌叢雲尋問意見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是了,他差點忘記了,劉鎮東的朋友,或者說和他關係近的人,不管是老的還是少的,思維總是那麼的超前的。他們不會被一些看不見的東西束縛住自己,而是會大膽的,熱心的,只為家人和兄弟考慮。
  「小飛,當初你和鎮東是怎麼辦的?我聽雲兒說你們結了婚的。」凌總問單飛。
  「我們和賀雲峰他們一起辦的,比較簡單,家裡人一起吃頓飯,然後出去走一走……大概也就是這樣。」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和頭兒最開始認識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凌叢雲笑道:「這個問題我們幾個問過很多次,可是頭兒每次都不肯說。」
  單飛想了想當時的情況,輕咳一聲面朝外看著街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劉鎮東當然不會說了,因為他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貨就硬了,還……還被他提了出來。這麼二愣的相識過程怎麼可以跟別人說?!
  「對呀小飛,我也想知道。」凌總的八卦心思也上來了,「我聽雲兒說你們是在301團認識的,當時是你來送東西?」
  「嗯,結果送錯了,被他咬著不放,問我要怎麼賠償他。」結果到現在才發現,居然是以身相許!掀桌!
  「然後呢?」童佳接著問。
  「然後……」單飛撓撓頭,「然後就被他要求來團裡給凌子他們講課唄。」
  「那看來是一見鍾情。頭兒他從來不放外人進團裡,除非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不過他一開始對你的態度就不一樣,所以我們都在猜……如果不是一見鍾情,那一定是那天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凌叢雲說罷掃了眼後視鏡道:「根據你現在的表情,我敢打賭,絕對是有什麼特別的過程。」
  「特別的過程……的確是有,不過不太好形容。」尤其是長輩在場,更不能說了。
  「這個完全可以找一種,婉轉的表達方式麼。比如把想說的話藝術加工一下下?」童佳道。
  單飛於是開始拚命地想如何表達認識劉鎮東的過程,最後他總結成了一句話,「跳跳的兄弟姐妹們……性子都比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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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一章想完結,但是時間超級無知霹靂不夠用啊。。。淚~~~給大家跪了,下章再不完結正文我去撞螞蟻~
   84•正文完結
  劉鎮東忙活到挺晚才回來,見到單飛的時候天差不多都要黑了。在酒店送完新人去度蜜月,又要和兩個弟弟招待親戚朋友,著實費了些功夫。這感覺真比他帶隊訓練還累,特別是一整天臉上都掛著笑,感覺面部都僵硬了。還好,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能解開他這種僵硬感。
  遠遠的就看見單飛在門口等著,心裡不是一般舒坦。大概這種有人牽掛的感覺本身就是幸福的吧?
  「去把車停好之後再過來,我在這兒等你。」單飛笑道:「二叔帶跳跳玩兒呢,麥子和菠菜睡了,我們出去散散步。」最近幾天一直住在賀雲峰的宅子裡,因為大伯母家出入的親戚比較多,感覺不太方便,所以他們,還有二叔和趙總,凌叢雲他們都是住在賀雲峰家的。這裡空氣不錯,但是因為平時總忙著,所以也沒能好好轉轉。
  「晚上涼,怎麼不加件衣服再出來?」劉鎮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單飛身上,和他並肩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這小區的綠化面積也很大,兩房之間的距離很遠,這會兒周圍相對比較暗,又加上有風,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他身體好倒是無所謂了,單飛卻不夠壯實,讓他總忍不住擔心會不會著涼。
  「我之前出來的時候還挺暖和的。怎麼樣?婚禮場上沒出什麼問題吧?」
  「都挺好的,不過北兒後期有些急了,讓你送的那份禮物鬧的。」劉鎮東說罷忍不住笑出聲來,想到妹妹催著妹夫喝酒的急切樣,再誇張點就差扒開糧票的嘴巴往裡灌了。不就是些精製的古裝和首飾麼,真是理解不了女人的世界,「不過你是怎麼想到要送這些的?」
  「偶然吧。」那時候還正是愁不知道送什麼東西的階段,一早他出去給跳跳買東西,經過某個大學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有兩個學生樣的女孩兒說現在很多姑娘萌古裝和玉飾。後來他又在網上看了下北兒那麼大的姑娘都會喜歡些什麼,然後就定下來了。只是沒想到結果比預期的還要好。
  「我估計北兒和糧票沒準會提前回來。」畢竟單飛訂下的服務在北京,「那丫頭走前還讓我告訴你多在這兒留幾天呢。」
  「不了吧,我還是想回去。」在這裡呆不慣,而且跳跳一到晚上就念著想一一和六六了,磨叨得緊,還不如早點回去。再說劉鎮東換單位的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來,那家裡也有很多事情要準備。一大家子搬家,可不是三兩個箱子能解決的。
  劉鎮東也是這個意思,既然這邊該忙的都忙完了,那麼也沒必要留下來。他還得抽空帶單飛去21師附近看看。雖然賀雲峰好像已經開始在忙活了,但是,去確定一下也是好的,總得知道老婆孩子喜歡不喜歡那個新地方不是?兩口子過日子,明白多考慮一下對方的感受,這很有利於家庭和諧。
  次日一早,單飛把自己跟劉鎮東的打算告知大伯母,大伯母略思索一下便同意了。在這裡人多眼雜,留久了也確實沒什麼好處,婚禮場上就已經有不少人跟她打聽劉鎮東的近況。如果那天不是凌總來,這事情還真有些麻煩。大家族裡也有很多無耐的事情,包括劉鎮東這次選擇去21師也是做了很多考量的。雖然不能說是強制,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得已在裡面。
  歷任的21師副師長都是從某個特種大隊出來的精英,並且都有帶領特殊部隊的經歷,而且年紀都不會太大。他們在21師,不光是副師長,同時也是一名教官,一個編號為利劍的特戰營的總教官。在平日他們與普通的特種部隊無異,只不過他們做的事情可能會更隱秘一些。他們屬於21師,又不同於21師裡的其他兵種,用21師的老兵話說,利劍就是個瘋魔團體,而能夠訓練他們並駕馭他們的也只能是個魔王或瘋子。
  劉鎮東顯然就是個魔王,在任何士兵面前,他都是這樣的存在。整個301團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看見他們團長笑,看見他笑,很容易死翹翹。團長的溫柔是針對家人的,而做為兄弟和戰友,誰期待他的溫柔誰就是蠢豬。
  「爸爸,溫柔是什麼意思啊?」跳跳躺在床上聽了會兒童話故事,突然好奇地問道。飛飛講到母雞媽媽溫柔地撫摸小雞寶寶了。
  「溫柔就是……溫暖的,柔軟的,輕輕的……」劉鎮東撫了撫跳跳軟嫩的小臉蛋兒道:「像爸爸這樣撫摸你就叫溫柔地撫摸。」
  「哦,那我也可以溫柔地撫摸離笙嗎?」跳跳十分認真地問。
  「當然了,你不是說長大要娶離笙當媳婦兒麼?」劉鎮東笑著拍拍兒子的頭,就見這小子火箭炮似的衝了出去。不用尋思,準是找離笙去了。
  離笙也長大了不少,特別是這次出來之後,感覺跳跳逗他他都會有很大反應。跳跳最喜歡看離笙露出四顆小乳牙跟他笑,每次這麼一笑,這小子就高興得不行,最近更是動不動就自語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因為他沒過門的小媳婦兒最先會叫的不是爸爸,不是離離,而是跳跳!雖然發音不準,但確確實實是跳跳啊!
  「咱大兒子不屈不撓的性格倒是真像你,上次姓賀的故意說離笙長大要跟小姑娘結婚,結果跳跳被打擊了半天之後就恢復了,現在天天去磨,把姓賀的磨得都要精神分裂了。」劉鎮東想起賀雲峰一臉吐血的樣就忍不住想笑。大概在商場上遇上實力相當的對手也不會讓他這麼蛋疼了。跳跳這麼小,打打不了,罵罵不了,還狗腿得要命。
  「昨天小離還過來跟我說呢,說跳跳每天都去跟離笙說三遍:你長大了要嫁給我喲,跟下咒似的。」單飛想起當好友苦逼的臉,當下也跟著笑出來。這一天的歡樂無比多,跳跳無疑是大家的開心果,不過有時候著實讓人頭疼,這就是家有熊孩子的煩惱吧大概。
  「都這麼晚了,你還是去看看吧,別打擾人家休息,明天一早咱們還要回群江呢。」劉鎮東推了推單飛,單飛於是就去找跳跳去了。
  跳跳這小子跟自己喜歡的人就特別臉皮厚,這方面有一點像他老子。其實已經說過很多次不要太晚的時候去找離笙,不過這小破孩兒完全不聽,照舊我行我素。用他的思維去想,明顯就是已經把離笙當成了自己人。
  敲了敲門,裡頭很快傳來葉晨離的聲音,單飛稍等了一會兒才進屋去,就見他那神奇的大兒子已經睡著了……
  葉晨離攤手道:「你兒子說要提前和我兒子增進一下夫妻感情。」
  單飛:「……」
  「就讓他在這兒睡吧,免得夜裡起來又鬧。」賀雲峰給兩個孩子蓋好被子道。他已經被這個未來「兒婿」給折磨得神經衰弱了,可經不起再來一次半夜跳大神兒。
  單飛見跳跳確實是在睡,跟葉晨離又聊了兩句便離開。難得夜裡能跟劉鎮東兩個人單獨睡,還不用操心孩子,他都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劉鎮東見單飛獨自回來,不免問了句:「跳跳呢?怎麼沒一起回來?」
  「還回來呢,人在那兒睡著了,說要提前和離笙增進一下夫妻感情,你說這都跟誰學的?」單飛關上門,坐到床上一臉「這絕對不是我教的!」表情。
  「這點像我,盯準了獵物就不鬆口的勁頭。」劉鎮東說著拍拍枕頭,「既然兒子不回來那就早點睡吧。」
  「我像獵物?」單飛斜眼瞟劉鎮東,「那你是獵人嗎?」
  劉鎮東摸摸下巴,笑道:「心靈上,顯然你才是獵人,至於肉體上麼,當然我才是獵人了~」
  「嘔,酸不死你的。」單飛把被一掀,躺上去伸了個懶腰。伸完之後瞪倆眼睛,有些失眠的感覺。明明挺累的,但是冷不丁幾個孩子都不在跟前兒,還有些不習慣了。
  人果然都是犯賤的= =!
  「媳婦兒,要不要運動一下再睡?」劉鎮東側身,用左手撐著頭,坦然地問道。
  「還是算了吧,明天還得趕回群江,你讓我歇歇。」雖然不用他開車,但是坐久了也難受不是?更何況現在麥子和菠菜會認人了,他還得留些精力逗他們玩兒,勉得他們在車上呆久了感覺不舒服,再鬧起來。
  劉鎮東不置可否,不安份的右手卻漸漸消停了下來。既然單飛覺得累了,那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運動也是一樣的麼!好豬都是要餵飽了再宰的,好媳婦兒也一樣,要睡夠了才會吃著更香。
  於是這一宿單飛睡得好極了,不過只是在前半夜的時候。前半夜他連個夢都沒做,而且越睡就越覺得渾身鬆快得很,好像要飄起來似的。可到後半夜就不行了,突然覺得身上有什麼東西爬來爬去,沒多久又好像有什麼纏住了他的腿。等他努力甩開這些想要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劉鎮東突然冒出來了,二話不說,直接把他壓到了床上!!!
  「讓我再睡會兒……」單飛忍不住嚶嚀一聲,閉合的眼沒有半點要睜開的跡象,眉頭也不由輕皺起來。
  「車上再睡吧媳婦兒,再睡一會兒兒子就該進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就這樣開車啊。」劉鎮東用下身蹭蹭單飛,在他耳廓裡輕輕舔吻著道:「你就不怕我掛錯檔?」
  「靠!」單飛勉強睜開半隻眼瞪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忍不住笑罵道:「你個死流氓!」
  劉鎮東樂不顛兒地去床頭櫃裡取了套套遞給單飛,單飛接過來,用另一手抹了把臉提提神,順便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四點了,外頭天都亮差不多了,按劉鎮東的體力算,一次之後也的確是跳跳差不多快要醒來的時候。
  單飛想了想,掀開被子站到了床下去。這裡的床墊比較軟,他不太喜歡在上頭折騰,總覺得不習慣。因為他和劉鎮東都喜歡睡稍硬一些的地方,所以家裡的床墊子都是玉石的,而這裡的卻是席夢思彈簧床墊。再說相比之下,還是在床下用站立式背後位,腰部負擔也小一些。
  這個季節就算光著身子也不會感覺到冷,單飛便赤條條地站在了地毯上,也沒想著披件東西,想著反正披上一會兒也是要脫下來的。
  劉鎮東顯然也作此想,於是兩個人就在床下,相擁著吻了起來。
  單飛能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身體十分火熱,尤其是貼在他小腹的地方,熱得像要把他整個人燒起來一樣,在這清爽的凌晨時分,真是明顯得難以忽視。
  劉鎮東的手上佈滿了許多繭子,那是這男人認真對待自己的職業,以及效忠於國家的證明,同時也是讓他產生安全感的一部分。每次這雙手撫過他身體的時候,都會帶著清晰的觸感,麻麻的,像有股小小的電流流過一樣,特別舒服。他的皮膚好像會記住這種感覺,偶然想起時,總忍不住內心激盪。
  情愛總是多種多樣的,有時他們也會笑鬧著從頭忙活到尾,但有時他們會一句話都不說,就像現在一樣,在一片寧靜中感受對方的心跳,以及,極度期待擁有對方時才會產生的亂了節拍的氣息。
  劉鎮東停下嘴邊的動作,撫著單飛的面頰笑了笑。單飛明白這其中的含意,遂拿過那只四四方方的小包裝,打算把它用掉……
  「砰!」門被突然打開,跳跳跟火箭炮一樣衝了進來,大喊:「爸爸飛飛,早上好!」
  劉鎮東眼疾手快地拿了被子包住他和單飛的下身,單飛卻沒來得及扔掉手裡的東西。
  「兒子,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還是劉首長定力高,居然面不改色地打招呼。
  「離笙餓了要喝奶,哭鬧,我也就跟著醒了。」跳跳眼睛一措也不措地盯著單飛的拳頭,一臉好奇地問:「飛飛,你手裡頭有什麼?又是猜猜看的遊戲麼?」
  單飛哭笑不得地看了劉鎮東一眼,又看向長子道:「嗯,你猜是什麼?」
  「是糖果嗎?」能攥在手裡的東西雖然多,但是一大早攥在手裡的,除了給他的糖果還會有什麼呢?一想有可能是糖,跳跳就覺得很開心。
  「你猜得不對,再猜猜。」單飛說著對劉鎮東使眼色,讓他趕緊想辦法。總這樣貼著也不是回事兒啊。不過話說回來姓劉的你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還TMD硬著!
  「跳跳,爸爸的好兒子。」劉鎮東拿過單飛手裡的銀色小包裝袋,略快速地晃了幾下道:「你看,這不是方便面調料包麼?爸爸和飛飛想吃方便麵可是忘了拿面了,你去找二叔公要兩包面好不好?」
  「要三包!還有我呢!」跳跳說著小胖身子一扭,立馬朝門外沖,連門都沒來得及關。
  劉鎮東見著兒子離開立馬幾個大步過去把門關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單飛自然也沒閒著,雖然沒有劉鎮東快,不過好歹人家上下穿利索時他這頭也把褲子給穿好了。至於那個「方便面調料包」……
  等跳跳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把掛面,因為家裡根本就沒有方便面這東西,「爸爸,二叔公說這個也行的。」跳跳舉了舉手裡的掛面道:「飛飛,快把調料包拿出來吧!」
  「好兒子,調料包沒有了。」劉鎮東道。
  「哪裡去了?剛才不是還在飛飛手裡?」跳跳鼓著包子臉,十分不滿兩個大人居然連一包「調料」都看不住!
  劉鎮東看單飛,單飛於是硬著頭皮道:「你爸爸太餓,所以沒等你來就把它吃掉了……」
  劉鎮東瞄了眼單飛的小動作,就聽這打凌晨就說瞎話的媳婦兒居然指著垃圾桶對孩子道:「跳跳你瞧,包裝袋還在垃圾桶裡呢,爸爸剛才是真的很餓,所以你要理解他。」
  「這樣啊……」跳跳奶聲奶氣地感歎完,有些沮喪道:「那我把面送回廚房裡去吧,爸爸你下回可不能這樣了哦~」
  「……恩。」劉鎮東應完聲,見著兒子出去,立馬把單飛拉過來狠狠地壓在牆上堵住他的嘴!
  我讓你胡扯!你小子才吃避孕套!
  「誰讓你說那是調料包了?」單飛紅著臉,粗喘著氣,瞪著眼前的男人真是……
  「噗,哈哈哈哈哈,我讓你一本正經說那是吃的。」
  劉鎮東看著樂得直打顫的媳婦兒,著實想延遲一天再回群江。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回去了才好收拾他!
  為了防止路上孩子們集體大合唱,單飛和葉晨離決定分車坐。跳跳和離笙坐賀雲峰的車,單飛帶麥子和菠菜坐劉鎮東的車,二叔和趙總則繼續二人世界。
  上車的時候,跳跳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就奔著賀雲峰的車去了,看得劉鎮東一陣牙癢癢。這臭小子,擺明有了媳婦兒不要爹娘了!
  「親家,真是麻煩你了。」單飛笑著拍拍葉晨離的肩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跳跳的,也一定會告訴他,光有調料包的方便麵。。。只有你家首長那個神人能吃。」
  「咳咳……」劉鎮東一口礦泉水差點沒喝進鼻子裡去。劉澤龍這臭孩子,這麼小就知道把家裡的事往丈母娘家端!成何體統!
  一路上劉鎮東的臉色都跟刷了油漆似的不太好看,而單飛則憋笑憋得極為痛苦,直到去大伯母家裡道過別,兩個人的情緒才漸漸恢復正常值。
  單飛坐在後車座的中間,兩頭是麥子和菠菜。他們一人坐了個安全座椅,裡頭還放著輕緩的音樂。他們已經不像剛生下來時那麼瘦弱了,這會兒身上都長了不少肉,個頭也拔高不少,而且髮色也比原來更亮更有光澤,看著越發的精製起來。
  為防止他們被風吹感冒,單飛讓劉鎮東把車窗全部關了起來,實在是熱的話就開一小會兒空調中合一下。
  費了些功夫出了市區,路上的景色就越發的好了。這個季節是一年中綠色最多的季節,也是單飛最喜歡的季節。猶記得那年也是這樣熱的夏天,他到301團去送東西,認識劉鎮東,然後一切都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如果二十六歲前的磨難只是為了認識劉鎮東,那他表示,值了。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劉鎮東掃了眼後視鏡,遂笑道。
  「在想,時間過得真快,好像前一秒還在愁送北兒什麼新婚禮物好,這麼會兒她卻已經為□,而咱們都在回家的路上了。」
  「是啊,再一眨眼,或許我們就老了,孩子們也長大了。如果咱倆運氣好,再抱個孫子孫女,這樣多好。」
  「看起來你很期待這一天。」
  「當然,那意味著我們一起過到白頭。」
  「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麼?」
  「不,」劉鎮東朝後視鏡眨了下眼,看似隨意,實則卻十分堅定道:「這是我想給你的幸福。」或許以後他們還要面對許多這樣那樣的無法預計的問題,但只要他們在一起,只要他們還是夫妻,一切問題將都不再是問題。
  單飛低下頭,嘴邊無法控制地溢出一抹笑。劉鎮東見狀,好奇地問:「你笑什麼?」
  「我在數……那你要吃掉多少包……沒有面的『調料』,哈哈哈哈~」
  劉鎮東搖搖頭,十分無奈道:「媳婦兒,你好像搞錯什麼了吧?那包調料裡的東西……最終不是給你吃的嗎?」
  單飛紅著臉大吼:「劉鎮東!!!」
  一年後——
  跳跳身穿康奶奶給改小的特種兵作訓服,腳蹬黑皮靴,頭戴貝雷帽,眼前罩個墨鏡,右手牽只鴨,邁著小方步,牛B烘烘地到21師師部大門口,抱住崗亭裡衛兵叔叔的大腿,可憐巴巴道:「叔叔,讓我進去吧?」
  衛兵哭笑不得,「小朋友,這裡是軍事重地,不能隨便進的。你的家人在哪裡?叔叔送你去找你家人好嗎?」
  跳跳把鴨子牽出來,一臉傷感道:「它就是我的家人,可是它快餓死了。我聽說21師裡的草給鴨子吃了能治病,您就讓我進去吧。」
  「外面也有很多草啊。」衛兵指指不遠處的草坪。
  「外面的草打藥了啊,我的鴨子吃了不是死得更快?」跳跳一臉黑線,「叔叔你安的什麼心吶?!」
  衛兵咬咬牙,繼續擺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叔叔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看,這上面都寫了,軍事重地,閒人免進。」
  跳跳蹲□,苦逼地撫著鴨子,用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周圍人聽見的聲音道:「我就知道,不出絕招,他們就把我當閒人!哼~」
  衛兵聽得好笑,正想問問是什麼絕招,就見這小屁孩子從兜裡掏出倆肩章,啪!啪!兩下就給自己肩膀上貼上了。
  幾個衛兵當下就愣住了。我靠,你個蘿蔔頭還敢充上校軍銜兒?!
  「怎麼樣?這次讓進了吧?」跳跳兩手插腰,仰著小臉看衛兵,「首長的命令是要堅決服從的!」
  衛兵望天,今兒絕逼TMD不是站崗的好日子,早知道就不換班了嘛!
  「小朋友,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右邊始終沒發過話的衛兵問道。
  跳跳於是幾個小步跑到右邊的崗亭下,仰臉道:「是啊,我一個人帶小鴨來的,叔叔你能讓我們進去嗎?」
  「不行啊小朋友,我們這裡有規定,外人不能隨意進入的。不過你要是想找什麼人,我們可以幫你找找。」
  「那我找我爸爸。」跳跳一聽真能找著人,立馬笑開了。他來的時候飛飛告訴他,不一定能見到呢。
  「你爸爸叫什麼名字?知道他具體是做什麼的麼?」
  「我爸叫劉鎮東,是這裡的副師長。」跳跳說完把肩章拿下來道:「我媽媽讓我把這個送來給爸爸。」
  「……」幾個衛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由年紀最大的那個去打電話去了。
  跳跳把鴨子松到旁邊的草地上讓它吃草,自己則回到了崗亭旁邊,筆直地站好。
  不一會兒去打電話的人回來了,讓跳跳等一會兒。跳跳道了聲謝,繼續站著。那認真的小樣讓周圍的人佩服不已。別看人小,這意志可夠堅定的,半天不動地方,也不說不笑,要個頭夠高,絕對是個合格的好士兵。
  劉鎮東今天本來休息,結果師裡臨時有事就出來了,肩章沒帶的事他倒是知道,不過也沒往心裡去,反正很快就要回家。之前答應了要帶跳跳去山裡玩兒的,做為一個好爸爸,他可從不失言。
  跳跳眼尖地看到劉鎮東的車子從師部開出來,卻沒立馬跑過去,而是老實地站在原地,跟著其他的衛兵一起敬了軍禮。
  劉鎮東笑著從車上走下來,還了禮,才對跳跳道:「有沒有給叔叔們添麻煩?」
  「添了,不過爸爸,叔叔們都很好,所以我以後還會時不時來添麻煩的。」
  衛兵:「……」你可別再來了= =!
  「幾位叔叔,那我走了。你們要努力站崗喲,我爸說了,當兵的最需要的是毅力和勇氣!如果沒這兩樣就得回家放羊,你們可千……」
  劉鎮東趕緊拎著跳跳脖領子給他帶上了車,隨後便開出了師部區域。
  在大約一千米之外,他知道,有個人在那兒等著他,帶著他們的兩個小兒子。
  這就是單飛嘴裡常跟孩子說的,小虎跟大虎,還有三隻小小虎,一生幸福。
  正文完

 

 

 

番外2:澤域而棲(一)
番外2:澤域而棲(一) 麥子菠菜的情路~

一個人一輩子能認識幾個人呢?這個不太好說,畢竟每個人的生活環境、工作性質、為人性格等都差的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能認識,就是一種緣分,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一種比較蛋疼的緣分——孽緣。

麥子和菠菜打小就是寵兒,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視作寶貝,出生之後更是被爹娘如珠如寶的疼著。在家裡有父母,大些上了幼兒園,上學之後則有護短且強悍的哥哥,溫柔善良的「嫂子」?幾乎沒有受過什麼挫。如果硬要說他們有什麼不滿的事情,那無疑是上帝讓他們認識了蘇家豪和蘇家睿兩兄弟。

都說雙胞胎配雙胞胎,幸福不在話下,可他們卻不符合這句話,因為他們都是相同的性別。

小的時候在幼兒園,因為都是孩子,所以喜歡與不喜歡,或是否喜歡同性,在老師和家長看來也不過是個茶餘飯後的笑話,只會當成孩子們之間天真的一部分,並不會去認真看待。畢竟還太小,感情離成熟還太遠。可誰又會想到,有些感情,一但放下去就會執著向前,永遠無法間斷或退卻?

大概人生總是無法圓滿的吧……

「老兒子,真的想好了?」劉鎮東彈了彈煙灰,不由的長嘆了口氣。他這些年已經很少吸煙了,但今天確實有些惆悵。或許這種情緒不適合他,但,誰讓他也是個父親呢?

「爸,對不起。」 單澤域低下頭,顯得十分愧疚。他知道他的要求對他父親來說很簡單,以父親如今的地位,讓他進軍隊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然而他這個年紀,確實有些……

「你沒有對不起我。」劉鎮東摸摸三子的頭,略思索一番道:「本來我不想讓你和麥子任何一個人進軍隊,但既然你執意想去,爸也不攔著你。不過……老兒子,你確定你要這樣嗎?你知道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

「爸?你怎麼知道……」

「爸還沒老呢。」

「呵,也是,您還正當壯年,耳聰目明呢。」單澤域勾了勾唇角道:「無所謂公平不公平,總要有人退出。蘇家既然只能認可一個人,我就不強求了。」他不是聖母,可在他二哥已經跟蘇家豪在一起的情況下,他不能再去爭那麼個名額。那不是他的風格,他也做不來那種事。而且他知道,蘇家只找他一個人談話也不是沒原因的。他們知道他一定會讓步,也知道他不會對任何人講,就算他對家睿講了,家睿也一定會做出和他相同的選擇,因為他們從小就很像。他們總是能先一步看清事實,也明白適可而止。

家睿的腦子靈活,對政治信息又敏感,加上家裡的助力,可以說仕途一片光明,蘇家雖然嘴上說只認可一個人,但他們是不會讓家睿成為這個人的。從一開始,有些事情就已經注定了,注定了在一起的那兩個人只能是蘇家豪和單澤宇,而不是蘇家睿和他單澤域。

「小飛不同意你離開我們太遠,不過你不希望太近,所以我折衷了一下,給你選了幾個地方。城洲、五橋山、楊湖……」劉鎮東頓了下,才繼續道:「還有林石。」

「不論我在哪兒,只要不是在你們身邊,飛飛就會覺得是遠的。」想起自家不尋常的母親,單澤域的笑得有些無奈,「爸,就去林石吧,我喜歡那兒。」

「不是因為那兒最遠?」

單澤域低頭笑笑,不予反駁。就算他否認,精明如他老爹也一樣會猜到的。

「想什麼時候出發?」劉鎮東見愛子真沒有回頭的打算,便不再試圖阻攔。在適當的時候提供最大的支持,這是他做父親的原則。

「盡快吧,我想能早一些體驗爸你當年的生活。不過我肯定沒你做得好,到時候你可別數落我。」單澤域笑著取過父親手裡只吸了一半的煙頭,將它掐滅在煙灰缸裡道:「以後還是別抽了,免得飛飛說你逼他變話癆。」

「知道了。」劉鎮東聽取兒子的勸,擺擺手道:「去收拾東西吧,我還得想想怎麼應付咱家太座大人。」他當時可是保證不讓兒子去林石的。

單澤域起身,去給父親沖了杯茶送來,這才又回自己的臥室去。

劉鎮東端著那杯清香四溢的東西,不由自主地擰了下眉頭。他的老兒子就是這樣,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卻是處處細質認真的人,不論是相貌還是能力,還是品性,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伴侶。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喜歡蘇家睿那孩子。兩家人都知道蘇家睿有才氣,聰明,可那孩子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氣,也不是蘇家豪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而他的老兒子又太過清醒,不會去做為難對方和親人的事情。像這樣的兩個人,就算在一起也是彼此傷害而已。

「胖得跟小豬似的倆破孩子怎麼就都長成一表人才了呢,這也太不科學了。」劉鎮東搖搖頭,淺嚐了一口茶水,語氣中不乏百思不解。最後他悟了,都是蘇家那個老頭子太靠譜,不然光依蘇家那愛擺譜的兩口子,哪能把孩子教得這麼好。

這廂,單澤域毫不猶豫地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多少,林石偏南,要比這裡暖和得多,衣服也不用拿什麼,反正到時候都是穿軍裝居多的,他只要帶些必需用品就行了。

整理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拿起床頭櫃上的電子相框看了一會兒,等上頭的照片變換到某一張時,他便點了下靜止。那上頭的照片停留下來,久久不再變幻。裡頭是他上中學的時候拍的照片,有他們三兄弟,還有蘇家兩兄弟,以及賀家兩兄弟。七個半大小子湊在一起,穿著新發的校服,做著各種鬼臉。其中那個笑的最沒心沒肺的,是蘇家豪和賀家老二賀慶生。賀慶生最小,那會兒才剛上初一,而他大哥和蘇家睿都已經要高考了。

重新讓照片滾動顯示之後,他便把東西放回了床頭櫃上,這時候手機鈴聲猛地響了起來。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那是誰。

「喂?」

「是我,出來吧,我在你家門口。」

「嗯。」單澤域合上行李箱,把錢包和鑰匙帶上。正好他也要出去把頭髮染成黑色,再多配兩副黑色美瞳帶走。從大學出來後就沒再做這些了,實在是嫌麻煩,不過以後還是得繼續,畢竟在軍隊,紫色頭髮和紫色的瞳,都不靠譜。

蘇家睿一個人開車過來的,這會兒天已經有些涼了,但他仍是在車下等著,並沒有坐在車上。走到他近前,單澤域都能感覺到一股子涼氣,顯然這人等的時間並不短。他們已經有陣子沒見過面了,並不是不想對方,而是……知道想也無果,所以寧願忍著。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蘇家睿發動車子,至始至終都沒有正面看過單澤域一眼。這不是不待見,而是逃避。

「去沉歌吧。」單澤域道:「如果你時間充足的話,不然就給我送到方便打車的地方也行。」沉歌是他常去的一家形象設計店,比較專業。那裡的老闆人也不錯,是少數幾個知道他髮色和瞳色天生發紫的設計師。

蘇家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卻發動車子朝單澤域說的方向開去。今天他出來是請了假來的,自從在松云市做了市長助理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請假。來之前想了無數的話想跟單澤域說,但真正到了人家家門口,卻連打個電話的勇氣都要花時間來凝聚。明明在政治圈兒裡做事一直很利落,卻總是在感情問題上變得懦弱。或許劉將軍是對的,他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對家族的顧慮也太多。

「我去醫院找你,他們說你辭職了,為什麼?」

「不喜歡那兒的氛圍,所以換了個單位罷了。」單澤域說著把車窗拉下來一小截,成功讓冷風灌進來。車裡的溫度頓時下降了不少,他的腦子也變得清醒了一些。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想到小時候的事情,弄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不定,而他不喜歡這樣。

「新單位在什麼地方?」

「在林石。」

「滋……」刺耳的剎車聲立時滑入耳膜,弄得單澤域不由緊了眉頭。

「你跑那麼遠做什麼?!」蘇家睿怒吼道:「就算……就算不能在一起,咱們離得近一些也不行嗎?」

「你嚷嚷什麼?離得再近有什麼用?多看兩眼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你醒醒吧你!」單澤域拿了支煙點上,煩躁地扯了扯頭髮,儘量控制自己心平氣和道:「你該清楚你選擇了哪條路,我只是在儘量讓我們都好過罷了。你總不能……讓我留在這兒眼睜睜看著你跟個女人結婚。」

「……」

「瞧,沒話說了吧?這就是現實。」單澤域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霧,過了好半天才道:「忘了吧,你告訴自己你從來不是蘇小胖,我呢,就當我從來不是小菠菜,我們……僅僅是二十年的校友,其它什麼都不是。」

「你……忘得了?」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不用你送了。」單澤域下車,車門甩得震天響。這聲音就像一把鈍重的錘子鑿在他的心上,悶悶地疼。忘得了還是忘不了,有什麼不同?結果只有一個:他們不能在一起。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甚至快忘記他的另一個雙生兄弟到底是誰,因為隨著慢慢長大,他和蘇家睿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們的想法是那麼多相似之處,他們總是能不約而同的產生同一種興趣,他們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他們是那麼有默契,他們……他們曾天真地以為他們已經成為一體,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晚秋的風有些蕭瑟,捲起一地落葉吹過來,讓路上的行人更見落寞。單澤域攏了攏風衣領,徒步朝沉歌方向走去。他要把頭髮剪短,染成黑色,他要告訴自己,他再也不是那個被蘇家二少圍著轉的小菠菜。

說不清走了多少冤枉路,到沉歌的時候天已經快黑,店裡正是生意比較好的時候。單澤域一進屋就惹來一堆各色的目光。豔羨的,嫉妒的,好奇的,他精質的容貌幾乎把屋裡人的視線都給定住了。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老闆親自迎上來,接過單澤域手裡的風衣,把他引向的形象設計室。

「怎麼我以前沒在這個時候來過麼?」

「嗯,幾乎都是一早過來。」老闆示意自己的助手去拿杯熱飲,才繼續道:「這次打算怎麼弄?還是老樣子麼?」

「不,這次……剪成板兒寸,染黑色。」

「啊?!」老闆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單澤域額上道:「你瘋了嗎?!」

「沒有,我說真的呢。我要去當兵了,現在這樣不合適。」單澤域做出個十分認真的表情,表示自己沒有開玩笑。

「你這是逼我暴殄天物啊。」老闆沒好氣地把熱飲砰一聲放到鏡前的置物台上,惋惜地摸著單澤域及肩的頭髮道:「可憐你們選錯了主人,這要是長在我頭上……嘖嘖。」

「少囉嗦了,趕緊剪吧。」

「我還不得想想怎麼剪才能出最好效果?你喝你的果汁吧!」老闆翻個白眼,兩手在單澤域頭上這麼比一下,再那麼比一下,倒也不耽誤單澤域喝東西。

等單澤域喝完之後,老闆的腦子裡也有了個大致的想法。他叫過助手吩咐去取些東西,又跟單澤域聊了會兒,這才開始揮剪子幹活。他覺得他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有種把稀世珍品親手破壞掉的惡劣感覺。

「既然頭髮染黑了,那美瞳是不是也要戴上?」

「嗯,你這兒不是有麼,一會兒給我多拿幾副黑的就行。」單澤域說罷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他每次都是這樣,喜歡睜開眼睛看到有所改變。

耳邊響起的聲音似乎有著鎮定心神的功效,沒一會兒他就有些犯困起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有些飄忽,就像……就像小時候,家睿給他梳理頭髮的感覺,很輕鬆,很舒服……

「你說你不是公主命是什麼?少爺我什麼時候給人家梳過頭髮呀!」胖胖的蘇家睿跩跩地說道。

「我才不是公主命,我是王子命,你這個笨蛋!男女都不分!」

「你是王子命?那我是什麼!!!」蘇二少不服了。

「你是奴僕命,專門給我梳頭的蘇小胖,哈哈哈。」

……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麼?」恍惚中,老闆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什麼?」單澤域猛然睜眼,一時沒明白對方說什麼。

「你和那個竹馬……你去當兵,不是因為他麼?」老闆笑道:「以前你總是一早來,情緒很高,就好像……要去和自己最愛的人約會。那時我們常猜,那個這世上最幸福的小子會是誰。」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八卦了?」

「兄台,不是我想八,而是有人逼我不得不八啊。」老闆說著遞上一盒美瞳,往門口方向一指道:「長得不賴,跟你很登對。」

單澤域拿過東西往門口一瞅,不是蘇家睿又是誰?一米八四的個子,挺拔的身材,穿著洗得跟新的似的白襯衫,暗藍色西裝,往門口一站,這屋裡的半道風景都他媽讓他佔了。

「看在有可能長時間無法再見面的份上,這次免單。一會兒你把頭髮上的染色劑洗乾淨就ok了。」老闆說完往門口走去,就聽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助手苦逼道:「老闆,這人非說他老婆在這兒。他是不是……恩?恩?」指指自己太陽穴位置,遞個疑惑的眼神。

老闆拍拍助手道:「他不是精神病,他老婆是在這兒。咱出去吧,當電燈泡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助手:「=囗=|||」他不是這個意思啊!他是想問,這個人是不是某某市的市長助理啊!!!

單澤域看了眼鏡子,摸了摸自己的短髮,然後默不作聲地去洗手,換上美瞳道:「來這裡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不喜歡有人摸你的頭髮麼?」憋了半天,蘇家睿嘆口氣道。

「我也說過,我沒有留長發的打算,所以什麼時候等你的技術純熟了,再來要求我。」

「倔強吧你就。」蘇家睿略顯無奈地去牽住單澤域的手,把他拉到洗頭髮的地方,讓他躺好,然後試試水溫,確定沒問題了才脫去自己的外套,開始給愛人清洗頭上的染色劑。

「家豪和我二哥還好吧?我有陣子沒見到他們了。」單澤域閉著眼睛隨口問。

「嗯,他們可能……可能……」

「什麼?」

「可能要當爸爸了。」

「是嗎?那真好。」

「小域……」

「嗯。」

「小域……」

「幹嗎?」

「你不會喜歡上別人吧?」

「洗你的頭髮吧!」

「……」
 
 
 
番外2:澤域而棲(二)
番外2:澤域而棲(二) 菠菜的軍隊生活

最後單澤域還是上了去林石的車,他本身就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而且也不喜歡拖泥帶水的行事風格。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他爹就教育他們,男人做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要果斷,不能墨跡。雖然感情的問題不太好控制,但原則問題是不會變的。只可憐他爹要在飛飛面前好好周旋一陣子了。

這一次他選擇坐火車去林石,儘管路程比較長,但感覺還是不錯的。從小到大不是私家車就是飛機,他就坐過那麼一次火車,還是飛飛帶他們體驗不同生活的時候,也就三四歲的年紀。那時候是去煤城,上叢云乾爹家去玩兒,他們一大家子人,還有賀家一家人。這一次雖然是一個人,且路線也變了,但勝在整個人都有種輕鬆的感覺。

本來以為離開豐河,離開蘇家睿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但做起來卻容易多了。飛飛說過,離開,意味著重新開始,或許會有很多奇遇。叢云乾爹也常說,退出,只是為了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可能退出本身是種被動的選擇,有違大男人咬准目標就不放棄的精神,但有時,適時的退出也是一種明智的舉動。不得不說,這些過來人的說法確實自有一套道理。

車行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單澤域一聽鈴聲就笑了,這是這世上最惦記他的人。

「到柳集了吧?」單飛略顯無奈的聲音傳過來。

「嗯,剛到,這邊的柳樹葉子還沒怎麼黃呢。」單澤域把隨身帶著的玉墜子把在手心裡玩著道:「飛飛,不要太怪我老爸了,他只是尊重你老兒子的選擇罷了。」

「知道了,我頂多讓他多做兩百個俯臥撐唄。對你爹來說還不小意思?」

「在床上嗎?」單澤域忍不住皮皮地問。

「臭小子,正經點兒!」單飛臉騰的一下熱了。自從某次這樣那樣被孩子們看到之後,他就……他就很彆扭!

「我很正經,我看老爹挺想要個老來子呢,你就答應他唄。」

「他那哪兒是想要什麼老來子啊!」分明就是想纏著他多折騰兩下。老不休,都一把年紀了還整天惦記那事兒,「行了,不跟你多說了。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不過路上要是遇上美人,我就不給你回電話了,萬一不方便什麼的,哈哈哈……」

「啪!」單飛把手機合上,笑著搖頭。這臭小子,居然敢開這種玩笑。瞪眼瞅瞅笑得跟大爺似的劉鎮東,「你沒跟我說謊吧?」

「我騙你幹什麼?林石那兒確實是精英部隊,而且我都跟人說好了,找機會讓咱老兒子進絕鞘。」

「你就這麼肯定他能進?」絕鞘也是特種部隊,如果說龍翔是利仞,那絕鞘無疑是最好的防護盾。而且在關鍵的時候,鞘本身也可以是一種兵器,所以可以說,這支特種部隊的攻防技術都是一流的。

「他是我兒子,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劉鎮東說到這裡表情十分認真。他的幾個孩子,包括賀云峰家的兩個,其實都是好苗子,論身體素質那絕對是一流的。就連離笙都是,別看性子溫和,體能可不錯。

「嗯,你以前說過,跳跳和菠菜的身體素質是萬里挑一的,所有的小輩裡能跟他倆比肩的,也就賀家小二。」這點單飛倒是承認。

「其實還有一個,不過現在不告訴你。」劉鎮東賣著關子看著媳婦兒,一臉的,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說給你聽。

單飛直接抓了一把開心果走人。他妹的,多大年紀了還玩兒這一套!他才不吃!

劉鎮東端了兩杯茶跟過去拉住單飛,看著他斜眼瞪自己,怎麼就覺得這麼性感呢!!!

咳,老不休的家長暫且不說,這廂,單澤域坐了十九個小時的火車終於到了林石。

林石是個縣級市,論規模跟豐河比不了,但是這裡的空氣特別清新,而且整個城市都給人一種,懶洋洋的,生活節奏很慢的感覺,那種與世無爭的氣息讓單澤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後來他才知道,這就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之所以靜,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覺得到應該動的時候。

因為當爹的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單澤域也沒費什麼事,直接坐車到了J軍區54集團軍24師下轄的411團。本來沒想讓人知道他是關係戶,怕受排擠,可再一想,這種排擠也是成長過程中的一部分,再加上他的生理異常,早晚還是要被特別看待的,那還不如一開始就與眾不同,所以他就那麼大大咧咧地到了團部。

「站住——」衛兵攔了路,例行程序道:「同志,這裡是軍事重地,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班長你好,我是來當兵的。」單澤域十分不客氣地把推薦信給拿了出來。

衛兵接過信看了看,看完立馬跑過去打電話去了。正常來講,應屆兵應該在指定地點集合之後統一到新兵訓練處,然後再由責任教官分派到各個單位。但像這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突然上團部門口報導的也不是沒有,可還真沒見哪個新兵蛋子長得這麼好看的啊!不會是哪個當演員的跑出來過當兵的癮來了吧?

單澤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很快那衛兵又回來了,說是要帶他進去。

「這一屆的新兵還沒到呢,你先跟我去找咱們連長,看他怎麼安排。」

「謝謝班長。」單澤域邊打量周圍的環境邊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團裡專門給新兵備下的宿舍樓。打小起他們哥兄弟幾個就常去21師,那裡比這裡要大很多,但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是差不多的,都是那種整齊嚴謹的風格。不知道是不是為軍家屬的關係,到了軍隊總有一種莫明的歸屬感。

將要負責帶新兵的連長姓丁,個不高,但挺壯實。單澤域等了沒多久就見到了這位連長。

「因為新兵們還沒到,所以你先隨便選個地方住著,等所有的新兵到齊了,再重新分配。」丁連長說完示意單澤域隨便看看。

「就這兒吧,謝謝連長。」單澤域把行李放到床邊,琢磨著一會兒得睡一覺。在車上一直沒睡,這會兒稍有些困了。

「一會兒你先去把被縟領了,再領一套衣服。你這身打扮在團裡走動太扎眼。」丁連長道。

「是,連長。」

「家裡有當兵的?」丁連長上下掃了幾眼,總覺得眼前這人身上有股子軍人氣息。

「有。」

「怪不得。」丁連長點點頭道:「那我就不多說了,明天起你也跟隊伍一起訓練,直到新兵全數歸位,再重新安排。今天就先跟小張到處看看吧。」

「是!」

午覺終是沒睡成,單澤域吃了午飯之後被小張拉去看人家訓練去了。好在到團部的路上就給家裡報了平安,也沒什麼牽掛,手機一關,暫時當個閒人。

恩,真的是暫時,因為他還沒轉上半圈,就被一營營長給叫了過去。
 
 
番外2:澤域而棲(三)
番外2:澤域而棲(三) 結束過去,重新開始……

「小夥子不錯啊,哪兒來的?」一營長沖單澤域努了下下巴問小張。

「報告營長!是這一屆的新兵!來早了!」

新換的軍服肩頭上確實是什麼都沒有,目前可能還連個列兵都算不上。但一營長看得很滿意。這小夥子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可他身上沒有那種城市兵中常見的浮躁氣息。雖然表面上有些隨性的感覺,但骨子裡透出來的卻是穩重。這在這年紀的人裡可不太多見。尤其這小子身高體健,一看平時就經常鍛鍊。真是越看越順眼了。

一營長笑笑,問單澤域:「小夥子,叫什麼名字?」

「報告營長,我叫單(shan)澤域,單位的單字那個單(shan),恩澤的澤,區域的域。」

「嗯,繼續。」

「男,今年二十三,畢業於xx醫科大學,來這之前是當醫生的。」

「醫生?不錯,還有呢?」

「身高一米八一,體重七十二公斤,未婚。報告完畢!」

一營長點點頭,眯著眼睛問:「有對象沒?」

單澤域:「……沒有。」

一營長摸摸下巴:「我有個妹妹,也沒對象。」

單澤域:「=囗=|||」

一營長眨眨眼笑,「逗你的。」說罷對小張道:「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這小子留這兒,回頭誰要問起來你就說這人歸我們一營了,誰有本事誰來搶。」

「啊?可他是新兵啊……」 小張有些傻眼。首先他不知道平時很少見的一營長怎麼突然出現在訓練場,再者,怎麼這個刁鑽的一營長一眼就相中單澤域了呢?單澤域很高很帥,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就一定是個好兵吧?而且新兵都是集訓三個月,把規矩學明白了之後才可以分派到各單位啊……

「老子當然知道他是新兵,怎麼你對我的做法有意見?」一營長瞪了一眼道。他當然知道他的做法不合規矩,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他得先把人留在一營再說。等那些新兵都上來了,再想跟其它幾個營長爭好苗子就難多了,也麻煩多了。該出手時就得出手,這是一個領導人該有的魄力!如果真是看走眼,頂多再給換到別的連唄。

「沒有沒有,那他晚上住哪兒啊?」小張退一步問道。

一營長想都不想道:「廢話,我一營的人當然住一營!晚些我讓他回去取東西,打今兒起他就住一營了。」

小張「哦」一聲,給了單澤域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走了。

一營長見單澤域平靜無波的表情,滿意地點點頭,「對於我把你留在一營,你有什麼疑問嗎?」

「報告營長!沒有。」

「很好,既然如此,你也別客氣了,去跟一連長做個自我介紹,然後歸隊,跟著大夥一起訓練。至於整理內務和排隊列形什麼的,平時多看別人是怎麼做的,跟著做也就是了,我看好你。」

「是!」單澤域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便跑到一營一連隊伍前。

一營一共有四個連,單澤域朝營長指的方向去跟一連長打了招呼,就見一連長眉頭皺得能擠死蒼蠅,好像他的出現實在是不應該。

「營長讓你來一連?一連?!」一連長十分不敢相信似地問道。

「是的連長!」

一連長用尋問的目光看了看他們營長,見營長在那兒奸笑,於是只能硬著頭皮把人收下了。他們一連是整個411團的標兵連,什麼都是第一。但相對的,每天的訓練量也是第一高。他沒有他們營長的慧眼,看不出這新來的小子到底是不是好苗子,但只要人在一連,就必需按他的要求做,做不到必需滾蛋!

「全體都有——休息五分鐘,順便給你們介紹一個新來的戰士!」

……

「單澤域,你原來真是當醫生的啊?」中午吃飯的時候,一連一排一班的馬文同端著個不鏽鋼菜盤,悄聲問道。

「嗯,當了一年半。」單澤域一見其他人也說話,於是他也就沒注意。以前聽大哥說過,父親管轄內的戰士們吃飯是不讓說話的,不過在這兒好像沒人管這個。

「哎哎哎,分我點兒,你不是最不喜歡吃洋蔥麼!」馬文同旁邊的小子伸筷子道。

馬文同爽快地讓他夾。

單澤域道:「洋蔥壯陽的,小馬你確定都給他?」

「啥?壯陽?!拿來拿來!」馬文同趕緊把被夾走的菜再夾回來,看得旁邊的人大笑起來。

「小馬,你腎虛你吱聲啊,兄弟們能不幫你一把麼。」一班長連忙動員大家把洋蔥往馬文同菜盤裡夾。

馬文同這才反應過味兒來,這些傢伙是存心要鬧他呢。把伸過來的魔爪一個個拍回去,他一本正經道:「吃飯吃飯,還有十分鐘就到時間了,吃不飽的到時候可沒地兒哭啊。」

「下午幹什麼?」單澤域隨口問道。雖然常規部隊裡的訓練內容大致都相同,但肯定會有些出入的。上午他只趕上跟大夥去健身房舉啞鈴、練練拉力器什麼的。

「一會兒吃完飯你先去把你的行李拿到咱們班來,然後跟我們走就對了。」一班長重回嚴肅狀。

「啪!」沒等單澤域說好,有個叫6超的小子一把踢開凳子離桌了。

一班裡的情況比較特別,一共就五個人,現在加上單澤域才六個。單澤域還沒來得及問清具體情況。他現在已知的內容是,除了他的這五個人裡,班長叫楊衛忠,其餘四個一個是馬文同,一個是李奇,還有一個叫向陽,還有就是剛走開的6超。

6超脾氣不太好,人也比較直,做不來見面先三分笑的那一套。他的牴觸情緒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他似乎特別不待見有人直接進入一營一連一排一班。

「小鹿人不壞,他只是一時還不適應,小單你別往心裡去啊。」班長熱心道。

「謝謝班長,沒什麼。」單澤域說罷繼續吃他的飯。冷不丁換伙食了,倒也沒覺得不習慣,因為這裡的飯菜比他之前工作的醫院食堂好多了。

吃完飯跟馬文同去把臨時放在新兵宿舍的行李給拿到了一營,單澤域也沒來得及收拾一下,就又被馬文同給拉走了。這小子特別熱心,一路上也講了不少班裡的事情,但是講到一班最特別的情況時,這不厚道的居然賣了個關子,說慢慢就能知道了,現在不多說。

單澤域雖然好奇,但也不是忍不了的地步,遂也沒多問。

「要我說啊,你小子就是命好,我們幾個哪個不是使了吃奶的勁兒才進到一連一排一班的啊,就你小子,一來就被營長看中了。所以你就理解一下小鹿吧,他心裡不平衡也是有道理的。」馬文同說著說著突然停下腳步,插腰道:「最可氣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什麼?」

「你這張臉!還有你這身高!你小子要是再弄個單兵素質一流,絕對會成為團隊公敵的。你說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原來如此,真是受教了馬前輩,小的一會兒一定伏低做小,不當出頭鳥。」

「算了,人啊,都是命。」馬文同拍拍單澤域的肩,「一會兒該咋表現咋表現。」

單澤域聳聳肩,沒多久就跟馬文同來到了集合點。這個集合點不太起眼,因為看來看去就他們一班的六個人在這兒。

一班長的表情嚴肅得跟換了個人一樣,這是下一秒要上戰場的節奏?

「好了,小鹿你把你的表情緩一緩,嘴上都能掛油瓶子了,你幼稚不幼稚?」班長說罷對單澤域道:「小單,我們一班每天上午都跟其他連隊一樣做常規訓練,但下午卻是做訓練的。訓練內容也跟其它班的戰士們有出入,你先把這個表填一下。」把表遞給單澤域,對馬文同道:「小馬,你帶隊先出發,我和小單隨後跟上。」

單澤域掃了一眼表單,上面是一些訓練項目,全是他經常做的。其實6軍特種部隊裡常做的項目他也只有一樣不過關,其它都能完成。這裡是普通軍種的訓練內容,自然更不在話下了。雖然是加強量,但他能完成,於是他回道:「班長,這些都沒問題。」

「你確定?!」班長皺眉了。這好像是一營的為官傳統,都喜歡皺眉……

「確定。」打小他就跑山頭跟他大哥二哥野,所以這上面說的負重越野之類的他確實能完成。

「好,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不多說了。但萬一路上有什麼問題,你一定要及時跟我說。」

「放心吧班長。」

「今天第一天,負重就不用了,也不限時,你能跟著跑下來就行。」班長說罷,背上自己的背包在前頭帶路。雖然一連長把人直接給塞到他班裡是想著早死早超生,但他還是對這個新戰友抱著希望的。儘管讓第一天來當兵的人進一連一排一班這本身就很扯,但一營長從沒出過錯,而他作為他的兵,始終信任他。

單澤域突然有種在家裡晨跑的感覺,那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最開始是他和大哥跟著父親跑,後來離笙也跟著一起,再後來慶生長大了也參與進來,於是大夥一起把最懶的二哥也弄起來了。他們五個兄弟加一個爹,正經跑了好些年。不過成年之後還在繼續跑的,就只有他和大哥了。大哥目前在軍隊,就和父親年輕時一樣,從不間斷訓練,而他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套一句大哥常說的話,大概他也和大哥一樣,生來就是為了當兵的吧。

這裡的路沒有家裡的那麼平整,但是這反倒更加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他起步的時候沒有太快,等慢慢找到感覺之後,才漸漸提高了速度。6特的其中一項基本要求是二十五分鐘內負重跑完五公里,可他現在背上沒重量,也不求速度,就保持一個安全距離跟在班長後面就行了。其實一切都還好,就是新鞋有些磨腳。

班長沉默地在前頭跑著,在確定自己身後的戰友可以跟住自己的腳步之後,也開始慢慢加快了速度。最後他們用了二十四分零十七秒跑到目的地,而這時候,6超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你小子真行啊,我就說我們營長威武麼,絕不會看走眼的!」向陽開心地叫道。

「好了,站好隊脫衣服,抗暴曬形體訓練。」班長說著開始解鈕子,然後光個膀子舉起掛了磚頭的步槍,一動不動地站著。

其他人也跟著一一照做,可單澤域這會兒沒槍,但他又不想幹站著,索幸就一手舉一塊磚頭,把胳膊伸平了。至於衣服,當然也是脫了的。

班長掃了一眼道:「軍隊裡規定,士兵不得配戴任何飾品。」

單澤域知道是脖子上那個翡翠墜子的問題,便道:「報告班長,回去就摘。」那是父親用叢云乾爹送的翡翠原石親自雕出來的,用了整整兩年多的時間,雕得特別細質。他們家人一人一個,除了父親的是個大樹形狀外,其他人的都是小天使。

「娘氣。」6超又抽瘋了。

單澤域笑笑,沒吭聲。娘氣不娘氣他都戴了快二十年了,這東西就跟他自身的一部分一樣,他早就習慣了它的感覺。不過等回宿舍之後確實還是要摘下來的,畢竟規定就是規定。

以前一直覺得軍隊裡束縛太多,所以才會選擇去從醫,但現在卻覺得,束縛多一些也有多一些的好處。比如只能在固定時間用手機,所以他也不會再去注意那隔三差五出現一次的短信聲或鈴聲,以後只要每晚跟家裡報個平安就行。

不得不說,軍隊裡的生活是忙碌且充實的,特別是在一營一連一排一班的人,只要是醒著的時候,基本就不會有閒著的時候。

最開始照顧他是新來的,在訓練項目上班長都會給他減一些量,可等確定他身體素質超常之後,他的訓練量只會比其他戰友多而不會比他們少了。每天五點半起床,晚上九點半上床,不到一週,他就像個老兵一樣,適應了軍隊生活。可能就像一營長說的那樣,整理內務和列隊這些都是平時看著人家做跟著做就行,不用特別學。

就這樣,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新兵們全部到齊,而幾個營長也都知道一營裡來了他這麼一躲奇葩。進營當天就能完成限時長跑,臂力很好,內務上手也很快,體能也超常的小子。

「我說小單,要不你就直接跟營長說得了,你說你這天天摘了又戴戴了又摘的多麻煩啊?」班長趁屋裡就自己人,遂勸道。他說的是隱形眼鏡。

「我看還是算了吧,這都已經夠扎眼了,要是再把美瞳拿下來,那幫醫療室的姑娘還不瘋了啊?」向陽笑著搖頭。第一次看到單澤域把美瞳拿下來時他們也嚇了一跳。那眼色太蠱惑人了,不是妖氣的那種,而是……很有靈氣的,特別清澈的感覺,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總想看。

「今兒那個心理學講師還來跟我打聽呢,問我們班是不是有個帥哥。」6超難得也參與進來道。

「所以兄弟們,要保密啊。」單澤域笑笑。因為他戴的美瞳看著級自然,所以不死盯著看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因為天天要取下來消毒,同寢的這些人也不會知道。

「得,那就不說了,咱還是說說一週後的集訓吧。」班長道。

「有什麼好說的,兄弟們一起拼了唄!」馬文同道。

單澤域經過這陣子也知道了,這一班的存在就是為了去參加特種兵選拔集訓的。這裡不像有些部隊一樣,是單兵素質差不多的都報名參加,而是由營長們按平時總結的數據推薦。基本上,一班的是去了基本都能過的,二班的可能會有部分通過。

他已經跟家裡打過招呼,如果成功的話,他也會留在特種部隊。父親是很支持的,飛飛麼,當然不想讓他受苦,不過也沒反對。

接下來的一週,明顯能看出大夥比平時更拚命。一班的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二班的訓練量也是嗖嗖上漲。整個團裡都充斥著一股子衝勁兒,弄得幾個營長就跟紮了興奮劑一樣,每天都來監督大家,並且一天也不見累。

這天訓練完之後,單澤域跟平時一樣給家裡打了通電話,卻意外地聽到了二哥的聲音。自從來411之後,只有一次跟二哥通過電話,卻也沒能說幾句就忙得掛掉了,倒是沒想到二哥會回家。

「菠菜,當兵的感覺如何?」

「還不錯,是我想要的。」

「那我也去找你好不好?」單澤宇笑著問。

「瘋了你?孩子怎麼辦?」單澤域差點沒蹦起來。這死老二,又鬧幺蛾子。

「什麼孩子?」

「你不是懷孕了嗎?」難道上次蘇家睿說的是假的?

「我-操,哪個sB說的?」

「蘇家睿,他說你和家豪快當爸爸了,我以為……」

「……」單澤宇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是蘇大胖子快當爸爸了,不是我。我做事雖然有些不管不顧,但……飛飛的忠告始終沒忘,我也從沒跟他們說過我們體質特殊的事情。」在沒有結婚前,不許上床,不然腿兒打折!這是溫和的他娘非常嚴厲地說出來的。至於為什麼,他們小時候不知道,大了卻也懂了。

「你們……」

「散了。本來衝著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也想爭取一下的,結果很失望。我不能說他不愛我,只能說,愛得還不夠,或者……蘇姨給他的影響太深了。以前我們總覺得蘇姨是固執,但也挺簡單的一個人吧,其實我們都錯了,她心思深著呢。瞧,我們都分開了,她終於能如願以償,找女孩兒給她當兒媳婦兒了。」

「……你還好吧?」

「一天能畫上百張設計稿,你說呢?」

「……」

「或許就像姑姑說的那樣,我們也有可能是太過長時間的和蘇家兩兄弟相處,所以習慣了在一起的感覺,但也許那不是愛情。而他們……可能是從小的佔有慾促使他們一直圍在我們身邊吧。那種……因為我們太特別,所以不捨得讓給別人,所以才霸佔著的感覺,我想你懂的。」

「嗯,不說這些了。你如果真想來當兵的話,也出來吧,感覺不錯。」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們心裡清楚,但這時候似乎說什麼也沒意義了。

「我考慮考慮,不過目前不行,手裡的工作太多。但你要是成功當上6特,哥去給你慶祝去怎麼樣?」

「那感情好。」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早點休息吧。」單澤宇說罷,把電話給掛了,緊接著又掛掉一個來電。蘇家豪打來的,死纏爛打的功夫依舊,但已經跟他無關。從他知道蘇家豪讓一個女人懷上了孩子開始,他們就再也不會有關係了。無論那孩子是意外還是其它。他承認他沒有弟弟那麼痛快,但也決不至於拖泥帶水。

單澤域剛想著去洗漱,短信聲便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他二哥發來的。

——那倆sB下周結婚,對方是法院院長的雙胞胎孫女。

單澤域盯著手機出了會兒神,想了想還是回覆了三個字——知道了。
 
 
 
番外2:澤域而棲(四)
番外2:澤域而棲(四) 天使旁邊有棵小樹。


去參加集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411團這次一共去十九個人,其中一營去九個,其他幾個營加起來去十個。團裡一共安排了兩輛車送他們,一營的人一車,其它幾個營的人一車。他們首先要到絕鞘特種大隊指定的集合點去集合,然後才能和其它單位的人匯合,開始進行集訓選拔。

難得天公作美,這晚秋時節居然連半點風都沒有,天蔚藍蔚藍的,讓人的心情不由得變得特別敞亮。單澤域坐在車上,聽著一營裡的戰友們天南地北地聊著天,卻顯得有些沉默。

「不知道絕鞘的那幫人會給咱們出什麼難題,到時候兄弟們可得多留個心眼兒。」一排二班長說道。

「我聽說他們那兒有一個特別大的湖,做絕鞘的兵首先得游泳技術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娘的,我就游泳技術差,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奇說著使勁翻了那人一個白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團裡沒有正經游泳的地方,任他想勤練也是不可能啊。

「只要會游,剩下的就是體能問題。」一班長拍了拍李奇的肩,道:「你最近的訓練量已經夠大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但願游泳這碴以後再提吧,可別一去就碰上。」李奇說著看看與他對坐的單澤域道:「小單,你今兒怎麼了?情緒不高啊。」

單澤域笑笑,搖搖頭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轉眼你都來咱團裡兩個多月了。」

「嗯,一來就被咱營長拉進光棍兒班裡,這都當了多少天的光棍兒了。」一營一連一排一班,六個沒對象的,名符其實的光棍兒班。

「這次老子說什麼也要留在絕鞘。」6超沒什麼表情道:「我這都打光棍兒打幾年了,當了特種兵,應該比較好找女朋友吧……」

「嘿,誰說的?特種兵任務危險,找對象容易,找媳婦兒可不太好找。」二班的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子道:「我就認識一個,找不著媳婦兒的。」

「那人有你黑嗎?」馬文同不怕死地問。

黝黑小子上去就是一頓大神捶,逗得一車人哈哈直樂。結果樂極了就生悲了,前頭不厚道的司機一個急剎車,礙於慣性,坐在最裡頭的兩個差點兒沒被壓死。

「到了到了,快下車!」車外有倆持槍的特種兵拍了拍車子,喊道:「全體都有——十秒之內沒下車的,你可以不用下車了,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就這一嗓子,幾輛車裡的士兵全都一窩蜂似的湧出綠皮車,習慣性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這裡應該已經是絕鞘特種大隊的管轄區了,但是特種兵人數不多,他們一共就見到六個人在這裡。其中一個士官見所有人都在規定時間內下車,遂高聲喊道:「兄弟們,歡迎大家來到絕鞘特種大隊。接下來,就是見證大家體力和耐力的時刻了。我相信你們來之前一定吃了早飯,但萬一誰沒有吃,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一會兒你一定會把腸子悔青。」

緊接著另一個士官便拿著揚音器喊道:「全體都有——距此地六公里處集合點,沿路跑步前進,25分鐘內未達目標者,原、地、淘、汰——!」

除了有各別兩個反應慢些的起步晚之外,其他人幾乎像 去的箭一樣跑了出去。原本靜悄悄的平地上突然揚起了大片塵土,所有人眼裡的目標變成了那個集合點。周圍是誰已經沒人去注意了,他們只知道,他們從來Tmd沒在25分鐘內跑完過六公里。

兩名士官上車跟隨,留下四名原地待命。坐在駕駛座位上的道:「頭兒太陰險了,五公里就是五公里唄,非讓人心裡先產生點兒壓力,整個六公里。」

副駕駛位上的不厚道地笑笑:「這就是他的魅力啊,同樣的環境下,能比我們出更多的難題給新人。」

這廂,單澤域跑跑便會注意遠處的情況。25分鐘內跑完六公里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背包太重的情況下,這就有太大的難度了,而且「沿路」這二字,不得不讓人多留個心眼兒。

重點是集合點。軍隊裡就是個只講究結果,不太注意過程的地方。相信父親所說的一定不會錯。單澤域先同大部隊一起跑了一會兒,但很快他就注意到前方的路有些不對勁。這是很簡單的陷阱,是那種稍留一些心便可以察覺到的級別,但有的人出於緊張,或者是其它情緒,竟一點也沒有發現異常。

「小馬往右跑!」單澤域大聲喊道。

馬文同幾乎是立時的變更了方向。雖然對於前方目標的觀注仍在,但身體對戰友的聲音已經產生了最快的反應。

後面的人不幸掉了進去,但不管是誰促使了這樣的結果,淘汰是必然的結局。

馬文同長出了口氣繼續前進,單澤域則在看到目的地時猛然離開了主道。許多人注意到了他的舉動,有的人跟隨,有的人則選擇繼續在主道上跑。

不一會兒主道上掉進陷阱裡的人更多了,同時周圍響起了手雷的聲音。場面頓時亂成了一片,又是煙霧彈又是催淚彈,就這一下大半的人都得回原部隊去,而跟著單澤域跑出來的這些人則在慶幸,自己能快一步到達終點。

沒人記得這一路有沒有六公里,只記得,他們到了,或者沒到。

刺耳的口哨聲響了起來,25分鐘時間其實也不過就是一恍的功夫。兩個坐車同行的士官從車上一躍而下,負責駕車的那人道:「報告凌隊,第41期絕鞘特種大隊特種兵集訓選拔,到場二百一十七人!」

被稱凌隊的人點點頭,沒什麼表情道:「集合線以裡的兄弟們,告訴我,什麼叫『沿路』?」明明是不大的聲音,卻奇怪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報告!靠路邊的意思!」有人答道。

「很好,那你們誰來告訴我,為什麼讓你們沿路跑,你們卻跑進草叢裡?」

「……」

「回答我!」

「報告!」單澤域第一個帶頭往外跑的,自然不會迴避,遂高聲道:「腳底下能走的就是路!能在指定時間內完成任務的路就是最好的路!」

「誰教你的?」

「報告!沒人教,我自己這麼想的!」

「很好。」凌隊點點頭道:「同意他想法的,站出來。」

411團的人全都站了出來,其它部隊的也多數都站了出來。但仍是有十三個人站在了原地。他們剛才就是腦子一熱跟著外面的人跑的,沒想太多。不過確實記得那個特種兵士官說過,要沿路跑……

「站完了嗎?那我宣佈,第41期絕鞘特種大隊特種兵集訓選拔,參選二百一十七人,第一關,淘汰一百一十四人!」 凌隊喊完對右手邊的士官道:「張進,這一百一十四人即時送往原部隊。」

「是!」

「留下的兄弟們,你們也別高興太早,因為這只是剛剛開始。」凌隊指指左後方的湖,繼續道:「瞧見了吧?這是我們絕鞘的一大風景,梨心湖。想留在這裡的,首先得經過它的認可。那麼各位兄弟們,我請你們告訴我,有沒有信心征服它?」

「有——!」

「很好,梨心湖由南向北全長八百五十餘米,咱們對岸見。」

「……」

「報告!背囊怎麼辦?」有人一臉擔憂地問道。

「你們的背囊裡,不需要有怕水的東西,如果有,我勸你們盡快扔掉。」陵隊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上車走人,留下遍地哀嚎。

單澤域想了下包裡有沒有怕濕的東西,確定沒有之後,深呼吸兩次,然後下水。之前跑過來就已經費了不少體力,而湖上有救助隊伍,顯然是給需要主動退出的人準備的,但這跟他沒關係。

一班的人離得都不太遠,大家很有默契地邊關注著李奇的情況邊往目的地游。其實游千八百米不難,難的是剛跑完五公里又要游這麼遠。

李奇的體能不錯,關鍵看他心裡那一關能不能過了。

游前三分之一的時候,大家都還能保持不錯的速度,可到了中段,就已經有不少人開始6續向救助隊員招手。而到了後半段的時候,基本上,除了滑水的聲音外就沒有別的動靜了,人也越來越少。

晚秋的湖水哪裡還有半點溫暖,更遑論太陽都已經快要下山,而他們卻連中午飯都沒吃上。不知道有沒有哪個倒霉蛋真沒吃早飯,不過就算有,估計也已經退出了吧。

如果前三分之一靠的是體力,中段靠的是耐力,那麼後半段,無疑就是在靠意志支撐。一班長和6超這會兒在幫著李奇,單澤域和馬文同則時刻準備著接手。向陽,因為腿抽筋,只好放棄了。他們已經管不了更多了,能一起到岸上就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經有人到了岸邊,但似乎連十個都不到。

單澤域和馬文同換下了一班長跟6超,全憑著心裡那點兒信念在堅持。他們現在只希望,上岸後,那個凌變態能讓他們吃口熱乎飯……

……

「報告凌隊,一共上岸四十六個。」

「知道了,這四十六個帶回去,其他的,讓醫療隊去安排。」

「是!」

單澤域心裡破天慌地講了句粗話,之後就見那個姓凌的隊長走到了他跟前。皺皺眉頭,但什麼都沒說就又離開了。

他們按著老兵的安排上了車,沒多久便到了訓練營。這裡沒有常規軍隊那裡的好設施,在這個高科技現代化的年月,大概只有野人適合住在這裡。馬文同長出了口氣,找回精神頭之後說了下車之後的第一句話,「兄弟們,你們有沒有一種……瞬間成為山頂洞人的感覺?」

「那那個凌隊是什麼?猩猩頭兒嗎?」

「少說兩句吧,被聽到了又得倒霉了。」單澤域把濕噠噠的背囊放在地上,將裡面的東西翻了翻,看能不能拿出來晾一晾。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翻包的翻包,脫衣服的脫衣服。這裡的領導人太有才了,沒說晚飯時間,沒說接下來做什麼,就倆字——等著。

等著幹嗎?沒人知道。

「他媽的,手機還是廢了。」二班的金達苦逼地看著自己的手機,一張臉皺得跟菊花似的。

一班的人這次出來的時候都做了防水措施,所以手機是帶了,但都沒有問題。

「都跟你說了要麼別帶要麼罩防水袋,你偏不聽。」

「誰想到來這頭一天就游啊!再說了,不帶我放團裡嗎?還不被營長揍死!」放團裡是想等著再回去啊?!

「好了,大家別說這些了,抓緊時間休息,接下來肯定還有事兒,咱們得提高警惕。」一班長道。

「李奇,你還撐得住嗎?」馬文同問。

「行。」

話聲剛落,外頭就響起了吹哨的聲音。6超罵了句娘,大夥一起又都走了出去。看到凌隊長,居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猩猩……

其實凌隊長得很欠揍。

「怎麼樣?對裡面的環境還滿意嗎?」凌隊長問。

「……」誰滿意誰腦殘。列好隊的新人不約而同想到。

「不滿意?」凌隊長笑,「那好,今晚就在外面站一宿吧。」

「啊?」原來不滿意才是腦殘= =|||

「早知道還不如說滿意了。」李奇道。

「你說滿意他也會找其它理由讓你站一宿的。」單澤域太清楚這點了。因為聽幾個乾爹說,他爹以前就總這麼幹。

「看來,你們之中有人很瞭解我。」凌隊笑道:「不錯,命中注定,你們今晚要在這兒站一宿。有異議的可以退出,沒有異議的,記住你們現在的位置,從一到四十六,這個位置就是你們的編號。聽明白了嗎?」

「明白!」

「十六號,告訴我你的姓名,年齡,單位!」

「……」

「十六號,回答我!」

「……」

「明白,你明白個屁!」凌隊冷笑一聲,望著天道:「十三號,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報告,秦誠,二十三歲,72集團軍369師566團偵察連。」

「很好。」凌隊說罷又道:「十七號,告訴我,為什麼你是十七號。」

「報告,因為您剛才讓我們記住編號時,您的目光從東向西掃過,先在您左手方第一位士兵身上看了一眼,又在您右手方最後一位士兵身上看了一眼。依此判斷,您左手第一位是一號,右手最後一位是四十六號。」單澤域響亮地答道。

「十六號,明白了麼?出局!」

……

接下來的一晚上,幾乎就是不停地回答各種問題。問題的覆蓋面很廣,從戰爭史到化學理論,從心理學到槍械知識,充份證明了凌隊長的思維有多跳躍。總有些問題是一些人回答不上來的,但這一次並沒有被踢出局。

身上的衣服濕嗒嗒地粘在身上,本應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但在精神緊繃的情況下,似乎這也不是多大的問題了。就這樣一直挺到後半夜,天,終於亮了。有個小子破罐子破摔似地喊道:「凌隊,我們都快把家底兒抖出來了,可您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自我介紹?」凌隊笑,「你小子以為我是笨蛋嗎?在不確定你們最終能留下幾個人之前,老子才不要自我介紹。」

「為什麼啊?」

「你小子傻啊,我這活兒多拉仇恨啊!」

「哈哈哈哈……」

「好了,現在檢查背囊。不屬於軍隊的東西通通丟掉。聰明的應該已經清理過了,笨的……多出一樣,多跑一公里再回來吃早飯,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單澤域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因為他來的時候把他的小天使放在了背包裡。

姓連的士官開始翻包,基本上每個人的包裡都有個手機,全被收走。到單澤域的背包裡,手機一個,還有一個小盒子,裡面裝了翠綠的天使……

連士官想了想,把天使和那些手機一起拿到了凌隊跟前兒。凌隊隨意地掃了一眼,便道:「都放到我那兒去。」

之後,單澤域跑了兩公里才回來吃的飯,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都跑了段距離才回來。

而此時,凌隊正在自己的辦公點,看著那個小天使出神。在他的右手邊,是一個小樹模樣的,與天使同樣翠綠的翡翠墜子。
 
 
 
番外2:澤域而棲(五)
番外2:澤域而棲(五) 相識曾相識


「哥哥,你是誰呀?」 穿著白色短袖T恤衫,配著肥嗒嗒的牛仔背帶褲,留著一頭紫色頭髮的小孩子仰著小臉問對面比他高一頭的男孩兒。

「我……我是子棲……」被問的男孩兒略顯不安地回答道。

「子棲?」紫發小男孩兒撓撓頭,一臉迷惑道:「那你是伯牙的好朋友嗎?」

「伯牙?那是誰?」

「伯牙嗎?伯牙就是子期的好朋友啊。」

「……」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我不認識伯牙。」

「怎麼會呢?你不是說你叫子期嗎?」紫發小孩兒顯得很是不解,直到一個成熟的聲音加入進來,笑道:「小菠菜,子棲哥哥的『棲』是棲息的『棲』,是一個木加一個西,不是期待的期哦。」

「哦~原來是木西哥哥呀。」

「對,是木西哥哥。」

……

人的記憶力真的很奇妙,有些事情即使是當天經歷過的,也可能眨眼功夫就會忘記,而有些事情,就算過了半輩子,卻還清晰地刻在腦海裡,縱然想抹去也難。

那天是個雨天,凌子棲還記得他被領養到凌家已經有近四個月了,差不多開始適應了在凌家的新生活。雖然沒有了親生父母,但養父母對他視若親子,不曾在任何事情上苛待於他。他的養父是凌云能源的總裁,養母則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畫家。比較特別的是,這位養母同養父一樣都是男性。

在他的印象中,養母是極為樂觀爽朗的人,而養父則是位比較嚴謹的人,只在面對家人時才會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對外總是十分有禮且客套的,話也不很多。說白了就是不太好親近。

而這樣一位難以親近的人,居然會對著那個擁有紫色頭髮的小孩子笑得那麼溫柔,彷彿瞬間變成了一位慈父。當然不是說養父平時對他不夠慈祥,而是……很特別的感覺。他漸漸長大了才明白,那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發自內心的疼寵。

那個紫色頭髮的小孩子,被養父稱作「小菠菜」的孩子,簡直漂亮得不像話。紫色的頭髮,紫色的眸,水嫩的臉蛋兒上精質的五官,好像生來就是為了吸引人眼球的。他本以為那是個小姑娘,卻沒想到居然和他一樣,都是男孩兒。當時的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個男孩兒怎麼可以長得那麼好看。等後來想明白了,那個男孩兒也回家了。

說來好笑,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他曾無數次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那個叫小菠菜的孩子是個姑娘又會是什麼樣?直到不得不承認,即使那不是個姑娘,他也仍然喜歡他喜歡得無法自拔。

可惜天意弄人,在他明確了目標想要去爭取的時候,那孩子身邊早就有了別人。

「凌隊?」連班長把飯菜放到桌上,忍不住在上司眼前揮了揮手。在他們頭兒身上看到走神的樣,這就好比在袋鼠的口袋裡看到黃鼠狼一樣,都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老連,有事?」凌子棲回神,不太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問。

「又在睹物思人了?」連班長等了半天都沒見上司來吃飯,只好把飯打過來了,倒沒想到會看見奇景。

「呵,瞎說什麼。那些小子怎麼樣了?」凌子棲不動聲色地收了桌上的東西,答非所問道。

「搶瘋了唄,還記得用筷子吃飯的沒幾個。」都上手去抓,像餓狼似的,好像三五天沒吃過飯一樣,「我看這一批能留下的應該不少。」

「嗯,這是我帶的最後一批了,我也希望能多留下些好苗子。」

「……」

「對了,吃完飯讓他們集合,我五分鐘後到。」凌子棲說罷埋頭吃飯,腦子裡的問題終於也有了個結果。以前是覺得他和小菠菜沒緣分,所以不想強求,但現在都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了,那再不出手,顯然就不是他的風格了。須知,如果小菠菜跟那個姓蘇的小子還在一起,那肯定不會大老遠跑到這來當兵,而既然來了,那十有八-九這兩人已經分開了。不管怎麼樣,先探探口風。

五分鐘後,所有參加集訓選拔的戰士們都到操場上集合,雖然沒能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看起來髒兮兮的,可胃裡有糧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凌子棲出去的時候,這四十五人挺胸抬頭,個個站得筆直。

「報告,集合完畢!」連班長喊道。

凌子棲點點頭,隨手一指右邊的士兵,「去,弄盆清水來。」

士兵想都不想便馬上跑開,不一會兒便端了盆清水過來,然後按著凌子棲指點的方向放好,再站回原位。

「十七號,出列!」凌子棲喊道。

單澤域喊了聲「是!」,下一秒便站到了隊伍的前頭。他有點兒搞不清楚這人想幹嗎,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單被拎出去,一般情況下都不太可能是好事= =!

「洗手,把隱形眼鏡摘下來,扔掉。」凌子棲毫不猶豫道。

「凌隊……」

「我不喜歡重複一個問題!」

「……是!」單澤域只好洗了手,把隱形眼鏡摘下來扔到一邊。這東西昨晚就該拿下來消毒,但是因為情況不允許,所以他就一直戴到了現在,確實是挺不舒服的。可相比之下,他還是寧願不舒服一些,也不想……

卻聽對面的人嚴厲道:「以後不許再戴這種東西。眼睛對於一個特戰人員有多重要,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

「是!」

「歸隊。」

「是!」

「……」轉身的一瞬間,單澤域不由自主的把頭低下了不少,但還是聽到個別幾個吸氣聲,那真是讓人不太喜歡的聲音。

「看夠了沒有?」凌子棲十分不爽地道:「沒看夠的可以繼續,但我告訴你們,以後不管是誰,每多看一秒鐘,就給我多跑十公里!」

「是!」刷刷刷,所有歪斜的腦袋瓜子全部回歸正位。

單澤域則在心裡嘆口氣,有些無奈。真不知道來參加這個集訓選拔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了,多苦他都無所謂,可他就是不太喜歡異樣的眼光。

凌子棲在隊伍前緩慢的來回走動著道:「在這裡,我不需要你們有過多的好奇心,目前你們只要有體力,有耐力,有心力,有精神力,有戰鬥力就夠了。」指指連班長,「這是連贏,負責你們日常訓練的班長,平時有問題你們可以找他。當然,也可以來找我。但我奉勸你們,最好不要來找我,因為讓老子回答問題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負重越野五公里是起價,每多一個問題多加一千個俯臥撐,你們自己看著辦!」

「……」

「全體都有——俯臥撐五百個,六分鐘之內完不成,出局!」連班長喊著開始,按下計時器。

所有人就像那個被按下開始鍵的計時器一樣,拚命地動了起來。

有句話說得好,不瘋魔不成活,在這裡更是如此。沒有發瘋了似的投入,就不可能被留下來。這就是個精神病團體,全心全意為成為特種兵而發瘋的,精神病團體。

每天,二十五分鐘內負重越野五公里是開頭菜,接下來就是五百個俯臥撐,緊接著還要單雙槓練習各三百個以上,四百米障礙則必需在一分四十五秒鐘之內完成,投擲手雷三百次,每次必需超過五十米遠。

如果你能成功完成上述這些,那麼恭喜你,可以繼續加菜了……

抗暴曬形體訓練,在日頭最毒的時候進行兩小時,掛勾梯上下三百回,穿越三十米鐵絲網來回三百次……

四十五個人變成了四十二個,四十二個人又變成了三十八個……

每天晚上十二點上床,早上四點起床,連續十天,所有的人都能向二班的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子看齊,除了單澤域。他也曬黑了一些,但跟其他人比還是顯得非常白。這個遺傳飛飛,怎麼曬也不愛黑。

「我說小單,你怎麼還這麼有精神啊?」同寢室的戰友一臉羨慕地問道。這也太沒天理了,你說你曬不黑就已經夠讓人羨慕嫉妒恨了,你還體力超常!

「可能是我從小就跟我爸鍛鍊身體的關係吧。」底子本來就不錯,再加上打小一直練,差距肯定是有的。當然,也不排除這和他的出生本身比較特別有關。

「你這小子,就是天生為了當特種兵而生的。」楊衛忠拍拍單澤域的肩道:「回頭你把那本你自己整理的化學理論借我看一下。」

「行,你這就拿吧。」

「我也要看!」

「還有我!」

「你們自己看著安排,我就不管了。」

「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氣氛不對勁?我總覺得凌隊在醞釀什麼。」馬文同撫著下巴道:「以往都是最早也得到晚上十一點才能回寢室,可今天居然九點半就讓回了。這是陰謀!」

「反正不是游泳就行,愛醞釀什麼醞釀什麼。」李奇躺在床上,心裡也有些沒底。

「早點睡吧,養足精力,拼了!」

沒多久,整個寢室裡便靜悄悄的,偶爾幾聲呼嚕響也被習以為常。單澤域翻了個身,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想想,還是決定去找一下凌隊。他這頭髮一長出來又是紫色了,戴著帽子還看不出來,可是一摘帽子,就挺明顯的。反正紫色的眼睛都被人接受了,也不差這頭髮了,豁出去了。

抬手敲敲門,裡頭很快傳來凌子棲低沉的聲音,「進來。」

「凌隊,我想剃頭,您有沒有……」單澤域想都不想道。

「坐吧。」

「啊?」

「你不是說要剃頭?」凌子棲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白色的理髮器拿在手裡。

「……」單澤域見狀,默默地坐到左手邊的板凳上。他其實是來借理髮器的,但是……好像有人給剃也不錯。

「以後別染頭了,對大腦不好。」凌子棲邊剃邊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嗯……儘量唄。其實我也不喜歡折騰。」單澤域說罷,撓撓耳根,提著膽子不確定地道:「凌隊,忘了問了,您給剃頭有沒有起步價啊?」媽蛋,這麼重要的居然忘記問了。萬一剃一次頭就得多跑xx公里,那他這趟來得也太缺心眼兒了。

「沒有。」

「呼……謝天謝地。」

「不過……」

「不過????」

「你也得給我剃一下。」

「呃……我沒給人剃過。」單澤域咂咂嘴,傻笑道:「當然也沒給自己剃過。」

「沒關係,傻瓜式操作方法,你的手能動就行。」凌子棲說著還把東西在單澤域眼前晃了晃,讓他仔細看看。

單澤域一看,理髮器前頭有個安全護套,原來這就是他們小時候用過的那種兒童安全理髮器,只要對著頭皮一剃,餘下的頭髮都是一個長短,確實是很簡單很安全的。而且最人性化的是,這安全護套還有好幾個可以選擇,剃出來的長短也是不同的。

於是等他的頭髮剃完了之後,他就把東西接了過來,將開關關掉,卸下上頭的安全護套,把上頭的屬於自己的頭髮殘渣給清理了一下,然後才重新裝上去,給凌隊剃頭髮。

還別說,這東西真挺好用的,聲音也不大,拿著還特輕巧。恩,就是給上司剃頭,總忍不住想給他剃成禿子,絕逼是平時被-操-得太狠了,潛意識裡已經產生了怨念!

「我有種……我的腦袋變成了篩子的錯覺。」凌子棲閉著眼,雙臂抱胸道。

「您多慮了,帥著呢。」單澤域立馬收拾了腦海裡的壞想法,老實地剃頭。

因為被剃的人十分配合,所以不到十分鐘這頭就剃得差不多了。單澤域左右前後都看了一眼,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把開關關了,拿下安全護套開始清理。

「你收拾,我去洗頭。」凌子棲拍拍身上的頭髮渣道。

「好。」單澤域說罷馬上又喊:「等一下!這邊的鬢角沒剃好!我再來一下。」說著,打開理髮器,嗖的一聲……

凌子棲彷彿聽到了右手邊傳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這,這……」單澤域傻眼。尼瑪!他忘記把安全護套安上了!!!他剛剛剃的那一塊,整個都禿了!!!媽蛋,好好一帥哥的頭髮,讓他剃得跟牛啃的一樣!

這下死定了= =|||

「凌隊……」

「怎麼了?」

「禿,禿了……」

「沒剃好?」

「嗯……」

「也就是說,你用傻瓜式理髮器,給我剃成了傻瓜樣……」

「……」

「你猜……」凌子棲兩手插兜,起身微眯著眼睛盯著單澤域道:「我的一根頭髮,值幾個俯臥撐?」

「啊?這個……能這麼比嗎?」單澤域真心想跪了,他怎麼就抽瘋選了今晚來剃頭啊!明明之前寢室裡的人都說了,這人可能在醞釀什麼,他這是不是撞槍口上了?!

「難道你更喜歡負重越野?」

「……」

「好了,說笑的。瞅把你嚇的。」凌子棲不由自主地撫了兩下單澤域的頭頂,笑道:「反正很快就能長出來了,別緊張。」

「……」

「怎麼了?」見單澤域不說話,凌子棲狐疑地問。

「呃,沒什麼……」就是那個手,好像帶電一樣是什麼原因?還有,總也不笑的人,你就一直別笑了啊!突然對他這樣笑,這是要嚇死他不成?!

「沒什麼就趕緊收拾完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

「凌隊,明天訓練內容是什麼?」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負重越野。」

「當我沒問!」

「好了,明天的事情明天自然知道,快點去睡吧。」

「嗯……」睡,睡你妹啊!不知道事有反常即為妖啊!?做什麼對他笑?

不過為什麼總覺得這笑容很熟悉呢……明明極少見的,真是見鬼了= =

單澤域成功失眠了,因為他總也想不起來他在哪裡見過凌隊的笑容。而越是想不起來他就越想想,於是他就進入了這麼個惡性循環想的狀態中……

第二天一早,當他頂個黑眼圈出現在操場上的時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那個被他剃成牛啃草地頭型的凌隊長則又恢復了原有的表情,那就是沒有表情。

「十七號,遲到三秒,去跑三公里再歸隊!」

「是!」瞧,昨天那個笑容絕對是他的錯覺。溫柔什麼的,在這人臉上絕對是浮云!
 
 
 
番外2:澤域而棲(六)
番外2:澤域而棲(六) 17號,有對象沒?


單澤域選了條最常跑的路線跑完三公里回來,就見所有人還在原地呢。他選擇了最常跑的路線就是因為想著一會兒大家也得跑五公里,那他就直接跟隊一起再跑就可以了,誰曾想跑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這就比較奇怪了,來這裡天天都是跑步起頭,跑完再做其它若干訓練,沒有哪天例外。

凌隊受刺激了?還是真的在醞釀什麼?

一般情況下,當隊長的人要是在醞釀什麼,那就意味著,手底下的人要倒霉……

這是他爹說的。

「好了,今天大家可以放鬆一些,上午有兩門考試。」連班長笑道:「考得好的,咱們晚上可以聽美女講故事。」

「真,真假的?」李奇瞬間滿血了,不游泳,考試考好還能聽美女講故事?!還在晚上?哎媽,這也太爽了!莫不是情人節福利?

「千真萬確,但是19號,你必需得考九十分以上。」

「……」李奇默默在心裡給了自己一拳頭,暗罵:你個笨嘴,我讓你缺心眼兒!

目前還剩下的三十八個人裡,有九個是411團的,其中一班的人除了向陽離開了之外,其他五個還在列。這會兒這些人加上其他的,一共分坐了六排,每個人之間的前後、左右距離也不過就是六七十公分遠,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扭頭掃一眼鄰座的考卷。

轉頭=出局。雖然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大夥心裡再清楚不過。

值得慶幸的是,跟單澤域一個寢室的人把他寫下來的化學理論全都輪閱了一遍,雖不可能個個都考出好成績,但看在那本可憐的化學理論最後破得連自己的原作者都看不出來的程度上,及格肯定是沒有問題了。

凌子棲無聲地站到單澤域旁邊,看著他答卷。單澤域偷偷磨了磨牙,罵這人不是東西。這是來關照他啊,還是來給他增加心裡壓力啊?好在化學是他的拿手科目,哼哼。

時間就半個小時,但大傢伙還都覺得挺寬鬆的,誰知開始考試沒一會兒,凌隊就開始鬧幺蛾子了,「也就是說,你們不但要答對我的問題,還要解決你們眼前的考卷。考卷可以錯個一二,但是如果我的問題沒有回答上來……」

刷刷刷刷刷,許多人寫字的動作又加快了。

凌子棲掛了張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道:「不過我可告訴你們,寫得太亂,讓我看不出來那是什麼字,你們今天的午餐就是那份考卷。」

不少人寫字的動作又慢了下來,恨不得一筆一劃。只有各別幾個人的運筆速度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凌子棲掃了一圈,把目光定在單澤域頭頂,突然高聲道:「十七號,有對象沒有?」

單澤域的圓珠筆差點把考卷戳-穿,這特麼算哪門子的問題啊!不過還是要回答:「報告凌隊,沒有!」

凌子棲心下滿意地笑笑,接著道:「十九號,梨心湖是南北向寬還是東西向窄?」

「報告,東西向寬,南北向窄!」

「三號,你覺得我今晚會吃幾個菜?」

「報告!您今晚不吃菜!」

「嗯?!」凌子棲奇怪地回頭,「為什麼?」他怎麼不知道他今晚不吃菜?

「炊事班王班長說了,姓凌的那個死變態今天過生日,老子晚上一碗清水面條就把他打發了。」

眾:「……」王班長你好膽色!真英雄!

凌子棲仰頭想了想,今兒還真是他生日,晚上還真是要吃麵條。不過問題還是要繼續問的,卻聽這時候單澤域突然大聲道:「祝你生日快樂,預備~~唱!」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木西哥哥,你快許願呀,許完願吹蠟燭。」

「那……我可以也要一個這樣的小天使嗎?」

「不行!這是我家裡人才有的,這個你不能要!」

「麥子你做什麼那麼凶嘛!木西哥哥別難過,等我回家讓我爸雕給你好不?」

「謝謝你,小菠菜。」

……

單澤域笑著搖搖頭,繼續答他的題。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倒是真沒想過還可以這樣見面。記得那時候這人明明長得很瘦小的,比他大七歲才只比他高一個頭多點,可想而知多矮。真不知道吃什麼能突然長成這麼高,居然跟他大哥差不多了。果然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塌炕嗎?

還好那個笑容感覺特別熟悉,還好他還記得情人節是這人的生日,不然他都不敢相信了。

凌子棲若有所思地看了單澤域一眼,確定他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這才繼續提問道:「四十三號,我聽說你訂過娃娃親?」

「報告:沒有!」

「三十一號,你喜歡長發美女還是短髮美女?」

「報告:長發!」

「胸大的那種?」

「必需的!」

「二十二號……」

就這樣,半個小時裡凌子棲問了無數個無聊的問題,間還夾雜一個笑話,卻都是最讓人好奇和想知道,因此會忍不住分神的問題。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提問的人情緒好像有些飄遠了,總讓人忍不住覺得聽到的語聲是機械性的,答案也是無所謂的。當然這種答案本身也確實是無所謂的。

「十分鐘後考下一科,原地解散。」連班長邊收卷子邊道。

凌子棲什麼也沒說便離開,單澤域看了看那道背影,莫明地勾了勾唇角。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有點……小竊喜的感覺。大概是他鄉遇故知鬧的?

那年從煤城回家之後,他就跟父親央求再雕一個小天使給凌子棲,可那塊翡翠原石所剩不多,厚度也不夠雕一個小天使了。他當時為這事沒少折騰父親,最終父親敵不過他鬧,到底是答應給凌子棲也雕一樣東西,只是他始終沒有見過那是什麼。當時他還想著要給凌家打電話問問的,卻因為上了幼兒園被轉去了注意力,將這事給忘記了,而這一忘就是整整二十年。

如果不是這樣見到,或許他根本就想不起來還有這麼個人,畢竟他們已經那麼久沒聯繫了。

真的很奇怪,為什麼那個略顯靦腆的笑容給他留下了那麼深刻的印象呢?

「我去,小單,你這頭髮……」馬文同一臉驚恐地瞪著單澤域的頭。

「嗯?」單澤域回神道:「哦,這個啊,和眼睛一樣,都是天生的。」他想問題的時候習慣把帽子摘下來,但進軍隊之後很注意了,剛才卻走神走得厲害,所以忘記要注意……

「你小子行啊,這麼久了才讓我們發現。」6超好奇地伸手摸摸,恨不得拔下來兩根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是少數民族嗎?還是……」二十二號好奇地問道。是不是他ouT了,居然沒聽說過哪個民族或哪個國家的人是紫瞳紫發的。

「漢族,但確實是中國人,嘿嘿,新鮮吧?」單澤域大大咧咧地讓人摸,皮皮道:「不過我祖上出過一位神仙,聽說就是長得像我這樣的。」

「……」

「像你這樣一笑露口白牙?那可真夠傻的。」凌子棲冷不丁接完道:「各回各位,準備考試!」

「是!」

「你才一笑露口白牙,傻了吧嘰呢!」單澤域嘀咕完,看考捲上的試題。原來是關於槍械知識的。

這一次凌子棲沒再問任何問題,他還很悠哉地拿了個播放器給大家放評書聽,還是特別有名的一段,單田芳講的「白眉大俠」。

這下可好了,不喜歡聽的聽著鬧心,喜歡聽的屢屢被分心,總之一句話,姓凌的就不干好事。

單澤域對評書沒什麼大熱情,聽不聽都無所謂那種,但是他被「一笑露口白牙」弄得煩得慌!當特種兵最忌諱被別人弄得情緒不定了,這絕逼是考驗。

不能輸!

說什麼都不能輸!

單澤域咬咬唇,把亂七八糟的聲音都暫時撇到二里地之外,專心地開始回答起問題來。晚上有美女講故事這他不感興趣,但是他得考個好成績。成功當上特種兵他哥就會來看他了,他也能給他爹長長臉。這要是被送回原部隊,他爹和他哥得鬱悶死。當然,心裡壓力是要不得的。

「時間到!」連班長按下記時器,再一次把考卷收走了。

6超的表情不太好,楊衛忠跟他搭了兩句話也沒聽見回答。單澤域見狀,給楊衛忠遞了個眼色,就見楊衛忠搖搖頭。

這是考得不好?

一班的人集體陷入沉默。在一起訓練這麼久了,他們當然希望都能留下來。可有些事情也不是他們說了算的。誰讓軍隊就是這麼個充滿熱情,又不缺冷酷無情的矛盾之地呢。

「小馬,跑步去?」李奇道。今天沒什麼體能訓練,但是他們平日裡都忙活慣了,冷不丁沒事做反倒受不了。

「咱還是游泳去吧。」馬文同道。

李奇佯裝要掐死他,鬧了一會兒,一群人就成幫拉伙的開始跑步的跑步,做俯臥撐的做俯臥撐。其他團裡來的見狀也跟著忙活起來,直到中午飯時間到了,一個個才漸漸消停。

這頓午飯很豐盛,但是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把這頓飯的豐盛程度和凌子棲的生日聯繫到一起,因為他們知道姓凌的大壞鳥雖然總對他們使壞但絕不是那種搞特殊的人。只能說,今天確實不尋常。

事實上來這裡參加集訓選拔之後吃的更多的不是王班長炒出來的菜,而是野地裡的東西。野雞、各種飛鳥、兔子、魚等等,也可能是一些樹根之類的東西。畢竟這麼個季節,周圍壓根兒就見不著綠色,談不上野果野菜的。所以眼下說他們受寵若驚亦不為過。

熱菜涼菜,還有大碗的湯,葷素齊備,這其實是要上戰場的節奏吧?

「幹嗎不吃啊?」凌子棲端著碗,板著臉問。

「事有反常既為妖……」單澤域暗暗說著往嘴裡開始塞東西。橫豎是不可能給他們下毒的,頂多就是接下來的任務有一定麻煩唄。

「報告!」李奇喊道。

「講。」

「凌隊,下午我們還訓練嗎?」

凌子棲搖搖頭道:「不訓練,睡午覺。」

「……呃?」其實這是要赴死的節奏吧oTZ……

這頓飯吃得極其安靜,安靜到後來這夥人幾乎都是把飯吞進去而完全忘了去咀嚼。單澤域和楊衛忠還有海軍6戰隊來的一小子倒是吃得挺香的,心理素質比較好,在這時候就能看出來了。

一群大小伙子在極端狐疑的狀態下進了寢室,然後一個個都躺回了床上。他們居然失眠了,來這裡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晚上想聽美女講故事,總得留點兒精力吧?」連班長彷彿講笑話一樣講完,順手就把他們寢室的門給關上了。

這一點也不好笑= =!

「小單,在想什麼?」馬文同問。

「天馬行空唄。」其實他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但又不太確定。來這裡已經快一個半月了,從最開始的遍地黃葉子到現在的半片葉子也見不著,他們也確實是該有更多的訓練內容了。

「管它的,能睡就先睡一覺再說。」768團偵察連來的一小子把被子往頭上一蒙,一副任天塌老子也要先睡個飽覺的樣子。

「失敗啊,中午那麼好的飯菜,我居然沒注意去嘗嘗它們都是什麼味道。」有人深感遺憾。當時吃太急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大夥別多想了。保持精力最重要。」單澤域說罷把眼睛閉上。

「小單說得對,沒有好的精力焉能應付美女的熱情啊。睡覺!」

單澤域:「……」他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不一會兒,帶表某個人的特殊呼嚕聲就開始響了起來,緊接著沒多久又加進各種不同節奏的呼嚕聲。寢室就是這麼回事,有人聊天的時候其他人都好奇,都想跟著說說,但所有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其實入睡也不是件多困難的事。

單澤域嘆了口氣,睜開眼睛望著頂棚,微有些恍惚。他不太喜歡這麼清閒,這樣的時候腦子裡就會閃過一些不太想想起來的事情。至從開始參訓之後就一直把手機關著,這一晃都得好幾十天沒和家人聯繫了,不知道父母親過得好不好,還有麥子,會不會已經開始新生活了?蘇家的人這次做得挺絕的,也不知道麥子是怎麼過的。

是不是真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

……

「小菠菜,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們?」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不悅地問道。

「誰呀?」小男孩兒轉身,身後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我沒騙你,真的有人在看著我們這邊,你轉頭他就躲起來了。」

「什麼呀,是你看錯了吧?」

「才不是,你看,他就在那兒!」

「哪兒?我怎麼沒看到?」

「那個穿黑衣服的!」

「哦,我不認識他,咱們走吧。」

……

「小單,快醒醒,集合了!」馬文同使勁晃了晃單澤域。這小子怎麼一睡還叫不起來了?

單澤域猛然睜開眼睛,過了三秒後突然噌地坐起來,反射性地就開始往身上套裝備,眼睛直勾勾的。

周圍一群人都傻眼了,這是中邪了是怎的?

「小單,你沒事吧?」

「啊?沒事啊。」單澤域晃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就是……夢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那個場景,他都不確定到底只是個夢,還是真實地發生過。

可是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好像就是凌子棲……
 
 
 
番外2:澤域而棲(七)
番外2:澤域而棲(七) 吻


連班長抬腕看了下手錶,今天的集合速度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快,戰士們的士氣也是前所未有的高。為什麼?!這還用問嘛!肯定是因為這幫人還惦記著聽美女講故事啊!

美女!軍隊裡最稀缺的種群!

「兄弟們,夠積極的啊。」凌子棲用右手悠閒地拍拍左手裡拿的卷子,微眯著眼道:「你們就這麼確定自己肯定及格了?」

「報告:必需的啊,九十分以上!」李奇大聲喊。

凌子棲點點頭,掃視著眼前的士兵,手上翻了幾下,翻出一張卷子抽出來,然後低頭看過去,道:「李奇!」

「到!」

「來,拿上你的卷子,去連班長那站好,等一會兒去聽美女講故事。」

「是!」李奇興奮地搓搓手,就差蹦噠著跟連班長報導了。

連班長伸手指向一邊,「來,站這兒。」

之後凌子棲又分別念了其他人的名字,最後道:「唸到名字的,去連班長那兒,沒唸到的,出局。」

這一次考試有四個沒過,這樣一來就剩下了三四十個。這三十四人無疑是興奮不已的,因為來這裡之後第一次,凌隊叫了他們的名字而不是就一個數字組成的代號!!!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們離真正的特種兵又進一步了!

6超考完試的時候情緒不高,但他考得顯然合格了。一班的人鬆了口氣,跟著連班長一起去聽美女講故事,除了單澤域之外,都不由想著,Tnnd,早完知道你個死姓凌的到底叫啥名!等什麼時候他們知道了凌隊的名字,他們就勝利了。

一夥人跟著連班長跑了段不近的距離,隨他一起進了一個不小的屋子。這裡設備還挺先進的,有投影儀和監控設備,還有音箱組合!

「莫非是要請我們看電影?」有個叫牛強的小子四下打量著猜道。嘴邊是掩不住的笑意,實在是,哎呀這也太幸福了!

「美女講故事,該不會是給我們放視頻看吧?這就是情人節福利?」

「管它呢,坐下再說。」楊衛忠起頭,所有人都跟著坐下了。

本來還三三兩兩的扯皮的人這會兒也全都靜了下來,就近找個地方坐好。因為凌壞鳥進來了。凌壞鳥手裡拿個東西進來了。那個東西上面蒙著一塊紅色的布,很有些勾人好奇心。

「兄弟們,首先要恭喜你們考試合格。但我要強調的是,你們仍然還要面對很多問題。」凌子棲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手裡拿的東西道:「不過我這人說話一向是算數的,所以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請你們一定要認真聽……美女講故事。」

「好了,現在我宣佈幾條紀律,請大家務必聽好。」連班長背著手道:「一,聽故事的過程中,所有人不得以任何行式進行交流,包括目光交流,肢體交流。二,不得刻意轉移注意力,迴避故事內容。三,聽故事期間禁止走動,也不得去解手。四,如果實在想出聲,那麼請安靜地離開此地,當然,同時也要退出本次集訓選拔。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很好,現在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凌隊把美女請上來!」連班長說完站到一邊,一雙眼睛認真地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

坐在台下的人拚命鼓掌,就見凌子棲把手裡一直愛撫的東西放到了台上,再把紅布掀開,得意地問道:「怎麼樣?夠漂亮吧?」

「……」

「……」

他們可不可以不回答這麼兇殘的問題???

所有的人都在撫額或無語狀,唯有單澤域笑笑,並沒有措開目光。這個時候就顯出喜歡同性的好處來了,不會上某人的勾。

芭比娃娃故事機,還是沒穿衣服的那種,尚在發育中的,前不凸後也不翹的芭比娃娃故事機,虧有些人想得出來。還美女,嘖嘖……

「用不著你們害羞,都給我把頭抬起來!」凌子棲敲敲桌子高聲喊道。

一群大小伙子立馬挺胸抬頭,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好了,故事開始。」凌子棲按開故事機開關,屋子裡立時陷入一片黑暗。

那個一絲-不-掛的芭比娃娃,用她動人的嗓音開始講起:午夜起靈……

在座的人都有聽過鬼故事的經歷,但是他們沒有誰是在這樣極度黑暗和寂靜的環境下聽過鬼故事的。眾所周知,一個故事的好壞很大一部分取決於能不能給聽故事的人一種感同身受的效果,而現下這種黑暗與寂靜,真是完美地讓在座的人產生了一種臨場感。

深愛妻子的丈夫蹲在妻子的墳前用心地繪製妻子的肖像,奇怪的是,每次他畫出來的畫最終都會變成一副白骨……

當丈夫終於受不了地大喊「為什麼會這樣!」時,他的身後緩緩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似近似遠,傳進耳朵裡時彷彿帶著無數的怨念,像厲鬼的尖叫,又像小獸的哀鳴聲。

「你轉身看看我,你畫的那個人……像我嗎?」

丈夫轉身,他的妻子就站在他的身後,對著他陰冷地笑……

整個屋子裡靜得落針可聞,偶爾一聲嚥口水的咕嘟聲響起,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單澤域覺得這故事很有意思,因為他把仗夫想像成了法院院長的孫女,把死去的妻子想像成了蘇家睿。多有意思的一場戲啊,蘇家睿死了,法院院長的孫女坐在他的墳地前畫他生前的畫像,結果不小心畫成了蘇家豪,於是蘇家睿炸毛了從墳地裡竄出來……

噗,真是再狗血也沒有了。

「凌隊,快到時間了。」連班長在監控觀察室道。

「嗯,都準備好了麼?」凌子棲翻著手裡面目全非的東西,平靜地問。那是他從某個士兵手裡弄回來的化學理論,已經破得不像樣了,可以想像到底經了多少人的手。

「準備好了,即刻就可以出發。」連班長說完想了想又道:「中間沒有一個人退出,也沒有一個人有小動作。」反倒是他們這邊有點特殊情況。以前凌隊是從來不留在觀察室裡的,一般情況下都是忙別的事情去,這次是怎麼了?!居然在這兒整整坐了三個鐘頭,就對著那麼幾十張破a4紙。

「去把人叫出來吧,按老規矩辦。」凌子棲起身掃了眼監控窗口,說完便轉身離開。

「是!」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一屋子還在死記著連班長交待的人,原本一片黑暗的空間裡多了道微弱的光線,所有人都不由的望向那道光線的來源處。緊接著沒多久,就聽連班長喊道:「全體都有,向中心操場跑步前進!」

一群大小伙子自覺地站成兩排,在連班長的引領下,頂著夜路向中心操場跑去。這個時間集合,他們知道絕不是去吃晚飯的。來了絕鞘日子不短了,再笨也明白,剛才聽的鬼故事只不過是個前奏,真正的大戲才剛剛要開始。

離著老遠就看到操場中央擺了三十多個背囊,背囊前站了十來個人。這些人平時也是帶隊訓練的老隊員。他們在這裡,無疑說明接下來有較大的訓練項目。

果然,所有人一就位,就聽一位姓丁的班長喊:「稍息!」

緊接著那個神出鬼沒的凌大壞鳥就出現在大夥眼前喊道:「兄弟們,第41期絕鞘特種大隊集訓選拔,第一次野外生存訓練就要開始了!這一次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野外生存訓練。應上級的新要求,這一次將比以往難度更大,週期更長,任務更艱巨。也就是說,你們是第一批進行新形式野外生存訓練的集訓團隊。你們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倒霉蛋?!」

「是!」

「那有沒有信心完成?」

「有!」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云宵。

凌子棲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你們每個人的背囊裡都有一天的食物,但這一次的野外生存訓練期是十天。這十天之內,行軍約一千三百公里。期間,你們要完成突圍與反突圍,還有攀岩、探查敵情,以及營救人質等任務。具體內容等你們上車之後會有人給你們講解,在這裡我就不多說了。我要強調的是,任務期間,所有人都是執行,如果有結伴搭伙的,一經發現,就地出局,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很好!檢查裝備,沒有問題的跟丁班長上車!」

「報告,我有問題!」有個叫豐玉燈的小子喊道。

「講!」

「我們不是在絕鞘特種大隊內部訓練嗎?」

「廢話!這裡都讓你們跑遍了,老子腦子進水了才讓你們在這兒搞野外生存!」

「……」

這附近比較大的叢林在……單澤域挖空了腦子去想也沒個結果。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出去必然得受些罪了,「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提議延長週期的?!原來明明是七天。」

「阿嚏!我幹的。」

「噗!你說什麼?」單飛噴出一口茶水,瞪大眼瞅著坐他對面的首長大人。

「我說是我幹的,延期……阿嚏!」劉鎮東被推得一晃悠,有些無奈道。

單飛真是敗給他了,搖搖頭道:「怪不得你還會打噴嚏,肯定是有人在埋怨你了。」

「沒有,就是突然覺得鼻子癢,不過也可能是有人背後叨咕。」劉鎮東知道自己的身體。雖然上了些年紀,可感冒什麼的那都是沒譜的事兒,至少跟他還沒關係。

「會不會是蘇家人啊?那個蘇夫人可真是神奇生物,居然請麥子去參加婚禮。我到現在想起來就有氣!」

「算了,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反咬它一口嗎?跟這種人你還計較什麼,由著去吧。咱還是多想想孩子們。」

「可是麥子被弄得情緒很差。菠菜又快一個半月沒消息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單飛說起這些整個人就不太有精神。孩子養這麼大還頭一次跟家裡這麼久都沒聯繫呢,說不惦記那是假的。

這廂,菠菜也打了個噴嚏,不過卻不是因為家人念叨他,而是因為……他嚇著了。是的他嚇著了。

事情是這樣的,蒙著眼睛到了野外生存訓練的地方之後,他們就被叫下車,準備出發。因為是單兵練習,不得成幫結夥,所以凌子棲就下令他們,每隔五分鐘出發一個。那麼做為十七號,他前頭還有幾個人,他自然是要等一會兒的。誰曾想凌子棲突然叫他。

「凌隊,您找我有事?」單澤域跟著走了一段距離,瞅瞅左右沒人,遂問道。

「十二年前……我去找過你。小菠菜……」凌子棲幫單澤域仔細調地整著帽子的位置道。

「嘿嘿,終於承認你是木西哥哥啦?」單澤域用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了凌子棲一下道:「那天穿黑衣服了是嗎?我今兒下午還夢到來著。」可能是難得聽見有人叫他小名的關係,突然就親近起來的感覺,說話就有點兒……忍不住隨意了。

「嗯,黑衣服。」凌子棲點頭道:「本來想去看看你,沒想到……」看到姓蘇的小子親了你一下,真是見鬼的極端令人不舒服的場景。

「那天好像是情人節,我印象挺深的。不過我們太久沒見面了,我沒認出來是你。」單澤域比了個高低的手勢道:「你得承認,你的變化很大。」

「呵,確實是有些誇張。」

「對了,後來我爸給你雕東西了麼?我當時可是快把他磨得精神分裂了。」

「雕了,不過不是天使,是一棵小樹。」凌子棲把吊墜從兜裡拿出來在單澤域眼前晃了晃。

單澤域上手摸了摸,笑道:「果然是同一塊原石上的,這我就放心了。」說罷掃了眼身後道:「我好像快到出發的時間了。」

「嗯,這次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一定凱旋歸來。」

「這一點我從不懷疑。不過……」

「不過什麼?唔……」單澤域猛然瞪大眼睛,這個傢伙居然吻他!!!!!!

凌子棲左手固定住單澤域的腰,右手撫著他的後頸,狠狠地吻了個夠才強迫自己把人鬆開,遂粗喘了兩下道:「老子早就想這麼幹了。上一次我覺得不應該打擾你,可是現在你到了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不會再放手了。記住,你只能是我的。」

「你……阿嚏!」

「好了,去吧,我等你。」凌子棲給單澤域轉了個身,輕輕推了一把。

至於單澤域,他現在有點兒懵。瞧,他走的路都不是直的了。至於走的方向對不對,去他媽的,現在誰還想得了這些!
 
 
 
番外2:澤域而棲(完)
番外2:澤域而棲(完) 去提親,父親勿念!


回出發點的時候,菠菜同學差點沒被連班長的眼刀子給刮死,因為這會兒都輪到代號三打頭的出發了,而他才回來。他剛在路上想了想上一次跟人激烈地接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所以走了點彎路。至於結果,那就是沒結果,因為他長這麼大壓根兒就沒跟人吻得死去活來過,被吻得死去活來那更是沒有!以前跟蘇家睿在一起的時候,蘇家睿到是很想嘗試那種感覺,但他每次都擔心玩過火了容易弄出不可預知的意外,所以就都制止了。沒想到來軍隊裡遇上凌子棲這個大流氓!

剛才有沒有把舌頭探進他的嘴裡來著,當時有點傻了,現在居然不記得,他只記得呼吸困難。

——記住,你只能是我的。

這句話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一直在他的腦子裡飛來飛去,都快刻進他的靈魂裡了!

「自大狂!大尾巴狼,臭流氓!回來有你好看!」

單澤域使勁晃了兩下頭,把惱人的聲音驅逐出腦海,心思全部拉到野外生存訓練上面。當前的狀態優劣關係到他最後能不能成功返回,所以他必需集中精力,不能再想某些人了。

這一次的任務叫「畫圖」,這名字跟聽的那個鬼故事脫不了干係。如果他沒猜錯,他們很可能要進入墳地去畫地圖,這應該也是一項考試內容。不過墳地位置在c點,而他目前在a點。他要從a點出發到B點,解救一名人質,從人質口中得到一些情報,然後才能去c點找出墳地的位置,再將c點與d點的大致地理情況畫出來帶回去。這期間不得以任何形式作弊,不然輕則永遠取消成為特種兵的資格,重則直接逐出軍隊。

背包裡的東西只夠吃一天,也就是說還要解決九天的口糧問題,而現在是二月份。

二月份,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沒什麼可吃的植物,一切還得靠動物為主。可是這時候的動物又哪裡有半點好抓了?冷得都貓冬去了,翻出一隻也不容易。所幸這裡還算偏南,不至於千山鳥飛絕,還有那麼一兩種不怕凍死的偶爾露個臉。這要擱北方可就要命了。行軍一千三百公里,不凍死也餓死。

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確定比之前略有潮濕感,單澤域決定繼續朝南行進。空氣中有潮濕的感覺有可能是附近有河流。這樣他還可以試試抓些魚,如果收穫多了還可以弄一些備用。現在氣溫低,短時間裡也不怕壞,大概這是天冷的唯一好處。

掃了一眼周圍的樹木,選了棵兒臂粗的砍了下來,留了約一米一長,然後將一頭削尖。抓魚的道具得準備一個。他可不想沒完成任務前先餓死。戰備口糧那是得真的真的找不到食物時才能用的。

他們這次出來時配的都是空砲彈,所以想打獵還是要自制道具。據說這裡是受保護區,常年禁止打獵,這樣說來獵物應該不少吧……

單澤域打開背囊找出裡頭唯一的一張紙,仔細地看了眼,然後再小心地收起來。雖然這「地圖」正面上就一個大叉,將整個面積分成四大塊,左上方印著一個a,右上方印著一個c,左下方印著一個d,右下方印著一個B,粗糙到慘絕人寰,但總比沒有強(?)還有更重要的是後面的任務指示。

單澤域忍不住罵了句娘,突然眼前一亮,加快了速度前進。空氣中有比之前更重的潮濕感!

果然,快步走了約莫十來分鐘便看到眼前有條河。只是天還黑著,不是抓魚的好時候,但這不代表他就要等到天亮。時間是有限的,而任務卻不會為此減少半分。

如果沿著河流一直走,那就是趕往c點的方向,可現在他的任務是在指定時間內趕到B點把人質救出來。目前根本無法判定這條河的長度……

「凌隊,在想什麼呢?」連班長在凌子棲眼前晃晃手道。這領導今天有點兒不對勁,沉默倒似以往,只是偶爾幾不可察地勾一下唇角,這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啊。

「沒什麼。」凌子棲抬腕看了眼手錶,繼續盯著屏幕上的人影。那是單澤域,儘管監控設備在夜裡的成象效果並不好,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會兒這小子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過河。

想當年他在這裡完成任務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不過後來他還是選擇了過河。因為河的長短無法判定,但寬度卻是可以看個大概的。時間有限,想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必需要有所付出。他知道這水面的冰沒凍到可以禁住一個人在上頭行走的地步,大約也就十公分的厚度,可以說是最讓人痛恨的程度。水溫也是刺骨,如果不是常期接受訓練的人,進去游一圈出來非得凍出個好歹,可這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沿路走而不選擇過這條河的話,得走很多冤枉路,而且完成任務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

「凌隊你看這——」連班長指著某個屏幕上的人影道:「這小子走一半兒也選擇過河了。」

凌子棲順著連班長的手看過去,那裡出現在人是李奇。這小子最恨游泳,更不用說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了,不過這會兒卻也下了水。

「現在我這兒一共有兩個下水的。」丁班長在凌子棲身後道。

「我這兒也兩個了。」

「那一共是七個。」現在已經有七個人下水了,而且有兩個已經上了岸。如果沒看錯,上岸的應該是6超和豐玉燈。

單澤域這會兒還在水裡頭游著呢,這該死的季節,這該死的冰!他現在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疼,好像數萬根針在不停的扎一樣。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偏今晚的風還特別大,吹得他腦袋生疼!

心裡突然間對父親更加敬畏起來。這麼多年,他一直覺得父親是英雄,但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強烈過。來當兵的時候更多的原因是為了逃避,可現在他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可笑。同時也慶幸,他是逃到了這裡。這裡雖然很艱苦,但是卻讓人深刻地明白,在生命與對國家的信仰面前,情情愛愛都得先靠一邊。

如果說原來想成為一名真正的特種兵是不想給父親丟臉,那麼現在,他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成為像父親和大哥,還有……凌子棲那樣的人。

凌子棲的目光緊緊盯在屏幕上,無一刻鬆懈。單澤域下水之後他就看不清了,但他知道單澤域一定會游上岸。那小子天生有股子倔強勁兒,是不會服輸的。

只是不知道上岸之後還能不能成功把火升起來。

這是他帶的最後一批兵,帶完這一批之後他就要轉業了。父母也都上了年紀,他該回去幫他們打理公司的事情,而不是一輩子留在軍隊裡。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單澤域成功地當上一名合格的特戰隊員。或許之後他們就要分開,但是……如果單澤域喜歡留在軍隊裡,他不反對自己遠距離追求。

單澤域這頭已經游了三分之一了,突然打了兩個大噴嚏。別看這河不很寬,但是邊解決冰的問題邊游,確實是很費時間也很吃力的。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精神有問題。如果沒問題,怎麼會幹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不怪凌子棲時常說特種兵就是精神病,精神正常的人Tmd也幹不出這麼oTZ的事情。

其實就是精神力量過於強大的一群人吧……

上岸的時候,單澤域不由的想。

他就快虛脫了,拖著**的背囊,整個人都有種快要掛掉的感覺。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來,他必需做些什麼。

這廂,凌子棲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別看面色鎮定如常,其實心裡的緊張感一點也不亞於當年被收養的時候。那時候他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讓父母不喜,而現在,他怕單澤域做得不夠好,無法成功完成任務。

所幸單澤域在僵硬地忙活了二十來分鐘之後成功把火升了起來。從影像中可以看出,這小子累癱在地上了,但沒過多久又開始翻東西吃。

如果現在他能知道這條河全長是三百多公里,想必會很慶幸自己的選擇吧……

單澤域這會兒吃得正香,旁邊突然竄出來兩個人。他在聽到異響的第一時間以防禦姿態應對,用槍指著離自己更近的那個人的方向喊道:「誰?!」

來人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工裝,頭罩黑面罩。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單澤域,他們想要他的背囊……

說是遲那是快,單澤域一措身將燒了一半的柴踢過去,趁著對方躲閃的功夫跑到其中一個身後,用槍把直接把人拍暈過去。

另一個人見自己的同夥被襲擊,立時予以反抗,槍口直直對準單澤域就扣下了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帶著火星子打中單澤域身後的樹木。如果他動作慢了一點,他這會兒就已經倒下了。

「臥槽,實彈?!」單澤域瞥了眼樹上子彈擦過的痕跡,不由得怒了。媽蛋的,他還以為和他一樣是空砲彈啊!

「哪兒來的sB?」

「去你媽的,你才sB。」單澤域覺得自己的血都要燃了,這會兒僵硬的感覺也找不著了,他扔了手裡的槍,滿腦子就一個想法,把對面這二缺揍得滿地找菊花!

徒手格鬥的技巧可是跟他老爹學的,後來又從凌子棲那裡偷了兩招。他今兒非得剝下對方幾層皮!

「凌隊,這小單子還真行啊,這種情況下動作還能這麼靈活。」連班長笑得牙不見眼。他就喜歡看對打。這次扮演敵方的是第三中隊的特戰人員,跟他們在一個大隊但不是一個中隊,平時比得厲害。單澤域要是真能把對方打趴下,那可樂子了。正常來講在這階段都是被抓走的多,因為參訓人員剛從冰水裡出來沒多久,整個人動作都還不夠敏捷,而三中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一起上的話著實是硬茬,參訓人員一人很難應對。

大概三中隊的都沒想到單澤域在這種情況下反應還那麼快吧。

凌子棲半天沒吭聲,因為他注意的不光是這個。也不知是不是他太仔細觀察單澤域,弄得整個人都神經質了,總覺得這小子的頭髮長得好像有點兒太快了……

一般人能在一晚上就多長一釐米的頭髮嗎???

連班長未得回應,繼續在那兒看著。現在有五個上岸的人了,其中豐玉燈和牛強,還有楊衛忠被抓。6超和單澤域成功逃脫。

單澤域這小子還把對方的衣服給剝了,這大冷的天只給一人留一條褲衩。

「我,咳咳,正愁沒幹衣服穿呢,你倆就來了。到底Tm誰sB!」單澤域換上乾衣服,帶上還沒幹好多少的東西重新上路。

他還不知道他現在已經站在B點上了。是的,地圖上那個叉其實就是這一代比較有名的青柳河。

……

「凌隊,你去休息一下吧,這都一晚上了,我和老丁在這兒看著就行。」連班長看了下手錶道。這會兒天都已經快亮了,他和丁班長輪流睡了一會兒,但凌子棲卻一直沒有動地方,也不曾闔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臨退伍的關係,這人在這一次帶兵的時候表現的和以往不太一樣。該嚴厲的時候比以往更嚴厲,該縱容的時候比以往更縱容,而且總是在出神。

「嗯,有問題馬上來找我。」凌子棲戴上帽子,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便離開。以前總聽有人說談戀愛的人會變傻,他都有些不以為然。現在他卻發現,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他居然會有那種捨不得錯過單澤域任何一段經歷的感覺……

不過坐在那兒什麼都不做,看著愛人吃苦著實是種煎熬,那種幫不上忙的感覺太讓人抓狂了。他擔心他再坐下去容易幹出些不太恰當的事情,所以他的理智告訴他,還是回去睡覺更靠譜。

接下來的時間裡凌子棲真的忍住了沒有再去監控指揮中心,他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別的地方上。

——運動。

不停地運動,就像當年進絕鞘的時候一樣,瘋了似的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氣全部揮霍一空,然後再迎接新的力量,再繼續運動。

期間連班長做過三次報告,一次是在野外生存訓練開始的第三天,說三十四個參訓的人一共剩下了二十九個還在繼續,一次是在第四天,說有二十一個人成功在B點救出了人質,並趕往c點。連班長沒有說被留下的人是誰,卻說了淘汰者的名單。

凌子棲承認,自己在聽完淘汰者的名單時,有一種……喜憂摻半的感覺。喜的是單澤域沒有出局,憂的是,沒有出局就意味著還要繼續挨累。可能是被養父影響的,總忍不住想護著愛人。又或者,這是男人天性?

「凌隊,他們已經進入c點的墳區了,您不去看看嗎?」連班長報告完新的進展,順便說了句自己想說的。

「不了,你繼續跟進,有情況接著報。」凌子棲做著仰臥起坐,連頭都沒回一下。他知道下屬在想什麼,不外乎是以為他不想面對這最後一次的集訓選拔,怕會觸景傷情。但事實是……只有他一個人清楚。

雖有些慚愧,但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真正的人,而不是軍隊裡陪養出來的「特戰機器」。

因為單澤域,他產生了害怕,還有期待和擔憂等等的情緒。

這並不像他,但感覺卻不壞。

……

單澤域這會兒穿的行頭已經髒亂的不像話,也腥得不像話。擱他旁邊放兩條魚,魚都得拿他當親戚。在吃了幾隻小麻雀和一條河洞裡弄出來的蛇之後,他的戰備口糧終於在第六天的時候吃完了,之後的時間裡靠的全是魚。在車上明明聽老兵說這裡有野雞,結果有個屁!至少他是一隻都沒有遇到!

「凌子棲你個混蛋王八蛋,小爺我非殺回去讓你好看!你等著吧,咳咳……」單澤域起身,氣息有些粗重。他都快忘了什麼是溫暖的感覺了。媽蛋的,一升火就遇襲,一升火就遇襲,襲得他都快神經衰弱了。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好,哪還能活到現在。

c點的墳地就是一片亂葬崗,連個墓碑都沒有,全是大墳包。這裡離河流不遠,一起霧的時候就有種特別朦朧的感覺。當然,朦朧過頭就顯得特別陰森。也不知道那些敵對方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著,他成功到達這個位置的時候居然正好是在後半夜,陰氣極重的時候。風一吹起來就跟鬼嚎似的。

「沙……沙……」

「誰?!」單澤域皺著眉,朝聲音來源處望過去。

「小單?!」一個絕對包含了無限熱情的聲音喊道:「我是超子啊!!!6超!」

「靠!你小子……嚇死我了。」他剛要坐下休息一會兒,結果就聽到有動靜,還以為又有人來襲。

「奶奶的,我這身上都要臭了,你沒聞著嗎?你鼻子那麼好使。」

「再好使也架不住天天聞魚腥味兒啊,我都快嗅覺疲勞了。」沒魚的時候找魚,有魚的時候則要不停面對魚腥味。因為他多抓了幾條備用,所以一直把這東西帶在身上。

「魚?!你,你吃魚?」6超本來就疲憊得不行,這會兒一聞言喘得更厲害了,「你,咳咳,你也太奢侈了!老子,咳咳……啃了一天的楊樹皮!」

單澤域還有兩條備用的魚,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沒給6超。都到這時候了,再因為這點事情出局,不論是對他還是對6超,都太不值了。

6超也有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吃的事情,更保持了一段距離坐著。最初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後,腦子就清醒多了。

不得搭伴互助,他們都還記著呢。

「小單,你要是知道了凌隊的名字,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靜了半天之後,6超突然問道。

「我啊……」已經知道了啊。不過想想,當年知道凌子棲的名字之後,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叫他木西哥哥,而且也已經那麼做了。

「我就想套他麻袋,胖揍他一頓!」6超磨著牙道。

「嘿,那你可得養精蓄銳做好準備,這可是個,咳……大挑戰。」

「所以我現在……就盼著他能在隊裡多留一陣子,可別,別走太早,不然就沒機會了。」

「什麼意思?」單澤域不由轉過頭朝6超看過去。

「你不知道嗎?咱們是凌隊帶的最後一批人了,他快退伍了。」他也是偶然聽連班長說的,還以為單澤域也知道。

單澤域突然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難受得要死。這下他也想給凌子棲套麻袋了。Tnnd,要退伍了來招惹他幹嘛啊!他遇上個讓他頭發瘋長的人容易麼!

最開始兩天沒反應過來,可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了。因為三天里長了三四釐米長的頭髮,這絕逼是不靠譜的。以前也聽飛飛說過一些事情,他和麥子都知道,他們有可能會出現頭發瘋長的情況。

最開始他們都以為成年之後就會長,因為飛飛和離叔的說法是,遇上愛人了才會瘋長。那時候蘇家兄弟跟他們走得很近,而他們又喜歡對方,所以他們以為……

可意外的是,一直到分手都沒有那種情況發生。所以說緣分這個東西,真的不是人說了算的。誰該跟誰在一起,真是天意。

想到這裡單澤域覺得腦仁疼,因為他不確定是不是要真的要和凌子棲這樣那樣過了,他的頭髮才會停止這種變態的長法……

要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oTZ,這種時候不應該想這種問題的。

再地不久天就要亮了,單澤域深吸了口氣,戴好帽子,把頭髮儘量遮好,這才背著背囊重新上路。6超還在那兒睡著,估計還能再睡一會兒。他們要保持高度精力,所以有時候反倒會特別累,一睡就可能會有幾秒到幾分鐘的深度睡眠。

現在就差把地圖帶回d點了,單澤域拖著沉重的步子邊往d點趕著邊想。他目前沒有紙筆,就算有也在泅渡過程中弄得無法再使用。也就是說,要麼把圖記在腦子裡,要麼……

瞅瞅還掛在背囊外頭的兩條可憐的魚,單澤域繼續前進。背囊裡頭有水壺,水壺裡有他宰魚時接在裡頭的魚血。當時留著這東西不是為了畫圖,而是為了喝的。不過一直到現在他都沒喝一口,因為覺得還沒慘到那個程度,倒是沒想過還能有另外的用途。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c點,如果想到d點就要往西南方向趕,而時間還有三天兩夜。在這三天兩夜裡,他要把c點到d點的有特點的位置都一一記錄下來,然後畫在紙上或衣服上,而且準確度要超過百分之八十。這期間每天要走的路不比以往任何一天少,甚至要加快腳步,因為根本不確定這裡到底有多大。

經過了一週的長途跋涉,再加上沒得到好的休息、飲食不規律,體力已經遠不如進山的時候了。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任務就要繼續。

他長這麼大,身上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髒過。不知道飛飛知道了會不會揍他老爹……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單澤域放鬆了一下神經,再重新回到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狀態。接下來走過的每個位置,只要有特色的他都要熟記在心裡,而且走了大約多遠的距離也要做到心中有數,不然無法完成這最後的繪圖任務。

「凌隊,車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丁班長問道。這一次的野外生存訓練就快結束了,他們也該去d點做些準備。

「五分鐘後。」凌子棲看了眼手錶,確定好時間之後,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監控屏幕上。那裡頭有個峭壁,他的小菠菜站在上頭已經有些時間了,可一直沒有下來的跡象。他知道這小子有恐高症,但是沒想到這麼嚴重。

這峭壁並不算特別高,表面也不甚光滑,下來還是比較容易的。但前提得是不畏高的情況下。

「凌隊,五分鐘了。」

「嗯。」

那您怎麼還不起身啊!丁班長掃了眼屏幕道:「小單之前的任務完成的都很好,可這一關對他來說是個坎兒啊。」

「……不會,他一定能完成。」凌子棲說罷戴上帽子起身,往停車的方向趕去。

到d點之後他們還要做些迎接工作,醫療隊的人員目前都還在各地待命,也要漸漸集中到d點,給參訓的戰士們及時進行治療。單澤域目前為止還沒有見血的傷口,但戰鬥過程中受到瘀傷肯定是難免的。還有楊衛忠的胳膊在與三中隊的人對上時上頭劃了個大口子,也要及時治療,豐玉燈的腿在從d點的峭壁上下來時也出現摔傷,還有廖晨星,張漢等等……

「這一次應該能留下至少十個吧。」丁班長道:「進去三十四個人,現在還在任務中的有十七個。有兩個已經快到最終集合點了,還有七個在途中,八個在踩點兒。」

「至少十五個。」凌子棲閉著眼睛靠在靠背上沉聲道。

丁班長沒接話,因為他覺得這個數字有難度。單澤域再不從峭壁上下來時間就不夠用了,而張漢的腳被扎傷了,能在規定時間內回來的可能性也很小。還有幾個在途中的,也存在很大問題。

凌子棲沒有再說話,到了d集合點的時候,他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有條不紊地指揮工作。

在距離規定時間還有八小時十七分鐘的時候,牛強第一個回來了。在路上奔波了那麼久之後,這個憨厚的小子終於見到了曙光。

凌子棲帶頭鼓掌歡迎,在這盡兩月裡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那是他對英雄的讚賞,也是對後輩的關懷。

牛強這小子本來累得不成樣,結果得知了自己第一個回來的時候,立馬就跟紮了興奮劑一樣,醫療隊的人拉都拉不走了,非要跟原地上等其他戰友。

凌子棲沒攔他,也沒說話。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沒多久,6超也回來了,狀態還挺不錯。不過這也在凌子棲的意料這中,因為當時他們還沒從監控指揮室出發的時候,6超就是離牛強最近的一個,也是離終點最近的一個。

「啊?凌隊您說小單還沒回來?」6超靠著背囊,著實感到意外。明明當時單澤域的狀態看起來比他好很多,怎麼可能沒回來?他還以為單澤域很有可能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的。

凌子棲目不轉睛地直神著前方,聲都沒吭一下。

6超自覺沒趣,換個問題道:「凌隊,咳咳,這下是不是該知道您的名字了?」

凌子棲斜瞄了某個不怕死的人一眼,陰笑道:「你不是想套我麻袋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6超:「……」

牛強輕輕踢了6超兩腳,示意他別缺心眼兒了。沒見凌隊這會兒情緒有異啊!

凌子棲始終沒動一下,表情也沒怎麼變過,但在場的人還是或多或少地感覺到了他略為焦躁的情緒。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這人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不同,但就是莫明讓人覺得不對勁。

「小楊,加油啊!」牛強見到楊衛忠往終點走,枕著背囊忍不住用他那公鴨嗓子似的聲音為隊友鼓勵道。

「兄弟你大膽滴往前衝啊!」6超又來神勁兒了。

楊衛忠在戰鬥過程中手臂受傷,流了不少血,這會兒看著整個人臉色十分不好。但他仍是堅持著走到了最後,並且就目前來看成績還是很不錯的。

凌子棲示意醫療隊的人給戰士們原地治療,遂又繼續注意著戰士們回來的方向。

連班長想說點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開口。他覺得這時候凌子棲需要的不是任何語言,而是他期待的一個結果。

就這樣,時間在眾人的期盼中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到中午了。凌子棲示意連班長他們帶人先回去休息。

「凌隊,讓我們再等等吧。」楊衛忠語氣平靜道。說實話,他現在也沒力氣喊出來了。

「是啊凌隊,這不是還有幾個小時麼。」6超也想親眼看到單澤域回來。他最初最看不上這小子,可是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也知道單澤域的為人,他不想失去這麼好的戰友。

凌子棲沉默地點點頭,繼續不措一步地在原地站著等。

單澤域這會兒已經開始往回走了,但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他,肯定都會為他把心提起來。因為雖然他從峭壁上成功地下來了,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就跟下一秒隨時會昏過去一樣。

在這二月的天裡,這小子居然滿頭的大汗,臉色也蒼白的不像話。猛然一瞅,就跟被抽乾了血似的,看著很有些嚇人。

——小菠菜,你怎麼沒叫木西哥哥幫你啊?這樣太危險了,下次一定要記得叫我啊。

——知道啦木西哥哥。

——小菠菜,回去後要想著給我打電話。

——沒問題!

——小菠菜,你不會忘了木西哥哥吧?

他當時怎麼回答的來著?一定不會的!

可他怎麼就給忘了呢……

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起來,單澤域覺得頭越來越重,好像隨時會栽倒。可是不行,他知道有個人一定還在等著他。如果他不回去,那個人一定會很擔心的。就像那年一樣,他說好了把蘋果給麥子送去就回來,結果一直沒回去,反倒跟麥子跑出去玩兒。那時候,凌子棲就在原地等著,一直等……

「小菠菜,醒了麼?」一把溫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來。

「木西哥哥……」單澤域嘴角微微彎起,睜開眼睛,卻見是數月不見的二哥在叫他。

「你的木西哥哥已經走了。」單澤宇撫了撫弟弟的頭髮道:「晚上他應該還能來看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行,就是暈得厲害。」單澤域皺了下眉頭,狐疑地問:「二哥,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說了麼,你成功當上特種兵,我就來看你,給你慶祝。」

「我還以為……」

「還以為失敗了?」單澤宇笑,「有你的木西哥哥等著,你說你能失敗麼。放心吧,我聽說你是到終點才暈過去的。

「不過我說你還真是,居然還那麼肉麻兮兮地叫他。」

「……哪有?」明明一直叫凌隊好吧!

「嘖,剛才我都聽見了你還不承認,得了得了,一會兒飛飛就來了,你留點精神頭,別讓他擔心。」

單澤域於是不再說話,安心躺在床上。可以看出這裡是醫院,只不過不確定是哪裡的醫院。但這不重要,反正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出去了。

「對了二哥,我的頭髮!」當時他都已經迷糊得不行了,他的頭髮也沒顧上啊。

「沒事,那時候天都黑了,再說凌哥當時就把你抱走了,我想應該沒人知道。」單澤宇並不太確定道。畢竟當特種兵的人眼睛都很利,所以他也不敢保證。

「……」單澤域沉默了。這事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他體質這麼特殊,不知情的人看見了指不定怎麼想了。不過現在想多了也沒用,還是等凌子棲來的時候問問他才行。那個人肯定能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不一會兒單飛拿著買好的飯菜回來了,就見小兒子已經醒了,卻在那兒瞪著眼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次可把他們嚇壞了,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卻是因為緊張過度,疲勞過度引起的。

當然,以上是醫生的說法,真正的答案應該還是跟頭髮有關係。當年他和葉晨離頭發瘋長的時候,也曾出現過一些其它的症狀,比如特別容易疲勞,總犯困什麼的。但究竟是為什麼,他們也說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小兒子像他,有恐高症,而且比他還嚴重得多。特別是從上往下的時候,總是很難克服恐懼感。

「飛飛,我老爸還好嗎?」單澤域嘿嘿笑,「你們有沒有努力給我們弄個小弟弟?」

單飛彈了小兒子一個腦瓜崩,笑罵道:「臭小子,沒個正經。」

單澤域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突然陷入沉默。直到單飛以為他睡著了,他才吱聲,語氣是十分認真的,「飛飛,你說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是……」單飛頓了頓,仔細地想過了才道:「想把最好的都給他吧。」說起這些來還是有經驗的,畢竟是過來人了嘛。

「那愛一個人呢?」

「把最好的都給了他還覺得不夠唄。」

「啊?我怎麼不知道原來母親大人你的想法居然這麼小清新啊!」單澤域嘴上哈哈笑,心裡卻覺得很有些道理。

單飛撲上去捏住小兒子的臉蛋兒,亂蹂躪一通才放開他。就這樣娘仨(劉將軍常用詞)一起嘻哈了一下午,護士就來趕人了。這裡有規定,傍晚六點之後不讓家屬來探視和陪床。

本來給劉鎮東打個電話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單飛卻沒有那麼做。他覺得他留在這裡,凌子棲來探視的時候可能會放不開,這可就太不應該了。

單澤域可沒想那麼多,他只覺得飛飛和二哥這時候把他一個人放醫院裡也太不厚道了。直至臨近八點的時候,凌子棲獨自來醫院看他,他才明白過味兒來,,原來飛飛和二哥是故意的。

「不是說傍晚六點之後不讓家屬來探視和陪床麼?」單澤域想都沒想,一脫口就把心裡的疑惑給說了出來。

凌子棲直勾勾地瞅著他不說話,突然噗哧一樂道:「這麼快就把我當家屬了?」

「……啊?」單澤域這會兒反應還有些遲鈍,一下子還回不過那道彎來。他告訴自己,絕對是躺的時間太長了!

「我是你上級,來看你那不是很正常麼。」凌子棲幫單澤域把被子拉高一些道:「再說我就要退伍了,這點兒要求大隊長不會反對的。」

「哦,謝謝你送我來醫院。」單澤域不冷不熱道。一聽這「退伍」倆字,他就忍不住炸毛!

「謝什麼?我也是不得已的。」

「什麼意思?」送他上醫院還不得已?!

「你就那麼直勾勾倒我懷裡了,你說我要是不送你來醫院,別人得怎麼想啊?」 凌子棲坐在床邊上,似笑非笑地道。

「我靠,你少胡扯!我怎麼可能倒你懷裡?」雖然他二哥確實說過是凌子棲抱他上醫院的,可是也沒說別的啊……

「等你好了你問問其他在場的人不就知道了?我騙你幹嗎?」

老子才不會去打聽那麼丟人的事情!單澤域輕咳一聲掩示尷尬,遂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集訓選拔結束了嗎?」

「明天就可以出院,集訓選拔也結束了。現在大隊裡正在安排入隊儀式。問題是……你的頭髮怎麼辦?」

單澤域伸手摸了摸,發現居然得有十多釐米長了。打從開始當兵之後還從沒這麼長過呢,著實有些不習慣。

「楊衛忠和6超他們要來看你,我沒讓。我跟他們說你明天就能回去了。不過……」凌子棲賣了個關子道:「我把這個帶來了。」

單澤域一瞅,居然是那個傻瓜理髮器!

「那我一會兒跟你直接回去得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問題。」單澤域起身坐好,讓凌子棲在他頭上隨意發揮。

「也行,不過你有衣服穿嗎?」來的時候穿的是那身髒亂不堪的作訓服,早讓醫護人員給扔了,這會兒屋裡暖和倒是不打緊,穿身患者衣服就夠了。可出去了還是很冷的。

「這裡不有麼……」單澤域指指凌子棲的行頭,「你分我一件就行唄。反正出去就坐車了。」他們大隊還沒窮到連中隊長級別都開不起車的程度。

「想穿我衣服?」凌子棲挑眉,嘴邊掛著一抹笑意問。

「嗯。」雖然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曖昧,但事實如此麼。

「那你自己來脫。」凌子棲起身看著單澤域,將自己的兩隻胳膊抬了起來。

單澤域用看流氓的眼神看看他,最終一咬牙,粗手粗腳就開始扯凌子棲的衣服。那勁道大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要……

「喲,菠菜,這大晚上的強-奸自己的領導,你不想混啦?」單澤宇推開門壞笑道。他是臨時想著過來給弟弟送點兒吃的,哪想會撞上這一出。

「你閉嘴!怎麼什麼事情到你嘴裡就都變邪惡了呢!」單澤域被迫停下手邊動作,惡狠狠地瞅他二哥。

凌子棲笑笑,主動把衣服脫下來穿到單澤域身上道:「走吧,帶你出去吃頓好的,然後再回去。」

「凌哥,你不是吧?!」單澤宇啪的把門關上,「就算你倆打小就投緣,可也不能這麼無視我啊!」

「誰讓你來的不是時候。」凌子棲嘆口氣,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道:「好歹讓菠菜把我衣服脫完你再進來啊。從小就愛給我倆當電燈泡,這都二十年了居然還沒長進。」

「-囗-|||」這、這臉皮究竟是怎麼長的!!!

凌子棲無視木掉的單澤宇,直接把單澤域帶走了。

第二天下午就是入隊儀式,單澤域頭一次見到大隊長,還有頭一次,感覺自己離絕鞘這麼近。這一次一共留下了十五個人,而從411團來的就他和楊衛忠還有6超了。

大隊裡的全體人員都參加了這個儀式,而單澤域卻沒有見到那個最熟悉的身影。自打來參加這次集訓選拔之後每天都能見到的身影,居然沒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知道凌子棲要退伍,卻沒想到這麼突然。

單澤域回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還覺得有些飄忽,就好像……有件特別開心的事情想跟某個人分享,可那個人突然就消失了,而這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他以為凌子棲在他心裡還沒有那麼重要,他以為分開了之後或許會想念,但並不是現在這種失落到難受的感覺……

「小單,凌隊讓我把這個給你。」楊衛忠遞過來一個盒子,順便好奇地探頭。

單澤域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那個傻瓜理髮器……

連個字條都沒有。

也對,如果有字條就不會讓人轉交了。

單澤域手裡擺弄著那個白色的小東西,後槽牙磨得嘎嘎響。

本來楊衛忠還想問問凌隊給留個理髮器是什麼意思,可見單澤域臉色黑得可以,便立馬轉身走人了。總覺得再不走容易受殃及,他可不想做那條可憐的池中魚。

就這樣,絕鞘裡走了個中隊長,又多了十幾個新隊員。

一切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只除了有個人,他開始拚命地訓練,拚命地克服恐高症。那瘋狂的樣子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每一分力氣都榨乾,彷彿下一秒,他不再需要下一秒。沒人知道他想證明什麼,只知道他那種樣子,像極了一個人。

三個月後——

凌云大廈最大的會議室裡,財務經理正在做當前季度的財務總結匯報工作。

凌子棲坐在會議桌的首位上,半垂著頭,手邊翻著助理整理過的報表,看樣子有些心不在焉。但如果因為這樣就不認真對待會議,那你就死定了。因為現在整個凌云能源的人都知道,這位上任沒多久的新掌權人擁有變態般的記憶力,說是過耳不忘也不為過。只要是他聽過的,他都能一個字不差地複述出來。

凌家的人好像天生有這種能力一樣,第一代的凌總如此,第二代還是如此,這都到第三代了,有過之而無不及。真無法不讓人好奇,他們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總裁,以上就是本季度的財務總報。」梁經理站在商用型大號的pad前,等著凌子棲發言,卻聽突然有人「啊!!!」的尖叫一聲,接著就捂著嘴指向南面的窗戶。

那人是人事部韓經理,一個四十多歲的精明婦人,平時就有點兒一驚一乍的,但專業能力不錯。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韓經理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個人,一個男人,在研究他們的窗戶。說研究好像也不太對,準確地說,那人好像是在琢磨怎麼打開窗戶。

凌子棲輕皺了下眉頭,椅子轉了個方向。之後,他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這裡是二十六樓,而單澤域這小子居然爬到了這裡!明明最怕高,卻選擇這種方式來找他,這是想幹嗎?!如果是想給他個驚喜,那不得不說,真是太成功了。

「總裁,要叫保安嗎?」整個會議室裡在經過了一段安靜之後,終於有人想起來開口問道。他們這裡的玻璃都是單面可視,外頭的人看不見裡頭的情況,但是他們看外頭卻是真真兒的,那人手裡已經比上一秒多了一把錘子啊!

「不用,現在開始保持安靜,誰要是敢弄出半點動靜,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們。」凌子棲說罷,起身去開窗戶。不過他要開的不是單澤域面前那扇,而是離單澤域有近一米遠的,旁邊的那扇。

單澤域找好了下錘的位置,剛要動手去鑿,就見旁邊的窗戶開了,裡面探出一人頭,於是他笑著打招呼道:「喲,好久不見。」

「過來——」凌子棲伸出手,示意單澤域搭上自己的手,別鑿玻璃。

單澤域本來也沒想搞破壞,這下一使力,整個人往右移了段距離,搭上凌子棲的手,順勢就跳進了會議室。

「怎麼不走電梯?」凌子棲看著眼前穿著一身休閒服,背個背包,額上微微散著薄汗的愛人,不讚同道。現在可是六月初,也不嫌熱。

「保安和大堂經理一致反對我進來找你,所以我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單澤域一臉笑容地掃了會議室一圈,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凌子棲的椅子上。擱誰爬二十幾樓都得累,他畢竟也是人嘛。

凌子棲何等反應,當下就把人拉過去坐在了他的位子上道:「還有一會兒就結束了,你先坐這兒等我一下。」說罷又對財務經理道:「梁經理,本季度的淨利潤比上一季增漲百分之三點一九,麻煩你把這其中的一點一九以凌云能源的名議捐給恆毅慈善基金。陳律師那裡回頭我會跟他說一聲,讓他跟你接洽。」

「好的總裁。」梁經理應聲,不由的嚥了口口水,心道這就是絕對控股的好處,說捐就捐= =|||

「好了,大家還有什麼問題麼?如果沒有今天就先到這裡。」凌子棲在單澤域身後站著,掃視了一圈道。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到單澤域身上。如果他們的眼睛能射出符號,那麼單澤域此刻一定被各種問號粘滿全身。

紫色的頭髮紫色的眸,皮膚白晰緊致,五官是巧奪天工,身材更是沒得說,而且還有著可與蜘蛛俠媲美的攀爬功夫……

這樣的人,擱你面前你不好奇啊!

凌子棲用尋問的目光看了看單澤域,見對方在那兒就著他的杯子喝著茶,半點反應也沒有,遂放大了膽子道:「他姓單,是我愛人。」

「噗——!咳咳咳——」單澤域嗆得滿臉通紅,手指著凌子棲半天愣是只會咳嗽,說不出半個字來。

凌子棲在後頭好笑地看著,也不幫他拍背。直到所有人識趣地起身離開,他才道:「至於麼,我說實話而已。」

單澤域咳得眼淚都下來了,好容易順過氣來,第一句就是:「你瘋了啊!」

「難道你來找我不是這個意思麼?」凌子棲做無辜狀道:「我以為你這麼迫不及待地爬上來見我是因為你已經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什麼了啊我,是傻瓜理髮器壞了,我跟隊長請了假跑出來的,順便來看看你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回去?!」凌子棲怒了,這小子玩兒呢!

「當,當然了。」不過不是回隊裡,是回家。

「你……你到底看沒看我給你留的東西啊!」凌子棲真是掐死單澤域的心都有了。虧得他見著這人心裡興奮得要死,整了半天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麼回事!

「什麼啊?不就一個理髮器麼,難道還有別的?」可當時楊衛忠給他的東西就一個理髮器啊。

「東西帶來沒有?」凌子棲瞪了眼,手開始搜單澤域的身。

「帶來了。」單澤域躲開狼爪,老實地交出傻瓜。

凌子棲把安全護套拿下來,將護套後的其中一面放到單澤域眼前,單澤域仔細一看,居然是:「擇」域而棲……

這意思太明顯了,可惜他一直都沒有想過把那個護套拿下來。因為那個長短他用著剛剛好。

「現在明白了嗎?」凌子棲略顯無奈地問。

「這麼小的字,誰沒事兒會去注意啊。再說你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打,這能怪我?」單澤域覺得有點理虧,但是他認為這並不全是他的錯。

凌子棲真想一把掐死他算了,但最終卻換成了緊緊的擁抱,然後狠狠地吻上那對死不認錯的唇瓣。這都三個多月了,他還以為要另外想辦法了呢,沒想到老天還是厚待他的。

單澤域這次沒有發呆,也沒有死瞪著凌子棲,而是反摟住他,傾注了自己全部的熱情去回應。三個多月裡,他一直想知道一件事情,會不會像忘了蘇家睿一樣,對眼前這個人他也是,忘記只需要時間。然而事實卻是,越想忘記這人,這人就越加清晰地存在他的腦海裡。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

「喂,你硬了。」單澤域略推開凌子棲一些,忍不住調侃道。

「你也不比我強哪兒去。」凌子棲把頭埋在單澤域頸肩粗喘道:「能不能繼續?」

「有地方嗎?」

「你說呢?」

兩個小時後,助理始終沒有見到總裁大人從會議室裡出來,而老總裁都已經等了半天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敲門看看,畢竟讓老總裁等太久也不好是吧?

可誰知道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最後保安都來了,門是用備用鑰匙打開的!結果裡頭沒人!

「老總裁,這這……要報警嗎?」人沒了!!!

凌叢云往會議室裡掃了一眼,淡然地笑道:「不用了,今天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吧。還有啊小陳,給你們少總放三個月婚假。」

助理張大嘴巴,順著凌叢云的目光看過去,好麼,超大的商用pad上寫著一排大字——去提親,父親勿念。

 
 
 
番外3:多子多福(上)
番外3:多子多福(上) 提親路漫漫……


「喂,你還真打算去我家啊?」單澤域坐在副駕駛位上,側臉看著專心開著車往飛機場趕的人,狐疑地問道。聽說過有些人說風就是雨,但從沒見過凌子棲這樣的,想到了一件事情,立馬,當下,即時就得去做!說了要找地方這樣那樣吧,跟他出去之後又改變主意了,說要上他家提親!

「馬上就到收費站了,你也聽到我讓人訂機票,怎麼還不信?」凌子棲勾了勾唇角,難掩滿足之色。雖然單澤域坐在旁邊一直在問,但也只是問問而已,從頭到腳都沒有反對過他的想法。這說明什麼?說明單澤域心裡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那我先睡會兒,到地方叫我。」單澤域說罷,真閉上眼睛休息起來。他來煤城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又爬了那麼高的樓,再從那兒下來,這下又要趕去坐飛機,中間根本就沒怎麼休息。最苦逼的是他從早上到現在就沒吃飯,本來還指望凌子棲請他吃頓好的,結果成了現在這樣。

不過他也懶得多說了,反正等到了機場也有吃的。到時候再吃不著他再發飆也來得及。他現在處於特殊時期,總是特別犯困,所以先睡夠了再說。

凌子棲將車裡的溫度稍稍調高一些,以免單澤域著涼,又給他放了一點輕緩的音樂,以期愛人能做個美夢。

至於單澤域,還真是做美夢了,尼瑪面前擺了一推好吃的,葷素齊備,冷熱皆存,還都是他特別喜歡吃的川菜!啊啊啊,就是吃不著啊他妹的!每次他一要伸筷子,那道菜就沒了!!!

「睡個覺,你把眉頭擰這麼緊做什麼?」凌子棲左手控制著方向盤,右手忍不住伸過去幫單澤域舒展了一下眉頭。

單澤域憑空抓了兩把,最後抓著凌子棲的手,掰了掰,選了他的食指放進嘴巴裡舔……

凌子棲下意識地一收手,卻因為沒用太大力氣而失敗。舔他手指的那個人,這會兒依舊忘我的舔著,時不時的還吸-吮兩下。這讓他有點懵,不明白單澤域這是干嗎?是真睡了還是藉著睡覺的名義故意鬧他呢?不知道開車的時候這樣做真的真的很危險麼!

臥槽,渾身的血液都往一個地方沖了好麼!能不能別舔了?

想是這樣想,但凌子棲捨不得阻止這場**的盛宴。不過說實在的,這種折磨人至極的快感,那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的。什麼叫鐵一般的毅力?他現在就在展現這種毅力……

單澤域滿足地抱著一塊「醬棒骨」舔得那叫一個香,時不時地再聞聞,哎媽,今天的午餐真是太給力了。醬骨頭上居然還有他最熟悉的清爽味道,須知這對於一道大葷菜是多麼難能可貴啊!

凌子棲瞅瞅那個抓著自己胳膊一臉滿足樣不撒手的人,終於決定隨他去了。管是真的還是裝的呢,都是在親近自己不是麼?

沒多久便到了飛機場,可單澤域仍是沒鬆手。凌子棲看了看時間,不得已還是把人給叫醒了。他還得去取票,如果再不下車可能就來不及了。本來想讓單澤域在車上多睡會兒,可是又不太放心。

「我餓,能不能先吃東西?」單澤域只睜開半隻眼睛看著凌子棲問道。他再不吃東西就想殺人了,餓得鬧心。

「行,先給你找吃東西的地兒,我再去拿票。」凌子棲拿了後車座上的單澤域的背包,把車門鎖好之後拉著單澤域就往餐廳走。總不能讓准媳婦兒挨餓吧?真要讓老丈人知道了他下輩子就不用混了。長這麼大雖然從來都沒有去過劉家,但是對於他老丈人的威名他可是如雷貫耳了。不說別的,就沖這人能成為他父親一生中最敬服的人,這就已經十分難得了。須知他父親可是以難親近出了名的。

機場裡頭沒多少餐廳,但有一家專門賣麵食的,裡頭做的燴面挺正宗。單澤域看著廣告牌上的圖片,伸手一指道:「就這家了,我在裡頭等你。」

凌子棲把背包交給單澤域,拿著兩人的身份證就去取票去了。路上,他看到有好幾家店都在賣當地的特產,不由想起這一去是不是得拿點什麼東西。好歹是提親的想法,總不好空著手吧?可是特產也沒什麼特別的,就算有也早讓他父親送過了……

凌子棲琢磨了一路,最後決定還是算了,在這裡買一點誠意都沒有,而且也不確定二老喜歡什麼,萬一買錯了反倒不好。再說劉家什麼身份,特供的東西又哪裡會少了,這裡的東西也沒法比。

單澤域已經點了兩碗麵,雖然有幾個月沒見了,但在軍營裡的時候也經常能在一個屋裡吃飯,他知道凌子棲也喜歡吃辣,所以就點了一樣的。退一步說,就算凌子棲不喜歡也不打緊,因為他自己解決兩碗麵也是小意思。

「我們還有半個小時時間用來吃東西。」凌子棲坐到單澤域對面道,順便把機票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真是要去見家長。

「來得及,我點了兩碗燴面,還有麻辣鮮筍和香辣牛肉片,你還要再加點什麼嗎?」單澤域把菜單遞給凌子棲,然後隨意地看看樓下的人流問道。他們這裡是三樓,二樓有個取票點,還有特產商店,所以來來去去的人也很多。

「可以了,我們先隨便墊墊胃,回頭到了豐河再去吃你喜歡吃的東西。」凌子棲把菜單往桌邊一放,也跟著單澤域的目光看過去,遂笑道:「你猜是你看的人數量多,還是看你的人數量多?」

「當然是我看的多。」這還用問嗎?一眼就能看n個了,而n個人不會都在看他。

「我覺得是後者。」每次掃視周圍一圈,都會看到數不清的目光在注視著單澤域。這讓他有些開心,又有些煩躁,總覺得自己有個寶貝,可寶貝被人家看了,心裡不爽。不過這種孩子氣的不成熟心理,大概也是戀愛的標誌吧?

「沒想到你還會說這種話,真是意外。」單澤域不由覺得好笑。以前在絕鞘的時候覺得凌子棲是那種特別冷漠淡定的人,但是後來熟悉了之後就發現,這也是因人而異的。特別是對他,這人總像太陽一樣溫暖。即使是在不得已需要落山時,也會儘量給他留下足夠的餘溫。比如那個傻瓜理髮器……

面要現煮,相對比較慢,但拌菜卻很快就上來了。因為下午要去見家長,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喝酒,這菜就一會兒一口的,下去得倒也快。凌子棲見單澤域喜歡吃麻辣鮮筍,便趁著時間還夠,給他又點了一盤。

單澤域咬著筷子嘿嘿笑了兩聲,快速把盤子裡剩下的最後幾條筍給夾走了。

凌子棲看得一陣好笑,忍不住彈了下單澤域的腦瓜崩,道:「小孩兒似的,我能跟你搶嗎?」想起來他們之間差了七歲,單澤域確實是比他小很多,不過還好不算太多。

「搶我也不給。」單澤域用筷子敲打著盤子,聽著叮咚響,人漸漸變得沉默。記得以前跟蘇家睿出去的時候,每次都不許他吃這個吃那個,那時候其實他很想吃,不過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讓蘇家睿不高興,他就都讓步了。現在想想,當時真是白蓮花,他腦子進水了才會去顧慮那麼個自私的人。

「怎麼了?」凌子棲見單澤域半天不說話,奇怪地問道。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安靜了?

「沒什麼,只是在想,那時候你來找我,幹嘛不出現就走了?」如果那時候出現的話,是不是他們之間或許就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

「那時候……還是沒自信吧。覺得自己還不夠好。」凌子棲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想到了小時候。不過對此他也確實是想跟單澤域說說,當成一種他們人生裡不可或缺的回憶來說,「我記得那天我剛成年,就是……十八週歲生日。之前每天都想過去找你,但是都忍住了。可那天挺突然的,就像今天一樣,有種特別強烈的,想見到你的**。然後我就去了,連聲招呼也沒跟家裡打。」

「十八週歲……你上大學了吧?」

「對,大四下半年了。」凌子棲笑道:「還沒開始工作,而且很可能就要去當兵的時候。本來是去看看你給自己一點希望,結果失望得要死,回去我就跟爸媽說了,我馬上就去當兵。」

「叢云乾爹沒問你為什麼嗎?」

「沒有,不過我想他是明白的。你也知道他們這些人一直就特別精明,很少有事情能瞞得過他們。我小時候說喜歡你,爸還特別告訴過我,喜歡你是要有強大的能力的,光嘴上說可不行。我當時還不能完全理解他所謂的強大,但是從那時候起學習特別用功倒是真的。從小學三年級開始一直到高三,我跳了四次級。」

「……」單澤域突然覺得心裡一緊,悶悶的疼。明明凌子棲說得很輕鬆,可是他知道,這人從小到大一定吃了不少苦。還不到四歲就遇上大地震,父母都不在了。之後又輾轉在幾個孤兒院,之後在六歲那年,好不容易被一家收養了,結果那家父母就一時新鮮,體會到養孩子的辛苦之後就把人送回來了,直到遇上去孤兒院做義工,帶孩子們畫畫的童佳,一切才又變得不一樣。

「怎麼了?又不說話。」

「沒什麼,快到時間了,咱們趕緊吃吧。」正巧面送上來了,單澤域右手拿著筷子,左手則在桌底下,悄然地戳了戳凌子棲的大腿。

凌子棲抬頭一看,就看見一個紫色的腦瓜頂。而在那兩邊,是變得通紅的耳朵。

接下來桌上再也沒有任何言語,只有吃麵條的吸溜聲時不時響起。他們吃東西沒那麼多講究,可能是在軍隊裡習慣了,所以總是不太容易改。當然其實這也不是大問題,又不是什麼相親宴,沒人要求講究那些不必要的。

三個小時後,他們準時到達豐河機場。

來之前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也沒人來接他們。不過單澤域是在這裡長大的,不愁找不著地方。

「一會兒找個車直接回市裡就好了,反正我們也沒什麼行李,一點也不麻煩。」單澤域在前頭帶著路道。他在想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就這樣突然出現的話飛飛倒是驚喜了,可對凌子棲而言會不會不太好?還有他二哥,萬一觸景傷情咋辦?!

「要不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凌子棲覺得還是得做些準備。這冒冒然地去跟老丈人要人,成功率不太好說啊。

「也……行。」單澤域拍拍凌子棲的肩道:「本來想讓你住我那兒的,可是我怕二哥看見會覺得難受。所以你就理解一下吧。」

「這沒什麼,我只……」

「菠菜?」一個略顯疑惑的聲音,夾雜著一絲驚喜突然從不遠處傳過來。

單澤域和凌子棲不約而同地一回頭,不是蘇家睿又是誰?不過這人也變得太多了吧……那臉色灰白得,像吸毒的人一樣,看著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這他媽的真是冤家路窄了。

「蘇二少,久違了。」單澤域立馬變了張臉,語氣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溫和感。這死不要臉的,居然還敢跟他打招呼!

「你……過得怎麼樣?這次回來是不走了嗎?」蘇家睿彷彿沒見到單澤域旁邊還有個大活人,專看著他問道。那語氣中的迫切,聽起來真有些可笑。

「大概會住一段時間吧,走還是要走的。」單澤域明明白白地說完看著凌子棲一笑,又道:「他姓凌,是我愛人,我們快要結婚了。」

凌子棲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連個手都沒伸。這種人,他不屑打交道。

蘇家睿僵硬地站在原地,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單澤域也不想多說沒用的,便道:「到時我會給你發請貼的。沒什麼事就先這樣吧,我爸還在等我們回去。」

蘇家睿還是沒說話,不久後卻聽那個比他還高一些的男人問單澤域:「是你朋友?」

單澤域答:「就是個不靠譜的同窗罷了,算不上朋友。」

「……」

上了車之後,凌子棲抓著單澤域的手什麼也沒說,而單澤域則半躺在凌子棲腿上,跟司機師傅說了個地方之後又開始睡了起來。司機師傅見那雙緊握的手,強烈要求自己淡定!

劉家距離豐河機場開車約一個小時才能到,但凌子棲不知道單澤域說的是家裡的地址,還以為是去某個地方先找個賓館住下再說,所以當他下車看見幾乎與單澤域長得一模一樣的單澤宇時,居然破天慌的有點兒腦袋當機的感覺……

「喲,凌哥,動作挺快呀。」單澤宇靠在大門邊兒上瞅著凌子棲道:「這是想好了要來挑戰來了?」

「得了二哥,你就別逗他了。爸和飛飛在家嗎?」單澤域捶了兄弟一拳頭,笑道:「我還想給他們個驚喜呢。」

「那我也給你留個驚喜吧,暫時不告訴你。」單澤宇壞壞地笑著把門打開,對凌子棲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這時候正是山裡頭一年裡最美的時候,路兩邊的各種不知名花朵開得極豔。單澤域邊走邊對凌子棲道:「飛飛是我媽,這些花都是他和離叔種的,裡頭還有些是藥材。他們現在一起弄了一個苗木養植基地,豐河市裡用的三成以上樹苗都是我媽和離叔他們經手的。」

「這裡空氣真好,怪不得爸媽總說以後要來這兒養老。」凌子棲笑道。

「飛飛和離叔一定歡迎。」單澤域說罷把門一推,大喊:「飛飛,我回來了!」

「……………………」回答他的是滿室的寂靜。

單澤域往裡一瞅,嘿,蘇夫人怎麼會在這裡了?!回頭瞪了單澤宇一眼,單澤域用口型對他喊:「這就是你說的驚喜?日啊!」

「小域?是你吧?還認識蘇姨嗎?」蘇夫人起身,略顯驚喜地看著單澤域道:「我剛聽你小飛叔叔說你去當兵了,還以為今天見不著了呢。」

「蘇姨,真巧哈。」單澤域皮笑肉不笑道:「我帶我男朋友來家裡玩兒幾天。」

「哦……」蘇夫人的眼睛立馬朝凌子棲看了過去,凌子棲仍舊是老樣子,點頭示意一下。

單飛卻是很開心的,拉著凌子棲,特別熱情道:「這一別都多少年了,臭小子你長得可真夠高的。」

「單叔好,早該來看你的,一直抽不出時間。」凌子棲坐到單飛對面,整個人去了凌氏特產的冷氣,顯得極為溫暖。本來他還想問問劉鎮東身體怎麼樣的,但想想有外人在場,還是決定先算了。反正還有很多機會。

「對了蘇姨,我今天還在機場看到蘇家睿了,我看他好像過得不錯啊。」單澤域笑道。

蘇夫人聽到他們見到了,整個人都有了光采,可再聽到後面,就徹底像被霜打了一樣,提不起精神了。「過得不錯」這四個字真是夠諷刺的了。她兒子現在事業止步不前,婚姻出現危機,到底哪裡過得不錯了?!再看單澤域,面色紅潤,氣色絕佳,整個人看著也比以前更健康了,更開心了!

「飛飛,我們晚上在院子裡弄燒烤好不好?我都好久沒吃了。」單澤域哪管蘇夫人怎麼想,盡挑自己想說的說。當兵時哪裡有燒烤吃啊,雖然伙食也不錯,但也只是飯菜和面條。

「行,正好咱家裡自己種的菜差不多都能吃了,前陣兒你乾爹還給送來不少海鮮,保證你能吃個夠。」單飛說罷問凌子棲,「子棲,你有沒有忌口的?」

「沒有,順著菠菜的口味來就行了。他這都饞了好幾個月了。」凌子棲笑道。

蘇夫人一聽,這完全沒有她插話的餘地啊,可是她的事情還沒說完呢……

單飛見蘇夫人面露著急,便道:「蘇夫人,你的想法我已經明白了,但我們無意配合,也沒必要配合。我想你之前對我家的孩子做過什麼,你自己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再來找我們尋求幫助,不是很可笑麼?」

「可是除了小域,家睿誰的都不聽啊,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了麼!」蘇夫人看著單澤域道:「小域,看在你和家睿從小就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去勸勸他行嗎?讓他別老是嚷著要離婚。」

「蘇姨,您真愛開玩笑。蘇家睿充其量就是我同窗,幹嗎聽我的?再說之前他和家豪結婚的時候,不是笑得比誰都歡麼?」別以為家裡人沒告訴他他就不知道當時他們請了他二哥去。同學又不是就那麼一兩個,打聽一下並不難。想起這些他真是掐死蘇家人的心都有了,太過份了。

蘇夫人聽得直咬牙,最後乾脆一轉身對凌子棲道:「你知道單澤域以前跟我兒子在一起嗎?他原來喜歡我兒子的,現在我兒子不要他了,他才跟你在一起。」

「蘇夫人,你別太過份了!」單飛當場冷了臉,差點把茶杯摔出去。

凌子棲笑笑道:「我知道原來是有個姓蘇的小子喜歡澤域,後來還因為敵不過家裡的壓力跟個不喜歡的人結婚了,卻沒想到是您兒子。現在感覺如何?痛不欲生了吧?我今天看見他了,他那種……後悔得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表情十分明確地告訴我,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澤域,並且最好不要因為任何原因放手,不然會悔死的。」

「……」蘇夫人聞言眼眶驟然變紅,抖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是她悔了孩子們的幸福,所以現在她在償債。可是……她不能讓孩子們絕了後吧!

「蘇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還是放開一些吧。是孩子們找愛人,又不是你要找,你要求那麼多做什麼?」單飛嘆氣道。

「當我今天沒來過。」蘇夫人起身,拿著包急切地離開了,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她一樣。

「嘖,見過臉皮厚的也沒見過這麼厚的。」單飛搖搖頭,等門關上了之後使勁擁抱了一下小兒子道:「怎麼頭髮還是在長這麼快?你沒跟子棲說嗎?」

「……?」凌子棲瞅單澤域,挑了下眉,一臉疑惑表情。

「也不知是誰說的,結婚之前不許這樣那樣,不然腿兒打折……」單澤域咕噥兩聲,對凌子棲道:「走,帶你去看好玩兒的。」

「記得一會兒去看看離笙,你快當叔叔了——!」單飛在後頭喊道。

「真假的?」單澤域眼前一亮,馬上把邁上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拉著凌子棲就往他大哥住的地方跑,「走走走,帶你去看玄幻大片兒!」

凌子棲還在奇怪單澤域沒對他說的事情是什麼,就被拉到了一棟二層小樓前。

「這兒是我大哥和他愛人住的地方。你還記得離笙吧,小時候我們去你家玩兒時你見過的,他跟我哥在一起呢。」單澤域說罷推開門進去,站在大廳裡喊:「離笙,在嗎?」

「菠菜?」賀離笙剛從午覺中醒過來發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遂喊道:「我在,你等我一下,我就下來!」

「你別著急,慢著點兒~」單澤域示意凌子棲坐沙發上等著,然後跑去廚房裡找吃喝的東西。他們這一個大院裡都不上鎖的,誰家都是隨便出入。從小一起都習慣了,長大了也沒改變。

賀離笙這會兒動作已經變得有些笨拙了,不過是自家人,他就沒避諱那些有的沒的,穿著身運動服就出屋了。誰知道往樓下一瞅,那人他不認識!

「……」凌子棲聞腳步聲,抬頭看過去。兩道目光相對,齊傻眼。

賀離笙:這……這人是誰?!怎麼在我家裡?

凌子棲:他……他不是男的嗎?為什麼肚子這麼大?

「噗,你倆別瞪了。」單澤域把一杯溫牛奶放到桌上,再給自己和凌子棲面前一人放杯果汁,這才對賀離笙道:「離笙,你記得小時候去叢云乾爹家,咱們認識一個個兒不高的小子嗎?比我們大,你和麥子都叫他凌哥,我叫他木西哥哥的。」

「啊……記得!」賀離笙拍了下沙發扶手道:「凌子棲!被你的伯牙弄迷糊那個!」

「呵,你這記性還怪好的。」凌子棲伸手,與賀離笙握了一下道:「真是一別經年啊,離小弟~」

「哎喲,凌哥你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這要不是菠菜說了,我還真認不出來是你,你這變化也太大了。」他們雖然也有很大變化,但小時候的模樣還隱約存在臉上,可這人幾乎跟原來截然不同了。

「是有點兒不科學,不過你這……」凌子棲指指他的肚子,「怎麼回事?」

「嗯?菠菜還沒跟你說麼?」

「還沒呢,一會兒回去就說了,這不急著來看你麼。我小侄兒還好吧?」單澤域指指賀離笙的肚子,「幾個月了?」

「快七個月。」

凌子棲本來就不是個笨蛋,更何況這麼多的提示,他自然就立馬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雖然還是覺得很離奇,但至少現在不會表現出來。有任何問題他會回去再問單澤域。

晚上,一大家子人圍在院子裡一起燒烤,知道單澤域回來了,就連還在校的賀家小二賀慶生都特地請假趕來。

凌子棲覺得有種不好的感覺,以前這種感覺只在戰場上出現過。而今天,他覺得這種感覺特別強烈。

果然,就在烤盤上的東西還沒熟的時候,他就被單澤域的大哥和二哥,還有賀小二給圍住了……

「凌哥,你把我們最寶貝的小弟給拐走了,你說是不是得出點兒血?」單澤宇笑嘻嘻道。

「家裡有喜,不宜見血吧……」凌子棲掃了眼賀離笙所在的方向,意有所指道。

「說得也是,那既然如此,就讓荷包出點血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海鮮店,東西很好吃!」賀慶生道。

「這個沒問題。」辦張卡,吃到吐他都沒意見。

「那我要兩瓶好的紅酒。」單澤宇想了想道。

「行,每個月兩瓶。」

單澤宇嘿嘿笑,「那我就不客氣了,這白得來的肯定比自己花錢買的香。」說完看向自家大哥問:「大哥,你呢?」

「我?」劉澤龍挽了挽衣袖子道:「過兩招再說。」

凌子棲來的時候穿的是西裝,這會兒短袖襯衫下面配的西裝褲,穿著黑皮鞋,打起來肯定放不開。

單澤域離老遠看半天,終於坐不住了,遂跑過來道:「去我那兒換身衣服再來。」

「不用了,只是切磋一下,用不了多久的。」凌子棲說著解下了襯衫的兩粒鈕子。

單澤域本來就看著他的動作,這會兒那兩片布料隨著鈕子離開扣眼,便左右分開了一些,凌子棲的胸肌就隱約地露了出來。這一片兒的燈光本來就比較昏暗,無形中就讓凌子棲顯得特別性感……
 
 
 
番外3 多子多福(下)
番外3 多子多福(下) 肉香味美不可擋!

單澤域很可恥地嚥了嚥口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想阻止他大哥和凌子棲的這場切搓。他大哥是軍中翹楚,凌子棲也是各項全能,這樣的兩個人比式起來會是什麼樣呢?

就在一群小年輕圍觀之際,劉澤龍突然動了。所有人看他出的是右拳,但在意識到凌子棲開始反抗時卻見他們博的是腿腳功夫,由此可見兩人的反應度和爆力。

兩個人一個二十五歲,一個三十一歲,不論是體力還是精力,智慧,都處在巔峰時期。

雖然凌子棲已經離開軍隊有段時間,但是他並沒有放下訓練。這個跟父親一樣只對愛人熱情的男人似乎在工作之餘只有運動一項愛好。每天一早就起床跑步,練臂力器等等,連上樓都從來只走樓梯少坐電梯,弄得凌云能源的人都開始忍不住多爬樓鍛鍊。

「凌哥,過了今天你可就要叫我大哥了,以後換你做小。」劉澤龍趁兩人隔開一段距離的空擋,邊脫衣服邊道。他吃完東西還得回部隊,為了節約時間所以連外套都沒脫。這段時間比較忙,能回來的時候不多。雖然他也很想粘媳婦兒孩子身邊兒,但自己的職責不能放下。

凌子棲笑笑沒說話,卻淡淡地瞄了單澤域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確:媳婦兒,你說呢?

單澤域對他大哥大喊:「哥你打贏他再說吧,輸了繼續叫哥啊~」

「臭小子,白疼你了。」劉澤龍瞪了一眼,突然起攻擊,朝著凌子棲的頸側飛起一腳就踢了過去。

凌子棲橫臂擋開,緊接著順勢一推,劉澤龍便後空翻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就這樣一來一回的,誰也不受傷,卻也在暗中較著勁。最後劉鎮東看不下去道:「得了得了,肉都烤糊了,你倆這樣比法天亮也沒結果。跳跳你的經驗還要比你凌哥欠缺一些,子棲你的訓練量比部隊裡差了。」

「爸,那也太便宜他了吧?」單澤宇笑道。

「肥水不入外人田,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麼多講究,快過來吃飯!」單飛話道。

於是一家人坐到一起,圍著一張用三個木桌拼出來的長方形大桌子,吃喝起來。

「自從搬到豐河之後咱家裡還頭一次湊成雙數,這可是件大好事。」葉晨離道。

「哪兒啊,還是單數。我兒子雖然還在他娘肚子裡,但也算個人頭吧。」劉澤龍笑道。

「吃你的吧!」離笙往愛人盤子裡夾進一大筷子烤牛肉,再用一個雞翅成功堵住他的嘴巴。

「子棲,你父親怎麼樣?」劉鎮東喝了點酒,唸著老朋友問道。雖說交通方便,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所以自從分開之後想見一次面也不太容易了。

「父親身體不錯,這兩年總念叨說以後要來這裡安享晚年。」

「他那身體,離晚年還遠著呢吧?」賀云峰搖頭失笑。這兩年他的公司和凌云能源也合作了不少新項目,有幾次都見到凌叢云兩口子。那氣色不要太好,精神頭不要太足了。

「說得也是。」凌子棲起身給四個長輩倒了酒,又給單澤域夠了兩隻蝦,這才又道:「這次我來這兒之前沒跟他打招呼,不過這個時間他肯定已經知道我在這裡了。」

話聲剛落,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凌子棲笑著接起電話,加入可視功能,然後把當下的場景給他爹準確地了過去。

凌叢云眼饞地看了半天,又跟劉鎮東聊了好半天,最後道:「這小子說風就是雨,這事兒我看頭兒你可得好好想想。」

「叢云乾爹,我家戀愛自由的~」單澤域笑喊道。

「他就是嫉妒我跑這兒來享福沒帶他了。」凌子棲悄聲對單澤域說罷看向自家父親道:「爸,等我回去你就過來這兒休息一陣子吧,這兒真的很好。」人多又熱鬧,是他們家裡一直比較嚮往的生活。雖然他家算上奶奶也有四口人,但是他在軍隊裡呆了那麼多年,奶奶又環遊世界去了,很少在家,所以還真是有些冷清。

「知道了,就怕你小子在那兒呆不夠。」凌叢云說罷欣慰地笑道:「不過以後就會越來越熱鬧了,菠菜來咱們家,家裡的人會越來越多的。再說他從小就是個開心果。」至今都沒忘那個小小的人兒說起伯牙和子期的認真樣,怪逗的。而且菠菜的體質有可能也像單飛,這樣的話以後凌家就不愁沒孩子了。童佳在嘴上不說,心裡可著實羨慕劉家人多熱鬧。那孩子小時候就跟著爺爺,爺爺過世了就沒什麼親人了,對親情渴望得緊。

「我們想在這兒留一個月再回去。」凌子棲道。來的時候他光想著見家長了,沒想時間的問題,後來等想到了問單澤域有多長時間假期之後,他才現單澤域根本不是請假,而是從軍隊裡徹底離開了。想來那個頭還是比較麻煩的,畢竟不可能天天都帶著理器,有可能去野外訓練的時候,背囊裡的東西都是指定的,不會給帶那種東西。

「想得美,住一週就回去!乾爹工作這麼多年了,這才休息幾個月你就又讓他上崗,有臉說!」單澤域用胳膊肘兒推了一下凌子棲道。他不想在家裡留太久,二哥目前還一個人呢,看有個長得跟他一樣的人天天跟另一個人起膩,這是件比較蛋疼的事情。

「好,聽你的。」凌子棲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單澤域的想法,遂笑道。

「得,又一個妻管嚴。」賀慶生翻個白眼之後,清了清嗓子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宣一下新情況哈。咳,我有女朋友了。」

「……」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這一臉呆滯的表情是什麼!

葉晨離:「確定了嗎?」

單澤域:「有照片沒?」

劉澤龍:「腐女?」

賀云峰:「人怎麼樣?」

……

賀慶生撫下巴笑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放心,肯定靠譜。」

葉晨離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小兒子賣關子說什麼都不肯再多說一些了,最後他只能要求,一定得是心地善良的,最起碼能接受他家這種特殊情況的。

賀云峰用沉默附議媳婦兒的要求。其實想想他們這一大家子全是男人,猛然來個姑娘肯定是多有不便的,如果不是熟人,還真是有些麻煩。不過想想,孩子自己喜歡的話也不能捧打鴛鴦,頂多給他們在外頭買房子,不住一起吧。

葉晨離還是比較擔憂的,以至於後來知道那姑娘就是糧票和劉珍北的女兒時,差點沒掐死他小兒子。

「其實家裡人還都是比較開明的,他們注重的是孩子們的幸福。和這比起來,其它都是小事。」單澤域邊擦頭邊道。有多久沒這麼明目張膽地擦過他的長頭了,他都快不記得了。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凌子棲在左右走動了幾次之後下定決心一般道。

「這麼晚了,有事?」單澤域看了下時間,都快過零點了。

「嗯,很快的。」凌子棲說著就把門給關上了。他得去弄點兒,咳,有用的東西。本來想出去買,但想想,現在這個時間,離市裡又遠,還不如「就近化緣」。

單澤域想了想凌子棲能有什麼事,最後想到某種可能的時候,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干,於是他就一個勁兒地喝水……

凌子棲回來,果然不出所料,手裡拿了套子和……一套看起來挺大的休閒裝。看樣子應該是大哥的。

「當噹噹——」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嚇了還處在尷尬中的單澤域和凌子棲好大一跳,「我能進來嗎?」是單澤宇的聲音。

「二哥,進來吧。」

「嘿嘿嘿,我覺得你們可能需要這個……所以!我就大膽地去飛飛的菜地裡薅了一棵!做兄弟的夠意思吧!」單澤宇沒進屋,打開門舉舉手裡的蘆薈,笑得一臉邪惡狀。

「……怪不得有人說這裡沒有潤滑劑,原來都用這東西。」凌子棲接過蘆薈時默默地想。

單澤域見凌子棲的動作,連聲謝都沒跟兄弟道,啪一下就把他二哥關外頭了。就是那個紅透的耳根,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這是兩個新手的時間,這是兩個新手準備嘿咻的時間……

「咳,我先睡了。」單澤域撓撓頭,幾步走到床上,直接把自己扔到了上頭。

凌子棲笑著看了眼那個渾身都是刺的「綠美人」,決定試試它的效果!

之前隔了二十年再見到單澤域的時候,他以為單澤域或許已經屬於別人,但是現在他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這樣子明顯和他一樣都是新手。那種,不管多強大,在第一次時都會現出一些緊張情緒的,完全新手……

「喂,別親那兒……」單澤域難過地挺了□子,卻正好給了凌子棲把他褲子脫下來的機會……

「趴過去好不好?」凌子棲在單澤域耳邊低啞地道。

單澤域幾乎是服從命令一樣地轉過身。這個姿勢對他來說更好些,不然看著凌子棲的臉,他總覺得有些緊張。

凌子棲一寸寸地愛撫著著他的身體,時不時地吮吻,在他身上留下點點印記。這種……在愛人身上留下自己氣息的感覺,他們生平第一次嘗試,並且越有種上癮的感覺。

單澤域揪著枕套,呼吸越來越急促起來。他從來不知道他的身體這麼敏感,敏感到……只是這樣被凌子棲撫摸著,就有種快要受不了的感覺。他的身體似乎找到了自己一直期盼的人一樣,已經開始違背他的意志,脫離他的掌控,不聽他的話了。

凌子棲溫熱的掌就像有股魔力一樣,游移在他的腰間,總會給他帶來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而當凌子棲緩慢地接近他的臀部,他更是忍不住呼吸一滯,緊接著出口的便是一聲短促的呻-吟。

這聲呻-吟不是特別明顯,卻對此刻的凌子棲來說極為致命。他體內突然有種無法駕馭的強烈渴望,有種最原始的衝動。

「子棲,能不能……快一點。」單澤域這會兒滿頭的汗,體內空虛得不像話。說出來的語聲也是出奇的誘人。

「噓——別說話。」凌子棲卻不聽單澤域的,繼續在他身上點火。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兒,同時體內邪惡的一部份也希望把單澤域逼到絕境,在那樣的時候再給單澤域他最想要的,同時也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這才是快感的巔峰吧……

單澤域已經開始無法克制地磨蹭自己的下-身,凌子棲見狀將他的左側身體微微抬高,把手探進去,握住他的敏感處,輕輕擼-動起來。

「唔……」單澤域被這種強烈的快感刺激得臉色通紅,無法自制地伸手攬住了凌子棲的脖頸,並開始張嘴大口喘息。他就像離了水了魚一樣,而此刻凌子棲就是圍繞著他流動的水源。

凌子棲順勢把頭埋在單澤域頸間,時而輕輕地啃咬,時而用溫熱的舌頭舔過,或者深深地嗅著他的氣息……

單澤域的氣息讓他迷醉。終於,他的硬挺在單澤域瀕臨崩潰的邊緣時,溫柔地探入他的穴-口。

「嗯……」單澤域弓起身子,有些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試探。雖然凌子棲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知道,他的體內很熱。凌子棲的分-身一進入就給他帶來一種他特別期盼的滿足感。

沒有任何擴張動作就這樣進來,卻一點也沒有滯澀感,大概是天生體質特殊的關係,不過在這種時候這些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

「還可以嗎?」凌子棲強忍住想猛烈衝撞的**,輕輕抽動著問道。

「嗯……哈,可,可以。」單澤域已經有些適應了這種足以顛覆他所有認知的快感,遂點點頭道。

凌子棲於是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在又緩慢地抽-插了幾次之後開始加快動作,用行動來證明自己此刻到底有多興奮,多激動,多滿足……

二十年了,根本就不敢再奢望的事情突然實現,這種快樂一點也不亞於一個乞丐突然變成了土豪。凌子棲可以這樣說,得到了單澤域,他就是土豪中的土豪……

「小域,別忍著,叫我的名字……」凌子棲邊狠狠地律-動著,邊在單澤域耳邊道。他們現在是用的側入式體-位,並不是進入得最深的姿勢,卻是最貼近彼此的姿勢。

「子棲,子棲……」單澤域迫不急待地喊著,想抓住些什麼,讓他不要感覺靈魂都要飄浮起來。他的手毫無目的地在虛空中揮著,終於抓住了凌子棲的大腿處。那裡的肌肉有力地隨著凌子棲的動作而動,充滿了獨屬於強大的雄性才有的野性美感。他只是憑著指尖感覺,都是一種深度的刺激。

「還有呢?」

「還……還有什麼?」

「小時候,你叫我什麼?」凌子棲驟然放慢了攻擊地度,徐徐引誘著……

「媽的,太邪惡了你!」單澤域哭笑不得。這人怎麼這麼惡質啊!

「快叫,不然不給你了——」

「嗯哼……木,木西哥哥……」

「對,是我。我在這兒呢,我的小菠菜……」

回應他的,是似痛苦假愉悅的呻-吟聲,以及充滿愛意的回視。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凌子棲就醒了。不在道為什麼,明明昨天做了很久,他卻還是沒有睡太長時間。大概是大腦還沒把夜裡的興奮勁兒消化完全,逼得他不得不起來做點事情幫助消化。於是他在單澤域旁邊膩了一會兒,給他蓋好被子就出來了。

這裡的空氣本就好,更不用說現在這個季節的一大早晨。彷彿吸一口氣身體就比前一秒舒服不少。當然他現在本身就覺得渾身用不完的力氣。總之就是什麼都好,就連葉子上的露珠看著都那麼可愛!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沿著昨天跟單澤域走過的那條路,約莫十來分鐘他就到了大門口。這裡兩側種著許多花,這個時間還沒有開,只等太陽出現,一展芳華。

「澤域!」正享受山裡的空氣間,突然聽到門外蹦出來個不待招人待見的聲音。

凌子棲沒開門,就站在裡頭面無表情道:「蘇助理,早啊。」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蘇家睿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認識單澤域多少年了,有多少次想留在這裡過夜,結果都沒成功。而這個人,憑什麼一來就住在這裡!

「我和澤域就快結婚了,為什麼我不能在這兒?」凌子棲悠閒地拿出一支煙點上,靜靜地望著周邊的景色道。

「我不信,澤域人呢?讓他出來見我!」

「還在睡,昨晚我們睡得比較晚。」凌子棲破天慌地對個外人笑道:「聽說蘇助理是已婚人士,想必該理解?」

「你——!」

「凌哥,你這麼早啊,來跑步啊——」賀慶聲在不遠處揮手大喊。任誰聽了都知道,他其實完全不用這麼大聲的,這明顯就是故意為之。

「就來——」凌子棲應了聲,轉身背對蘇家睿道:「澤域是我的,以後少做些無意義的事情,只會讓你自己越加難堪罷了。」

「你站住!」蘇家睿怒不可皆地瞪著凌子棲,「別以為你成功了,再怎麼說我和澤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十年的感情,你以為說忘了就能忘麼?」至少他現,他做不到……他以為他可以,他以為他的選擇是正確的,等有了孩子之後,一切都會步上正軌,可是他錯了,他根本就做不到……

「忘不忘得掉誰知道呢,重點是,我站在這裡,而你——」凌子棲側身不屑地掃了眼蘇家睿道:「你在外面。」

蘇家睿氣得臉色鐵青,想說些什麼,卻見在裡頭的那人已經跑過去和大家晨練去了。最可恨的是賀慶生,居然對他比了個中指!

「喲,凌哥,昨天挺激烈的吧?」賀慶生左右掃兩眼沒見著單澤域,遂調侃道。

「我昨晚換房間睡的,沒睡他們隔壁,就這還聽著動靜了。」單澤宇翻個白眼,「還好我明智啊,不然焉能睡個好覺!」

「嘖,真是對不住了兄弟們,豔福難擋。」凌子棲神清氣爽道。

「你們這幾個臭小子,嘴巴一會兒都不消停。」劉鎮東和跳跳還忙著,夜裡就回京了,這會兒賀云峰帶隊,話也是他說的。

「爸,離離和飛叔呢?」賀慶生問。

「今天有個大型的花卉展銷,他們準備去那兒,今早就不跑了。」

「得,我也趕時間,跑完這圈我也得上學去了。」賀慶生說罷加快了度往前衝。

凌子棲本來就覺得這山裡頭跑步特有感覺,這下有個較勁的念頭,於是也跟著衝了過去,不一會兒就追上了賀慶生。把賀慶生氣得哇啦哇啦叫,直念叨來敵人了,以前只有跳跳大哥能跑過他,現在又多一個!

賀云峰笑著看了看倆孩子似的傢伙,漸漸停了下來。麥子看他停下來,也跟著停下,他們就在路邊的小木椅上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

「麥子,人的緣分就是這樣,過了這一站,或許下一站更適合你。但是想去下一站就得靠自己走。你明白乾爹的意思對嗎?」賀云峰道。

「明白,可有時候……大概我還是缺少老三那樣當斷立斷的能力。」

「這些東西不是一瞬間就能形成的,你只是還需要時間,但並不是做不到。」賀云峰頓了頓道:「你豐叔叔的愛人現在在法國,如果你想出去走走的話,可以去她那裡看看。你知道,她在服裝設計領域裡還是很有一套的。」

「謝謝乾爹,我好好想想。」或許他確實需要像菠菜一樣走出去,這樣才可以獲得新生吧。留在原地看見的想到的都是不想面對的回憶,這確實沒什麼好處。

早飯的時候,單澤域還是沒下來。凌子棲拿了兩人份的上樓找他,就見他坐在床上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凌子棲把餐盤放床頭櫃上問單澤域。

「不是……你說我會不會跟飛飛體質不同啊?」做完了才想到一個問題,萬一有了咋辦?!這個心理準備他可從沒做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不重要,你還是你,我還是我,這不就好了麼。」凌子棲撫了兩下單澤域的頭道:「吃飯吧,別想那麼多。」

單澤域於是悶頭吃飯。不過過三個月之後,他現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因為小東西主動要上門的時候,你是攔都攔不住的= =|||

「你不是穿雨衣了嗎?!」爆怒!

「偶爾……不是也有沒穿的時候嗎?」不確定……

三年後——

「爸爸,美美今天跟我生氣了。」一個長得跟凌子棲一模一樣,唯獨瞳色紫的小男孩兒嘟著嘴巴道。

「為什麼?你做了什麼他不高興的事情嗎?」

「唔,是吧……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把我的寶箱送給她了,結果她打開之後嚇一跳。」繼續嘟嘴巴。

「為什麼嚇一跳啊?」

「因為……因為……嗚哇——————」小男孩兒委曲地伏在爸爸身上大哭道:「因為我送她的時候沒有先打開看看,裡面我給她放的蘋果都黴了,長出好長好的毛毛——嗚嗚嗚——」

「呃,好兒子,你什麼時候放的蘋果呀?」

「上。。。上個月(??)」

凌子棲&單澤域:「……」
 
 
 
番外4:一百問綜合版
番外4:一百問綜合版 劉鎮東VS單飛——賀云峰VS葉晨離

劉鎮東&單飛

1

主持人grace:請問您的名字?

劉鎮東:劉鎮東

單飛:單飛

2

主持人grace:年齡是?

劉鎮東:三十七。

單飛:三十一。

主持人grace:謝謝二位配合。

劉鎮東:怎麼這種問題還有人不配合嗎?

主持人grace:長您是不知道我們這工作多難做啊!

3

主持人grace:性別是?

劉鎮東:怪不得工作難做。

主持人grace:= =!

單飛:男……

主持人grace:這遲疑的點點點是神馬意思!

4

主持人grace:請問您的性格是怎樣的?

劉鎮東:面對家人時,任何好的形容詞都能用在我身上,面對外人時相反,具體請自行想像。

單飛:我比較有韌勁兒吧……

5

主持人grace:對方的性格?

劉鎮東:溫柔善良,認真,對愛人熱情。

單飛:堅毅果斷,勇敢,真誠等很多很多。

主持人grace:傳說中的完美性格?

單飛:的確是這樣的。

劉鎮東面部表情十分滿足Ing……

6

主持人grace: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裡?

劉鎮東:3o1團會客室。

單飛:如上。

7

主持人grace:對對方的第一印象?

劉鎮東:很合我口味的一個人。

單飛:危險生物。

主持人grace:這倒底是怎樣一種場面!是她想多了嗎?為嘛覺得會很香豔……

8

主持人grace:喜歡對方哪一點呢?

劉鎮東:沒有不喜歡的地方。

單飛:呵,我們很投契。

9

主持人grace:討厭對方哪一點?

劉鎮東:沒有。

單飛:沒有。

1o

主持人grace: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性好麼?

劉鎮東:完美。

單飛:不能更好了。

11

主持人grace:您怎麼稱呼對方?

劉鎮東:媳婦兒,小飛,老婆大人……不一定,比較隨性。

單飛:鎮東。

主持人grace:就這一個麼?我聽說還有吧?

單飛怒:就這一個!你聽誰說還有?!

主持人grace:那……那就這一個吧。oTZ,果然近默者黑,多純良個娃居然學會威脅人!

12

主持人grace:您希望怎樣被對方稱呼?

劉鎮東:老公!

單飛:小飛,媳婦兒,都行,反正習慣了。

13

主持人grace:如果以動物來做比喻,您覺得對方是?

劉鎮東:雪貂

單飛:東北虎

主持人grace:神貼切!

14

主持人grace: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送?

劉鎮東:任何能給他安全感的東西。

主持人grace:長夫人很缺乏安全感麼?

單飛:不會,以前或許會,但是認識他之後就沒有了。

主持人grace:明白,那您的答案是?

單飛:……一般都是做他喜歡吃的菜。

主持人grace:就光是這樣?

單飛:……

主持人grace:好的,您的沉默我們懂的!

15

主持人grace:那麼您自己想要什麼禮物呢?

劉鎮東:就要他就行了。

單飛:呃,想要的都有了。

16

主持人grace:對對方有哪裡不滿麼?一般是什麼事情?

劉鎮東:不同意我沒完沒了。

單飛:經常想沒完沒了。

主持人grace:=囗=|||

17

主持人grace:您的毛病是?

劉鎮東:(瞅瞅單飛)我有毛病嗎?

單飛:沒有,我有嗎?

劉鎮東:也沒有。

18

主持人grace:對方的毛病是?

劉鎮東:請參照上一題答案!

單飛:同。

19

主持人grace:對方做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您不快?

劉鎮東:還沒確定關係的時候,給他自己太大壓力。

單飛:好像沒有什麼讓我不快的……

2o

主持人grace:您做的什麼事情會讓對方不快?

劉鎮東:姑娘,要學會變通……

主持人grace:ok,我注意。

單飛:請參照上一題。

21

主持人grace:你們的關係到達何種程度了?

劉鎮東:該有的都有了。

單飛:是的。

22

主持人grace: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裡?

劉鎮東:約會……我覺得是約會的,應該是在3o1團裡。

單飛:= =!

主持人grace:單先生持不同想法麼?

單飛:沒有……

23

主持人grace: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

劉鎮東:和諧

單飛:溫馨

24

主持人grace: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

劉鎮東:有親密關係。

單飛:恩……

25

主持人grace:經常去的約會地點?

劉鎮東:基本都是在家裡。

主持人grace:這是多麼令人遐想的答案啊……

單飛:= =|||

26

主持人grace:您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麼樣的準備?

劉鎮東:提早安排完工作上的事情,然後陪他。

單飛:做一桌他喜歡吃的菜。

主持人grace:感情已經昇華到親情了哈,都是最樸實最簡單卻最真實的幸福。

27

主持人grace: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劉鎮東:這不是明擺著麼?

單飛:他。

28

主持人grace:您有多喜歡對方?

劉鎮東:無法言喻。

單飛:是的,無法言喻。

29

主持人grace:那麼,您愛對方麼?

劉鎮東:你見過來這個節目上回答「不愛」的人麼?

主持人grace:呃= =!

單飛:呵呵。

3o

主持人grace:對方說什麼會讓你覺得沒轍?

劉鎮東:睡覺吧。

單飛:能不能先別睡?

主持人grace:……

31

主持人grace: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你會怎麼做?

劉鎮東: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生。

單飛:先弄清楚事實真相,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再說。

劉鎮東:(對著主持人冷笑)

主持人grace:這,這題又不是我出的啊……

32

主持人grace:可以原諒對方變心麼?

劉鎮東:不能。

單飛:不能。

33

主持人grace:如果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以上怎辦?

劉鎮東:察明原因,視情況而定。

單飛:同上。

主持人grace:還是都非常理智的哈~

35

主持人grace:對方性感的表情?

劉鎮東:洗澡的時候我一叫他,不經意地回眸。

單飛:(瞪),尿尿的時候……

主持人grace:這……這怎麼可能!!!(莫非長尿尿擺pose?)

劉鎮東:把你腦子裡的想法勾掉,老子才沒那麼無聊!

36

主持人grace: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最讓你覺得心跳加的時候?

劉鎮東:被他靜靜注視的時候。

單飛:咳,聽他在我耳邊呢喃的時候。

38

主持人grace: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劉鎮東:在一起做任何事情都是最幸福的。

單飛:是的,只要在一起。

39

主持人grace:曾經吵架麼?

劉鎮東:你覺得我會捨得和他吵架麼?

主持人grace:。。。我怎麼知道!

單飛:沒有,我們是朋友公認的模範夫夫。

4o

主持人grace:都是些什麼吵架呢?ok,這題跳過。

劉鎮東:孺子可教也~

單飛:……

41

主持人grace:之後如何和好?繼續跳!

劉鎮東:……

單飛:……

42

主持人grace:轉世後還希望做戀人麼?

劉鎮東:如果真有來世的話,當然希望。

單飛:是的。

43

主持人grace: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被愛著?

劉鎮東:任何能想到的時候。

單飛:同上。

44

主持人grace:您的愛情表現方式是?

劉鎮東:護著他,給他全部他想要的。

單飛:把所有能給的都給他,還覺得不夠。

主持人grace:怪不得二位感情堅固。

45

主持人grace: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已經不愛我了」?

劉鎮東:從沒有過。

單飛:沒有過那種感覺。

46

主持人grace:您覺得與對方相配的花是?

劉鎮東:太多了……我媳婦兒跟花比較有緣。

單飛:感覺沒有任何花與他相配……他的氣質太強大了,但是花給人的感覺都是比較……溫和的。

47

主持人grace:倆人之間有互相隱瞞的事情麼?

劉鎮東:除了軍事機密,肯定沒有。

單飛:沒有。

48

主持人grace:您的自卑感來自?

劉鎮東:我需要這種東西嗎?

單飛:以前總覺得自己不夠好吧,現在沒有那種感覺了。

49

主持人grace:倆人的關係是公開還是秘密的?

劉鎮東:半公開。

單飛:在家人和朋友圈裡是公開的,對外還算保密。

5o

主持人grace:您覺得與對方的愛是否能維持永久?

劉鎮東:必需的。

單飛:毫無疑問。

主持人grace:好……好堅定的愛!

51

主持人grace:請問您是攻方,還是受方?

劉鎮東:還有這種問題?!

主持人grace:您且理解一下,後面都是這種……因為大家很關心你們的感情生活。

單飛:這個,其實比較明顯吧?

劉鎮東:(冷哼)這種問題還用問?!

主持人grace:我,下。。。下一題= =|||

52

主持人grace:為什麼會如此決定呢?

劉鎮東:性格吧?

單飛:我也說不好……很自然地就那樣了。

53

主持人grace: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麼?

劉鎮東:相當滿意。

單飛:恩,很滿意。

54

主持人grace:初次h的地點?

劉鎮東:在家。

單飛:恩,最早先還沒到豐河時的家。

55

主持人grace:當時的感覺?

劉鎮東:有點激動,之後就……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主持人grace:這也不是我提的問題啊= =|

單飛:比較緊張吧。

56

主持人grace:當時對方的樣子?

劉鎮東:緊張。

單飛:期待。

57

主持人grace: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話是?

劉鎮東:昨晚沒看清嗎?那就看仔細點兒。

單飛:你,你到底是不是人類啊!

主持人grace:oTZ,這到底怎麼樣的一個早晨啊!

58

主持人grace:每星期h的次數?

劉鎮東:不一定,如果當季的工作量小的話,會多些。反則少些。

單飛:一般都是兩次左右。如果比較長時間沒見面的話可能會翻倍……

主持人grace:咳,長的體力讓人羨慕。

59

主持人grace: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下,每週幾次?

劉鎮東:我覺得是十次。

單飛:三次吧……

主持人grace:差很多啊,那實際呢?

單飛:看他忙不忙,不忙就是他說的數。忙就是我說的數。

主持人grace:……

6o

主持人grace:那麼,是怎樣的h呢?

劉鎮東:這個也要看情況。

單飛:如果比較久沒見的話,就相對要激烈一些,反則和緩一些。

61

主持人grace: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劉鎮東:他知道。

單飛:是的,他知道。

主持人grace:(抹汗)可是我們不知道啊……

劉鎮東:為什麼要讓你們知道?

主持人grace:咳,好。。。好像是這樣的?!

62

主持人grace:對方最敏感的地方?

劉鎮東:這個我一個人知道就好。

單飛:恩……

63

主持人grace: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劉鎮東:(笑看單飛一眼)有時候可愛,有時候性感,不一定。

單飛:像老虎一樣兇猛。

主持人grace:場導,我覺得我需要一點紙巾,謝謝!

64

主持人grace:坦白的說,您喜歡h麼?

劉鎮東:那得看對方是不是單飛了。

單飛:恩,如果是他的話,喜歡。

65

主持人grace: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

劉鎮東:家裡。

單飛:在家比較安心。

66

主持人grace:您想嘗試的h地點?

劉鎮東:沒有特別想嘗試的。

單飛:現在就很好。

67

主持人grace:沖澡是在h前還是h後?

劉鎮東:都有。

單飛:是的,隨當時情況。

68

主持人grace:h時有什麼約定麼?

劉鎮東:沒有。

單飛:沒。

69

主持人grace:您與戀人以外的人生過性關係麼?

劉鎮東:沒有。

單飛:沒有。

主持人grace:真難得啊,二位認識的時候可都是大齡青年了吧……

劉鎮東:(瞪)這叫真愛!

單飛:(笑)是的,真愛。

7o

主持人grace:對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這種想法,您是持贊同態度,還是反對呢?

劉鎮東:反對。

單飛:反對。

71

主持人grace:如果對方被暴徒強-奸了,您會怎麼做?

劉鎮東:(冷笑)你覺得呢?

單飛:你看他這身板兒,能有那種可能麼?oTZ,真是給問這問題的人跪了。

72

主持人grace:您會在h前覺得不好意思嗎?或是之後?

劉鎮東:不會。

單飛:以前會,現在不會。

73

主持人grace: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請…」並要求h,您會?

劉鎮東:這種人不會成為我的好朋友。

單飛:我沒有這種朋友。

74

主持人grace:您覺得自己很擅長h嗎?

劉鎮東:強項啊!

單飛:呃……還好吧。

75

主持人grace:那麼對方呢?

劉鎮東:很好。

單飛:十分好。

76

主持人grace:在h時您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劉鎮東:叫我的名字,或者最俗的三個字。

單飛:差不多……

77

主持人grace:您比較喜歡h時對方的哪種表情?

劉鎮東:沉迷。

單飛:享受。

78

主持人grace:您覺得與戀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嗎?

劉鎮東:不可以。

單飛:沒想過。

79

主持人grace:您對s-m有興趣嗎?

劉鎮東:沒有。

單飛:沒有。

8o

主持人grace:如果對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體了,您會?

劉鎮東:帶他去看紀老爺子。

單飛:估計是因為很老了吧……所以不會如何。年輕的時候我想不會有那種可能性。

81

主持人grace:您對強-奸怎麼看?

劉鎮東:欠收拾。

單飛:呃……不好。

82

主持人grace:h中比較痛苦的事情是?

劉鎮東:孩子醒了哭鬧。

單飛:恩,是的。

主持人grace:對哦,你們有包子。

83

主持人grace:在迄今為止的h中,最令您覺得興奮、焦慮的場所是?

劉鎮東:坦克里……

單飛:恩,和他一樣。

84

主持人grace:曾有過受方主動誘惑的事情嗎?

劉鎮東:有。

單飛:有。

85

主持人grace:那時攻方的表情?

劉鎮東:(看單飛)當時我什麼表情?

單飛:狼一樣……

主持人grace:噗,哈哈哈哈……

86

主持人grace:攻方有過j□j的行為嗎?

劉鎮東:我很珍惜他,而且老子是軍人,怎麼會做那種事?

單飛:沒有過。

87

主持人grace:當時受方的反應是?跳過。

劉鎮東:……

單飛:……

88

主持人grace:對您來說,「作為h對象」的理想是?

劉鎮東:單飛。

單飛:劉鎮東。

89

主持人grace: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嗎?

劉鎮東:萬里選一。

單飛:非常符合。

9o

主持人grace:在h中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劉鎮東:(挑眉)蘆薈算嗎?

單飛:喂!

主持人grace:哈哈哈,也,也算吧……

91

主持人grace:您的第一次生在什麼時候?

劉鎮東:三十二歲。

單飛:二十六歲。

主持人grace:其實你們都很純潔。

92

主持人grace:那時的對象是現在的戀人嗎?

劉鎮東:是的。

單飛:是的。

93

主持人grace: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裡呢?

劉鎮東:只要對象是單飛,哪裡都喜歡。

單飛:恩,只要是他,都行。

94

主持人grace:您最喜歡親吻對方哪裡呢?

劉鎮東:眼睛和鼻子,還有耳朵。

單飛:脖子……

95

主持人grace:h時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劉鎮東:很多。

單飛:恩……聽他的話。

主持人grace:單飛你真是沒救了啊,這小媳婦兒命……

96

主持人grace:h時您會想些什麼呢?

劉鎮東:那時候什麼都想不了。

單飛:是的,沒功夫想。

97

主持人grace:一晚h的次數是?

劉鎮東: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不一定。

單飛:一般是兩次。

98主持人grace:h的時候,衣服是您自己脫,還是對方幫忙脫呢?

劉鎮東:都有。

單飛:大半是互相脫。

99

主持人grace: 對您而言h是?

劉鎮東:我愛他的其中一種方式。

單飛:情人之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oo

主持人grace: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劉鎮東:認識你真好。

單飛:認識你同樣是我最幸運的事。

賀云峰&葉晨離

1

主持人hr7:請問您的名字?

賀云峰:賀云峰。

葉晨離:葉晨離。

2

主持人hr7:年齡是?

賀云峰:哪年的年齡?

葉晨離:是啊,哪年的?

主持人hr7:當然是今年的……

賀云峰:你不需要知道。

葉晨離:恩,其實我也不太確定。

主持人hr7:oRZ,到我這裡怎麼會這麼難搞……

3

主持人hr7:性別是?

賀云峰:我想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葉晨離:顯然是男的啊。

4

主持人hr7:請問您的性格是怎樣的?

賀云峰:比較冷淡,家人除外。

葉晨離:樂觀主義。

5

主持人hr7:對方的性格?

賀云峰:溫和。

葉晨離:強勢。

6

主持人hr7: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裡?

賀云峰:這個不好說。

葉晨離:我上中學的時候,他突然出現了。

主持人hr7:(呆)賀總,這有什麼不好說的?

賀云峰:(冷臉)我說不好說就是不好說!

主持人hr7:抖,不問了唄= =

7

主持人hr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

賀云峰:很乾淨的一個孩子。

葉晨離:很奇怪的一個人。

8

主持人hr7:喜歡對方哪一點呢?

賀云峰:都喜歡。

葉晨離:他的優點太多了。

賀云峰:(一臉滿足狀)下一題。

主持人hr7:(苦逼悄聲狀)到底誰是主持人啊……

9

主持人hr7:討厭對方哪一點?

賀云峰:沒有。

葉晨離:沒有。

1o

主持人hr7: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性好麼?

賀云峰:完美。

葉晨離:很好啊。

11

主持人hr7:您怎麼稱呼對方?

賀云峰:小離,離兒。

葉晨離:云峰,峰哥。

12

主持人hr7:您希望怎樣被對方稱呼?

賀云峰:現在這樣就行。

葉晨離:是的,就這樣就行。

13

主持人hr7:如果以動物來做比喻,您覺得對方是?

賀云峰:小白兔

葉晨離:獅子。

14

主持人hr7: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送?

賀云峰:如果提前知道他有什麼想要的,就送那樣東西。如果沒有,那一般會陪他出去旅遊。

葉晨離:不一定,哪能年年都送一樣的。

15

主持人hr7:那麼您自己想要什麼禮物呢?

賀云峰:只要是他送的,我都想要。

葉晨離:同上。

16

主持人hr7:對對方有哪裡不滿麼?一般是什麼事情?

賀云峰:有時候比較倔。

葉晨離:老是把我當小孩兒寵。

主持人hr7:這,這是赤=裸=裸的炫耀!

17

主持人hr7:您的毛病是?

賀云峰:(看葉晨離)我有這東西嗎?

葉晨離:(白了眼賀云峰)你太強勢了。至於我自己,太好說話了。

賀云峰:強勢也算毛病?

葉晨離:我說算就算!

賀云峰:好好好,你說什麼是什麼。

主持人hr7:……

18

主持人hr7:對方的毛病是?

賀云峰:沒什麼毛病。

葉晨離:上面說過的。

19

主持人hr7:對方做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您不快?

賀云峰:有事不跟我分擔。

葉晨離:沒有讓我不快的事情。

2o

主持人hr7:您做的什麼事情會讓對方不快?

賀云峰:索求無度……

葉晨離:!!!

主持人hr7:這個,內啥,賀總,咱還沒到h題……

21

主持人hr7:你們的關係到達何種程度了?

賀云峰:夫妻關係。

葉晨離:恩。

22

主持人hr7: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裡?

賀云峰:某個山頂。

葉晨離:恩,我放假的時候,他帶我去爬山。

23

主持人hr7: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

賀云峰:很好。

葉晨離:很開心。

24

主持人hr7: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

賀云峰:大哥小弟。

葉晨離:我的戒備心比較重,當時我們只是還處在像朋友一樣的階段。

25

主持人hr7:經常去的約會地點?

賀云峰:各個旅遊區。

葉晨離:我們還沒確定下來的時候,他喜歡帶我到處旅遊。

主持人hr7:沒確定下來算約會麼?

葉晨離:沒確定下來但感情在了啊,當然算。

主持人hr7:也是。

26

主持人hr7:您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麼樣的準備?

賀云峰:帶他出去玩兒。

葉晨離:被他帶出去玩兒。

主持人hr7:。。。。。。這真是空前絕後的欠揍答案。

27

主持人hr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賀云峰:我。

葉晨離:是他。他從一出現就對我很好,一開始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一再強調就是闔眼緣,所以我就不問了。

28

主持人hr7:您有多喜歡對方?

賀云峰:我自己都無法想像。

葉晨離:(得意笑)比山高,比海深。

29

主持人hr7:那麼,您愛對方麼?

賀云峰:毫無疑問。

葉晨離:當然。

3o

主持人hr7:對方說什麼會讓你覺得沒轍?

賀云峰:什麼都不說,光可憐巴巴地瞅我我就沒轍。

葉晨離:嘿嘿,我比較擅長以柔克剛,所以他說什麼我都有轍。

31

主持人hr7: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您會怎麼做?

賀云峰:他不會的,他是死心眼兒。

葉晨離:你還不是一棵樹上吊死!

主持人hr7:真是冤家。

32

主持人hr7:可以原諒對方變心麼?

賀云峰:不能。

葉晨離:完全不能!

33

主持人hr7:如果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以上怎辦?

賀云峰:打電話,如果有事情耽擱了,接著等。

主持人hr7:那如果聯繫不上呢?

賀云峰:當然是出去找。

葉晨離:他從來都是提前一小時出現的。

35

主持人hr7:對方性感的表情?

賀云峰:淘氣可愛居多,性感的表情好像不太適合他。

葉晨離:面無表情。

主持人hr7:噗——

36

主持人hr7: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最讓你覺得心跳加的時候?

賀云峰: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

主持人hr7:咦?賀總這麼純潔?

賀云峰:你不懂的。

葉晨離:廢話,懂了幹嘛問你!

賀云峰:這個問題我不想繼續回答。

葉晨離:第一次要這樣那樣的時候。

主持人hr7:還,還沒到51題好麼!

38

主持人hr7: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賀云峰:只要是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葉晨離:早上一起起來見到陽光的時候。

主持人hr7:喲,沒想到小葉大夫還有點小浪漫啊。

葉晨離:那是~

39

主持人hr7:曾經吵架麼?

賀云峰:沒有。

葉晨離:他很讓著我。

4o

主持人hr7:都是些什麼吵架呢?下一題。之後如何和好?繼續下一題。

葉晨離:峰哥,她是不是……有點問題?

賀云峰:不會,還是挺精明的。

葉晨離:哦……

42

主持人hr7:轉世後還希望做戀人麼?

賀云峰:非常希望。

葉晨離:當然啊。

43

主持人hr7: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被愛著?

賀云峰:他聽話的時候。

葉晨離:時時刻刻。

44

主持人hr7:您的愛情表現方式是?

賀云峰:包容他,關心他。

葉晨離:聽他的話。

45

主持人hr7: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已經不愛我了」?

賀云峰:和單飛出去逛街天黑都不知道回來的時候。

葉晨離:呃,我反醒!我沒有那種時候!

46

主持人hr7:您覺得與對方相配的花是?

賀云峰:鈴蘭。

葉晨離:他比較和大樹相配,花什麼的,跟他不靠譜。

47

主持人hr7:倆人之間有互相隱瞞的事情麼?

賀云峰:……有。

葉晨離:我沒有,(瞪賀云峰)為什麼你有!?

賀云峰:回家就告訴你。

葉晨離:這還差不多。

主持人hr7:賀總,形象啊……

48

主持人hr7:您的自卑感來自?

賀云峰:從小沒有那東西。

葉晨離:小時候沒有父母,比較自卑,大了就沒有了。

49

主持人hr7:倆人的關係是公開還是秘密的?

賀云峰:公開。

葉晨離:恩,公開。

5o

主持人hr7:您覺得與對方的愛是否能維持永久?

賀云峰:能。

葉晨離:能的!

51

主持人hr7:請問您是攻方,還是受方?

賀云峰:純1

葉晨離:你覺得遇上純1的人是什麼下場?

主持人hr7:……

52

主持人hr7:為什麼會如此決定呢?

賀云峰:沒什麼為什麼,氣場決定一切。

葉晨離:恩,想法同上。

53

主持人hr7: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麼?

賀云峰:滿意。

葉晨離:滿意。

54

主持人hr7:初次h的地點?

賀云峰:家裡。

葉晨離:和小飛做鄰居的那個家裡。

55

主持人hr7:當時的感覺?

賀云峰:人生再沒什麼遺憾了。

葉晨離:(耳根紅Ing)很緊張。

56

主持人hr7:當時對方的樣子?

賀云峰:緊張。

葉晨離:恩,有些瘋狂……

57

主持人hr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話是?

賀云峰:累不累?

葉晨離:我當時搖的頭,沒說話。搖完頭繼續睡了。

58

主持人hr7:每星期h的次數?

賀云峰:五次左右。

葉晨離:我是學醫的,比較講究身體保養。

59

主持人hr7: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下,每週幾次?

賀云峰:不限次數,開心就好。

葉晨離:呃,五次左右……

6o

主持人hr7:那麼,是怎樣的h呢?

賀云峰:很投入的那種。

葉晨離:恩,這個貌似誰家都一樣吧……

61

主持人hr7: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賀云峰:脖子。

葉晨離:耳朵。

62

主持人hr7:對方最敏感的地方?

賀云峰:他全身都敏感。

葉晨離:(怒)你不也一樣!

63

主持人hr7: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賀云峰:像小動物。

主持人hr7:賀總的意思是很可愛麼?

賀云峰:恩……也不光是可愛。還有那麼一點兒脆弱的感覺。

葉晨離:他像獅子……

主持人hr7:可以想像了……

64

主持人hr7:坦白的說,您喜歡h麼?

賀云峰:喜歡和小離h。

葉晨離:喜歡和峰哥h。

65

主持人hr7: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

賀云峰:家裡。

葉晨離:或者賓館,因為經常旅遊。

66

主持人hr7:您想嘗試的h地點?

賀云峰:山裡。

葉晨離:哎?我怎麼不知道!我喜歡家裡~~~~

賀云峰:(笑)所以你不知道。

67

主持人hr7:沖澡是在h前還是h後?

賀云峰:都有。

葉晨離:恩,都有。

68

主持人hr7:h時有什麼約定麼?

賀云峰:不許做三次以上。

葉晨離:嘿嘿,我的想法。

69

主持人hr7:您與戀人以外的人生過性關係麼?

賀云峰:……沒有。

葉晨離:沒有。

7o

主持人hr7: 對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這種想法,您是持贊同態度,還是反對呢?

賀云峰:反對。

葉晨離:反對。

71

主持人hr7:如果對方被暴徒j□j了,您會怎麼做?

賀云峰:沒有這種可能。

葉晨離:誰會那麼想不開強了他了?

72

主持人hr7:您會在h前覺得不好意思嗎?或是之後?

賀云峰:不會。

葉晨離:開始會,現在不會了。

73

主持人hr7: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請…」並要求h,您會?

賀云峰:列為拒絕往來戶。

葉晨離:我沒有這種朋友。

74

主持人hr7:您覺得自己很擅長h嗎?

賀云峰:不錯。

葉晨離:還行。

75

主持人hr7:那麼對方呢?

賀云峰:還行。

葉晨離:很好……

76

主持人hr7:在h時您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賀云峰:求饒。

主持人hr7:(掩面嘀咕)太邪惡了這也。

葉晨離:那個時候他一般不說話。

77

主持人hr7:您比較喜歡h時對方的哪種表情?

賀云峰:脆弱無助。

葉晨離:(磨牙)迷醉!

78

主持人hr7:您覺得與戀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嗎?

賀云峰:不行。

葉晨離:不行。

79

主持人hr7:您對s-m有興趣嗎?

賀云峰:沒有。

葉晨離:沒有。

8o

主持人hr7:如果對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體了,您會?

賀云峰:看看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晨離:嘗試勾引他。

賀云峰:真假的?

葉晨離:嘿嘿,你說呢?

主持人hr7:……

81

主持人hr7:您對強-奸怎麼看?

賀云峰:無能的表現。

葉晨離:惡質。

82

主持人hr7:h中比較痛苦的事情是?

賀云峰:被打斷。

葉晨離:他沒完沒了。

83

主持人hr7:在迄今為止的h中,最令您覺得興奮、焦慮的場所是?

賀云峰:有一次在野外,比較刺激。

葉晨離:決定在一起之後,去了第一次約會的那個山……

84

主持人hr7:曾有過受方主動誘惑的事情嗎?

賀云峰:有。

葉晨離:有……

85

主持人hr7:那時攻方的表情?

賀云峰:(看葉晨離)我當時什麼表情?

葉晨離:我沒看清楚他就一把撲過來了。

86

主持人hr7:攻方有過強-暴的行為嗎?

賀云峰:沒有。

葉晨離:沒。

87

主持人hr7:當時受方的反應是?跳過,對您來說,「作為h對象」的理想是?賀云峰:葉晨離。

葉晨離:賀云峰。

89

主持人hr7: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嗎?

賀云峰:符合。

葉晨離:符合。

9o

主持人hr7:在h中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賀云峰:沒有。

葉晨離:沒有。

91

主持人hr7:您的第一次生在什麼時候?

賀云峰:不記得了。

葉晨離:二十五,(扭頭看賀云峰)峰哥那時你不是三十三嗎?

賀云峰:是嗎?你說是就是吧。

主持人hr7:……

92

主持人hr7:那時的對象是現在的戀人嗎?

賀云峰:恩。

葉晨離:是的。

93

主持人hr7: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裡呢?

賀云峰:只要是他吻,任何地方都喜歡。

葉晨離:耳朵。

94

主持人hr7:您最喜歡親吻對方哪裡呢?

賀云峰:耳朵。

葉晨離:嘴巴和鼻子。

95

主持人hr7:h時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賀云峰:在他最想要的時候給他。

葉晨離:同上。

96

主持人hr7:h時您會想些什麼呢?

賀云峰:什麼都不想。

葉晨離: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也想不來。

97

主持人hr7:一晚h的次數是?

賀云峰:一般是兩次。

葉晨離:多數是兩次。

98

主持人hr7:h的時候,衣服是您自己脫,還是對方幫忙脫呢?

賀云峰:都有。

葉晨離:一般都是他脫完我的,再脫他自己的……

主持人hr7:所以你是懶人嗎?

葉晨離:呃……

99

主持人hr7: 對您而言h是?

賀云峰:表達情感的一種方式。

葉晨離:開心的事。

1oo

主持人hr7: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賀云峰:去看看姓劉的他們完事兒沒,一起回家。

葉晨離:好的!

因為**又給人出難題,所以貼一點麥子的文開頭部分……

擇宇而安

單澤宇知道人生總是多變的,但是再多變,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和蘇家豪分開。他們從幼兒園就認識,一直到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從來就沒有分開過,一直在一起。所以他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種東西叫慣性使然,而非真正的愛情。

當然,這個慣性或許針對的不是他,而是蘇家豪。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蘇家豪說跟別人結婚就能結,而他僅僅是想忘了過去都那麼難呢?

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三弟一樣,痛快地讓自己疼一次,或者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忘記過去,可是這真不太容易。

或許是性格的關係吧,他還不夠那麼果斷。

「這位先生,佔著茅坑想問題也請先把鳥收起來好麼?」突然有個邪氣的聲音在身體右側響了起來。

單澤宇往右一瞅,臥槽,真是冤家路窄!!!

「梁,梁以安?你……你怎麼在這兒?」單澤域有些慌亂地把褲子提上去,囧得耳根子通紅!為什麼每次都在這人面前丟臉!

「喲,原來是單先生,我還以為誰呢。」梁以安盯著單澤宇的眼睛好笑地看了一會兒,猛然別開眼道:「我去法國出差,你這是?……」

「我?我去法國找,找親戚……」泥妹,你結巴個屁啊!你爹和大哥個子比眼前這人可高,別瞎緊張好不好!

「找親戚?不是養情傷麼?」梁以安點了支煙,突然變得面無表情道:「我以為你已經忘了……」

「我當然忘了!如果沒忘怎麼會去找另一春!」單澤宇瞪了一眼道:「我還要趕著上飛機,再見!」

「等一下!!」梁以安喊道。

單澤宇回頭,凶巴巴地瞅著對方:「幹嘛?」

「我是想告訴你……」梁以安用煙指指單澤宇的拉鏈處,壞笑道:「你的內褲夾外面了。」
 
 
 
番外5:當年上(二叔篇)
番外5:當年上(二叔篇) 二叔和趙總的第一夜~

寧缺勿濫是趙海一貫的信條,所以這麼多年他寧願一直單著也不想湊和一個人隨便過,更不想像有的人一樣,為了掩示自己的性向而找個異性,戴著面具生活。他覺得大仗夫就該心懷坦蕩蕩,不懼天下事。至於人活一輩子能不能找到自己真正的愛人,這有時候不是個人的力量能控制的,畢竟還有個詞叫「緣分」不是?

很可惜,不是誰都跟他一般想法,比如他眼前這個倔強得跟頭驢似的老頭子= =+

「臭小子,老子給你這麼長時間你還沒夠嗎?!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說你喜歡男人,行,老子雖然不情願,但也認了,橫豎這也不是什麼塌了天的事,反正咱們家還有小山。但是你都快四十了!你到底能不能找個人定下來?!成天的住在酒店不著家,像什麼樣!」

「爸,您在那個年代還不是三十二才娶我媽的嗎?那時候過三十可都是大齡青年了吧?您看這事您都幹了,怎麼到我這兒就這麼困難了呢?我離四十還有幾年嗎不是!」趙海真是想撞牆了。這年月,三十五六沒結婚的男人還不一抓一大把?他肯定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啊。

「老子不管!你再不定下來我沒法跟你媽交待!」趙老爺子重重地用枴杖敲了敲地面,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賺錢幹事業你能耐,找媳婦兒怎麼就這麼聳了呢!」

「嘖,又來了又來了——」趙海一巴掌糊自己腦門兒上,靠在沙背上哭笑不得道:「都說了這是兩碼事。我總不能因為要找媳婦兒就隨便對付一個人吧?那我沒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有什麼招?」

「那你到底要找什麼樣的你倒是說說啊,你找不著,讓你媽幫你看看還不成嗎?!」

「爸,我知道您和我媽前衛,可是這種事要靠緣分的,您就別讓我媽操那份兒心了。上次她給我找的那個什麼什麼銀行經理,我都沒好意思跟你們說他頭頂上都沒幾根兒毛!」趙海說到這裡忍不住使勁拍了自己腦門兒一下。那真是個不甚美好的回憶。

老實說他這些年也確實認識過幾個,不能說各個都有多優秀吧,但起碼人長得都說得過去,性格也還行。可那個頭頂上沒幾根頭的,還真真是……刷新了他的審美記錄。雖說確實是工作能力不錯,但他又不是等著找個能力好的養活自己的無能之輩,幹嘛非著重這一點去找?跟他在私下裡說話嗲嗲的,雷得他一身汗,著實要命。

「你這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找人過日子,那是能光看表面的嗎?跟你說了多少次,要找個心地善良的才行!」趙老爺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就差用枴杖戳他兒子腦門兒了。

「所以我這不是在等嗎?等有個長的好看,心地又善良的……」趙海說罷抬腕看了眼時間道:「不說了爸,小山今天讓我出去幫忙主持他們長的婚禮,這事可不能耽誤。」

「你——!!你動不動就喜歡給人主持婚禮,什麼時候能倫到讓別人給你主持啊!!!」

「就快了就快了!」回答趙老爺子的聲音已經在門外。

趙老爺子很想追出去給兒子兩枴杖,但是他跑不動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老來子老來子,老來專門氣老子,都是他們老兩口給寵壞了,沒辦法了。

趙海上了車直奔某家形象設計室。那裡有他提前訂好的服務,他要去收拾一下自己。他外甥可是說了的,今天要給他引見的人不太能接受愛人比自己小。而他麼,雖然沒有說特別喜歡年上,但是只要順眼的話,年齡什麼的都不是問題。現在就看合不闔眼緣了,這東西很重要。其實只要闔眼緣,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他是有那麼一點兒點兒浪漫主義的。

形象設計師忙活了半天之後,總算把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一二的人給弄成了看起來四十好幾。他覺得他的手藝又進步了,因為這次操作很成功。

「只要不洗臉,外人是看不出來的。」形象師說道。

「多謝,我也只需要這一晚而已。」雖然這是一種欺騙,但本意是好的啊!

趙海默默想著,往自己的悅閒居趕。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而悅閒居是他開的一家會員制的酒店,離眼下的地方有四十分鐘的車程。說是酒店也不全對,因為那裡的環境和經營方式比較特別。與一般的酒店外租房間不同,悅閒居是整幢別墅加小院一起租的,如果客人喜歡,還可以租廚師和管家。雖然費用很可觀,但是因為環境清幽,保密性又好,所以生意一直不錯。現在基本都要提前一到兩個月預定才可以住進來。

「舅,我還以為你忘了呢,這都幾點了啊!」趙山在門口等了半天了,差點兒以為他舅忘了這事!

「哪兒能啊,我這不是去包裝一下麼。是你說的,想跟美人有後續展就得裝老。」趙海翻個白眼,挑眉問道:「怎麼樣?看起來比原來更穩重了吧?」

「是是是,起碼老了十歲,正好了。」趙山拉著人往裡走著道。

場地已經準備好了,台詞麼,趙海把主持人當愛好做了多少年了,這東西根本不用準備,只要知道新人的名字就行。雖然今天的新人是兩對,但多記幾個字而已,也不是什麼問題。

現在就差美人來了……

趙海莫明地覺得自己有點興奮,這是一種……很陌生的興奮感,跟以往的不太相同。他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即將看到的美人是經過他外甥肯定過的關係。要知道,他外甥是從不跟他說謊的,而且眼光也高著呢。也就是說,不光長相,人品肯定也錯不了。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如果在茫茫人海之中,你一眼就看到他/她,並且再也無法移開目光,那麼上輩子你們有可能就是夫妻。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單云的一瞬間,趙海的腦子裡飄過這麼句話。以至於,在新人全部到場的時候,他還有點沒回過神。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好像他們前世就認識,或者這個共同站在一片燈光下的場景,似曾生過……

「二叔,這是我舅,也是這裡的負責人。」趙山介紹道:「舅,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團長他二叔。」

「你好,我是單云。」單云落落大方地伸手,等著趙家二舅握過來……

「吧嘰——」趙二舅直接把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

「……」趙山識趣地摸摸鼻子離開了,單二叔則當下傻眼。這,這究竟是個什麼人啊!

「一直聽小山說他們團長的二叔是個大美人,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趙海掃了一眼時間,見吉時還沒到,於是決定繼續與大美人拉近關係。

「那看來您的眼神不是太好。美人在那兒。」單二叔伸手一指,指向自己的侄子單飛,「那樣的才叫美人吧?我這……頂多是美人他叔。」說罷笑笑,抬步就要離開。

趙海一把拉住單云的胳膊:「人和人的審美觀點不同,新人自然美,但是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個面貌生得不錯的孩子。而你……可以做個朋友吧?」正式地伸出佑手,認真看著對面的人,道:「我想我們會比較投緣。」美不美的,掛在嘴邊說的都是虛的,事實如何,只有自己心裡明白。這麼些年他看美人還看少了?比單云好看的絕對不止一兩個,可又有哪次能讓他動心。

單云不置可否地伸手與之握了一下,隨即便朝著侄子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而趙二舅,他也想起他還有要做的事情了。

「二叔,您怎麼啦?」劉珍北趁著給相機換鏡頭的功夫坐下來,見二叔在呆,遂問道。

「沒什麼,拍得怎麼樣了?」單云立時回過神,跳開話題道。

「看起來還不錯,雖然是半路出家,但是我的技術還是可以的。回頭等我整理完了,給您弄個電子相冊哈。」劉珍北說完拿著調好的相機又去四處打游擊去了。

單云坐在原地,看著那個咔嚓個沒完的姑娘淡淡地笑了笑。

年輕的時候誰還不有點愛好呢。想當年他還喜歡搞音樂來著,雖然到最後也沒什麼結果。事實上不光沒結果,他還很後悔過。但……畢竟是曾經出現在生命中的一個夢想。儘管沒實現,卻切實存在過的,夢想。

他曾為了這樣的夢想,跟大哥連聲告別都沒有就離開了家,去追求自己所謂真正想要的生活。誰知道後來大哥身上生了那麼多事情。他還記得他大哥抱單飛來找他的時候,臉色慘白,滿頭虛汗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樣。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無數次想過,當年如果不是他那樣不聲不響地離開,是不是他就不會錯過他大哥的經歷,就算幫不上忙,至少也不至於弄到……讓他大哥那麼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

可惜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事實是他大哥很快就死了,而他帶著個孩子,開始了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孩子那麼小,一個人放在家裡不行,放到別人家又不放心。當然錢是最主要的問題,他當時除了夢想還什麼都沒有。工作,也不過是養活自己不成問題,多個孩子就又是一回事了。

那時候從沒想過有一天他要養活一個孩子。畢竟,他是個gay啊……

可他也從沒想過放棄單飛。最開始是因為對大哥的情份——當年如果不是他大哥把他從孤兒院裡接出來,他連飯都吃不飽——可到後來卻漸漸變了,他變得開始喜歡那個會討他開心的小傢伙,喜歡他叫自己「出出」的小熊樣。

大概這就是血緣吧,就算再怎麼有隔膜,最終還是會自然而然地親近起來。

「二叔,謝謝您把小飛養這麼好,我以後我一定加倍對他好。」劉鎮東端著茶杯,特別鄭重道。

單云接過茶,喝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最後他真笑出聲了,差點沒被茶水嗆著,「你都好好對他也不一天兩天了,只要繼續保持就行,不用加倍。這小子喜歡得便宜賣乖,再加倍他該上房揭瓦了。」

「二叔,你到底是誰二叔啊?」單飛哭笑不得。

「當然是你們的二叔了,趕緊敬下一桌去吧。我要默默地消化一下嫁女兒的心情。」

「噗!」一個忍俊不禁的聲音突然橫空j□j來,單云尋聲看過去,居然是趙海。

這人真是有點兒意思,自來熟的程度乎想像。雖說趙山和他家走得是很近,可是近也是趙山近,不是整個趙家近啊。這人一來就像跟他們家特別熟悉一樣……

「不介意我也來一起體驗一下嫁女兒的心情吧?」趙海說著,人就在單云旁邊坐了下來。

單云很想問問,嫁女兒的心情怎麼能隨便體驗?但是想想,算了,聽說這人也沒結婚沒孩子,想必還不如他了。他起碼還體驗到養孩子的滋味了,可這人卻什麼都沒有。雖然有趙山這麼個外甥,但也不歸這人養啊。

「覺不覺得人這一輩子過得很快?」趙海就著單云的杯子喝了口茶,沒什麼表情地問道。

「……」單云看著那杯茶,默不吭聲。那杯茶是剛剛劉鎮東敬的,正而八經的喜茶。問題是他作為長輩喝的,可趙二舅有什麼關係?!

「怎麼不說話?」趙海放下茶杯,給愣在旁邊的人夾了一筷子點心,動作及其自然,自然到,好像他們多少年前開始就這樣做了。

「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單云實話實說道。他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好。說那杯茶吧,好像太計較太矯情了,而且反倒讓人尷尬,可說別的吧,他們又只是認識而已,也沒什麼可深入的。

「不如說說那個孩子吧。」趙海突然指著坐在大奶奶懷裡的跳跳,道:「感覺他長得跟小山的團長一模一樣,可是又有挺多地方像單飛。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雖說現在能找代孕什麼的,但是也沒聽說誰能讓一個孩子財時繼承兩個男人的基因啊。可瞅那個叫跳吵的小傢伙,那小模樣就跟把劉鎮東和單飛最好的一面給吸取了似的,要多好有多好!

「那是他倆的孩子,長得像他們倆有什麼奇怪?」單云看似玩笑,卻是把大實話抖了出來,因為他覺得一般人是不會往那頭想的。

果然,趙海以為單云是在開玩笑,於是搖搖頭,決定不細挖這個答案,而是道:「不管怎麼來的都是福氣,起碼他們有緣。而像我這個年紀還單身的同性戀,估計是一輩子都得不到那樣的樂趣了。」趙海說著,整個人變得有些落寞起來,「也不知是不是老了,突然覺得有些寂寞,總想著能有個孩子也挺好。」

「領養一個。」

「那能一樣麼?不是自己的倒底是不一樣的。」趙海說著突然把臉轉向單云,將一隻胳膊搭在椅背上道:「你曾覺得遺憾過麼?我是說關於沒有孩子這一點。」

「我有單飛,沒個麼可遺憾的。」單飛就像他的親兒子一樣,再說他們本來就有血緣關係。而且單飛幾乎是他一手養大的,所以關於這點上不存在遺憾不遺憾的問題。

「……」趙海聽得直摸鼻子。想想也是,人家有個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侄子,跟他這種是兩回事。他比趙山大不了多少,有趙山的時候他也才十來歲,頂多有時候抱兩下而已,說是像舅舅與外甥,倒不如說是像兄弟了。

單云見趙海突然不說話了,以為這人被他的話弄得心裡不舒服,遂道:「人這一輩子有很多說不準的事情,沒準趙總還能老來得子呢。」

「呵,謝謝你安慰了,不過除非哪天我突然變成異性戀,不然那是不可能的。」

單云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沒意思。人家都這樣說了,自己再勸,好像像故意給人上眼藥似的,索性就算了吧。

趙海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給倆人各自拿了個杯子,沉默地喝起酒來。單云本來沒想跟著喝,可想著接下來也沒他什麼事,跳跳也跟他大奶奶在一起,那就喝一兩杯也無妨。

本著以上想法,趙海喝了,單云也喝了,卻沒想到,這一喝就沒頭了。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過往,還是他們之間真的有一種潛在的默契,總之就是一喝不可收拾,等反應過來桌上的幾瓶酒都喝沒了。

「走,我那兒還有幾瓶好酒,繼續?」趙海人還挺精神的,隨手指了個方向,對單云說道。

單云看了看時間,天還隱約亮著,幾個年輕的都跑到外面去放煙花去了,樓下也沒什麼需要他幫著忙的事情,於是乾脆就跟著上樓去了。

這一刻,他們誰也沒想過這一上樓的結果會是什麼樣,只想著當下高興就是好的。特別是單云,他從監獄出來之後就沒什麼朋友了,所以難得認識個年紀差不多大,又相對比較能說到一起去的,自然也就把對方當成了朋友,哪怕是暫時的。

樓下沒人注意到有兩個人不見了,也沒注意到,這一不見,一晚上就沒再見到。

除了在一旁偷笑的劉夫人……

趙海從來就不是個小氣的人,跟自己人就更是沒得說了。撇開他跟單云是什麼關係不談,就單說單云是劉鎮東和單飛的二叔,趙海就沒想過跟這人見外,畢竟他親外甥跟這人的倆侄子走得特別近。愛烏及烏麼,他這樣用詞也不知恰不恰當,反正就是不覺得劉家和單家像外人就是了。

把酒櫃裡的好酒都拿出來,他又去吧檯取了倆杯子過來,就跟單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

「難和能碰上酒量跟我差不多的人。」趙海笑道:「以前跟朋友們喝酒,他們都說我的血本來就是酒精做的,所以喝再多也沒事。我看你也有點兒差不多。」

「呵,湊合吧。」事實上已經有些暈的感覺了,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些不想停。總想著,就這樣喝到最後,大概腦子就會放鬆一些了吧……就不會再想到大哥臨走前的樣子,弄得他心裡悶悶的疼了吧……

趙海見單云的表情不對,便阻止他再倒酒的動作道:「我請你喝酒可不是想讓你把自己喝出胃病來,慢慢品吧,別喝這麼急。」

「行,你放開。」單云把瓶子放回吧檯上,總覺得有些飄得厲害。他在想他現在坐著的東西到底是高腳椅還是云彩……

「單云?」趙海有點傻眼了,這人這酒勁上得也太快了吧?!說睡過去就睡過去!?

單云的頭越來越往下沉,最後就只有暈暈呼呼這一種感覺了。他覺得他好像想說什麼,但是他不知道他說沒說出來。很多事情在他的腦子裡像電影片段一樣播放。曾經的,現在的,關於他大哥的,還有關於單飛的……

亂七八糟的沒個頭緒,但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頭暈。

趙海本來想把人弄到床上去,起碼讓人能睡得舒服點。可一聽單云在那兒說開了,他索性也就不挪了,先聽聽對方說什麼再說。

「錢家的人太不是東西了,那時候單飛學習多好啊,他十歲了才開始正式上學,可是十八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大學生了……要不是姓錢的……」

「但如果不是那樣,單飛也遇不上劉鎮東。所以有些事情你也得往好的地方想。」趙海忍不住接口道。事實上他就是想試試單云的反應,看這人還有沒有對話意識。

「好地方?呵呵……」單云笑得有點冷冷的,聽著讓人特別難受。

本來趙海以為單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可沒想到遠不止他想的那樣。

後期因為單云不接口也不說了,他就把人抱到了床上,想著這樣也能舒服一些。最起碼不會有從椅子上滑落的危險,卻沒想到他剛把人放到床上,單云的手就勾上了他的脖子,緊接著嘴巴就湊了上來……

這是要逼人情-欲飆升的節奏?!

趙二舅很可恥地硬了!

這不能怪他。一來他喝酒了,本來就容易衝動。二來他確實是對這個單二叔很有感覺,他有他要的那種眼緣。三來,換是哪個潔身自好的壯年男人遇到這樣的引誘都會起反應的啊!!!他又不是柳下惠!

「單云?清醒點……」趙二舅強忍著勃-的**,把人從自己身上撕開一些道。

單云卻像聽不見一樣,繼續纏了上來。

忍耐是有限度的,理智也是會罷工的,於是趙二舅的衝動一不可收拾了……

趙二舅把懷裡的人更緊地摟了過來,狠狠地回應著他凌亂的吻。手上也開始忍不住忙活起來,左手撫著單二叔的背,右手不停地脫單二叔的衣服。

「唔……」單二叔出一聲類似撒嬌的氣音,身子也不經意地向上拱了拱,似在尋求更多,又像是想躲開什麼,卻弄巧成拙。

趙二舅覺得就這一下子,他整個人就不對了。本來還算清醒的大腦瞬間就像被一縷迷煙襲擊過一樣,立時當機,留給他的就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襯衫鈕子終於被完全解了開來,趙海將那兩片柔軟的布料向左右分開,眼睛霎時閃過一抹寒光。

單云的身體很漂亮,皮膚不是特別白-皙,卻是健康的光澤,肌肉不很結實,卻讓他感覺剛剛好。如果不是那些交措的疤痕停留在這身上,這具身體無疑堪稱完美。

錢家人果然該死。趙海腦子裡不由的閃過這句話。而就在下一秒,單云整個人卻蜷縮起來,好像痛得不可抑制。他就那樣在他的面前瑟瑟抖,像個完全失去安全感的孩子。

趙海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卑劣,於是他強忍著那股**,將人抱到懷裡,只是一下一下地撫著單云的背,反覆地說著幾個字——別怕,別怕,我在這兒……

單云的眉頭終於漸漸鬆散開來,沒多久便睡得沉了。可是趙海卻反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的睡眠和**好像被之前見到的一幕給徹底帶走了,讓他整個人變得特別精神。

沉默是接下來屋子裡唯一給人的感覺。

如果有誰見證這一刻,他們必然會以為床上躺著的是一對愛侶。因為那個醒著注視另一伴的人目光是那樣溫柔,而被這道目光注視的人睡的又是那樣安穩。

不知過了多,趙海突然覺得臉上有些難受。大概是習慣了每晚這個時間就洗澡入睡的關係,總感覺臉上的東西讓他特別不舒服。於是他索性放開單云,跑進浴室裡洗澡去了。

照著鏡子,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做的真有些幼稚。就算當下裝老有什麼用?難道能一輩子用這張臉應對單云?如果真想追求一個人,坦誠是最基本的吧……

這個澡洗得有點久,因為妝不太好卸。

這個澡洗得很自在,因為放下了心裡的負擔。

這個澡洗得很及時,因為沒過多久單云就醒了……
 
 
 
番外5:當年下(二叔篇)
番外5:當年下(二叔篇) 漂亮媳婦兒都是屬於大無賴的!

  單云睜開眼睛,感覺入目的環境是有些陌生的,但是又不全然陌生。他仔細地想了想,就想到昨晚跟趙海來這裡喝酒。後來他好像喝多了,趙海的事情他就不太記得了。
  看看床上自己一個人,衣服也還完整地穿在身上,室內的燈光也比較昏暗,他乾脆閉上眼睛繼續睡。想著,反正也沒他什麼事情,一切都等醒酒了之後再說。至於浴室裡的水聲離著太遠,他的大腦又不是特別清醒,所以他沒聽見。
  很多年後,他總是在想,當時怎麼會沒聽見呢……不過就算聽見了,結果大概也是沒什麼不同的吧,畢竟趙海是那樣一個執著的人。他只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沒聽見。
  於是等趙海穿上浴袍出來的時候,單云仍然在睡。昏暗的燈光照著柔軟的米白色大床。單云就那樣靜靜地躺在上頭,眉頭舒展著,睡得特別香。
  單云和單飛這叔侄倆有一個地方特別像,那就是皮膚都很好,總是忍不住讓人手指犯賤。
  趙二舅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所以坐在床邊沒多久,他的食指就不聽話的輕輕勾了勾單云的鼻子……。
  他就不明白了,床上這人都已經四十多歲了,怎麼給他的感覺還是這麼脆弱呢,讓他心裡總是不由自主地就會升起一股保護欲來。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趙二舅默默自問著……
  單云可不知道自己的睡相被人看了個十足。他這會兒睡得實著呢,完全沒有再醒來的跡象,更不知道,接下來的趙二舅把心一橫,乾脆躺到床上去把他整個人摟在了懷裡。而他只是扭了下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之後就繼續睡了,整個過程中都沒有睜眼。
  大概是酒喝得太多的關係,和平日裡總是不可比的。至少以前不喝酒時晚上很難睡得這麼實,連床上有人上來了都不知道。
  趙二舅一開始還提著心,沒敢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床上,可後來漸漸發現單云沒什麼異常反應之後,他這心也放下了,人也就跟著一放鬆,沒多久就成功見了周公。。
  要麼怎麼有人說萬般天注定,半點不由人呢,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很多時候都是趕得太巧了。如果趙二舅再早出來二十分鐘,單云就會發現這屋裡其實還有另一個人。而如果再晚出來一個半小時,他就會發現,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  醒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被尿憋的。單云昨天喝得酒正經不少,就算身體吸收了一部分,但還有絕大部分都是要再送給馬桶先生的,所以他就醒了。
 醒了……。
  然後他發現旁邊還有個人。
  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如果不是天已經亮得差不多,他會以為他的眼神出了問題或者是室內的燈光不太給力。但事實是,的確是人的問題,而不是環境。
  這個人長得很像趙海,但是比趙海年輕很多。
  趙家就一女一男,除了趙海之外沒聽說過還有別的男丁。趙山姓趙可是隨母姓的,實際長得像爹,所以跟趙海也不像。。
  那這個人是誰?!。
  單云死死地看著那個躺在床上,還保持著摟著他的動作的人……。
  然後他發現這樣做沒意義,於是他看了看周圍。結果就發現地上的兩雙鞋,其中有一雙是昨天趙海穿過的。。
  顯然,趙海欠他一個解釋。
  不過他想他不需要,因為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說白了,只是兩個比較聊得來的男人喝完酒,睡在了同一張床上而已。這在日常生活中也不少見,所以並不是什麼問題。
  就是不知道自己喝多了之後有沒有亂說什麼……。
  還好趙二舅挺講究,沒給他脫衣服,不然他身上的疤痕豈不是被看了去?他可不想讓家裡人知道這些,更不想單飛內疚。至於衣服有些皺了,酒味太重的這些問題,回家換一下就好。
  有此結論,單云便輕輕把被子掀開,悄然無聲地下了地。
  然後他發現腰有點疼。不過他想可能是因為換了床的關係,這點也沒什麼問題吧?很多人都這樣。
  單云覺得所有問題他都想到了,所以下樓的時候撫著腰的那隻手很安心。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扶腰的一幕被親家看個正著,還給想歪了,還告訴了單飛……。
  以至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每天都被各種曖昧的電話和眼光包圍。
  可如果只是這樣,他覺得也沒什麼,畢竟一件事再新鮮,它也禁不住時間的摧殘,更遑論生活中還會有更多其它的事情發生來轉移人的注意力。只要他保持沉默,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了。
  但是這樣做真的真的就沒問題了嗎?。
  不是的!因為有個人!他把問題弄得越來越複雜了!。「我說,能不能別再送吃的來?」單云看著大保溫箱小保溫箱不停往他家搬的趙海,真是兩個蛋有四個疼法。自從在悅閒居回來之後,這人就開始展開了各種不同名義的追求攻勢。美其名曰兩個單身GAY,沒事多來往,做個朋友也是好的。但事實呢?只要長一個眼睛就足以看出來了吧!「你不是喜歡吃海鮮嘛,這些都很新鮮,下午我沒什麼事情,給你做好吃的。」趙海就像沒聽見單云的話一樣,拿著東西就往廚房進,順便不忘跟屋裡其他人打招呼。
 單云在後面看著,兩手插兜道:「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你的電話一下午就沒消停過。」「……」趙海默默地想了想自己今天有沒有把手機關掉,確定關掉了之後,爾雅地笑道:「今天真的很閒……」
  單云長出口氣,乾脆進廚房一把把人拉了出來,朝樓上喊道:「大姐,我出去一下,你們吃飯不用等我了。」
  大伯母識趣地應了聲「好嘞~」之後沒多久,她就聽見了門響。
  「然後呢然後呢?」單飛著急地問道。他一直好奇這件事情很久了,正好現在趁著孩子們都去上課的功夫,拉著他二叔回憶一下。。
  「然後?然後還有什麼然後!那個臭小子非說你結婚那天我把他這樣那樣了,所以才會腰疼,靠!」單云一說這事就一個頭倆大。當時他喝高了,還真以為把趙海怎麼樣了,特別是還記得當時腰疼的時候,幾乎就不太懷疑了。結果根本就不是那樣的!。「噗,倒打一耙啊?」單飛樂得前合後仰,差點沒把腳邊的甜甜圈當地毯踩。
  單云看著侄子那幸災樂禍的樣,乾脆不說了。越往後說他越鬧心。後來死不要臉的趙總不但強硬地表示自己被上了,還一再要求要反上回來,靠!真是越想越離譜!。
  不過最離譜的還屬他自己= =!。
  居然真的敵不住姓趙的軟磨硬泡,楞是「還」了一次……。
  弄得姓趙的食髓知味,更粘著他不放了。以至於弄到今天這般境地!!!
  單云看看自己的肚子,險些把後槽牙磨碎。想起紀老爺子那紅光滿面的臉上調侃的表情……臥!槽!。
  他都四十多快五十了啊!你妹的,什麼叫要恭喜趙海那小子了?什麼叫你要當爸爸了!?什麼叫老來得子老蚌生珠啊?!。「二叔二叔,你鎮定點兒啊。」單飛眼見著他二叔表情不對,立馬上去勸。他的新沙發哎,都要被二叔摳掉層皮了啊
「鎮定個鬼啊!」單云握著拳頭,重重地拍著沙發扶手。單飛看著這怎麼都像是在發洩。可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剛才還聊得好好的……。
  正想著要不要問問,門砰一下就被踢開了,趙總跟一條大惡狗似的撲了過來,直接把某人壓在自身與沙發之間,嘴巴裡凌亂地說著什麼:「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的運氣不止如此……BALABALA……」。
 單飛迷迷愣愣地聽著,最後總算抓住了一句關鍵——我要當爸爸了!。=囗=|||。「小飛,快去給你二叔拿件外套來,他穿得太少了。」趙總道。。
  「用不著,老子又不冷!」二叔道。
  「那我去給你弄杯熱奶吧?!」趙總道。。
  「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二叔道。
  「也就是說……我要有個比我小三十多歲的……弟弟?」 單飛憋著笑問。
  二叔當沒聽見,趙總在傻笑。
  於是單飛決定,他要去給二叔拿件外套,順便再熱一杯牛奶來……。
  就這樣六個月後,一個名叫「趙傾云」的大胖小子扯著大嗓門兒出世了,趙總成功升級為父親,嘗到了養育子女的喜悅。。
  不過如果你要問趙總,有了兒子之後有什麼感想,他會很苦逼地告訴你:老來子老來子,老來專門氣老子。。
  因為他的好兒子,專門喜歡在他想要對單云這樣那樣的時候哇哇大哭,而愛子如命的單二叔是絕對不會讓孩子哭超過三十秒的。
  三十秒,再聳的男人也不可能三十秒內解決完問題吧?!何況他在這方面從來就很給力!「哭一會兒沒事的,馬上就好了我說你別動行不行?」趙總好說好商量。
  「忍一會兒沒事的,馬上就好了我說你別動行不行?!」單云反問。
  回應他們的,則是比止一秒更響亮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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